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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缀泣声唤醒了沉思的李晓东。   旁边的一匹马上,伏皇后的目光从哥哥伏德背上看过来,泪如断线,不知是感伤刘协还是感伤自身。   自吞噬了汉献帝的残存意识,李晓东心若明镜,这个伏皇后,就是在船上关心自己的小娘子。   这一刻,脑海中涌出一股爱意,来去如风,旋即消失,......必是刘协为爱妻最后一次反抗吧!李晓东感慨小两口的感情,乱世见人心!   然而猛然发觉,说起来,伏皇后却是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个恩人,若不是她的惊叫声帮了自己的大忙,现在的这副身体,有可能还是刘协的!   不由对着伏皇后笑了一下。   “寿寿!谢谢!”看来对伏寿(伏皇后,名寿)还是要好一点的,李晓东如是想。   这一笑,与以往的满腔悲戚自然不同,却是神思淡然,还带着一丝奸邪,因为李晓东想到现代同音名字的一个明星人物,不忘YY了一番。   这一笑,惊的伏寿止住哭泣,却看着皇帝发呆。   黄河的咆哮声渐渐远离,变成风穿山林的呼啸声。   李晓东清楚地记得,渡河逃生是汉献帝最悲惨的时候,登上黄河北岸的只有二十多人,而在南岸,被掠夺的宫女、嫔妃、随从、兵士近千人。   很快道路一分为二,一条通河内郡,一条通河东郡。   “皇上,我们去哪里啊?”董承扭头问道,却是一个高大的将官,手持一戟,两眼如鹰。   “皇上,请恩准臣去河东郡召集旧部,为皇上抵抗李郭联军?”李乐警惕地赶紧跑来,此刻皇帝是在自己军中,他说去河东郡,谅这个光杆皇帝不敢不从。   而且河东郡是李乐军的地盘,离开河东,李乐什么也不是,当然不能去其他地方。   李晓东不觉沉思。   穿越就像是一道射出去的箭,从来有去无回。   再说了,自己身负上下五千年的华夏智慧,岂不能挽救大厦之将倾?扬国威于海内外?   既来之则安之。   岂止安之,要安天下!   “哈哈哈哈!”意气风发的李晓东,不,刘协,登时一改深思,扬鞭大笑。既然如此,我便做一回汉献帝,从今日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博笑美人,饮马长川;做一个威严的王者,驱狼吞虎,醉枕江山。   此世再无李晓东,只有献帝刘协!   “李将军,徐晃何在?”登时双目中射出威严,看向李乐。李乐到底是庶民出身,底蕴不足,立时后退一步,低头不敢言语。   这一声让董承微微愣神,赶紧思索皇帝怎么会知道徐晃。   徐晃正是杨奉的部下,虽然骁勇,却仅是一名黄巾贼人,真正大显身手是在归降曹操后,而且徐晃正是后世所津津称道的汉末大将,有勇有谋,堪比刘备的五虎上将。   刘协暗喜,穿越之初就能得到一个大将,焉能放过!   “许牙将正随杨将军抵挡李郭联军!”李乐缩了缩头,不敢正视刘协的目光。   刘协微微失望,看来要设计一番才能得到这员大将。   不过此刻万分危急,后有李郭追兵,身边李乐要挟,唯一的前方又出现两条路,任何一条路都有危险!   去河东郡?   正中李乐下怀,现在的李乐已经翘尾巴,历史上的李乐到安邑后居功自傲,为祸四方,甚至勾结李郭二将拦截献帝,相比后期承衣带诏的董承,其心可诛!   去河内郡?   张杨虽然怯弱,但在史书上倒是一条讲义气的汉子!不过李乐稍加留难,或者弃之不管,后果不堪设想。   试想河东、河内二郡,本是黄巾军起兵的据点,被镇压后更是匪患遍地,如果没有人保护,后果可想而知!   刘协纠结,怪不得历史上的汉献帝走到此处也是两眼一抹黑!   何去何从?   第二章奇夺河东郡[本章字数:2587最新更新时间:2013-05-3118:13:35.0]   刘协正待苦思,猛然想起公元前205年高祖刘邦单枪匹马闯进韩信营帐夺印,迫使韩信归附,就是在兵败后走投无路的情况下......   历史要重演?   哈哈,刘协失笑。   眼前董承、杨奉、李乐等人,贪心不足蛇吞象,终究不可任用,即便任用也需要很长时间去收服、磨练。但刘协不能等,195~200年,正是汉末诸侯争霸的黄金季节,误了这段时间,所有的大将、谋士都有主了,还哪有自己的菜?   不如效仿高祖,正所谓爱拼才会赢。   想到此处,刘协对比了河内郡和河东郡的优缺点,从地势上来分析,河内郡与袁绍、曹操的地盘接壤,不好经营;河东郡两边邻水一边临山,易守难攻。从性格上分析,河内郡太守张杨眼光、霸气皆不足;河东郡太守王邑谨慎怯弱,见风使舵!   就王邑了!   会见风使舵,就好控制!   不但迎合李乐这个短视鬼的鼠目寸光,还能借张杨这个伪忠臣作为东南屏障,抵御袁绍和曹操,争取一年的修养时间。   至于这些短视部将,一旦夺了安邑,可徐徐散之。   刘协想罢,喊来国戚伏完、司徒赵温,清点御林军和虎贲营,却只有国戚侄孙辈9人而已,只得令伏德领御林军6名军士保护皇后,令董承、李乐引军接引正在渡河的百官和官兵,自领虎贲营3人前去安邑。   此言一出,非但伏完、赵温苦劝皇帝不得亲身涉险,董承、李乐更是坚决反对,一时跪了满地将官请求收回成命。   刘协怒道:“自董贼乱朝,无一日不在危难之中,董、李、郭、张济之辈尚不敢杀孤,何况一个王邑!孤意已决,若有反叛者,尽可杀孤!”   说完眼睛横扫李乐、董承,二人如遭针刺,惶然后退。   李乐虽然强势,听闻此言一时不敢乱动,况且董承尚有部曲,一旦翻脸,黄河边还有杨奉、韩暹,绝不会坐视,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   正僵持间,杨奉急急追来,看见刘协无事,方滚鞍下马劝止皇帝。   刘协见到杨奉,自是一喜,让众位起身,问询渡河百官和兵卒后,安排杨奉、韩暹引军抗击李郭联军,并沿途收降白波旧部,已壮威势。最后问起徐晃何在,杨奉身后一名将官伏地应声,正是徐晃。   诸将官齐刷刷看向徐晃。   似乎解答诸将官的疑虑,刘协眉毛一横,道:“孤去安邑只为杀人,闻听杨将军部下徐晃善使一柄开山斧,不知可锐利否?”   徐晃激动道:“晃随杨将军护卫天子,斩杀李郭贼军已不知多少头颅,当然锐利!”   这还说啥,夸自己之前,先将自己的老板吹嘘一番,这等将领,一会肯定会步步高升。为何?胆“识”过人啊!   刘协断然带着虎贲营和徐晃离开大队,伏完、赵温死命苦劝,刘协自腰间抽出天子剑架于脖颈,道:“后退是死,前进未必会死!若是再言,不如先死!”   伏完等人大惊,伏寿满眼蓄泪,几乎晕倒。只有赵温眼露奇光,诸将都是近几个月才归附,不知刘协心性,赵温却是老臣,岂能不知刘协虽然有帝王之心,但爱命惜身,绝不是敢于冒险之人?   难道这个傀儡皇帝突然发现乱世无法保住性命,从此从温柔乡中苏醒过来,要延续大汉四百年基业?   想到此处,兴奋中方始存下一分期待!   杨奉首先答应,徐晃是他的部将,不怕刘协逃跑。伏完、赵温无奈,只得令徐晃起毒誓忠于皇帝,令诸将官掏出余粮,交给虎贲营兵士,以做沿途供给。   徐晃本是白波军,河东郡颇熟,当先引路,遂趁着月色,一路向北直奔安邑。   伏完、赵温等三公九卿离了天子,恍如天塌一般,沉重的连叹气都没有了,商议后,安排仅剩的十匹快马,由伏德带领御林军3名军士,及李乐、杨奉、董承部曲各两名精兵随后追赶,随后找到一辆马车,载着伏完伏寿父女、及赵温等,缓缓前行。   黄河距离安邑不过40公里,但夜行不速,又因背负刘协,速度也就比一个人步行的速度稍高一点,随后赶来的将士与之会合,赶到安邑南门时天色将明。   刘协抬头看去,安邑城墙有10~12米高,边长4公里,比起洛阳小的很多。   “汉天子急诏,速速开门!”刘协单独带着徐晃狂奔到城下叫门。   守门的卫兵顿时睡意全无,早已听说安邑太守置办锦帛,准备进贡节节败退的天子,此刻见两人一身狼藉,却语气傲慢,已然相信了七八分,慌忙索要符节,欲验明使者身份。   “天子危在顷刻,尔等还磨磨蹭蹭,不怕诛九族吗?”刘协亮出符节一通大骂。   几名守卫登时吓得哆哆嗦嗦,匆忙验证了符节,并无差错,开启城门,徐晃对府衙轻车熟路,带着刘协冲进太守郡治。郡治在所在距离南门不远,在大城西南,南北宽度约有一公里多点,正东边有个大门。   守门的衙役还要分说,被徐晃一斧子劈了,傍边两个女婢,一名瘫软溺地,一名转身欲逃。大胆的女婢早被徐晃一把提起,三言两语将二人引至王邑住处。   王邑还未下床,探出锦被喝斥,被徐晃一斧子架在脖颈,登时老老实实,看见身后的刘协,滚落在地,磕头求饶。   家将围将过来,早被吓得不敢近前,又亲耳听见王邑口称皇上,登时全部跪下。   “王邑,你可知罪?”刘协玩着桌子上的一个瓷器,正是江南贡品瓷器,要是放在现代,那可是值千儿八百万的物件。   刘协不去看王邑,但帝王气场越来越足,过瘾!   王邑吓的浑身发抖,还待争辩,刘协一摆手将王邑的话堵了回去,喝令门口聚集的护卫道:“擂鼓,传召所有官员!”家将护卫哪有半点违逆,顿时鼓声大作。   徐晃心中波澜壮阔。啥叫威风,脚踏一方大员,斧削百万雄兵,才是叫威风啊!   刘协知道,这次行动就两个字“威慑”,立即传召北门13名御林军将士林列两侧大堂,自己居中坐了,令徐晃按住王邑在堂下跪了。   “河东郡太守王邑见危不勤,眼中哪里还有孤王?即刻夺其印绶,削太守职!”刘协一拍大案,目扫满列掾曹都尉,见众人眼露惊骇,却都不言语,可见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谅他们也反应不过来,一见面就削了最高长官,估计下面的官员都在自危吧!   王邑心中一凉,献帝再没人待见,还是名义上的王权!就算诸侯再强悍,也轻易不敢触摸这顶反动的帽子。   这句话不啻是腰斩了自己的政治生命!而河东郡即刻无主,不消半月,就会招来众多的野心家。   登时一屁股瘫在地上。   “实察原河东郡太守王邑准备千匹锦帛以迎孤,并无反心,孤甚欣慰,着加封王邑为大阳亭侯,领大司农职,统管天下农事!”   刘协一句话又将王邑从冰窟窿中扔进了熊熊烈火。顷刻上下,惊的王邑半天没有动弹,幸亏王邑见惯了朝堂风雨,若是刚入仕途的新手,早吓死了。   都尉和掾曹全都张着嘴成了O型。   御林军众将士大吼:“还不谢恩!”   瞬间死生,激动的王邑双眼含泪,哭道:“皇上英明神武,明察秋毫,臣敢不以死谢皇上!”   刘协此刻哪有心情跟他啰嗦,将印绶置于掌心,遍示堂下各掾曹、都尉、长史,大声道:“河东郡不可一日无太守,不知谁可领郡守事?”   这一刻,刚刚还心有疑虑的将官突然迸发出火热的目光。   省长啊!   第三章内外交困[本章字数:2202最新更新时间:2013-05-3012:55:53.0]   “空着太守一职,以待贤良!”刘协断然下令。   堂下恍然大悟,皇帝搞这个突然袭击,明摆着夺权来的。什么以待贤良,不过是督促各位私下拿出一些忠心,简言之,督促大家尽快上礼呗!   “孤别的没有,官位多的是!凡稳定河东郡者,忠于朝廷者,孤不吝于封官!”刘协不说有功,只说稳定和忠心,直言只要老老实实干活就能得到封赏。   堂下诸将官顿时眼冒绿光。   似乎为了自证其言,刘协即刻将能用之人官升三级,晋升中郎将范先为守护将军,引河东郡八千将士驻扎安邑左侧,拱卫安邑;晋升四名御林军将士为都门中郎将,各领五百兵士分驻四门;升郡掾卫固为司徒左曹,暂领郡掾一职,修造房间,制作被褥等物以待百官;升河东长史潘石为司徒长史,令安抚百姓,封闭粮仓、军械等,征调房舍和购买粮食。   又令徐晃随守护将军范先至军中挑选五百精兵,扩充虎贲营。令跟随的6名黄巾兵士带领三十骑去接伏完、赵温等人。   亲掌河东郡,方知河东郡竟然这么富裕,光粮食就有5个粮仓,锦帛和铁产量也是极为丰富,怪不得河东是黄巾的起事之地,人多粮丰啊!   刘协原是普通百姓,初掌河东,一时千头万绪,不由头大,汉献帝留下的意识虽然不少,但都是治国大事,幸亏前世杂学颇丰,知道对于刚刚得到的城市,要先控制军事,于是捡比较重要的城防和百官居住进行安排,剩下的繁杂之处,交由卫固和长吏管理。   缺人才啊!   刘协待众人离去,方问王邑道:“爱卿,即日杨奉、韩暹、胡才、李乐等白波军帅带兵达到安邑,应该如何处之?”   王邑听出弦外之音,既然称“白波军帅”而非“将军”,自然是不想用他们,立即道:“皇上先行安抚,然后令他们驻扎在黄河北岸阻挡李郭联军,然后再慢慢图谋。”   刘协微微一笑,王邑所领河东一郡,白波军横行,盗匪遍地,却从不剿灭,反而想着与匪共处,与小绵羊何异,怪不得最后被曹操一纸调令灭了。   “爱卿之策甚合孤意,这件事就由你去办理,说服白波军去周围驻扎。”刘协轻言慢语,却将王邑惊出一身冷汗。   “皇上,今年河东郡大旱,各地受灾严重。微臣认为时值年末,要提前督促农事,让农民开垦荒田以备来年春耕。时间紧迫,微臣必须组织农民耕种。若再去说服军队,反而误了军国大事,请皇上三思!”王邑赶紧拒绝。那些灾民连皇上的话都不听,会听他的,鬼才信!一句话说不对,就是掉脑袋的大事,“”   刘协头疼,盼望司徒赵温、太尉杨彪赶紧回来,可用的人太少了!   低头思索历史上的大人物如何处理降兵。   白起坑杀40万,曹操收编青州兵……,刘协一拍脑袋,猛然想到曹操处理没有收编的黄巾贼------屯田啊!   这可是曹操发家的根本啊!   立时大喜,道:“王爱卿,说服军队和农事却是一件事!”将屯田的大致方案告诉王邑,“凡军队屯田,只收20%的税,其他皆归各军所有!三年不变!”   王邑大惊,心道若是皇帝早些年只收20%的税率,家家丰衣足食,谁没事闲着跑去做贼!啊,难道皇上的本意是将他们重新绑在天地上,做回农民?   想到这一点,王邑一头冷汗,这个皇帝不简单啊,看来要小心伺候,赶紧推荐几个地广人稀的地域,却是距离安邑颇远。   “报,百官已到北门,李乐造反!”两人探讨屯田细节,不到午时,卫兵突然来报。   刘协暗笑,李乐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爱卿,去看看!”刘协带着王邑、徐晃来到北门城楼,见李乐押着伏完、赵温、伏皇后等人刀剑出鞘,在城下要求见皇上。   董承、杨奉兵少,没有抢到百官,只能拔刀与李乐对持。然而两人并不主动攻击,估计也在看着皇帝如何解释不让将士进城的军令。   刘协目视李乐道:“李郭乱贼就在黄河南岸,随时可至,孤害你们岂不是害自己?光武帝中兴汉室,孤岂不能中兴汉室?孤缺的就是功臣,很多功臣,如果你们想建功立业,就必须遵循汉室礼法。若是不愿跟着孤,就自己离去,孤无力杀你们,也不愿杀曾经护驾的功臣。”   李乐刚要争辩,刘协掉头对董承、杨奉道:“董承、杨奉护驾有功,封董承为卫将军,杨奉为车骑将军,自行委任麾下将官,名单提交大司马府后再行封赏。”   董承、杨奉欢喜不尽,磕头大声谢恩。   李乐嘴里一阵发苦,回头看去,手下众将官目光急燥,频频暗示,更有几个悄悄将刀片子藏进怀里。   “好这一招釜底抽薪!”赵温、伏完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大感惊异,一夜不见,皇上心机这么毒辣。   如果再说一句,谁杀了李乐赏银万两,封将军职,估计李乐立刻命损当场,看李乐身后的几个副将眼神就知道!   李乐回头看看诸将,又看了看刘协,目光渐渐露出一丝惊骇,猛然跪下道:“末将李乐冒犯皇室威仪,请皇上赎罪!”   赵温和伏完赶紧使眼色,生怕皇上钻牛角尖。   刘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对赵温点点头,冷冷道:“李乐护驾有功,封南将军;南将军李乐冒犯皇室威严,削南将军职,赏奋威将军,自行委任麾下将官,名单提交大司马府后再行封赏。”   一句话升了又降,李乐心中那个悔啊,搞这么一出,南将军变杂号将军,活该!不过又想,此刻只有自己兵力最强,搞掉董承、杨奉早晚的事,立刻咬牙谢恩。   董承、杨奉、李乐各自退兵十里安营扎寨,随后领亲兵进安邑不提,却说伏完、赵温在郡守衙门还未坐稳,太尉杨彪和太仆韩融、赵岐匆匆赶来,见到刘协大哭。   刘协看到五个老头趴在地上,心底突然涌出一番凄苦,这些老臣全是当世大儒,有过辉煌的年轻时代,可惜他们老了,手中没有兵权,只能将以往的希望寄托在年轻的皇帝身上,然而汉末的汉献帝,宗庙毁弃,屡次被人挟持,吃臭骨头,喝野菜汤,凄惨绝伦的渡河,百官凋零,宫女被欺凌,连伏皇后都差点被杀,却无能为力,想到这里,顿时别样感情上来,忍不住掉下眼泪,君臣抱头痛哭。   第四章杀熊老大[本章字数:2387最新更新时间:2013-05-3016:46:33.0]   洒洒洋洋的雪花中,六个挂满兽皮、鸟、兔等小型猎物的猎户走进安邑城。   当先一人,名叫安敦,是这群猎户的头头,一脸横肉,膀大腰圆,身高超过两米,估摸着体重至少一百五十公斤。   “老虎啊,老虎啊!”一群小娃子飞奔着将一个惊人的消息传达到街上的每个人。众人回头望去,果然有一头老虎,正软塔塔耷拉在一个大汉身上,少说也有二百公斤。   “杀熊老大,这家伙个头不小啊,这是个活的?”一个常年守卫城门的卫兵却主动上前打招呼,啧啧称奇,这年头,打死老虎不稀罕,但活捉就需要一定的技巧了。   安敦平淡地点点头。   卫兵见怪不怪,却让刚刚上任的都门中郎将王海看的倒吸一口凉气,原先街道上还有几条狗,此时早夹着尾巴呜咽着钻进各自的院子,声音都不敢发出了。   虎贲营要是有这么一员虎将,那才叫虎贲营!王海如是想。   机灵的卫兵一眼看出新头领的心思,巴结道:“王中郎,此人名叫安敦,他的父亲原是一个粮商,惹了官司被夺了家产,只好全家躲入北边的熊儿山,不久病逝。老掌柜也不知坟头埋进了什么福地,他唯一的儿子安敦竟一天一个样,不到三年,竟然身高过丈,力大无穷,二十二岁的时候竟然独自搏杀一头成年狗熊,震惊河东郡,被人称为杀熊老大。这么一来,官府、黄巾、土匪争相招纳,却不料这安敦一个都不答应,安心当一个猎户。不说据人说,此人不结交官府的根本原因,是因官府误信小人奸计害死父亲,所以对官府没有好感。想要招纳,难!”   王海暗笑,这次是皇帝啊,岂能是那些土匪能够比拟的!   立刻报知刘协。   刘协和太仆赵岐、大司农王邑刚从河东卫家出来,一脸闷闷不乐,听到王海的报告,三人才稍稍有点精神头,驱车带着三个虎贲营的将士来到北城。   河东卫家对皇帝并不看好,以致没有实质上的支持,只是给了几个商铺大院和粮食等,显见他们是希望皇帝尽快离开安邑。   这更像是施舍,刘协心中丝毫不以为意,看着卫家的人,就像看着一群死去的灰尘。   君臣相对,赵岐道:“河东卫家虚与委蛇,看来河东是呆不下去了!河东卫家历来是河东真正的掌舵人,卫家不支持,我们在河东寸步难行啊?”   王邑想了想,献了一个离间计,道:“卫固是卫家的一个分支,与卫家的本家家主卫凯并不和睦。不如给卫固加官晋爵,让他和卫凯窝里斗,从而消除卫家在河东的势力。”   赵岐立刻摇头道:“不妥,卫固此人多奸,很清楚朝廷重用他,是因为他姓卫!让他自毁根基,恐怕很难!”   这是准备为回洛阳做铺垫啊!刘协心想,看来这些老臣对宗庙有着异常偏执的忠心!   刘协知道,决定回洛阳的最终力量,不是这些老头,而是那些领兵的武将。但这些不能跟赵温等人说明,他们已经老了,刘协更希望他们能安稳地生活。   汉朝已经名存实亡,各路诸侯都希望刘协死掉,而不是重立社稷,这一点,刘协异常清楚。所以,他并不准备回洛阳向刘表、袁氏兄弟、曹操等摇尾乞怜,他要在河东郡这个地盘上,建立一个真正的强大武装。   毛爷爷说的一点都不错,枪杆子里出政权!   作为穿越人士,刘协不想打仗,他希望人民安居乐业;但有时候却又不能不打仗,他更多的是想用和平的力量去征服这个世界。   刘协特意绕了后城的几条街,空置的房舍和一部分经过拆迁的院子,腾出很多土地建造密集的房舍,这是为即将遣返回来的宫女、太监,以及百官建造的房舍,虽然简陋了点,但总算安定下来。   根据历史进程,太仆韩融与李郭二将讲和成功,随即将百官、宫女和太监带了回来,也因此制造了庞大的开支,最后不得不回到洛阳。   要想在安邑建立一支武装,这些累赘坚决不能要,照刘协的主意,打发他们都去种地,省的浪费粮食,但就怕这些死心眼的老臣不同意,没敢明目张胆提出来。   办公地点暂时借用河东郡大堂,将原先的河东郡办事人员集中在客厅,郡守的后院和左右侧院全部用来作为百官的办事大厅。   就算如此,这是太局促了。   城北一片混乱,百十个人围成一团。突然不知谁爆出一句:安老虎打人了!一时激的群情激昂,全躲在雪花中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都门中郎将王海眼尖,一眼瞅见打斗场中的安敦,准备上去制止,被刘协拦下,是骡子是马,总要出来遛遛才好。   三十多个打手围着六个猎户,转圈厮杀,兽皮等猎物扔了一地,旁边站了一位白衣商贾,冷笑道:“安敦贤侄,粮行是我的,我愿意卖就卖,不愿卖就不卖,这些刁民没钱买,我也没办法,难不能粮食都送人,我去喝西北风去!”   说完一脚踢开一个麻布补丁套补丁的娘子,那娘子仍是一边磕头一边哀求道:“安老爷,小妇人不买粮食了,求老爷放了猎户吧!”   “此人叫安老虎?”刘协心中无名火起,瞬间想到现代的城管。   “回皇上,此人名叫安义,是……司徒长吏潘石的老丈人,仗着潘家的势力,欺行霸市,所以人称安老虎!哦对了,潘家在河东也是一个不小的势力!”王邑脸上有些泛红。   “那娘子不要求他,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安敦吼声如雷,单手接过横扫的铁刀,抓住一个刺向小腹的匕首,后背硬接了一棍,却将那碗口粗的木棍蹦开两截。呵斥了那哀求的娘子,对着几个渐现疲态的猎户道:“集中过来,围成一圈。”这边说话,一转身旋进场中,将众人聚拢过来,说也奇怪,只要安敦到处,那些不要命的主立刻翻到在地,剩余的几个忙闪出场外,任由安敦将几个猎户收拢。   做完这些,安敦才呵斥白衣商贾道:“安义那厮,我顺亨粮行百年信誉,早晚被你败光,那娘子不过换些粮食回去救命,你不换也就罢了,为何还要阻止别人与她换,你良心让狗吃了!”悍将,还有良善之心,刘协窃喜。   “哈哈,顺亨粮行是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安敦侄儿,明说了吧,我家姑爷官升三级,已经是司徒长吏了,这粮行在我的手中,马上要飞黄腾达,哈哈哈!不过你看不到那一天了……”安义奸笑一声,从后边冲出一队衣甲鲜明的弓箭手,顷刻之间张弓瞄准,死亡的阴影笼罩七个猎户。   刘协慌忙令都门中郎将王海制止,但陡然出现的弓箭手没等王海冲出,四十多支弓箭已经射出,顿时噗噗连响,弓箭射入皮肉的声音早已传入刘协的耳朵。   “NND,都给我拿了!”   刘协大怒,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杀自己相中的猛将,反了天了!   第五章当街判案[本章字数:2530最新更新时间:2013-05-3023:32:53.0]   王海迅速镇住两帮人,拿着收缴的弓箭爱不释手,怒目瞪着几十名打手。   刘协却是大喜过望,本来以为安敦能够保住性命就不错了,哪知抬头看去,几个猎户连成一道直线躲避弓箭,当先一人正是安敦,不但毫发无损,反而精神抖擞。   这才瞧见安敦用老虎当挡箭牌了,“靠,果然有杀熊的本事!”能够将二百公斤舞的密不透风,说是盖世也不为过,“NND,不惜一切代价,要将此人招至麾下!”   刘协示意赵岐亮出太仆的身份,当街断案。   安邑小城,哪见过当街断案,听说还是比郡守好要大的官员,一时间街道围的水泄不通,仍有大量的民众蜂拥而来。   安义本来蛮横,突然看到官兵,似乎也有些忌惮,但还是挺起胸膛,指着哭泣的娘子,理直气壮道:“太仆老爷,朝廷命令禁止铁器私下交易。但这个刁妇拿着一只烂锅满街换米,被小人制止。猎户安敦寻畔滋事,打砸粮行,幸亏中郎将老爷及时赶到,否则粮行不保。请大老爷明鉴!”刚说完,被官兵一棍打的滚跪在地,大气不敢出一口。   周围民众一阵“嘘”声。   民妇似乎看到一丝希望,豁出去跪在地上喊冤:“小妇人的丈夫卧病在床,不吃不喝已经五日,民妇走投无路用锅换米买药,哪知安老虎不但不换,还威胁其他商户,说锅是朝廷违禁物品,不得交换。猎户大哥看不过去说了两句,就被恶人围住乱打,请青天大老爷明鉴!”   锅是农户生存的最后底线。离了这个底线,全家少不得远走他乡,沿街乞讨。可见今年旱情之严重,已经到了流离失所的程度。   正在此时,赵温凭着几个兵士开路,挤进来附在刘协耳边报告了一个天大的消息:“皇上,粮仓被盗,长吏潘石出逃!”   刘协登时大惊,大旱也就罢了,粮仓被盗,连补救旱情的机会也不给,难道天不佑穿越人士?   而且粮草更是建立武装的根本,没有粮食一切都是浮云。马车中赵温和王邑挤成一团商议对策,“粮仓上部确实是真材实料,但下部全部是缟草!”赵温一边擦汗一边细细汇报检查结果。   “还剩多少粮食?”刘协心中发紧。   “不足30%!”赵温不亏是老臣,赶紧道:“皇上,老臣已经命南门都门中郎将去追了!”   “你提拔的好官员!”刘协冷笑一声,看着王邑。   王邑想不到粮仓竟然有这么大的纰漏,立即吓的脸色发青,“潘石素来贪财,谁知竟敢盗用官仓!”   “潘石可曾带着大量的粮食出门?”刘协想到一个重大的问题,盗走这么多粮食,运送总要经过城门,人可以放过,但粮食一定要追回。   “据南门中郎将汇报,潘石全家都是分开出门,并未带粮草!老臣猜测,粮草并非昨夜失盗,而是……”赵温看了看王邑。   “王邑,别说你不知道!”刘协怒从心起,王邑太软弱,但绝不是一个糊涂人,手下盗用官仓定然知道。   “微臣有罪!”王邑慌忙跪了,祈罪道:“微臣知道潘石偶尔盗卖陈年稻谷,却并不知道盗用这么多,因为河东潘家也是一个颇有声望的大族,故而只是稍加警告,没有追究,以致酿成大祸,请皇上责罚!”   “二十万石粮食,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刘协恨不能将王邑五马分尸。   “皇上请息怒,粮食还在!”王邑小心翼翼地邀功,爵位刚刚得到,别再因一句话削了,就太打击人了,“潘石盗粮,都让老丈人去卖,所以粮食还在!哦,就是外边跪着的安义!”   刘协深深地看看王邑,又看看外边正在跪着的白衣商贾,顿时眼圈一转大笑一声,本来想安抚安邑民众,借机小小惩罚一下奸商安义。这可好,连带给了一个收服安敦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太仆赵岐!”一声令下,太仆赵岐和司徒赵温分列两旁,原河东太守立在马车前,躬身听令。   周围的民众感受出不同寻常,连原来的太守王邑和比王邑还要大的官员都要躬身行礼,那车里坐的……岂不就是天子!   这下民众的胆色变的大了起来,不知谁在人群中指责安义,随后一发不可收拾,众口指向中间的安义,历数安老虎哄抬粮价,欺行霸市,一石米竟然卖到五十万钱,甚至有商户指责安义威胁同行不得售卖粮食,简直比吃人的老虎还要恶!   王邑不亏是河东郡的老太守,即刻安抚了众人,躬身请令。   “猎户,听说顺亨粮行曾经是你家的产业,可有此事?”刘协也不挑车帘,这次心中有底,徐徐问安敦。   众人一愣,天子不问粮价,反而问粮行,不知为何!最惊奇的莫过于安敦,官府已经盖棺定论,此事再提,难道要翻案?   “确实是先父的产业!”安敦冷静回答,并不多言,冤屈也不说一句。   这句话更让刘协满意,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绝不拖泥带水,有大将作风。   “若你执掌顺亨粮行,当会如何?”刘协的话一出口,安义顿时不满,被兵士一棍打的变成嚎叫。   围观的民众终于意识到,天子要整治的不是安老虎,而是粮食的源头,顿时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齐齐向安敦望去,眼中带着无限的希望,中间跪的妇人也看过去,却是感动的哭了。   “我会将陈年谷子开粥棚,赈济灾民,新稻谷作为种子,低价卖给农户,如果有余钱,全部收购周围郡城的粮食,速速运回,仍然是陈粮开粥棚,新稻谷低价出售。”安敦一说完,周围爆出喝彩声,立即有商户附和,只要顺亨粮行如此,他们愿拼死跟进。   山呼过后,一片寂静,民心仿佛如同临近沸点的水温,等待着爆发。   刘协从来没有想到,民心中,皇帝还有那么一点威信。就算一点点,也让他感动,让他明白:威信,来源于天子的一言一行,只看是利民的,还是逆民的!   “长吏潘石盗卖官粮,诛九族!顺亨粮行归安敦所有,粮行内所有参与盗卖官粮者,皆杀!令司徒赵温核查盗粮人员,整顿粮商,派人协同安敦清查存粮,广开粥棚!凡赈济灾民者皆有封赏!”刘协话刚落地,安邑城中爆发出山啸般的狂呼,直到刘协离开安邑,赶到十里外的百匠司,都能听到安邑城中的欢呼。   刘协心中大安,正愁没有地方住,这下潘家逃走,能空出不少房舍,再加上九族,估计空出的更多,连带奸商安义的院子,估计“住”这一项基本解决了。   本来赈济灾民最烦心,既无粮,无钱,又无人。经过这次断案,彻底解决了河东灾情,还暗暗收了一员虎将,不由与赵温、赵岐对视一笑。   这一笑却让两人心底一惊,只有王邑脸色发青。   赵温带人核查盗粮事件,赶回郡守大堂,王海带着四十多张弓箭分发将士,堂堂御林军,竟然对着长弓宝贝的不行,可见皇帝在这轮逃难中,多么狼狈。   安敦看着马车走远,半天没有愣过神来,两句话就将粮行还给他,简直如在梦中。四年来所受的冤屈不喊自解,虎目含泪,转身对马车方向磕下三个响头。   晚饭时分,顺亨粮行门口六口大锅米香四溢,六条长龙的头部,有一个妇人,翻着稠嘟嘟的米粥,偶尔有人认出,这就是白日里的小妇人。   第六章盾弩兵雏形[本章字数:2609最新更新时间:2013-05-3116:43:10.0]   雪花依旧,百匠司里叮咣乱响,温度让人身心舒服。   百匠司负责整个河东郡所有兵器和民用器具的制作和铸造,最显眼的就是五个高大的炉子,里面炉火通红,那是练铁炉。   伏完鼻孔朝天,正与一队约百人官兵对峙,那些正是百匠司的守卫。   刘协那个气,伏完大早就来了,直到过了午时,还没有接收走进百匠司,简直跟蠢猪有一比!   这老丈人老眼昏发,看不透汉末大势,现如今皇帝就是一只伤家犬,谁都不待见,你老人家还牛气什么劲。   “皇上,你不该来这里啊!”伏完第一句话就是哀劝,一片忠心溢于言表。   “皇上,这些官兵只认范中郎的指令,不认皇帝的命令,拒绝交出百匠司!我已派人去范先将军驻地交涉去了,稍后便回!”伏完理直气壮地告状。   刘协叹口气,道:“国丈,你老觉得,接收百匠司什么最管用,忠诚还是实力?”   伏完胡子撅了撅,激动道:“普天之下莫非王臣,既然是大汉子民,当然必须忠诚!这些.......”   这些忠臣啊!刘协无瑕理论,背后的手轻轻一挥,王海张弓一箭,射落对面将官,大喝一声,“皇上在此,统统跪下!”   刚收缴的弓箭立刻排上用场,最先一排官兵都是王海新提拔的将士,立刻手持弓箭,弓弦拉满。   这些守卫也是安邑城的兵,一瞬间将官被杀,皇帝亲临,再看着弓箭满弓肃杀,呼啦啦扔下兵器跪了一大批,有**个稍有犹豫的,王海驱马上前,手起刀落,砍翻了两个,剩下几个被弓箭射成蜂窝。   然而大部分弓箭射偏,有几支射中跪下的守卫,让刘协一阵郁闷,这样的实力怎么能攻伐天下!   刘协当场问最先射箭的兵士叫什么名字,“回皇上,小人叫燕回!”那兵士机灵地跪下。   “燕回,你就是射手校尉了!”刘协一眼看出燕回的箭命中的不是身上,而是额头,那叫一个准。   奖励完还不忘豪言壮语,大声激励众将士道:“凡忠于朝廷,孤不吝于封赏。孤别的不过,官职多的是!”   一箭射出个校尉,弓箭手们悔的肠子都青了!再听后一句,顿时眼也绿了,下次一定机灵着点,跟着的是谁,大汉皇帝啊,多的是官职,嗷嗷!   “国丈,看到了吧!”事实胜于雄辩,刘协也不多说,老人需要时间去反思,立即令王海收编守卫,踏入百匠司。   转悠过四米高的炼铁炉,听着炼铁官员的汇报,刘协一阵心酸,一个郡的百匠司,人数多达一千多人,每个月竟然只造弓三十张,箭万只,刀五十把,三十支戟。   百匠司的官员称为司空右曹,叫单峰,低声赔笑道:“皇上,炒钢工艺复杂,不容易掌握;百炼钢费工费时,以致钢产量不足,难以批量制作武器,请皇上恕罪!”刘协从单峰的眼里没有看出一丝告罪的意味。   这是个精明人!外边打死人也不见露面,可见深知活命要领,不管谁占有百匠司,都要用技术人员,所以他们对外边的事不管不问。   每个人都有活命的伎俩,刘协也不过问,只是短期建立一支精兵的梦想瞬间破灭。一个月五十把刀,一年才六百把,十年才六千,等到万人的队伍建立,黄花菜都凉了。   刘协当然有提高钢铁产量的办法,但适用于这个时代的炼钢法,速度都很慢。   经过两天来的思索,刘协认为战争并非解决诸侯争霸的唯一手段,历史证明,战争只能带来再难,加重老百姓的痛苦。   获得天下,和平也可以。   当然,前提是有一台强有力的战争机器!------短期打造一支精兵,就成为当务之急,越短越好。   这就是刘协让伏完收取百匠司的初衷。   真正看到百匠司的运作,刘协心死若灰,登上马车,愣愣出神:一年配备一支六百人的队伍,喝西北风都是凉的!   铁匠在玩命地敲打铁块,风箱飞速运转,木炭燃烧,这些都不能阻止刘协的头疼,车厢外,单峰向伏完详细汇报百匠司的存货。   一个时辰过去,刘协从曲义的先登死士到高顺的陷阵营,从曹操的虎卫再到罗马的盾枪阵,神思翻涌-----   千人的队伍,对付曹操、袁绍和任何一个诸侯都是自寻死路,只能对付比较少的敌人,最好只有一个兵种!   羌胡-----自古就一个兵种:骑兵!   游牧民族,只有在特定时期才聚集起来作乱,其他时间都是散兵游勇,极好对付。   而且羌胡所占有的地区,正是诸侯们不屑一顾的河套地区,   哈哈!   刘协心底一宽,对付骑兵,历史上有现成的成功先例可以效仿,譬如曲义的先登死士和高顺的陷阵营。   但他们都有各自的缺点:先登死士不能长久,因为他们没有防护,难逃一死;高顺的陷阵营也不能长久,因为他们过于勇猛,刚则易折。   为什么不能用先登死士的弩、陷阵营的勇、罗马人的重盾打造一支盾弩兵呢?如果建立一支盾弩兵种,对付骑兵简直就是一场屠宰。   重盾加轻弩唯一的缺点是移动不便,那就再加上一个运输兼骚扰骑兵......   哈哈,想到此处,刘协精神焕发,一步踏出车厢,叫道:“单峰,百匠司可会制造短弩和重盾?”   单峰吃了一惊,看到刘协高兴,才缓和一点,小心回道:“库里存有短弩五百具。只是这重盾,下官不知为何物?”   “五百具短弩?”刘协大喜。   “是的皇上,这是范先将军特意制作的弓弩,还没有交接!”   刘协开始“喜欢”单峰这样的人,谁占领百匠司就向谁效忠,正是面临绝境时难得的“人才”!   刘协一点也不客气,立即安排王海全部抬走。然后想着罗马盾的样式,在地上画出一个模型,问道:“若是制作这样的半钢半木的重盾,需要多长时间?”   “皇上,钢片需要锻打吗?”单峰一眼看出刘协的意图。   “不需要,只要重,能够抵御骑兵的冲锋就行!”刘协心中已经决定,如果百匠司失去控制,先杀单峰。   “若是抵御骑兵冲锋,盾牌上端应该伸出一个支脚,承受力更大!而且这种大面积的盾最好能够联合起来,三人一组,合成一个圆圈,效果更好!恩,这样的话上面留下一个缺口,不如再制作一个圆盾举在头顶,这样的话,简直成为一个小型的坞堡了!”单峰脑袋一转,举一反三,立即根据重盾的作用调整盾的结构。   NND,人才啊!杀了太可惜了!这种人要走哪带哪,必须的!刘协立即改变主意。   “这种盾,制作很快,一个铁匠三天就能够做一块,五十个铁匠,一个月五百面!”单峰抬起头,信心十足,哪里知道已从鬼门关转悠了一圈。   “好,停止一切武器制作,全力打造重盾,两个月内,做出一千面重盾!弓匠也别闲着,全部制作短弩,再做五百具!”   重盾加短弩,再加上骚扰骑兵,在骑兵中所向无敌啊!   刘协大笑连连,暂时不准备将大练钢铁的方法教给单峰,这个单峰,只有在绝对控制的情况下才能传授,一不小心就是资敌啊!   正欣喜,一连串的报告仿佛一盆盆冷水,灌入刘协的头顶。   伏完登时吹胡子瞪眼,单峰缩进脖子,一语不发,王海立刻安排骑兵侦查,剩余兵士全部护住刘协,刀出鞘,弓上弦。   “报,西侧发现一批人马,不知是敌是友!”   “报,东侧发现一批人马,不知是敌是友!”   “报,安邑方向发现一批人马,不知是敌是友!”   第七章屯田退群雄[本章字数:2100最新更新时间:2013-05-3113:16:16.0]   百匠司门外的开阔地方,此刻变成了一个盛大的阅兵仪式,范先第一个来到,随后董承、李乐、杨奉接踵而至,接下来是徐晃,领着五百人的破衣烂甲部队,偌大一个男人,此刻竟义愤填膺,来向刘协请罪。   队伍没有马匹,简直是一群溃兵,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范先不肯将好装备平白送人,怪不得徐晃看着范先的骑兵,眼神凶恶。   看到徐晃,刘协松了一口气,王海的百十名将士还是太少了,没有威慑效果!   不到半个时辰,韩暹、胡才、匈奴左贤王去卑也得到消息,迅速从黄河岸边兼程赶来。   一群笨蛋!   刘协评论,如果将领稍微有点脑子,肯定会按兵不动。历史有定论,勤王的没有一个好下场,因为你引起皇帝猜疑了;再者说了,越是诸侯混乱,反而皇帝越安全。   至少在刘协看来是如此,但伏完和王邑却心惊胆颤,在他们眼中,这哪里是勤王,根本就是逼宫!   其实逼宫也好、挟持也好,范先还有有机会的。如果他来到后,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成功率很大,不过他错过了。   有必要清理内奸了!   这次出城根本没有计划,竟然引动所有的将领来勤王,可见各方都在城中和守卫部队安插了眼线。   刘协暗暗冷笑,孤不在你们的军队安插眼线,反而你们在皇帝身边安插眼线,这群笨蛋越来越会玩,不削了你们的兵权,简直对不起张角。   “嗯,很好,各位将领都是兵强马壮,孤很欣慰,待太仆韩融劝退李郭反贼,皆有重大封赏!”刘协先将斗大的馅饼砸下去,然后装迷糊,“不知各位急匆匆来见孤,有何要事?”   诸将领眼看各方气势汹汹,都是有备而来,哪敢去做出头鸟,迅速想好退路,异口同声说是为了保护皇上,然后互相打掩护,董承说兵士第一次渡过黄河,天气骤寒,兵士急需御寒的衣物,粮食不足等等,其他将领得此启发,立刻统一口径,疾呼缺衣少粮。   刘协赶紧示意王邑,这可是上天赐给的绝好机会,此时不提屯田,等待何时?机会总是青睐有准备的人,哈哈!   “臣有一计,可以彻底解决各位将军的钱粮之忧!”王邑一直被刘协白眼,此刻终于得到重视,立即卖力表演。   王邑的声音洪亮,刚一说出,将领们立刻支起耳朵,生怕漏了一两个字。粮草历来是将领关心的头等大事,没有粮草的将军,谁愿给你卖命?   “有什么办法,快快讲来?”刘协也是急不可耐,倾身垂问。   “中平二年,兖州牧曹操令兵将屯田,当年得粮一百万斛,不但解决了二十万青州兵的钱粮问题,并从此称霸中原!”王邑不亏是饱学之士,从曹操拥兵二十万说起,历数屯田的好处,不到半刻已经将这些头脑简单的黄巾将领说的心思翻腾,恨不能立即回去圈地种田。   王邑趁热打铁,躬身请令:“皇上,微臣请皇上允准,屯田的收益只需缴纳百分之二十,其他全归屯田军队,以此激励屯田,彻底解决我军的钱粮之忧!”   刘协佯装深思,看了看诸将。   胡才急道:“皇上,大司农王邑的建议颇合末将,我军本就是农户出身,平日里也不忘种田自供,如果皇上肯划出一方土地给末将,末将敢保证不用皇上一颗粮食!”   刘协暗笑,要是这样还要粮食,屯田就不叫屯田了!不过脸上却是犹豫,看看董承,董承赶紧上前,苦笑道:“皇上,我军将士久不理田事,突然屯田怕是难以适应!”   就差临门一脚啊!   “只要屯的是无主地和新开垦的田地,不管多少,当作封赏,永久分封给诸位!”刘协挥手爆出更大的诱饵。   刘协恶寒,期待的欢呼声没有出现,将领们大眼瞪小眼,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NND,白浪费了表情,说的太含蓄,没人理解。   王邑赶紧解释,对着各位将领躬身一礼,兴奋道:“各位将爷,还不快快谢恩,皇帝已经开了金口,各位只要屯田得力,来年都是万户侯啊!这是开国功臣才有的恩宠啊!”   董承毕竟军旅出身,顿时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屯田千户就是千户侯,屯田万户就是万户侯,永久封地啊!   高叫一声谢主隆恩,拨马挥兵速速圈地屯田去了。   董承一走,各位黄巾将帅终于明白过来,暗骂董承小人,胡乱谢看恩急匆匆冲回驻地圈地屯田。   只有匈奴左贤王带领三百骑兵立着不动。   屯田是有吸引力,但只对汉人有效,羌胡是游牧民族,不懂屯田,当然不认同屯田,刘协想明白这点,眼神示意王邑和伏完,这个怎么对付?   刘协开始头疼,以后攻占河套,少不得与此人为敌,此刻封赏倒显得虚伪,王邑和伏完反馈过来的眼神也是一筹莫展。   等等,去卑是羌胡右贤王,羌胡力量薄弱,夹在匈奴和中原之间,生存艰难,如果他肯忠于皇帝,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呢?   可以共赢啊!   攻占河套先要西渡黄河,立刻面临羌胡的骑兵,如果有一两个城池作为基地,将大大提高攻占河套的胜率和速度。   至于去卑,无非是想当单于而已!   想到此处,刘协重新审视去卑的骑兵。这些骑兵皆披皮甲,腰胯弯刀,手持胡弓,简直武装到了牙齿。马匹全身都包裹在皮甲之中,看上去威风凛凛。当头一人年约三十,方脸大嘴,耳廓目圆,脸色沉重,不用想这是被长久压制的悲苍!   刘协不由笑了,这那是一个甘于做右贤王的主啊!   “女人无所谓正派,是因为受到的诱惑不够,男人无所谓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只要筹码够大,任何事都是可以商量的,倒不怕去卑不上钩。   历史上,右贤王去卑在呼厨泉被曹操扣留后,做了羌胡的监国,由此可知,肯定是欺软怕硬见风使舵的高手,否则断然不可能被曹操信任。   “右贤王去卑,如果你有意做羌胡的单于,孤全力帮你!”刘协淡淡抛出足够大的筹码。   去卑的眉头骤然竖起,千里奔波,不就是为了这一句吗?   第八章短期规划[本章字数:2193最新更新时间:2013-06-0100:03:39.0]   雪停了,看着胡人铁骑消失,伏完老泪纵横。   “皇上,不妥啊,半年后我们尚且难以自足,哪有精力助去卑夺权?况且胡人彪悍,铁骑过万,请皇上三思!”   “孤已答应,此事再也休提!”刘协自有打算,不准备去伏完等老头墨迹,这些老臣,失去的不仅仅是年龄,还有少年血气和霸气。   “徐晃听令!”刘协挥手喊过徐晃,道:“百匠司周围无主地和半山坡的梯田,划给虎贲营,三日内,抢播冬小麦!”   “王海听令,从全城军中挑选三百身强力壮的精兵,交给虎贲营统领徐晃,垦荒屯田!”   二将嘿然答应,一句闲话都不问,确实好使,比啰嗦的老臣伏完聪明太多了!   刘协回到城中,赵温、赵岐等几个老臣在北门已经等候多时,见到刘协皆是由悲转喜,反倒让刘协感到惭愧,他岂能看不出来,老臣对皇帝私自去百匠司甚为担忧,甚至超过父亲对亲生儿子的担心。   待伏完述说皇帝用屯田的策略智退群雄,老臣竟是热泪盈眶,赵温、赵岐颤悠悠跪下喜呼:“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情绪稳定后,赵温向刘协汇报盗粮结果,共一百四十二人,其中潘石族亲八十九人,官府有三十人,顺亨粮行有二十三人,请皇上处置?   赵温不亏是治世的良才!   “皆杀!”刘协一刻不犹豫,再过一个月粮食定然短缺,到时便可将全部责任推到这些死人身上!   这个时候,死人比活人管用!   况且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赵岐汇报房舍、服装等事务,盗卖官粮事件中共罚没九个大院子,全部空置,请示是否还要建造房舍?   “建,越多越好!”刘协当然不能跟他说太仆韩融将会带领近千人归来。   回到郡守后院,伏寿端茶上水,早已泪人一个。刘协依旧如昨日一样,蹲上案台,开始思谋短期计划。   伏寿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刘协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天然的美女,皮肤晶莹如玉,五官恰到好处,无需轻妆淡彩,也能迷倒千军万马,当然也包括刘协。   刘协偷眼瞧去,此时的伏寿淡妆一点,更显娇媚,只看一眼,便觉胸中叫做欲望的凶兽疯狂乱撞。   越是如此,他越是不敢靠近,在上一世,这些美女都是高官豪富的笼中鸟,屋中娇,自己只是一个老百姓,平日里连看一眼都是艳羡,骤然放在身边,竟不敢动了。   案台上铺了一张暗灰色的纸张,纸张上是刘协画的地域草图,亏着前世杂学丰富,倒是画的有模有样。   河套地区是天赐的农作物基地,正好用于农作物种植和改良;有露天煤矿和涌出的石油,提高炼铁炉的温度,从而改进炼钢法;河套有铁矿和金银矿取之不尽;韩城和夏阳地区,有如蜘蛛网一般的河流,可以推广水排鼓风技术;羌胡有大量的马匹,可以组建骑兵,马鞍、马蹬和马蹄铁要赶快打造,骑兵有了这些当可所向披靡;必须组建一个商队,置买盐、棉、药材等物.......   所有事情都必须在半年内见成效,时间不等人,等到来年六月,手里没有军队,李郭联军、白波将帅,哪一个是真心的保皇派?   这些不论,单是袁绍、曹操等人,断然不会看着皇帝坐大,明着不敢来,暗中肯定有动作。   深夜中,刘协思绪纷乱,只有一个清晰的思路,占河套,组建铁骑,休养生息发展经济,进而威慑天下,而这一切,都以占领河套地区,构建强横的经济作为支撑。   组建盾弩兵,是为了打败骑兵;征战天下,非骑兵不可!刘协苦笑,喃喃自语:“破而后立,大抵如此!”   人啊,人才啊!凭借几个白胡子老头,一切都是空谈。   伏寿研好墨,低头拨弄火炭,然后倒掉一杯凉酒,再次盛上温酒放在案台上。她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女子,不问不说,只是尽着皇后的本份。   刘协心中一动,自己的变化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绝对逃不过皇后,但伏寿至今淡然以对,可见这个伏皇后,并不是一个没有心机的女人,反而有着别人无法企及的沉静,如果让他经营商业,绝对有戏。   顶着刘协的目光,伏寿有一丝慌乱,但转眼消失在缓缓的动作中。自从北渡黄河后,皇帝已经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虽有豪气,却怕死的皇帝,亲身涉险自不必说,更是奇夺河东郡,谈笑诛九族,屯田退群雄,暗地里更有诸多匪夷所思的事物,譬如这张地图......   现在的皇帝,更有英雄气质!   “请皇上爱惜身子!”伏寿脸色慢慢红了!   刘协不争气的雄壮起来,不过脸色比伏寿更尴尬,这可是别人的老婆啊!虽然明知占有了这个身体,老婆也一并占有了,但就是转不过弯,难堪!   刘协平日言谈可以无忌,但这是人伦大事,马虎不得,咬咬牙压制了心中的野兽道:“寿寿,谢谢!”说完又想起现代的同音美女,不过已经印象减弱很多了,在天然的伏皇后面前,后世简直没有美女,都是机器人。   “那皇上先喝杯酒,先暖暖身子,臣妾去铺床!”伏皇后转身欲走,刘协心道哪壶不开提哪壶,铺什么床啊,立刻低呜了一声,将伏皇后喊了回来,伏寿同情地看着表情难受的刘协,差点将刘协融化了。   “皇后可愿意管理琐碎事务?”刘协并不去问她会不会,加入皇宫的女子哪一个不是高门氏族,怕是都不擅长。   “能够为皇上分忧,臣妾万死不辞,臣妾......很有兴趣!”伏寿端着酒的手猛然抖动,酒水洒了半樽。   然而洒的更多的是眼里的泪水,终于能够为皇上解忧了吗?   看懂伏寿坚毅的眼光,刘协一脚踹跑胸中的野兽,没有去接酒樽,却拉住伏寿的小手,温柔道:“好,我教你!”刘协自以为平淡的语气,在伏寿耳中,却是出奇的柔情百结,顺势就要钻入刘协怀中,刘协大骇,赶紧蹲在案台,问道:“找到鹅毛了吗?”   伏寿脸色红如苹果,赶紧捧出一把鹅毛,刘协捡了一支,沾着案台上的墨水,铺开一张纸,笔走龙蛇,如有神助。   这是河东郡的盐、棉、酒、药材等急需用品的研发方法和商业规划。   伏寿看着鹅毛下成行的楷书,一时看呆了!   她眼中映出的,不是字,也不是鹅毛笔,而是持笔的人!   第九章大练兵[本章字数:2487最新更新时间:2013-06-0109:44:07.0]   曲义的先登死士是八百兵士,高顺的陷阵营是八百兵士,盾弩营也讨这个吉利数,八百人!   看看是先登死士恐或是陷阵营厉害,还是他的盾弩营厉害,刘协暗中较劲。   “孤保证,凡是虎贲营的将士,服役一年,不论生死,皆封为校尉。子孙三代免徭役、兵役,家庭赏赐银百两,良田十亩,免税三年!”   刘协讲话简单明了,方法简单,绝不拖泥带水。   “一年之后活下来的将士.....哦,不对,应该是校尉,回家的赏银百两;有愿意留下来为大汉效力的,赐国姓刘,升中郎将,赏银千两,良田百亩,子孙入官!”   八百将士顿时目瞪口呆,校尉、中郎将、良田千亩、银千两,真的假的?眼看众人都不相信,刘协立即喊道:“徐晃何在!”   “末将在!”徐晃应声回答。   “说出你的出身!”   “末将徐晃,字公明,河东杨人,本是白波军帅杨奉帐下骑都尉,被皇上调至虎贲营,现任统领一职!”徐晃丝毫不隐瞒身为黄巾贼的身份。   众将士交头接耳,原来是黄巾贼!   “现升徐晃为偏将军,暂领虎贲营统领,节制虎贲营各都尉,凡所举荐,报大司马后任职!”   徐晃单膝跪地,坚定地谢恩。   众将士猛然变色,连黄巾贼人都能升到偏将军,升个小小的校尉......绝对假不了,顿时队伍中刮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吸气过后士兵沸腾起来。   “我愿意留在虎贲营!”有人大喊。   “为皇上效忠!”有人大呼。   刘协做了一个停止的姿势,道:“虎贲营不问出身,不问关系,只问实力和功劳。从今天开始,由徐将军带着你们训练,三个月后,由徐将军决定你们的去留。留下来的勇士,才是虎贲营的一员!徐将军,训练开始吧!”   平淡的语言,简短的讲演,将众人一下子推到爆发的前一刻。   刘协轻飘飘下台,将一份训练纲要交给徐晃,耳语道,“八百人,必须全部合格!每少一人,降你一级!”说完径直走向百匠司,头都不回,伏德亦步亦趋,带领御林军紧跟。   声音虽小,不啻是一座大山压了下来,徐晃眼睛都红了,瞪着那张纸,看着群情激奋的将士,大吼一声:“上山提矿石!”   纸上写了两个标准,三个建议。   第一个标准,提起三百斤的盾;第二个标准,二十米内短弩百发百中。   三个建议,先去矿洞提矿石,后射靶,最后持盾射击。   所有这些三个月完成,才能开展组阵联合实战等等。   徐晃对刘协的这个盾弩兵充满了好奇。   不到一个时辰,北山的矿洞口已经围满了虎贲营将士,两千米的高山,五公里的山路,累的将士们汗流浃背,大口喘气。   徐晃神情威严,亲自监督捆绑矿石,每一提铁矿石约五十斤左右,只留一个绳头,令将士提到百匠司。每人两提,就像提水桶一样,不准落地,不准绑缚。   徐晃身同士卒,双手各提起矿石,快步走向百匠司。   这一下可要了将士们的命了,先前还以为检验负重能力,于是相互嬉戏提起,走不到山腰已经吃不消,两手发沉发木,刚放下,皮鞭已经毫不留情落到身上,原来徐晃命令百匠司的监工一路跟随,时刻监督。   当最后一个士兵到达百匠司的时候,晚饭已过,一口饭没吃,被罚跑步五公里,在徐晃的感召下,一句怨言没有。   第二天天不亮,徐晃点卯宣读新军令:逃跑者斩、不停号令者斩、造谣者斩。   这三斩,配合御林军的斥候,百匠司的监工,一下子浇灭了将士们心中最后一份侥幸,身前是无比的荣誉,身后就是死亡,将士们不得不拿出吃奶的劲头。   为了调动将士们的积极性,令每个百夫长各令一队,各队单独计时,第一个达到的吃肉喝酒,最后一个到达的队伍全员跑步五公里。   这下连百夫长提起心劲,唯恐落在最后一位,被手下的士兵怒骂,每个小团体发掘潜能,相互帮忙,都比前一天提前两个时辰赶回百匠司。最后赶回的小队,百夫长名叫石猛,在酒肉香气和众人的耻笑中,低头带着小队跑步五公里。   徐晃手提铁矿石不紧不慢,不是第一位,也不是最后一位。   第三天,徐晃宣布,凡是最后一个回来的小队,百夫长脱光衣服带领小队跑步五公里。命令宣读完毕,石猛带着小队嗷一嗓子冲出百匠司。   这一天,名叫韩奎的百夫长,拖着胯下钢枪哭着跑完了五公里,远处的土堆上,百匠司的嬉笑小娘们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第四天,徐晃亲自斩杀了三个逃跑的兵士。   第五天,石猛背着一个晕倒的兵士最后一个赶回百匠司,官升校尉,并脱光衣服跑步五公里。   从第五天开始,将士更换体力,成绩下滑,直到第十三天长出新力气,成绩才慢慢回升。   从第十四天开始,矿石的重量每天增加五斤,直到一百斤为止。   一个月后,一群破衣烂衫的队伍朔立于寒风,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夯过的城墙,徐晃冷冷扫过这七百九十三名将士。   “虎贲营唯一的任务,就是拼死保护皇上!所以,成为虎贲营将士第一个标准,就是举起三百斤的盾牌。”   徐晃一声令下,一面巨大的盾牌慢慢移动过来,盾牌下面的四条腿步履沉重,两个工匠抬着竟然非常吃力。   “哐当”一声,盾牌落地。   众将士肃立如初,没有一个人乱动,眼珠都不带旋转。   “重盾,长度一米七,厚度四指,外裹钢铁,内衬沉木,重量三百斤。下宽上窄,上部和左右两边全部犬齿,可以联合防御,也可当兵器!”徐晃虎目一扫,威严如同暴雨打在众将士的脑门上,全军不动如山,但将士的小心肝早已如战鼓一样咚咚作响,三百斤的盾牌,玩人呢,关羽的大刀还不到一百公斤啊?   “诸将士按顺序上来试试,凡提不动者,一律踢出虎贲营!”一声令下,仿佛江河解冻一般,将士一边活动手脚,一边窃窃私语。   “这要是撞上人,怕一下能撞晕过去!”   “这简直就是一座小型的防御工事!我明白了,我们这么玩命的训练体质,就是组建一个防御力超级强悍的队伍!”   “不单单是防御,你看上面的犬齿,如果舞动起来,立刻变成致命武器,威不可当!”   石猛跳上高台,束腰团身,双膀叫力,顿时吼叫一声毛发皆张,眼见着三百斤的重盾顺顺当当越过头顶,下面爆发出轰然叫好。   “校尉石猛,过关!”   有了榜样,将士踊跃上前,一个时辰后,十多名将士跪在徐晃面前,哀求徐晃不要撵他们,当即有关联的百夫长跪下求情,转眼全体将士跪下求情。   徐晃看看效果达到,瞠目道:“看在全体将士的面子上,给你们三日期限,如果还提不起,趁早滚蛋,虎贲营不要废物!”十几人哭着跑去北山矿洞。   接下来的三天,当他们提着自己给自己加重十斤的铁矿石走回百匠司,总会看到过关的将士炫耀着手臂上的短弩,已经开始第二阶段训练的时候,悔的恨不得用头撞墙,不约而同半夜起来加小灶----跑步五公里。   第十章白玉盐场[本章字数:2512最新更新时间:2013-06-0200:11:23.0]   当徐晃吼叫着去提铁矿石的时候,刘协正施施然走进百匠司。察看了弩、弓、炼铁、马鞍等武器工艺后,刘协没有多做停留,带着伏德赶回安邑城,临走带走两具马鞍,   刘协本想着汉末没有马蹬和马蹄铁,现在看来,马蹄铁早已有了,马蹬刚刚出了雏形,不过是为了上马方便才安上一只。   这就是机会啊!   回到安邑郡治,令人取下一只马蹬,绑到另一具马鞍上,这样就有一具带两个马蹬的马鞍。正要上马试验,却吓的伏德赶紧跪下,请求先试验了才敢让皇帝使用。   “善于御下的人应该让属下有表示忠心的机会!”刘协想到一句话,平静地让出缰绳。   城中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浪潮,一浪高过一浪,间杂有临死的哭泣,不大一会儿,赵温差御林军回报:“盗粮犯人全部斩杀,同时在安邑四个城门拦截七个怀揣密信的斥候,请皇上定夺!”   刘协闭目默哀三分钟,自语道:你们不死,我们活不舒坦啊!   拿起七封密信,刘协不禁慨叹,赵温啊赵温,竟然早预料到会有人向各军阀通风报信,你是越老越奸诈,原先的献帝竟然没发现,是多大的损失啊!   “截断军阀的消息链,敲山震虎,先给他们个警告也好!”   这些小鱼,就算杀一百个也无济于事,刘协甩手交给伏德,道:“愿意为孤效力的,适当安排;不愿就直接杀了!”感受着心中的暴虐,刘协转身回到后院。   伏寿拿着鹅毛笔写写画画,见到刘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末了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臣妾已将皇上写的计划细读了一遍,有些想法向皇上汇报!”   “你说!”刘协心情顿时爽朗,美女的疗伤效果就是好,特别是这种我见犹怜的美女!   “安邑西边的盐池,是中原最大的制盐地,聚集了大量的工人和商人,臣妾翻看了河东郡的账本,约有四成的税收都是盐池带来的,所以臣妾想……接手一个盐场?”伏寿遣散两个中年女婢,看着刘协的反应。   女人终究是要有一个工作的!   刘协不愿伏寿当一个金丝雀,而且昨日的《短期纲要》关于制盐的方法已经写的想当详细,只要有资本就能经营,当即微笑着鼓励道:“有什么打算,说说看!”   伏寿脸色一红,心道你都设计好了,那还有打算,口中却细细道:“盐场有大中小三个档次,大型盐场占地二十顷,奴隶一千以上;中型盐场占地不足五顷,奴隶二百左右;小型盐场占地二~五亩,多为家族产业,不足百人。河东盐池共有大型盐场四个,全部由河东卫家控制;中型九个,官吏和其他家族各占一半;小型三十多处,皆是家庭作坊。”   “准备买个盐场吗?”刘协笑问,接手盐场,可以买、抢、征用,不过后两者太无良了!   刘协突然心中一动,伏寿没有走出郡治,竟然连盐场的后台都摸的这么清楚,伏寿哪来的商业头脑,立即惊奇道:“你从哪里挖掘的信息,可靠吗?”   伏寿察觉出刘协暗藏的兴奋,从背后拿出一副绢书,道:“有人自称是潘家盐场的管事,递绢书请罪!”   刘协看罢绢书,不由大笑,河东卫家怪不得气焰如此嚣张,控制河东盐池四大盐场以及周边的上千公顷良田,兼作军马和粮食绢帛生意。   “河东卫家,等着破产吧!”刘协心情爽到爆,来到郡治侧院的客厅,喊过伏德,交代不得泄露皇帝和皇后的身份,将潘家管事带来。   潘家盐场的管事身穿长袍,黄面无须,进门不停磕头,等时一股咸酸气充斥在客厅中,“老爷,小人名叫张同,全家制盐为生,因小人制盐颇有经验,前年被潘…..潘贼硬逼着加入潘家盐场做了管事。小人从不知潘贼盗卖官粮一事,请老爷明鉴,饶恕小人一家,小人愿意当牛做马,报答老爷之恩!”   “潘石倒了,盐场自然要充公的。我且问你,可愿为朝廷效力?”刘协一语抓住关键。   “小人愿意!”张同磕头蓬蓬作响。   “没参与盗卖官粮,那就是无罪;愿意为朝廷效力,那就是有功。有功就该赏……张同听赏!”刘协看了看伏皇后皓白如玉的小手,心中感叹,道:“潘家盐场更名为白玉盐场,赐于伏家小姐。管事张同升为大掌柜,子孙三代免兵役、徭役!”   张同浑身颤抖,也不知是高兴的还是吓的,不停谢恩,本想抬头看看有着天大后台伏家小姐,但巨大的威压盖下来,竟然抬不起头。   伏寿心中一颤,一股柔情蜜意直灌入四肢百骸,赶紧下跪,被刘协一把拉住,摇摇头,转头令张同画了一副盐场草图。   “起来吧!”刘协一边看着草图,一边将盐场的资产问了。   “小人不敢!”张同老老实实回答,连头都不敢抬。   太没有人权了!刘协感叹。仿佛缓解张同的威压,刘协笑了:“不用拘束,伏家小姐是皇后的族妹,我是治中从事,都不是什么大官!”   “小人不敢!”张同战战兢兢,猜不出这位老爷什么意思。   “叫你起来就起来,啰嗦什么!”还是伏德有办法,一句断喝解决问题,张同吓的站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张同一身冷汗从郡治出来,带着盐场契约和大掌柜任命,马不停蹄赶回盐场,向各盐场宣布更名为白玉盐场,同时宣布停止制盐,用库存食盐原木,一斤盐兑换一根六米原木。   消息传到周围的村落,立即引起一股上山抢木风潮,试想盐池周围十里树木无数,本来不值钱,一旦送到白玉盐场,立刻换来一斤食盐,对于农户来说,那可是半年的用量。   那些准备收购潘石盐场的商人,都在暗中打听,谁收购了白玉盐场?而且竟然不制盐?有相好的商人偷偷商议,结论是刚入行的官员不懂行!于是大喜,立刻派人大量砍伐树木,送到白玉盐场,以期给白玉盐场的“困境”雪上加霜,赶快倒闭。   第二天开始,大量的原木源源不断送到白玉盐场,众人眼见着白玉盐场中部耸立出一座四四方方的小城。   小城只有一个大门,朝向盐池。   这还不算完,紧跟着在距离第一层原木的一米位置,重新栽种原木,形成一道中空的双层木墙。   白玉盐池又令人在外围挖土填入木墙的中间,夯出能够在上面行人的城墙。挖出的深沟引入盐池的盐水,成为护城河。   “难道要建一个坞堡?”   当人们还没有明白过来,三十多个监工护卫手持弯刀,身背弓箭,日夜不停在盐场巡视,凡是接近白玉盐场的意图,立即予以驱赶,更别说进入中间的小城里面。   在盐场工人和买卖食盐的商人窃窃私语时,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白玉盐场公开售卖煮盐的铁锅。   “煮盐的锅都卖了,还能叫盐场吗?”   不管别人怎么想,那些小型的盐场主像蚊子见血一般,将大锅哄抢一空。   不到一个月,白玉盐场以及中间的神秘小城,成为河东盐池的笑谈,有野心的商人准备钱帛,期待着白玉盐场倒闭。   “白玉盐场”四个大字的牌子挂在城门口的时候,五十个奴隶和十二个守卫进入小城,从此小城和白玉盐池也正式隔绝。   再没人看见他们走出来过。   第十一章经营安邑(上)[本章字数:2136最新更新时间:2013-06-0211:49:05.0]   话说伏德试验完战马,像发现千年宝藏一般向刘协报喜,进到郡治后院,才看见刘协吃过午饭,正教导伏寿经营之道,立时站立一旁,不时拿眼睛偷看。   “马蹬好用吗?”刘协看他憋的难受,将书递给伏寿。这书是刘协让伏寿将纸张裁剪成手掌大小,用线订成,也算是线装本了。   “皇上大喜,此马蹬极大的保持身体平衡,不易摔倒,御林军有此马蹬,皇上可以无忧矣!”伏德跪下兴奋道。   “还有呢?”刘协笑吟吟看着伏德。伏德很忠心,但愚蠢就难堪大任了。   “还有......能节省体力吧!”伏德深感皇上玩的太深沉了,过河都让人背着,还装什么高深?   刘协一眼看出伏德不服气,也不表明,微微叹道:“伏国舅,这几天孤知道你很辛苦,为保护孤,三天没有好好休息了,眼睛红肿。但孤还是要说,作为文官,你能够护君尽忠,孤真的很高兴;但作为御林军统领,你小看马蹬了!”   “英雄,总是能够看到不一样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决定了历史的走向!”刘协的话让伏寿眼前一亮,皇上的谈吐渐有大儒之风,逃亡的功劳吗?   “国舅,你秘密采购八百马蹬,和八百张软皮料,运到皇后的住处,此事极度机密,你知我知皇后知,不得有第四个人知道!”   伏德诺诺退下,刘协用实际行动迎接伏寿的惊异目光,来到院中给马喂了新鲜草料,又安抚了一会儿,踩着马蹬纵身上马,稍过一会便稳当下来,开始在院子中溜圈。   伏寿早已手捂樱唇,守门的御林军吓得大气不敢出。   “有了马蹬,骑马变得很容易!”刘协为这番举动加了一个注脚,他没有说的是,在河东郡,即将出现一支精骑兵,从此横扫河套,威震四海。   “报,董承与李乐二将因两亩田地僵持不下,已小有摩擦,赵司徒问如何处理?”一个御林军将士在门外请令。   “不是让司徒酌情处理吗?”刘协无动于衷,这些人越乱,皇帝越安全。   “司徒大人说有紧要国事,请皇上到大堂亲自决断!”将士支支吾吾,刘协猜出这是三天没有上朝,赵温发飙了。   刘协悻悻跳下马,附在伏寿耳边交代:“孤去大堂,你令人取一张皮料,缝制在马鞍上,将马蹬遮住,留个上马的空隙。”   走进大堂,赵温、赵岐、王邑都在,径直在正堂坐了,一脸笑容。   “皇上,董承与李乐二将因屯田僵持不下,如何处理?”赵温脸有愠色。   “派人问他们一句话:胡才、杨奉在干什么!”   老臣们心道,他们自然在扩张屯田,忽而大惊,是啊,其他将军都在扩张屯田,董承与李乐为了两亩田打架,岂不是自毁前程!   这句话非常之妙!   “皇上,韩暹报告三十里外发现黑山贼,请示是否出击?”赵琦冷冷汇报。   “派人请他们想想:军粮重要还是出击重要,想好了再来请示!”这个不用回答,如果能够出击,早就出击了,还用请示吗,这是扯淡!   “皇上大喜,张杨派人告知,张杨带兵担粮来见吾皇,不日即到!”王邑赶紧缓解大堂中的气氛。   “太好了!”刘协拍案大喜,继而大笑,影响献帝一生的谋士终于到了。   历史上的献帝之所以被“挟天子以令诸侯”,就是曹操听从了一个谋士的建议。   这个谋士不是别人,就是董昭。   董昭是三国著名的谋士,原本归附袁绍,因董昭的弟弟董访在张邈军中,而张邈与袁绍有矛盾,袁绍听信谗言想要治董昭的罪,于是董昭以晋见汉献帝为名,借机脱离袁绍,不料被张杨截留。董昭随后归附曹操。挟持献帝,就是董昭为曹操出的主意,决定了献帝最终被迫禅让的结局。   而这个董昭,此时就在张杨麾下,而且更巧的是随着张杨来了安邑。   “哈哈,来到汉末,第一个大将是徐晃,第一个谋士竟然是董昭!”刘协抚掌大笑,偷眼看几个大臣微微失望的神色,解释道:“孤不是为了张杨而笑,也不是为了粮食而笑,而是为了大汉又有了一个忠臣而笑!”众老臣释然,但他们不知,这个忠臣是张杨不错,可刘协要的是董昭。   张杨确实是忠臣......至少是保皇派的坚定分子!   “皇上大喜啊,太仆韩融传来捷报,讲和成功,李郭二贼退兵了!”赵温见到皇帝并未沉耽于美色,转忧为喜,“韩太仆已经带着文武百官渡过黄河,老臣已经派人去接,下午就到安邑!”   喜报接连不断,虽然是历史进程,但刘协忍不住欢喜,道:“速速安排,孤亲自去接!”这些百官,能够随着献帝颠簸流离,全是大大的忠臣,况且现在这个小朝廷,太缺人才了,虽然这些都不是征伐天下之才,但全是安邦定国的人才啊!   “老臣已经安排,这些不急,还有两个急报,请皇上定夺。”赵温拦住刘协猴急的劲头,拿出三个折子,“曹操再次领兖州,遣使请封兖州牧?”   “告诉使者,用粮食来换!”   “车骑将军袁绍占领并州、冀州,又攻占幽州大部,遣使来请官职!”   “告诉使者,用粮草换!”   “公孙瓒遣使请求调和!”   “用粮草换!以后凡是有使者来,没有粮食一律免谈!”   三个老臣和卫固目瞪口呆,刚刚还好好的,转眼变成财迷了!   看着臣子的表情,刘协痛陈厉害:“诸侯们有个共识,都认为大汉完蛋了,难道你们不这么认为?呵呵,所以从长安到安邑,长达半年,没有一个诸侯愿意出兵。正因为如此,如今我们躲在安邑这个小地方,反被黄巾贼人欺负!过不了几个月,就会饿死!你们分析分析,这些诸侯们,他们为什么不出兵?”三个老臣不敢对。   “其实很简单,因为他们心中有鬼,手里有兵啊!”   刘协冷笑一声,道:“要粮是假,孤要的是兵.......有粮,就可以招兵买马,就可以剿灭叛贼重建宗庙,就可以恢复我大汉威严!”   在此严峻的形势下,老臣不得不接受刘协的定国之策,然后讨论出一套新政五条,由三公持政,全力支持刘协组建武装。   第十二章经营安邑(下)[本章字数:2473最新更新时间:2013-06-0308:25:14.0]   韩融带着三百公卿宫人百官回到安邑,从长安出来一千多人,损失十之六七,见面无不落泪,大堂上又一次哭声震天。太尉杨彪、太鸿胪陈纪、太仆韩融见到赵温、赵岐、伏完皆是落泪不止,刘协和皇后伏寿陪泪。   李乐、董承、杨奉等几个将领脸色尴尬,估计被发现了在城中安插了细作不好意思,跟这些老臣也没有交情,恭贺后早早离去。   换衣、吃饭、分房等等,逐一安顿,乱了半夜方使百官各负其责,宫女、太监各司其职,朝廷再一次像朝廷。   第二日早朝,刘协目扫基情无限的百官,先是安抚一番,然后指出安邑小城供给有限,将昨日于赵温等人讨论的新政五条颁布。   提倡节俭,六十岁官员不跪拜,宫廷裁员,缩小朝廷规模和办事范围,三公辅政。   然后说到做到,大袖一挥,走了!   百官面面相窥,这就交给三公了?   三位德高望重的老臣不得不再次安抚,除了不能泄露招兵买马之外,方法全部用了,才收住这些老臣的心。   朝廷开始厉行节约,衣服方面,除了官服不得有鲜艳色彩、不得绣花;仆从方面,三公九卿仆从不得超过四个,以下官员,仆从不得超过两个,等等,特别是皇帝和皇后,太监、宫女皆不得超过二十名.....   等等等等!   有皇帝一身作则,百官又是刚刚从死亡中挣扎出来,哪敢不服从,就算如此,直等到第四日,方梳理清楚。   此时刘协的马术,在伏德教导下,已经颇为顺溜,只嫌郡治太小。皇后遣回郡治女婢,调配三个顺手的宫女,有更多的时间去学习。宫女是大户人家出身,见皇后学习贱业,嘴上不说,但眼神中颇为躲闪,皇后安然处之。   这是刘协第一次清闲下来,才觉着饭菜除了咸意外,基本没有其他味道。还有晚上休息坚持分居,然而看着妖娆妩媚,欲言又止的美人伏寿,连他自己都感觉到自己像一个恐怖分子。   这一日享受着美人相伴,闭目翻索记忆中的汉末历史,突然啊呀一声,想到两个人,一个便是忠义无双的太史慈,另一个是三个父亲的吕布。   立时再也按捺不住,太史慈是刘协喜欢的一个将领,胸有大志,武力非凡,在曲阿之战失败后躲入深山,眼看着就要被孙策小儿收降。至于吕布,战力非凡,距离死亡还有3年,倒是不急,但太史慈可一刻也等不得了。   想到这里,刘协圆睁双目,立刻令老宦官赵义持符节到太史慈被收降的“泾县”,封太史慈为御林军副统领,接令即刻北上。   希望能赶得上啊!   “报,张杨已在二十里外安营,传报朝廷,请人接受粮肉,并觐见皇上!”赵温遣人请皇上到大堂。   刘协无法,这个不是甩手就能办到的,张杨还是要拉拢的,毕竟他守着河东的一面墙,于是换龙袍到大堂,诸将也一同被请来。   但大堂中情形却是不妙,李乐与董承互不搭理,胡才与韩暹也相距甚远。   刘协暗喜,估计都在为屯田闹的不亦乐乎,刘协暗想,既然杨奉与董承走的很近,李乐与韩暹走的很近,那就先拿胡才下手,待会再添一把火,将胡才做掉。   张杨和董昭鲜衣怒甲走进大堂,神情优越,传言皇帝三餐不济,他今天的雪中送炭之举,定然更显忠心,敕封是必不可少,三呼万岁后请罪,然后痛哭表忠心,表奏献粮纳贡,一切做作完毕,发现满朝文武的目光还在自己身上,才见朝堂之上,没有一个人是鲜衣,二人登时心中打鼓,皇帝这是演的哪一出?   似乎开解张杨和董昭的拘谨,刘协道:“朝廷提倡俭朴,但你们今日刚来,不知者不罪!”二人这才放下心,喜听刘协话锋一转,终于听到实质的东西,“带兵护主,可见忠心,敕封张杨为大司马,董昭为议郎!”此言一出,张杨立刻千恩万谢,却刺激到朝堂上的几个将领。   偏心也不能这么明显吧,就因为张杨是大汉正式委任的太守,一见面就封为大司马,黄巾军拼死拼活就该喝西北风?   登时眼睛都红了!   刘协偷眼看了董昭,淡然释然,高深莫测,估计能看出这是一场离间计,不过现在不能对他太好,历史有训,轻易得到的都不是好东西!   看时机已到,不待众将闹腾,立刻一串敕封下来,升董承为车骑将军,杨奉为骠骑将军,李乐为南将军,韩暹为大将军,胡才为卫将军,范先为西将军。   其时兵力最多的是韩暹,有兵六千,杨奉次之,有四千,李乐有三千、董承有三千,胡才最少,只有不到两千人马。   刘协封胡才为卫将军,就是引起双方不满,使其相互攻击,从而逐渐消灭这些不忠的将领。   果不其然,敕封下来李乐第一个跳出来怒道:“末将从曹阳至今,拼死护卫皇上,更有北渡黄河救驾之功,他胡才有何功劳,竟在末将之上!”   胡才正得瑟,瞬间变了脸色,指着李乐大骂:“老子损兵折将抵御李郭二贼时,是谁贪生怕死偷偷撤到黄河对岸,美其名曰为皇帝找船,我看送皇帝是假,逃命才是真!”   二人相互指责,朝堂口水飞溅。   文官们目瞪口呆,刚刚安稳没几天,难道又要逃亡,不过偷眼看去,三公安之若素,刘协波澜不惊,心知有戏,都安定下来一心看笑话。   胡才、李乐越战越勇,片刻之间已经拔刀出鞘。   “啪!”刘协果断拍案,时机恰到好处,怒斥道:“怎么,朝堂之上拔刀,想谋反吗?”二人还没有挟持朝廷的实力,立刻知趣告罪,改为怒目而视。   “韩大将军,你是武将之首,你怎么看?”刘协将皮球踢给刚刚升任大将军的韩暹。   韩暹就等有人挑头,却装足老大的样子,沉思道:“李乐将军有救驾之功,凭此一项,末将觉得李将军的官职不止于南将军一职!”明说吧,李乐的南将军太低了,再升升!胡才的卫将军太高了,再降降!   胡才虽是不聪明,但哪能不知其中含义,立刻不乐意,冷笑道:“皇上明鉴,韩暹近日抢夺末将屯田百亩,早已不睦,自然帮着李乐说话!”   刘协暗笑,这层窗户纸此时不能点破,道:“朝廷不睦,孤深感自责。韩大将军身为武将之首,当先为表率,孤言尽此,望诸将军深思!胡才将军降为前将军,退朝!”说完掩面离开。   胡才气的哇哇乱叫,但实力就是权力,韩暹有六千兵马,自己才两千,皇上自然要依着韩暹,多想无益,立时扭头便走。   李乐本希望升级,却变成胡才降级,自己却一动不动,心头也恼火,不过却将一股怨恨全在胡才身上,也是扭头便走。   韩暹暗暗一笑,消灭胡才又多了一位盟友,转身离开。   董承杨奉乐见其成,上前与张杨寒暄,张杨第一次觐见皇帝,就闹得不欢而散,自然不高兴,董昭偷偷用目光向后院一瞄,张杨立刻明白,立即托辞离开去见皇上。   百官各有想法,但却没人猜到,刘协回到后院哈哈大笑,胡才倒了,下一个谁最软呢?不过这些问题不用费脑子了,董昭来了,嘿嘿!   第十三章君臣都阴险[本章字数:2111最新更新时间:2013-06-0311:07:54.0]   “恭请皇上移驾河内!”张杨眼光很精准,见到刘协就提出先幸河内后还洛阳,并细说河内郡大灾,导致民不聊生,即便屯田也到明天六月才见起色,期间难以自供;另诸将不睦,羌胡随时可趁黄河结冰之际挥师攻打安邑,请皇上三思。   小看张杨了,只不过眼光有点短浅,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三言两语打发了张杨,留下董昭。   “如果将河东郡交给你,你如何治理?”刘协不问离间计,不问缘由,径直问河东,将董昭吓了一跳。   其实刘协问的是朝廷-----现在河东就是朝廷,朝廷就是河东。   “微臣惶恐,臣刚到河东,尚不知朝廷详情。但无论河东或是朝廷,必须先有兵马!”董昭虽然惶恐,临危仍然谈吐沉稳,说话滴水不漏,朝廷河东都回答了,人才!   “......”刘协一句话不说,直愣愣地看着董昭,心道这不是瞎说吗,傻逼也知道要有兵马。   “为今之计,联合诸将北拒羌胡,南抗李、郭反贼,内平黄巾、黑山贼人,张杨忠心可鉴,三千兵马留守安邑,可保皇上安全!”董昭开始出冷汗!   “......”刘协一片淡然,这是守城之计!   “若我领河东郡,当分两步走。第一步继续扩大屯田范围,鼓励迁移家属,鼓励回家探亲,黄巾贼人本来就是农户,必会安心种田不愿当贼,此举可以分化消灭将领的人马;然后用离间计,再次减弱诸将的实力,然后调张杨的河内兵马弹压,不动刀兵就可稳定河东郡。”董昭咽了一口吐沫,语调缓慢有度。   “第二步,收编胡才人马,秣兵历马,以图西都。朝堂惹恼韩暹李乐,必然出逃,韩暹、李乐与胡才共事多年,岂能猜不到,定然拦截,胡才必败无疑。韩暹、李乐想要收编胡才残部,董承、杨奉定然不肯,如此一来,皇上令张杨和范先各领本部相助,收其精壮为御林军,其余遣归家乡,胡才屯田归韩暹、李乐二将。这样皇上拥有一支军队,然后待众将消灭之后,尽收其辎重装备,招兵买马进兵长安!则重立宗庙指日可待!”   “这才老奸巨猾,我喜欢!”刘协非常满意,此计平缓但重在可控,与他雷厉风行的计策稍有出入,但对于屯田的思路却是很老道,很阴险!至于出兵长安,靠,长安现在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去了干什么,河套才是根据地。   不过这些不用董昭考虑了。即刻再聚百官,升任董昭为河东太守,令张杨速度赶回营地准备,董昭安排四门都门中郎将,许进不许出,同时派出斥候,严密监视李乐、韩暹等诸将大营。   果不其然,不到天黑,军营开始异动。   刘协吃着小菜,喝着小酒,看着徐晃练兵报告,教导伏寿如何改良盐的提纯方法,如何走高端路线,如何盈利,如何避免让人眼红,听着朝堂传来的一道道急速的马蹄和报告,恍若未闻。   五个老臣、董昭、张杨、范先都出动了,岂能调停不了一场小战斗?以后整个大后方都是他们的节制,此时不放手,等待何时!   伏寿兢兢业业看着线装本的书,实在忍不住突然问道:“皇上,如果......食盐长途运输,要有马匹、车辆、人员、护卫,这样的开销太大了,有什么办法能够减少开支呢?”伏皇后陡然将韩暹不听朝廷改成食盐运输,后宫不干政,这可是皇帝的大忌。   还是亲生的好啊!刘协并不怪她,这是担心父亲啊!不过却开解不了,战场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不妨用更重的话题转移她的担心,淡淡道:“你猜猜,经营柴米油盐,跟治理国家有什么关系?”伏皇后是国母,如果肯定是要经营后宫的财政大权的,说不定还要替自己分担责任,先提点提点。   伏寿感觉话题有点敏感,不过问答倒是不会犯禁,小心道:“思民所想,供民所需,安民养民,然后天下太平!”   刘协笑了,道:“其实开店跟治国是一样的,都是售卖货物!唯一不同的是,商贾的货物是柴米油盐,皇帝的货物是官位。”   伏寿立即张大嘴巴。   刘协呵呵一笑,伏寿的内心想法由此一览无遗。   伏寿根本就是认为商业是贱业,只不过隐藏的很深;而自己早知商业是国家兴旺的资本,所以淡然。   “孤的货很贵的,是人的生命,而且限售,笨蛋的人不卖!”刘协开玩笑,不过伏寿却恍然有悟。   刘协希望伏寿能够理解“一屋不扫,岂能扫天下”的道理,“商场比战场还要激烈,比如经营食盐,你什么时候能从一个小小的盐场,最终一统河东盐池,你的皇后位置,肯定比泰山还要安稳!”   当夜,伏寿拿出张同的盐场报告挑灯夜读,对于百米外的朝堂喧闹,恍若未闻。   第二日早朝,刘协神清气爽,睡得太香,连伏寿为他添被都没有发觉,看着几个老臣眼球发红却精神抖擞,结果不言自明。   “皇上大喜,胡才昨夜反叛,被韩暹、李乐两位将军截杀,仅有胡才数十人脱逃。大司马张杨引兵收拢胡才残部,已经押来安邑,司徒赵温、司空赵岐、太尉杨彪、国戚伏完、太仆韩融及大司农王邑决议,令御林军校尉尚宏连夜收编胡才残部。恭喜皇上!”董昭一句话将昨夜有功的人员说完,唯独没有自己的名字。   高调做事,低调做人,德才!   “诸位爱卿,三公九卿出马,孤料必手到擒来。董昭到任第一天成绩斐然,可记首功,由太鸿胪陈纪记录各位功劳,皆有封赏......每人做一件衣服!”刘协汗颜,没钱啊!   正要借机让老臣去休息,不想精神百倍的老臣争相出列。   “皇上,官粮不足两月用度,再收编胡才残部,怕只能供应一个月了,必须尽快解决粮草问题!”   “皇上,河东盐池官员回报潘家盐场改名白玉盐场,不制盐反而在盐场中间建立小型坞堡,恐有反心,如何处置?”   “报,胡才余部仅有精壮兵士六百五十二名,其余千名皆是老弱病伤,请问如何处置?”   第十四章羌胡来犯[本章字数:2197最新更新时间:2013-06-0400:50:01.0]   春正月,刘协在安邑的禹王台举行了简单的祭天仪式,改国号为建安,大赦天下。传檄各诸侯,反应平平,诸侯不关心年号,这让百官心拔凉拔凉的。   张杨匆匆走了,韩暹、李乐自瓜分了胡才的屯田,二人如胶似漆,董承和杨奉也暗通曲陈,极为暧昧。江东又微妙地平衡了。   董昭趁机鼓动诸将,让家属来屯田,一则帮助屯田,二则让将士归心,三则以后都是自己属地的居民,四个将军一听,莫不切合心意,于是分批派将士回家说合,一时间路上拖家带口络绎不绝,填满道路。   冬小麦抢播完毕,董昭又鼓动诸将,军中一半将士有家属,一半没有,时间长了,必有骚乱,不如趁着农闲,让离家的将士回家探亲,更能凝聚将士的心。   此法没人响应,但骚乱几次后,批准了一些同乡将士回家探亲。有人起头,登时各军从者入流,诸将相互查看,都有人回家,力量还是平衡的,于是分批让将士回家探亲。   董昭看时机已到,与大司农王邑联合通报,减免一半税收。并承诺,绝不以任何借口收取其他任何税收。   减税布告贴到各县、亭、坞,老百姓奔走相庆,汉灵帝以后,税赋越来越重,只有加税,哪减税!种地又有了念想,女人用各种方法挽留探亲的将士,更多的将士根本就不愿意回营。   皇帝大赦天下,他们已经不再是贼,而是农民了!   就在人人欢庆的时候,羌胡骑兵从风陵渡越过冰河,沿黄河北上,风卷残云劫掠到蒲坂,肆意杀戮,一时黄河岸边血流遍地。   随后羌胡铁骑奔沿黄河向东,奔袭中条山的李乐军营,李乐吓得带着几百名亲卫仓惶逃向驻在大阳的韩暹。   消息传到安邑,刘协就知道机会来了,扔掉徐晃的报告来到朝堂,问计董昭,董昭道:“皇上无忧,每到青黄不接,羌胡无草可牧,就会南下劫掠汉民,不为攻城略地。只需下旨令范先、董承、杨奉和张杨引兵驰援,既能赶走羌胡,又借机消弱诸将兵马。”刘协许之。   董承、杨奉二将接到命令,巴不得韩暹、李乐双双战死,根本没有驰援,而是慢慢收拢部队。这一收拢才知道,想将士兵从被老婆的被窝里拉出去拼命,比登天还难,二将登时明白李乐为何败了那么快。   慌慌张张集中了兵马,合兵一处才有三千余人,心中大骇,一边派遣人手召回探亲的将士,一边在汉城-盐池之间的群山中安营扎寨,策应韩暹。   若是韩暹也败了,凭他们这点兵马,哪是羌胡铁骑的对手。   范先早已得到消息,坚守猗氏、解县两城,护卫安邑。不过兵力也是锐减一半,慌忙暗中召回探亲的兵士。   大阳城头,李乐急切请兵,欲与羌骑决战,夺回屯田。“大将军,请借我一千兵马,定将这些只会奔跑的野人赶回老家?”李乐看着风驰电掣一般的羌骑,恨不得直接面对面干上一场。   “缓议吧!这些羌骑虽然他们只有两千人,但机动性强,打不赢就跑,我们又追不上,为今之计,我们只有静制动,寻机破之。”韩暹站在大阳城头,心道借兵给你,能回来才怪!   “那就联合杨奉、董承二将,同时出兵!”李乐心一横,将董承是韩暹的对头也不计较了。   “不妥!”韩暹冷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四千兵马,粮草只够半月,如果是分散屯田,还可以寻些野味,现在只能坐吃山空。等到粮尽,这仗不打自败,你待如何?”李乐看着脸色发青的韩暹,怨气冲天。   韩暹心道冷笑,不战自溃的是你吧!   “贤弟,那就依你之计,设伏击杀小股骑兵,以震士气!”韩暹少见地用了山贼时的称呼,李乐立刻明白,这是让他重新去打游击,欣喜领兵一千五百人去中天山隐伏,却偷偷派人去杨奉、董承大营,约定合击羌胡骑兵,一举破之。   李乐这边出营,早有羌骑斥候报之羌胡首领。立时有一支百人骑兵沿途骚扰,未等李乐躲进躲进中条山深处,羌胡铁骑两千骑兵已经掩杀过来,李乐一边向山中溃退,一边帅亲兵据险死守。   山路崎岖,骑兵不能冲锋,山势陡峭处只能下马步行,虽是羌人彪悍,也无法快速推进,正相持时,韩暹率兵骚扰羌骑后部,才让李乐借机退进中条山,清点兵马,只剩一千多人,辎重也丢了大半,赶紧向杨奉、董承和朝廷求救。   第二日,羌骑堵住山口叫骂,李乐据险不出。   盐池的商人听说羌兵袭扰,大量商人立即逃回安邑,请求朝廷镇压。朝廷的盐监官员和仆役只有二百多人,人心惶惶,也快马上报朝廷。   一个月来,刘协为钱粮之事伤透脑子。   张杨心虚地送了一些钱粮,刘协用钱帛从河内购买了一些粮食,两处合在一起,才接续了一个月。顺亨粮行施粥也越来越稀,估计粮食接济不上了。其他粮行的粥棚早已撤下,辗转到各郡购买粮食。刚刚凝聚起来的民心,转眼又消失殆尽。   刘协也无计可施,天下都是青黄不接,你找谁也没有用!   几个赚钱的行当,铁、酒、马匹等等,都面临绝境:铁,自己还不够用;酒,哪有多余的粮食造酒;马匹,太贵了,根本没有东西去换。   只有盐让人耳目一亮。   冬天是制盐的淡季,但白玉盐场逆势出盐,在寒冷的冬天,不但能够出盐,而且产量稳定,更让人受不了的是出的全是比精盐还要精纯的白玉盐,价格比精盐贵一倍。别说同行多方打听,就连朝廷内也有人询问其中的奥妙。   转眼之间,神秘的白玉盐场和“白玉盐”这三个字就响彻了河东河内,弘农和长安也争相购买白玉盐。   刘协一度怀疑羌胡来犯河内,怕就是为了抢盐!   估计白玉盐场已经让某些人动心了吧!而且刘协如是想。如果真不行,就跟皇后说说,白玉盐这么抢手,强迫买盐的商人用粮食交易,缓解一下军粮问题。   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张杨的兵马可以自备粮草,但范先、杨奉、董承就不好打发了,还有被困的韩暹和李乐,估计也支撑不了一个月。   “要速战速决啊!”   伏寿将账本摊到台案的时候,正是刘协双手抱头,筹划如何逼迫羌胡骑兵放弃奔袭战术,与朝廷军正面战斗,一战定输赢的当口!   第十五章莫问[本章字数:2254最新更新时间:2013-06-0514:04:42.0]   十百六十公里的中条山,依涑水河斜插黄河,南部与峨眉山遥遥相望,山川秀美,物产丰富,乃是乱世避难的好去处。   这一日刚蒙蒙亮,一麻衣少年横着小调晃晃悠悠走出中条山,两个特大号的木桶在扁担两端上下起伏,显然有些分量。   突然草丛中传来碎石响动,少年轻轻放下木桶,扒开荒草,见一个满脸血污的绢衣少女捂着右腿,两眼惊恐。   “救命,有人杀我!”少女看到少年装束,应该是走私盐一类,眼中明显一喜,含泪哀求。这一动,似乎又牵动脚部伤处,疼的愣是楚楚动人。   少年心中一软,不过此处山势平缓,无处藏身,转眼山脚下传来咋呼声,有人高喊:“在这里在这里”。   少女信以为真就要起身,少年慌忙摇头,示意这是山贼常用的伎俩,动手将两个木桶中的食盐合在一起,多余的倒入草丛,让少女蜷身躲入木桶,刚盖上盖子,两个持刀大汉转出山坳,远远瞧见,登时喝道:“小娃儿,可曾见一个女孩?”   少年转身就逃,跑出两步又回身护住扁担,哆嗦地回答:“没......没.......”   两个大汉看少年逃命的姿势,顿时泄气,狠命地挥砍草丛,一路向上搜索。   少年轻松担起,照原路返回。越过山坡,少年脚步不停,将木桶盖子推出一条缝隙,少女估计被盐气憋坏了,捏着鼻子长舒一口气,刚钻出半个脑袋,又被少年按了进去,压低声音道:“危险!”   刚说完,两柄明晃晃的刀已经追了过来,前头大汉怒喝道:“小娃儿,敢欺骗贼爷爷,活得不耐烦了!”   少年立即停住脚步躬身行礼,心中暗想,食盐倒的太多,被闻见了。然而言辞却是极为机巧,恭敬道:“两位大爷无非求财,小人愿用私盐赎人,看在我爹也是白波贼的份上,求大爷高抬贵手,成全小人一段姻缘!”   山贼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杀气腾腾换成怒气冲冲,狠声道:“既然是同行,却不杀你。你只将那少女交出,这是大王指名要的,”   “休再啰嗦,不杀你已经万幸,还想抢女人!”另一个山贼却是逼近少年身前,扬扬手中的刀片子,怒道:“赶紧滚蛋!”   “大爷,金条不能拿啊!”少年眼中冷锋一闪,山贼一听“金条”二字,下意识回头看去,少年劈手将身前的刀片子反转,推进面前山贼的脖子。   揭木桶盖子的山贼转身横刀,看着已经有进气无出气的同伙,对着手无寸铁的少年咆哮一声:“小杀才自寻死路,怪不得大爷我!”   举刀就要劈,少年笑道:“走私盐的怎么会没有一把防身的匕首呢?”说完仍是笑吟吟,丝毫不惊慌。   山贼怒极反笑:“有便如何,你一个小娃儿......”   “我给她了!”少年伸手一指,正是藏身少女的木桶。   山贼猛听背后有金铁撞击声,慌忙转身后退,瞪眼看时,少女并无兵器,只是用扁担撞击木桶。这才大惊,只觉后心一凉,低头看到一截剑尖透胸而出,竟没有感到一丝疼痛。   “是他自己撞上的!”少年推开不甘一死的山贼,擦擦匕首,藏进衣袖,却向少女解释,“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并不愿杀人!”   少年搜出山贼身上的银钱,将刀片子绑在扁担上,提起山贼尸体扔进山坳,担起扁担一路小跑向山中奔去,二百斤的重量,仿佛豆腐一般。   “我叫紫鹃。”   “我叫莫问。”   “哦......”   一个时辰后,莫问、紫鹃和一个中年妇人走出中条山。通往安邑的路上,马车络绎不绝,都是逃向安邑的商人。莫问找了一个马车,安置了行李,中年妇人搀着紫鹃,眼里全是满意的神色。   此时莫问、紫鹃换了布衣,自然了许多。   “姑娘,你是哪家的?我怎么没听莫儿提起过?”这是莫问的母亲,眼里笑意盎然,全然忘记了他们正在逃命。   “伯母,我们刚认识!”紫鹃受不了莫问的母亲这种挑儿媳妇的目光。   “那你有婆家没有?”莫问母亲开始问实质的问题。   “伯母,我正被人追杀!”紫鹃提醒伯母。   “没关系,我和儿子都习惯了!”伯母还是一脸和气。   “妈,她是官府里的人!”莫问打断母亲,冷冷说道。   “唉!”中年妇人问问叹气,住口不问。   紫鹃心知他们必有冤屈,不过既然猜到她是官府中人还冒险相救,可见仁义,心下歉然,道:“恩公,紫鹃是白玉盐场的人!”   “就是那个用木板晒盐的白玉盐场?”莫问道:“这就怪不得了,白玉盐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是自取灭亡!”   “啊!”紫鹃低呼一声,晒盐是白玉盐场的机密,但在恩公眼里,竟然是取祸之道,心惊胆战之下过了半响,不问晒盐,却小心问缘由道:“恩公如何断定白玉盐场自取灭亡?”   “河东谁最大......”莫问看了看车夫,又见前后的商人不远,虽然不一定能够听到,还是住口不言,安心赶路。   紫鹃半天不见莫问吭声,心中没来由一阵惶然,道:“紫鹃连累恩公了!”   莫问立即回答:“你没看到我和娘都收拾好了?就算不遇见你,我们也要离开盐池的。朝廷和羌贼开战,殃及百姓!”   紫鹃、红梅本是伏寿的贴身宫女,派驻白玉盐场,当晚和单峰被护卫保护着出逃,红梅和单峰为了保护紫鹃,被人发现,方被莫问救起。回到安邑,紫鹃在客栈拜别莫问回到郡治,向伏寿哭诉,刘协听后却大笑道:“抢的好!白玉盐场从建立之日起,就是让人抢劫的!”刘协举起账本道:“马上发布通告,白玉盐场被土匪抢劫一空,损失白玉盐一万石!”   伏寿脸色发红,账本上明明是八百石,怎么会是一万石呢?却不言语。   “红梅和掌柜单峰都被抢走了。奴婢若不是恩公冒死搭救,怕也见到皇上皇后!恩公虽然年轻,但是绝顶聪明,还猜出我们是用木板晒盐!”紫鹃说完情况,不忘为恩公雪冤铺路。   “啊,详细说说?”刘协一惊,这可是一个重要情况。   紫鹃见有希望,立刻卖力将恩公如何机智杀山贼,如何孝顺,如何主动避难,如何猜出木板晒盐,最后细细思量,又将“盐场自取灭亡”的话委婉说出。   刘协听完,站起身在房间来回走了两回,竟然能够猜出建立白玉盐场的初衷,这是一个超级人才啊!思量完毕,即刻搓掌急不可耐道:“紫鹃带路,孤亲自去请!”   第十六章一石四鸟[本章字数:2516最新更新时间:2013-06-0515:57:07.0]   刘协换了便衣,先去朝堂请教董昭:“羌骑劫掠,百姓遭殃,应如何?”董昭道:“以己之长攻彼之短。羌胡的优势在骑兵,我们的优势在步兵。所以必须诱骗羌胡骑兵下马决战,方可尽灭羌骑!”再问如何诱骗,董昭说撤回中条山兵马,放羌骑进去劫掠,然后围而歼之,刘协不许。   董昭眼中有天下而无百姓。但刘协深知:乱世中,百姓是最大的资源,岂能作为诱饵让别人来杀!   紫鹃带着刘协来到莫问的客栈,却不见人,小二道:“姑娘前脚走,客人就退房了!”   刘协更加欢喜,此人心计如此老练,当真是绝世人才,暗道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立令跟在身后的伏德,传令安邑四门,许进不许出,令王海悄悄带人清查所有客栈。   眼看日头当正,一路走去,街上人潮如枳,突然有人欢呼,众人看去,原来城门涌进一支粮队,当先一人,正是安敦。   然而欢呼中的安敦却是笑容僵硬,脱离队伍自个来到酒坊。刘协走上前去,毫不客气坐道安敦的对面:“安掌柜义开粥棚,不知从鬼门关拉回多少饿死鬼,怎么却一脸愁容?”   安敦看到刘协士家子弟打扮,似乎见怪不怪,道:“不如山林畅快!”说完举杯示意,一口干了。   “莫不是要啸聚山林?”刘协刻意挖苦,闷鼓需用大锤。   “公子切莫说笑!”安敦不快,这回连示意都懒得做了,自顾自喝酒。   “哈哈,安掌柜性情更适于江湖,”刘协笑过,压低声音道:“我有桩杀人的买卖,不知安掌柜可有意?”   安敦眼睛一寒,扔出一把银钱在案台上滴溜溜打转,起身就走,刘协似笑非笑地说出两个字:“羌胡!”一只手敲击案台,节奏稳重。   刘协的指头上下不过三次,那安敦转身坐下,大喝道:“酒家,拿大碗来!”拿到大碗,灌了满满两碗,一碗推给刘协,自个咕噜咕噜先喝了,将碗反转示意刘协。再倒一碗,又喝,倒第三碗,喝完反转示意,才重重置于案台,眼光中无丝毫惭愧,却道:“得罪!”   自罚三杯也喝的这么爽快,对脾气!   刘协最见不得两人投机,加上有心算无心,立即叫了雅致单间,低声道:“安掌柜若有胆,用粮草引羌骑来抢,我自将兵马扮作运粮队,即可诛杀羌胡!”   二人密议后各自奔走,王海已经等候多时,引刘协到一处深处的客栈,紫鹃一眼认出那中年妇人。莫母看到军马,似乎猜到刘协的来意,冷冷道:“若要用老身逼迫我儿,不如先死!”   刘协大惊,这时代怎么都是这般摸样,难道生命不值钱!忙深深一躬,惭愧道:“冒昧之处,请伯母见谅!”连人带物,全部送进郡治后院。   临近日暮,莫问深藏匕首,提了扁担冲到郡治大门,门卫非但不阻拦,反而各自退后一步,躬身行礼,口里还提醒:“进门向左!”   待到进门,竟然有宦官引路,径直到后院,才见紫鹃俏生生站在门外,躬身一拜:“恩公,皇上有请!”   进到后院餐厅,母亲赫然在座,但见案台上摆着简单的小菜,几个年轻人左右作陪,所有人员皆穿布衣,与母亲布衣相配,可见主人很是费了一番心思。   刘协见前面这人,面色微黑,身材俊朗但肌肉隆起,一双眼睛夺人心魄,自有一股从容不迫,立即大笑道:“我以礼待之,你却要用扁担说话吗?”   莫问轻狂一笑,扔了扁担,跪在母亲面前请罪。   莫母道:“我儿,娘知道你孝顺。如果娘成为你的累赘,那娘唯死而已!”   “儿谨记!”莫问当当当扣头。   刘协暗笑,能够当着皇上的面用死教育儿子,可见母亲对儿子的期望还是很高的,这难道不是弱点吗?   “伯母,此言差已!常言父母累赘者,不孝儿也!岂不是说令郎不孝?”   “人常说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山。”刘协浩然道:“以我观之,此言说的不是士,而是人品:小隐为了自己,是为下品;中隐为了家人,是为中品;大隐为了天下人,是为上品。”   刘协继续道:“令郎如何,孤不敢妄言。现在有一个为天下人的机会,如果令郎无心,便纵有学富千车,故也不屑用之!”   “诸侯裂土、纲常崩坏,吏治无常,非上天欲降祸于世人,此乃人祸也!百姓有什么过错,非要承受别人的祸端!孤素无大志,无非让人民安居乐业而已。”   刘协一挥手,所有人离开菜席,拉住伏寿走出侧厅,回身关上大门,淡淡道:“君细思量,若一心山林,请自离去,孤就不见了!”   回到后院正厅,伏寿松开刘协,凄然跪下,道:“皇上对白玉盐场寄予厚望,却被臣妾毁于一旦,请皇上责罚!”   刘协心中一痛,白玉盐场被劫,跟伏寿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自己反倒去背这个罪名,却是苦了她了,笑道:“皇后非但没有罪,反而有大功!”   “大功?”伏寿惊掉了一地疑惑。   “当然是大功!”莫问在门口被御林军拦住,却拦不住说话,刘协摆手放行,莫问继续道:“皇上的一石二鸟之计能够实施,盐场的功劳当属最大!”   刘协示意伏寿起立离开,笑道:“想明白了?”   “我做事,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天下人!”莫问严肃地笑道。   刘协管他是什么目的,只要为自己工作就行,道:“既然猜出一石二鸟,接下来该如何做?”年龄相仿就是优势,不用戴高帽子。   “今天看到檄文,说白玉盐城被抢一万石白玉盐,我就想到有人要借白玉盐城搞事。不过没有想到白玉盐池的后台是皇帝。既然皇帝插手,肯定惊天动地。能够惊天动地的事,无非是两件事:第一件,朝廷欲收回河东盐池;第二件,引诱羌胡骑兵。”   “继续说!”刘协心中激动起来。   “第一件,皇帝用雷霆手法,立刻将河东卫家全家诛族,传檄天下说河东卫家抢劫杀人、抢夺制盐秘方,证人就是紫鹃姑娘!千万不要调查,否则难以达到震撼效果;”   “第二件,听说顺亨粮行卖给山贼十万石粮食,不日路过解县一带,再加上山贼抢劫的一万石白玉盐,也要经过这里。两个消息放出,羌人肯定来抢,到时我军只需以逸待劳,定然大获全胜。”   妖孽啊,刘协布置的阴谋被莫言一下说出七七八八,一时让刘协怀疑这是不是另一个穿越者。   阴毒,太阴毒了,刘协都没有族杀河东卫家的打算,不过想先收了盐场,再缓缓图谋。以莫问的计划,一天就完事了,阴毒啊!   刘协大喜,道:“孤要河东卫家所有粮食,还有范先的所有人马!”   莫问眼睛突然明亮起来,像是夜空汇中的星星,颤声道:“皇上这是一石四鸟啊!请问皇上是否埋伏有精兵?”   “嘿嘿,顺亨粮行的八百运粮人!就是孤的队伍!”刘协冷冷说道,不过没有说还有伏寿的骑兵和御林军,如果莫问有能力,这些兵力应该用不上。   “如皇上所愿!”莫问眼冒金光,后院大厅中的油灯,一直亮到子夜时分,换了三波御林军侍卫。   “皇上,你的计划已经很周密了,怎么不自己去实施?”   “咳咳,皇上怎么能杀大汉功勋呢!”   第十七章灭卫家[本章字数:2492最新更新时间:2013-06-0613:31:12.0]   刘协回到住处,看到床铺合二为一,宽大的锦被下只露出一溜乌发,心中的兴奋劲登时变成纷乱柔情。   “长使英雄沾襟处,天下父母妻子孙!”天下不在手、父母在前世、子孙更是无从谈起,对于自己来说,只有妻子才是稀世珍宝。刘协慨然一叹,宽衣钻入热被窝。只听柔软的一个字,“我冷!”伏寿已经偎入刘协怀中。   刘协大为感动,茫茫人世,谁在深夜为他等候,为他铺床暖被,“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刘协双手一抱,经将伏寿压在身下,恨不得将它压进自己的胸膛。   仿佛千年的感情爆发一般,刘协搜索到一抹芳香,不停纠缠索取,蹂躏着属于他专属的柔软。   突如其来的暴风骤雨让伏寿手足无措,转眼之间,巨大的惊喜像刘协身体的压力一般挤入在四肢百骸,变成火焰,瞬息熊熊燃烧。   烈焰焚身,甘泉已经不堪重负,伏寿羞惭地引到山峰,然而那只手掌突然狂性大发,只在山峰之间检索半刻,寻不到灭火源头,立即向低洼处前进,所过之处,仿如电光缭绕,将伏寿击的浑身战栗身如细泥,任凭刘协改变成任何形状。   火焰冲天,顷刻燃尽芳华,若不救火,也许两人转眼就堕入轮回。生死之间,伏寿再不管人间羞涩,呢喃道:“我要!”   这句话仿如指路明灯,将刘协引入低洼处的奔腾河谷,还未仔细打探,却已知河水泛滥成灾。饶是刘协再世为人,仍然被挑畔的纷乱如痴,可叹灵台唯剩一丝清明,便默念大禹治水之法,曰:堵不如疏。哪里还管他烈火洪水,登时长驱直入,直若黄龙取水,舍去一身刮,将灾祸东引。   刘协这里灭火治水,莫问正手持密令深夜点兵,直将河东卫家翻了个底朝天,不到黎明,河东卫家本家消失。   第二日天色放明,得知河东卫家诛族的消息,三公九卿第一时间为卫家讲情。只有董昭极力掩饰着惊骇,一言不发。   朝堂下直愣愣跪着一人,却是头抵大地,两手抖动,众人无不认识,正是卫固。   刘协脸上困意盎然,双眼发昏,还没听清楚这些白胡子老头说什么,朝堂上又跪下一布衣少年,清晰道:“河东卫家谋反,敕令诛族。卫家一百六十九口,除了游学在外的一人,全部伏诛。收缴粮草十五万石,金银钱帛不计其数,已全部登记在册,请皇上过目。”莫问在朝堂之上颇知礼数,先跪后请。   刘协心中一惊,竟然这么多粮食,跟河东郡的官仓一样多。随即心中一宽,暗中舒出一口气,粮食问题解决了,爽!   杨彪冷冷道:“朝堂上岂容黄口小儿玷污!”   “此人名叫莫问,是孤任命的虎贲营军师,全权负责卫家谋反案!”刘协心知这些老头必然不服,此刻却不容老头再说,直接道:“还不呈给河东太守董昭,由董太守按需分配。”刘协本想交给赵温和赵岐办理,转眼想到这些老头以信义闻名天下,要让他们打劫卫家,未免为史册留下把柄。   董昭是做这些事的最好人选,连皇帝都敢挟持,还怕历史刀笔吗!   朝廷上传来一声大骂,却是杨彪出列指责皇帝诛杀先朝元老,其他老头也是义愤填膺,刘协正感无奈,三封军报呈在朝堂。   “报,河东盐池四大盐场已经全部控制,凡卫家大小掌柜,全部授首!”   “报,河东郡官吏共有三十九人去卫家有牵连,除四人潜逃外,其余皆请罪受降!”   “报,董承、杨奉二将军昨夜大战羌胡,羌骑溃退,我军大胜!”   最后一个消息将刘协惊起,这条消息很费解,二人有这么大能量,向莫问看去,莫问眼珠猛然一凛,即刻请命道:“羌胡是骑兵,无所谓溃退,主动退走,必定有更大的图谋。末将请速去解县,迟则生变!”   刘协令持符节,令王海带一百人随行,速去解县主持大局,并交代王海,时刻注意范先。   几个老头颇有大贤作风,见刘协安排战争事宜,立即拉住太尉杨彪,私下劝说,倒也安静了一会儿。   刘协心道赶紧要稳住大后方,否则这群老头坚硬起来,比茅厕的石头还难处理,有此看来,卫固不但不能处理,还要高升,以安老臣之心。   “卫固,你可知罪?”刘协冷冷说道。   卫固其人何其聪明,见偌大的卫家本宗一夜就能杀掉,更不消说这么些旁支宗族。消息说明,皇上只杀了本宗,并没有对卫家旁支宗族下手,显然要对卫家的旁支网开一面,当即断然跪在朝堂,就是为了等待皇上这句话。   “请皇上开恩,罪臣知罪,罪臣曾为卫家本宗打理了几桩生意,所获钱帛罪臣已经俱造账册,罪臣愿意全部充公,请皇上明察!”皇上虽然势弱,但好汉不吃眼前亏,立刻将比较小的罪状罗列两条,诚惶诚恐地等待着最终判决。   “你的罪,孤很清楚!实查你这支卫姓已经脱离卫家本宗九族之外,顾念你为河东郡辛苦半生,且勇于认罪,应予以嘉奖。”   刘协传令道:“令卫固旁支家族承袭卫家本宗,与卫家谋反一事同时通告天下。”   这一通话立时将几个老头说的大眼瞪小眼,家族也是承袭之说,正要反驳,刘协一挥手,退朝了。   赶紧处理几个顽固的老头!   刘协留下三公和董昭、伏完、王邑,跪下哭道:“大汉幸有诸位,方能复立宗庙。如今诸侯拥兵自重,无一人愿意受孤节制,眼看大汉危如累卵。值此存亡关头,各位有何良策,能够一举定天下,恢复社稷?”   老臣面面相窥,三公都是七八十岁的年龄,虽然年轻时都是天之骄子,威加海内,但此刻谁愿意听他们号召,都如刘协一样,只剩下一个名声了。   倚重诸侯重振朝纲?   董卓、李郭二将、杨奉李乐之类就是最好的证明,更不消说袁家兄弟等等野心家做梦都在准备取而代之!   况且他们根本就不打算承认这个皇帝!   三公缄默,董昭、王邑沉思,伏完悲伤。   刘协趁热打铁道:“请问杨太尉,孤流落爱卿的家族驻地,爱卿如何待孤?”   杨彪冲口而出,大义凛然:“微臣当倾力助皇上!”   刘协顿时收起眼泪,对找赵岐道:“请爱卿将孤在河东卫家的待遇细细告知杨太尉!”赵岐瞬间明白皇上的算计,不管如何,刘协是皇上,指望的就是这个人,总不能拆他的台啊!立刻添油加醋将卫家对皇上的不敬细细讲来,说完还不忘再落井下石,道:“竟然私藏十五万石粮草,却不管吾皇饥饱,此等忤逆之臣,其心可诛!”   两相对比,所有人都明白卫家为何要倒霉了,有力不出力,有钱不出钱,不诛你诛谁,此刻是皇帝是在救朝廷,不是一时的义气,就算心中不服,事已至此,为长远计,只有如此,不得不压下心中的不满,默认结果。   “赵岐、董昭拟诏书,写明河东卫家谋反、养匪、资敌、杀人、欺君罔上、不遵号令、霸占盐池、盗卖官粮八大罪状,罪诛九族,传檄天下。并立卫固为卫家正宗,承袭河东卫家。”刘协一棍将河东卫家敲死,挣扎的机会都不给。   众人心惊,皇帝什么时候这么狠毒?   第十八章大捷真相[本章字数:2252最新更新时间:2013-06-0723:20:22.0]   情景倒回中条山大捷的前一天。   天寒地冻,李乐龟缩在中条山的暖帐中,任凭羌胡左贤王帐下大将铁粘儿叫骂三四日,坚决不战。   这日中午,得到老伙计杨奉答应助拳的李乐,叫嚣着跳出大帐点将统兵,要与羌胡一决雌雄。   山谷中无法排兵布阵,将士们心情被主帅感染,除了跟着李乐正面迎敌的将士,其他将士全一窝蜂似的爬上山谷,意欲准备碎石等物,不料羌胡狡猾之极,一边在山谷中派人叫阵,一边派兵抢占山谷高地。   羌胡大将铁粘儿高举着一柄铁杆对阵李乐,二将早已积怨颇深,甫一见面即刻刀来杆往。山谷狭窄,不利纵马冲杀,拼的全是一身蛮力,李乐做老大久了,一身筋骨实则外强中干,不到三合,就被打的心惊胆颤,本欲拨马回头,可又惦记杨奉援军,不得不硬撑着举刀厮杀。   李乐与铁粘儿一接上手,抢占高地的李乐军士和羌胡偷袭将兵立刻捉对厮杀,但李乐兵士整日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哪里是整日吃肉喝奶的羌胡莽汉的对手,转眼间已经被杀死大半,剩下的一看不妙,早早滚入草丛。   只可惜李乐草包,一心指望杨奉、董承救援,自己不想对策,若是在诱敌深入,然后一把火烧之,根本不用杨奉、董承策应,定能一举消灭羌胡。   李乐发觉事态严峻,暗骂杨奉阳奉阴违,手上力道稍弱,登时被铁粘儿逼的手忙脚乱,明眼人一看可以看出,若是平原纵横厮杀,李乐断然不是铁粘儿十合之敌,但狭路之中,耍的是小聪明,玩的是冷不丁。李乐就是个中翘楚,手中大刀震退,抽冷子捅一下腰刀,却也不致当场扑倒。   正在李乐准备撤退时,自山谷左侧涌出一杆大旗,上写“骠骑将军杨”五个大字,自山谷右侧奔出一骑,高举大旗一面,却是“车骑将军董”五个大字。   李乐心头一热,杨奉还是讲哥们义气的。立时精神大振,死命劈杀了两刀,低头一看,虎口鲜血直淋,在此生命危机关头,却也顾不得许多,咬牙死拼。   杨奉、董承刚一现身,羌胡后方突然奔出一队彪骑,约有两千众,领头一人年纪五十左右,生的满脸胡须,黑毛带卷,只一出场,就将羌胡骑兵的嚎叫声提升一倍,可见此人在羌胡士兵中威望极高。   杨奉、董承不识此人,正要夹击攻击此人,后方由出现一队人马,也有千余人,却是从将领到兵卒,全是黑巾蒙脸,从肢体语言上断定是汉人。   还未说明是敌是友,黑巾人已经冲着董承兵马杀来,那羌胡老将也是一言不发,挥兵攻击杨奉,这番厮杀全无章法,全是蛮力拼斗,不一刻,中天山的山谷血流成河,哀号遍地。   李乐首先不敌,引兵退走,却被铁粘儿一杆打坠马下,乱刀砍死。李乐所部大多数都是韩暹的兵马,哪有心思替李乐报仇,唿哨一声冲中大山逃命。铁粘儿整顿兵马向山谷口的董承、杨奉杀来,二将无心恋战,依山据险,且战且退。   不料此时一匹斥候冲到羌胡老将身边,密语一阵,那老将眯眼转了几转,振臂一呼,羌胡兵卒退出谷口,自寻马匹向西溃退。   余下黑巾将领焦躁不安,却不愿被杨奉、董承包夹攻击,也转身引兵随后撤退。   杨奉、董承合并一处,也是惊疑不定,猜不透羌兵优势明显却主动退走的缘由,二将商议一阵,赶紧回到大营先行邀功,奏报中天山大捷,却瞒下那黑衣将领一事。   二将心中疑惑,那黑巾人身段神情,竟是与一人甚为相似,正是前些时日被韩暹、李乐打败的胡才。但二将心有灵犀,胡才此人无大志,投降羌胡可能是为了报仇,所以才有羌胡一路势如破竹攻入李乐、韩暹大营,必定是胡才引路。   而此刻羌胡退走方向,正是范先的地盘,如果羌胡有胡才相助,更能够阴范先一把。   杨奉、董承二人都有一丝野心:韩暹没有李乐相助,实力大打折扣;能够与杨奉、董承抗衡的政敌就是范先。如果能够消弱范先的兵力,岂不是他们坐大,到时候兼并韩暹,压制范先,皇帝还不是乖乖听他们的。   二人心怀鬼胎,赶紧打理战场,收缴李乐部众和辎重粮草,派出大量斥候,暗中监视韩暹和范先动静。   却说羌胡老将乃是羌胡左贤王的舅父,名叫羌必隆,眼看杨奉、董承退入山中,骑兵失去冲杀优势,正寻机撤兵时,斥候来报,刚刚截获朝廷重要消息,解县一带的山贼不但劫掠大量食盐,且购买十万石粮草!   一听就知道消息言过其实,但羌必隆深知无风不起浪,即便没有传说的这么多,但绝对令人满意。   羌胡攻打县城没有良策,对于山贼流寇却很有经验。时值青黄不接,羌胡所图者,无非官职、钱财、粮草、食盐等等,此刻有众多的粮食和食盐,而且正在山贼手中,简直手边之物之物,羌必隆岂会坐视。立即派出两名亲随,传令铁粘儿、黑巾人撤兵奔袭解县山贼。   大阳距离解县,快马不足半天时间,但羌胡骑兵刚刚历经了一场战斗,况且需要绕过中条山,由涑水河下游平原直扑解县,路途增加,于是在日落整体休息,补充给养。   第二日,羌必隆传来黑巾人,黑巾早已揭下,正是胡才。胡才此刻一脸怒气,估计在怨恨羌必隆退兵一事。   羌必隆安抚道:“胡将军的仇敌是李乐、韩暹,却跟杨奉、董承无关,铁粘儿已经为你杀了李乐,韩暹却非短期可杀,故先取解县一带的山贼,补充了粮草,再替胡将军报仇!”   胡才缓解了怨气,答应替羌必隆探听山贼的食盐囤积所在,立刻索要战马百匹,安排百十名亲随先去解县一带打探消息,以为前站。   胡才明着答应,暗中却安排亲卫队长,令其与山贼约定,里应外合偷袭羌胡。从羌必隆撤兵开始,胡才已经明白,他们的共同目标已经没有了,在羌胡的眼中,李乐、韩暹大营的破衣烂甲根本无法与十万石粮草相比。   所以,等待他的,必然是兔死狗烹的结局。   与其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   如果能够联合山贼消灭羌胡,那么这些装备马匹,立刻能够组建一支两千人的骑兵!   骑兵啊!   胡才一阵激动,想起白波军起兵之时,啸聚十万之众,才有多少骑兵,不足千骑!如果有这么一支强悍的骑兵,加上在河东河内绿林中的名头,重振胡大将军的旗号岂不是指日可待?   第十九章真正大捷[本章字数:2119最新更新时间:2013-06-0923:43:08.0]   胡才命人联络山贼里应外合,准备东山再起,不料山贼没找到,却发现一支送粮队蜿蜒向解县北部区移动。这个情况迅速传到胡才大帐,胡才另立山头的愿望遂灭,不由暗叹一声“天不佑我”。   转眼又想到一计,一边汇报羌必隆,一边派人将羌胡抢劫粮草的消息通知解县的卫将军范先。   羌必隆大喜,从商队抢粮要比山贼手中抢粮顺利多了。立刻令铁粘儿带两千兵马去抢粮,自带两千人和胡才的八百兵卒随后掩杀。   铁粘儿的两千铁骑出现在运粮商队面前,商队的假东家莫问早吓得浑身哆嗦,不待铁粘儿恐吓,已经满口答应运送到蒲阪,铁粘儿本想杀人立威,却是根本不用,猖狂一笑,调整好商队的路线,正要前进,前面闪出一支步兵军队,衣甲鲜明,刀盾晃眼,正中一面大旗,上写卫将军范,知道这是河东唯一嫡系部队的武将范先。铁粘儿不敢轻敌,拍马出战,口中大吼本前锋不杀无名之辈云云。   范先队伍中应声奔出一员长脸大汉,名叫李纯,乃是范先刚提拔上来的中郎将,口中不甘示弱,叫道:“杀猪岂用宰牛刀!”二人厮杀一处,不到五合,被铁粘儿一杆砸下马来。   众人大惊,细看铁粘儿手中长杆少说也有七八十斤重,再没人愿意主动挑战。范先冷笑,正要提马上前,铁粘儿早已铁杆一举,两千骑兵去潮水一般冲杀过去。   骑兵对步兵占着速度和兵器之利,哪有在比将环节浪费时间!   范先冷笑一声,刀盾兵迅速撤离,后边露出数十架战车,上面压着巨石,车与车之间捆绑了粗大的绳索,专绊马腿,冲在前面的马匹来势凶猛,收受不住,登时人仰马翻,早有范先的兵卒手持利刃剁去首级。   铁粘儿大怒,寻到绳索坠地的机会,翻过绊马索,一阵乱砍。但第一批马匹翻到,第二波稍不注意就踏死同伴,大多数羌胡骑兵都减速勒缰,让同伴有机会站起来。铁粘儿意识道不妙,立刻传令收兵,恰在此时,范先后队的弓箭手骤然动作,漫天的箭矢落了下来,顿时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铁粘儿一边躲闪箭矢,一边重整队伍,令预备队冲在前面,发动第二次进攻。   殿后的羌必隆赶到,攻击范先的后部,却见范先根本不予理睬,只朝着铁粘儿猛冲,心中正感诧异,猛然听到背后一声怒吼,胡才临阵反戈,大刀兜头劈下,两个随从距离很近,慌乱之间手持狼牙棒抵挡,被胡才大刀劈死。羌必隆仓惶逃脱。   羌必隆气急大叫:“胡将军,即便是杀了我们,范先也定不饶你!不如我们合伙灭了范先,其所属部众全部归你!”   “范先一死,本将军距黄泉也不远!”胡才一边讽刺,一边磕飞两个狼牙棒,冲着羌必隆恶狠狠杀来。胡才部众仅剩的九百兵卒,却在如同临死前的野兽一般,追着羌必隆溃退的队伍狠命厮杀。   羌必隆本来人数占优,胡才临阵反戈,瞬间杀了千把人,身边的只有一千来人,幸亏是骑兵,跑的快,胡才部众追不上。   却说铁粘儿部将发现胡才骤然发难,羌必隆溃逃,一时间自乱阵脚,被范先趁势打杀了一阵损兵折将,等胡才回头夹击,方才明白过来,收拢部众仓惶追赶羌必隆,两军合在一处,不足两千人,意欲转身再战,见士气低沉,已知不可为,哀叹一声引残兵回东渡黄河回大本营。   范先欲整兵再追,胡才道:“穷寇勿追!”范先许之,狂笑道:“胡将军好计策,你我二人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不料山中冲出一股土匪,狂叫着冲向分散打扫战场的兵卒,范先、胡才大怒,山贼太狂了,竟然准备杀官军,立刻整兵迎敌,部分兵卒来不及聚拢,被山贼瞬间切割成数块,围住厮杀。   土匪算计范先、胡才人数不足,还是残兵,却忘了这是刚刚得胜之兵,气势正旺,岂容别人来抢夺胜利果实,而且还是素来小瞧的土匪,登时逼出莫大的勇气,紧跟在范先、胡才后边大力冲杀,不出半刻,已将土匪打的七零八落。   莫问眼看时机已到,挥手让急不可耐的徐晃和王海出战,谁知第一个冲出去的竟是顺亨粮行的掌柜安敦。   虎贲营的兵器掩盖在粮草底部,一声号令,当场掀翻薄薄的粮草盖子拿起弩弓和断箭,稍一瞄准,照准山贼一通劲射。   安敦抢过一杆长戟抡圆了,三丈内无人近身,挨着就死,在混战中如一架战车横冲直闯,就像龙卷风一般,冲到哪里就是一片东倒西歪。   徐晃和王海暗自心惊,虽有心争强好胜,但有任务在身,瞬即冲到范先马前,一个砍马腿,一个劈人,不待范先反应,已经身首异处。   这时再看安敦,夺了一匹战马,更是如入无人之境,冲向胡才,原来莫问准备射杀胡才,见安敦有意立功,派人传令安敦杀掉胡才。胡才见到范先身死,拨马就逃。安敦眼见不能追上,大吼一声,手中长戟甩出,百十米的距离外正中胡才后心,一下扎了个透心凉,尸身翻身坠马。   吼声惊镇全场,众人回头时,胡才已经落下,唯有一杆长戟在尸体上摇晃,登时安敦带来的二百名精壮汉子哄叫出威震天地的喝彩声。   莫问此刻也抢了一匹战马,借机登高一呼,凡范先、胡才残部,皆朝廷军队,诛杀山贼者一律有赏。   号令传扬开去,胡才、范先的兵卒眼见主将身死,朝廷中又有徐晃、王海、安敦恍若天神,立刻听从号令高叫着攻杀山贼。山贼本已式微,又在徐晃、王海、安敦、范先残部、胡才残部合力诛杀,连跑都没有机会,不到半刻,已经折去大半,剩余一些手持棍棒和铁杆断刃之徒,心惊胆颤之余顷刻间跪成一片。   收拢范先、胡才余部后,共计不到两千人,所幸马匹众多,莫问立刻让王海带一千人去安抚解县和猗氏两个县城,徐晃引兵一千直扑蒲坂,令安敦带人打扫战场,押解山贼和部分羌胡伤兵回安邑听候发落,自带百人,押着一名山贼头领直奔山贼老窝。   第二十章杖释兵权[本章字数:2637最新更新时间:2013-06-1000:52:19.0]   二月初,百官齐聚安邑朝堂,文武皆有喜色。   徐晃出列禀告:“羌胡骑兵攻打解县,叛将胡才临阵反戈,与范先里应外合打退羌胡骑兵,不料山贼来攻,范先、胡才双双殉国,随后徐晃赶到,领虎贲营灭杀山贼。”   众将闻听不由愕然,按照徐晃所说,朝廷什么也没做,功劳最大的反而是死去的范先、胡才二将,这个版本与三个战神版本相差也太大了吧!最重要的是杀人者不对啊!   刘协却一言不发,不知意欲。但心中却跟明镜一般,这些都是刘协跟莫问商议好的,低调是王道。此刻朝廷正在风口浪尖上,哪怕一个小动作大家都看在眼里。若是拥有兵力,曹操、袁绍等人岂能坐视。明着不敢杀皇帝,但暗中使用的手段太多了。   河东、河内、上党诸郡现在黄巾余贼猖獗,他们一旦不去剿匪,反去将匪赶往河东郡,对于河东郡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   最重要的,皇帝名声早不好用了。就算皇帝有兵,最好的结局也是各诸侯不尊号令,据地为王,反正他们是万万不会放弃封地和手中的兵权。   既然如此,那就低调再低调,让他们都掉以轻心,从而演一出天降奇兵,谋取最大的利益。   徐晃继续汇报:在山贼老窝中救出白玉盐场的单峰和红梅二人。经审问,山贼首领供出幕后主使是河东卫家。   此言一出,朝堂顿时鸦雀无声,唯恐连累自己。能够坐在朝堂中的官员,哪一个不是鬼精鬼精,山贼被抓,让他说一,他不敢说二,让他说谁是主使,谁就是主使,栽赃嫁祸的把戏每天都在上演,不缺这么一出。   刘协轻轻一笑,令人将山贼带上堂亲自审问,自然不假,叹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主动交代,死罪可免,略有薄惩就行,当庭杖责二十,以示惩戒!”   山贼首领不知是计,估计莫问已经答应他免他死罪的话,登时欢欢喜喜扒了衣裤,不料施刑的老兄第一杖就打在山贼首领的脖颈,咔嚓一声脊椎断裂。二十杖打完,早已气绝多时。   行刑的老兄跪下哭诉,此人不经打,二十杖就死了,刘协只得不摆手道:“按烈士抚恤吧!”   这一下将两班文武惊的头皮发麻,这哪里是失手打死,这绝对是蓄意谋杀!山贼这一死,无疑将河东卫家的罪责盖棺定论,而且死无对证。   百官低头不语,刘协轻轻道:“董将军、杨将军,两位爱卿不是上奏中条山大胜,羌胡残余士卒溃逃了吗?你们怎么解释这次羌胡大举攻打解县?”   董承、杨奉赶紧跪下辩解:“羌胡阴险狡诈,定然有后续兵马!”   刘协冷冷道:“胡才引羌骑复仇,为何隐瞒不报?若非他在解县临阵反正,此刻孤已成亡国之君?”   董承、杨奉登时大惊,慌忙说当时只见一个黑衣人在羌胡将领身边,相隔太远无法看清云云。   刘协认可了二将的说辞,叹道:“既然如此,那就略施薄惩,杖责二十吧!”话一出口,将董承、杨奉吓的面色苍白,刚才的当庭打死山贼首领,哪个不懂其中内情!皇帝看似年少无意,实则阴险无比,立刻振奋精神叫道:“皇上,我等忠心为皇上守护南门,天日可鉴,请皇上明察,饶恕微臣!”   刘协沉默半响,道:“爱卿忠心可嘉,孤也不忍心惩罚,可是有错不惩,恐以后难以服众,不知二位认为该如何处置?”   董承、杨奉看看朝堂两旁威风凛凛的御林军和虎贲营,还有传言中一柄斧削砍百人的猛将徐晃,惊惧渐深,董承暗想他怎么也是个国戚,皇帝肯定不会一棍敲死,当即先道:“微臣自觉杖责不足以责臣之过,臣自降三级,请皇上恩准。”   杨奉暗骂董承,事到临头先脱逃,然而董承临阵倒戈,他孤家寡人更难独撑,偷眼求救韩暹却无反应,只得道:“臣也愿自降三级!”   董昭首先反应过来,好一招离间计,一句话瓦解了二人的联盟,同时减弱了二人的官职。抬头看去,三公九卿似乎也恍然大悟,低头暗惊。   “众爱卿以为如何?”刘协将皮球踢到朝堂。三公九卿以及百官一阵腹诽,自己想整人就整呗,还拉大家下水。杨彪首先附议,有人带头,众人都为董承、杨奉“求情”。刘协顺势道:“既然如此,那就以你所言,夺董承、杨奉将军职,宣董承为太尉司马,杨奉为太尉左曹,即日上任。”   二人大惊,这哪里是削官夺职,这是赤果果地夺兵权!   “晋升徐晃为定国将军,接掌董承、杨奉军营,大司马张杨引三千兵马助徐晃就职;王海为镇羌将军,领军驻守蒲阪、解县,到任之前,引军去河东盐池严查私盐情况。大将军韩暹驻守大阳,回去多派兵马到中条山一带收取李乐屯田!”刘协轻巧巧将董承、杨奉的权力完全剥夺。却气的董承、杨奉差点吐血,脸上却还要装作感恩戴德。   董昭眼看董承、杨奉脸上变色开始有些担心,听到张杨、王海的调配后突然眼睛一亮,董承和杨奉只有三千兵马,如果张杨协助,王海在河东盐池策应,韩暹堵住黄河,整个将董、杨二将的军队包了饺子,就算二将的部下有异议,估计连反抗的勇气都没。   真是阴险啊!董昭如是想。   韩暹在朝堂上一句话都不敢说,唯恐皇上给他来一棍。韩暹退出朝堂抹了一把冷汗,再不敢停留,飞一般带领亲兵奔回大阳。这次朝议,当初的一个将军,唯有他保留了兵权,但最不敢妄动的就是他了,北边有徐晃、西北有王海,东边有张杨,唯一的出口就是黄河,但渡过黄河哪有他的安身之地,曹操和李郭二将哪一个他都惹不起。   看来要蛰伏下来表表忠心了!   朝堂上仍是热议一片,董昭先将解县大捷进行檄文,将功劳安在范先、胡才身上,朝廷不过是捡了一个便宜。以此应对各个强大的诸侯。私下对二人的家属进行了表彰。   此刻的张杨、徐晃和王海,却早已离开朝堂,按照刘协的安排迅速布置兵力。临出朝廷,刘协暗暗盯了莫问一眼,莫问一句话都不说,随着徐晃离去。徐晃是猛将,此刻未成熟,莫问却是奸计百出,而且够阴够毒,冤杀百十口人眼睛都不带眨的,有这个人跟着,徐晃接掌董承、杨奉大营,十拿九准。   莫问此人阴狠毒辣,只能呆在后台,坚决不能浮出水面。这也是刘协不让他在解县大捷中不显山不露水的用意。   徐晃离去,虎贲营统领一职空缺出来,刘协先让尚弘暂领,刘协早已物色了一个人,就是安敦,眼看此人已经忍受不了战场的诱惑,就差一个借口,刘协一点也不急。   然后将劳军、升职等琐碎事物交给三公九卿,这些对于他们来说驾轻就熟,只有原先“用粮食换官职”敲诈诸侯的事情,众人不敢拿主意,需要刘协做个决断。就是公孙瓒为了调停,无奈接受敲诈,运抵五万石粮草,朝廷需要派遣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前去调和。   朝廷欲让赵岐去,但刘协舍不得,此刻北方天寒地冻,稍有差错都是朝廷的损失。杨彪和赵温也有此意,便派董承前去。   刘协郑重交代,调停只是借口,无论如何将一个名叫麴义的大将引来,否则军法从事,董承惶然点头。这个麴义,就是先登死士的主帅,此刻正在与公孙瓒对峙,在汉末群雄中个,也是一号人物,虽然不够义气,但起码能独当一面。   安稳四个月吧,让河东老百姓屯点粮食,不至于挨饿。刘协离开朝堂,对河东郡的期望仅此而已!   第二十一章造兵[本章字数:2199最新更新时间:2013-06-1321:08:10.0]   公元196年的春天,因为皇帝在解县击败羌胡骑兵而变得格外明媚,当然在朝廷看来是这样的。而正志得意满的曹操听到这个消息却不这么看,因为他觉得雨有些冷。   “皇帝有兵!”曹操眉毛拧到一起,白波贼军一夜间蒸发一半,范先死了王海代之,杨奉降级徐晃代之,这些事情背后总少不了一个人的身影。   皇帝!   这个少年什么时候养了能打仗的谋士?曹操心想。   袁绍接到檄文却冷冷一笑,“小鬼的运气不错,捡个小便宜”,拥有四州的袁绍根本没将河东郡放在眼里。   袁术却是很重视,召集文武问计,百官对河东大捷嗤之以鼻,认为这是皇帝小儿骗人的把戏,为今之计,就是赶紧称帝,任何事情都不能阻碍称帝大业。   李傕和郭二将无暇皇帝的屁事,西凉、羌胡、长安乱成一片,哪有心思去管皇帝,连回复都懒得去做。   由是河东郡得到短暂的修养时间,与历史一样,在献帝还都洛阳之前,没有任何一个诸侯前来捣乱,或者称之为进贡。曹操、袁绍等诸侯来要官职的使者,全都被三公给堵住,没有五万石粮食门都不让进。   消息传到各自的老板耳中,表情各异,但只有一件事相当一致,那就是皇帝穷疯了!   伏寿将河东盐池四大盐场打理的服服贴帖,同时将板晒制盐法予以无偿公开,盈利部分收购了三家中型盐场,产量大增,白玉盐彻底名扬江北诸州,并州、幽州、翼州、兖州等王公大族以吃白玉盐为骄傲。所经之处,无一不哄抢一空。   当然,这些全是张同、红梅、紫鹃的功劳,伏寿仅仅是坐在郡治,一步都没有出来。   安敦却是最不安分的人,已经第三次来到郡治,求皇帝撤销他顺亨粮行掌柜的任命,改为加入虎贲营。经历过解县的激情,现在的他看到账本就感到头晕。皇上不见他,只好守在郡治门口,焦急地等候发落。   这一日,安敦终于被召进后院侧厅,就是刘协吃饭的地方,人也很少,只有董承和一个深目高额的壮汉,不像是普通的汉人,倒像是西夷人。   壮汉的身上传出野兽的气息,安敦明显感到心中蓬蓬直跳,肌肉开始加速抖动,长期以来的狩猎经验告诉他,野兽很强。   “麴义将军,如果你能打败安敦,车骑将军就是你的!”刘协开口就用位比三公的车骑将军作为诱饵。   壮汉冷冷盯了安敦一眼,没有说话。   董承急出一头冷汗,皇上特意交代要将麴义带回来,他使出浑身解数,连哄带骗才将麴义拉到安邑,如今皇帝却让他与小兵比武,这对于一个将军来说简直是侮辱,急忙道:“皇上,麴义将军打败公孙瓒,乃是上将军,怎么能与一个小兵相拼?”   刘协根本不理董承,转头对安敦说道:“安敦,麴义乃是上将军。如果你能打败麴义,孤的虎贲营就交给你!”   麴义大怒,他打败公孙瓒白马义从,正是心高气傲的时候,董承调停时特意说皇上请他来朝廷委以重任,才不归袁绍而来安邑,不料先比武才能得到车骑将军的位置!比武的对手是个将军这就罢了,竟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哪里还忍得住,拂袖转身而去。   “勇则勇矣,太过意气用事,难当大任啊!”刘协对麴义下了结论,等麴义走出侧厅才蓦然断喝道,“眼里可有孤的存在!安敦听令,给孤拿了!”   “诺!”安敦反感麴义的态度,同时心中遇强则强的脾气上来,“嗖”的一声冲进到院子堵住麴义,厉声吼道:“留下命来!”趁着转身的力量,甩开膀子照脑门子就是一勾拳。   麴义岂能将一个小兵瞧上眼,轻轻一挡,脚下使个绊子,就想将安敦放倒。然而从安敦出手的力道和时机,他蓦然看出端倪,这么快的速度,绝不可等闲视之!心惊之余立刻暗将手上的力量提升至六成。从两手相触出传来一股大力震的手臂发麻,麴义心中大惊,瞬间将力量提升至满力。未等麴义完全聚拢力量,已经被撞退两步,登时一张脸变成了锅底灰,口里叫道:“这却怨不得老子,待老子将你拆成肉片!”恶从胆边生,全力攻出。   董承看着两人的浑身肌肉隆起,简直跟斗鸡差不多,眼也红了,在大院子中以拳对拳,以攻对攻,基本不防御,砰砰砰作响,连他都感到力量的恐怖。   若是自己上场,能够挨住几拳?三拳,还是五拳?董承有些心虚!   刘协依然吃饭,偶尔看上一眼,却是不住摇头,董承恰巧看到刘协摇头,不知道什么状况,顿时冷汗下来了。   王邑进来看到两人拼打,略微停顿,便径直来刘协面前汇报:徐晃自闻喜,王海自蒲阪,韩暹自大阳传来屯田的奏报,皆说今年风调雨顺,小麦长势良好。各县也传来奏报,说老百姓涌进县丞感谢朝廷免费发放粮食和减免税赋,感激涕零。大部分山贼经过各种渠道返回土地等等。   另有曹操、袁绍等诸侯遣使者态度强硬,是否依然敲诈粮草?   然后说百匠司附近的屯田一直没有接到奏报,这是刘协特定的地方,需不需要催一下?   刘协只说两个字:外甥打灯笼-----照旧!   至于百匠司附近,这是刘协秘密造兵的地方。莫问正领命训练一支双马镫骑兵,尚弘训练盾弩兵,屯田只是障人耳目,别说普通的百姓,就算是三公九卿,进去也不行。这些秘密一旦公开,他用什么去攻打河套地区!   说曹操曹操到,莫问昂着头来汇报工作,说话不方便,就拿出一张纸交给刘协,刘协凝目深望,然后疑惑地看了莫问一眼,还是提笔写了几个字,交给莫问。随后御林军将十几个箱子搬进后院,随后又搬了出去,随同莫问的随从赶去百匠司。明显可以看出,箱子里面装了东西,而且很沉。   董承猜出这是军备,目光中露出不甘,他是国戚啊,还不如一个外人值得信任?   刘协轻轻一笑不置一词,心中却道:你就老老实实呆着吧,中国五千年的经验告诉世人,内宫不得干政,国戚不能掌兵!   一声闷吼过后,安敦来到刘协的面前,瘸了一条腿,眼睛也肿了,像个大熊猫。   麴义第三次被打趴下,连撞墙的力量都提不起来,董承想上前帮忙,却悲囧着死活不干。   第二十二章谋士和统领[本章字数:2206最新更新时间:2013-06-1400:23:21.0]   “好年景啊!”夏六月,金黄色的麦浪给这个即将没落的朝廷注射了一副兴奋剂,朝廷发布了麦收战争动员令,命令军队、城市、亭、村全部行动起来,要像战争一样对待麦收。   朝廷的重视程度极大地调动了老百姓的热情,他们偷偷用半成熟的麦子填饱肚子后,就没日没夜在自家的农田中收割麦子。   刘协在赵温等人的劝说下进行了一次声势浩大的祭献活动。   此举无疑为热火朝天的保田运动加上了一把火。河东郡一片颂扬一声,在盛大的屯田成果面前,军民罕见地一心。   刘协以答应祭献活动为代价,换取对年龄超限和服役超过三年的老兵进行奖励兑现,一旦麦收后,全部予以遣返。命令传递到各军、县、亭、保、村,河东郡整个沸腾起来。   军营中,已经四十五岁的章伙头自从被抓兵,已经十年了。已经当爷爷的他已经不能上阵冲锋,只能为军人做饭等待死亡。得知回家的消息,而且还免费发放十亩良田,免受三年税赋,登时像小媳妇一样恸哭。他没有想到还能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余生。   家里没有当兵的老百姓都后悔了,哪怕家庭有一个是当兵的,原本减少一半的税率立刻全免,收多少粮食都能装进自家的粮仓,那可是一半的粮食啊!   闻喜百炉屯的李喜老汉今年干劲最大,他在当兵的三儿子劝说下,承包了百十亩良田,朝廷一纸命令送达,说当兵家属的税率全免,当时就惊呆了!   这意味着什么,不但一年的温饱能够解决,还有大量的余粮。余粮就是钱,就可以为四儿子、五儿子娶妻,就可以吃酒买肉……   当兵改变命运!   刘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要让每一个老百姓都明白这个常识,而且要像道理一样烙印在每一个兵卒的心中。   最直接的反应,参军的热情明显升高。老百姓突然认识到参军的好处,免费的土地,优惠的税率,以及能够恩泽后代的荣耀。   刘协从来没有打算征收老百姓的粮食,他要用成熟的商业完成对农产品的收购,而不是收刮老百姓的血汗。   伏寿已经将白玉盐卖到了长江流域和西域,光这一项,就占了大汉朝廷百分之八十的税赋,相对于老百姓的那一点税赋,他还看不到眼里。况且,紧接着就要用铁、油、酒等等奢侈品上市,换来的全是真金白银,还用不到收刮老百姓。   刘协的计划中,赚的就是有钱人的钱!   当赵温、王邑在为麦收忙的马不停蹄,王海深入北边群山中剿匪,的时候,刘协偷偷将莫问、董昭、徐晃和安敦四人召集到郡治后院问天下大势。   众人意见相当一致,就是各诸侯都抢收小麦无暇打仗,一旦麦收完毕就是征战开始的时候。即便征战也不会顶风作案,来攻打还是当今的皇上的刘协。   董昭道:“大诸侯吞并小诸侯势在必行。朝廷若左右制衡之,则安若磐石!”董昭走的是中庸之道,却没有解决有人称帝该如何处理。他并不是没有想到而是不敢说,怕刘协心生怨恨。半年来刘协的杀人不用刀的伎俩,让他深深忌惮!   不过他能感觉到刘协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莫问道:“与其等他们翅膀硬了反噬其主,不如鼓而击之,令其臣服!”刘协暗惊,莫问每一次都是直接说出他的本意。   徐晃和安敦就是坐客,一言不发。   “孤正为此担心,莫军师之言深合孤意”董昭和莫问二人看法相同,但解决方法却相差千里,由此可知董昭是守天下的谋士,而莫问是打天下的谋士。遣散董昭,刘协面对徐晃和安敦道:“两位都是做过虎贲营的统领,不知你们可知孤建立八百盾弩兵的本意?”   刘协问天下大势,定了莫问和董昭的使命。二将焉能不知,他们接下来的答案肯定决定他们是留在河东,还是跟着刘协攻打敌军,立刻紧张起来,慎重地相互看看,然后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防收反击!”   刘协笑了,大将与众不同地地方就是能够猜测出兵种的优缺点。   “请问二将,你们认为这支兵种该攻打哪个方向?”刘协这一问,是要看看徐晃和安敦的眼光。他们都没有带领过大军的经验,徐晃最多带过二三百兵力,安敦整日与山林为伍,带领的猎户不找过百人,所以刘协要看看二人的眼界。   这次刘协将二人分开,支开安敦,先听徐晃的回答。   徐晃道:“末将认为,朝廷应立即攻打公孙瓒。此人私杀朝廷大员,信义已逝,况且近日连战连败,朝廷只要愿意伸手一招,鲜于辅、刘和等人立刻欣然来投,然后合力攻打公孙瓒。此人善用骑兵,正好是盾弩兵用武之地,旬日可破之。一旦击破公孙瓒,朝廷顺势收回冀州、幽州部分地区,然后与河东、河内郡两头夹击,消灭并州、冀州交界处的黑山贼张燕,收回并州。这样,朝廷占领并州、幽州、冀州,从而复兴大汉指日可待。”刘协暗夸,好一个大将之才!   徐晃出去,安敦道:“末将认为,敢于猎杀猛兽的才是好猎手!皇上说谁是猛兽,末将就打谁!”   刘协心道,这个才是真正的猛人,不是大将,而是真真正正的猛将!不过安敦回答的跟问题没有任何关联。   安敦继续道:“末将在打猎时,先挖好陷阱,设置捕兽夹和套索,然后设下诱饵,隐藏起来等待猎物。末将斗胆猜测皇上训练骑兵和盾弩兵,就是诱饵、陷阱和捕兽夹子,我们只需来到猛兽的地盘,隐藏等待就可以了!”安敦一通话将刘协吓了一跳,难道除了莫问,还有安敦也猜到自己要攻打的方向!   刘协让安敦推出,问计莫问,二人带那个出征。   莫问道:“韩暹在黄河边上不敢动,因为他怕一个人;河东郡作为皇上的大后方,需要一个压阵的人;此次出兵为突击,宜用猛将、狠将,不用大势反用急智!”   “就依军师!”刘协大笑,以安敦的急不可耐,怎么会安心在郡治外边坐等,无疑是莫问猜出了刘协的心思,才使安敦心中有底,“孤意西渡黄河,进军韩城、夏阳一带!”   “准备事宜军师速速办理,军务可以自决!但记住一条,我军没有辎重,干粮只需三日即可!”刘协眉毛一横,扫向河套,“我们的敌人,不是羌胡,而是时间!”   第二十三章兵出河东[本章字数:2288最新更新时间:2013-06-1523:52:22.0]   蒲阪西北,河东郡。   一支运盐商队在崇山峻岭之间蜿蜒。   白衣商队之中,一袭青色异常显眼。此是一袭宽衣大袖的士子服,穿着此服之人不足二十岁,一边走,一边停停看看,一看便知是随着商队游学的士子。   并骑的白衣年轻人心思沉然,深邃的目光一直向西,仿佛看向西边的斜阳,或者是斜阳下面的土地。   “报!”一骑骏马打破了两人的宁静,“安公子、莫公子,山谷内发现三百山匪,安掌柜请示要不要灭了?”   青衣士子仿佛没有听见,目光流连在群山之间。白衣年轻人面无表情道:“告诉安头领,我们是商队!”   “诺!”传令兵迅速掉头而去。   青衣士子叹了一口气道:“莫兄,其实相对于江山,美人更加赏心悦目!”这人正是乔装打扮的当今皇上刘协。   “安公子自取字为“天下”二字,无非是想要鱼与熊掌兼得罢了!”说话的正是莫言,他一语道出刘协的心思。皇帝称他为莫兄,莫言却不敢以兄弟相称,便称呼刘协为安公子。   “哈哈!知我者,莫兄也!”刘协哈哈大笑,收回眼光向往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有花堪折直须折!能与美人相守一生,平生再无憾事!”   刘协说罢,眼前浮现一个倩影,正是妩媚娇柔的伏寿伏皇后,原本他是非常念旧念情的……想起最后一夜伏寿伏的眼泪,才浑然发觉心中真实的想法。   “寿寿,孤想出去玩一阵,短则一月,长则三月,你要好好看好家。将孤写的各种物资的“经营纲要”细细运作。等到再见面时,孤希望后院里堆满黄金!”刘协指望伏寿在关键时刻为他挡住朝廷三公九卿的压力,所以先告诉他要出去一段时间。   伏寿咬着嘴唇,她明白凡是刘协的决定,不但要第一个支持,而且要全力支持,但是眼泪却簌簌掉下来,道:“臣妾知道皇上有大事要办,但是朝廷那边……”   刘协拍拍伏寿光洁的后背,心中感慨,妻子永远支持自己的丈夫,古今亦然!如果三公九卿知道皇上要私自出去半年,肯定以死相谏,坚决不从!   想到这里一阵感动,翻身压住伏寿,口内道:“案台上有令三公全权处理朝政的敕令,你明日拿给朝廷,孤今夜就走了!”伏皇后仿佛也预见了皇上此去的定然九死一生,泪眼婆娑。缠绵过后,刘协带着紫鹃趁着夜色悄悄离开,留下伏寿和一架已经开始运转的大型经济机器。   说起美人,刘协想到紫鹃,调笑道:“莫兄,这次紫鹃坚决要求随行,我劝不住,你认为如何?”   莫问沉思,紫鹃就是皇上布下的一颗成人之美的明棋。如果不给刘协一点把柄,他不会放心,而且自己的老娘还在安邑,纠结了一下,便道:“紫鹃姑娘对我有意思!”   “那,莫兄的意思是……”刘协觉得莫问就是爽快,任何事情绝不拖泥带水,立马跟进。   “这要看你的意思!”莫问依然面无表情。进了皇宫就是皇帝的女人,即便皇帝不碰,董卓乱政期间没少宫女遭殃,皇帝要强制扔破鞋,他当然心中不痛快。   “哈哈,钱财、官运、美女皆不能撼动,莫兄真乃铁人一块,不但是我的贵人,更是天下人的贵人啊!”刘协爽朗大笑,然后小声道:“其实紫鹃是我的远房表妹,如果你点头,回头敕封紫鹃为夏阳公主!”   刘协暗示他没有动过,还隐隐暗示出董卓也没有碰过。然后暗示他只要点头,就是皇帝的妹夫,国戚啊!   “这要看你的意思!”刘协嘿嘿一笑,将原话奉还给莫问。   “观棋者清,当局者明,古人诚不欺我。若与安公子有亲,怕与时局不利!”莫问还是拒绝了。母亲是自己最大的软肋,只要自己生死,刘协一定会善待母亲,再多一个紫鹃也不会改变什么。   “算了,看你们自己的缘分了!”刘协不强求,却道:“莫兄辛劳,我心甚忧。听说紫鹃照顾人有一套,我看就留在莫兄身边照顾每日起居,可好?”   “若我不答应呢?”莫问淡然道。   “嘿嘿,那就每天给送十个侍女,直到你挑出一个满意的为止!”刘协奸诈一笑。   “报,土匪退走!”传令兵报完迅速又走了。莫问与刘协不再纠缠紫鹃的问题,还未走出几步,另一个传令兵跑来,“报,前锋已到黄河。奏报黄河水势险急,请示如何渡河?”   刘协不管不问。莫问不动声色道:“沿岸寻找大船,在黄河最宽处大大方方地渡河!”   传令兵转身,然后又折回,凄然道:“如果小的这样回答安敦掌柜,定然打个半死,请莫公子救我,教我这样渡河的原因?”   刘协眼睛一亮,这个传令兵很聪明啊!   “河水越窄越急,最宽处也就最平缓,渡河没有危险。再者,我们是商队,越是大大方方,越是不让人起疑!”莫问倒不是炫耀本事,只有清楚原因才能安排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刘协关心的不是渡河,而是人才。   “小的是虎贲营张成!”张成的平静中略有激动。虽然皇帝已经下了死命令,此次出去是机密任务,任何人需要隐姓埋名,但这个是皇帝啊,哪敢不小心伺候!   “恩,好好活着!”刘协说道。   莫问有些摸不着头脑,皇帝不说杀敌、忠心什么的,反而说“活着”,有蹊跷!似乎解答莫问的疑惑,待张成离开,刘协笑道:“虎贲营将士,服役一年官升校尉!此人有急智,能做个刺探校尉,倒也是一个人才!”   莫问深以为然,然后突然有悟:整日里他想的无非是如何算计此次出征,而刘协脑袋中想的却是如何用人----用谋和用人,这就是身份的区别啊!   山谷中,撤退的是牛头山寨的土匪。此刻二当家很不满意,牛头山的兄弟怕过谁,不管哪一个商队,不出钱过不去牛栏山!眼下这支商队才一千多人,竟然吓的老大不敢露面,以后传扬出去,他们还能抬起头,忍不住冲到老大面前叫嚣。   大当家绰号名叫三把刀,一贯以严厉治军,当即彪悍的一嘴巴拍过去,冷笑道:“睁大你的狗眼,商队会有这么多军马?以我十年贩卖私盐的经验,这是军队走私!运私盐是假,贩卖武器是真。武器啊……我们三百人,都不够他们塞牙缝的,…….武器啊!”老大扫了一眼众多的榔头和不成样子的刀具,心道这些装备怎么能当山贼!气不打一处来,甩手又给二当家一嘴巴,“老子抢的就是这些卖国贼。你去探探他们在哪里渡河!老子要在他们渡河时抢装备!”   第二十四章在路上[本章字数:2270最新更新时间:2013-06-1617:52:27.0]   船到中流,刘协的激扬情怀已经被调动到了高潮,奔腾怒吼的河水下面仿佛藏着万只蛟龙,这汹涌澎湃的力量,堪比原子弹的底蕴啊!   如果不发泄一下,估计会爆体而亡,刘协忍不住大笑一声,“大江东去,浪......”表错情了,这是夸长江的,“大河向东流......”好像这个是歌吧!吭哧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贴切的名辞,蓦然身后喊杀震天,瞄看莫问一脸沉着,这才抬眼看去,只见渡河已过十之**,留在岸上仅有百余人。   喊杀声乃是一彪山贼所发,冲向等待渡河的百余人,面目狰狞彷如杀神。   但见剩余的百余人不知从哪里抽出弯刀,顷刻一个冲锋,如同一柄巨大的镰刀一般,在三百山贼中强行劈开一道裂口,随即山贼如同倒伏一般成批倒下,简直如同收割机冲进麦田。当先一人正是安敦,手里平端着一柄开山斧,所过之处立刻清场。   “我乃牛栏山大当家三把刀,来将.......”迎上一人正是三把刀,本想趁着渡河时冲杀一下,直拖到只有百十人时才下令冲出。就算如此,根本不见敌方人马惊慌,反而擎刀回冲,知道已经中计,刚喊出撤退的口号,一把大斧子已经来到身前。   人头滚出老远,犹能听到斧子劈出的凄厉声,一声吼叫伴随冤魂袅袅消散:“老子的斧子爱吃刀,更爱喝血!”   刘协闭上眼睛,转过身看黄河,依旧浊浪排空,喃喃道:“以战止战,非我之愿!”灵魂深处突然一动,自己的心愿不就是用美好的生活来安定天下的吗,不期然冲口而出道:“任你雄兵千万,我只浊酒一杯!”想到得意之处,不觉令人倒酒两杯,与莫问一饮而尽。   厮杀结束,数十骑飞奔到安敦身前,扔下几个脑袋,大声道:“末将不辱使命,已将藏匿的山贼全部砍了!”说话之人正是传令兵张成。   安敦冷然看着几十个吓的战战兢兢的贼人,遥遥向莫问请示,莫问转身不语,却在不经意间摆了摆手。安敦不知何谓,张成密语道:“悄悄的杀!”安敦眼前一亮,挥手间人头全部落地。莫问不语,安敦暗暗对张成竖起大拇指。   听见短促的惨叫,刘协喟叹一声。这些人必须死,不是因为他们是山贼,而是因为他们会泄露消息。但要让他下令诛杀肯定不忍,莫问深知其心,直接当了恶人。   黑脸,却是不可或缺的角色!   “安公子,安掌柜和虎贲营如何?”莫问说起岸边厮杀。   “反应迅速,令如山倒,勇猛杀敌,可惜没有形成混实的战阵和战势,否则根本不用厮杀,吓也能将他们吓投降!”半年时间,培养不出一支带气势的队伍,刘协深知气势是需要在战斗中养成的,要慢慢来,鼓励道:“计谋很扎实,留精锐于岸边,让敌人轻视而怠慢,一举而杀之!”   不待莫问高兴,刘协笑道:“我们只带三日干粮,现在已经行军两日。一日之内打不下韩城,我们不战自败!”   “所以,破韩城只有一日的时间!”任务交给莫问,刘协心情大好,转身看惊涛拍岸。   莫问愣住。韩城是小县,自董卓迁都乱政以来,就被羌胡霸占,历经羌胡的几番冲击,早就残墙破砖。若是攻城器械完备,一日倒也不难。但他们是骑兵和盾弩兵组合,并没有带攻城器械,若是在羌胡顽抗的情况下,很难一日完成。如果敌人数量够多,怕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刘协既然敢两千人马出兵韩城,肯定早有预谋,搞不好还另有奇兵,但此刻让自己想办法,必然是想看看他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完成这个使命。   明摆着是在算计他!莫问不动声色。   韩城方圆十里之内已经破落,原本阡陌纵横的田野已经荒草连天,偶尔有几片割过的麦田上有拾荒的老人和儿童,瘦的让人掉泪,仿佛下一刻就会埋没于半人高的蒿草下面。   打着商队的旗号,再付出几斤盐巴,两千人马很容易就在韩城外围找到残破的村庄。刘协和莫问不显山不露水地简单住下,四周暗藏虎贲营将士的影子。   莫问整宿没睡,不停有斥候回报韩城周围的消息,村中的老者很知趣,详细说出韩城周围的地形和山贼(莫问打的旗号当然是为了商队安全),然后根据这些有限的消息苦思计策。   第二日黎明时分,莫问计成,来到刘协床头:“二百人打着商队的旗号,拉着食盐先进城。上策:二百人直接冲进县丞,拿住羌胡将领,逼迫献城;中策:分批再入城三五百人,里应外合拿下韩城;下策:二百人通不过城防,转而强攻城头,然后一拥而上,抢占四门和县丞。”   “韩城、夏阳二城,远离战争中心,羌胡绝想不到我们的军队会光明正大地度过黄河。而且顺亨粮行的商队也不止一次来韩城交易粮食,所以正是天赐一场胜利!”   “听说现在守城的将领是羌胡右贤王去卑的手下,而右贤王去卑曾经护卫过皇上,所以我猜,右贤王去卑与安公子定然有什么约定!故安公子不去其他地方,而直奔韩城。”   “窃以为右贤王去卑一贯墙头草作风,如果看到我们兵力少,又孤身深入,难保不起杀心,所以我们更应该展示一下力量,让他不得不答应合作。”   刘协一边洗漱,一边暗暗心惊,原来自己的计谋竟然如此惊险,而且还漏洞百出,看来以后还要向莫问多多请教。   “去卑将军在南匈奴中势力最小,我答应助他一臂之力!”刘协试探之心全无,将以往的约定托出。   “那就是了,”莫问冷冷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一丝喜色,道:“恭喜安公子,如果有去卑做内应,别说韩城、夏阳,就算整个黄河以南都不在话下!”   “必须的!”刘协的目的就是河套,莫问的大包大揽正中下怀,问道:“如何谋之?”   “羌胡善于攻,却不善守。我们先取韩城、夏阳,然后一路占领城池,等他们来抢掠,我们有盾弩营,消灭其大部分实力后,立去卑为单于,然后黄河以南可定。”莫问又淡然起来:“必须用奇兵令去卑臣服。然后令其假意战败溃逃。羌胡分为左右贤王,互为呼应,去卑战败,左贤王必然来攻。”   刘协大喜,莫问的计策正跟他组建盾弩营目标一致。因为盾弩兵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不能快速移动,就像铁疙瘩碉堡一样,所以盾弩营最最正确的战术,就是等敌人送上门来。   “正合我意,速速布置!”   第二十五章韩城攻略[本章字数:2345最新更新时间:2013-06-1800:30:44.0]   韩城是羌占区,备受欺压抢掠的汉民早已像一群活火山,得知汉军正在攻打县丞,顿时烈焰喷薄而出,抄起镰刀锄头愤怒地打开四门。   看到民众的反应,莫问一声令下,不到一刻东门告破,骑兵和手持重盾的虎贲营在巷战中无往不利,轻而易举逼近县衙。   安敦却在县衙遭到激烈的抵抗,浴血的壮汉中,刘协认出一人,正是麴义。   一个精致的羌胡少女,坐在大堂上。混战以少女为中心围成一个战圈,百十人的彪悍亲兵悍不畏死,发现莫问的后继部队,才狠毒地留下死士断后,匆忙从西门逃向夏阳。   刘协和莫问大喜,能够有贴身护卫,说明这个羌胡女子地位绝对非同寻常,如果能够生擒,必定对攻占河套有极大的助益。   二人瞬间对战术进行调整,莫问亲自率兵生擒羌胡女子,然后将韩城失陷和少女被擒的消息传到夏阳。夏阳的羌胡必然来救,可一举破之。如果莫问能够挟持少女顺手攻下夏阳更好。   莫问得令,带领一千二百骑兵,顺着少女的方向火速奇袭夏阳,安敦率领虎贲营与汉民合作,很快肃清城内羌胡兵卒。   刘协坐镇县丞,即刻自称大汉安西将军,受大汉皇帝敕令平叛羌胡,同时安抚百姓,安居乐业。   这是事先做好的计划,一旦夺取韩城,立刻恢复汉室将军称号,一则安抚百姓,二则震军威。   民情沸腾,小小的韩城内百姓奔走相告,更有士子聚集在县丞前悲呼,大汉皇帝终于想起自己的子民。   刘协一边指示单峰带领县衙兵卒对韩城周围的百匠实施军管,并密令单峰搜寻石油和煤炭,这些东西单峰不懂,但刘协将流出地面的石油和露天的煤炭各自的特征都仔细说过,想必不难找,这些可是提高炼铁技术的必备之物。   一边将县衙门口破落的士子请到大堂,与有限的几个汉人官吏同坐,商议管理县城事务。   商议归商议,刘协并不准备将韩城交给这些胆小怕事的士子,很快安敦带着十几个提刀举锄头的老百姓进来,刘协满脸欣慰,走下大堂请这些年轻人安坐,俯身道:“收复韩城,各位老哥当记首功!”   几个年轻人受宠若惊,慌忙跪下喃喃不知所语,反正就一个意思,他们认为这是作为一个汉朝人的本分!   刘协心头激动,汉朝的宗亲士族,哪一个还记得作为汉朝子民的本分,只有在底层的老百姓中,还残存了一丝作为汉人的荣耀。   这些都是人才啊,起码是有血性的人才!如果大汉都是这些子民,还怕那些牛鬼蛇神一般的诸侯吗?   刘协登时脸罩寒霜,手扶县丞案台久久不语,做足了势头。   下面的士子和官吏相互扫视,开始惶恐,不知犯了这位小将军什么忌讳。   看到下面已经有所反应,刘协一拳头枰然砸下,案台发出伤筋动骨的嚎叫,吓得官吏和士子一哆嗦:“安统领听令!”   安敦这次算是领会了刘协的意图,躬身雷吼:“末将听命!”这一声又将他们惊的面无人色。   刘协非常满意,不过嘴上说“听令”,心中还是犹豫了半刻:莫问完成任务回转,必须有安敦的虎贲营担当主力,但安敦离开,韩城却无人可守。   他们不是没有大将,但麴义此人性情暴虐傲气冲天,对天对地都不服,让他跟着就是为了将他打磨成一块万能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但临危授命必然增加他的傲气,所有的努力也将前功尽弃。   解决的方法就是这些年轻人,他们的出现让刘协拨云见天。   换血,大换血!如果这些人站在韩城的城头,韩城虽小,却必然固若金汤。刘协主意打定,道:“安敦带领虎贲营出城布阵,接应莫军帅!”安敦仍在状态,吼道:“末将得令!”留下十二名虎贲营将士,匆匆出城。   刘协回身将几位年轻人扶起,郑重道:“几位都是功臣,本将军不吝封赏,此刻韩城危急,正需热血儿郎,几位如蒙不弃,本将军欲置四门校尉,不知可有意否?”   几个年轻人热血喷涌,哪有不允,推选出一人名叫朱七,升为城门校尉,其他亭长保长各有封赏,带领各自的同乡同村奔赴四门接手城防。   原先的官吏和士子心有不甘,韩城毕竟是个城池,竟然让泥腿子来守卫,哪有安全感?但眼前的安西将军刚才的威势令他们不敢乱动,况且刘协握有大道理,他们有功!这是抹杀不了的。更严重的是他们已经在羌胡手下逆来顺受惯了,让他们反抗也没有胆色。   接下来讨论民族融合问题,更让刘协心中拔凉,这些官吏、士子根本不懂民族的基本矛盾,似乎都被眼前的仇恨蒙蔽了双眼,左一个诛,右一个杀,没有一个能够提出现实一点的建议。   “都杀完了,占领了河套还有什么用?”刘协心道,不过嘴上不能责备这些人,他们都是棋子,安排在适当的位置,才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刘协阻断穷酸们的辩论,道:“对于羌胡,我们汉朝有成熟的政策,按照不同的情况分别对待,俗称打到一批,扶植一批,放任一批!”   刘协感叹,所有人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莫问啊!当初莫问只听半句,已经知道要采取和平和教化的政策,想到此处,刘协感到放莫问去攻夏阳有些唐突了。   不过解释还得继续,羌胡中的顽固分子和中间分子,还需要这些人去担任教化的任务,便道:“北方的朔方四郡,以前也曾是汉、羌杂居,为何能够安稳生活?他们能够做到,韩城一样可以做到。羌胡跟汉民一样,都是为了生存,所以我朝将羌胡分为三类,一类为顽抗到底,一类为中间分子,一类为和平分子。   所谓打倒一批,就是打倒顽抗分子。但绝不是杀掉,而是送到采石场、铁矿场、煤场等等进行劳动教养,一方面可以采集资源,另一方面可以进行集中教化;   所谓扶植一批,是将中间分子按需分配到各亭各保,让他们引妻带子,与汉人杂居,然后教授他们耕种、制造等比较先进的生活技术和方式,不出几年,必然习惯于土地和房舍,而厌恶漂泊的放牧生涯;   所谓放任一批,就是讲那些和平分子放回草原,养殖牛、马、羊等牲畜,作为农耕生活的有效补充!”   刘协看他们还不是太懂,改为发布命令:“凡士子必须开班授学,至少一班!凡羌胡儿童必须上学,免费!县丞调查羌胡残兵和杂居羌胡百姓,将他们分为本将军刚才说的三种人,然后进行相应处置。”   正要严厉说明办学的重要,一个满身鲜血虎贲营将士跌落在地,登时不省人事,只有昏迷前的一句话让刘协勃然大怒。   “报!大事不好,莫军师被困,生死未知!”   第二十六章冲锋[本章字数:2156最新更新时间:2013-06-2020:49:41.0]   十二个虎贲将士冷厉地冲到西城城头,但见他们腰胯弯刀,手持短弩,羽林而立,威风凛凛的铁血气势让每一个见到的人都禁不住心中沸腾,反衬的其中一个青衣士子单薄而萧瑟。   只不过朱七看到此人立即神情紧张起来,连带一旁百十个刚刚穿上兵卒服饰的老百姓都紧张万分。   刘协心中有些歉然,朱七虽然英勇,但身后的兵卒却未经训练,初次看到如此惨烈的战斗少不得有退缩心理。不过此刻任何话语都是无谓的,只有热血行动才能提高众人的胆气,当下不敢迟疑,豪迈地攀着朱七并立城头,口中却不言语,极目远眺城下混战,寻找莫问的身影。   这小小的一个动作看似微不足道,却实实在在感动了一众兵卒。朱七微微颤抖,被信任的感觉让他几乎眼泪夺眶而出,身后散乱的兵卒也感觉到朱七的变化,立即昂头挺胸将腰刀抽出,大踏步站在城头,似乎与虎贲营将士比拼威风。   朱七可造!刘协只起了一个念头,便无瑕它顾,城下已经已经没有阵型,俨然乱成一锅粥。   近处,虎贲营每四个人拼接重盾,组成一个环形堡垒。二百个黑色的堡垒阵列分布在城下,任凭羌胡铁骑如排风倒海一般,却悍然纹丝不乱,巨大的盾牌挡住如飞蝗一般的箭矢,拼接而成的堡垒,毫无悬念地抵御住羌胡的冲击力。   安敦立定中军最高处,声音嘶喊着指挥弓弩射击方向,抵御羌胡的再次冲锋。   “嗖嗖”的声音从铁堡中不断传出,短弩发出,必定有人跌落,奔袭如风的羌胡铁骑竟然在堡垒面前如同飞蛾扑火一般。   真正乱如一锅粥的,是远处。   成千羌胡铁骑狂号着纵马疾奔,将百余汉军围成中间,混战中看不真切,但刘协知道,被围困的汉军中,必然有一个少年,名叫莫问。   莫问不能死!只等着这一刻,刘协才发现他已将莫问当作朋友,顿时脸色狰狞,几乎暴喝道:“传令安统领,全体持盾冲击;传令尚弘收拢溃退的骑兵两翼骚扰敌军,保护虎贲营,凡不遵号令者,皆杀!”   一个虎贲将士冲出传令。   刘协拍拍朱七的肩头,深深看一眼,沉重道:“朱校尉,韩城的城门交给你了!”说罢刘协冲下城头,跨马直奔敌方。   不惜代价也要将敌人的包围圈撕开一个口子,救出莫问!   十一名虎贲营将士神情极度震惊,转而极度振奋的无可复加,有此等血性皇帝,还愁打不赢胜仗吗?蓦然想到自己的使命,振臂一呼,跨马保护在刘协的两侧。   尚弘号召力犹显不足,呼喊着只能聚拢百余骑兵,蓦然人群中响起震天的呼号:将军在此,骑兵好儿郎在哪里?   声音山呼海啸一般冲击着战场。   将军就是皇帝,这个秘密虽然在骑兵中很少有人知道。但尚弘却是心如明镜,登时大惊,一边令骑兵跟着大喊,一边不要命地冲向喊声最激烈的方向。   顷刻间,一道骑兵长龙出现在战场,当先十几骑汉军士气如狼,紧随五六百溃散的骑兵,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悍不畏死地插入羌胡的包围圈。   夹在虎贲营中的的刘协奋力击打战马,却总是抢不到前头,稍有一点顺路地地方,前边也有骑兵夹住,禁止他窜到前面。   对于虎贲将士来说,这恰恰是他们显示忠心和勇气的时刻。   安敦最初听到持盾冲击的命令很是不解:单个盾弩兵如果陷入骑兵包围,那就是死路一条。   突然的喊叫让他咆哮起来,皇帝竟然冲向敌军!   安敦双眼发红,虎贲营的本职就是保护皇帝,此刻皇帝冲击在前,而虎贲营将士却躲在后边,无论什么情况,他都脱不开关系,哪怕皇帝少根毫毛这样的小事!   当先挥舞重盾,带领虎贲营疯狂冲击。比他更先一步是竟是一个相貌奇丑的大汉,手中虽有重盾,但并没有持短弩,却挥舞腰刀横冲直闯,不消说就是麴义,“不愧是大将,关键时刻就能现出将领的本色!”当下追着麴义,一路狂飙,但有羌胡近前,立即弩弓伺候,侧翼保护麴义。   羌胡铁骑自持马快箭厉,对于自身倒是没有过多保护,面门和脖子都敞开着,其他部位都是皮具,近距离根本防御不了弓弩的弩射。   因此二人一个弓弩,一个腰刀,领着八百杀神悍然快速推动阵地,逼近羌胡的包围圈。   羌胡彪悍,但胡弓攻击力稍弱,而且前冲后撤时均不能有效射击,本来追逐汉兵就吃了大亏,好不容易凭着人多势众冲散汉骑,包围了敌军的将领,正欲一举生擒,不料斜刺冲出一队骑兵长龙,将纵马盘旋的包围冲开一个口子。   这且不算,这些骑兵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前冲、迂回、后撤皆能发射弓弩!没听说汉军有这么一支骑术精湛的军队啊!   眼看着自己的兄弟落马如雨,右贤王去卑心痛如搅,赶紧传令杀掉包围圈中的将领见机撤退。若不回撤,眼看盾弩阵地推进迅速,一旦到百米之内,那就是全军诛灭的下场。   刚下完命令,突然发现骁骑之中立着一个青衣少年,心中咯噔一下,这人怎么与大汉皇帝如此相像,略一思索,猛然怕了一下脑袋,那就是皇帝啊!   去卑苦笑,皇帝想展示一下兵力吗?他本与皇帝约定在韩城回合,但韩城无法屯兵,他在韩城等了半年,才移兵夏阳,等待皇帝使者。   使者没有等来,却等来韩城失陷的信号,匆忙引兵来救,没想到与大汉皇帝大打出手,一时也不知是何滋味儿,。   刚欲与刘协见面,猛然醒悟,偷眼看了身边的少女,急道:“翁主请先退,本王断后!”   那少女顺着右贤王去卑的眼神发现少年,好胜之心顿生,叱道:“本主不相信,草原上的雄鹰竟然折翼于一群绵羊?”死活不肯走。   右贤王去卑心中有鬼,岂能让她坏了好事,他拿少女本人没办法,却有多种方式让少女撤离,立刻对着少女的亲随吼道:“尔等速带翁主离开,再不动手,我军覆灭是小,失手让翁主被擒,小心人头不保!”   少女身后的亲随想想就是这个理,有右贤王担负责任,他们还有护主之功,立刻强拉硬拽,裹挟着少女向西方奔逃。   第二十七章被擒[本章字数:2494最新更新时间:2013-06-1908:59:12.0]   撕开的裂口细长而蜿蜒,依然向深处延伸着。   飞箭如蝗,刘协所在的骑兵长龙冲刺百米即为莫问的生机;然而身边的虎贲将士却在三步之内血溅当场。   护卫刘协的两个虎贲将士惨叫未落,另两个重盾已经用血肉之躯挡在箭矢之前。   刘协眼见虎贲将士怒吼跌马,悲愤于自己的莽撞,但后悔已来不及,一声悲切长嚎,抽出腰侧的士子细剑,纵马冲出,此刻只有莫问组队反向冲击,才能击溃双倍于自己的骑兵。   便在此时,一队烈骑马蹄如瓮,铿锵着冲过刘协,当先一人白衣素甲,手中一杆长枪八尺有二,枪头扁平如刀,枪尖比戟还要长二分,流光一闪挑飞一个羌胡长刀,深深看着刘协颤声道:“作为主公怎么能孤身涉险!”   四目相对,那瞬间的一眼,表达的意境惊心动魄。   刘协沉目笑道:“你叫我主公?”   莫问躬身涌出眼泪,半晌笑道:“乱军之中,末将不能下马,请主公恕罪!”   刘协深邃一望,似要将莫问看出一个洞穿,阴沉沉地笑道:“莫军师,娶紫鹃公主吧,你的选择会改变她的一生,或者,天下的人都会因此得到改变!”   莫问理解刘协的惊喜、真诚和邪笑,那是终于得到一个同伴的欣然,被信任的感觉化为满身的力量,脸上却苦笑,大吼一声:“李强引兵保护主公,其余随我诱敌!”错马将身后的追兵引向旁侧,然后直奔安敦的盾弩营,   拼死解围,换来的是一个超级谋士,这仗值!   刘协为自己感到骄傲,一时有些感动。不过得知莫问没死,才突然感到一丝丝恐惧,这是他亲眼所见的惨烈,悲马长嘶,残肢断臂、血浆中蠕动着即将死去的战士。   战争啊!刘协深痛恶绝这场战争!   无数的人,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人,男人或者女人,都会为失去一生中的至亲,丈夫或者父亲而恸哭悲鸣。   汉军骑兵纵马飞奔,在外围保护刘协,这是莫问留下的护卫力量,刘协心中稍安,正要回马遁入盾弩营,羌胡突然全线撤退。   惊诧间,刘协看到一个羌胡将领在山坡上躬身邀请,定睛再看,却是右贤王去卑,半年之间,去卑没有什么变样,不过多了一些沧桑,看似满腹心事。   见到刘协的那一刻,去卑脸上露出一丝喜色,眼睛里满怀希望。二人约于西边山坡,去卑深恐道:“盾弩兵,盾弩营,本王怕将军灭了左贤王,下一个目标就是我的吧?或者是整个羌胡?”刘协坚持用将军称谓,去卑便用将军称呼。   刘协听出去卑的民族情结,淡淡摇头,道:“你也看到了,本将军有诛杀左贤王的实力,更谋划了兵不血刃削弱左贤王的妙计。这个妙计对于你,对于我,有百益而无一害。民族政策上,我坚决推行民族融合,除非你想挑起战争,将两个民族重新置于水火之中!”   去卑脸上又兴奋了两分,刚要说话,山坡上冲出三十多匹骏马,转头一看登时脸色大变,拨马就逃,但听当先一人大骂:“杀叛贼去卑,赏羊百头!”声音愤怒,但却是罕见的山谷黄鹂鸣叫一般。   这右贤王的胆色也太小了吧,还不如一个少女!刘协鄙视罢,看着冲杀过来的羌胡少女,不觉有点佩服,竟然想到回头监视右贤王,心计很沉啊!不过还真让她挖出一个大大的叛贼,顿时苦笑连连!   羌胡少女冲到近前才看清刘协,正是带兵冲开羌骑包围圈的小将领,心思陡然转换,右贤王老贼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个汉军小将却是大大的功劳,一定要生擒了,登时大喊:“生擒青衣小将者,赏羊千头!”   去卑才值羊百头,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将却值羊千头,本欲冲向去卑的羌骑双眼冒光,跟着羌胡少女改变方向冲向刘协。   羌胡少女与刘协相距近尺,突然矛头指向刘协,直冲了虎贲营将士措手不及,顷刻间,羌骑如狼似虎奔驰而至,虎贲营匆忙迎上,当先一丑将却是麴义,重盾挥舞,腰刀神出鬼没,一人就挡住三人攻击。   莫问大惊,但己方的骑兵都在清扫战场,纵然上马相救,俨然无望,虎贲营倒是离得很近,但此刻拼的是速度,虎贲营干看没办法,莫问不得已只得引十余骑兵奔出相救。   刘协奋力打马,转眼之间已经被包围,眼看无法脱逃,刘协暗暗喟叹,难道这就是此生的因果,罢了,听天有命吧!   生死之间,刘协突然想起“生擒”二字,不由生出一丝生机,拉住尚宏向山坡下猛冲,既然要生擒,我就破命冲击!一边冲一边紧急交代:“告诉莫问,保住韩城,攻下夏阳,然后坚决扩大地盘!”   刘协也不知哪里来的急智,猛然想起只有让少女认为自己不值钱,才有活命的机会!而认为自己没有价值的办法就是汉军强硬起来。   尚宏还未奔出几步就被羌骑扫断了马腿,一头栽倒,刘协虽然无人砍杀,但他哪里是身强力壮的羌骑对手,被人一把提起放在横放在马鞍。   羌胡少女一见功劳到手,顾不得去卑,不等莫问逼近,一声呼啸引兵西去。麴义怒吼一声,投出重盾,将最末的羌兵砸下马,左右一看只剩下自己了,顿生一腔英雄豪气,奋然追赶。   莫问也纵马紧追。   追出十余里,羌骑绝尘而去,莫问的战马口吐白沫,眼看不行了,莫问恸哭失声,这却怨不得战马,自奔袭夏阳后,马匹一刻也没有停止奔跑,这会儿又满负荷飞奔,不死才怪!   亏着后面的骑兵赶上,让羌胡骑兵心生畏惧,否则别说救人,连他们自己都可能被羌胡一并给擒了。   只有麴义单骑一路追了下去。   莫问本欲再行追击,但远远望去,草原上出现成群的牛羊,羌胡牧民奔驰护住少女撤退的后方,知道事已不可为,遂赶回韩城再想办法,那去卑倒也知趣,早已带人回到回到夏阳,闭门不出。   皇帝被擒,群龙无首,莫问失魂落魄回到县丞,听到刘协临去时的交代,莫问猛然醒悟,刘协这一句话显然是在提醒自己,羌胡少女并不知道刘协的真实身份,否则断不会让他扩大战果!   想到这里,莫问精神大振,立即理解刘协传话的含义,并想到几个赎回、相救刘协的办法。   喊来安敦,宣称安将军密令莫军师掌军,并派人到夏阳与去卑商谈,去卑一刻也不愿再留在夏阳,草草带领手下骑兵,佯装败退,急急赶回自己的西河郡一带,其实是依照约定,将韩城、夏阳全部留给汉军。   莫问先将解救刘协的计谋于众将士娓娓道来,他本就是军师,此刻一句话获得夏阳,更有安敦大力支持,一时威望鼎盛,众人无有不服。   夏阳的民心如同韩城一样,心有大汉。又有刘协定下的融合政策,不消三日,莫问和安敦已经将夏阳整治的服服帖帖,一边派出秘密斥候打听刘协下落,一边发展百业,坐等羌胡来谈判。   这一打听,真叫莫问打听出来一些消息,掠走刘协的少女,名叫达达铁木,是呼厨泉的亲妹子,就是羌胡的翁主,距离呼厨泉单于最近的人.......   得知这一消息,莫问的心陡然重了,如同灌铅一般。   第二十八章羌胡皇族秘闻[本章字数:2382最新更新时间:2013-06-2204:37:33.0]   凉风习习,吹拂草原上的圆月。   达达铁木站在跌宕起伏野草中,任凭衣衫翻飞,一动不动凝视着夜色中的明月,不期然落下两滴泪珠,与明月一样皎洁晶莹。   “塔木儿,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讲吗?”哽咽的声音从达达铁木喉咙中涌出,说完闭上眼睛,用悲伤感受草原的冷清。   毡房后步出一个铁塔一般的身影,浑身隐在暗影下,只有腰间的弯刀闪烁出凄凉的寒光,黑影低沉道:“翁主,……”两个字说出,竟然中断,铁塔一般的身躯微微颤抖。   “塔木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达达铁木努力昂起头,抑制眼泪的汹涌,“你曾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流苏般的青丝辫子垂于香腮,在月光下反映出一张绝美的脸庞,凄美动人。   黑暗中传来哽咽:“翁主,请不要说了……”   达达铁木猛然转身,破碎的目光穿过层层月光落在曾经的恋人,两行真情之泪静静流下,忍不住一步一步走向毡房。   “翁主不可,”暗影断然扑倒,喉咙里挤出满腔悲沧:“翁主已经是单于的妻子,更是一国之母,请止步!”   达达铁木遏制住抬起的步伐,热切变成悲悯,“哈哈!”她悲戚大笑。   “胞兄娶胞妹,我族百年耻辱再次重演,难道他们不怕鹰神会惩罚他的子民吗?塔木儿拿出你的勇气,带我走吧,到哪里都行!”达达铁木发出最后一次哀求。然后回答她的是草原上寂寥的回声。   哭声渐渐变成愤慨,最终化为沉重的失望。   “你不配当草原的雄鹰!”达达铁木冷笑一声,压抑的悲愤冲出,马鞭毫不留情地扫在黑影肩头。   黑暗中发出啪的一声,以及一个极力压制的闷哼,黑影没有闪躲,硬挨了一鞭,反而无情道:“从单于下令娶翁主的那天起,翁主就是国母,就是塔木儿的主人,塔木儿唯有忠心而已!”   一道流星冲过天际,孤零零滑出一根亮光,又匆匆消失。   达达铁木无意识地转过身,重新扫视这片宽广的草原,月色中显得那样冷清,曾经的美好历历在目,宛如昨日,不由悲中心来,执鞭质问:“神啊,难道你亲眼看着妹妹嫁给自己的亲哥哥?难道这世界之大,就没一人能帮我?”   “我能!”毡房边上的枯草中举起一双血手,一个人挣扎着站起,一身青衣,却斑驳地间杂暗红色的血斑,其人犹自摇摇欲坠,只挺了一挺,便气喘吁吁,好像使尽全身力气一般,但是语气却异常坚决。   正是被擒住的刘协!   塔木儿不等刘协进一步动作,一步堵死刘协任何角度的暴起伤人,神情里还有些惊讶和温怒,厉喝道:“兀那汉猪,马鞭都撬不开口,此刻却胡言乱语,有何诡计?”这句话是好教翁主知道,这个人已经用过刑了,却没有招供,要小心!   达达铁木微微错愕,举起的鞭子徐徐放下,脸色由愤怒而惊喜,由惊喜而怀疑,前后变了三遍,才努力转过身,冷静地看向刘协,极力压制住心中的激动,道:“你一个阶下囚,用什么帮我?”   “当然是用脑袋!”刘协深知古代士子的顽疾,越是装高傲越是吃香,立刻有模有样地昂头向天,装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道:“不就是一场婚姻嘛,一句话的事!”   达达铁木再次审视了刘协,半晌后,双眼泛出久违的喜色,转眼掩盖在严厉中,道:“你果然能帮我?”   刘协没有说话,再次将双手上扬,一条牛筋绳子紧紧缠绕于他的手腕,色彩暗红,显然是凝固的鲜血。   无声抗议让达达铁木狠狠瞪了塔木尔一眼,不知是因为恨他,或是恨他不如一个阶下囚!   刘协暗暗笑了!   从这一刻起,他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一条不同于三国豪杰的路,这条路布满荆棘,甚至每一步都面临死亡。   曾经属于自己的战场,蓦然从韩城、夏阳的平原,转移到羌胡的内部:敌后,是一场斗智斗勇的白热化的战斗,比战场更加惨烈,不但最彻底,而且也最见效,最能决定战争的胜负。   这一刻起,刘协已经不再考虑逃跑,转而全力支持达达铁木反水,这是一个千古难逢的机遇。   亲兄妹结婚,对于文明来说是伦理之祸,在现代则令人不齿。但在古代皇族中,为了保持血统而近亲结婚,非但不禁止,反而是神圣的传统。   譬如刘协的伏皇后,就是自己的表妹。   刘协敏锐地发掘出了这个惊人的情报,呼厨泉单于要娶的这个达达铁木,正是自己的妹妹。   不管世人如何看待血统婚姻,至少,当事人达达铁木是不愿意的,她有自己的恋情,也有自己的信仰,她要反抗!   一旦借助达达铁木的反抗,刘协相信,不出半年,就能让羌胡四分五裂,从而不战自败,以达到兵不血刃占领河套的计划。   奇异的计划,让人热血沸腾的想法!但抉择需要天大的胆色!刘协似乎觉得血管中奔流的不是血,而是一团团火舌,在四肢百骸施虐。   刘协受够了前世的平淡和屈辱,热血的感觉让他毫不犹豫做出了抉择。即使不是穿越者,他一样会竭力挑战自己的勇气。   刘协高举双手!   “我族优待俘虏,打打杀杀成什么样子!”达达铁木用呵斥掩盖瞬间的尴尬,道:“松绑!”   “翁主,他......”塔木尔准备坚持自己的忠心,但他不知道,这个昔日的恋人估计已经不在意他的情感了。所以,他的话被无情的打断。   “他什么他,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本主一刀能杀十个!”   塔木尔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严厉的呵斥显然证明了一件事,他们的故事结束了,他在达达铁木的心中,已经不是英雄,更不是恋人,而是标准的下属了!   然而在夜色中,无人瞧见塔木尔的难看。塔木尔坚持自己的忠心,在解开刘协的束缚后,努力瞪着刘协,用吓人的目光威胁多管闲事的刘协。   达达铁木稍稍缓解一下刚才的恶相,将马鞭执于背后,淡淡问道:“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安步!”   “你在汉军里是将军还是谋士?”   “谋士!”   “你有什么妙计?”   达达铁木微微倾身,循序渐进的问答很是有效,刘协开始揉搓双手,表情痛并快乐着。然后回答却是驴唇不对马嘴。刘协低头根本不看达达铁木,道:“我饿了!”   这是什么回答,难道说不吃饭就没有妙计!达达铁木登时气恼,谋士有什么了不起,有妙计有什么了不起,照样一刀剁了。   刚要发火,不料刘协抬头鄙视一笑,道:“古人云:道不传非人,法不传六耳!既然是妙计,当然自有妙处。如果人人尽知,还能叫妙计吗?”   达达铁木脑袋中一蒙,说的也对啊!但心中那一股孽气刚刚升起,兀自不散,脸上精彩非常,咬牙切齿下令:“塔木尔警戒!你,本主单独审问!”   第二十九章妙计(一)[本章字数:2120最新更新时间:2013-06-2200:21:07.0]   “说不出办法,看本主不车裂了你!”   “我饿了!”   “先说办法!”   “没气力!”   第一轮较量以达达铁木憋一肚子气而结束,她直奔主题的作风被刘协拦腰截断,登时重重坐进胡床,恼恨交加,恨不能扒了刘协的皮。   刘协想的更远,他从达达铁木的率意中看到无穷的希望,这种人诚恳而无心机,最易于说动,于是放心地瞄向她的身材。   达达铁木细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灯光下一身鲜艳的胡服彰显出恣意的豆蔻年华,皮肤白中带红,细腻而不失粉嫩,映出一层蒙蒙的光辉,竟然引出刘协对于情欲的无边欲望。   刘协狠狠咽了一口唾液,感叹自己这么快就邪恶了!   达达铁木心底天人交战,发觉刘协色狼眼神,再也忍耐不住,堂堂南匈奴的翁主岂能被汉军的一个小谋士亵渎,手指颤抖,登时就要出手。刘协一看不妙,赶紧收回调整目光,陡然服软道:“算了,先吃饭!”   “算你识相!.......什么!”达达铁木看刘协的神态,以为是答应先说办法,心中怒火立刻降到爆炸点以下,不过转眼就意识到不对,既恼且恨,道:“你敢......”   “如果妙计说到半截,我突然饿晕,对谁都不好吧!”刘协翻了翻白眼,明智地提醒达达铁木,他已经两顿饭都没有吃。   .......   达达铁木冷目紧盯就着马奶酒,喝着肉糜的刘协,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囚徒能够这么从容,回想起抓他的那一刻,直到现在,既没有大喊大叫,也不高声求饶,反而沉静地经受逼供,一句话也不说,甚至在自己面前,也能够不亢不卑,自在吃喝。   是他对死亡无所畏惧,还是坚信汉军会救他,还是他本人有着英雄的胆略?   达达铁木看不透,然而神色中已有了不小的变化,眼前的汉人,眼睛还是颇大的,脑袋上虽然狼藉一点,但里面绝对有货,脸面还有有些姿色的!   达达铁木整理整理脸色,想歪了!   刘协就喝了半杯马奶酒,肉糜只喝了三分之一碗(不敢喝太多,会死人的!),精神头立刻不一样,这时再不捣蛋,怕少女恨意遏制不住,真暴打一顿岂不自讨苦吃!于是抬头一笑,随意道:“某有上、中、下三种方略,你先听哪一种?”   达达铁木用马鞭手柄有节律地敲着胡床,发出“笃笃”的实木响声。她努力调适神态,以适应简洁明了的谈话,这也是刘协的想法。   “就三个计策,格格!”达达铁木不忘讽刺一笑,“先听听下策吧!”语气暗示出浓重的试探意味。   刘协也不反驳,淡淡道:“下等方略分为三种方式,最彻底的方式就是让他娶不成,娶不成的方法有死亡、逃跑、背弃等等,其次是让他不能娶,譬如传染病、不能生育、戴绿帽等等;最后是让他不敢娶,譬如性情暴虐、梦游、精神障碍等等。”   “每一种方式可以谋划不同的计谋,而且这些计谋损人不利己,但绝对管用,特别是死亡,又可以分为对方死亡和己方假死两种情形,只要一方‘死亡’了,婚姻自然无效,不管采取什么办法,暗杀、谋杀、毒杀,反正死了一了百了。再有就是假死......”   刘协尽量用清淡的言语,然而达达铁木气的脸都青了,敲击胡床明显加快,她是想不嫁给亲哥,不是要杀人,更不能毁坏自己的清誉。   “够了,你很有头脑!不过本主希望能够平平安安地达到目的!”达达铁木很明白,这是刘协故意针对自己的那句“就三个计策”所做的反驳,一口气就说出几十个方法,虽然气恼,但不得不承认,这些方法如果心够毒,肯定有效。   “你就说什么办法能见效,又不伤害任何人!”达达铁木的小心肝随着马鞭敲击的速度跌宕起伏,压抑着沉重的愤怒。   刘协正襟安坐,收起淡淡的语色,正言道:“其实真的很简单,最快的妙计:找大汉皇帝下诏,敕封你为贵妃娘娘,呼厨泉再大胆,也不敢动皇帝的女人吧!而且,你若嫁给大汉皇帝,还有机会帮助你的族人哦!”   达达铁木听完沉默半晌,这个方法貌似可以,幽幽道:“哦,这个倒是可以考虑,.......没听说汉朝皇帝会娶匈奴女子吧?”敲击胡床的声音渐渐小了,终至消失。   “不试肯定没戏,试试才有机会!”这个真的很容易,面前的他就是汉献帝刘协,机会就在于他一句话,简单不能再简单了!   达达铁木摇摇头,恨恨道:“不是狼窝就是虎穴,都不是好东西!”刘协有些郁闷,这样也能中枪。   刘协献上第二条计策,道:“最安全的妙计!”刘协一边说,一边走向胡床边上的案台,右手伸向上面的桃子。羌胡不会种这些水果,必是宫廷收到的贡品,显然很是名贵,达达铁木一鞭子扫过去,手下好不留情,刘协的手伸出一半立即缩回,快步回到门口,左手却托着一盘杏子。   不待达达铁木发怒,刘协笑道:“最安全的妙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们不但要答应嫁过去,而且要催着呼厨泉赶快定下日子;暗地散布谣言说你并非先皇亲生,同时派人重金贿赂呼厨泉的重臣,向呼厨泉进言谣言事项。呼厨泉娶你的根本原因是血统纯正,一旦这个基础消失,再加上怀疑你们主动示好的动机,肯定不会娶你。而且,呼厨泉本就是夺来的政权,江山不稳,只要有三个重臣同时进言反对,就算他想娶你,也断然不敢违背重臣的意愿!”刘协嘿嘿笑了一声,听起来很是阴沉。   刘协将一颗杏子放在嘴里,静静等待着达达铁木的反应。   达达铁木将马鞭紧紧攥在手心,完全忘记了刘协正吃着自己的杏子,半晌后抬头,眼泪流出,泪眼看着刘协,摇了摇头,道:“我不能对不起母亲!如果我母亲泉下有知,肯定不会饶恕我的!”   刘协无言,原来达达铁木是个孤儿!   “那只有用最稳妥的妙计了!”刘协尽量用妙计转移达达铁木的伤悲,暗暗表示安慰和歉意。   第三十章妙计(二)[本章字数:2702最新更新时间:2013-06-2223:47:51.0]   当然,这也是刘协称霸河套的计划,一个大胆、冒险的计划。   “如果执行这个计划,我保证呼厨泉不但不敢娶你,而且会亲自跑来告诉你取消婚姻!最重要的,我保证你的部族前所未有的强大!”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强悍!   刘协声音高亢,气势做足!   当然,要让少女相信,首先他要绝对自信!因为气势会感染的!   达达铁木心跳加速,小眉毛拧起又松开,反复三次,才相信刘协没有说谎,眼睛里渐渐溢出与衣服相同的鲜艳色彩,仍然半信半疑道:“你不会骗我吧?”声音少了威严,多了少女的清脆和激动。   刘协赶紧睁大无辜的双眼,溜圆溜圆,气道:“如果骗你,你一定会车裂了我。我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嘛?”   达达铁木总觉着自身轻飘飘的无力感,仿佛其中隐藏着巨大的、超过她掌控能力的能量,他咬着下唇,不由自主将马鞭弯成一个圆环,越收越紧。   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眉毛一横,努力装出惊怒,大声呵斥道:“你不是要打本主的主意吧?”   刘协嘴巴张成O型,靠,这个小娘的第六感太灵动了,竟然一语中的,猜出了自己的另一个猥琐的目的,登时脸色有点发红,   “那个......其实......我只是想活下去!”刘协感到有些失重,赶紧搪塞,而且这个理由确实无可辩驳。   哪知达达铁木竟然笑了起来,感到浑身轻松,站起身扬扬手中的马鞭,颇感自豪道:“再小的雄鹰也会向往家庭的!这也怨不得你,在我族里,这很正常!”少女的无力感突然变得极为踏实,继而长长舒出一口气。   原来如此啊!   刘协当然知道这些肢体语言的信号,这是为少女为自己感到无比荣幸啊!顿时有些汗颜,考虑这么多,竟然没有少年心性,差点出丑,赶紧调整一下脸色道:“这个计策?”   “就用这个!”少女武断是下了命令,潇洒恣意!   达达铁木高昂着头,想象她的部族如果变成草原上的雄鹰,任何人都要躬身行礼,搞不好呼厨泉还要求她照顾......想着想着不由心花怒放,嘴唇边出现一抹舒心的笑容。   “翁主,翁主!”刘协果断叫停少女的YY。   达达铁木这才想起计谋的始作俑者,心中陡然一惊,这个可是个宝贝,一定要拉拢过来终身为自己服务,时时刻刻放在身边,千万不能让他逃跑,嗯,不能对他太苛刻,也不能对他太好,谁叫他竟敢打本主的主意!   她想了半晌,将手背起,藏在背后的马鞭一翘一扬,脸上却瞬间恢复翁主的威严,点头道:“嗯,安步是吧,好样的,本主不杀你,本主特别敬重有本事的汉人,以后好好干,本主绝不会亏待你!”   “翁主,哪个......”刘协这会真的无语了,“我的妙计......”   达达铁木杏眼圆睁,果断打断刘协的啰嗦,怒道:“本主说了,就用你这个妙计,还不去执行,难道要本主去执行吗?”   刘协一动不动,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定定看着少女,这样对视了足足有30秒,直看的少女都不好意思,才痛心疾首道:“小娘子,计策......还没有说呢!”   达达铁木突然感到有些头晕,然后脸上白的有些过分,近乎于苍白,还有一丝嫣红,她猛然转身,遮掩尴尬的神色-----她想起来了,这个家伙真没有说出计策,仅仅说了效果而已!   这个坏蛋!少女心中怒骂一声。   .......   “部族仅有万人,牛、羊等家畜三万头,马匹两万......成年男子不足三千人......这么少!”刘协坐在案台上,摇着头喃喃自语,“要成为羌胡第一部族,确实有点难!”   刘协美其名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一股脑套出少女部族的核心信息。达达铁木虽然有些疑虑,但脸皮已碎成千瓣万瓣,羞愧之下防线失守,正值见不得人,见刘协的摇头更加闷气,在毡房中懊恼地来回踱步,不时从鼻子中哼出一道气流。   “想出来了吗?”达达铁木看他在纸上画了半天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忍不住催促。   “正该如此!”刘协根本没听见少女的话,一巴掌拍上案台道:“用马匹、牲畜换左贤王部下抓来的汉人铁匠,然后我们去偷汉朝的铸铁炉子,安装在你们的老家上郡的清漳河边,再造几个水排,就可以炼铁了!不出一个月,我们就可以生产大量的铁锭和兵器,然后用铁器换取更多的汉人和马匹,假以时日,你的部族成为羌胡第一大部指日可待!”   刘协口中与达达铁木说话,眼睛却一刻没有离开地图,伸手摸了一把,没摸着盛桃子的盘碟,达达铁木看他的入神劲,气的用马鞭将桃子盘捅到刘协的掌中,刘协摸着桃子,咬在嘴里,汁液乱溅,口中啧啧作响,不知是陶醉于计策,还是陶醉于桃子。   达达铁木顿时有些踹踹然,心道这也太不靠谱了,将马全卖了,他们吃什么,况且别人为什么会用马匹换铁啊!马匹、牲畜可是牧民的命根子?继而心中一横,部族的性命怎么能交给汉人,断然道:“不行,卖了马匹我们用什么生存,万万不行,本主为什么相信你这个汉人!”   刘协猛然一惊,从地图中抬出头,似乎早已料到达达铁木会反悔,冷笑道:“我早料到你不敢信我!不如先派人去偷三个铸铁炉,然后押解百十名铁匠直接去上郡,先进行试验,如果练出的钢铁没人要,你径直车裂了我。而且做这些事情本就是顺路而已,对于你并没有损害!”   这态度,配合的不得了,达达铁木又被蒙住,似乎自己的魅力再次无穷地感染了自己,左思右想,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先试验再执行,如果练出的武器真的很抢手,这个计策还是比较靠谱的!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匈奴缺铁,在汉末之前,凡是跟铁有关系的技术、人员、物品等等,一律不准交易给羌胡,甚至一根铁针都不准过界,违者诛族!目的就是防备羌胡武装一支精良骑兵,从而威胁汉朝的统治。   因此,在游牧民族中,钢铁武器比马匹值钱,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几年,左贤王的部下趁着中原战乱,冒着族灭的危险,领兵南下抢掠妇女和铁器,才开始大量装备骑兵和步兵。   而另一边,呼厨泉和左右贤王为了各自增强自己的实力,不惜与各诸侯联合,以获取武器和粮食,派兵参与诸侯间的争霸。   若没有精良的武器装备,谁愿去招惹中原的铁戟长矛,简直跟送死差不多,所以在羌胡,能够炼制武器,一直以来都是渴盼已久的梦。   可惜朝廷对于盐、铁等军事物资,历来实行官营,一点都没有挖墙角的机会,而且,羌胡作为汉朝的属国,一旦建立铸铁炉,相当于造反,是故投降以来,根本不敢私自炼铁。   现在中原战乱,正好天赐良机,如果真能建立一个炼铁作坊,大量生产钢铁,就算不卖留着自用,也极大增强本部的实力。   想到此处,达达铁木再不迟疑,眼光射出一股冷意,道:“就按你说的做!”   刘协察言观色,作为少女,达达铁木很率性,但毕竟是部族的首领,大局观很扎实,不输于男子,她需要的实实在在的证据,那就是他能造出武器!   “呼厨泉定的迎娶日期是......?”刘协突然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这可是关键中的关键,这计策需要很长的时间,如果时间太短,他们绝对不能回上郡,直接杀到安定郡。   “还有四个月零八天!”   刘协一颗心蓦然发沉,只有四个月,这,这不是玩人吗!四个月能造多少兵器,他心里一点底气都没。   草原起风了!   第三十一章一路向北[本章字数:2290最新更新时间:2013-06-2316:20:48.0]   夏阳县丞。   张成跪地抱拳,非常利索道:“报军师,今早达达铁木的军营发现异动。军营沿洛水向北开拔,却有四百精骑顺洛水南下。其他三路斥候已经回来,三面都没发现羌胡行迹!”   莫问从案牍中抬起头,却劈手将一份竹简砸在肃立的尚弘脚下,冷冷道:“你养的好兵!将军将御林军交给你,你就是这样报答主公!以后但凡是抢劫,无论是谁,一律斩首示众,不管是御林军,还是虎贲营!”   “诺!”尚弘挺立如石柱一样的身躯微微颤抖,偷眼看莫问已经将视线转向张成,惭愧地捡起竹简,深深行个军礼,憋着一肚子的气去杀人。   “将军就在这个军营!”莫问对张成的汇报非常满意,听完汇报直接猜出了刘协的所在,眼神穿过张成看向大门外的天空,突然问张成道:“张校尉,你之所以升为探军校尉,并非是我器重于你,而是将军的恩宠。现在有一个报答将军的机会,我希望你不要辜负将军的期望!”   “末将敢不以死相谢!”张成虎目圆睁,抬起头,青筋道道显现,显然激动的已经达到自身最大承受能力。   “你可以死,但军营绝对不能丢!张成听令!”   “末将得令!”   “日夜监视这个军营,必须一日三汇报,军中人马尽你挑选。目的只有一个:军营的信息!”   “末将遵令,人在军情在,人死军情在!”   莫问眼中的厉色,让张成的每一条神经都绷的临近断裂,这是一副万斤的重担,一句话冲出口,就已经变成一座钻入云层的大山立在心中。   “将军没有看错你!”莫问满意张成的机智,不过又阴沉沉地追问:“你可明白后果!”   “末将明白!”张成的脖子像山峰,大无畏地对上莫问的如刀双眸。   .......   “军师是如何猜到将军就在这个军营的?”张成离去,莫问转身看向刘协留下的河套地图,安敦也极目看去,却看的一连茫然,忍不住问刚才的一句论断。   “其一,这是达达铁木的军营,四周又没有其他可去,所以将军必在军营内。其二,依照羌胡先例,擒住我方将军后,会根据被擒人质的价值索要钱帛,然而他们不声不响拔营而去,定然发现了更大的利益,不外乎两个原因:第一个,得知将军就是皇上,要胁迫皇帝回到长城以北的羌胡驻地,威胁大汉朝廷;第二个,他们没察觉皇帝的身份,但却突然发现有一份令人心动的利益。很显然,这份利益是将军故意透露。”   “军师,求您老别耍关子了,到底他们是猜到皇上的身份,还是.......”   “如果是前者,他们必然会连夜拔营撤退,并全力护卫中军。所以,结论必然是后者!而且在这一夜,将军肯定主导了***,让他们出动四百精骑去长安附近取一些关键的物品,而大营却迫不及待向北撤退!”   “军师真乃神鬼莫测!”安敦由衷信服。   “将军才真正神鬼莫测吧!一夜时间改变敌人的战略方向,何等......”莫问紧急住口,差点说出“高明的骗术”等等字眼,这是诋毁皇上啊!   安敦听后两眼立刻瞪直了。   “我们怎么办?”安敦顾不上莫问的神态,却想到皇上如此雄才大略,立刻激动起来,眼睛放光,双手握拳跃跃欲试,恨不能冲到战场。   莫问长吁一声,道:“只有知道将军的意思,才能采取下一步的行动啊!”   安敦瞬间明白了其中缘由,这是刘协搞出来的行动,只有刘协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军师和他只能配合的份,当即收起手臂,看向西北,神色坚决,道:“安某愧对将军!请军师下令,就让某联系将军,请教下步计划!”   莫问眉头一皱,难道他有办法,问道:“你如何接近羌胡军营?”   “安某打猎有十年,躲藏隐匿接近猎物都有些本事,这事不在话下!”安敦当即信誓旦旦。   莫问笑了笑,反问道:“一旦打草惊蛇,达达铁木一定会猜疑将军的身份,你岂不是害了将军?”   安敦张口结舌,是啊,成功与否倒在其次,让达达铁木猜出刘协的身份,那罪过就大了!   “我有一计!”莫问侧目看向安敦。   “军师快说,安某粉身碎骨也定当完成!”安敦迫不及待。   “不用去拼杀!”莫问高深莫测道:“你只需放松关押羌胡俘虏的警戒,将达达铁木拔营撤退的消息泄露给他们,放他们偷军马脱逃,就行了!”   “这如何使得?”安敦大惊,这些俘虏是要杀了以振军威的!   “你猜,如果将军见到这些俘虏,会怎么看?”莫问遥遥看向西北。   “啊,军师妙计!”安敦深思了半晌,才恍然抚掌大笑,“这些俘虏一旦回到羌胡军营,就是通知将军,我们已经知道他在军营内!”   莫问默然一叹,手指顺着地图一路向北,道:“安统领,此次将军身陷敌营,我等身为属下,必当竭力相救。但夏阳、韩城是我们的后方基地,万万不可失守,如果所料不差,夏阳和韩城将遇到左贤王部的全力进攻。我怕你守不住二城啊?”   安敦看着莫问的手指顺着洛水,直达高奴,心底微微发沉。   随着手指的移动,莫问突然冒出一个模糊的想法,难道将军有意谋取并州诸郡和北方四郡?想到此处再仔细看向河套地图,陡然一惊,羌胡大举进兵秦川富饶之地,北方此刻空虚,正是谋取河套的大好机会,如果这样,将军一定在急待他们联络。   莫问权衡半晌,断然认定就是这样,立即用命令的口吻道:“安统领,你守夏阳、韩城,我引兵去救将军。虎贲营一分为二,你六百我二百,另外,我带走所有的骑兵。”   安敦听到莫问口气不对,但心中绝对不同意莫问也深入敌后,正要反驳,莫问紧跟着加了一句,将安敦压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军令!”   安敦陡然觉着身上压下一座大山。   “你做过顺亨粮行的老板,所以农业的重要自不必交代,凡事多问问紫鹃和单峰,民族融合全靠农业、商业和手工业,不能顾此失彼。但万不可忘记你的职责,一定要广征兵,为将军守好夏阳、韩城。”   莫问知道将两个城池交给安敦有些强人所难,但一旦失去刘协的踪迹,情势更大难以掌控,只得对安敦再三交代。   商议完毕,二人各自行动。莫问秘密随兵马出城,谎称驻守韩城,半路偏向西北,沿着洛水一路向北追去。   出城门的那一瞬间,一阵冷风吹过,莫问抚心自问,以安敦的六百虎贲营守夏阳,艰难!   第三十二章杨彪之子[本章字数:2339最新更新时间:2013-06-2414:02:34.0]   安邑,河东郡。   杨彪在朝堂指着曹操的使者大怒,道:“天子岂能是你说见就见的,你也不看看是什么货色?皇上有令,凡索要官职者,一律出粮五万石。如果不是我等三公大臣念各诸侯劳苦功高,早已将你乱棍打出。”   赵温和赵岐赶紧拽住杨彪的话头,曹操是个俊杰,若要骂的狠,必定对河东郡起不睦之心。   朝堂下又站出一位,却是袁绍帐下的谋士审配,昂首道:“我主为大汉安邦扩土,损兵折将不说,朝廷还临阵挖走大将麯义,请问,朝廷欲将我主置于何地?我主求封幽州牧,以便讨伐叛逆师出有名,朝廷却三番五次讹诈钱粮、驱赶使者,如不给天下百姓一个说法,我等不服,天下人不服?”   审配不愧是慷慨赴死之士,说话毫无顾忌,将堂下三公气的乱哼哼,不过自知理亏,这事儿皇上做的确实太不地道,被他抓住把柄也是咎由自取,不过也不能任由审配如此责问,正待反驳,堂下已经走出一人,年约二十多岁,面白无须,眼睛深邃灵动,一身气势如剑,此人一出,三公九卿心中的气愤早已消失九分,剩下的一分也是看笑话。   正是被杨彪写书招来的儿子杨修杨德祖,暂任钱粮督监事。   “敢问正南先生,袁州牧打下冀州,便自封为冀州牧,打下幽州,自封幽州牧,打下并州,自封并州牧,如果打下天下,自封为什么?”审配愕不可语。   杨修又道:“袁州牧自任渤海太守六年以来,攻陷冀州、青州、幽州、并州,地广粮多,兵强马壮,而粮贡日益减少!古语云:鸟雀尚知反哺之恩,犬狗也知家主饱饭才可讨食。我大汉帝皇,身处危难之间,颠沛流离之际,袁州牧在哪里?如今稍得安稳,便持二十万兵马之强,逼迫皇上封官加爵,敢问审配审正南心中,你是为大汉的臣子,还是袁州牧的犬狗?你心中还有大汉,还有大汉天子乎?”   此话投地有声,猎猎作响,大堂寂静无人声,三公九卿暗暗挑起大拇指。杨彪胡须抖动,眼珠子都快傲出来了!   审配脸面如血,顿了两顿,才指着杨修的鼻子急道:“我主待你不薄,你岂能如此诬陷我主,可知诬陷外臣当处极刑!”   “我若诬陷,甘领极刑;若不是诬陷,却不知审配大人如何向天子交代,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如何对得起正南二字?”   审配还不待言,杨修冷笑道:“正南先生,安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麯义是大汉的大将,岂能说皇上挖人之说。往日听闻审正南博学大义,今之一见,原是市井小儿,请君速退,修羞于与你辩论!”   哄笑之中,审配瞠目红脸拂袖而去,杨彪大怒,道:“藐视朝廷,给我乱棍打出!”御林军听得命令,一声呼啸,持棍赶出。   其他诸侯使者心说袁绍雄踞北方四州,实力最强,拔一根汗毛也比朝廷强大,而朝廷式微,尤不自知,还如此骄横,却是连审配都扫地出门,若是袁绍恼怒,兴兵灭了朝廷,也犹未可知。当下陪着笑脸,赶紧撤人,至于请求官职,那是提也不敢提,省的自讨没趣。   大司农王邑出列汇报屯田奖励,司徒赵温一一准了,对于卫固的奖励特准加为双倍,卫固感激涕零,慌忙出列谢恩。   夏收完毕,粮仓溢满,百官精神抖擞,商议朝廷诸事。不过眼看周围各个诸侯野心勃勃蠢蠢欲动,三公不敢大意,趁着屯田之利广招兵马,然后依据刘协的手令大力支持手工业和商业经济,几个月间,安邑已成为河内、河东、太原、西河、弘农诸郡的经济热城。   这些归功于河东的优厚的粮食政策,屯田之后,老百姓手里有大量的余粮。可以自由买卖,朝廷非但不加禁止,还大力支持,让周围的州郡商商蜂拥而至,其中不乏各种政治角色,朝廷一律放行。   为了抬高粮价,朝廷积极参与粮食收购,定价颇高,让接踵而至的粮商怒火中烧,却不得不高价收购,收缩粮商的盈利空间。   由此产生许多麻烦,譬如张杨提议安邑城池太小,应早回洛阳、赵岐提议将酿酒实行官营,对盐铁等官营产业进行整治、韩暹提议招募周围的山贼扩充军队、卫固提议扩建安邑,广建旅店,以适应日以众多的粮商、盐商和酒商、张海提议建造战商两用船只等等,这些重大项目三公不敢决断,来到郡治后院请皇上示下。   其实刘协半月不参加早朝,早已惹百官腹诽,这次三公联袂而来,就是要狠狠教训少年皇帝一顿。这朝廷刚刚有点起色,就沉湎美色、荒废朝政,岂不闻恒灵二帝的前车之鉴吗?   “宫女红梅给三位重臣见礼!”迎接出来的还是伏寿的贴身宫女红梅,温婉之外经有一股凌厉的逼人英姿,当即婷婷万福,然后慌忙上去挽扶赵岐。   这帮白胡子老头身子骨很是硬朗,平日里根本不需人搀扶,红梅乃是伏寿的贴身宫女,素日冷艳无比,而今的一改常态,一下温暖了几个老臣。上有所好,下必效之!可见皇上对老臣的一片爱护之心。   这次仍然没有见到皇上。   杨彪勃然大怒,冲着后院吼道:“刘协小儿,汉室将倾,危在旦夕,皇上不思重整社稷,整日沉迷酒色......”   赵岐牵拉,赵温捂住杨彪的大嘴,二人知道皇上对老臣恩宠,恐太尉说出太狠的话影响君臣感情,然而拉住后,却老泪纵横道:“我等老迈,恐乱世无法为皇上分忧,请皇上三思啊!”   伏寿手持敕令走出,躬身万福,只将一册纸张放在三人面前,却不是敕令,而是一本账单。   三人看过,不觉大惊,只见上面记录:盐,河东盐池共制盐三万石,归入司库一万石,卖出两万石。换粮食共二十二万石,其中十万石交予顺亨粮行储运,另十二万石运往浦阪交给王海,以供不时之需。   仅此一项,已经超过河东郡一年的粮食收成,下面还有铁、酒、武器、装备等项目,罗列清晰,数额皆厚。其中的任何一项,都与让人瞠目结舌!   伏寿看到三个老臣张目额手,徐徐开口:“皇上说,钱粮乃国家之根本,有钱有粮,就能恢复大汉社稷。”   “皇上将朝廷托付三公,就是全力专心国家之根本。皇上无一刻忘记臣民,足不出户,便将河东弹丸之地,做成州府之库资!”   “皇上嘱咐妾身请问诸位,不知朝廷可安好?”   ......   杨彪回至家中,见到杨修叹道:“皇上虽小,堪称千古一帝!”杨修刚到任不久,尚不知父亲慨叹何故,上前相询,杨彪据实以告。   杨修沉默半晌,惊咋道:“父亲,大事不好,皇上不在安邑!”   第三十三章安邑狂生[本章字数:2502最新更新时间:2013-06-2509:50:01.0]   杨修断定刘协不在安邑,杨彪才恍然大悟,道:“看我这老糊涂,皇上有如此大功,合该通告天下,受百官朝贺,哪有独自躲在房间的道理!”杨修不认同老头的说辞,却不去辩驳。   “祖德,既然皇上不在安邑,现在圣驾在哪里?”杨彪深思片刻,慎重问道。   杨修伸出手指,在空中停顿五秒,坚决点向西方。   “王海营中?”杨彪自言自语,“很有可能,王海是御林军出身,倒也能够保护皇上,经营盐、铁、武器等战略物资也说的过去!”   杨修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道:“父亲,皇上所在乃是高度机密。皇上不愿让百官知道,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就算猜到,也应装作不知,而后千方百计帮助皇上。以后但凡运往西去的战略物资,父亲应多加调配。”   严重的事态让杨彪心情沉重了许多,杨修看着老迈的父亲,赶紧扶着送至房间,急忙转身来到俺家酒店,派人喊出好友,却是祢衡,字正平,少有俊才,乃杨修至交。   “我说今天这么月亮真么圆,原来酒虫出窝!”那祢衡比杨修稍大,却不计小节,坐下狂呼:“美人酒保速来,将军醉和天子贡酒各一坛!”   这俺家酒店半月前突然出现,推出两种极品好酒,一种名叫将军醉,入喉如刀如火,一口下去眼睛立即能喷出火来,就是怂人也敢闯天宫;一种名叫天子贡,清冽芳香,口感温醇,但后劲颇大,只需过的片刻便头晕目眩,但却不醉。   这酒店名字奇特,更奇特的是柜台俏立两名小美人酒保,还在门前竖起一道大旗,上写十六个大字:先钱后酒,概不赊账。三碗不醉,喝酒免费!字体甚是纤细柔美,让人一望便知写字之人必是女子,且美貌不可方物。   酒店的对联令人莞尔,上联曰:一杯安知英雄?下联曰:三杯横扫天下!横批:美人如酒!   前言不搭后语的串演,惹恼各路豪杰。难道横扫天下就是为了酒和美女吗,当即冲入豪饮三碗,然后......然后就没有下文,全在桌子底下。   一时间人潮如织,客商、士子、侠士,呼朋唤友相约而来,牛饮片刻烂醉如泥。俺家酒店虽是新开张的酒店,但就此声名奔走,惊传四方,每日里高朋满座,座无虚席。   酒好,酒资也相当可观,一杯一两银子,而且先钱后酒,让一些平民止步于门前。   偶然有猛人闹事,酒店老板款款移步,三言两语就可以将猛人说的脸红脖子粗,比醉了更红。   众人这才知道,酒店老板竟是绝世美人,比站在柜台后的小美女酒保更美貌,年方十六,名叫安牵,原是顺亨粮行前老板的妹妹,如今另立山头开办酒店,却是有意和顺亨叫板。   美人烈酒,由此更让英雄向往,再无人说那“美人如酒”与对联、大旗等不贴切,有士子更想到了更深的一层。   祢衡就是其中之一,看到美人如酒这样的句子立刻马上当即豪饮一杯,唱道:“相见恨晚!”也是每日必到俺家酒店,每每沉醉。   杨修见祢衡已有三分醉,便喝止上酒,将祢衡拉至自家密室,门窗关闭,才低低说道:“正平,汉室眼下有天大的功劳一份,非胆大包天之人不可,不知正平可敢受之?”   祢衡见杨修神态沉重,不似玩笑,眯眼冷笑道:“你既尽知我胆大包天,还多次一问,怕我不敢吗?”   杨修秘道:“此事关系汉室兴亡,其人非但胆大包天,更要忠心大汉,所以有此一问!”祢衡这才感到事态已经严重的有点过分。   杨修向天一指,道:“天子已经离开安邑!”遂将断定之事具以相告,才道:“其实天子并不在王海军营,而在夏阳!”   祢衡张目道:“你是说近日传的沸沸扬扬的夏阳奇兵?”   “然也!”杨修握拳,“兵书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韩城、夏阳失陷之后,顺亨粮行日益奇怪,不但大量运送粮草,还运送军用物资。让我想起一件事,在此之前,顺亨粮行向韩城派出一支运粮队,而且人数超过千人,这件事,正平,你怎么看?”   祢衡在房间来回走了两圈,双手一击,叹道:“妙计,以粮行为掩护,既能隐藏兵马,又能运输粮草!此乃妙计啊!”   杨修声音再次压低,道:“顺亨粮行的前一任老板叫做安敦,力大无穷,被天子征为虎贲营统领......而且,虎贲营一直在百匠司周围屯田练兵,但我督查钱粮项目,这次送往百匠司的钱粮用度少了六成.......”   祢衡睁大双眼,声音压低,惊道:“天子巧妙攻陷韩城,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夏阳,这等妙计,竟然是天子.......天子亲身涉险,他要干什么?”祢衡的思路跳跃,登时想到皇帝的安危和天子的动向!   杨修道:“天子要干什么,此时难以揣测。但夏阳临近羌胡左贤王部,必然遭到左贤王部的疯狂攻击。而且,近日传闻,羌胡原来的于夫罗单于病逝(就是左贤王的亲爹),所余残部有意回归,他们定然会率部攻击夏阳,以配合左贤王部,从而形成对夏阳、韩城前后夹击。如此以来,天子危矣!天子危,则汉室倾塌!”   “要我去救天子?”祢衡已经猜到杨修的意图,跃跃欲试。   杨修深深的看了一眼祢衡,道:“不是救!”   “不救?”祢衡瞪着杨修,若杨修敢说一个“不”字,当即翻脸。   “你的任务是守住夏阳、韩城。危急时刻,保证天子安然无恙回到安邑!”杨修黯然道:“不管死多少人,哪怕是你本人!”   祢衡眼睛渐渐露出知交的深邃,豪气道:“抛头颅这事非我不可!你小子就在安邑给我准备好粮草就行!”   杨修低头一叹,道:“这事极度机密,就算朝廷也不知,所以......没有粮草!”杨彪虽然任由各大粮行向韩城运送粮食,但朝廷只有在知道刘协在夏阳之后才会大动干戈,而在此之前,断然不会运送粮草给夏阳。   “而且,我算定韩暹要反!所以要去大阳!”杨修说完祢衡的艰险,突然转到自己的去向,让祢衡大吃一惊。   “韩暹要反?”   “朝廷规定屯田税赋为百分之二十,而韩暹的缴纳的粮食却是百分之三十。古语云:事出反常必有妖。韩暹此举无非是向朝廷表忠心,但如果没有反叛的意图,为何要表忠心呢?”杨修脸色严峻。   “那你还去?”祢衡为好友担心,但却由衷佩服好友的胆量,他这句话不是劝止,而仅仅是担心。   二人心知肚明,救皇帝需要的是急智、忠心和献身精神,此事非祢衡不可;而去大阳,需要心机、计谋和对大势的把握,正是杨修的强项。   方向不同,但皆是九死一生!   “此次一别,不知是否还有想见的一天?”此刻的抉择关系汉室的兴亡,年轻的心中即刻升起无畏的胸怀。   “我若先死,一定在鬼门关等你!”祢衡放声狂笑,“若是没死,一定要皇帝小子赏赐百坛将军醉,好好大醉一场!”   “你小子也猜到俺家酒店有问题啊!”杨修讽刺一句,却嘴角一翘,纵意道,“我要天子贡酒!”   二人眼含泪花,击节狂歌。   第三十四章继续向北[本章字数:2322最新更新时间:2013-06-2608:28:48.0]   洛水由南而北贯穿河套平原,水势缓静,在黄河的惊天气势身边,仿佛一个温柔的少女。   达达铁木抬头看天,骄阳似火,草原上的花在热风中垂头丧气,她舔着殷红的嘴唇传令点火做饭。   经过四十里的飞驰,刘协艰难地跳下马鞍,躲在草丛中心疼地整理胯下之物。由于骑术不精,单马镫无法借力,造成双腿和胯下严重撞击、摩擦。   “塔木尔,解开他的绳索!”达达铁木下令,刘协哪能与马背上的牧民相比,如此行军却是难为他了。   塔木尔极不情愿,少女嗤笑道:“一个连马都骑不来的小兔子,能逃脱雄鹰的铁爪!”塔木尔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中狠手拽开刘协手腕上的绳索,刘协疼的齿牙咧嘴,硬气地一声未发。   这让羌胡牧民对他有过改观,收拢马群时,羌胡姑娘们围着刘协格格直笑,塔木尔一旁大声驱赶。   羊肉的腥气弥漫中,刘协忍着干呕的冲动,草草啃了一点肉条,马奶硬是喝不下,就在洛水中掬水喝了,强制压下胃中的羊骚味。   羌胡骑兵围着篝火纵情吃喝,一派草原之风。刘协钟情于汉族的农耕生活,彷如两个天地。而脚下的土地,在三年前还是阡陌纵横,如今却是沃草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从马奶酒想起伏寿,不知烈酒造出没有,忧思中苍然南望。   达达铁木端起马奶酒,挥手退下两个护卫,与刘协平排而立,道:“从我部拔营北迁之时,你在汉军的营救计划中,已经死了!”她不知为何要这么狠毒地打击他。   刘协穿着不伦不类的羌胡装束,却自有一副异域风情,此刻看去,面孔清瘦却神思忧伤,却是比羌胡大汉多了一份浊世独立的超然,令人怦然心动。   刘协目光看向长天,那里有白云悠悠飘过。   草原的尽头出现几个黑点,羌胡骑兵赶紧严阵以待,冲到近前,十三个骑兵翻身下马,高喊着“翁主”跪在达达铁木身前嚎啕大哭。   却是被擒住的十几名亲随。   羌胡骑兵骄傲地述说逃出汉营的经过,达达铁木高声嘉奖,亲自上前搀起这些铁血二郎,羌胡兄弟更是热烈,重置酒肉,震天欢庆。   “鬼才啊!”刘协扭身坐在旁边,心中感慨万千,以莫问的性情,如果没有用处,直接就砍了,岂能容他们出逃?傻子才相信十几个骑兵能够逃出千人军营。   显然有目的!这目的刘协立即就想到了,无非两个信息:一,莫问知道他在达达铁木的军营!二,莫问就在后面。   逃回来的眼尖之人突然发现躲在一旁的刘协,猛然惊呼,道:“翁主,此人万不能放走!”其余羌胡骑兵细看后一拥而上,激动地团团围住如同看着财宝美人。   达达铁木惊问何故,众人竞相道:“据称此人姓安,封号平西将军,身有奇术,不但能撒豆成兵,而且精通奇淫技巧。攻陷韩城的兵马就是他一夜造出来的!汉营对此人非常重视,派出大量斥候和骑兵寻找此人,若非如此,我等也不会有机会逃出军营。”   刘协不动声色,却更加确认了莫问的意图,不但放了他们,还让他们提高自己在羌胡中的地位,免得自己受苦。   少女的脸色明显变得奇怪,“难到一不留神捡了一个宝贝?”达达铁木力排众议,将刘协单独喊到一边,只得众人听不到声音处,才斜着眼睛问道:“原来你很有本事啊?”   “他们强逼的!”刘协委屈道。   莫问对刘协的本事仅仅大致了解,所以肯定不会说出具体的奇淫技巧,刘协顺着少女的意思往下说。   “那就是不愿咯?”达达铁木紧追不舍。   “也可以这么说吧!”刘协双手做了一个轻微向外摊的动作。   “我要是强逼你呢?”达达铁木眼睛直视过来。   “我会妥协的!”刘协丝毫不避讳贪生怕死,让少女心有鄙视,但紧接着的言辞让少女对他突然好感猛增,“各民族就是一家人。不管是羌胡还是汉人,到最后总会绑在一起!”   “我坚信!”刘协用半仙的口吻说道。   达达铁木心中暗喜,汉人对他如此器重,可见他确实有大本事,但她更看中的是少年倾向于民族融合,不搞对立,极易拉拢过来。如果本部羌胡得到一个谋士,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想到不远的将来,少女眉飞色舞,草原顿时亮丽三分。   少女思索用什么比较吸引他比较好,未等有结果,但见远处又来了一群羌胡骑兵,随即传来霸道的呼喝声。   “左贤王部摩羯,请问前面是哪一部兄弟?”   达达铁木脸上突然变得冷如寒冬,左贤王部实力在五个部族中实力最强,就算呼厨泉单于也不得不委任于夫罗的儿子为左贤王,作为南匈奴单于的接班人,可见呼厨泉对左贤王部的忌惮。   少女很奇怪地看到刘协脸色阴沉下来,不觉一愣,随着刘协的目光看去,只见五六十骑手握长鞭,往还呵斥,不时扬鞭抽打。远远看去,像是驱赶牲畜,哪知走近才发现,竟是驱赶四五百名汉人女子。   这群女子从十三四岁到四十多岁不等,面色悲望,衣服裸露处尽是鞭痕,惨嚎声不时从人群中爆发出来,凄惨的让人心酸。   “栾提达达铁木部!”塔木尔迎上前去。   “哈哈!”摩羯嚣张大笑,道:“原来是未来的国母,失敬失敬!摩羯打猎归来,热血未干,恐污国母耳目,请国母避让!”说着失敬,语气中却实无一丝敬重,完全狂妄之极。   他口中所说的打猎,就是在汉族聚集地抢掠财物,杀光所有男子,然后将能够生育的女子全部驱赶到左贤王帐下,用以繁衍人口。   塔木尔岂容他侮辱本部首领,当即大怒,举刀便要奔出,达达铁木看到刘协微微摇头,似有所悟,立即喝止住塔木尔。   塔木尔余怒未消,看到达达铁木对异族少年言听计从,更是心中苦闷,脸上一抹狠色,当即请令去前方探路,然后一路直奔呼厨泉的南匈奴治所而去,回望曾经的恋人,两行热泪流下,自此再无回头。   草原上,洛水边,摩羯耻高气扬地打马盘旋,用力吹出刺耳的口哨。   达达铁木脸上冷的要结出冰渣,目光中也似乎有一把刀晃来晃去,却紧要牙关,一动不动。刘协心中却羞愧于万分,这些女子失去亲人已经悲惨之极,如今还要任由胡人欺凌,这让他这个大汉天子情何以堪?   这是我的子民,这是我的子民!   “救人!”刘协心如刀割,狂呼两个字,暗暗寻找机会,救人的意志前所未有的坚定。   不料蹒跚的队伍中,一道轻视而悲悯的目光,穿透层层伪装钻进他的眉心,直刺心灵,直若看透他的前世今生。   这一瞬间,刘协如沐春风。   第三十五章挑事[本章字数:2180最新更新时间:2013-06-2703:19:00.0]   “有你的亲人?”达达铁木发觉刘协的异样,咬牙切齿道:“是哪个,本翁主一定帮你截回来!”语音中带着报复的快感。   “谢谢!”刘协众里寻她无果,准备激怒达达铁木,已达到救人的目的。   他进行第一次试探,道:“翁主,如果依照我们的计策,左贤王部无疑是最大的主顾。与其事急抱佛脚,不如事先烧烧香。此时如果予以酒食,以后一旦左贤王得知,定然获益良多!”这次试探少女对左贤王部的倾向。   达达铁木一愣,猜不透刘协的用意,不过却阴沉冷笑道:“本主可以答应你,不过我手下的将士绝对不答应!”少女生出一股英武圣洁的美,令刘协有片刻的惊心。   刘协顺着少女的视线望去,只见所有的将士和牧民怒目如戟,胯下怒马喷着响鼻,在摩羯的嘲笑中几欲爆发。   少女有心杀敌,却又怕惹麻烦!唯缺一根导火索而已,刘协窃喜。   刘协进行第二轮试探,道:“她们都是我的亲人!”刚才少女承诺救他的亲人,这句话试探少女敢不敢招惹左贤王。   “什么?”达达铁木神态迷茫,似乎很奇怪刘协所说的话。   “我说,她们都是我的亲人!”刘协刻意提醒,难道她真的忘了?   “怎么了?”刘协那个气愤,真忘了!   “你不是帮我截回亲人吗?”干脆直接说得了!   “哦......”少女猛然想起刚才似乎真说过要截回刘协的亲人,然后脸上滑过一丝尴尬,但她是指的是一个,而不是全部。   达达铁木转眼想到刘协的身份,瞪了他一眼,这不是借题发挥、得寸进尺吗!   刘协心中有些失落,看来还是自己没有充分展示实力啊!责任在己啊!   “她们都是我的亲人,我一定要救!”刘协试探完毕,对达达铁木和她手下的情绪很是满意。   脸上闪过一丝诡异后,刘协挑拨两部的关系,迅速转过身,将正面对准正在讥笑达达铁木的摩羯,嘿嘿一笑道:“如果翁主不愿相助,我将他们救出,还请翁主不要为难她们?”   达达铁木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看着刘协的目光好似见到鬼神一般,怜悯而又哭笑不得道:“真小看你了,哈哈!你拿什么救?”   刘协心说一会就知道拿什么救了,不过眼睛依然看着摩羯,温尔一笑,似有挑衅。   少女没有等到刘协的回答,却等来了摩羯的狂笑。   摩羯隔着保护达达铁木的亲随,指着刘协讥笑达达铁木:“怪不得突然拔营,原来擒来一个汉人小白脸,哈哈哈,这事要是单于知道,乐子就大了!”说完看看达达铁木,又看看刘协,猥琐地怒笑不止,道:“我必杀你!”他看到刘协眼光中的挑衅。   原来摩羯打哨之时,早已看到少女与一人状极亲密,感觉不对,待到刘协转过身,一眼看出是个汉人,得到的信息中,达达铁木从夏阳擒了一个汉人将军,料想就是此人无疑。   见到小白脸年岁,以及少女垂询的亲密态度,再想到呼厨泉与达达铁木的婚约,摩羯身后的骑兵聚集而来,大声讥笑。   两部迅速聚集人马,散乱的骑兵分成两个对立的阵营,千人对五十人,力量极为悬殊,但五十人的摩羯与手下骑兵相视大笑,狂妄无视千人队伍,讽刺道:“想杀我们,你们有这么胆子吗?哈哈!只要我们走脱一个,你们就等着左贤王的报复吧!”   “杀了他们!”歇斯底里的大喊中达达铁木部传出,骄阳下寒光闪闪,那是藏于众人身后的刀。   达达铁木一惊,消息竟然这么快就泄露了,看来队伍不干净。左右望去,众人刀出鞘弓上弦,面目千篇一律的愤怒,一时半会也猜不到是谁是背叛者,看向刘协,却脸上一红,他一直在监控之下,肯定不是。   然后扬手,压制民愤,阻止事态进一步扩大,摩羯说的不错,只要有一个人不死,部落就会遭到灭顶之灾。   “如果翁主不舍得,那就把小白脸给我,本将帮你杀了!”摩羯看到达达铁木示弱,一指刘协,笑的更加猖狂。   刘协开始佩服达达铁木,愤怒中能够保持异常的冷静,就算大老爷们也做不到,照此下去,两方肯定打不起来,救人也就泡汤了。   刘协心一狠,这场厮杀就缺一根导火索了,心中登时冒出一股热血,自己就是这根导火索了,两三步冲出亲随的护卫圈,大声道:“杀了我,你就不在纠缠达达铁木部?”刘协用言语挑逗摩羯,夸大对立双方的仇恨。   “杀了你,我们立刻就走!”摩羯不知是计,狂妄道。   “哈哈,死得其所,值!”刘协一步踏出,努力摆出一副大义救人的英勇姿态,在达达铁木部和摩羯身后的汉人女子中,同时传来一声惊异。   不同的是汉人中是“咦”,而达达铁木部是“啊”。   随着惊异声,摩羯一愣,少年还挺有骨气,不过还是举起手中的长戈,当头砸落。别说一个汉人少年,就是三岁的小儿、百岁的老翁,他都不带眨眼的。   “啊”的正是达达铁木,她气恼亲随们没有拦住刘协,但她却明白,亲随们保护的是她,而不是汉人。所以待他速度窜到摩羯面前做出大义凛然的姿态,已然来不及,冲口而出命令道:“救安布!”   少女隐隐觉着,刘协一肚子的诡计,终有一个会实现外祖父的愿望,栾提达达铁木部将成为实力强大的部落。   刘协眼中寒光一闪,摩羯的一柄长戈已经砸到头顶,但见粗大的铁杆上印着一只飞扬的雄鹰,靠,这么快!   刘协两腿发木,不会这么倒霉,出个风头就死吧!   就在间不容发之际,旁侧扫出一杆单头戟,撞开摩羯的长戈,救出刘协,回头一看,正是达达铁木的一名亲随。   达达铁木从刘协突然的惊喜中,意识到不妙,想到刘协的目的,登时叫停,但双方一交手,就像火山爆发一般,五十人的骑兵,只一转眼,已经淹没在达达铁木部的千人火海。   摩羯大喝一声,提马逃窜,被后边的乱箭射中六七箭,眼看着摩羯重伤南逃,达达铁木有种失重感,严厉下达命令:“杀掉摩羯,奖汉人女子一名!”   少女对着刘协挑衅,明显是报复。亲随们却不含糊,不到半个时辰,一个人头滚落在达达铁木脚下,正是摩羯。   第三十六章他会造剑[本章字数:2488最新更新时间:2013-06-2800:21:52.0]   “怎么办?”救人之后,就是善后。刘协这时才无奈地想到更深一层,乱世粮贵人贱,救人容易,养活人更难。   五百多个无家可归的汉人女子,麻木地看着围上来的羌胡骑兵。在她们眼里,这场黑吃黑的战斗,不会带给她们幸福,等待她们的,仍然是被奴役的悲惨命运。   “怎么办?”杀人之后,就是善后。打扫战场,将尸体就地掩埋后,达达铁木有种不祥的预兆,这次被刘协当枪使,极有可能卷入战争的漩涡,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别的不说,队伍里绝对有左贤王的探子,搞不好就是灭顶之灾。   “小子,好样的!”羌胡骑兵对刘协有明显改观,夸赞之后,双眼泛着绿光围上这群女人,豺狼本色一览无余。   “这就是民意啊!”看到羌胡骑兵如狼似虎地围上汉人女子,恣意放纵雄性荷尔蒙,达达铁木和刘协突然发现为何他们杀的这么痛快。   “女人,永远是草原中珍稀的资源,谁赢了归谁!”刘协如是想,眼看她们脱出虎口,又入狼群,却难以压抑悲沧。   “翁主,击杀摩羯,是羌胡骑兵的无上荣誉,请翁主允许保留摩羯的人头?”击杀摩羯的亲随名叫坦塔,高举着摩羯的人头接受众人的崇拜,然后高声请命。   “你怕左贤王找不到证据吗?”达达铁木正为左贤王的报复烦心,听到此话气不打一处来,严厉呵斥。不过转眼就意识到不妥,将士浴血混战,不宜多加指责,少女立刻加了一句,“坦塔听赐,允准你第一个挑选汉人女子!”少女很有首领的天分,打一棒子要给一个甜枣。   坦塔仿佛获得羌胡第一勇士的称号一样,激动地谢恩,在众人羡慕欢呼中冲进汉人女子中间。   刘协张了张嘴,看着达达铁木紧绷的小脸,像一根坚利的铁刺,很默契地不去触碰,转而巧妙道:“翁主,左贤王部的骑兵转眼即到,如不速速离开,迟恐生变!”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涌向汉人女子的羌胡骑兵:“如果开这个先例,不等左贤王来犯,恐先自乱阵脚!”   “都是你惹的祸!”达达铁木负气道,然而刘协说的很有道理,不得不听,立即传令,急速北上,至于赏赐,等到了本部大营再说。   话音刚落,南边骄阳下尘土滚滚,一队铁骑狂驰而到,众人大惊,心道左贤王难道是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慌忙整军备战,早已将强掳女人忘在脑后。   跑到近前,却是达达铁木派去抢人的四百骑兵,马背上驮着捆成粽子一般的铁匠艺人,皆是面色苍白,嘴角挂着零星的污物,刘协一声哀叹,全是吐了又吐的结果,他被擒时,就是这么待遇。   刘协眼睛一亮,救场的人来了,郑重道:“事急有变,当速行之!”建议将军队分成两部,一部为骑兵,带着铁匠艺人迅速回高奴建炉造铁;另一部为羌胡牧民,带着汉人女子和马匹随后跟上,只需留下一部分骑兵保护即可。   如此以来,牧民都有妻室,倒也不会欺负汉人女子。   达达铁木恨无他法,允准后雷厉风行,让坦塔领着五十名骑兵保护牧民和监视汉人女子,其他人,包括抢人的骑兵,全部换马北上。   混乱之中,悲凉的哭声让刘协听出异样,这与汉人女子那一声惊异的“咦”字同音同色,慌忙回身,只见一道悲望的少妇在坦塔手中挣扎,目光钉过来,刘协心中轰然一声,众里寻他千百度,正是初见时那一束怜悯的目光。紧绷的心弦彷如龙吟一般碰撞闯荡,仿佛高山流水旁伯牙遇子期,化蝶前的梁山伯见祝英台,神交已久的感觉跨过混合着千年躯体,蜂拥而至,他无力的手用力攥成一个拳头,猛然冲出,将少妇抢在手里。   连刘协自己都不曾想到,他竟然从黑铁塔一样的坦塔手底抢回一个大活人。   少妇凌乱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凝固在双眸之中。仍旧像一只待宰羔羊,任由刘协抢过抱在怀里,丝毫不予反抗,然麻木的身躯里似乎生长出微弱的生命活力。   事起仓皇,坦塔刚挑选的女人突然被人夺走,心道谁这么大胆,敢动他的女人。扭头一看,正是擒来的汉人小白脸,顿时屈辱大怒,一掌扫过来,刘协躲不过去,只好顺势扑倒在地,就算如此,脸庞刮过的掌风还是让他心惊肉跳,他连同少妇一起,滚落进旁边的草丛。   坦塔紧随而上,一脚踢出,正中刘协的软肋。他眼中丝毫没注意少妇的感激与迷茫,光顾着应对坍塌的攻击。为了保护少妇,刘协翻到少妇身上,全然受了这一脚。   “哦!”刘协低沉地闷哼一声,巨大的力量透过肋骨冲击心脏,疼痛波及到大范围的肌肉群,刘协双臂自然紧缩,狠狠抱住少妇。   两人翻滚了四五步,压倒一片牧草,却没有松开彼此。   “别拦我,今天打死这个汉猪!”事情变化太快,直到此时,方才引起周围的注意,坦塔更是暴躁不止,紧跟上前狂扁刘协,雨点般的拳脚砸下来,坦塔口中喊着别拦他,其实没有一个人有拦的意思。   刘协紧绷着双唇,然而还是有一丝鲜红的血丝从口角沁出,面积越来越大,汇聚成一滴,落在少妇的泥泞的脸上,融入少妇流下的泪水中,变成红色的细流。   “还不住手!”   雨点停下,刘协眼缝中察觉达达铁木一脸震怒,看着刘协身下的女人。   “翁主,我族落于今天的境地,全是此人之祸,属下请命手刃此贼,以正族规,请翁主恩准。”坦塔看出翁主对刘协的偏袒,有众多同伴支持,立刻请命。   这边喊:“连翁主赏赐的女人也敢抢,五马分尸!”   那边咆哮:“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坦塔趁机逼宫道:“这个小白脸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竟然妖言迷惑翁主走汉人的道路,辱没祖宗之业,属下已经忍无可忍,请翁主下令!”   达达铁木扬手止遏族人聒噪,眼光如刀锋一般扫过地上的两个搂抱之人,道:“本翁主比你们更想杀人,但不是现在!”她突然涌出杀人的冲动。   坦塔怒极反笑,道:“翁主不是想救他吧?”   达达铁木冷冷看了坦塔一眼,命令道:“拿出你的腰刀!”坦塔爽快举刀。少女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柄细剑,与坦塔的腰刀排在一起,就像一根杨柳枝条放在门板上,极为刺眼。   “你的腰刀可锋利?”达达铁木沉静如水。   “此乃老首领赏赐,神兵利器也!”坦塔傲然仰头,举刀以示羌胡众骑兵,立刻激起一彪喝彩。   “咔!”寒光一闪,粗大的腰刀断为两截,声音几乎微不可闻。达达铁木收剑视察剑刃,淡淡的白印证明了刚才的瞬间辉煌。   喝彩声戛然而止!这么细的剑,能砍断厚粗的胡刀......神兵啊!   达达铁木任由自己的族人倒吸凉气,激励道:“我们要造出千万柄这样的细剑,每个羌胡勇士人手一把!如果我部族每人勇士都拥有此剑,部族会怎么样?”随即一指刘协,冷冷道:“会造剑的人,就是这个小白脸!”   ……   部族依照原计划分头行动,一千多人的骑兵绕过雕阴直奔高奴,达达铁木一骑绝尘,怒马狂奔。   第三十七章不一样的达达铁木[本章字数:2677最新更新时间:2013-06-2900:29:41.0]   羌胡骑兵自有一套负重长跑的策略,每隔二十公里就下马休息两个时辰,青稞草料喂马,然后继续二十公里,往复循环,马不累,人也不累,日夜兼程,速度也很快。   休息时,刘协趴在草丛呲牙咧嘴问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伍氏!”少妇用心揭开刘协短皮褂,将草汁涂抹在负伤的背部和肋骨。   明眼人一看便知,没有皮褂,刘协的肋骨至少断三根,然而这么好的皮料穿在一个囚徒的身上,让人实难相信。   达达铁木走过来,伍氏静悄悄退在一旁。少女脸上阴沉着:“不错啊小白脸,舍命救个小妾,立即就用上了!”她将小妾两个字说的特别重,唯恐伍氏听不到。   刘协不在意少女的嘲讽,一边吃痛一边回忆道:“缘分吧!她极像从前的我,圣洁、高傲和文艺糅为一体,却被绑着手腕裹挟在历史的洪流,每一秒钟,我都在梦想着有人拉我一把,然而无情的生活欺骗了我,......你听不懂的!”刘协苦笑一声,看了一眼远处莹莹独立的伍氏,道:“这辈子,我就是那个拉她的人!”   “疯子!”达达铁木冷语,转身离开时低不可闻道:“傻子!”   伍氏回来继续静静擦拭,没有对小妾两个字有所反应。刘协看到这双手纤细而白腻,没有油腥,也没有材火味,这是一双温茶煮酒调淑琴的手,从玉指上依稀看出昔日的辉煌。   下一个休息点,伍氏躺在刘协的旁边拉着皮短褂的一角,数度惊醒。每次醒来,都惊恐地看着刘协,然后再低头睡去。   羌胡骑兵中,刘协身边是唯一能够安然睡觉的地方!有了刘协与坦塔相斗的先例,没有人再愿意触这个硬刺,其实最重要的是首领认为他是个宝!   雕阴以北,草原上只有雄鹰高空孤单地翱翔。地面上百里无人烟,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只有马草飞长,看的刘协心疼,良田千顷啊!   没有骚扰,这一日刘协终于站在肤施城墙,眺望远处的长城诡计,刘协苍然感叹,也不知是感叹六夜七日的不间断行军,还是感叹远离他的根据地安邑和夏阳。   肤施是北方重要的战略要地,原是上郡的治所。自汉末后,荒废率久,呼厨泉单于令归附自己的达达铁木部驻扎,所以本质就是防备左贤王部的反叛。他自己控制着长城以北,而左贤王部野心颇大,挥军占领高奴和漆垣一线,随时便于袭扰长安等地,所以肤施反而空置。只有部分羌胡的贵族和一部分汉民居住。   达达铁木对刘协一日比一日苛刻,下马就派人命令他去铁监,不容他有半刻休息,并委任一个羌胡的老臣赫连野王督造。   老头耻高气扬,根本没有拿他放在眼里,所谓督造,就是阻挠,就是不信任。   终于问清肤施原先的冶铁监所在,刘协引着东倒西歪的铁匠来到奢延水旁边的冶铁监,冶铁高炉还是普通的民用高炉,铁匠也只能打造民用器械。整个匠造间半死不活的,见有人过来,匠人们都躲在角落里偷眼打量。   刘协一眼瞧出症结所在,一则农田不多,农业器械销量不好;二则人才凋零,造不出武器。   那铁监的司马是个汉人,名叫田普,技艺一般,听说这么多能工巧匠进驻冶铁监,以为是一单浩大的工程,热情地不得了。但一听说要将普通炼铁高炉停产,改造成精铁冶炼炉,立刻脸色煞白,偷眼从赫连夜王阴沉的脸上得到指示,支支吾吾不敢应承。   “先安排二百铁匠的住处吧!”刘协看着这些被捆绑一路的铁匠,都是耷拉着眼皮,相互依靠强行保持清醒,若不是头顶高高飘扬的鞭子,早已倒地睡去。当即停止一切活动。   赫连野王见刘协服软不再折腾,立刻暗暗点头,让田普安排休息,然后派人严加保护,其实是监视。   铁匠们一路得益于刘协的照顾,才能够不被折磨,此刻在刘协的劝慰下,求生的欲望逐渐强烈起来,众人推选出一个头领,是个老铁匠,名叫李列,四十五岁,整日面对铁炉,脸色早已铁黑,颇有威望,以往便是汉朝铁监的司马,刘协让他与田普配合安排住宿休息。   刘协转身来到达达铁木的郡治住处,等了半个时辰,才有羌胡的丫鬟婆子领到一处花园,这时令正是鲜花怒放的日子,姹紫嫣红的花朵竞相绽放,香气逼人,熏得刘协愣是不自在。   达达铁木腿去了戎装,换了一件紫、青、红三色连襟长袍,两条乌黑的鞭子盘在头顶,戴着蓝色的匈奴少女前缀帽,两边垂下十多根黑色的细串珠,两只眼睛水蒙蒙的,像刚下过雨的彩虹。   此刻她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中,坐在一张特制的胡床上,手里掐着一朵红色的小碎花,婆子倒也罢了,那些小丫鬟却是闪动着鳄鱼一般的小眼睛,前前后后将刘协看了个遍,唯恐找不出优缺点。   “这花园如何?”少女将花朵托在眼前细细观赏,眼光饶有兴趣。不管少女如何掩饰,刘协都能看出一丝居高临下的傲气。   在才子佳人的剧本里,大多开始夸赞少女的身姿、脸蛋、眼神等等,然而那一丝傲气已经彻底激起刘协心底自尊的反攻,当即不卑不亢的见礼,叹道:“翁主,我见花园深处有一朵牡丹,花朵虽小但花团锦绣,想必是从长安移植的名种。但我细观,此牡丹根壮枝肥,明年的花肯定大如磨盘,必定令人叹为观止,但不知翁主明年此时是否有幸观之?”刘协毫不留情地提醒少女,嫁给呼厨泉,你能回来赏花吗?   一众小丫鬟微微发怒,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竟不明白还有这等不应景的主。   达达铁木拿花的手停驻半空,半晌,缓缓哼道:“未必没有明年!兴许明年本翁主会来,而你却来不了?”   “翁主杀我,也先等造出第一口宝刀吧!”刘协闻弦音而知雅意,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兔死狗烹,微微失望道:“我之死,跟整个部族生存比起来,孰轻孰重,翁主自知。造不出刀,翁主会杀了我们,而你的部族会被彻底吞并,我们本应齐心协力造刀,但你的属下却百般阻挠,我们生死事小,但你和你的部族......嘿嘿!”   半晌后,本是浪漫花间,因少女一脸寒霜温度骤降,达达铁木冷冷道:“将赫连夜王叔叔喊来,我倒要问问,本翁主成了国母,难道他就能当了部族的首领?”   刘协赶忙退出,达达铁木换了衣服在郡治大厅召见赫连野王,赫连野王质问道:“翁主身为羌渠单于的女儿,达达铁木部的首领,更是未来的国母,岂能在花园召见一个异族男子?”   达达铁木微微一笑,道:“夜王叔叔,这个男子曾在一个时辰内攻下韩城,然后又用一千兵马大败右贤王的三千铁骑;汉军为了寻找他的下落,出动百人斥候。如果这样的男子能为我所用,岂能任由左贤王部猖狂!”   “若用他的计策,不出半年,便能令我部族兴盛。我现在做的,是为了整个部族!”达达铁木坚定地望向刘协离去的方向,道:“你需知道,我是达达铁木部的首领,为了部族,别说在花园召见一个男子,就是舍身施鹰,本翁主也不会皱眉!”少女凌厉的目光扫过去,赫然野王哑口无言。   “接下来,叔叔需全力配合,速度造出第一把宝刀!”   “我部兴盛在此一搏!”   赫连野王拜别,少女站起转入密室,一个大汉已经肃立许久,少女从怀中拿出一封密信,道:“我意已决!你回复白氐首领,联合可以,但他的胃口太大。我另有建议,请白氐首领斟酌!”看着大汉闪入暗门,少女扬天自语:“有此方保万全!”   第三十八章地头蛇[本章字数:2494最新更新时间:2013-06-3000:43:20.0]   交代完诸事,达达铁木在密室愣愣出神,与其说她为了部族召见刘协,不如说潜意识希望某些事情发生。   她希望将来的夫君是一位强壮的、威武的、扬名草原的彪悍勇士。而刘协在她的眼中,达不到任何一条,其人年纪轻轻就一肚子坏水,奸诈、诡计、阴毒,跟他柔弱而颇为英俊的面孔实不相衬,与少女心中的勇士标准相去甚远。   但她就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悸动,她相信,他是一只真正的雄鹰,终究会翱翔于苍茫天空,俯视万里草原,所缺少的只是一阵风而已。   刘协的霸主计划中,造兵器换人,组建军队,完成霸业,然后呢?少女不知道,她每次想到这一诡异的路线,是从一个瘦弱的脑袋中想出来,她就忍不住去探究!   事实上,上位的人只要结果!   她准备了两个方案,一个是刘协的霸主计划,一个是与白氐部族的联合计划,任何一个方案成功,她都不会嫁给自己的亲哥哥,这或许是为了部族,其实更多地是为了自己。   她害怕终有一天刘协会翱翔远去,而她只不过是刘协起飞时的那阵风而已!   .......   铁监周围三五成群的骑兵在巡视,门口多加了岗哨,都是恶狠狠的那种,让刘协很不舒服,明摆着赫连野王将他们当做囚徒照顾了。   “这是铁监还是监狱啊!”刘协心里嘀咕,远远听到铁监中传来乱糟糟的起哄,难道新来的铁匠和原先的匠人起摩擦了,进到铁监,方才发现百十名铁匠聚出一个圆圈,中间有人悲沧道:“军爷,这个真不行啊!”听声音像是李列。   羌胡闹事?   看到刘协回来,羌胡骑兵刻意闪避开去,人群默契地自动闪出一个通道,通道尽头,羌胡汉子高举皮鞭,狠狠抽下。   “啪!”一鞭下去,一道血痕,两个羌胡赤膊大汉将李列压得陷进泥土,执鞭者打一鞭骂一句:“叫你坏爷的好事!叫你坏爷的好事!”铁监有监工,全部是羌胡的混混,窝里横的角色,堪称古代城管。   “住手!”刘协大喝一声冲上。   周围的铁匠见到刘协出现,趁机向前移动,想要救出李列,羌胡监工也有十七八人,将腰间的弯刀拍的啪啪作响,镇住铁匠前进的脚步。   人群中钻出一个中年人,正是铁监司马田普,一边低三下四与监工们打招呼,一边对着刘协猛使眼色。   跟自己有关系?   刘协生出不祥的预感,在这里能够跟他沾上边的,只有伍氏一人,扭头看向使眼色的方向,一眼瞅见伍氏畏缩在墙角,一个监工头目弓着身子,用马鞭托起伍氏的脸蛋。他身后竖着两个弯刀出鞘的羌胡守卫,像狗一样冲着汉人呲牙咧嘴,放纵地大笑。   “快去救伍氏……”不能动弹的李列吐出一口泥土,嘶哑着大吼:“快去…..呃!”皮鞭落在背上,李列的脑袋再次被压进泥土。   这群草原豺狼!   刘协登时热血上头,连日来被压制的屈辱窜上脑门,不过他还没有笨到不自量力去搞翻三个羌胡大汉的地步,但看体型,随便一个也能将他大卸八块,只得压抑着愤怒,纵身将伍氏拉在怀中,“放开她,冲我来!”   伍氏原本麻木无神的眼睛默然不语,自从刘协冲出,眼中蓦然蓄满眼泪,仿佛开了闸一般哗哗落下,拿手牵住刘协身上的皮襟,不管不顾地深深埋入。   两个跟班拿刀窜出,猫逗耗子一样缓缓走近,嬉笑道:“哈哈,我们的爷就喜欢别人的老婆,没有反抗还提不起兴趣呢!”说完放浪大笑。   监工头目抬起头,听到跟班的调戏,笑的浑身肥肉乱颤,两道毛茸茸的黑毛从脸颊一直向下延伸,在下巴汇合,像干枯的杂草,他用猥琐的眼睛看了看群情激奋的铁匠,大度道:“你们刚来,爷跟你们讲理,可别说爷欺负你们汉人!你老婆砸死了爷的爱犬,你说怎么赔?”   刘协注意到屋檐下躺着一具狗尸,脖子上明显的一道刀痕,血迹斑斑。   “不是我杀的!”伍氏抽泣。   “狗是察哈尔杀死的.…..!”李列从泥土中挣扎出来,这半句话又换回执鞭大汉两大鞭子,叫道:“想死,老子成全你!”   察哈尔大笑,手持马鞭一指天空,大声问道:“这天是不是黑色的?”   跟班们哄叫:“当然是黑的,谁要说不是黑的,老子戳瞎他的狗眼!”   察哈尔继续问道:“这狗是不是小娘子杀的?”   跟班们大声叫道:“当然是小娘子杀的,谁敢说不是,这条狗就是他的下场!”   察哈尔脸上狰狞万状,来回走了两遭,恶狠狠道:“在肤施这地界,爷就是天,爷说天是圆的,天就是圆的;爷说天是方的,天就是方的。”   察哈尔表演完毕,对着刘协换了一张笑脸,眯起眼道:“小娘子杀了爷的爱犬,我们就算算账。这条狗是北匈奴名种,爷花了一千头军马换的。爷养了整整四年,每一顿饭吃一只羊,喝一桶马奶酒,共……小的们,给爷算算,花了爷多少羊、多少酒?”   跟班们争相在地上画图,刘协已经猜出这傻帽要的不是数目,冷冷道:“就算是十六头猪好了!你想怎么样?”   察哈尔扬手一鞭,抽中最近的一个跟班,呵斥道:“天天寻花问柳,欺行霸市,连一个数都算不出……嗯,就算是十六头猪!”他指着狗尸抹了一把眼泪,道:“你说,一千匹马、十六头猪,你怎么赔?爷知道你们赔不起,爷给你一个机会,嘿嘿,让这小娘子跟我回府,住上一月,我们就两清了,你看如何啊?”   察哈尔不给刘协说话的时间,当即脸上变色,道:“如若不然,爷将你卖给北匈奴,终生为奴;小娘子充作本府的小妾,嘎嘎!”   刘协怒不可遏,手臂上青筋暴起。一旦察哈尔强行抢人,他拼着鱼死网破,也要保护这个让他同病相怜的女人。   然而转眼之间,刘协已经察觉到其中的转变,这货不用强,反而硬要装逼…..   “装逼!”看着一脸诡笑的察哈尔,刘协突然想到这个词。在二世为人的刘协面前装逼,简直就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   “万万不可啊!”田普看到刘协要对抗察哈尔,立刻低头哈腰地给察哈尔作揖,挪到刘协面前,慌张介绍:“察哈尔是出名的霸王,他老子是郡治守备赫连窝阔,而他大哥是达达铁木部族的军马总督,两人都是胡厨泉派驻达达铁木部的监军,权高位重,一旦闹出事情,我们全都……”他做了一个划拉脖子的动作。   刘协心头急转,对付察哈尔,那就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但既然胡厨泉和达达铁木有如此复杂的人事关系,察哈尔还在这里硬要装逼,那就怪不得爷爷我心狠手辣。不逼死他,就不叫二世为人。   他终于舒出一口气,伍氏却陡然紧张起来。   “安步,我不愿连累你。我若死了,他们一定会放过你!”伍氏从刘协的怀中探出头,坚定的目光中写着四个大字:“宁死不去!”   “乱想!看我一步步弄死他!”刘协低声呵斥伍氏。伍氏点点头,却不知是应该再伏在刘协身上,还是站起来,她愣住,但手却抓的更紧了。   第三十九章装逼的字据[本章字数:2035最新更新时间:2013-07-0223:23:32.0]   察哈尔感到装逼的快感。   “不过,”刘协抱着伍氏,眼光服软,暴起的青筋消失,显示内心的挣扎,道:“你反悔怎么办?”   “我察哈尔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察哈尔看看伍氏匀称的体态,咽下口水,大度道:“好,要怎么样你肯相信?”   “你给我立个字据,省的你反悔!”刘协振振有辞。   伍氏身躯微微一抖,李列却怒吼道:“安步小贼,老子以为你是还有一丝汉人的种,想不到竟然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枉我等为你助威!”他一反水,羌胡混混自觉放开手上劲力,李列挣扎起来,冷笑着带领铁匠们回去处理鞭痕,每一步都传来压抑的闷哼,显然鞭子抽打的不轻。   跟来的铁匠离开,察哈尔气势大涨,得意地喊住准备开溜的田普,道:“跑什么跑,再跑砍你一条腿,哈哈哈!过来给爷写个字据!”田普是铁监唯一能识文断字的人。   田普不敢离去,依着刘协的口述将契约写成,双方确认后各自画押,察哈尔有模有样拿起契约,心中暗笑,在肤施,别说一个小妾,就算是房契、官契,一挥手就撕了,屁都不算!   今天这事做的漂亮,察哈尔从未有过今天这样的荣耀,当即喝道:“小的们,拉上女人和狗,回去慢慢剥皮吃哦!”跟班一阵哄笑。   刘协郑重收起这份铁血证据,这可是搅乱上郡各方势力,从而浑水摸鱼的绝佳武器。   “等等……”刘协冷笑一声,猎物已经上钩,只需牵着丝线慢慢绞杀即可,正要说出一番理论,不料怀中的伍氏豁然站起,手中攥着一跟金色簪子,正好顶在自己喉咙,红色的血溅落在白皙颈部,触目惊心,刘协立刻改口道:“等等,我说了,一步一步来!”   “别啊,小娘子!死了就没意思了,对不?”察哈尔一边嚷嚷,一边怒骂拔刀的跟班,“狗日的瞎眼了,没看见我的小娘子要自杀”   铁匠纷纷回过头,都是一脸愤怒,还有一丝敬佩!   “等等……等等!”   飞奔过来的赫连野王匆忙下马,道:“小娘子,千万别乱来,一切好商量!”   “你小子不学好,又闹出哪一出?”赫连野王来到近前,一脚踹飞察哈尔,喝道:“怎么回事?”   察哈尔爬起来,嚣张的性子上来,齿牙咧嘴道:“赫连叔叔,你再打我,侄儿就翻脸了啊!”   赫连野王怒道:“小察哈尔,不是看你在你是老赫连的面子,我会管你!别捣乱,问你正事呢?怎么回事?手里拿的什么,我看看!”   察哈尔牛眼瞪圆,道:“算你狠,给!”   赫连野王接过来一看,顿时眼色就阴沉下来,心道这小子蠢得要命,早晚会害了赫连家!平日里横行乡里也就算了,竟然还还给人签了一个字据,平日没什么,这个人却是达达铁木准备拿来翻身的人,如果她要借这张字据清理异己,自己也在清理之列啊!说什么也不能让刘协将这个字据拿走。   想罢,赫连野王恶狠狠瞪了察哈尔一眼,转身对手下低声交代一声,然后显出一副温和的笑容,走近几步,笑呵呵道:“安步安将军是吧,赶紧劝劝你的内子,等到她血流干了,你想劝都晚了!”   “老奸巨猾!”刘协从赫连野王一出面,就知道这出戏演不下去了,赫连野王肯定能够从这张字据里看勾心斗角。   看来今天这张字据保不住了,赫连野王不比察哈尔,羌胡人历来茹毛饮血,杀人都不带眨眼的,一旦猜出他的目的,绝对不会让字据留在他的手里,文的不成肯定用武的!   “伍氏,放下那簪子,我有件事告诉你!”刘协抱住伍氏将簪子取到手,非常赞赏地小声道:“事情过去了!后面看我的!”伍氏沉默。   “安步安将军,受惊了啊!”赫连野王一改中午的傲气劲儿,一脸笑意,“察哈尔有什么冒犯的,我一定加倍替你讨回来!”   二人对视良久,刘协嘿嘿一笑,从怀中拿出字据,弹了弹,道:“我老婆被他逼的要自杀,你说怎么讨回来?”   “只要你高兴就行,不过……”赫连野王回头瞪了瞪察哈尔,道:“这个察哈尔是我朋友的儿子,只要不过分,嘿嘿!”   “赫连叔叔,你在怕什么,这群人就是抓来的汉猪,杀一百个也没事!要不,让我哥将他们全部抓起来!”察哈尔冲过来平咆哮。   “我先抓你!”几十匹胡马冲进来,马上跳下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一鞭子抽到察哈尔肩头,喝道:“一天净给我惹事,滚一边去!”   “哥,你凶我……”察哈尔委屈,却被大汉一脚跺在地上。察哈尔这才意识到这次是真的碰到钉子了,老老实实在爬起来,跟在大汉后边。   李列和铁匠们目瞪口呆,自从签了字据,场面就开始逆转,一向骄横跋扈的监工头察哈尔像一条狗一样,而高高在上的赫连野王竟然低了头,甚至连察哈尔的哥哥,军马总督,也似乎没帮自己的弟弟的打算。   难道那张字据真有什么大学问?   “哈哈,赫连融图见过安兄弟,大水冲了龙王庙,既然我们都是为达达铁木部族,以后就是一家人,何必为了一个小妾伤了和气呢?”羌胡汉子名叫赫连融图,赫连察哈尔的胞兄,明显是高管,貂皮大衣,圆领帽子都是黑金丝绒的。   此刻他一脸笑容,强压着鄙视,笑容里透出一股阴谋的味道。   “不敢,我们都是阶下囚,岂能与赫连家称兄道弟!”刘协有自知自明,眼瞅着汉人的形势急转直下,赫连融图的出现,更说明他利用字据搅乱上郡势力的计划已经没机会了。   赫连融图是达达铁木部族的兵马总督,不打掉他,买卖军马的事根本行不通。这次本来想给赫连家致命一击,现在看来,时机还是不成熟,赫连融图的权柄和后台,都不容小视。做掉他,还需要从其他方面下手。   第四十章冶铁开锣[本章字数:2338最新更新时间:2013-07-0300:12:00.0]   赫连野王和赫连融图大感满意,刘协如此知趣,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互相对视一眼,一同看向刘协手中的字据,心中默契,赫连融图一巴掌将身后的察哈尔扇到地上,道:“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给安将军请罪!”察哈尔不情不愿。   铁匠们回转身,重新站在刘协的一侧,沉默中孕育着炽热的暗流,赫连野王和赫连融图忍不住用目光交流了一下意见。   察哈尔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听着赫连融图和赫连野王与刘协你一言我一语,最后竟然白白留下自己家的军马十匹,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却被赫连融图及早发现,一巴掌扇中脑门,怒道:“都是你惹的祸,回家我再好好收拾你!”   赫连融图撤离骑兵,走出不远,紧攥的手松开,一把连一把,将察哈尔立下的字据撕碎,撒的雪片满天飞,咬牙道:“野王叔叔,不斩此人,我赫连融图誓不罢休!”   铁匠们像是打足气的皮球,脸色也圆润起来,伍氏用敬佩的目光看着刘忻,李列忍住背上的钻心疼痛走出来。   刘协点点头,面前的一张张脸上,洋溢着畅快和兴奋,但却掩饰不住眼中的疲惫,心疼真挚道:“各位兄弟,生存就是一场战争。我们的武器就是技艺。所以,大货听我一句话,现在一定要吃好饭,睡好觉,这样,我们才有精力打好这场生存之战!”   田普摆下一道丰盛的流水席,无非是干肉和水,着这些已经足够铁匠们宣泄胜利的情绪,然后心领神会地对着伍氏嘿嘿一笑,各自回房沉沉睡去。   “那个,房间和热水都准备好了,你,早点睡!”伍氏脸色绯红,立在房间门口惴惴不安。   ……   第二天,达达铁木一早送来改造铁监的命令,赫连野王似乎得到达达铁木的训示,一下来个180度大转弯,拍着胸口保证提供完善的后勤。   刘协用脚趾头也能猜得出,赫连野王名为督察,实为探听,却不点破,要建立一套成熟的铁监,横竖是要大量的后勤供给,没有赫连野王这个人脉极广的羌胡大员,仅仅指望达达铁木一纸命令,万难成事。   铁匠们已经对刘协的话产生极大的共鸣,干好这一仗,就是活下去的唯一希望!而且,建造炼铁炉、炼铁本就是祖辈传下来的的技艺,又不牵扯卖国,心中也无愧,在刘协的号召下,不用指挥,各自找到本职工作,勘测画图,标明尺寸,需要的材料,材料标准,一一列明,让赫连野王准备。   原来的铁匠和其他匠人看的眼都直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学习良机,过了这一村就找不到这个店,在田普的带领下,鞍前马后小心伺候,时不时问上一两句,解惑偷师。   刘协先前还有人来请示汇报,由于不知铁匠们的职业口语,常常闹出笑话,后来铁匠们需要材料时,干脆喊一嗓子,张三李四王二等等各自回应,这时李列说什么也不愿躺在房间养伤,刘协只得让人先敲掉胡床的两只前腿,做成一个躺椅,支在铁监中间广场,很知趣地让他全权安排事情。   将自己打发成闲人,刘协观察铁监的所在。   肤施三面环山,山顶上绵延着中国最古老的建筑群,长城!只有东南方是平原,西北部一条大河自西向东静静流淌,最终归于黄河,名叫奢延水,也就是现代的无定河,此河常常出现在仙幻小说中,名唤无定天河、无定河、无定水等等名称,用来做仙、妖、魔的边界,其实就是由汉族和匈奴的边界引申而来。   铁监就在肤施的东北角,奢延水岸,中间人工开掘了数十条人工渠,水边构建了水排等鼓风设施。   铁监周围有一道高高的城墙,整个看起来想一个坞堡,可以作为防御用,估计城池建造者用以城破后最后负偶顽抗之地。   刘协越看越满意,如果从这个角度看,如果能够控制起来,倒是一个严密的起义场所,不过达达铁木肯定会想到这一点,抬头看去,高墙上的羌胡兵士时时巡逻,另有几个兵士悠闲地站在城墙上,不时扫过来,那是监视他的便衣。   达达铁木还是很小心地!刘协朗朗一笑。   溜达来溜达去,刘协来到融图留下的十匹骏马前。从马鞍的皮料和马鞍的样式,说明羌胡的军备非常考究,马毛非常捋顺,很彪实,肯定吃的也不赖。刘协暗赞赫连融图的干练。   马儿似乎没有见过他这样装扮的汉子,嘶叫刨地不让他靠近,转了一圈,竟然没有发现马镫,喊来田普一问,才知道羌胡骁勇,以马上功夫扬名天下,自是不屑于借马镫上马。只有那些身体羸弱的贵族,才装备马镫。此外,战时,部分军马会装备马镫,用来快速上马。刘协这才想起,羌胡的军马确实是大部分有马镫,一小部分没有装备。原来如此!   田普匆匆告辞,一溜小跑跑回铁匠人群学艺去了,看的刘协苦笑不已。   刘协还是离开了铁监,很多的事情只有达达铁木才能办到,依他的身份,根本无从下手,这次接见是在郡治偏厅,羌胡没有跪坐的习惯,只得改装了胡床,安坐其上,少女未开言先邪笑,道:“我正想派人,问你是如何敲诈赫连融图十匹骏马?”   刘协自己找一个小胡床坐了,不正面回答少女的问题,道:“翁主,赫连融图这个人不简单,请翁主提防!”   达达铁木愣了愣,很有深意道:“你也不简单,这么快就查明了我们羌胡的内部势力,让本翁主很有些吃惊呢!”   刘协赶紧转移话题,倒不是心虚,而是大事刚刚开始,哪有闲工夫跟少女磨牙,道:“其实原先的冶铁炉三天即可恢复生产,产量增加五倍。相应的,采集、运输铁矿石的人手也需增加五倍!”   达达铁木不可置信,道:“冶铁炉出来的仅仅是块铁,你要这么块铁做什么?”看来少女在冶铁上没少下功夫,术语都门清。   刘协微微一愕,抬头看去,少女眼中数根红血丝若隐若现,想必是深夜恶补冶铁知识所致,不禁对达达铁木有些改观,直言道:“炼钢炉从建造到投产,需要一月。然而一旦正式冶钢,就需要大量的块铁,所以必须存储起来,以备后用!”   “还有,木炭、树木、粘土等等材料,必须跟上,仅靠赫连融图贡献的十匹马远远不够,还请翁主另拨百十匹马保证运输供给,交给赫连督察调用!”   少女深深地看了刘协一眼,吐出一口气,脸色很奇怪:“你怎么知道我要征用那十匹马?”   刘协苦笑:“私自留用军马,好像是死罪吧!况且,就算你放心,你的属下放心吗,赫连家放心吗?”   少女沉默半晌,才叹口气道:“我应该杀了你的,你太聪明了!”   第四十一章冶铁开锣(续)[本章字数:2144最新更新时间:2013-07-0316:45:23.0]   “嗷嗷!”风卷残云的热浪中,冶铁匠们爆发一阵狼嚎。   三天后,刘协站在出铁口,看着火舌喷吐,红铁水经过分流漕,从九条沟槽滴滴拉拉滴落。   出铁口是刘协对冶铁炉唯一改造的地方。铁水流出高炉,由一条改为九条,由流淌变为滴落,铁水滴落全程包围在一个密闭的风道中,风道中吹过来高温的空气。   这种装置是经过刘协考量过的,按照汉末的冶铁水平,不管是团钢、炒钢、灌钢,手艺复杂不说,速度超慢,譬如一把百炼刀,或者晋朝的宿铁刀,从冶铁炉到出品,需要十几个铁匠一个月的劳作,依这样的速度,别说兴盛一个部族,就是养活一家人都有些吃力。   所以刘协用了竹木先生的造刀方法,生铁出炉直接分流,成为细小的铁水粒,然后用风道输送高温的氧化剂(空气),将生铁中的碳氧化,铁水流过风道壁,又将杂质去除,出来的铁水,基本上已经近似为钢。这样一来,大大节省人力物力,大大缩短造刀的时间。   风道很简单,就是用风排吹过燃烧的火炉,形成高温风流,然后围着风道外围,对风道进行二次加温。   这种“钢”,只需稍加锻打就可以造刀。但这不是刘协要的效果,他要练的是宝刀,需要反复锻打成为熟铁,然后用与钢进行合并锻打,或者用“宿”的方法,前者叫百炼刀,后者叫宿铁刀,都是当时名刀。   他的细剑,就是安邑百匠司的实验品,当然,程序比这个麻烦多了。   铁水凝固为铁块。   “这是真正的铁块啊,不是海绵铁!”赫连野王、李列、田普和十几个锻打的铁匠,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匪夷所思的变化,往日的铁水凝固,成为海绵状的块铁,而这次凝固的竟然是真真正正的铁块,深沉的白铁块。   除了赫连野王,都是几十年的老铁匠,一眼看出,不经过三四十次的高温锻打,绝不可能呈现如此形态,而从海绵状的块铁到铁块,人力不说,单说时间,就需要十日以上,还是日夜不停工……相对于眼前的炼铁,简直……神了!   众人看向刘协的眼光变得热烈,那一瞬间,仿佛找到组织一样,但刘协却没有过度的欢喜,这个铁监,高炉就一对,一个冶炼,一个冷却,其他的都是锻铁的火炉,想要大批量造刀,这面积还是太小了,一个月后,新建的两个高炉完工,会更加拮据。   “最好像安邑的百匠司一样,建造在远离城池的山脚下,面积够大,而且可以就近开采铁矿石,省却大量的运输力量。”不过这只是刘协的想法。   三天后高炉熄灭进入冷却,产铁四十锭,共三百余斤,与之毗邻的高炉出铁口也改造完成,点火冶铁。两个高炉本就是一对,风道的火炉不用改,直接连接这个高炉就成。   消息传到达达铁木,少女也惊出一脸喜色,翻来覆去计算,一口刀值两匹马,三百斤铁大约造刀三十口……换算成马匹,也就是半月养出六十匹骏马,这还单是一个高炉的产量……怪不得汉朝要禁止交易铁器,原来如此,哈哈,本翁主真是捡到一个宝贝啊!   赫连野王匆匆将消息透漏给赫连窝阔。   达达铁木和胡厨泉两边谁赢谁负还不一定,而且这消息就算他不说,自然有人传到赫连家,他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赫连窝阔也无计可施,各个部族都在打劫,达达铁木只不过抢了一些汉族的铁匠炼铁,跟杀人全家抢夺女人的左贤王部,简直小巫见大巫,如果硬要入罪的话,也就违反了汉朝皇帝的一些约定,只得修书一封,将达达铁木大肆炼铁急报胡厨泉。   刘协看到其中利害,并没有急功近利,而是取出十块铁反复锻打,继续进行脱碳渗碳处理,炼制熟铁。而将另外三十锭存入仓库备用。   李列的背上奇迹般的恢复。但铁监有喜就有悲,两个铁匠死亡,另有二十几个水土不服。刘协对死亡的铁匠举办了小型的哀吊,为病人请了最好的医师。这显见是本地司空见惯的小病,在伍氏的调理下,不日即复原。这些小插曲,在赤膀捂着兜裆裤热火朝天的铁监中,没有刮起太大的风浪。   达达铁木也传来好消息,根据居民的指认,在肤施北边的山中,找到大量黑色的碎渣石,这些渣石一捏就碎,能烧但不见火苗,而且燃烧后能够致人死亡。在当地的居民中流传着,这些黑色的物质,夜间燃烧能够发出蓝色的幽光,是阴间的鬼物,阳世人不可用。达达铁木不知刘协寻找这些鬼物有何用,但刘协却知道,这个“鬼物”,后世叫做“煤”,是锻铁的燃料,更为重要的是,替代伐木烧炭,制作冶铁的还原剂:炭!   这些构想,刘协画出草图,写成一篇比较详细的方略,交给李列,李列已经完全听信刘协,非但李列,就连司马田普也自知无法和李列、刘协等相提并论,自愿听命刘协和李列。当然,这些方略,在造刀的关键地点,隐瞒了两道工序,关键的工序。有些技术,还是握在手中比较踏实。   铁监变得无比重要,达达铁木派驻了守卫,增加了后勤,任何时候,都有巡查人员来到铁监巡视。   察哈尔被调离铁监,这是达达铁木与赫连家博弈的结果,达达铁木决不允许自己的重要地盘留着赫连家的人,当然,这是明面的事,暗中不知多少探子深藏其中。至少,赫连野王就是一个两面派。   这一日早上,李列照例视察高炉,检查铁矿石的运输和储存,日上三竿,仍不见刘协出现,甚至伍氏也不露面,不禁莞尔一笑,看来这两个人终于住进了一个房间,正要绕过刘协的房间,突然从铁监外冲进一帮杀气腾腾的骑兵,弓箭在手,迅速控制大门和铁匠的房舍,当先一人皮铠甲鲜明,手臂上肌肉暴起,肩头上还有一道若有若无的鞭痕。   杀气!不错,就是杀气!李列心中陡然一惊,这是什么状况?   “安步何在?”来人断喝,赫连野王冲着刘协的房间点点头。   十几个骑兵冲到刘协的门口,弓箭拉满,只要有人开门,瞬间就会变成一个刺猬   第四十二章单于特使[本章字数:2310最新更新时间:2013-07-0417:27:24.0]   肤施的郡治偏厅。   “特使大人,除了收押安步之外,胡厨泉单于是否有其他的交代?”达达铁木没有称呼胡厨泉为二哥,也没有称呼夫君,反而用官方口吻,显然是公事公办。   “翁主多虑了,单于对翁主非常满意,就算帐下不少将领对你部不按计划撤退有些非议,单于也尽力进行安抚,只让老臣转告一件事,婚姻乃是先祖显灵荫赐,万不可儿戏!”特使身材臃肿,脸面宽大,成堆的肥肉耷拉着,但是说话滴水不漏,这个老单于的女儿,未来的国母,还是少惹为妙。   特使打出先祖显灵的必杀技,让达达铁木无从反驳。   “报,安步潜逃,不知去向!”随着急促的声音,一个大汉跨入偏厅,正是去抓捕安步的大将,他的眼睛不时瞟向达达铁木,躬身道:“属下怀疑有人事先泄露消息?”   “哦!”特使眼皮松弛,对大汉的暗示视而不见,肥大的面孔挤出笑容,道:“翁主,你看……?”   “竟有这事!来人,派出骑兵巡逻兵严密搜索汉人安步,发现立刻带回!”少女一拍胡床,严厉命令手下抓捕安步,讲完似乎深有歉意,道:“特使大人,且在肤施容留几日,让本主稍尽地主之谊?”   特使礼节性笑答,告辞出门,大汉随后跟上,忍不住突然转身,刚要说话,达达铁木箭一样的目光扫视过来,冷冷道:“塔木尔副使,请记住你的身份!”   大汉神情复杂,黯然退出,此人非是旁人,正是达达铁木的儿时的伙伴、恋人,塔木尔。   当日塔木尔离开达达铁木部族,直奔胡厨泉督治的南都督府,数次停驻,心情颇为复杂,一边是儿时的恋人,一边是羌胡的单于;一边是感情,一边是忠诚,心中天人交战,终在沙漠中见到一脸憔悴的胡厨泉单于,才幡然醒悟,身为羌胡儿郎,岂能为了感情罔顾大义,于是狠下心,将达达铁木准备反抗婚姻的计划一一说出,其中的关键就是一个名叫安步的汉人将军,达达铁木可以用言听计从来表示。   胡厨泉单于当即升任塔木尔为巡查副使,跟随老臣瓦德尔古,带领一百骑兵到达达铁木部族收押安步,密令他如有异常,可就地诛杀。   ……   前脚出门,后脚塔木尔就急道:“特使大人,安步潜逃,明显是翁主有意……”   瓦德尔古打断塔木尔,反问道:“怎么,你想当庭抓了翁主严加拷问,你有这个胆吗?记住你的职责,是收押,不是调查!”   然后盯着一脸茫然的塔木尔,淡淡道:“政治的事没必要你死我活,求的共荣!我跟赫连窝阔有些交情,来到肤施,自然不能不去瞧瞧,有些事情,必须要郡治方面出头!”   说罢,直奔郡治正堂,远远的看到赫连窝阔急步迎出!   ……   此时的刘协,早已离开肤施,剥开眼罩,确认前面连绵不绝的大山,第一次感到迷茫。不是对大汉朝,而是对达达铁木本人,为什么要冒着与胡厨泉决裂的危险将他送出?   大早上,三个达达铁木的亲随骑兵将刘协和伍氏各自从房间里提出来,戴上眼罩,悄无声息带出铁监,出了东城门后跟另外两拔亲随骑兵见面点头,三拔人马向着不同的方向狂奔而去,一个时辰的翻山越岭,将他们扔在这个人工种植的果木林,匆匆离去,临走前,只对果林的看门人点点头,一句话都没有交代。   刘协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不但东城门如此,估计其他两个城门也都有人马出城,用意就是祸乱追踪者的视线。   这种事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一定追问到底,但是刘协却一声不吭,除非到了严峻到无法解决的地步,达达铁木断然不会让他离开铁监,而且如此机密。   七月枫树姿态羞人,微风吹过翻出红叶点点。山沟中的坡地上,梯田中苹果园和柿子园,累累果实小巧颍人,弥漫着青涩的味道。   几个汉人服饰的青年男女劳作其间,看到刘协和伍氏相当惊奇,不时看过来。如果不考虑山顶虎视眈眈的兵戈,完全是一副田园乐章。   看园人是个已过中年的羌胡汉子,一身旧皮短襟,方脸大耳,表情冷漠,默默领着两人来到一处山洞,里面完全按照毡房布置,应有尽有,按动墙上一个按钮,整面墙吱吱左移,露出里面的布置,竟然又是一套毡房装备,应有尽有。   “有人送饭,不要乱跑,听到警报声,进入这里。”汉子指了指密洞,表示他不哑巴,但每一个字都说的很辛苦。   密洞很深,蜿蜒向里数百米,洞口豁然开朗,开口在一面峭壁,峭壁面东,下面是一处葫芦一样的山谷,谷口通向草原,形成一个天然的避风港湾,刘协赞叹,真是一个绝佳的避难处。   转眼刘协却霍然一惊,如果苹果园与葫芦谷打通,进可攻退可守败可逃,再者,训练兵马或者暗藏一支军马,皆是一个得天独厚的藏龙地势。   达达铁木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女孩,有野心,我喜欢!   伍氏借用果林边的泉水,打扫山洞,贤惠的如同一个小媳妇,经历过自杀的一幕,两人的言语已经很随和,像极了多年的夫妻。   伍氏忙里往外,大热的天,香汗淋漓,鼻尖上沁出细微的汗珠,让刘协注意到伍氏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古典气质,但多了几分诱人的温婉平和,这是以往不曾有过的感觉。   刘协的目光一路向下,羌胡的服饰对胸部包裹的很严实,但伍氏松开一个缺口,露出凝脂如玉的酥胸,连带着高高的山峰之间轻微晃动,让刘协有片刻的目光迷离。   他邪恶地想,反正达达铁木安排临时避难的地方,必然安静安全,适宜享受各种穿越福利,他也正好借以调适心态,为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尔虞我诈做好准备。   伍氏是他在汉末第一个与他极有默契的女子,每次看到她,都仿佛见到前世的缩影,孤单、无助、不屈服!继而生出一股深沉的感情,保护她、占有她,为她创造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是的,她就像前世的一个女人,那个默默跟随他若干年的妻子!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高耸的双峰,热切而执着,透过衣服,他仿佛看到前世的纵马峥嵘,麦浪汹涌!   伍氏脸红如晕,慌慌张张离开山洞,转眼又折返回来,直面刘协的目光,擦洗动作轻柔而缓慢,水灵灵地眼睛里,更多的是温柔,就差跑上去跟刘协说:“你想做什么都行……”   然而刘协早已收回心猿意马,面前的情势对他异常不利,达达铁木既然将他放在如此隐秘的地方,肯定不止保住一个铁匠这么简单?   难道,达达铁木着手清理异己!   第四十三章肤施之战(一)[本章字数:2072最新更新时间:2013-07-0500:59:45.0]   肤施,山雨欲来风满楼!   达达铁木拿着几分奏报,神色冷峻地看着帐下的几名战将,这些都是达达铁木部族的中坚力量,堂叔贾日图,三个表弟库连奴、贾巴尔和拓日卡兰,都是一身肌肉,标准的羌胡大汉。   “赫连窝阔秘奏我部私炼武器,意图谋反,你们怎么看?”   最小的拓日卡兰走上一步,气势汹汹道:“翁主,胡厨泉早已存吞并之心,娶翁主只是兵不血刃的计策!卡兰以为,要速决速断,起兵抗衡胡厨泉,才能保我部百年基业!”   贾日图不许,道:“我部势力在五部族里最弱,决裂是自寻死路,请翁主另寻良谋!”   商议无果,达达铁木又道:“探马来报,北方发现斥候活动,似乎后边有大队骑兵,你们怎么看?”   拓日卡兰冷笑:“当然是叛贼塔木尔带来的胡厨泉骑兵,这有什么好猜,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我部距覆灭不远矣!”   这次没有人反驳。生死存亡之际,连贾日图都不敢胡乱发表意见。一言不慎,就是千载骂名。   达达铁木想到刘协骗赫连察哈尔立下的字据,心有所感,如果要是有一个坐实的把柄在手,即便杀了赫连窝阔,胡厨泉问起来,只说是赫连窝阔纵子为恶,淫**女,抓捕时失手打死,也好开脱,起码能够争取不少时日。   现如今胡厨泉大兵压境,虽未反目,但提防之心昭然若揭,一旦杀了赫连窝阔,正给胡厨泉吞并达达铁木部一个借口。   少女一时坐在胡床上,心中苦思对策,下面的四个老爷们分成两派,少年血气旺盛,主战;老者中正平和,主降。库连奴道:“翁主,只知我部举兵时机不到,可知胡厨泉的时机到否?中原人皆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不如派兵试探一下,便知分明!”   达达铁木道:“如何试探?”   库连奴道:“赫连窝阔已经令百十名骑兵出城搜捕那个汉人,非但如此,叛贼塔木尔也带人配合,如此一来,赫连窝阔已经无兵。如果我们在追捕中制造冲突,赫连窝阔和特使瓦德尔古得知后,二人如果心中有鬼,必定请求胡厨泉攻打我部。我们拦下二人的奏报,一看便知!”   达达铁木眼前一亮,正要细细问来,贾日图急道:“翁主不可,刚收到奏报,派去接应坦塔的将领派人急报,说坦塔在走马水被人伏击,全部人马包括汉人女子凭空消失,不见一人。只在现场发现部分家畜,并无马匹,怀疑是被左贤王部擒住!”随即又道:“左贤王部历来与我部不睦,得知我部与胡厨泉单于决裂,定然帮胡厨泉,如此一来,我部危矣!”   达达铁木秀眉微蹙,也不顾贾日图隐瞒军情之罪,追问道:“此事可真?”   “千真万确!”贾日图赶紧拿出一份奏报,交给达达铁木。   少女眉头更紧,拓日卡兰眼看翁主犹豫不决,登时辩驳道:“如果是左贤王部,岂能让接应的人回来送信,必是山贼无疑,即便是左贤王部,也是为了女人,早已得手退走。贾日图叔叔拿出来无非是扰人思路,令翁主不敢起兵!”   贾日图呵斥。   ……   达达铁木有些后悔将刘协放在果园,那是她秘密的安身之所,距离颇远,如果他在身边,依他诡异的脑袋,肯定会有办法教她!   想到此处,少女突然想起刚才拓日卡兰说塔木尔配合追捕安步,突然想到一件事,记得两年前她在吃苹果的时候说过,就算汉人打过来也不怕,秘密就在苹果里,记得他们因此嬉闹了一会儿!   达达铁木紧急道:“卡兰,赫连融图和塔木尔从哪个方向出城?”塔木尔号称达达铁木第一勇士,脑袋也是灵光的紧,当时想不出来,事过经年,必定从每年进贡的途径发现果园的踪迹。   “东门!”拓日卡兰即口回答。   “不好!”达达铁木突然站起,道:“库连奴听令,立刻集合搜捕人马,全部去奢延水下游的果园,阻止塔木尔进入果园。如果进入果园,必要时制造一起摩擦!”   “得令!”库连奴大声应下,拔腿冲出,翁主瞬间下定决心令他大喜过望,他可不愿贾日图中间横插一杠子。   贾日图刚要开口阻拦,达达铁木一串命令下来,令贾巴尔安排人手严密监视赫连窝阔的府邸,令拓日卡兰带领部族勇士集中北门,应对胡厨泉的军队,贾日图督军,与达达铁木守住郡治,不放过任何一人出府。   这是要对赫连家进行围剿啊!   贾日图暗叹一声,这是他预料到的最坏的结果,但他更清楚,部族利益大于一切,没有部族,就没有他贾日图。立即安排传令严守四城门,没有部族印信决不可打开,同时进言,严密控制铁监,禁止赫连野王向外传递消息,少女允准,命令如雪花一样向外传递。   少女心急如焚,苹果园旁边就是外祖父部署的后手,其中暗藏了大部分军械和军备物资,赫连融图和塔木尔进去搜索,一旦发现,立刻就坐实了谋反。   ……   尖利悦耳的鸣金声响彻果园,二百骑兵皮甲鲜明,身背箭匣,手持胡弓,威风凛凛冲进果园。   果园前后突然涌出五六十名年轻守卫,皆是羌胡短襟,隐约可见内里的皮甲,山坡周围枫树红叶中一阵乱动,伸出几十张胡弓,果园中缓缓走出羌胡汉子,年已半百,旧皮短襟,一改早上的沉默,彪悍地立在人群之前,昂首吼道:“此乃达达铁木部私家果园,非请勿入!乱闯者死!”   塔木尔不慌不忙,从怀中抽出一个奢华的锦囊,恭敬地托出一张精致带着卷轴的皮料,一把抖开,大声念道:“单于手令,见令者如见本人,如敕令!”   “我怀疑,果园中藏匿有单于手令中的犯人!”塔木尔高声宣誓,然后冷笑:“难道你想谋反吗?谋反者,杀无赦!”   一句话说完,二百名骑兵齐声呐喊,回音在山谷中如浪怒号,同时引弓拉满,对峙守卫果林的守卫和山坡上秘藏的守卫。   第四十四章肤施之战(二)[本章字数:3038最新更新时间:2013-07-0600:33:38.0]   肤施虽是依山而建,但北城门外却是一片低矮山谷,起伏较小,难以隐藏大量的军队,山谷中穿行一条大河奢延水,由西而东,更加难以藏军。   因此,黑压压的八千精骑,纷而不乱,排布在两个山岭,山谷冲出一匹军马,噌亮的全包围皮甲,哧溜溜打着响鼻,马上端坐一员大将,杀气腾腾。   拓日卡兰远远看去,不觉三魂跑了两魂,以他血气方刚的骁勇,竟不觉微微战栗,此人非是普通大将,而是凶名昭著的呼厨泉帐下第一杀将,王的儿憨!   其人彪悍勇猛,心狠毒辣,在呼厨泉夺取单于的斗争中,连杀三个部族首领,面不改色,对呼厨泉忠心不二。   呼厨泉用他来攻打达达铁木部,足以表明对达达铁木部势在必得的决心:不尊号令,全部诛杀!   拓日卡兰扶住墙垛,努力顶住心中的畏惧,几次要开口,却张了张嘴,不敢出声,唯恐颤抖的声音降低己方的士气。等他咬破嘴唇,用腥味的鲜血成功压制恐惧,王的儿憨已经来到城下,提刀大喝:“呼厨泉单于帐下先锋大将王的儿憨,奉呼厨泉单于军令保卫肤施,达达铁木部儿郎,速速打开城门!”   拓日卡兰知道城头上的一千兵卒难以守住城门,一边报知达达铁木,一边瞥见城头上的兵士还不如他,心中一股悲沧化为勇气,依照外将入城的规矩,喝道:“肤施弹丸之地,岂能容下将军几千大军,请将军退军二十里,自带亲随进城!”这句话说的合情合理,而且中气十足,登时将周围的兵士羞的面红耳赤,各自打点精神,自此才有铁血气势。   王的儿憨自知不能诓骗入城,指着城头骂道:“卡兰小儿,尔等部族私铸武器,谋反大罪,本已致死。只等大军铁蹄踏过,片甲不留,若尔等速速开门,或可免你一死!”   拓日卡兰大惊,奏报已经截下,王的儿憨何以得知他们私铸武器?一边与之周旋一边快马报知达达铁木。   郡治大厅已经成为指挥大厅,达达铁木坐在中间胡床,案台上堆积了一堆奏报,贾日图带领九个军备书记官,飞快地处理着各城门传来的军情奏报和后勤供给。   “报,王的儿憨领军五千,在北门诈门!”众人皆是震动,停下手中工作,一时间大厅沉静的可怕,就在此时,又有人报,“报,王的儿憨已经知道我们私铸武器,获知途径不明!”   “抽调东、西、南门各五百儿郎,增援北门,严令拓日卡兰不得出战,尔等继续探报,去吧!”贾日图老姜一枚,急令增援,自有传令兵奔赴三门。   “兵书云:远来疲兵,应速击之!王的儿憨只有八千兵马,我部兵力足四千,但儿郎却三万余口,如果一举拿下王的儿憨,我部族或可有一线希望;一旦王的儿憨静待援军,则我部族危矣!”贾日图立刻献计,然而转眼惊呼:“不对不对,我部粮食供给颇足,而王的儿憨远离属国郡尉和乌兹,又山路崎岖,钱粮供给至少七、八日方可运抵,速战正合他意,我部不若稍等几日,待彼军自乱,一举攻之,方式上策!”   达达铁木也气的笑起来,将刚才的惊吓巧妙地掩饰过去,道:“贾日图叔叔,是战,是不战,你得有个准信才行,本翁主听着糊涂!”   贾日图见达达铁木心情无碍,嘿嘿笑了几声,命令书记官提笔工作,达达铁木自然明白老臣的意图,不觉对他更是敬重。   贾巴尔满脸鲜血,手提滴血腰刀,兴奋地回到郡治,高声道:“报翁主,赫连老贼和瓦德尔古已经押来,请翁主示下!”   贾日图心头一颤,喝道:“翁主严令不得杀人,你如何满身鲜血?”   贾巴尔大大咧咧道:“赫连老贼的家将和奴仆反抗,全部射杀,唯有特使好心情,在厢房中悠然吃酒,我等只围杀了其中四名守卫,便擒下老贼。”   “贾日图叔叔,战争哪有不死人的!”达达铁木摆摆手,请两位先辈进来。贾巴尔一挥手,两个老臣被捆绑着推了进来。   达达铁木怒斥贾巴尔,赶紧为两位老臣松了绑,沉重道:“赫连叔叔、瓦德叔叔,两位一生跟随我父羌渠单于,侄女惊闻王的儿憨率军攻打肤施,慌乱之间冒然下令,还请两位叔叔谅解!”达达铁木意欲劝降两个父亲身边的老臣。   瓦德尔古不停搓关节,对着整理衣冠的赫连窝阔,笑道:“无妨,我早料到今日!我受命来到肤施,就意味着弃子,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可怜老友赫连窝阔一家老小......”说完看着老友叹了一口气。   贾日图厉目贾巴尔,贾巴尔一脸无辜,低声道:“手下杀的兴起,没守住手!”   “要杀便杀,与这等不忠不义的卖祖之人有何话说!招降的话,请免开尊口,省的污了本太守的耳朵!”赫连窝阔整理完衣冠,立刻指着达达铁木破口大骂。   劝降的话一下堵回喉咙,达达铁木不禁有些难堪,瓦德尔古笑道:“侄女也不用为难,我们老了,死了也就死了!反正你们兄妹二人的事情,我们也插不上手,你只记住一条,不论是呼厨泉,还是你,都是我们羌胡的子孙!”   达达铁木想起儿时的点点滴滴,都是看着她长大的,顿时心有戚戚然,二人明显是呼厨泉放在他们这里的内奸,若是不杀,不足以振奋士卒;杀了,于心不忍!   正犹豫间,两个探马同时来报:“报,左贤王部三千精骑距离肤施不足十里,直奔南门而来!”“报,西门出现三千精骑,是白氐部人马!”   这两个消息唬的达达铁木愣在原地,昨日贾日图还汇报派去接坦塔的人说南边没有发现左贤王部的踪迹,或者说劫走了汉族女人后迅速撤离,怎么突然出现在肤施十里处?   贾日图也似不信,追问一句,方知不误,眼睛一转,对着赫连窝阔和瓦德尔古喝道:“难怪两个老贼有惊无恐,原来呼厨泉早就联合左贤王部、白氐部,一同围攻肤施!”   话音未落,门外冲进来一个鲜血淋漓的血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皮甲划出一道磨损的轨迹,颤抖道:“翁主大喜,旗帅归来!”众人细瞧,却是追击赫连融图库连奴,登时明白,定然是经过一场血战,但显然,众人更在意库连奴说的那句话,实在太令人欣喜若狂!   “旗帅!旗不隆!”   大厅内齐声惊呼,达达铁木欢叫一声,冲出大门,正迎上大踏步走进来的一个大汉,只见大汉年过半百,两鬓已有些发白,暴烈的两眼仿佛一头受伤的雄狮,一身旧皮短襟,正是果园的看门人。   “舅舅!”达达铁木扑入大汉怀抱,哭中带着无限的欢喜,道:“舅舅,你回来就好了,部族有救了!”整个部族的压力突然释放,登时眼泪簌簌直落,贾日图示意贾巴尔,贾巴尔会意,立即将赫连窝阔和瓦德尔古先拉下去看管。   不料旗不隆闷哼一声,捂住肩头,一丝血线飙出,染在少女彩色的头饰上,无奈笑道:“人老了,皮甲也老了,竟然输给一支箭!”语气中仍然是不弱于人。   达达铁木赶紧将旗不隆扶到大厅正中的胡床上,喊人调治,回过身来怒拍案台,冰冷的视线扫向跪在地上的库连奴,道:“你干的好事!”最后一个字,竟挂着一抹血迹,极是骇人。   这旗不隆是原是达达铁木母亲的胞兄,曾是部族第一勇士,颇有帅才,跟随父亲在草原上转战南北,硬是打出一片属地,其后羌渠崛起,礼聘妹妹为夫人,旗不隆一眼看出羌渠的吞并之计,坚决反对,但父亲认为许配给单于,是部族的荣誉,应允亲事,旗不隆愤而离开,秘密躲在果园为部族守卫逃亡之地。   随后羌渠单于被人杀死,老父亲也一命归西,其后妹妹忧思而亡,部族交给达达铁木,少女虽然年岁较小,但破能够团结族人,旗不隆看透这个乱世,中庸也许更能够存活,于是踏踏实实守着果林,直到刘协躲避,赫连融图带人冲入果园。   库连奴心中有愧,正要告罪,旗不隆挥手道:“算了,达达铁木既然激我出来,肯定是部族到了危急时刻,你也不用自责,一切都是我这个外甥女的计策!”旗不隆咳了一口,笑问达达铁木:“是不是?”   达达铁木脸色登时一红,瞪了库连奴一眼,旗不隆猛然拍了一下脑袋,懊恼道:“光顾着高兴了,忘了外边还有一个小帅!”   库连奴献宝一般,迎进来一个羌胡服饰的少年,那少年不卑不亢,从容而入,面目清朗,带着一抹感染人的自信,少女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送去果园的刘协。   少女一时万千感觉集于心头,眼中复杂,嘴上却是极为要强,不觉道:“你,你怎么还活着?”   第四十五章肤施之战(三)[本章字数:2298最新更新时间:2013-07-0700:24:33.0]   却说当日果园两军对峙,旗不隆指着塔木尔苍凉一笑,“小塔木,赤膀硬了,敢对我叫板了!”塔木尔定眼一看,顿时讪讪,语言也不连贯,道:“旗不隆,旗帅……”   赫连融图一看不妙,岂容塔木尔胆怯坏了大事,立即提马走近,一语双关吼道:“胡厨泉单于令,谁敢不尊?”一则提醒旗不隆,二则惊醒塔木尔。   果然塔木尔有了反应,展现草原勇士的风采,在马上躬身一拜,道:“旗帅,草原上只有一个主人,就是胡厨泉单于。今日我等奉单于手令,收押汉贼安步,请勿阻拦!”一句话巧妙地辩解了他不是叛逃,而是忠心。   “乱闯者死!”话不投机半句多,旗不隆一挥手,自有手下牵马抬刀,只一坐上战马,气势又是一变,周遭空气凝结如冰墙,那把刀虽是平淡无奇,但冷意迫人,三丈以内敢叫人牙关打颤。   赫连融图冷笑一声,添油加醋讽刺道:“塔木尔,你不会怕了这只褪毛的狼吧,你可别忘了,你可是达达铁木部第一勇士,胡厨泉单于的巡查副使!”   塔木尔张目向赫连融图一瞪,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既然投靠了胡厨泉单于,那就再无反悔的机会,否则在草原上,哪有他立足之地,登时歇斯底里扬天狂笑,道:“旗帅,得罪了!”   草原上的传统,就算是两军对垒,也要用比斗的方式决出真正的雄鹰,脚下的山坡甚是平坦,两军各自退出一箭之地,旗不隆和塔木尔四目相对,战意滔天。   某一瞬间,两人同时大喝一声窜出,走的全是硬拼的路子,两刀相交,旗不隆手腕巨震,细看手中刀,却是缺了一个口子,暗道人老了刀也老了,不过心中战意更盛,不服输的英雄霸气不容他有片刻犹豫,回马举刀,战到一处。   山洞中,伍氏老早就打开密洞,死命推着刘协往里躲,刘协只看到看门人提刀与号称第一勇士的塔木尔战成平手,已然怀疑达达铁木的用心,这个地点,肯定是部族的隐秘之地,从密洞挖出一道通道可以看到葫芦谷,可见部族的未雨绸缪。   “原来委婉的告诉此地主人,部族出事,赶紧出手,在不出来,部族就不存在了!”刘协想明白,趁势抱住伍氏摇了摇头,道:“如果因为躲避而活下来,那么在草原上,我就永远死了!”   伍氏仿佛理解刘协的想法,她的眼睛如同风雨过后的珍珠,灵动而温情,这一瞬间,刘协真想带着他躲入桃花源中,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他默然看着伍氏灵气的双瞳,感觉伍氏距离自己如此之近,两瓣红唇如泣如诉,突然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心中刚刚有个念头,伍氏早已轻咬嘴唇,先将眼睛闭了,刘协心中一荡,不知这次出去有没有命在,算是预支一点福利吧,轻轻触碰,一丝清香流入口鼻,然后狠心推出伍氏,示意她赶紧躲入密洞内,伍氏却坚定地抱住刘协。   刘协感动于伍氏的坚持,二人从洞中找出十张胡弓,洞口外骄阳似火,马草齐腰深,山路上还有浓密的枫树,叶稠如布,刘协和伍氏隐藏身形,将弓箭固定在枫树的枝杈间,箭头微微露出树叶。   旗不隆与塔木尔两代第一勇士正在比斗,一个下山虎,余威不减,一个上山虎,正当壮年,场中寒光闪闪,呵责、呼喝、兵器碰撞之声摄人心魄,两边都是羌胡儿郎,崇尚英雄的热血男儿,更是激情叫囔,却不曾抬头向山壁上看,让刘协提心吊胆安排了十张弓。   二十回合下来,不分胜负,旗不隆打的兴起,用软布将发麻的手腕缠住,将皮甲甩了,露出黝黑的身板,五十多岁的人肌肉如同钢浇铁铸一般,也不看刀上的成排的缺口,呼啸打马冲出,塔木尔暗暗心惊,手提长刀已觉万斤沉重,但骁勇之心愈加旺盛,高叫一声好旗帅,索性将身上的累赘也取了下来,精赤着上身,拍马举刀冲出,两刀相交,呛啷一声,旗不隆的刀头断为两截,他低头伏身,纵马奔远,塔木尔纵声大笑,“旗帅,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塔木小儿,此刀随我征战半生,便是半截,也能斩尔首级!”断刀激起旗不隆胸中怒火,更见一身豪气,手抚断刀,嘶声长笑,仿佛有悲悯之意。   赫连融图越看越心惊,二人胜负难料,塔木尔打赢了还好说,一旦败了,自己万难是旗不隆的对手,父亲说过,北边就有胡厨泉单于的大军,收到密信后立刻进攻肤施,而安步就是达达铁木部谋反的人证,一定要擒住,事情紧急,岂能等到二人分出胜负?   想罢,对比两方实力,二百多精骑对阵不足百人果园守卫,明显己方占优,立时举弓厉声高呼,“太守有令,收留、阻挡汉贼者,即为叛逆,就地诛杀!”   “儿郎们,杀!”一声号令,赫连融图带领属下百匹骏马冲出,奔出五十米开始张弓对准旗不隆一通乱射。   旗不隆大怒,勇士比斗神圣不可侵犯,此时冲杀乃是毁弃草原上的传统信义,更得罪的比斗的勇士。赫连融图竟然卑鄙无耻到这种地步,立刻怒瞪塔木尔,嘴里喊“无耻”,挥动断刃当做长枪使唤,拨开几支箭镞,伏身纵马迎上赫连融图,意欲先斩杀此人。   塔木尔也是有些脸红,心道赫连融图平日也不是不仁不义之辈,怎么会有如此行径,但羞愧归羞愧,敌我立场却是不容置疑的,立刻拍马赶上。   胡弓射程不远,马上飞奔中准头不佳,先前的几支被旗不隆拨开,转眼百十支乱箭射来,匹马和腿上噗噗中了几箭,饶是旗不隆无战不欢,也倏然侧身吊在马匹一侧,打马回转,马匹受惊,鬃毛被旗不隆抓住,悲鸣一声窜入果园。   四五十名果园守卫见战场惊变,早有旗兵挥舞,全部纵马飞出,张弓迎击,果园和山坡枫林中也有几十支弓弦铮铮作响。   果园中的弓箭手不比马背上的箭支,命中率颇高,不等两军混战,赫连融图的属兵已经跌落了十几个。   两军瞬间战在一起,各自抽出胡刀近身搏斗,果园守卫数量不足,虽然骁勇,面对两倍于己的敌人,一个冲杀就被砍死十几名,反而敌人死伤不多,都是以命换命,混战中藏匿的弓箭手不敢射击。赫连融图发现混战的好处,一边令塔木尔的属下两侧迂回冲入搜寻果园、枫树中的弓箭手,一边高声呼喝,令骑兵缠住果园守卫,拖延时间扩大战果。   刘协大惊,如此战法,不消片刻,果园守卫即将全军覆灭,心道旗不隆难道就这点家底,总还有拿得上台面的后手吧!   第四十六章肤施之战(四)[本章字数:2805最新更新时间:2013-07-0800:16:47.0]   “杀!”   果然不假,眼看而逝多名守卫就要丧生在八十柄乱刀之中,旗不隆身披皮甲复又冲出,这回换了一匹战马,身后狰狞的十名亲随,清一色皮甲腰刀胡弓,战马也是全身包裹,远远观之,真是铁骑如阵,单凭齐整整的一声怒吼,便能吓破敌胆。   十一匹战马凶猛冲入混战当中直如狼入羊群,旗不隆当先一步,半截断刃挥舞,挡着皆落,瞬息将赫连融图的队伍切开一个口子,赫连融图不敢与他直接碰头,忙收缩兵力,退回草原,准备第二轮冲锋,旗不隆也并不追赶,骑兵追骑兵,非但毫无效果,而且分散了军队的凝聚力,只将只剩二十个儿郎聚到一起。   战场马尸人尸横七竖八,另有蠕动的伤者悲惨嚎叫。   塔木尔悄悄侧翼包抄,发现一处射击点,十几名骑兵冲锋射击,等到旗不隆整理完队伍,果园中已经被肃清,八个射手全部从树上掉下来。   枫树林中却另外一种情形,突然弹起来绊马索,兵卒一旦绊倒,即刻被乱箭射死,剩下的二十几骑匆忙退出,仍旧被射落九人,塔木尔一看不能强攻,立刻退却与赫连融图合兵一处。   “旗不隆,就算你天神下凡,今天我也要将你灭杀!”赫连融图大眼一扫,对方仅有三十几匹马,他身后却有一百五十骑兵,就算枫树林中还有二十个射手,依然三倍于敌人,顿时猖狂大笑,暗中命令二十人纵马对枫林中的射手对射,然后与塔木尔一同杀出。   旗不隆丝毫不惧,以十名亲兵为刀刃,用剩余的果林守卫为刀柄,自己作为刀尖,列了一个厚背刀一样的阵型,依托枫林向下杀出。   狭路相逢勇者胜,千古不变的道理!   若是在草原上大战,旗不隆这个阵型绝对是冲锋的最佳战阵,可山坡冲杀的范围较小,而且他们不能远离枫树林中的射手支援和保护,更重要的是,旗不隆刚冲下来,就被塔木尔死死缠住,两个回合下来,腿上的白纱布已经浸满鲜血,手中的长柄刀也微微发沉,回头看去,欣慰战阵仍在,手下的第一战将枯荣可可须发皆张,冲在最前,代替他成为刀尖,当也可所向无敌,然而却少了几分威慑,整体看去,直若离水的蛟龙,无齿的老虎。   旗不隆突然感觉这一次冲杀是个错误,明智的选择是固守山坡,上面有个斜度,冲上来颇为困难,大批人马不能同时冲杀,易守难攻,而且有枫树林中的射手支援……看着又有几个二郎们坠马惨叫,心在滴血,许久不上战场,原来也是要退化的!   旗不隆一抖手中半截长柄刀,砍翻两个捡漏的骑兵,吼道:“可可,退守枫林!”转身迎上塔木尔的大刀,两人又战在一处。   能够用最小的代价退守枫林,已经是保存实力的最佳办法,此刻再想退出山坡上端,显然已经不可能,旗不隆理智地选择了前者。   达达铁木送人来果园,肯定有后手,如果在援手到达之前全军覆灭,就太对不起他旗不隆旗帅的一世英名了!   枯荣可可远远听到旗不隆的命令,但混战想要退守却是力不从心,若是人数占优还行,此时二十多骑兵在一百多骑兵中,杀到枫林,估计也剩不下几个人了,但是不冲,却要全军覆灭,登时带领整个战阵转头,直冲枫林。   赫连融图冷笑一声,手中弓箭向前一指,身后的儿郎吼叫一声纵马围追堵截,枯荣可可冲击受阻,悲愤大叫,就算攻进枫林,这二十人也要折损大半,回头望去,旗不隆仍在奋力拼杀,腿上鲜血淋漓,显见已落于下风,立刻眼睛红了,这是要灭了他们达达铁木部的旗帅啊。   千钧一发之际,鸣金声大作。   鸣金声细长而悠远,穿透力极强,军令曰:擂鼓不进者斩;鸣金不退者斩。自古以来在混乱的战场中当做撤退信号,军队的铁律之一。   鸣金声在山谷中回荡,竟听不出是己方还是敌方!   双方将士猛然停止攻击,职业性回头,向己方求证,战场上顿时有片刻的静寂和慌乱。   旗不隆和塔木尔也瞬间凝固,塔木尔心道赫连融图搞什么鬼,占着优势还要鸣金,旗不隆却诧异,留下的旗兵没有鸣金的权利吧!   “退退退!”旗不隆瞬间反应过来,管他谁鸣金,先退为上啊!高喊着向着枫林冲去,枯荣可可习惯性跟着旗不隆冲出。   赫连融图第一个明白过来,顿时大怒,立刻张弓搭箭,蛮力拉个满月,瞄准旗不隆后心一箭射去,旗不隆听到风声,斜身伏马,却已是晚了,正中右肩,射了个对穿。   塔木尔明白过来,旗不隆已经穿入枫林。   赫连融图和塔木尔对视一眼,各自心中懊恼,枫林中有不少绊马索,还有二十多名射手,要是强攻,肯定折损人马,一肚子怨气发泄不了,张目四望,查看鸣金方向。   这一看更气的怪叫连连,却见山壁上胡装少年,悠闲地席地而坐,左手持杯,一个女子温柔地续着酒,右手执刀,缓慢而坚定地敲击着枫树上吊坠的铁棒,鸣金声悠扬,极富有韵律。   塔木尔却死都不会忘记,正是让他离开达达铁木,投奔胡厨泉的罪魁祸首----安步!立刻怒号一声,就要冲上山壁,赫连融图一把拦住,指了指刘协身边的枫树,在阳光的折射下,十多根箭头映射炽热的光芒,犹如暗夜里的星星,若隐若现。   刘协将刀投了,仰头喝了一口水酒,站起来对着塔木尔摆摆手,算是打招呼,然后竖起中指,点向赫连融图和塔木尔,然后手心向上,中指勾了勾,然后哈哈大笑。   山壁距离山底有六百多米远,即便说话还要大声吆喝,刘协也没打算声嘶力竭地嚎叫,便直接用手势代替,实则更具讽刺性。   塔木尔与赫连融图气的脸色铁青,塔木尔更是咆哮大骂!   “旗不隆已经重伤,一旦攻下枫林,那小贼不是手到擒来?”两人默契地达成共识,不信一百多人愣是攻不下枫林,一声令下,全体谨慎地向枫林进发。   旗不隆忍着剧痛,挣扎着抬头看去,山壁上救了他的人,正是那个被达达铁木送来的汉人,想到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竟然能够想出这个绝妙的办法救人,一时间敬佩之至,可恨他少生三十年,否者定能够并肩作战。   又想到他是汉人,不觉戚戚然。转头又想,既然是达达铁木送来的重要人物,肯定与达达铁木有深厚的感情,心中又亮堂起来,命令枯荣可可不要管他,谨守枫林等待援军。   枫林弓战,赫连融图吸取经验,稳扎稳打,一路向前挺进,以命换命,将旗不隆逼到死角,塔木尔暗中注意刘协,直到旗不隆危急,他身后的箭头仍然一直不动,心头起疑,悄悄自带一队人马冲上山坡,试探刘协虚实。   刘协心中暗惊,塔木尔果然狡诈,怀疑身后的箭头乃是虚设,不过此刻不装一下,等到他们冲上来,一切就露馅,只待距离一百米左右,立刻风轻云淡地招手,示意塔木尔在上前一些。   塔木尔却不敢轻易上前,恐遭埋伏,命令手下乱箭齐发,刘协眼角抖动,心中念着诸神保佑,期盼弓箭仰射射不到他的位置。   伍氏却惊叫一声扑在刘协身上,越抱越紧,刘协欲要甩开,便在此时,库连奴带领二百精骑杀到,赫连融图被杀个措手不及。   旗不隆长笑一声,终于等到达达铁木的援军,即刻命令库容可可带领二十兵将勇猛反扑,赫连融和塔木尔图腹背受敌,死伤大半,不敢恋战,立刻带领剩余的二十六人向西北撤退,投胡厨泉军而去。   刘协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没有放松,伍氏背上的一支血箭让他毛发皆竖,慌忙喊来库连奴,自有兵士身带刀剑伤药,所幸弓箭力道不打,仅仅扎入了半截箭头,还是钉在肩胛骨上,疗养月余即可恢复。   伍氏伏在刘协怀中,任由兵士取箭敷药,只死命抱住刘协,两只手攥的如同铁箍一样。   刘协却希望她咬下去,真真正正地替她分担一些痛苦,因为这是第一个用柔弱的身躯替他挡箭的女子。   第四十七章肤施之战(五)[本章字数:2313最新更新时间:2013-07-0911:04:54.0]   临时作战会议上,有了旗不隆这杆大旗,态度一片明朗。   “战!-----左贤王与胡厨泉不和,打肤施是想分一杯羹;白氐部参战是迫于胡厨泉的压力;两部族都不会投入主力,那只有胡厨泉单方强硬,想一口吞下我部,没那么容易!”旗不隆脸色微白,却不怒自威。   达达铁木眼睛雪亮,库连奴、贾巴尔、拓日卡兰摩拳擦掌,“愿听旗帅号令”,只有贾日图沉默不语,在严峻的情势下,达达铁木部的意愿空前一致。当然,这是部族的中坚力量,如果赫连野王在此,肯定不会同意。   会议结束,旗不隆第一时间将刘协从伍氏床边拉了出来,伍氏后背受创,只能侧卧,侧面看去,伍氏清瘦的脸庞更加妩媚动人。   “安将军有何教我?”旗不隆虚心请教。   经过简要的介绍,旗不隆已经知道面前的这个少年,是汉庭的一个封号将军,传说有神鬼莫测的功力,达达铁木自是相信其中十分之一,但旗不隆却实打实相信刘协有这个能力,能够在乱军之中喝酒挑衅,泰然自若,这等巍峨魄力,是何等的内在品质。   封号可以用来欺世盗名,但魄力这东西,仅仅用来欺世盗名显然太奢侈了。   旗不隆的态度让三个年轻人很是忿恨,库连奴和贾巴尔还好一点,都有妻妾,唯有拓日卡兰二十岁,对达达铁木一往情深,听到旗不隆的问话立刻板脸如霜。   “旗帅,战争切断了铁矿石的运输,对冶铁不利!”刘协顾左右而言它,此刻确实不是发表意见的时候。   旗不隆哈哈一笑,令三个年轻人去守卫城门,拓日卡兰跺脚去了。令贾日图去城中鼓动羌胡民众做好战前准备和民情工作,唯独将达达铁木留下,颇有深意地看着刘协。   “安将军,我们已经祸福同当,我部败了,你的人头不保。如果我部胜了,我这个舅父做主,召你为达达铁木部的居次婿,封为小君。不过……前提是,你帮达达铁木部打败胡厨泉!”   居次婿,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官职,更像是……小白脸?   旗不隆话刚落下,达达铁木脸色发红,却指着刘协愤然道:“舅舅,看他一脸难受的样子,我会娶他,笑话!”   达达铁木反应这么大!哦,想起来了,在匈奴部族,单于的女儿叫做居次,居次的女婿叫做居次婿,不过因为能够娶公主的,非富即贵,不是部族首领就是一方贵人,居次婿这个称呼倒不见有常用。   而达达铁木,就是羌渠单于的女儿,因为归附汉庭,始称翁主而非居次,不过招娶女婿依然称居次婿。   那后边的就好理解了,因为刘协是汉人囚犯,只能先用居次婿,而后封小君,以正名分,以示殊荣。   原来要招刘协为驸马,刘协汗颜,看来在旗不隆的心中,他的脑袋还值得拉拢!   “旗帅,打架这件事,于情于理于生命,安步肯定站在旗帅身边,不过居次婿…咳咳…要以翁主的意见为主!”靠,死了就死了,该死屌朝上;活下来更好,白得一个老婆,不要白不要!   想归想,不过刘协言语却非常得体,不主动,不昂头,不低头。   “你什么意思,本翁主贵为羌胡居次,难道愿意嫁给一个汉人不成……舅舅,我死也不嫁!”达达铁木自旗不隆坐镇肤施,少女突然有了底气。   言不由心,我喜欢!   “安将军,这事我做主了,只要打败胡厨泉,你这个居次婿做定了!”旗不隆一眼定乾坤,他的眼睛里不揉沙子。   达达铁木即便还没有想到让刘协入住闺房的打算,但旗不隆不傻,刘协有才,有他相助,达达铁木部鼎盛之日不远,他所担心的,是如何限制刘协的才干和胆魄,让他始终为达达铁木所用。而招为居次婿是最好的选择,万不可让他亲掌军队,或者封个王侯什么的,一旦他死了,万一刘协有野心,定然又是一场大乱。   达达铁木跺脚离开大厅,陡然提到嫁娶,她心中更加烦闷,胡厨泉也要逼她嫁人,旗不隆要逼她娶人,都是政治婚姻,少女恨恨想着,一路上对刘协建立起来的好感荡然无存,喊来两个贴身丫鬟,带着刘协的佩剑,直奔铁监,去寻刘协的晦气。   “安将军,对付胡厨泉,将军有何教我?”条件谈完,旗不隆将眼下的严峻一一道来,继续问计。   “旗帅,肤施三面围城,只有东城门没有被围,这是防备我们死战!其实,这正是王的尔憨的诡计,他更希望我们从东门逃走,东边是沃野千里,适宜大军围杀,正好灭族!”刘协侃侃而谈,反正看过中国几千年的军事书籍,不怕侃不晕人,同时展示深厚的军事才能,“其实这是攻心战!”   “我们唯一占优的地方,就是民心!而王的尔憨这一招,就是瓦解民心,在三倍的地人面前,民众如何选择?他们更倾向于求生,而不是决战!所以,我们要在极短的时间内,瓦解敌人的攻心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围城的时间越长,民众的心理压力就越大,崩溃的机会就越大,所以,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民心崩溃之前,找到敌人的致命弱点,给予沉重打击,才能有一线胜利的希望!”   旗不隆沉思,刘协说的不错,会议中确实没有考虑到,这次会议方向,主防御、次进攻,最后求援,就是没有考虑民心。   “其实,我部是须卜骨都侯部的分支,另有一支,首领叫去卑,现为羌胡右贤王。我们已经秘密遣使到去卑部请他派兵支援!另外……”旗不隆呻吟片刻,淡淡道:“西门白氐部,是我们的朋友!”   旗不隆淡淡的语声,落在刘协的耳中却是如天雷滚滚。看着刘协的震惊,旗不隆阴沉沉地笑了。   “这是砍头的秘密。”刘协听后暗叹一声,旗不隆这是往死里坑他,一旦失败,他必死无疑,就算胜利,这一生怕是留在达达铁木部,休想踏出一步了。   旗不隆似乎看穿刘协心中的想法,嘿嘿道:“翁主都嫁你了,难道这点秘密还不能告知,希望你谋划一个万全的灭敌妙计!”   刘协不理旗不隆,眼观鼻鼻观心纵观战场局势。   白氐部来的如此之巧、之快,除了用密谋已久来说,更无其他解释。所以,白氐部根本不可靠,唯一可以相信的是,白氐部就是墙头草,谁强他就偏向谁。   去卑更不用说,他跟刘协有约定,刘协坐稳汉庭后,要敕封他为单于,但前提是他要助刘协平定羌胡。   所以,去卑当前的心态是求稳,而不可能倾尽全力帮助达达铁木部。   依然是敌强我弱,而且将近两倍的差距,刘协暗自深思。   如此观之,肤施危矣!   第四十八章肤施之战(六)[本章字数:2273最新更新时间:2013-07-1000:28:39.0]   刘协思虑完毕,瞩目墙上的肤施地图,思索了几种方法,都不甚理想,只得退而求其次,先打掉旗不隆死守城池的作战方略,这种方略唯有死路一条。   “旗帅,只要截断或者烧掉王的尔憨的粮草,他的八千大军不攻自破!不主动进攻,十日之内,肤施必失!”   “不然,只要坚持十日,先消耗胡厨泉的耐心,然而等去卑援兵到达,里应外合攻打胡厨泉部,白氐部牵制左贤王部,胜负在五五之数。”   刘协主攻,而旗不隆主防,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旗帅,大事不好……!”贾日图匆匆走进来,看见刘协欲言又止,旗不隆说他已经是自己人,贾日图才忧虑地说:“根据会议决定,我组织保城大队,部族儿郎响应强烈,有八成踊跃报名,汉人觉悟不高,大都不参加!总数算起来,肤施城五万人,只有两万左右愿意死守!”   旗不隆勃然大怒,呵斥贾日图,说觉悟是用刀逼出来的,哪有主动送死的道理!不过转眼想起刘协的民心理论,沧然坐下。   是啊,一旦民众不愿守城,指望城中的四千羌骑,必败无疑!最重要的,达达铁木部组人跟城下的敌兵一样都是同一民族,攻城守城都是半斤八两,但左贤王部却不同,他们在长安抢掠三年,攻城经验丰富。   “安将军,如果用你的策略,有几成把握?”   “三日之内找到敌军粮草,九成把握;每延迟一日就失去两成,八天后就等着诸神保佑吧!”刘协再加上一剂万能药,道:“其实寻找敌方粮草跟守城不冲突,可以一边寻找粮草,一边守城。至于民心,更好说,立刻扩大宣传,告知汉人,城破之日就是屠城之时,汉人敢不以死守城?”   贾日图眼前一亮,“是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能激起守城的欲望,老夫这就组织宣传队!”旗不隆点点头,贾日图转身去实施。   “咳咳!”旗不隆捂住肩膀上的创口,面孔缓和下来,喃喃道:“难道真是老了吗?”刘协无言。   “如果让你指挥,你用多少兵力去寻找粮草?”   “北门、西门、南门按兵不动,东门抽出五百人就行!”   “东门只剩二百人,能够固守城池?”   “我料王的尔憨不攻东门,他留着东门,就是让我们逃的!”   “这个有几成把握?”   “五成!”   “你……咳咳!”   旗不隆气的有些头昏,但还是忍住,刘协的说话并不错误,战场瞬息万变谁敢担保绝对,能够有五五之数已经是谋士最高的境界。   “你先下去,我仔细斟酌!”达达铁木甩给他这个摊子,太支离破碎。   “来人!”旗不隆喊了一声,即刻有几个羌胡亲随涌进大厅,显然大厅在严密的监控之下,“安将军已经是我部族的核心人物,尔等要严密保护,不得有误!”亲随肃然应下,面无表情跟着刘协。   果然不谬,这秘密听的太不值了!   对于旗不隆来说,却赚大发了,一个秘密,买下刘协一生。   “旗帅,铁监必须要多造些刀?”   “如果箭支供应得上,你自行安排。”   “还有一事,你的果园……”刘协的话没有说完,旗不隆的双眼已经眯了起来,深邃的目光仿佛能够看穿刘协清瘦的身板,刘协想要旗不隆拿出压箱底的装备,但看到旗不隆警惕的如同刺猬,“算了!”喟叹一声,回到铁监。   街上乱哄哄的,贾日图的宣传队卖力地在宣传胡厨泉和左贤王部的残暴,三年以来杀了多少汉人抢掠了多少女人,等等,反正都是确切存在的,只不过数据异常夸大了点,但效果非常出彩,汉人早就听说左贤王部的残暴,大多数人开始主动帮助羌胡士兵向城头抬东西,箭支、滚木、石头、麻油等军备物资,   一队队羌胡长枪兵如旋风一般刮来刮去,围着都尉府巡街,府中另藏着两千机动兵,成群的战马嘶鸣,成年的民众运输箭支,小儿郎和妇人背土抱砖……战争的阴影笼罩在肤施上空。   刘协微微兴奋,穿越成刘协以来,所经历的黄河、安邑等等,那是历史的车轮轨迹,而自夏阳开始,历史悄悄偏离了方向,在肤施,他才感到莫名的兴奋和战栗,面对战争的激动,平凡了三十多年的他,第一次感到人生有惊心动魄的感觉。   他喜欢这种感觉,一句话改变将领的战略,一个计谋改变战争的走向,不论结果如何,都是那么有成就感!   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冶铁,多多的冶铁,然后将他们打造成锋利的刀剑,在他的脑中,有鱼鳞甲、金丝甲的雏形,是要讲大略图纸交给单峰,就会成套铸造,当然,这些需要回到他的老窝才能铸造。   铁监的兵力也抽调了不少,稀稀拉拉地几个监工在关键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在十个羌胡亲随的保护下,刘协安然回到铁监,他没回房舍,直接来到田普的公事房,田普正伺候李列,端茶倒水,擦汗上药,比亲爹还要亲,他突然发现以前的冶铁技术,在李列面前简直就是个屁。   田普此人,还是有可取的一面,在羌胡中生活久了,自然不会有太多的豪气,但刘协看不惯田普的卑躬屈膝的奴才嘴脸,不过他不管这些,来到铁监,他只管将造刀的计划说出,不论任何代价,要造出一千把快刀。   “安头,”他现在叫刘协为安头,“那边的人要全力造铁箭头,急的不行,人手不够啊!”他叫达达铁木部的赫连野王为那边的。   刘协伏在李列的耳边道:“刀,我们用!”然后转身来到伍氏的房舍,能够这么快看到伍氏,他走的有点急促。   李列蒙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肤施无刀不足以守城,或者安头要造反,更或者安头领着他们逃生?   就算造反,二百把刀足矣,何必要一千把?   不过他朦胧地感觉,这是一个决定汉人铁匠一辈子的大事,然后他看到从刘协身后走出十名面无表情的监视士兵,那一瞬间他感到热血沸腾,拼了!   “田司马,战争啊,看来兄弟们要拼命了!让你的骨匠们多加个夜班,我再给你六十个人,全部制作骨箭头!你将手下的铁匠拨给我,我带人开炉造刀!”   伍氏的门口立着一个胡服少女,见到刘协前来,低低说了一声,一个少女跨步出来,不是别人,却是达达铁木,吓了刘协一跳。   少女将刘协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通透地打量了一遍,嘴角上翘,撇了开去,挪揄道:“看不出,还是一个狂狷少年,却是小瞧你了!”神色中实有三分讽刺,七分赞赏。   第四十九章肤施之战(七)[本章字数:2088最新更新时间:2013-07-1121:51:00.0]   原来达达铁木赌气寻到伍氏,见她脸色苍白,翻动间蹙眉咬唇,一问被箭所伤,还动了骨头,那寻霉气的念头先消了一半,待问起竟是保护刘协所致,立刻扬鞭横眉,怒不可遏,再细听刘协稳坐山壁,畅饮胡酒,笑诈塔木尔,鸣金三声救下旗不隆等人,一时间心中有起了波澜,刘协无赖的嘴脸竟然丰满起来,骤然变成不可仰视的大英雄。   刘协不知达达铁木心中所想,见到达达铁木从伍氏房间出来,以为旗不隆的决定惹恼了她,来此要挟,当即怒道:“你贵为翁主,跟一个小妾教什么劲,有本事冲着爷们来!”刘协最看不得以势欺人,身处高位就该爱民护犊,哪有跟下人过不去,就跑到别人家里闹的,简直是泼妇骂街的做派。   达达铁木本要好好亲近一番,改变大厅中的印象,一听刘协误解,委屈地差点吐血,小姐脾气上来,秀眉横起,怒瞪了刘协一眼,一跺脚走了。   身后的丫鬟小跑着劝解,全没有意识到刘协责骂翁主的罪过。   “你误会翁主了!”刘协进房舍,伍氏为了换药,换成爬的姿势,歪头对着刘协,脸有喜色,“翁主听说你救了旗帅,派人送了药,还要奖赏你呢!”   天气炎热,达达铁木为方便伍氏换药,将肩头的衣襟拉下来一些,并让侍女将长长的胡裙掖上来一些,少女前脚离开,刘协后脚跨步进来,眼睛盯着伍氏下身就直了,俗话说二十岁的女子就如同猩红的樱桃,质好量足,刘协是过来人,最喜欢成熟的诱惑,看到光洁如璧双腿和露出大半个束胸,压的要爆炸一般,登时心头一股热血兵分两路,一路冲击脑门,撞的脑子嗡嗡乱响,然后从鼻子流出!另有一路直贯下身,撑起一副帐篷。   亏得胡裤宽大,要不然能穿透兜裆裤。   伍氏抵不住刘协饿狼一般的目光,遮掩前胸牵动肩胛伤处,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却更显楚楚动人,刘协伸手帮忙,直奔束胸,伍氏紧紧抓住,刘协只得拉胡裙,这下没有阻拦,刘协的手指顺着洁白的大腿缓缓向下,想欣赏一件艺术品轻轻抚摸,伍氏咬着嘴唇,将头埋在手腕上,任由他看光了玉腿,才听到刘协喃喃夸奖。   “艺术!”   “呃!”伍氏像是感动,也像是求饶。   刘协想起箭伤,纠正心态打趣,“等你伤好了,嘿嘿!”   “妾......”   伍氏还待支吾被刘协抢了话头。   “妾不好吗?不行那就封个妃子,妃子不行封贵妃,不会是皇后吧?你太贪心了!”   伍氏被逗笑了!   谁想如此胆气冲天的英俊少年,竟有这般刁滑无赖!   ......   午饭没有吃完,旗不隆匆忙遣人来请,说三个城门同时受到攻击,刘协在十名护卫的保护下,疾奔北门。   再见旗不隆,刘协肃然动容,旗不隆躺在胡床上,脸色又苍白了几分,看着城下骂阵的敌将,爆发出冲天的豪气。   叫阵的将军将数十根细碎的辫子拢在脑后,极是飘逸,胯下高大强壮的高宛良驹,手挽铁弓,马钩上挂着一杆丈长铁矛,嗤笑旗不隆的箭伤,然后引弓射向城头,弓箭强劲有力,穿透大旗,托日卡兰岂容这等侮辱,暴跳如雷,数次请战。   “安将军,以你之计,寻找粮草驻地的五百骑兵已经出了东门,按计划二十里外掉头寻找敌军粮草!”旗不隆说话铿锵有声,但每一个字都相当困难。达达铁木低声埋怨,站起身来时,对刘协一脸漠视,就好像看不到一样,但是一身戎装,却恢复了几分统帅的英姿,让人眼前一亮。   刘协苦笑,然后恭维旗不隆,“旗帅好胆略,先奔出二十里,让王的儿憨误认为是去搬救兵,当他们放松警惕时,突然回头寻找粮草,好计谋!”   “咳咳,那你看,眼下是坚守不出,但是出城应战!”   “不管战与不战,只要让他们误以为是死守待援就行!”   “哈……咳咳!哈哈!”旗不隆努力笑了两声,刘协的想法跟他不谋而合,旗不隆沉吟片刻,挥了挥手,托日卡兰向达达铁木得意一笑,急不可耐抬枪提马,点兵来到两军阵前。   拓日卡兰英姿勃发,猩红皮甲带枣红色胡马,一根亮红如血的铁枪,像一轮红日初升,刚抬枪直指敌将,便听敌将嗤笑。   “老将不能动了,让小将出来送死,哈哈!”   拓日卡兰大怒,一枪横去,敌将也拨马闪开,挪揄道:“来将通名,不然成了刀下鬼,如何找我报仇?”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达达铁木部帐下大将拓日卡兰是也,受死吧!”拓日卡兰挺枪再攻,那敌将嗤笑一声,“本将是呼厨泉单于的右大当户舶来根,羞于同小儿战!”口中说着,顺势荡开拓日卡兰的红枪,却从马下抽出一柄长刀,反身偷袭拓日卡兰的战马。   大宛马高大健壮,以冲刺速度见长;胡马矮小,耐力见长,速度却不快,那一柄刀,直接削掉胡马的尾巴,连带臀部的一块肉也横飞出去,胡马吃痛,嘶叫一声,冲进城中,旗不隆赶紧鸣金收兵,柏来根哈哈大笑,立刻命令攻城。   两日内,王的儿憨没有闲着,制作了云梯和攻城木,大批的兵士扛着云梯攻城,混战中,拓日卡兰灰头土脸回到城头,见到达达铁木羞得面红耳赤,大骂柏来根不讲仁义,旗不隆吃力地说出一句话:偷袭也叫实力!   顷刻南门来报,左贤王部攻城甚是强硬,西门却只骂战不攻城,旗不隆闻听,忙将达达铁木和刘协派去南城门,临行拉住少女小声交代,万事先问刘协,意思就是要先以刘协的意见为准。   刘协虽然年轻,但却是汉庭的封号将军,攻城守城比羌胡人有经验。   达达铁木不甚满意,领头去了。旗不隆立刻命令将赫连窝阔和瓦德尔古押到北城头,他要胁迫王的儿憨,这在以往,他是坚决不会用到这种下三滥的办法,但此刻情势危急,若不遏制呼厨泉部的攻势,怕坚持不到偷袭敌方粮草,城池已经陷落。   第五十章肤施之战(八)[本章字数:2362最新更新时间:2013-07-1214:57:31.0]   却说旗不隆要用赫连窝阔和瓦德尔古胁迫王的儿憨,王的儿憨是何许人,呼厨泉手下的第一杀将,心狠如狼,岂能为了一个老头耽搁大事,不顾赫连融图和塔木尔的哭求,指着旗不隆冷笑道:"无知小儿,本先锋奉命攻城,杀你父亲的仇人就站在城头上,叫旗不隆!"   两军阵前岂能戏言,旗不隆喝令刀斧手剁了两人,军心顷刻大振,消息迅速传到城中,民众知再无退路,拿出十足的诚意全力守城。   赫连融图目眦尽裂,死命请战。   “将军,城墙西北角有一处比其他位置薄三分之一,乃我父故意为之,只需拨给末将精壮兵士千人,攻城木十根,不消半日,即可破城,生擒旗不隆!”   王的儿憨大喜过望。   “攻破城池,算你首功!”   当即拨出一千精壮士兵,赫连融图也不多赘言,令人将两根十丈巨木捆在一起,鼓噪着撞击肤施西北城墙角落。   旗不隆暗道一声坏了,他就怕赫连窝阔赫连窝阔任职上郡太守留有后手,此刻再明显不过,赫连融图不攻正门,而去撞击角落,必定有问题,若在城墙上动手脚,那是关系到城池危亡的大事。   旗不隆毕竟是战场老姜,立刻集中全城土木、民众到西北角,调备用营一千人增兵北门。乱箭雨石火油之下,赫连融图的攻势丝毫不减,死亡一拨立刻再替换一拨,攻城木的撞击下,城墙震动,灰土瑟瑟落下,果然比其他地方晃动剧烈,旗不隆大眼一看,就知道此处定然在补建的时候留有空隙,或者中间不实,心中想到对于斩杀赫连窝阔最后一丝愧疚也轰然溃灭,拓日卡兰集中北门麻油,一股脑泼到城下,然后点燃,攻城木四十名兵士转眼淹没在火海中,赫连融图眼中只有仇恨,喝令灭火再上,兵士裹足不前,当即砍杀一名,高喊违令者斩,不进者斩,令监军站立一排,后退着立斩不赦。   王的儿憨看到死亡惨状,急从左贤王部调来两部攻城车交予赫连融图,方才遏制住这股恐慌。那攻城车下有轮子,上有天蓬,当真是攻城的利器,城墙摇晃渐渐加剧。   相比北门,西门冷冷清清,白氐部派将骂战,城门尉没有旗不隆的命令,坚守不出,城下白氐部的兵士下马坐在地上,百般羞辱旗不隆,实则观风。   南城门却是一场恶战,左贤王部的领军是敕封为右大当户的阿骨都都,掠城陷阵自有经验,攻城也有诸多法门,手下有攻城车、高架梯车和弩车各有两台,弓箭手依托高架云梯车,压制城头上的攻势,保护攻城、抬、梯推车的兵卒。库连奴调齐民众运送滚木雷石,拼着伤亡死战,但凡库连奴立于城头,立刻便有两支巨箭呼啸而来,吓的库连奴不停改换位置。   达达铁木和刘协联袂来到,见到十几米的攻城云梯车与城墙齐平,也是大吃一惊,云梯车下面有轮,高度基本与城墙等高,用绳索进行升降,可以用人力和畜力推动,简单的云梯直接搭在城头近距离攻占城头,进而控制城门,高级的云梯车上面有个天台,包裹着牛皮等防御层,内有弓箭手毫无牵绊的射击,从而远距离压制城头上的火力,为近战攻城抢夺制空权。   这个玩意要是在中原,刘协也不会这么吃惊,如果在羌胡这里出现,就有令人心悸了,没有准备相应的防御设备啊!   高架云梯车,这可是攻城略地的法宝!   "翁主,我部伤亡惨重啊!已经有一百多儿郎死在这两辆攻高架梯车上了!"见到达达铁木,库连奴虎目涌出眼泪。   羌胡兵卒没有马,直如没有了主心骨,只管拿着长戈往前戳,一不留神就会被高架梯车上的射来的弓箭射落,只有汉兵一边攻击,一边留神城下和高架梯车上的射手,伤亡极少。达达铁木气鼓鼓地盯过来,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想说话却又忍住,却猛不丁哼道:   “你过来,给我拆了它!”   刘协看看天色,阳光斜照,很温暖,心道,高架梯车说拆就拆,当它们是戏台,那是战车!   情知少女难为人,但却无法辩驳,这两台高架云梯的杀伤力实在太惊人。任由它主导战斗,一个时辰不到,敌人涌上城头,距离破城就不远了。   两支巨箭破空而来,刘协看的明白,抱住少女滚落一旁,守卫没注意,一下穿死两个,然后“夺”的一声扎在身后的旗杆上,深入两寸有余,达达铁木扬起的拳头停在半空,目瞪口呆看着亲随的死状,也不顾挣脱刘协的怀抱,抓住刘协的肩头仿佛要同归于尽一般。“坏蛋,快拆了它!......快起来,你压住我了!”   刘协滚在一旁,从死亡的亲随身边捡起一支箭支,扯下身上的腰带,缠在箭镞上,在麻油里浸了两圈,伸到火盆中哄的一下点着,交给库连奴。   “请将军施展神力,将此火箭射到云梯上,不求伤人,只要射中就行!”   库连奴一拍后脑勺,恍然大悟,却一瞬间要撞墙,“我怎么没想到,可怜我一百多个儿郎啊!”满腔怒火化为力量,摘下身后的一米五寸的特大号胡弓,拉圆了一箭射去,正中云梯上的蓬皮,星星之火在蓬皮上燃烧,越来越大。   “腾格尔!”雄壮的呐喊响彻城头,这一瞬间,压在兵卒心头的死亡的阴影突然散去,成排的弓箭手解下腰间的腰带,缠成火箭射向云梯,百十道火箭仿佛下火雨一般,将云梯包围,顷刻间云梯的平台上成为火海,弓箭手鬼哭狼嚎着摔落下来。   腰带为布锦制作,仅作束缚用,衣带颇长,一旦解开,皮衣短襟呼啦啦漏出来,更显彪壮,干脆扯掉外衣赤膊上阵,只管瞄准云梯猛射。   一个云梯焚毁,另一个云梯速度退后百米,夜晚降临,阿骨都都不会用尸体堆积攻城之路,立刻用两架弩车压制攻势,退出战场。   三个城门同时响起尖细悠远的鸣金声。   退兵了!   城中响起震天的欢呼,人们奔走欢庆,信心大增。   潮水般的敌人退去,只有刘协手扶额头,脑中过滤数十个战争模板,敌方多个首领、多个派系,而且互相算计和猜疑,最经典的打法就是集中拳头,先打最弱的,一拳打爆。   “偷袭!”刘协看着无边的黑暗,谋划着最佳的攻击方向。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常的,只要达达铁木或者旗不隆愿意去冒险!   火把的照耀下,一根红色的彩虹落在刘协脸上,刘协一惊,七月的天真是无常,转眼就下雨了,刘协伸出手......雨呢?   “腰带先借你用!”达达铁木远去了,只有腰带上的馨香萦绕于刘协口鼻,历久弥香,刘协看着急匆匆远去的少女,拱手告别正被手下抬着庆祝的库连奴,在八个亲随的崇敬的目光监视中,奔北门鼓动旗不隆。   第五十一章肤施之战(九)[本章字数:2091最新更新时间:2013-07-1218:08:53.0]   是夜,人衔草,马衔环,刘协与库连奴带足麻油等点火物品,带领预备营的五百精兵出东门偷袭左贤王部。之所以要偷袭左贤王部,目的很简单,一则焚烧高架云梯车和弩车,二则左贤王部的实力在三方不高不低,正好居中,白氐部不敢救,呼厨泉部不屑于救。   “五百人偷袭三千人,一旦成功岂不就是一件大功,大功啊!”库连奴掩不住异常兴奋。   将死战,士死谏!   刘协无法嘲讽库连奴的目的,功名传世,荫封子孙,是战将的归宿,至于生死,确实太微不足道了。   而且,哪一个君王、霸主不喜欢战将的这种目标呢!   黑暗中,兵卒勒缰牵马而行,兵士行至左贤王三里处,黑暗中想起一道烟火,暴露了!   左贤王部在三里外隐藏有暗桩!   刘协预计,这次偷袭十有**达不到预定的目标,但已经到了大营三里处,纵马即到,既然暗桩放在三里外,可见他们并无防备,值得一拼!   “不得恋战!”刘协只来得及说出一句,库连奴早已疾呼上马,几百匹快马快如流星一般冲近左贤王大营。   这可是唾手可得的军功啊!   左贤王部的士兵听到大营中敌袭的号角,匆忙披甲出账,便见夜空中人影曈曈,也不知来了多少人马,火箭如流星雨一般没命地穿进营帐,漫地火光,顷刻间人马大乱。   阿骨都都从人喊马嘶中惊醒,有敌袭!他万想不到困兽一般的达达铁木还敢出城偷袭,立刻穿衣出门,大营中已经一片火海,外围奔驰的人马不知是敌人或者是自己人,都是羌胡,从服装上一时也无从分辨。   “将军在此,退者斩,杀敌者重奖!”   阿骨都都乃是战场中厮杀中出来的将军,黑暗中火箭尤为显眼,都是冲着中军大帐前的云梯而去,阿骨都都冷笑一声,既然是奔着云梯和弩车来的,携攻击装备肯定薄弱,顿时胆气豪气冲天,令亲随牵马备刀,狂喊一声,亲随齐声大叫,即刻于火海中集结出一支四百人队伍,向着发射点飙杀。   正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不等到冲到库连奴的五百人马前,阿骨都都的冲刺队伍像滚雪球一样,壮大到了一千多人,空中交织成箭的网,惨叫声、悲鸣声此起彼伏,库连奴前胸被流矢击中,心中一颤,还好战甲对于胸口处多加了一个防护层,没有伤及内府,只是伤了皮肉,看到云梯处火光大盛,任务也算完成,立即急忙收兵,退到刘协身边时,脸上发红,一句话不说,命令监视刘协的亲随带着刘协没命地向东逃窜。   辉煌的战功转眼变为砍头的罪,库连奴一千个后悔。   只因没有听从刘协的劝告,忍不住多呆了半刻,就让手下的儿郎损失过半,回去如何向旗不隆交代!   此时撤退就是失败,兵败则如山倒,剩下的兵卒乱哄哄的也没有了阵型,都是一副恨不得多长两只腿,跟着库连奴向东溃退。   飞箭如雨,穿行在疾马之中,暗夜中也不辨方向,突然右侧奔杀出一支人马,却是阿骨都都部下跟着火光绕近道而来,库连奴的亲随也是死士,高喊一声天佑达达铁木,转身带领十几人跃马回杀,阻下阿骨都都的千人大军,仅剩的四五十骑得此片刻,挥泪护着库连奴和刘协转头向北奔逃,阿骨都都两支人马合流,疾风骤雨一般追袭,转眼行到一条河,河水沉稳有力,库连奴大恐,河水河水宽马不能渡,只能沿河奔逃,若是再出现一支人马,必定全军覆灭,更无它路。   “奢延水到了,我们到城东三十里外了!阿骨都都不至于大营都不要,一直追下去吧!”库连奴回头看去,却见阿骨都都拨马回营,却有二百精骑紧追不舍。   二百骑也要命啊,他们只有四十骑,一旦停下来,还不够敌人一个冲锋,刘协苦笑一声,跟着不知进退的将领简直就是送命,要是莫问和安敦任何一个人在,哪有这种屈辱的事情发生。   刘协是第二次受罪,第一次从高奴回肤施,一路奔驰;现在是深夜奔逃,乱撞乱闯。原先骑马还有些不习惯,如今能跟上库连奴,连他自己都感到惊奇,殊不知用生命的磨练,已经令他的操纵进展神速,亏着他生活还行,没有夜盲症,能够看到库连奴的方向。   阿骨都都撤回,剩下的二百轻骑没有大队伍的混乱阻碍,速度猛然提高三分,二百米的距离一会缩短到百十米,眼看已经进入弓箭的射击距离,刘协身后的三个亲随振臂高呼天佑达达铁木,即刻有十多骑兵奋然高呼,拨转马头,冲进追兵中,库连奴泪流满面,对着旗不隆安排保护刘协的护卫高声一声,“一定要将安将军送给旗帅!告诉旗帅,我库连奴愧对达达铁木部族!”扬刀冲入敌军,库连奴手下都是草原上的雄鹰,见主帅与敌人拼死一战,立刻激起胸中的英雄气概,更无一人再跑,跟在库连奴身后,狼嚎一声,破命杀敌。   追兵被杀个措手不及,更料不到库连奴会存下死志,全是拼命的招数,登时手忙脚乱,被杀的七零八落,然而两队都是满速前冲,一个冲锋下来,对撞十有三四,转眼只剩二十多人,与对方一百八十名的骑兵来说,仍是无法幸免。   “都是羌胡儿郎,库连奴将军,投降吧!”   “呸,尔等诛杀同族,岂是我羌胡儿郎!我达达铁木部的勇士,生死都是草原上的雄鹰,羞与尔等相提并论!”   带头冲入敌军,二十名勇士淹没在乱军之中。   刘协心底生出悲愤,为何偏偏寄生于这一付看似倜傥却瘦弱不堪的身体,若是武将,奋神威,留胆气,上阵提刀,岂不快哉!   正悲愤时,斜旁又窜出一支人马,火光中竟有千人之多,大多为羌胡服饰,刘协沧然大笑,阿骨都都还有暗中迂回包抄的手段,竟是小瞧了他。   “安将军,旗帅有令,万不可让你被敌人生擒!”五个亲随扔掉胡弓,却从腰间抽出腰刀,只因防止落入敌手,要先砍下刘协的人头,。   第五十二章肤施之战(十)[本章字数:2811最新更新时间:2013-07-1307:00:39.0]   “难道天不予我!”   却说刘协被左贤王部的骑兵追击,斜旁又窜出一羌胡支队伍,两相夹击之下,监视他的亲随突然抽出刀,为防止他被敌人生擒,欲要先杀了他,不禁沧然大笑。   正在危急时刻,只听一声历吼,"将军休慌,莫问来也!"旁侧冲出一员小将,破衣烂甲,胯下污马,马钩上悬挂丈长黑铁枪,眼睛发出红光,黑暗中像是一匹独行的草原苍狼,手持一把铁弓扬起,一连三箭,“噗...当...夺”三声近似一声,第一支箭正中作势欲砍得亲随额头,射个对穿;第二支箭将扬起的腰刀射飞,落入奢延水;第三支箭纯粹是显摆,射进刘协面前的一块半人高的石头,铁箭镞全部没入,只留下尾羽嗡嗡作响。   这等威势,便是常年在草原上射鹰的勇士也犹有不如!   这面孔除了有点憔悴之外,不是莫问,还待是谁!   火光摇曳,也不知他如何看的如此精准!   呼啦啦一群骑兵已经将剩下的四人围在中间,火把距近,亮晃晃的一圈弓箭对准剩下的三个亲随,便是眨眼也会引来数十支箭镞。   追击的左贤王部骑兵,顷刻之间被几百支弓箭射落大半,剩下的拨马逃窜,却见莫问的这支骑兵斜冲、正冲、回身,皆能射出弓箭,凡有弓弦响,这边就有人应声惨叫,等时人心溃散,未及投降,早已全部射落马下。   却说莫问为何突然在此出现,还的从当日引兵追寻刘协说起。   当日莫问领兵千员,二百虎贲营八百骑兵,白日休息,晚上行军,追寻着达达铁木部的几万头牛马痕迹,远远跟着。从达达铁木部派出劫掠铁匠的人马回来后,达达铁木部兵分两路,让莫问突然失去失去刘协的踪迹,只得在白日也行军半日,并派出大量斥候搜寻达达铁木部族的行军路线。   白日行军无法掩藏行踪,被羌胡游牧骑兵发现,迎头遭遇八百人的游牧骑兵,有虎贲营在盾弩在,莫问立刻采取诱敌战略,令骑兵溃败,将羌胡骑兵引到盾弩阵前,大势击杀,骑兵迅速左右迂回包抄,利用双马镫的特异,奔跑圈杀,全歼这支羌胡骑兵。   一次完美的胜仗,立刻给了莫问充足的马匹和给养,不但虎贲营的将士骑上了战马,重盾也单独放在马背上,剩余的马匹牵在后边,以备不时之需。   草原上不缺的是马草,只要粮食足备,一切都不是问题。在莫问看来,这支军队,遇到羌胡的骑兵只要不超过两千人,都可以全歼。   莫问规整人马,日夜不停,从东侧绕过高奴一直向北深入,摸到走马水围杀一股牧民部落,方才得知达达铁部族的封地是上郡的郡治肤施,知道了达达铁木的目的地,莫问大喜,渡过走马水整军,造饭劳军,大锅牛羊肉,全是牧民的牲畜。   香味引来羌胡的大队骑兵,莫问立刻排兵布阵,与敌军互通姓名,原来是于夫罗的两千旧部,将领叫做阿罗拉,莫问单身匹马挑战阿罗拉,生擒之,亲身松绑,以汉庭安西将军名义招降阿罗拉,并讲解民族融合政策。   羌兵救人心切,举兵来攻,莫问以盾弩阵迎之,顷刻间打乱羌兵信心,莫问果断带领八百骑兵冲入敌军,只一个来回,将阿罗拉的羌兵冲的七零八落,回来清点人数,一人未损。   阿罗拉聚合属众,愿意受降,具告于夫罗单于死后,手下的将领走投无路,一部分适应了定居生活,不愿北归,愿意与当地人混居;一部分人要北归羌胡。北归又分为两个阵营,一个阵营说要投奔于夫罗的儿子左贤王,另一方阵营说要投奔新单于呼厨泉,于是分道扬镳,阿罗拉自河西郡和河东郡交界处西渡黄河,北越长城投奔呼厨泉单于。另有一军约二千人经韩城、夏阳一带西渡黄河,投左贤王。   莫问大惊,立刻派遣斥候通知安敦,警惕左贤王部与于夫罗旧部如果同时攻击夏阳,一旦如此,安敦腹背受敌,丢城是小,全军覆灭都在情理之中。   有了阿罗拉的加入,莫问的军队陡然增加一倍多,从千人增加到二千五百人。   莫问再次整军,全军实行虎贲营的军令,对待汉兵、羌兵一视同仁,同时从盾弩营中抽出三十个老兵升任为校尉,整合一支千人汉、羌兵混合骑兵队伍,汉羌比例为一比三,番号为特训营,由莫问和阿罗拉亲自训练,同时抽调羌胡中雄壮者,补充盾弩营。   莫问和安敦领导下的盾弩营,经过大小十余战,已经成为军中的军魂,威风八面,只要盾弩营在,骑兵毫不犹豫敢单骑冲入敌营。   属下骑兵,但凡有一点蛮力,无一不挤破头皮想要进入盾弩营,可惜重盾、名额有限,这次特招羌兵进入盾弩营,立刻哗然。   羌兵经过这一战,深知盾弩营在汉军中的重要地位,更被二百人对阵二千人马的胆气敬佩不已,踊跃报名。   莫问选出其中力大无穷的四十八人调入盾弩营,着令老兵悉心教导,所谓悉心,就是不要命的训练方法,不过此刻却不敢这样,行军途中,只是教导韩核心的技巧。   虎贲营的奖励特别丰厚,逐条宣读下去,一时让新进的羌兵吓的不敢相信,连连追问,是不是服役一年,只要不死,就可以升为校尉,老兵们当即指着混合营的三十八个校尉,挺一挺胸,道:“教导完你们,老子也是校尉!”   有羌胡的兵将打掩护,改为白日行军,晚上休息,一路上不再偷偷摸摸,光明正大地从走马水向北走,草原上地广人稀,草高水浅,遇见了三拨土匪,训练了几天的混合营主动主动出击,三个漂亮的胜仗,大大鼓舞军队的士气,初步建立的羌汉协同作战的默契。   到达奢延水,阿罗拉七八年不回来,但地形还是颇熟,领着莫问顺着河水逆流而上,在距离肤施五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由阿罗拉派出羌兵斥候打探消息。   闻知肤施三个城门遭受攻击,唯有东城门无人攻打,莫问大惊,唯恐达达铁木部率兵从东城门出城逃跑,连夜领混合骑兵特训营西进,趁着夜色来到肤施三十里的奢延水附近,派出斥候打探消息,突然看到左贤王营寨火光冲天,立刻料到夜袭,带领人马等在奢延水,不管偷袭的人马得手与否,唯一的撤退方向就是奢延水。   正巧赶上追兵击杀库连奴,火光中看到刘协被四个羌兵挟持逃跑,怒火攻心,一连三箭,将刘协救出。   二人对视良久,莫问眼中蓄满泪水,竖直如山的身躯猛然前倒,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高过头顶。   “莫问来迟,令将军受惊,属下万死!”   刘协扬天大笑,老天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翻身下马,伸手覆在莫问的拳头,用力紧握。   当初那个神情倨傲的少年,此刻已是汉庭的第一大将兼谋士,此等绝世帅才,若是埋没于阡陌之间,岂非汉庭的损失、天下人的损失!   “肤施关系重大,必救之,军师如何教我!”刘协扶起莫问,感慨良久,但转眼想到肤施城中的万千老百姓,心头发沉,虽然自己已经找到救肤施的策略,但看到莫问,刘协仍是急急问之。   “将军之计甚好,”莫问抱拳由衷道:“白日探马来报,有五百骑兵由肤施东门出城,在二十里外转身进山,想必是偷袭敌人粮草,此等计策,是我中原计策,羌胡人岂能有如此妙计,定时将军授意?”   “若偷袭粮草成功,呼厨泉部必败!”   “再者,此刻若遣人回报达达铁木,约定时间,集中精兵,突然袭击左贤王部,前后夹击,定然一举破之,然后依此计策,一一肃清肤施周围的敌人,胜利指日可待。”   监视刘协的三个羌兵亲随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协和莫问,眼中爆出斗大的眼泪,比刘协高出一头的草原勇士,登时跪在水边,“只要两位将军肯救,我等愿将头颅献给将军!”   献完妙计,却见莫问翻身倒下,身后抢出两个原虎贲营的将士,现在已经是混合骑兵营的校尉,悲愤哭道:“将军,莫将军已经五日不曾休息!”   夜风刹那有些大!   第五十三章肤施之战(十一)[本章字数:2045最新更新时间:2013-07-1401:29:28.0]   第二日正午,莫问乍然醒来,愧疚来见刘协。   “将军,肤施危急,末将睡到中天,愧对将军厚望!”   刘协坐在偏军大帐,信手翻出一本《左氏春秋》,细细研读。见莫问前来,伸手相招。   莫问不解其意。   “你的中军大帐,为何我进不得?”刘协想进中军大帐,被中军大帐的守卫拦住,说什么都不让进。   这是要责问军队指挥权。   “将军,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人是活的,但军令是死的。末将严令,没有本部将军的口令而出入中军大帐,违者和守卫皆斩!故守卫不敢放将军入!”莫问立如松。   刘协微微一笑。   “你跟我阅军!”   军队两千五百人,齐刷刷站在齐腰深的马草中,虎贲营和混合营中的虎贲营将士,见到刘协,胸脯挺的跟石板一样。   刘协见到他一手组建的盾弩营,不禁有些动容,这些儿郎,每一个站出来,在军营中都是彪悍的勇士,能够活下来的,都是军中的翘楚,未来的军队,他们都是无可替代的主力,鼓励的眼神送去,彪壮的汉子们眼神如火,满身的铁血仿佛要爆出胸膛。   莫问带来的骑兵,都知道军队的平西将军名叫安步,极少数的骑兵知道,他就是大汉天子,但虎贲营的气势太强了,转眼蔓延到骑兵阵营,还有身边的羌胡阵营,阿罗拉站在阵营之前,拼命将士气提高到冲天的地步。   “儿郎们!”刘协努力让自己平淡,但听在将士们的耳中却无疑再次提高了士气,“我是平西将军,安步!”   “肤施形势危急,左贤王部已经发现我军。在出兵之前,本将军只有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第一个,在草原上,凡盾弩营将士立有大功,当场提升为校尉、都尉!非盾弩营将士,根据军功大小,赏赐一律双倍!第二个,我要你们救下肤施!有没有信心?”重赏之下,刘协奋力高喊。   “有!”这次连阿罗拉都兴奋起来,这个看似危险的任务,却有些丰厚的奖励。   “第三个,这次战斗,依旧由莫军师指挥,而且,本将在此郑重宣布,本将的封号平西将军,由莫军师袭领,于夫罗将军的旧部阿罗拉,由莫将军委任!”   全场爆发出山呼一般的啸叫,阿罗拉举戈狂呼,这是他梦寐以求得结果,两个将军,都将他作为大汉的子民对待,没有丝毫歧视。   莫问脸色平静,但心中暗流汹涌,他用一个月**的骑兵和带领的虎贲营,刘协仅仅用三句话就夺走了指挥权,转身又送给了他,他突然明白刘协阅军的本意,那是要告诉他,刘协才是军队的最终指挥人。   其实刘协进不进中军大帐,仅仅是一句话的事,不过他不愿打破莫问在军中树立的威信和威慑力。   “谢谢!”莫问拜服,转身面对大军,激励将士,随后发出进攻的号令。   ......   突然,肤施方向传来万军齐啸的欢呼,巨大的声浪吹动半人高的马草向东倾伏,彷如层层麦浪。   刘协和莫问对视,皆是震惊,难道城破了?   仿佛解答二人疑问一般,肤施东门豁然大开,从中窜出两骑,飞奔东方,随后军马如长龙一般向东奔逃,城门拥塞,无数军马挤下护城河,一路践踏致死者沿路横陈,令人心酸。   当先一簇人马,传来嘤嘤的哭泣。   十里奔驰,当先奔出的正是派去与旗不隆约定合击的亲随,见到刘协,二十米外两人已经扑倒在地,悲沧道:“将军,救救达达铁木部,我们子孙万代感将军大恩!”   果不其然,城破了!   “破的如此迅速!”刘协大吃一惊,吃惊的不是城破,而是不足三日就破了,旗不隆可是还有五万的民众后勤队伍啊。   “赫连老贼在西门城墙留了两个缺口,他们初开始猛攻第一个缺口,今天中午,陡然撞击第二个缺口。修补城池的物资都在第一个缺口位置,第二个缺口位置物资不足,不到一个时辰,城就破了。现在拓日卡兰将军正在与王的尔憨展开巷战,顶不住多少时间,请将军速速去救!”   “白氐部可是反了?”刘协小心翼翼地问。   “是啊将军,那个畜生......”两个亲随说起来咬牙切齿。   刘协登时头大,两千多人,就算二百人的盾弩营上去,也顶不住一万三千人的大军啊,人数过于悬殊!   “将军,为今之计,立刻布阵,放过达达铁木部,用盾弩营硬拼王的尔憨的先锋骑兵,然后用混合营对冲,同时集合达达铁木部的人马进行反冲,尚有一线生机!”莫问临阵献计。   “两千五百人对阵一万三,你有几分胜算?”刘协非常清楚,王的尔憨有八千,损失一千应该还有七千人马,左贤王部和白氐部各有三千人马,就算损失一千,也有六千,加起来可是一万三千人马,踩也能将他们两千人踩死。   “将军,我料冲过来的人马不足五千,其余的都在城中打劫、抢地盘!”   忘了这茬了,一万三千军马追击两千人逃兵,浪费兵力吗,以左贤王部的土匪性格,肯定以打劫为主,如此一来,王的尔憨和白氐部岂肯落于人后,肯定派人大抢特抢!   想罢,刘协眼神一凛:“不要问我,此战由你指挥!”眼见草原上的滚滚浓烟越来越近,突然当机立断。   这是信任,这是生死之战的绝佳机会,这是刘协让他尽情挥洒纵横!   “诺!”莫问大声答应。   此刻,每一秒时间都是胜负的关键,三个命令同时下达,转眼之间,盾弩营就地组合五十个圆形的盾堡,五十米外是整装的混合骑兵营,前排挺立虎贲营出来的校尉,全是清一色的双马镫。   用上这种马镫,马背上的羌胡骑兵甚至可以站起来跳舞,更不消说辗转腾挪,看着这些情况,刘协都很后悔将这个双马镫配备给羌胡骑兵。   亲兵护卫挟持刘协撤退,刘协大怒,正是鼓舞士气的关键时候,岂能躲于人后!   第五十四章肤施之战(十二)[本章字数:2589最新更新时间:2013-07-1500:34:23.0]   莫问上前苦劝,“将军胆气令人佩服,但若两军对垒,将军这样做定然激发士气,但今天的战斗时冲刺战,快速的灵活性才是保证胜利的关键,将军站在此处,将士们肯定为保护将军而死战,那我们就连一丝胜算都没有了!”   “接应完达达铁木部,我再撤不迟!”刘协同意莫问的理论,能够看到达达铁木脱离危险,还有艺术气息的伍氏,刘协强行留下,等待达达铁木部族。   两个旗不隆的亲随出现在视线中,他们身后是奔逃的达达铁木部族,莫问伸手,大军裂开一条通道,达达铁木一眼看到站在最前排的刘协,登时打马跑过来,两眼噙泪。   “安将军,舅舅他......”   达达铁木之后,旗不隆鲜血染红了战甲,两眼微闭,在后是伍氏,伏在一个骑兵的背后,刘协一把将伍氏抱起,放在怀中,还不及细看,带领众人冲过通道,在大军后部紧急商议对策。   王的尔憨、左贤王部、白氐部果然没有尽派兵力,一半都不到,更多的人马留在肤施抢夺地盘。   两军短兵相接,不足一百米,二百支劲弩如蝗,中者十有五六,惨呼声未停,五十米又是二百支劲弩,落马者更多,王的尔憨这才看到半人高的马草丛中,有一堆黑乎乎的地堡,劲弩就是从地堡中所发,登时大怒,几个弩弓,岂能阻挡几千人的大军,振臂大呼,赫连融图一马当先冲刺过来。   莫问举在空中的手有节律地抖动,每抖动一次,就是敌军冲近十米,直到赫连融图距离盾弩阵五十米,骤然落下。   “嗷!”混合骑兵营全军冲出,势如排山倒海。   赫连融图抬头一看骑兵冲出,扬手提醒众人注意,十几支弩弓“哒哒啪啪”落在身上,赫连融图暗笑,老子的皮甲是双层,你们短弩岂能射穿,正得意,感到喉头咔吧一声轻响,嘴里登时说不出话,伸手一摸,全是血,咽喉插了一支箭,傍边噗噗漏风,登时栽下马来,被乱马踩死。   前边,骑兵在盾弩阵周围对冲,血肉横飞;后边,刘协看着眼睛睁开一条缝的旗不隆,神情焦急。   “旗帅,没有有效的反攻,指望我们的两千人,救不了达达铁木部!”能组织起反攻人马的,除了旗不隆,只有达达铁木,但显而易见,达达铁木还没有准备好担负如此沉重的压力。   这是一个部族的生死存亡之际!   旗不隆眼睛中爆发出一丝异彩,仿佛有无穷的力量,猛然站起,将达达铁木的手抓来放在刘协手中,憋着一口气看着刘协。刘协懂旗不隆的意思,能够救达达铁木部的,现在只有刘协了,但是旗不隆的动作却是另一个意思,就是保护达达铁木,而不是达达铁木部族。   刘协苦笑,保护达达铁木,跟保护达达铁木部族有什么区别?没区别!   “我答应!”刘协重重点头,他的计划本身就有达达铁木部族的力量,此刻不过更加细化,更加直观。   旗不隆笑了一下,很温馨,但瞬间变为一副铁血面孔,扬臂上马,简单的一个动作,在亲随们震天的呼号中已经变成一个勇气的象征。   转眼之间,旗不隆已经聚集了五百骑兵,旗不隆没有说话,用悲哀的眼光一一巡视过这些勇士,这是达达铁木仅存的战争力量,其他的不是阵亡,就是在肤施进行着最后的巷战战斗。   旗不隆扬起半截大刀,第一个冲出,他的身后,是八个血污满身的铁血大汉,正是果园中跟随旗不隆冲出的十骑,其中两个向刘协深深一拜,寸步不离地跟着旗不隆冲出,看着五百骑兵悲愤冲击,刘协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哀兵!   这就是一支哀兵!   旗不隆断刀翻飞,毫无花哨地斩杀三个骑兵后,遇见在果园交手不分胜负的塔木尔,两骑对冲,旗不隆没有躲避,塔木尔的长戈刺中前胸,可惜他手中的断刀还未触及塔木尔的手臂,看着塔木尔惊喜嚣张的嘴脸,旗不隆怒吼一声。   “叛徒!”猛然张口,一口热血如瀑笼罩塔木尔。   旗不隆一手抓住塔木尔的长戈,挺身前进,任凭长戈透胸而入,两人相距已过一米,漫天血雾中,旗不隆的断刀一闪,削下塔木尔的首级,扬天栽倒。   战死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舅舅!”达达铁木悲愤怒骂,匹马冲出,被刘协带住缰绳。“胡马咧咧身战死,草原处处埋忠骨!旗帅是存下死志的!”少女锤击刘协,无尽悲凉,转过头去,一双美目突然射出凌厉的目光,看向战场。   旗不隆尸身之后,紧跟着冲出八条黑影,消失在乱军之中。   莫问骑兵尽出,将王的尔憨的五千人马拖在盾弩阵周围,让敌人吃尽了苦头,盾堡刀砍不动,箭射不进,只有走到近前才能从上端刺入,但能够走进五米之内的,往往就是一具射满弓箭的尸体。   旗不隆的哀兵让战场一度翻转,但数量的优势无法逾越,盾弩营将士的六十支弩箭已射出大半。   成批的敌人转眼又冲了上来。   眼看着再不投入后备力量,就要全军覆灭,莫问暗叹一声,伸手一挥,阿罗拉带领羌胡骑兵,骑营校尉带领本部的骑兵,投入战斗,虽然只有几百人,但却是一股热血力量。   全军尽出,如果还不能退敌,逃走就是上策!   莫问举动引来胡厨泉部帐下右大当户舶来根,莫问一见此人,双眼立刻一亮,但见马头高昂,定然不是凡物,背后铁弓也是良品,手中长矛比自己的还要长出几分,甚好,甚好!   莫问拍马迎敌,相隔十米,手中长枪陡然投出,手上多出一副短弩,抬手怒射。   柏来根见到莫问投出武器心中大喜,俗话说武器就是战场上的命,这个少年一见面就投兵器,可见经验不足,还是偷袭战术,哪知刚生出偷袭的念头,一支弩箭已经射到面前,竟没看到他从哪里掏出来的弩弓。   这货狠,战场上惯例:先比拼后偷袭,这货直接偷袭,连障眼法都不要,明着来!   柏来根慌忙低头躲过,手中长矛对准莫问的心窝扫过去,两马瞬间相错而过,莫问低伏的身子猛然立起,瞬息之间抬手接过长矛的连接处,借力一挑,柏来根单臂翻转,在脱臼之前慌忙松手。   “哈哈,好矛,谢谢将军赠矛!”莫问手抚铁矛嘿嘿大笑,然后看向柏来根的战马,一句话将柏来根气的七窍出血,“战马也不错!”   听到弩弓响处,柏来根赶紧伏身躲过盾堡中的弩箭,尖利的呼啸沿着头皮飞过,大骇中带马冲出盾堡射程之外,夺来一杆大枪冲着莫问哇哇大叫,连来将通名的口头禅都懒得说,拍马冲出,与莫问战在一处。   王的尔憨有下令远离盾弩阵,混合骑兵营没有盾弩营的支援,死伤猛然上升,而王的尔憨的号令再次响起,这一次,是左贤王部的阿骨都都,一千精骑如群狼一般冲刺过来,形势急转直下。   刘协身前,只站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亲兵,看到阿骨都都的阵势,刘协看看达达铁木,和她身后的三百伤兵,无奈中带着激愤。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你走吧!帮我照顾伍氏!”   达达铁木看过来,凌厉的目光下,满眼泪光!   “笑话,我堂堂羌胡的翁主,岂能不保护自己的居次婿……我舅舅战死,你敢不认账!”少女陡然爆发出一股威严,这是一方渠帅才有的威严。   旗不隆的死,将整个部族的压力放在少女身上……还有首领的威严。   第五十五章肤施之战(十三)[本章字数:2384最新更新时间:2013-07-1600:32:07.0]   “请翁主速撤,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本将助翁主东山再起!”山谷中冲出一彪五百人的人马,却是探听敌军粮草位置的贾巴尔,见到达达铁木立刻劝她撤出战场,他在山中已经观望多时,这是唯一能够救走达达铁木的机会。   “贾巴尔,我的三万部族还在城内,你的老婆孩子还在城内,你敢说东山再起?”达达铁木脸色发红,甚至不敢看刘协,贾巴尔的理智,此刻变成了不折不扣的软弱。   贾巴尔惨然哭道:“自古家国不能两全,在翁主面前,本将没有家人!”他并不懦弱,而是理智,理智的过头了。   达达铁木怒极反笑,便在此时,左贤王部的后方一阵骚动,骑兵惊恐闪躲,有人大叫,“阿骨都都将军死了”左贤王部的骑兵迅速向后撤离,缺口中冲出一队三百人的骑兵,前面几个披甲持戈,后面的全是破衣烂衫,手持藤盾和弩弓,像一根箭矢一样在左贤王部来回杀,一边冲杀一边高喊:“吾乃麯义,安将军何在?”   莫问一眼望去,当先一人面目可憎,眼似铜铃,脸腮横肉凸起,嘴如血盆,手持一柄开山大斧,单听乒乓之声不绝入耳,所向披靡,正是被当日追救刘协的麯义。   那日麯义死命追赶达达铁木,人马皆累伤,跌入草丛,达达铁木远远看到,立刻派出三个亲随回身诛杀麯义。   麯义待到第一个手持长戈的亲随跑近,将马戳惊,马累的口吐白沫,只叫了一声,麯义无奈,只得一斧削了飞奔的马蹄,马和亲随同时惊叫着栽入草丛,惊叫戛然而止,估计没命了。   后边的两个亲随手持弯刀瞬间攻到,麯义在地上乱滚,手中斧子太长,翻滚不及时,但两个亲随的腰刀距离不够,一时砍不到,麯义寻个机会又削了一只马蹄,将跌落的亲随制住,厉喝道:“放我走,我便放了他!”   另外一个亲随已经张弓对准麯义,麯义只管讲手中的人质挡在身前,拿弓的亲随无法瞄准,气的哇哇大叫,不得不按照麯义的要求将马匹驱赶到二十米外,收弓紧攥腰刀,麯义冷笑一声,将人质杀了,提斧直奔最后一个亲随,不料第一个坠马的亲随还有最后一口气,伸手一绊,麯义扑倒在手持弯刀的亲随脚下,趁势抱住,扭作一团,麯义力量已经用尽,全身被箍住动弹不得,情急之下,用脑袋猛磕对方的脑袋,直到眼前发黑才轰然一声昏了过去。   醒来时看到如狼似虎的十几双眼睛,这是逃入山中的汉人难民,出来寻找吃食,碰巧看到麯义独斗三个羌胡大汉,羡慕其力量,不由分说,也不管他身上穿着汉军服饰,浩浩荡荡拉回躲藏的窝点。   马肉的香味飘来,一个长者眯眼眼镜道,是拉回来的三匹马!   麯义也不客气,吃饱喝足,却见老者带领三百多男女老少跪在脚下,请求留在村中,帮助村庄抵御羌胡骑兵。   老者牵出几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凭麯义挑选。   麯义看着小孩拿着敲碎的马骨头犹自允吸,其他的女人眼巴巴地看着,已经知道难民在黄河西边山中的处境,立刻问明了位置,乃是夏阳西北部的黄龙山,距离夏阳已有一百余里,只有增强实力,方可送到夏阳,当即一力承担,女人却是不要。   还未讨论完毕,一伙山贼冲入院中,老者尴尬道:“难民的对头并非只有羌胡,还有汉民的山贼和强盗!”   麯义休息颇足,只是头部裹着树藤烂布,当场将一个头领模样的山贼放翻,提斧上马,驱赶入贼窝,制服山贼头领,用山贼内部之间的联系,诈开周围方圆几十里的山区贼窝,只用三天时间,荡平黄龙山区十六伙山贼,整顿兵马,挑选精壮千余人,编制藤盾八百面,收集弩弓二十张,弓箭六十张,腰刀一百把,战马二百一十余匹,以大汉平西将军麾下破虏校尉名义,封精壮者八人为百户,余下为十户长、伍长,组建勇士营,并以军队的号令令之,并言之,“凡入军者,皆脱贼号,以大汉军人号之,”众人惊喜莫名。教导骑射之术,凡有不服不敬者,立斩!   又三日,军队雏形已成,令行禁止无人敢违,遂引兵二百骑兵袭杀羌胡牧民,得战马千匹,又引兵击杀左贤王部零星兵马,攻取黄龙县衙,“借”来马具、粮草、武器等物资,得知达达铁木部族早已拔营北归,连夜带领十六伙山贼的家人和难民东归夏阳,内中多有老人孩子,速度不快,被左贤王部的小部族追击,麯义令二百兵马负责护送至夏阳,自领八百人挡住左贤王部一千骑兵,以原先的盾弩阵演变而来的箭矢阵横冲直闯,将羌胡骑兵屠杀几近,集结兵士不足五百人,遂令伤者收拾战场追上去夏阳的难民,余下的四百余人宰马割肉放于胯下,结双马镫,追达达铁木而去。   顺着达达铁木部族的宿营痕迹,一路直追到走马水,才看到达达铁木的踪迹,稍一打探,竟只有老人孩子女人,羌胡骑兵仅有五十余人,立刻杀掉其中三十余骑,坦塔颇有勇士之风,至死不降,被麯义一斧砍了,连杀十余人,最后一个小兵吓破胆,交待刘协已经跟随翁主赶去达达铁木部的大本营肤施了。   心中焦急,命令放开被挟持的女子,连同达达铁木部千人部众,以及部分牲畜,一同躲于南边的山群,并令一个百户领三十人保护,同时经营老本行,等待麯义回来。   刚到肤施,立刻发觉一支三千人的羌胡骑兵偷偷驻扎,立刻远远躲开,派人抓了几个羌胡人,便听说是左贤王部,第二日便听到呼厨泉部、左贤王部、白氐部围攻肤施,欲一举吞并达达铁木部,随机探听到达达铁木的翁主身边确实有一个汉人将军安步,根据翁主的指令造刀,不用猜便可证实大汉天子刘协。   麯义不敢贸然进城,只得暗中潜伏在左贤王部东侧,这一夜突然左贤王部营中火光冲天,麯义大喜,立刻带领三百人马悄悄跟随,不料看到左贤王部人马又退回,只得按兵不动,直到第二日肤施城破,左贤王部复又冲出,才从左贤王部后方引兵杀出,一路斩将杀兵,寻找刘协。   麯义所改进的盾弩阵,乃是用藤盾替代重盾,背在背上,步兵变骑兵,仍持单手弩弓,每人每马配备百支短箭,全部选用矮壮耐力超强的胡马,速度不快,优点是可以转身、侧身、回身射击,即便与逃跑的时候,也能最大程度击杀追兵。   麯义收编的山贼本就会些骑射,在重刑酷令之下,每日都要练习射击,虽然叫苦连天,却进境神速,三十米之内当可击中敌人。   莫问看到的冲击方法,就是箭矢阵,以披甲长戈的骑兵带领,却以身背藤盾的弩弓骑射手为中坚,防守有盾,远近皆可攻击,在骑兵中却是杀伤力极大。   第五十六章肤施之战(十四)[本章字数:2156最新更新时间:2013-07-1621:14:52.0]   “麯义,你欲反耶?”莫问见到麯义,立刻躲过柏来根的横扫,冲着麯义历吼。   “莫军师,吾乃汉将,岂能反乎!”麯义双眼冒火,错过莫问,直取柏来根,柏来根拨转马头还未停稳,登时被麯义一斧削为两段。呼厨泉部将士一时不敢相信,柏来根是呼厨泉帐下的右大当户,也是草原上的一名勇士,只一个照面就被砍为两截,登时看向麯义的眼光中多了愤怒和畏惧。   莫问方信麯义,追问道:“阿骨都都可是被你砍了?”   “杀的将领太多,不知道哪个阿骨都都!”麯义冲势不停,带着三百骑兵又将震惊中的呼厨泉部冲出一个口子,吼道:“将军何在?”   “麯义将军,你且带人杀了呼厨泉部的王的尔憨,定你首功!”刘协目光时刻不离战场,看到麯义砍了柏来根,立即遥指王的尔憨方向大呼。   “遵命!”麯义看到刘协哇哇大叫,激动不已,双目圆瞪呼厨泉部的指挥战将,拍马直冲过去,正是王的尔憨。   刘协看看伍氏,狠心交予身后的亲兵,就要与达达铁木双双冲出,贾巴尔大恐,令人拦在达达铁木马前,带着五百人马冲出。   乱军之中新加入两股新鲜力量,登时冲出一股气势。   莫问登时大呼:“左贤王部大将阿骨都都被杀,呼厨泉部右大当户柏来根被杀,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俗话说将为军之魂,如今正是大好机会,左贤王部后方慌乱,前方惊疑,呼厨泉部只是躲闪却不后退,莫问喊的激烈有力,军心大振,呼喊声渐渐由一人变为群嚎。   左贤王部和呼厨泉部有人已经慌乱,经此一喊,转头证实此言非虚,立刻萌生退意。   混合骑兵营和莫问的骑兵,已经杀红了眼,阿罗拉仅仅靠着战败后五马分尸的恐惧拼命杀敌,甚至在已经准备反身擒下刘协和达达铁木作为投名状,投降呼厨泉部以保存部族,但战场瞬息万变,麯义突然出现,悄无声息杀了阿骨都都,一刀劈了柏来根,信心恢复,跟着莫问大喊,来回在盾弩阵前后冲刺,不过就算他想撤退也有些困难,战场已经乱了。   左贤王部军心一失,前方人马跟着后方回撤,撤退瞬间变成溃退,几百人马登时大乱,莫问带领混合骑兵营佯装趁势掩杀,追出二三里留下五十人在草原上穿插左右狂奔,制造追击假象,立刻引兵从侧面攻向呼厨泉部。   再说麯义冲向王的尔憨,王的尔憨身边的副手拍马舞刀冲出,一个照面被麯义磕飞了武器,被身后的骑射手乱弩射成了刺猬,王的尔憨心中惊讶,这个副手他很清楚,手中的大刀不亚于柏来根。麯义杀柏来根可以说是偷巧,但磕飞武器却是实实在在的力量,丝毫不带任何偷巧,惊讶之外,却激起心中无边豪气,当即拍马冲出。   “来将通名,本王刀下无无名之鬼!”王的尔憨勒马立定,王者之气十足,他是呼厨泉部的帐下先锋大将,也是右谷蠡王,仅次于右贤王。   “大汉校尉麯义,来取尔狗命!”麯义奋马不停,飞火流星一般冲向王的尔憨,将王的尔憨气的脸冒青烟,纵马举刀战在一起,二将皆是力大无穷,刀斧相撞声震四野,呼厨泉部鼓声大振,一时士气恢复,麯义一看不妙,必须速战速决,佯装无力拨马就逃,王的尔憨大笑,却又呼厨泉部传来惊恐之声。   “将军,小心弓箭!”上面的人看的清楚,这支人马能够坐在马上返身射箭。   话音未落,麯义单手已经将马钩上的短弩端起,返身就是一箭,王的尔憨心道大事不好,低头伏身堪堪躲过,却不料麯义的从天而降,身板没有立起匆忙举刀,被麯义连人带刀砍落马下。   呼厨泉部还剩两千多人马,没了主将,立刻全线溃退,莫问、贾巴尔、麯义得住机会三面围杀,追到肤施城下,只有百十骑,另有几百骑兵分散溃逃,奔入山中去了。   冲到城下,却见城门已经关闭,城头上立一员战将,却是白氐部的首领,名字叫刮骨贪,脸长如驴,浅浅两道络腮胡子,仿佛两道柳叶刀。   “快打开城门!”呼厨泉部将士抬头大喝。   刮骨贪看到下面百十名呼厨泉部的骑兵,沉痛地大叫:“各位将军速度渡河,北边有座小桥,赶紧进山,晚了就没命了!”   呼厨泉部的将士大骂白氐部阴险,唯恐真死在城下,立刻拨马渡河,又跌落奢延水几人才算逃得性命,赶紧奔呼厨泉的老窝而去。   莫问、麯义和贾巴尔围住东门,没敢攻城,待刘协和达达铁木上来,达达铁木与刮骨贪两句话说完,完全话不投机。   “刮骨贪,你当真不退出肤施?”   “翁主大人,话不能这么说,我可是好不容易从王的尔憨大王、阿骨都都将军手里抢回来的,同时得罪了呼厨泉和左贤王叔侄两人,你说退就退,怎么着也要表示一下吧!”   “如何表示?”   “唔,达达铁木部归附白氐部,另外,你嫁给本王!否则三千勇士冲出城,结果也是一样的,哈哈哈!”   达达铁木俏脸登时气的发青,欺负人也不能这样名目张胆,眼看她达达铁木部族没有出战的骑兵,威胁、吞并达达铁木部,比呼厨泉还要卑鄙!   莫问冷冷看着观看城头,麯义回头哇哇向刘翔请战,贾巴尔却冷静地回身清点部族骑兵。   刘协看着刮骨贪阴沉的嘴脸,不论是对达达铁木有所交代,还是对整个河套的战略,他都不能活,这样的无信无义的小人,只能扇一耳光,再踏上一只脚。   扭头细看莫问,还未等问如何攻城,便见城头大乱,十几个羌胡士兵惨叫着落下城头,摔进护城河。   刮骨贪从城头惊叫着迅速消失,一队队的士兵从左右两端冲过来,饶是城头血光飞溅,东城门坚定地“咯吱咯吱”落了下来,刘协和莫问同时脸有喜色,扬手一挥,麯义第一个冲出去,身后跟着他的箭矢骑兵。   “先抢占城头!”刘协站在城门二百米处,紧盯着城头,只见箭只向着城头吊桥闸门处猛射。   传来的一声声惨叫,让刘协痛入骨髓,那是胖人才能发出的沉闷声响,在肤施城,最胖的群体不是羌胡,而是铁监里的铁匠们。   第五十七章肤施之战(十五)[本章字数:2240最新更新时间:2013-07-1700:25:00.0]   “抢占城头,救人!”刘协再一次虎吼!   声音像波浪一样从将士的嘴里传递出去,冲进城门,麯义第一个下马,顶藤盾冲上城头,城头上狭窄,二百多位五大三粗的汉人轻快地挥舞着手中的弯刀,抵挡着不住飞来的弓箭,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此刻不是奇怪的时候,麯义一边提醒这些大汉,一边指挥手下的箭矢兵反击,随机大喝一声,手中的斧子轮圆了,冲进羌胡将士。   不出半刻,东城门在如狼似虎的麯义斧子下,全部肃清。   刘协和达达铁木登上城头,抢上两步,从血堆里跳出一个半百老者,他昂起头,不料腿上的箭支刮上一个汉人的尸体,一个踉跄趴在地上。   “将军,你说的太对了,刀就是给我们自己用的!”正是铁匠李列,不知从哪里知道刘协是将军,跟着大喊。   两个亲随迎上去,一个扶起李列,一个先给李列进行了绑扎,然后悄无声息将李列手中的厚背刀取下,一则防止老头靠近,另一个防止用刀暗害刘协。   “刀,刀……”李列看着刀离手,像丢了魂一样!   刘协接过刀,轻轻弹了三下,刀背、刀尖和刀刃,刀尖清脆、刀刃悠扬、刀背浑厚,正是钢的声音,虽然早知道如此,但仍禁不住对李列赞赏有加。   “好刀!李头,是不是就用这些刀,从铁监一直杀到东门城头?”   “嘿嘿,我们、我们砍断不知多少柄腰刀,才杀到这里……多少条命!”李列说着呕吐起来,身体一阵痉挛,然后就见不少铁匠从震惊中醒悟过来,一个个弯腰作呕。   刘协异常感动,这些铁匠从来没有见过、或者更确切地说,没有杀过人,激情超过理智,突然用手中的刀砍人,等到杀过人,一些骨子里的感觉还是会爆发出来。   “我们铁匠都是好样的,大汉的好子民,英雄!”刘协毫不吝啬给予铁匠的评价,对于士兵,他们应该给予的更多。   达达铁木从血波中拉出一个年轻人,却是拓日卡兰,年轻的将军眼中泪光闪动,喃喃呓语:“翁,翁主,末将对不起你,没有守好……”少女阻止了拓日卡兰的悔恨,沉重而迅速地喊来跌打大夫,看着拓日卡兰抬远,转身趴在刘协身上大哭,刘协一边劝,一边看去,拓日卡兰身中三箭,皆没入箭镞,幸亏并非要害,即便如此,距离鬼门关不远矣。   麯义留下亲兵,剩下的迅速配发钢刀,与贾巴尔分头冲出,一向北,一向南。   莫问和阿罗拉进城不等东门城头,直接巷战逼近西门,被抢掠的居民发现翁主又杀回来了,从暗处翻出各种武器,铁杆、鼓槌等等,一窝蜂地截杀白氐士兵。   麯义的骑兵既有弩弓,又有钢刀,远近皆杀,不消半刻,从南门杀到西门,刮骨贪看大势已去,慌忙领着五六百人由西门溃逃,被赶来的莫问一矛挑于马下生擒。,余众皆降   刘协与达达铁木再入郡治大堂,却不贪功,安坐在宾客位置,听达达铁木一条条收拾战场、整顿城守的命令传达下去。   刘协蓦然想起一事,那粮草不知可曾找到,暗中问达达铁木。   贾巴尔看看刘协,又看看达达铁木,似乎有意隐瞒,少女不悦。   “袭粮之计本由安将军谋略,自然要知道结果!”   贾巴尔谨慎回答:“粮草在王的尔憨的驻军大营,不过此刻胡厨泉部溃退,必定带走。”   刘协目光凌厉,这可是个好机会,胡厨泉部的驻军大营就在属国都尉通向肤施的交通要道,一旦占领,必定能够将胡厨泉的兵力堵在长城以北。   “翁主,驻军大营位置极为重要,就算没有粮草,也不能留给胡厨泉,所以必须占领,我部虽疲,愿为翁主防守北方大门!同时,刮骨贪为人狡诈,翁主务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并白氐部!”少女沉吟片刻,允之。   贾巴尔喜中带忧,喜的是刘协没有趁乱霸占肤施,忧的是还要让他把守肤施的北方要道,不过此刻城内无兵可派,深感不安。   达达铁木紧急拨战马三百匹,以备长途替换,刘协与涌上大街的民众再三告辞,令莫问、阿罗拉带领混合骑兵和属下骑兵抢占胡厨泉的驻军大营,自领麯义及其一干人马、伤号,打扫肤施东边的战场,并向达达铁木逃要了果园,引兵去屯。   “你莫要……辜负了我舅舅和……我的厚望!”少女仅仅犹豫一下,便将旗不隆引为部族重地的果园给了刘协。达达铁木咬着嘴唇,一肚子话塞在喉咙口,强忍着没有说出,至少,不能现在说出。   刘协提马远去,少女久久不语。   两个时辰后,莫问和阿罗拉用羌胡士兵诈开驻军大营,五百运粮兵全部俘虏,稀稀拉拉的逃兵只要回营,立刻缴械捆绑,投入俘虏营。   打扫战场既净,葫芦谷香气弥漫,整排的大锅里全是马肉,这锅没有吃完,另一个锅里已经煮熟,士兵们以水代酒,竟然大醉,直到子夜时分,士兵们宣泄完胜利的激情,尽欢而眠,鼾声如雷从谷中传扬,只有守卫士兵打着饱嗝在谷口挺立。   当日,达达铁木提审刮骨贪和其手下,尽获部族主力。刮骨贪抵挡不住灭族的后果,同意归并达达铁木部,少女大喜,令刮骨贪写下归附文书。   达达铁木从部族内捡其强壮者,扩兵两千余人,并以刮骨贪名义安抚白氐部俘虏,打散在军队中,兵士猛增到三千,心中才略为安宁。   白氐部的活动范围在奢延一带,民风散漫,距离遥远,非大军到达不可收服。   达达铁木暗暗思之,刘协兵马虽强,数量不足,而依她现在的实力也是无法保住胜利,二人联合才是上上之策。   至于刘协,已经通知少女在通告肤施大捷的告示中,让莫问以平西将军的名义袭领汉军军功,已经是白身,可见有联合之意。   至于联合,少女的意思,就是要刘协做东床快婿。   不过少女担心,要套住刘协这条大鱼,光是大胆进攻远远不够,还要配以一些手段,反正必须将刘协留在身边,这可是羌、汉联合的根本保证!   立刻修书一封,想想作罢,在料理完旗不隆的葬礼后,以劳军的名义亲自到果园商量合作(婚姻)事宜,期望三日后合兵远涉奢延,收编白氐部。   为什么刘协要有手下呢?   少女不停地想,如果没有兵马,他们二人顺利结婚,然后共同打理达达铁木部族,多么顺理成章的事,可是,刘协有手下、有兵马……麻烦!   第五十八章战地黄花[本章字数:2724最新更新时间:2013-07-1718:30:00.0]   肤施之战的消息咆哮着传到黄河南北。   呼厨泉暴跳如雷,欲要亲自领军南下,老王爷温和地献出离间计。   “单于心急了!单于刚刚上位就吞并达达铁木部,已经让其他部族寒心,如果再发兵,恐怕失去各部的拥戴,则单于之位就危险了!不如待达达铁木四个月后要嫁给单于,吞并他们就容易多了!”   “你的意思?”   “传讯各部族,就说达达铁木引狼入室,给羌胡部族带来灭族之灾,并强调,若达达铁木诛杀平西将军,则封为左谷蠡王,统领上郡周围牧场!”   “哼哼,让他们窝里斗,王爷妙计!”呼厨泉满意地冷哼一声,心中的怒气稍稍平复,“准了,速速发文!”   左贤王部接到肤施大战的战败消息登时大怒,立刻上表替呼厨泉单于讨回公道,率领大军逼近夏阳,消灭盘踞在那里的平西将军旧部。   其实左贤王早已在洛水周围布置了五千兵马,黄河东岸也有于夫罗部二千人马驻扎,随时可以夹击韩城、夏阳,只不过夏阳是大汉天子的军队,恐有失信义,现在以肤施之战作为借口,将全部责任推给呼厨泉,正求之不得。   阿骨都都的溃兵连夜赶回高奴,苦思如何交代战败一事,突然接到左贤王的军令,敕令高奴守备率领属下骑兵千里奔袭夏阳,阿骨都都的属下大喜,正是将功赎罪的好机会,立刻整军备马,即刻引兵南下。   安敦得到莫问的提醒,扩大斥候巡查范围,果然让他发现左贤王部的踪迹,立刻招兵买马,高筑韩城和夏阳城墙,整军备战。   肤施大捷的消息传来,其中的“平西将军莫问”让伏寿心慌意乱,唯恐刘协跟着莫问去上郡,立刻令红梅细细调查。他们尚不知,平西将军本身就是刘协让给莫问,以调整军队的隶属关系。   汉庭也对肤施大捷中的“平西将军莫问”甚感迷茫,只有杨彪担心平西将军就是刘协,心中着急的不得了,暗中派出大量斥候混入夏阳,调查刘协去向,沿途所有顺亨粮行的商队一律放行,并刻意保护,以助刘协。   杨彪听从杨修建议,暂时不公开皇上的去向,一旦公开,只能引起更多的敌对关系,只得以大汉社稷为重,保持刘协在安邑的假象,令王海屯兵黄河以备兵变,却不敢大肆招摇,唯恐曹操、袁绍、李漼等人猜知,。   汉庭本来就以三公辅政,对待所有觐见皇上的诸侯,一律阻止,封疆、封侯、调停等等没有粮草一律不准,倒也吓退了一部分诸侯。唯独公孙瓒和吕布要求甚急,然而公孙瓒粮草运不进来,吕布无粮,全部予以拒绝。   此刻,祢衡已经带领二百人的劳军大队离开安邑,经普阪去夏阳,杨修以太尉司马的名义慰问徐晃军和韩暹军。   “太尉,祢衡此人素来骄狂,为何派他夏阳?”   “温公只知祢衡骄狂,却不知此人善待兵士耳,实为劳军不二人选!”杨彪却不敢明说,祢衡乃儿子杨修推荐,去夏阳保护皇帝回来的死士。   而他们所要保护的刘协,此时安坐在果园,看着军情军报,思考下一步走向,麯义走近,昂首挺胸等待刘协静思完毕。   刘协收回悠远的目光,凝视麯义丑陋的面孔,看出实心踏地的忠诚,不觉有点温暖,麯义变化很大,一眼看出任劳任怨,早已不是刚见面时的目空一切。   “麯将军!”   “末将不敢!”   “你说,我们这么远打到羌胡占领的肤施,为了什么?”   “将军,末将不敢说!”   “......”   “将军,自从末将被难民救起,末将心中就两件事,一件事是保护将军,另一件事就是保护好这些救下末将的难民!”   “嗯,有些意思了!你原先如何想的?”   “末将以前以为了家族而战!”   刘协静静地看着麯义,麯义如同凶神一般的站着,能够从盾弩营得到启发创造箭矢营,这个名字,必定而且已经踩着第一凶名卓著的王的尔憨的头颅,威震羌胡。他相信,只要给他足够的机会,甚至能够威震塞外,但前提是,麯义必须舍弃小家,而为大家。   当然,他做到了,非但如此,麯义从走马水接回了四百名女子和五十名骑兵,让果园突然间有了家的味道。   “你已经是将军了,镇西将军!”   “谢将军!”麯义冷静而深沉,并没有为了一个封号而惊喜莫名,刘协深感欣慰,麯义确实变了。   六百将士面前,刘协郑重宣布:“虎贲营经历两任指挥,改名为盾弩营,交给镇西将军麯义。箭矢营正式划入汉军编制!”那些曾经的山贼们欢声雀跃,终于熬到了出头的一日。   刘协看着仅剩的一百二十多名虎贲营将士,哦,现在叫盾弩营将士,是他们保证了战场的重心,刘协实践诺言,所有盾弩营兵士全部提升为校尉,校尉提升了中郎将,即日扩军增兵,将盾弩营扩围千人。   将士们用钢刀敲击重盾,整齐而激昂的节奏传扬在山谷中,来回穿荡。   刘协看到将士们的厚背刀,猛然惊醒,二百余名铁匠凭借此刀就可以冲上城头,可见刀的威力,那些铁匠可都是宝贝啊!   “将军,达达铁木来访!”传令兵来报。   刘协微微一笑,并不感到意外,战争的创伤只有时间才能医治,达达铁木用三天的时间就将部族安抚下来,也算是魄力非凡了,遂带领麯义亲自来到谷口。   刚到谷口,却见达达铁木的亲随和麯义的箭矢营守卫剑拔弩张。   “翁主来劳军,岂能下马步行?”   “本营只认军令!”   眼看两帮人马越说越尖锐,就差一声令下射击了,刘协稳步走出,麯义挥手,兵士们齐刷刷放下弩弓。   谷口停了一辆华丽的马车,四角圆顶构造如毡房,门帘一挑,达达铁木身穿彩色胡裙,周身上下显然经过精心的装扮,羌胡对于亲人没有汉人的守孝礼节,他们更愿意相信心中的神灵。   “将军,你就是这样对待我?”达达铁木微微生气,少女的眼色扫过,手下的亲随迅速放下刀箭。   “翁主,军令如山啊!唯有如此,将士们才敢冲进十倍于己的敌军!别说我了,就算大汉皇帝来了,也同样要遵守,否则怎么做到军令如山!”刘协不是没有看见少女的心情,但这个时候一定要替自己的士兵说话,同时暗暗提醒少女,没有这些兵士,你能坐镇肤施,你能跑到这里耀武扬威?   达达铁木本来心情很好,被刘协一句话给噎的心情消沉。   “你的小妾能下地了!”说话明显带气。   “多谢翁主费心!”刘协微微躬身,伍氏的伤,只有在肤施城里才能得到有效的医治,所以直接放在少女府中了。   “本翁主是来劳军的,这些礼物都搬进去吧!”   “多谢翁主费心!”   “走了!”达达铁木不知为何,见到刘协心中就来气,小嘴一撅,转身往车厢钻,心道这是劳军吗,连军营都不让进,算什么劳军。   “翁主请留步!”刘协抢在少女进入车厢之前,拦下少女,少女听出刘协语气中的妥协,心中暗喜,嘴上却佯怒:“什么事?”   “安某甚是想念铁监的兄弟,想去看望他们,不知可否?”   达达铁木微微失望,原来不是请她进去,不由沉吟片刻,突然心生一计,你不是阻拦我进你的军营吗?我也依葫芦画瓢,不让你进肤施,想罢暗暗一笑。   “请将军上来!”少女低身钻入车厢。   “翁主銮驾,岂能......”明显不符合礼仪的命令让亲随难以适从。   “本翁主有重要事情要与将军谈,二十米警戒!”亲随们无语,恭请刘协上车。   刘协本意仅仅是同行,可没有说过要上车,不过看这阵势,不上车反倒让少女更生气,只得交代完麯义,进入车内。   战地,半人高的蕨草掩盖了历史,只有细碎的黄花躲在草下从缝隙中张望天空,有一只雄鹰飞过。   第五十九章逆主动[本章字数:2109最新更新时间:2013-07-1804:45:34.0]   马车上的毡房内,胡风扑面而来,整体装饰如同少女,简约中透着华贵。刘协很不习惯达达铁木近乎钉子一样的目光,只得给了她一个背影,凝视窗外的风景,他看见外边的亲兵也很警惕。   两人独处,少女不开口,刘协也无话说,青山缓缓后退,他终于收回窗口的目光,看向达达铁木,锋芒在背的感觉让他不得不先开口。   看到达达铁木的姿势,刘协很意外地感到一丝羞涩,少女斜倚在车厢一角,拖着脸腮目不转睛地看着刘协,甚至连他转头看过来都没有打断,少女的脸腮是红的。他的羞涩,虽然仅仅只有一丝,但仍在一瞬间在笑容里留下痕迹。   “翁主,……”野外的风和日丽透过彩色的毡房,将车厢里映的很有情调。   “很男人,嗯!”少女像是自言自语,根本没有听到刘协说的话,或者故意忽略。   “翁主,我是说下一步?”   “也不丑!”   刘协确定她是故意,不过羌胡的女子都是这么彪悍吗,相中一个男人就这么色眯眯地盯着?况且,就羌胡的男人是男人,汉人的男人就不是男人?想想就来气,直勾勾地盯着达达铁木。   二人对视超过十秒,还是少女抵挡不过。   “你的眼光像毒蛇!”少女用手捻着发梢,顾左右而言他。   “翁主不是要讨论重要的事?”刘协引导,刚说的话你不能不接茬吧?   “很重要!”少女目光不再闪避,大胆地看着刘协,仿佛即将说出的是天大的事情,“你答应舅舅的事,是不是准备赖账?”   “赖账?”刘协装迷糊,“我答应照旗帅照顾你和你的部族,无时无刻不在用鲜血履行!”   刘协不想欺骗达达铁木的感情,这个姑娘有野心,有逆反性格,她需要伙伴,但她更需要一个坚强的肩头作为依靠,刘协的好感仅限于合作的角度,要是真谈婚论嫁,总是有些欺骗的感觉,颇不遂心,但从整体的框架范围内考虑,刘协在河套内需要一个坚实有力的合作伙伴,右贤王此人软弱,见风使舵,关键时刻有可能背叛,所以难成大器,这次肤施之战,拒绝兄弟部族的求援可见一斑,而在战斗中建立起来的友谊......达达铁木,是必须要抓住而且大力扶持的合作对象。   刘协明白地看出,一旦上杆子去合作,必定惹得少女反感!而由她自己争取得来的,绝对会珍惜。   为了少女心中的安宁,那就让她争取吧!   达达铁木静静地看着刘协,突然流下两行清泪,如串珠一般滴答落下,刘协感到意外,从少女的神态中清晰可见,这绝非扭捏作态,而是情由心发,顿时手足无措。   “你真的要赖账!你们汉人都是这样无情无义吗?”少女的神态软弱无助,泪珠不要钱地往下掉。   “翁主,有话好好说,让亲兵听见以为我欺负你呢?”刘协想了若干种情况,就是没有想到堂堂的羌胡翁主会掉泪,无声的掉泪更让人揪心。   “你就是欺负我!”少女抹着眼泪从指头缝中偷偷瞄一眼,心中高兴。   “那个,你千万别哭出声,有什么事咱慢慢说,行不?”刘协讨饶。   “嗯,你在郡治大堂上明明答应舅舅要做居次婿,你要是赖账,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舅舅啊!”达达铁木作势要大哭,刘协赶紧坐近一点,看见胡床上有个手帕,眼明手快地递给少女。   “别哭,那个......当时你不是坚决反对吗,是吧!”刘协找出充分的理由。   “我舅舅做主,我能不同意吗!”少女抽泣着。   “我们汉族要是给人做女婿,会被人嗤笑!”刘协继续胡编。   “我会对你好的!”达达铁木止住眼泪,信誓旦旦。   “请容我考虑考虑!”刘协为难。   “你就是想反悔!”少女的眼泪有哗哗流下来。   “没......没......”刘协再次讨饶。   “那就好,回去就找方士定婚期,布告全城,让他们都为我们高兴!嗯,还要通知我的好哥哥胡厨泉,让他也高兴高兴,哈哈!”少女计谋得逞,原形毕露,紧攥拳头像是一头发威的母狼。   看到刘协异样的目光,少女赶紧憋着小脸,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明知是做给刘协看的,但刘协却感觉到梨花带雨的姿态极是醉人。   亲兵们听到车厢中翁主的笑声,将提到咽喉的心肝放进肚子,远远看到肤施的东门,早有人高声传递翁主回城的信息。   “赶快回府,加速!”达达铁木像是得到重宝,唯恐别人看到,原本依葫芦画瓢为难刘协的念头早抛到九霄云外了。   “这就是重要的事情?”刘协还在想着白氐部的事情。   “这不重要?”少女气呼呼地反问,觉察到态度不好,赶紧变出一副委屈的神色,从身边的香盒中拿出一个玉佩,玉佩呈心形,罕见的红色,圆润透明,中间有圆孔,四周阴刻流云纹,两侧凸起镂雕不同的变形长尾鸟,整个看上去异常精美,刘协以往略懂古玩,这是汉代用于男女表情感的饰物,寓意“长偎”,而且玉佩呈半透明的泣血红,神态逼真有质感,就算不是绝世也是价值连城,不过这应该是男方送给女方的情物,估计羌胡得知汉人喜欢美玉,却不知美玉的寓意。   达达铁木看刘协不喜欢,又拿起一枚玉熊,这枚玉熊呈白色,有光晕,笔画流畅自然,小熊憨态可掬,刘协接过细细打量,这块玉也是罕见的珍贵,羌胡好像没有精于做玉的匠师吧,不过刘协很快找到答案,这是抢的!   少女见刘协喜欢,不由将头枕着刘协的肩头。   “我天天睡觉都放在身边!送给你,你看到小熊就想看到我一样!”少女羞涩,似乎想到某些不该想的情节。刘协拿着玉熊,恶补了少女拿着玉熊放在双峰之上的情形。   似乎二者很有一比呢!刘协邪恶的想。   走出车厢,少女又成为人人敬畏的翁主,然而人们惊讶地发现,跟随翁主走下銮驾的,还有一个少年。   当日,贴出三张告示:一,翁主结婚;二,发兵奢延;三,征召汉兵,与羌胡共同守卫肤施。   第六十章出师白氐[本章字数:2406最新更新时间:2013-07-1900:57:25.0]   出师大会很隆重,达达铁木一改往日的冷峻,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激情昂扬的气势,少女带来了两样东西,一样是刀,在将士们中间传扬的神乎其神的刀,铁监出品,九十把;一样是马,纯种的大宛良马,原呼厨泉部下第一凶将王的儿憨的爱马。东西摆出,齐刷刷的目光再也移动不开。   神兵和良驹,对一个脑袋抗在肩膀上的战士来说,宁肯一年不碰女人,都愿意获得哪怕其中之一。   “草原上的勇士们,只有最英勇的勇士才能得到大漠神驹,只有最英勇的士兵才能到白练神兵!”   少女演绎着属于草原的风格,“谁是最英勇的勇士?”   “安将军!”将士们大吼,少女偷偷撇了一眼观礼台上高坐的刘协,微微得意。   “当然,安将军也很英勇,不过,按照我们草原的规矩,谁能打倒第一勇士,谁就是新的第一勇士!”少女高举细剑,“谁杀了草原上第一勇士王的儿憨?”   “麴义将军!”这回是汉人齐声大吼,达达铁木的羌胡骑兵和汉军第一次并肩作战,谁都不愿在气势上甘拜下风,声音一个比一个高昂。   少女很满意汉军的表现,高声宣布将大宛神驹赏赐给麴义,麴义昂首走上将台,骑上战马围着校场转了一圈,惹的贾巴尔眼睛发红。   看着羌胡的士气受创,达达铁木立即大喊:“谁是最英勇的士兵?”   这次士兵不再谦让,那些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兵士,都认为自己最英勇,九十把,怎么着也要得到一把!   “我!”   “亲卫队!”   “拓日卡兰属下!”   “……”麴义安抚手下,汉人很默契地没有去争取,已经得到草原神驹,已经惹的羌胡骑兵不痛快,其实他们根本不需要,因为他们早已有了二百多把。   少女将神兵公允地分配给属下,那些忠诚无比的亲兵,拼命守卫北门的拓日卡兰的属下,还有跟随旗帅悍不畏死冲进敌群的骑兵。   发放完赏赐,军队的气势高涨了三分威严,三分肃杀,三分激昂,十二分的忠诚,达达铁木非常满意,宣布任命。   “卓达何在?”   “属下在!”一个肃穆的武将应声走上将台。   “委任卓达将军为西征大元帅,统领旗帅属下五百人,及拓日卡兰属下和新编骑兵,和安将军属下第一勇士、镇西将军麴义所带领的箭矢营八百骑,招抚白氐部!”   卓达是旗帅手下的三大将军之一,尽得旗帅真传,这次出师奢延,达达铁木与刘协精打细算,没有让贾巴尔带队,也没有让麴义带队,而是让旗帅手下的铁血卫队卓达作为领队,这个卓达,就是曾经监视刘协,高喊“愿意用生命换取刘协救援达达铁木部”的旗不隆的亲随,并回去通风报信联络合击左贤王部,对刘协和达达铁木都非常熟悉,最重要的是对刘协非常敬重。   旭日渐升,将士们踏上征途,麴义跳下战马,跪地请辞,刘协将手放在麴义肩头,蓦然临别,似乎身边突然缺少了一些东西。   “麴义将军,八百箭矢营,其中有六百是新兵,你的担子很重啊!虽然这次去奢延只是招抚,但作为将军,你绝对不可大意……我希望你和你的箭矢营,毫发无损地凯旋!”   “请将军为神驹赐名?”麴义感受到刘协的不舍和厚望,还有信任,从来没有这种感觉的他蓦然有些感动。   “你封号为镇西,神驹就叫拓疆吧!”刘协的话让麴义情难自制,这话里有着太多的含义,拓疆,难不成皇上的野心在塞北无边的疆域!   未等麴义反应过来,刘协退后两步,两个亲兵抬着一杆宣花斧子出现在麴义面前。   “有拓疆,岂能无神兵!”刘协伸手接过,就算用双手去接,身子也微微一沉,郑重地交在麴义手中。“此乃白练刚打造,重七十一筋四两!”   “谢将军!”麴义明知这是帝王的拉拢,但其中他浓重的恩宠却令人无法不激动,麴义再次跪下,“末将提前为将军恭贺新婚,此番远行,恐无法面交贺礼!”   “凯旋归来,就是最好的贺礼!”   卓达带着白氐的首领刮骨贪前来拜别,遂即与麴义远去,麴义泣然,提斧上马,回望者三。   直到众将士消失,达达铁木和刘协方才回转,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少女轻轻拧了刘协一把。   “就你会笼络人!”   “那你呢,你不是笼络住我了吗?”   “那是你没本事,你也笼络一下我试试?”   刘协看着少女眼中的光亮,许久才回过味来,这是不满他从来没有主动示爱啊!刘协决定改。   回到郡治,刘协接到莫问的信件,首先祝贺刘协与达达铁木的婚姻加速了民族融合,溢美之词不绝入耳,其次报告驻军大营的情况,俘虏已经全部收编,军马已达两千,军粮足备,不日将返回肤施与刘协讨论下一步战略方向。   刘协将新招的一千人挑拨给莫问,只留三百人交付果园的盾弩营训练,至于莫问,刘协从未担心,就算不交代,他也会往死里训练这批新兵。   看似大好的形式下,深藏致命的危险,呼厨泉、右贤王、左贤王部已经同仇敌忾,认为汉人威胁羌胡的生存,除了肤施,其他地方都在积蓄力量,准备给予这个新生的联合体以致命一击!   左贤王派人遣使送信,达达铁木横眉怒目,转身去打发这个见风使舵的主,刘协独自来看伍氏,伍氏抱着右手,防止牵动肩胛骨处的创口,身体略显消瘦,细嫩的皮肤微微泛白,看起来更让人心痛。   正值午饭,只让人多加一份饭食,二人坐在院子,不多时,一桌子精美小炒端上来,荤素搭配,尽是中原菜肴,红红绿绿,让人食欲大增。   伍氏心中凄切,平日里就算丰盛,也仅仅是肉糜和两份小炒,而且羊骚味十足让人难以下咽,只因为刘协在这里吃饭,便多上六七倍的份量,全是中原的口味,由此可见达达铁木对刘协的爱意。   “恭喜将军大喜!”伍氏看着院子中的一树梨果,层层叠叠压得树枝喘不过气,就仿佛她自己,也有一块石头压在心中上不来气。   “特意给你加的!”刘协仿佛看穿伍氏的心思,巧妙地将这些饭菜都借口为“特意”。他知道这些不足以让伍氏释怀,伍氏的心里,没有民族融合的理念,别说伍氏,就算莫问和达达铁木,都未必是真心要融合,在他们想法里,所谓融合,仅仅是贫穷时的伙伴,一旦富裕起来,即刻分道扬镳,甚至反目成仇都有可能。   要做的工作很多,起码要做出一个榜样,让大家都知道,融合能够安居乐业。   “为了身后的三千将士,肤施的两万汉人同胞,我没有理由不结婚!,至于谁嫁谁,呵呵,有什么关系!因为,我们不属于这个地方,只是过客而已!”   “我们的家,在中原!”   伍氏默默为刘协的杯子蓄满果酒,她的心豁然广大,也许,在长城下遇见这个男子,是她一生的念想。   第六十一章夏阳之战(一)[本章字数:2236最新更新时间:2013-07-2001:33:38.0]   无论达达铁木和刘协多么愿意将生米说成熟饭,铸就一个伟大的民族融合,开创一个崭新的历史时代,但他们面对的却是以胡厨泉为首的所有羌胡,所以他们的婚姻始终暂停在探讨阶段,而不得不将满腔的精力用于肤施的建设。   达达铁木相信,富裕能够改变他们的观念,这是刘协说的。   于是全力支持自己的情郎对所有的进行调整和协调,工业(仅仅指铁监)、农业、商业,全部在高速运转,大批的商人从肤施出发,到达能够交易的地方,乌兹、北匈奴、西河郡、易、反正只要能够换回粮食、武器、盐巴等等生活和军备物资,一律交易,不管是敌人或者是朋友。   在达达铁木和他的情郎热火朝天建设肤施的时候,安敦站立在夏阳城头看着潮水一般的左贤王部骑兵,扬天哈哈大笑。   面对如此多的敌人,安敦心中无底,但作为主帅,他不能露怯,心中自我安慰,羌胡人是牧民,住的是帐篷,他们不善于攻城。   对于左贤王部的目的,安敦从他们的兵力和行军路线就可以看出,他们从北地郡和安定郡出发,号称三万精骑,劫掠三辅后直扑夏阳,无非是想将夏阳韩城一带的汉人一网打尽。   尚弘不解其意。   “安将军,何故发笑?”   “哈哈,你见过老虎炫耀武力吗,只有最弱小的野狗习惯呲牙!”   “将军所言甚是!”   “报!”斥候附耳将秘密告诉探马校尉张成,张成的眉毛蓦然团紧,“将军,雕阴方向又冒出一支羌胡骑兵,约有两千,估计是从高奴的骑兵!”   站在最后的李强悄然动容,城里只有两千多人马,加上城里自发组织的民兵队伍,才三千人,然而围城的已经超过一万,再来两千,就是一万二千人马,这仗没法打。   安敦看在眼里,瞄了一眼尚弘,示意他出去打一仗,提提士气,尚弘立刻抱拳请战,安敦正要下令,便见夏阳的大街上一阵骚动,一群血污的士兵冲出来,一人远远跪倒,安敦定眼一看,却是守卫韩城的朱七。   “朱校尉,韩城怎么了?”朱七的行头显然跟美好不沾边,安敦心中实不敢听到韩城失守的消息,莫问已经派人给他提醒,对于于夫罗的余部,安敦也令朱七加强了城防。   “将军,韩城丢了!”朱七痛哭流涕,一句话将一圈人惊的毛骨悚然,韩城是夏阳的东北门户,更是通向安邑的必经之地,一旦韩城失守,敌人随时可以拦截,到时候前后夹击,面对咆哮的黄河,想不覆灭都不可能。   “怎么回事?”安敦眼角抽紧,语声渗人,“不是让你加强防守了吗,于夫罗余部只有两千人,怎么可能半天就攻破城池?”   “将军,接到你的命令,我们立刻加紧加固城池,羌胡百姓带着牛马和物品来韩城交易,哪知道这些老百姓中间有羌胡兵卒,他们突然集中东门放羌胡骑兵进城,我们八百人拼死抵挡,也没能挡住,请将军加罪!”朱七浑身一颤,丢失城池依律当斩,听安敦言语中的杀气,立刻激起敢作敢当的侠义劲。   “你,你,”韩城是撤退的必经之地,更重要的是这一区域的商业和武器制造中心,一旦失去韩城,预示他们没有了补给,成为了孤军。   “将军,杀了我吧!”朱七悔恨难当。   “不关朱七校尉的事,韩城是我丢的!要杀杀我!”城门上冲上来一个衣裙凌乱的女子,安敦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紫鹃姑娘,你掺和什么,赶快回府安排,与安邑的联系千万不能中断!”   “将军,是我求朱七校尉不要关闭城门,让羌胡的百姓进来的,韩城丢失跟朱七校尉无关,都是我的错,杀我吧!”   安敦突然生出无力感,这个紫鹃是伏皇后的侍女,也是皇后派驻韩城、夏阳的商业大掌柜,更要命的是莫问莫军师跟她有道不清的关系,从皇帝眼中看以看出,这个女子有可能是自己顶头上司的女人,估计朱七也不敢得罪紫鹃,才让城门大开,导致城池失陷,猜出韩城失守的大概,安敦头大。   “安将军,临阵杀将于军不利,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可令朱七校尉戴罪立功,若有差池,再砍头不迟!”李强向来佩服朱七的侠气,跪地求情,尚弘和张成看了看紫鹃,也随后求情,张成心中想的更多,为朱七求情就是为紫鹃脱罪,莫问提拔他当探马校尉,这个恩情不能不报。   安敦虎目扫来扫去,沉吟半晌,夏阳是他受命防守的重要城池,也是他第一次执掌如此大的战役,皇上对他恩宠有加,他唯有以死报答皇上的恩情,正所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绝不敢丝毫马虎,但韩城已经丢了,杀一千个人也是丢了,于事无补,还不如让朱七校尉戴罪立功,方是上策,他当然不能杀紫鹃,就算莫问问起来,也不会说什么,而且,正好三个手下求情,给了他充分的台阶。   “非是不杀你们,吾恐毁了我军士气。还不滚起来,去吃个饱饭,临阵若有一个怂人,定斩不饶!”安敦怒骂朱七,朱七倒也光棍,向三个校尉一抱拳,转身带着手下一批游侠和精壮汉子去吃喝补齐装备,补充体力和装备。   不管朱七的去留,安敦转身看向城外,一员羌胡将领高声劝降无果,转而喝骂汉军,百般侮辱,安敦心中有气,立刻喝令李强、张成守住城门,自己带着尚弘出城与敌人先战一场,试试敌人的胆气,却对紫鹃姑娘不管不问,张成小声劝慰,紫鹃含泪去了,派人乔装出东门向伏皇后报信,鼓动城中的民众抗敌,组织军队后勤。   左贤王部人马全部集中的夏阳西南两个方向,却将东北两个方向放任不管,似乎早已算定于夫罗余部占领韩城,让紫鹃有机可乘。   安敦带领七百步卒,三百骑兵在城外排开,用弓箭射住阵脚,对面的羌胡将领早已等的不耐烦,安敦怒气盈胸,抢先拍马飞出,二人互通了姓名,只一照面,便将敌将连人带马砸的吐血而亡,羌胡兵士大骇溃走,安敦趁势追杀三里,大笑回城。   汉军士气大振,早有人暗中传言,此乃天神下凡,于是安敦早些年杀熊猎虎的壮举被人“挖掘”出来,大肆宣扬,更有人将左贤王部抢掠三辅的屠杀惨状一一列举,一时间军心、民心坚如铁石,一心对抗羌胡,   “杀熊将军!”   “杀熊卫!”   安敦和虎贲营的别号响彻夏阳。   第六十二章夏阳之战(二)[本章字数:2612最新更新时间:2013-07-2100:46:44.0]   第二日,安敦手持长戟,威风凛凛站在队伍前面,身后是肃杀的军阵。   安敦从骨子里看不起羌胡,只有与熊、虎斗者才能称之为勇士,这些养马放羊的野人,只能称之为狼,他安敦已不知杀了多少头狼,能怕这些小狼,笑话!   再者,他从来认为守城不一定只守着四面城墙,就像对付野兽,被动防守只会挨打,主动进攻才能最大限度保护自己,所以安排尚弘、李强、朱七领手下步卒,各拨二百弓箭手,守住南、北、东城头,张成另有斥候任务,是整个军队的耳目,跟随他协防西门。   安敦自己带领八百虎贲营和五百骑射抢先一步在城外布阵。   虎贲营将士只有八百,骑兵只有五百,但从军队到城头,整齐威武的喊声却震天动地。   “杀熊将军!”   “杀熊将军!”   对面五里之外,五千羌胡骑兵黑压压地压在地面上,将原野压在咯吱作响,三辆高价云梯高达七丈,在三米高的骑兵中异常刺眼,当先一人哈哈大笑,此人头戴圆顶镶玉帽,两道雪白的貂融垂于胸前,宽大的胡服雍容华贵,正是左贤王的亲舅舅、于夫罗的舅哥,龙驹王爷。   “此人唤作什么?”龙驹手持皮鞭,恣意指向安敦,等待属下给他一个反面的回答。   “王爷,杀狗将军!”有人咬牙切齿回答,龙驹王爷一愣,气极反笑,这不是骂昨日死的将领是狗吗,谁人如此大胆,怒目看去却是其古力,竟是死去战将的亲哥哥,一时无语,“请准末将前去斩了此人,为我兄弟报仇!”其古力请战。   龙驹身后诸将迅速反应过来,都有些忍俊不禁,不过面对一千多人的安敦,心情愉悦都不予计较。   “给你一千儿郎,去砍了......此人!”龙驹本想说杀狗将军,临时咽了回去,其古力脸色一红,趁势点拨兵马冲出阵营,与安敦对阵。   其古力集仇恨、羞怒于一身,见到安敦更不答话,拍马来战,又是一个照面,磕断武器,虎口出血,被安敦一把提起摔在地上,骑兵出来拖回城中,杀熊将军的呼号汹涌如涛,对面的羌胡骑兵进也不是退也不敢。   龙驹王爷和身后诸将这才感到安敦的这个“杀熊将军”称号,绝对不是虚的,就算手中没有兵器,也有跟熊虎相搏的本钱,在配上丈二铁戟,就是一个羌胡“王的尔憨”,龙驹王爷忙派人带回其古力的一千人马,回头望去,诸将无人出头,有其古力做榜样,哪个也不敢主动挑战。   安敦斩了这亲哥俩两人,登时明白这些胡人膘肥体壮,讲究的是马快人多,进退悠忽,若要单打独斗,却是不敢恭维,想罢胆气飙升,原先在山中密林养成的天不怕地不怕性格爆发出来,冲天哈哈大笑,嚣张至极。   “千里劫杀的三万精骑,岂不是怕了杀熊将军不成?”   “回家守着老婆吧!”   “茹毛饮血的野人,也敢犯威威大汉!”   有安敦的底气,城头上、军阵中叫嚣如浪,气的龙驹王爷指着一名将领点名出战,将领甚是机灵,拍马之前突然心生一计。   “王爷,此人手持神兵,非一将所能抵挡,我军的优势在冲杀骑射,比将是汉人才玩的游戏,若一味比将,何时才能攻下城池,而且又恐中汉人奸计,不若群而攻之,方是上策!”   龙驹王爷默然,冷笑一声,喝令诸将齐出攻城,诸将大喜,各帅部属冲出,五千大军倒有四千冲杀,尘土滚滚中喊杀声不绝入耳,安敦扬手,背后的八百虎贲营顷刻变成二百个地堡,骑兵勒进坐骑,拔出长刀在二百个地堡后方静待命令,这是单峰特意给骑兵做的腰刀,刀长一米二,比羌胡的腰刀长一倍,拔刀都有些困难。   安敦拨马回到骑兵队伍前方,手提长戟,压制住身后骑兵的骚动。   两军相接,夏阳西城外广阔的原野上,羌胡骑兵遭到前所未有的打击,面对箭射不进,刀劈不动,马冲不垮的地堡,羌胡骑兵突然发现,只要到地堡二十米左右,每一支箭都能射穿皮甲,都是要害!   第一轮冲刺一千人,冲过地堡生者不足五百,伏在马背上惊魂未定,迎头遇上一队骑兵,立刻抽出腰刀,但两马相错,敌人的衣服还没有碰着,闪亮的铁刀已经劈中胸膛,更多的是连刀带人被劈为两截。   两侧的二百余羌胡骑兵一见不妙,迅速脱离战场,一则逃命,二则给第二轮腾出空间。   龙驹王爷站在高处,没等第二轮冲到地堡前,吓的立即鸣金收兵,照这样下去,别说第二轮一千兵马,就是连攻五轮,也不够这些地堡中的弓弩射杀,冲杀中的安敦听到鸣金,脸上一喜,大吼一声扬戟追杀,身后的骑兵跟着安敦冲到虎贲营前方,咬着羌胡骑兵的尾巴练练挥戟,瞬间杀到龙驹王爷的中军位置,安敦奔的就是龙驹的中军大旗,龙驹王爷不急,身边的亲随却紧急禀告,请王爷速速撤退。   “令弩车发射!”龙驹王爷言语发冷。   “王爷,恐伤自家儿郎?”   “发射!”   中军闪开,露出三辆弩车,一声令下,撕裂空气的声音刺痛人的耳膜,一支巨大的箭,穿过两个羌胡骑兵射穿安敦后边的一匹战马,连人带马撞翻一个骑兵又向前滑行了十多米才停下来,人马皆死。   安敦大惊,慌忙遏制冲锋,抬头正对上两外两支巨大的箭支,纵马回撤,只听羌胡中又想起惨叫,全部射到羌胡自己人,退到一里外,才敢回头去看,羌胡缓缓退去。   安敦和龙驹的目光穿过鲜血的战场,刹那间对撞在一起,安敦举起长戟,巨大的吼声欢送羌胡的败退,迎接汉军的胜利。   张成出动兵马收拾战场,战死的军马是口粮,皮甲、武器、马鞍等等都是军备,甚至这些羌胡的身上必然有抢掠来的财富,万万不能便宜了羌胡。   夏阳的军民中最激烈的情感,嚎叫,迎接安敦,“杀熊将军”、“杀熊卫”的口号三十里外的龙驹王爷都能听到。   羌胡的中军大帐,龙驹王爷第一个提审斥候校尉。   “敌军的盾牌兵是用来保护战马的吗?”   “王爷,部族勇士反馈的信息却对可靠,上次右贤王冲杀韩城,就是遇见的这伙盾弩兵,跑的慢,弓箭射不准,近距离无法攻破,只能用来保护战马,对于骑兵很难奏效。”   “本王看的很清楚,他们的骑兵已经偏离坐骑的中轴线,为何没有跌落,还能发出箭支,还能挥刀劈砍?”   “王爷,这个属下也很奇怪,抓了两个舌头,也没有问出结果,请王爷给小人三天时间,一定为王爷找出.......!”   “哈哈,因你一个军情,我族死了一千三百勇士,要你作甚,来人,拉出来斩了!”   人头呈上,龙驹王爷当即指定副手接掌斥候校尉,令他半天时间打探清楚,新斥候头领战战兢兢领命,连滚带爬跑出大帐。   直到子夜,龙驹王爷和属下才商定“围三空一”的攻城策略,命人连夜通知韩城的于夫罗余部,约定于明日晌午同时攻城,本部人马佯攻西门、韩城兵马佯攻北门,将主攻方向定为南门,由本部精兵和高奴兵马执行主攻任务,空置东门扰乱守城军心民心。   按照龙驹王爷的说话,安敦和他的杀熊卫只有一千人,如何同时守住三个门?   只需将安敦和杀熊卫牢牢固定在东门,他们就可以利用高架云梯、弩车、攻城车强攻南门,一旦城破或者敌兵溃退,再力大无穷的安敦,再牢固的地堡,也无法支撑一天时间,军心必散。   第六十三章夏阳之战(三)[本章字数:2257最新更新时间:2013-07-2200:06:40.0]   第三日再战,等到日上头顶,也不见韩城的于夫罗余部出现,龙驹王爷大怒,连派三批传令兵飞奔韩城,同时下令攻城,巨大的攻城车、高架云梯、弩车“吱吱呀呀”推向战场。   南门首先四千人马聚集,首先开战,喊杀声隔着三五里清晰地传到安敦耳中,羌胡的攻城器械缓缓靠近,安敦心中恐慌,但不敢分兵,明显敌人已经掌握他的防守反击战略,改为分兵同时攻击,让他不能兼顾。   “羌胡死马,要战便战,要退便退,你这般呆坐,是何道理?”西门外,安敦与龙驹王爷列阵对峙,龙驹王爷不动,安敦也不敢动,气的哇哇乱叫。   “哈哈,逃命猎户,你的秘密本王已经知晓,你的盾弩兵虽然刀箭不如,却没有速度,只能守株待兔,本王就是要耗你,你进城,本王就攻城,你分兵,本王就拦截,哈哈!”   “你这匹死马倒是聪明,不过你别忘了,攻城你更不行!”说完传令骑兵回城,盾弩营逐派后撤,退入夏阳,安敦不能跟龙驹王爷干耗,他带出的兵已经将近夏阳一半兵力,夏阳一旦有失,盾弩营转眼就变成瓮中之鳖。   龙驹王爷哈哈大笑,下令攻城,跟城池一般高的高架云梯突进城边,平台上成排的弓箭压制守卫城头的步卒,普通云梯搭上城头,潮水一般的羌胡兵爬上来,南门的校尉是李强,已经打退敌人第一轮攻城,但对面的高架云梯车太让人头疼,一轮下来,弓箭手和守城兵卒已经伤亡一百余人,照这样打下去,南城门的士兵不到晚上就要死伤殆尽,立刻向安敦求救。   安敦立刻调拨南门、东门各一百弓箭手立刻支援南门,有龙驹王爷在西门坐镇,他不敢离开,未等到支援到达的信息,南门传来羌胡兵卒震天的欢呼,安敦心中一紧,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出现了,有着两辆高架云梯车、三辆弩车攻击,南门破了,传令兵声嘶力竭的声音传来。   “将军,南门失守!”   安敦目眦尽裂,李强此人强则强,却不太灵活,在强敌面前岂能硬对硬,但是此刻没有他法,狂叫一声带领八百盾弩营从西城门顶到南城门,令城门守卫放弃吊桥绞盘全力杀敌,眼看吊桥落下,安敦令盾弩营顶着敌人的弓箭冲出城门,城外聚集了一千兵马准备进城,不料吊桥落下却冲出一飚人马,一排排的重盾层层推进,重盾后面射出无数的弩弓,不用瞄准就在人潮中射中敌人。   盾弩营就像一台压路机,所过之处全是尸体,羌胡人虽多,但却毫无办法,城下的羌胡攻城兵卒丢下云梯慌忙后撤,高架云梯车上的弓箭手居高临下,从空中射击,几十个盾弩营兵卒防住前后左右,却无法防御天空,立刻有几个被射中,惨叫声提醒了安敦,命令盾弩营远离云梯车,盾弩营打开了战场,安敦带领骑兵倏然冲出,五百骑兵刚一出城就被龙驹王爷的后备骑兵给包围,安敦此刻哪有心思管敌人多少,一杆大戟上下翻飞,像一道龙卷风,杀出一条血路,专拣人多的地方,连续破坏了两辆弩车,砍断了一架攻城车,犹自不足,然后回头望去,五百骑兵只有三百不到,在成千的敌军中如一叶孤舟,心中悲愤,斜眼看去,南城头上出现一个身影,手持厚备长刀将攻上城头的羌胡兵卒逼近一角,竟是朱七。   看到这一幕,安敦畅快一吼,马不停蹄冲回城池。   南门城头已经夺回,安敦这次冒死突击已然完成任务,再杀下去人都死完了,还怎么守城。   回到南城门,安敦不进眼角抽紧,他的虎贲营在城下被两架云梯车追着乱窜,不停有惨叫声从盾弩营中传出,地面上遗落下来几十面重盾,转眼就被羌胡兵卒给捡跑,这还了得,安敦闪电一般冲到云梯车后边,大戟抡起,十几名推车的兵卒惨叫着身首分离,胳膊一凉,一杆流矢穿过皮甲射入皮肉,安敦浑然不管,冲向下一个云梯车,三百骑兵过去,两架云梯车下面干干净净,再没有一个兵卒,云梯车底层的木柱上深浅不一的刀痕随处可见。   “将军回城!”没有了云梯车的压制,朱七迅速肃清城头上的羌胡兵卒,领着士兵挥舞着各式兵器,在八月的阳光下,红色的朱七竟是如此刚毅。   安敦举戟算是回应,却是再一次冲锋的信号。   敌人有攻城车没有破坏,有弩弓没有破坏,还有两辆高架云梯车停在战场,这些器械早晚会给夏阳造成难以估量的冲击,这次城头失守不就是鲜明的例子,他看到了云梯车下面的划痕,突然想到无数次砍伐树木的经验。   “砍断云梯车,回城!”一声呼啸,安敦在一根立柱上狠狠砍下,立柱应声而断,巨大的冲击让云台上的弓手站立不稳,一支弓箭没有射出。   “杀熊将军!”骑兵悍不畏死,一个个冲击上去,一次下来,云梯车三十根立柱,竟有七根断裂,云台微微摇晃,弓箭手抱紧云台侧柱,高声请求援兵。西北方出现一个大旗,两千兵马冲进战场,安敦瞧的明白,龙驹王爷放弃了西门,转到南门来了,立刻再次举起大戟,同样的口号,“砍断云梯车,回城!”他要在龙驹王爷冲过来之前,至少毁掉一架云梯车!二百多骑兵皆知其意,跟着安敦冲出,这次带着巨大的气势,九根木柱应声而断,就算还有十多根木柱没有断,上面的云台已然摇摇欲坠无法站人。   这一耽搁,龙驹王爷的骑兵两边杀到,顷刻包围了安敦的二百骑兵,城门下的盾弩营将羌胡兵卒全部赶出城外一里之外,返回城门吊桥,等待着安敦带兵回城,看到敌军的速度,皆是大惊失色,全体大吼。   “将军回城,将军回城!”   如蝗的箭雨直扑中间的骑兵,安敦前面几个骑兵用身躯挡在安敦身前,其中一个转头,看到身上全是箭镞,用手去拔,却浑然无力,只得对着安惨然一笑,口角涌出鲜血栽落马下,安敦胳膊上已经中了一箭,未尝心痛,此刻看到属下身死,竟是整个心仿佛掉进了油锅一般,剧烈的悲痛让他嚎叫一声,要在第二轮箭雨之前冲入敌军。   便在此刻,西北大旗后方尘土滚滚,一支兵马杀出,只一照面,便将龙驹后方杀的人仰马翻,安敦极目看去,这支人马极为彪悍,出其不意的攻击让龙驹大旗仓皇逃离,不过却有一点令他疑云顿生。   他们穿着,是胡服!   定然是羌胡骑兵无疑!   第六十四章夏阳之战(四)[本章字数:2158最新更新时间:2013-07-2213:25:22.0]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哪怕是暂时的朋友。   安敦刹那间举起铁戟,这是一个起死回生的机会,也许是唯一的机会,而且这个机会稍纵即逝,安敦没有理由不抓住,战场传来安敦的命令:盾弩营死守城门,其他全部反攻!   骑兵跟在安敦的后面,朱七带人冲了下来,张成的斥候营也冲了出来,尚弘手下的弓箭手寻到马匹也冲了出来,找不到马匹的奔跑如飞,安敦一会儿聚集了一千多战马,像一道旋风,从战场东头刮到西头,又从西头刮回来,不知砍杀了多少敌兵,满地的翻动的羌胡兵卒被骑兵铁蹄踏过,变成尸体,龙驹王爷的后方烟尘中喊杀声震天,但是惨叫声却稀稀拉拉,隐约看去,似有两三千人马在掩杀,龙驹王爷的大旗拼命向南逃窜,安敦的追杀遏止在十里处,背后的夏阳现在就是一座空城,安敦唯恐他们是调虎离山之计,速速带领人马回到城城下列阵,追击龙驹王爷的人马出现在视线中。   果然是羌胡骑兵。   盾弩营缓缓移动到骑兵前方,刚刚一同作战的“朋友”,突然变成阴森森的战场敌对方。   安敦单骑走出骑兵队伍,立于盾弩营前方,对方也走出一骑,方脸大耳,神情萧瑟,默默地看着安敦。   “汉庭虎贲营首领,安敦!”安敦的声音有感激,也有疑惑。   “汉庭属国羌胡于夫罗单于余部,铁浮屠!”   安敦实不敢相信。   “铁浮屠将军?”   “正是!”   安敦缓缓攥紧手中的铁戟,于夫罗余部,就是诈取韩城,让他腹背受敌的羌胡骑兵,此刻突然助他杀敌,难保没有什么企图?   “尔等诈取韩城,所谓何来?”   “吾等诚心归附汉庭,绝无二心,将军亲眼所见,吾等在将军危急之际拼命杀敌,扰乱左贤王部龙驹王爷阵脚,袭扰后方,助将军反败为胜!”   “尔等休得骗我,你等喊声虽大,却不杀敌!”   “将军明察,我等皆是羌胡儿郎,不忍杀之!”   铁浮屠的眼中有些屈辱,也有些妥协,更多的是无奈。   安敦无法辩知真假,但他们既然无心为敌,正想就此别过,让他们在城外二十里安营扎寨,不料西北方晃晃悠悠骑来一匹黑马,黑马上斜坐一个青年,约二十四五岁,两手捉着马缰绳,顺着马蹄落地左摇右摆,鼻孔朝天,看着天空流云飞逝,嘴里喃喃自语,不刺眼的阳光映的脸皮嫩亮,一看便知是大族的公子哥,后面跟着十几个随从,抱着大大小小的包袱,一行人从两军空隙直插进来,来到二人中间。   “使者大人,我等严格依计行事,并未迟延!”铁浮屠躬身行礼,竟然十分敬重。   安敦莫名其妙,却见此人对着铁浮屠微微倾身,算是回礼,却对着安敦摆摆手,用眼睛斜过来。   “你可是安敦?”   这句话问的极是无礼,没有战场的封号,也没有官职,直呼其名,语气中甚有蔑视!   “嗯!”安敦用鼻子哼出来,冷眼看他是何方神圣。   “哈哈,找的就是你!”青年从怀中扯出一枚卷轴,缓缓打开,两个大字让安敦又惊又喜。   “圣旨!”   ......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汉庭派来的劳军使者祢衡。   当日渡过黄河,民众争相逃往河东,略一打听,韩城和夏阳发生战事,又遇见一个急慌慌的商人,一看便知是长途骑奔,料想是夏阳商人,当即拦下,那人看到汉庭使者,也不隐瞒,如实告知韩城、夏阳战事,祢衡三言两语就从商人口中逃出实情,竟是紫鹃派和伏皇后的传信人。   祢衡心中跟明镜似的,立刻强行从商人身上搜出紫鹃给伏皇后的密信,信中只有十个大字:老爷北上,莫问随之,勿念。祢衡看到哈哈大笑,平西将军莫问突然出现在北方的真相呼之欲出,想不到北方传来的肤施大捷是真的。   既然莫问安全,那皇上当然安坐高堂。心中疑虑尽去,立刻召集人马,杨彪在祢衡上路时,已将韩城、夏阳的几个心腹斥候联络暗号秘密相告,另有汉军二百,乃是御林军,以摆渡为名,已经完全控制黄河渡口,原本计划要挟持刘协绑也要绑回安邑的目的,顷刻化为打退进攻夏阳的左贤王部。   目前的形势下,保住夏阳,就是对刘协的安全作出了最大的贡献。   祢衡想的更远,刘协不坐河东而来河西,肯定不是为了好奇,必定有吞并整个并州、雍州、凉州,甚至北方四郡的野心,既然皇上有此意,做臣子的哪有不全力以赴的道理,况且正是他祢衡大显身手的好时机。   安排御林军牢牢控制黄河两岸,甚至将带来的百十个随从全部留下协助民众渡河,只带十几个侍从官,直奔韩城,韩城刚刚被于夫罗余部攻下,听到祢衡要去韩城而非夏阳,御林军校尉大吃一惊。   “使者大人,当务之急,应速速请王海将军救夏阳?”   “眼下能够救夏阳的,唯有于夫罗余部。王海将军前来,迎接他的肯定是于夫罗余部的两千兵马!就算攻取韩城,夏阳早已失守,面对他的,是三万羌胡铁骑,胜负不问可知!”   “我等愿随使者大人去韩城?”   “我一人足矣!”   御林军校尉听到这里,顿时明白祢衡要去刺杀于夫罗余部的将领,心中佩服已经到了极点,素听人言,祢衡之狂不下于孔融,竟然想不到还如此刚烈,滔滔黄河,顷刻化为悲壮的易水之寒!   祢衡看出校尉的异样,顿时大笑,“匹夫之勇,安敢与吾翻覆之谋相提并论!”扬手捉马而去,身穿商队白衣的御林军校尉忍不住遥遥相拜,喃喃不知所以。   韩城上空的流云如草原上的羊群,汹涌向北奔跑,地上也有成群的民众,载儿携女向东而去,如潮的人流中,十几匹马逆流而上,直奔韩城东城门,当先一人黑马白衣,腰间士子二尺一寸长剑,俨然有古意,指手羌胡士兵怒骂。   “汉庭劳军使者祢衡亲至,速教尔等将军来见,耽搁军情大事,尽诛尔头!”气焰之高,吓的守城的羌胡士兵以为通天大事,慌忙向韩城县丞的铁浮屠将军回禀,铁浮屠闻听,火冒三丈,一个小小的劳军使者就敢如此放肆,不过略微沉吟,便喝令教人绑了押进大厅。   第六十五章夏阳之战(五)[本章字数:2363最新更新时间:2013-07-2300:04:12.0]   祢衡五花大绑,盘坐在大堂上,不屑的看着铁浮屠。   “无论是说什么,本将都不会反叛羌胡!你说的有理,本将给你留个全尸,说的无理,五马分尸!”铁浮屠恶狠狠地阻断祢衡的下文,对付说客,羌胡有直来直去的策略。   “哈哈,你以为我欲策反你?”   “不为策反,你祢衡又所谓何来?汉人从来如此,用救人的名义反救自己!倒不知你有什么新花样?”   “哈哈,策反你?在我祢衡眼中,尔等就如路边的蝼蚁一般,侧目犹显劳神。话不投机半句多,请砍吾头!”   “推出去,砍了!”   祢衡傲气,铁浮屠也极为强悍,卫兵上来二话不说退出大堂,刚出大堂,祢衡随从嚎啕大哭,铁浮屠怒气未消,自然没有好脸色。   “本将不杀你们,速速离去!再有言者,跟祢衡同斩!”   “请斩我等之头!”   随从皆无惧色,让铁浮屠顿生疑云。   “尔等甘愿与那祢衡小儿同死?”   随从泣曰:“祢衡乃皇上任命的劳军使者,他死在将军刀下,乃为救夏阳而死,是英雄,当受万世敬仰;我等活着回去,也难逃一死,然而却是民族罪人,受万世唾骂!我等死不足惜,然吾等皆有父母妻儿,有九族至亲,与其留下累世骂名殃及子孙,不如现在请死,为子孙谋,受后人敬仰!”铁浮屠想到自己的后人子孙,甚有感触,那随从又道:“临死前小人有一言!”铁浮屠示意说下去。   “祢衡是大汉名士,胸中有鬼神智谋,路上尝叹:可怜羌渠单于、于夫罗单于两父子二十年之心血啊!吾等不解使者所叹为何,使者言道汉族和羌胡自古相邻,战乱不断,如今能够和谐相处,两父子功不可没。然而于夫罗之子左贤王,年龄尚小,被人奸人蒙蔽,贸然进犯皇上亲自委任的平西将军,其祸不远矣!若大汉皇帝一声令下,塞北之地沃野千里,骏马万匹,谁抢了归谁,那曹操、袁绍等辈岂能坐看肥沃之地落地他人之手,必然各自罢兵兴兵来犯羌胡地盘,到那时,百万雄师过黄河,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可叹覆巢之下岂有完卵,那羌胡一族不知能存世几人?”随从讲罢,相携出门。   铁浮屠大惊,他自始领命跟随于夫罗单于,在河东、河西、长安三辅、弘农等郡游弋,夹缝中生存疲于奔命,就是因为大汉皇帝不让于夫罗单于回归塞北所致,都说汉庭式微,纲常不继,但各地诸侯占了地盘仍然向皇帝求封官职,可见汉庭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覆灭!人常说,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君王一怒,血流成湖!他恼恨大汉皇帝,但如真的如祢衡所说,左贤王年纪尚小被奸人蒙蔽做下不可饶恕之事,他个人是小,整个羌胡都有可能为此灭族,别说百万雄师,就是来个几十万,也能让羌胡鸡犬不留!   汉人小吏尚能为子孙谋,他一个堂堂领兵将军,难道要违背两代单于的夙愿,致使羌胡绝子绝孙?   想到这里,冷汗簌簌而下,顷刻前心后背已然湿透,脖子上如同顶个蒸笼,再也顾不得颜面,疾奔到街口,看到刀斧手已经高高举起大刀,疾声高呼:“刀下留人!”   祢衡感觉头顶上呼啸而过一道厉风,心道好险,铁浮屠毕竟是跟随于夫罗单于在中原混迹多年,见识过汉军的勇猛和杀戮,一定不敢不相信随从的言语,可惜那随从反应太慢,铁浮屠的应变能力一般,否则岂能等到砍头的前一息才反应过来,可叹他惊世大才,差一刻就成刀下之鬼。   铁浮屠奔跑过快,一脚踢出,刀斧手飞出十多米撞在墙壁,发出沉闷的响声,却不敢言语,委屈地爬起来又倒了下去,被人匆匆抬走。   “使者大人,末将……末将冒犯大人,请大人多多……”铁浮屠一边解祢衡身上的绳索,一边解释,哼哧半晌也没有说出一句囫囵的话,众人七手八脚解开绳索,请上大堂,祢衡目不斜视,大摇大摆直接在地上坐了,铁浮屠不敢上座,只得站着,三句话说出,已经让铁浮屠坚信不疑。   “狂也要有本钱,没有本钱,就老老实实看别人狂!”   “末将知道了!”   “你可是铁浮屠?”   “末将在!”   “须知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增益其所不能。你能预料羌胡面临的危机,不失为堪当大任之人,但人常言,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我与你非亲非故,为何帮你?”   铁浮屠哪能听不出祢衡之意,这是要他求情,羌胡在中原受欺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克扣军饷,态度冷漠,但绝没有一个像祢衡这样明着让人求情的,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坦坦荡荡,言出必行,当下毫不犹豫单膝跪倒抱拳,行了一个标标准准的面见上级用的军礼,   “请大人救我羌胡一族!”   祢衡不再矫情,立刻分析利弊,左贤王累世在安定郡、北地郡和北方四郡放牧,此番攻取夏阳,就是为了嫁祸胡厨泉单于,控制黄河西岸,抢占地盘而已!他敢渡过黄河攻击河东郡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这场战争的实质,无非是左贤王想要染指长安北方广大的草原,一旦让左贤王占领夏阳,无论出于何种考虑,皇帝和任何一个诸侯都不会同意,自然酿成灾祸,为今之计,必须阻止左贤王攻取夏阳,然后归附平西将军,不管汉庭如何对付胡厨泉和左贤王,他铁浮屠已经立于不败之地,羌胡宗族不灭,他就是羌胡的第一功臣。   同时,祢衡答应,只要铁浮屠反击左贤王部,保住夏阳,他立刻表奏皇上,为铁浮屠请功,另为铁浮屠部族考虑,能不杀人尽量不杀人,只要保住夏阳就是大功。   铁浮屠静坐半夜,祢衡的那句“不管汉庭如何对待胡厨泉和左贤王,他铁浮屠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深深撼动了他,这个乱世,总要有人唱黑脸,也必须有人唱黑脸。   就算他唱白脸,取得夏阳又如何,强大的匈奴大军,不还是龟缩在沙漠之北,忍受着酷暑严寒,半步不敢踏入中原,他们南匈奴已经投降了汉庭,唱黑脸也是应该的!   当夜,天人交战后的铁浮屠,陪着祢衡离开韩城,埋伏在夏阳西北二十里处,中途接到龙驹王爷手令,祢衡将计就计,待到斥候汇报南城门失守,当即大惊,迅速令铁浮屠引军冲杀,扰乱左贤王部的后勤后方。   此刻见到安敦,才发现黑小子与他年龄相仿,胆色也是不相上下,唯独力量大的离谱,打心眼里很是赞赏,不过士人面对只有匹夫之勇的勇夫,立时两只鼻孔朝天,说什么也要教安敦知道,决定战场的是计谋而非力量。   两句话说罢,一把扯出一卷圣旨,举在安敦脸前。   看到安敦眼中的震惊和欢喜,祢衡笑了。   第六十六章大捷之后[本章字数:2290最新更新时间:2013-07-2400:12:19.0]   闪电般的战役,奇峰突起而又峰回路转的巨变,让安敦惊喜之余,更加汗颜。   “请使者大人进城!”   安敦躬身下马,眼前的青年让他想起军师莫问,莫问是低调的,然而这个祢衡,狂傲至极,带领十几个亲随就敢闯敌军大帐,这等狂傲,迫使人不得不敬佩。   安敦从骨子里尊重祢衡,在他看来,谋士的要比武将更重要,只手谋划天下事,言谈定鼎君**,不用拼杀于疆场却能够决胜于千里之外,一个武将要是有这样一个鬼神谋士相伴,无敌于天下都有可能。   请回郡治大堂,安敦再三请求祢衡坐在上座,祢衡笑而不答,大大咧咧坐在客席,一杯接一杯豪饮,全然不当安敦在侧,安敦领会其意,迅速调配各处城守,打扫战场,探马校尉张成入内,先恭敬向祢衡一拜,才急急相告。   “龙驹王爷溃退五十里处,扎营整军!”   “再探!”安敦首先看向祢衡,见祢衡仍在饮酒,不置可否,挥退张成,张成转身退到门口又转身回来,报说龙驹王爷的后方辎重中有大量金条白银珠玉财宝之类,已经全部交予郡府主薄,铁浮屠蓦然抬头,祢衡仍是自得其乐。   安敦这次却不敢不言语,这全是祢衡和铁浮屠之功,而且可以猜到,这是左贤王部抢劫长安三辅的“赃物”,也就是说,经过这场战争,这些东西完全归于安敦大军所有,而不用归还。   “使者大人,你看......”   “这是将士用头颅换来的!”   “大人所言甚是,正该如此!”   安敦领会祢衡的意思,毫不迟疑划出一半,当场交予铁浮屠,其余交予府内主薄按功论赏,还有什么比金银珠宝更能表彰将士的拼死效力!安敦从平民从军,继而统军一方,自然甚有感触。   铁浮屠离席即行大礼,再拜祢衡,祢衡笑问:“铁将军,这些东西,可堵悠悠众口?”铁浮屠的部下,并不完全同意铁浮屠突然倒戈的做法,只是身在两军之间无法选择而已,赏赐正是时候,让铁浮屠重新收买失去的威信,铁浮屠感激不尽,带人领取回营赏赐。   处理完军中事物,月亮滑出云层,为夏阳披上了一层明亮的光辉,城中火光点点,郡治门口围着密密麻麻的民众,“杀熊将军”、“杀熊卫”此起彼伏,欢呼声高昂而热烈,城头上的士兵胸脯挺的更高,长戈立的更稳,除了守城的军士,全部兵将,包括虎贲营将士,都打扫完战场归来,整整齐齐地列于中间广场,一直排到南城门,其他的部属也是各个列队,仿佛等待着某个时刻的降临。   女人们不等军士聚齐,已经将瓜果烙饼托给得胜的亲人、丈夫。   安敦手臂上缠着薄纱,血迹因为激动而数次涌出,他何曾想到,一个山林猎户,也有驰骋疆场的一天;原本已经准备效死疆场,又突然乾坤倒转,获得一场巨大的胜利。在第一次辉煌的成绩面前,安敦无法自制。   安敦快步走下中堂,伸手浸血的手臂,蓄满祢衡身前的酒爵,躬身垂请祢衡,正是因为这个青年,他将有幸踏入刘协的大将之列。   他心中藏着一个秘密,不论如何也要将这个傲气冲天的祢衡留下,作为统领一方的将军,在这次战役过后,他深感不安,这种不安,在见到祢衡的那一瞬间突然消失。   朱七、张成、尚弘和刚刚回来的铁浮屠一起跨入大堂,请安敦和祢衡庆功,安敦只扫一眼,似乎缺了一员老将。   “李强校尉何在?”   “将军,南城门被敌人攻破时,李校尉拼死不退,为皇上捐躯了!”朱七顷刻沉重,李强的尸体拔出二十多支箭,才看出真面目。   “死在战场是英雄的荣耀,按虎贲营抚恤,加倍!”   安敦迅速扭转校尉们的情绪,战场没有不死人的,他随时有战死疆场的决心。   “使者大人,夏阳军民列队已毕,请大人检阅劳军!”安敦恭恭敬敬。   ……   这是一个狂欢的夜晚,安敦刻意走慢,与不紧不慢的祢衡平齐,甚至有些地方,要慢上半步,让更多的民众看到挺拔的祢衡,夏阳就这么大地方,祢衡一席话令铁浮屠倒戈,从而决定了夏阳之战的胜利,这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腕早已传遍大街小巷,妇人们推着自己的女儿上前,更多的女子躲在人后偷偷打量,男人们毫不介意老婆端出家中仅存的奶酒,安敦引着祢衡来到南门城头,突然当着全撑老少的面,突然单膝跪地。   “大人,安敦及全称百姓,请大人留在夏阳!”这一跪,祢衡没有料到,几个校尉没有料到,老百姓也没有料到。   顷刻的静寂,只有月光如水。   “扑通!”   “扑通!”   “扑通、扑通、扑通……”一声接着一声,朱七跪了下来,张成跪了下来,尚弘犹豫着,倔强地躬着身子,他忠心于皇上绝不下跪,然而老百姓全都跪了下来,安敦的诚恳打动了全城老少,杀熊将军只能表其勇,但勇气不能守卫一方城池,夏阳需要一个谋士,像祢衡这样能够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谋士。   “大人,留下来吧!”   参差不齐的哀求像一根根铁砧刺进祢衡的心。   祢衡眼中的狂、傲、自负,在民众前面仿佛**中的石头,瞬间沉入不知名的地方,留下来的是悲壮和激动,祢衡扬天长呼,眼中悄然落下两行热泪,民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如果皇帝没有用宽仁的政策对待民众,别说一场胜利,就是霸占天下,民众而终有反叛的一日,绝对不会跪着请你留下来。   祢衡来救刘协,是为了忠于大汉,而并非看重刘协,此刻,从一双双渴盼的眼中,他突然发现,杨修是正确的,刘协有宽仁爱民的仁义,也有扫平诸侯的野心,有这样的皇帝,不就是他展示平生才谋的绝好平台吗?   “大汉的子民们,皇上时刻记挂着夏阳,记挂着你们,我祢衡,就是奉汉庭密令,誓与夏阳共存亡的----大汉督军!”祢衡的手定格在夏阳的南城门,这是他的命运,从离开安邑的那一刻起,他就跟夏阳同生共死了!而且他是幸运的,经过这场胜利,不用共死了;他要面对的,是同生,带领夏阳的民众,更好地“生存”下去。   巨大的惊喜再次刺激了全城百姓和全体将士,祢衡竟然是皇上派来的督军,皇上没有忘记夏阳的子民,民众载歌载舞,子夜的更声没有削减大家的激情,回家的女人们无法入眠,男人们彻夜不眠,在大街上围坐篝火喝酒猜拳,无酒喝水,夜火通明的夏阳第一次在人们的睡觉之前,迎来了旭日东升。   第六十七章荀彧说杨修[本章字数:2136最新更新时间:2013-07-2412:26:46.0]   祢衡根据杨彪的密令留任夏阳督军,祢衡没有让夏阳的民众失望,第二日入晚,安敦与铁浮屠尽出全城骑兵,在黑夜中悄无声息接近龙驹王爷的临时大营,在摇旗呐喊声中,龙驹王爷也不清楚有多少人马,稍作抵挡就迅速退走,转而拒守漆垣。   在祢衡的授意下,南阳大捷的军报传回安邑,言说是羌胡互相攻击,汉庭从中渔利,只有一道密令到达杨彪的府中,说明刘协的具体位置,不在夏阳,而在肤施。这是祢衡多方证实的结果。然而这封大捷通告仍然是引得朝堂震动,消息迅速经安邑的郡牧使者传递到各自主公,都百思不得其解,羌胡骑兵为何互相攻击,让皇帝白捡了一个胜仗?然而一个不争的事实是,皇帝已经派兵控制夏阳,肤施的平西将军也有可能是皇帝委派,两个消息前后不过半月,颇让人寻味。   一些小道消息也四处传扬,说是汉庭大胜,控制了并州,羌胡被赶出长安三辅,当然无人考证,也没有人敢相信,在诸侯混战中,没有人愿意相信一个小皇帝和一群老头能够举兵打败羌胡铁骑。   这些消息悄悄淹没在流言的大军中,朝堂上争论不休,张杨带领一批人要还都洛阳,赵岐认为城池急需扩容,朝臣认为皇帝三个月没有上朝,心怀不满,这些言论,有变为形形**的言论从安邑传到各郡、州府,有人怀疑皇帝被人刺杀,言之凿凿掌握着证据,有人说已经朝廷已经派人到洛阳勘察地形,要重建被毁的宫殿……吕布和刘备大战徐州,曹操屯兵随时出兵浑水摸鱼,孙策攻取会稽,袁绍与公孙瓒对峙,高干进取并州,马腾和韩遂又起战端,张济与李郭二将不和……在全力争夺地盘的诸侯中,这些流言根本无法引起足够的重视,仅仅增加了谋士们的谈资。   流言最终惹恼了三个辅政大臣,当然不包括杨彪,赵温、赵岐和杨彪拉着伏完跑到郡治后院,伏皇后阻拦不住,搜遍整个郡治后院,也没有刘协的身影,三公蒙了。   误国灭族的大帽子罩下来,伏皇后说出刘协就是平西将军,听到这个消息,郡治后院立刻组织了特别会议,杨彪见隐瞒不住,如实将这些天来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赵温、赵岐几个老头高兴的嚎啕大哭,汉庭终于有了几支自己的军队和地盘,虽然仅仅是几个城池,但这就是实力啊!   赵温、赵岐、伏完怒骂杨彪不讲义气,隐瞒他们这么久,继而担心刘协的安全,这是大汉根基,也是老头的根基,接下来组成以杨彪为首的军事小组,向夏阳派驻兵力等等,杨彪的意见得到最终认定,不能大幅动作,只能暗中行动,低调和继续隐瞒更能保障皇上的安全。   经历了这次秘密会议,三公劲头十足,立刻召集朝廷会议通告全城,朝堂上的决策,皆是皇上亲自参阅,由辅政三公共同决定,正式发布圣旨,诏令皇上成年礼后主政。消息传出,虽然刘协没有现身,但在几个老臣的巨大影响下,人心渐渐稳定。   ……   就在祢衡四处扩张地盘,麴义远征奢延,刘协发展肤施的时候,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已经打响,就在祢衡前脚踏上黄河西岸,杨修作为劳军使者,走入韩暹大营。   迎接他的除了大将军韩暹,还有曹操的帐下谋士荀彧。荀彧面白无须,笑容温和无伤,任何时刻两手都是拢在宽大的汉袖内,一柄士子剑牢固地插在腰间。   韩暹反了.   “祖德老弟,别来无恙!”   “文若兄,别来无恙!”   荀彧躬身一拜,杨修松开执剑的手,合拢抱拳,二人恍若老友见面,傍边的韩暹却是面色尴尬,两个阵营的谋士见面,不但未曾怒骂反目,也未曾为难他这个将军,反而携手进入大堂,岂不怪哉!   三人分主客落座,寒暄半刻,韩暹受不了大堂中的虚伪气氛,借口通知劳军离去,荀彧与之纵谈天下。   当夜,荀彧夜会杨修。   “文若兄白日不曾挑明,晚上欲要当说客吗?”   荀彧安坐直言:“祖德老弟,君怀不世之才,当扶汉室于将崩,救大汉于倾危,当今皇上幼弱,不堪振兴汉室,我等何不辅佐一位忠于汉室的英雄,扫平域内以迎天子于东都,也可以恢复大汉江山啊!”   “文若兄所言不虚,如果真有这么一位忠心于大汉的英雄,当然需要大力辅佐。但方今天下皆以为汉失其鹿,无不倾力追逐,即便有这么的英雄,当他一朝追上这头鹿,他还能还给汉室吗?就算他想还,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将相王侯愿意吗?”杨修大笑,“我认为他不会还,也不敢还!一旦还给羸弱的汉室,天下重新大乱!”   荀彧喟叹:“你我皆知,现今天下不服汉室者十有**,各怀踞地称王的野心,唯有曹公一心忠于汉室,德才兼备,周旋于兖、徐之间,现拥兵三十万,可谓当世英雄。如果我们不相信他,还有谁能相信,即便如同祖德老的所言,吾等自然要以死相谏,方不愧对汉室祖先。”   杨修默然,荀彧趁机拿出一封密信。   “祖德老弟,明公倾慕老弟的才学,特让我转交迷信一封,希望我们能同帐效力,振兴大汉!”   杨修接过密信,却不拆开,沉吟半晌。   “老弟为何不先看一下?”   杨修抬眼看了一下荀彧,此人笃有忠心,对大势看的极为通透,若要在两个月前,绝对能够打动杨修,但是现在不行了,刘协经营下的安邑日益安稳,帐下兵马万余,更有徐晃、安敦、莫问等人辅佐,实力虽少,但君王之志却通达四海,而今更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在羌胡的老家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占据夏阳、韩城一带,有天纵奇才的祢衡相助,必然会越高越大,一旦打下雕阴、高奴,与远在北方的刘协练成一片,则黄河以西的并州就牢牢握住手中,羌胡铁骑声势虽大,却是化外蛮夷野人,弹指可灭,怎可与威威大汉相比,迟早要雌伏与刘协脚下,有此作为基础,不出三年,在他们的辅佐下,刘协必定能够雄起于中原,根本不需要曲线救汉这条路。   第六十八章杨修反游说[本章字数:1988最新更新时间:2013-07-2500:53:28.0]   “文若兄,你素来谋定而后动,这方面我不如你,但你的计谋,却没有跟上大势啊?”杨修深叹,不待荀彧提出异议,杨修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将刘协派平西将军带领一万人马出兵上郡,占领韩城、夏阳、等地具以相告。当然,出兵一万绝对不可靠,实际掌控肤施也不可靠,但平西将军控制夏阳、韩城、远赴肤施近而立足,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些本是流言,但从杨修嘴里说出,却让荀彧不得不信,登时大惊。   “文若兄,皇上在河东有御林军两千人马、王海将军四千兵马、徐晃将军四千兵马,就算你们策反了大将军韩暹,河东依然还有一万将士,尚且不论平西将军的一万精骑……你们策反韩暹,越过大阳渡口的黄河天险,皇上还有韩城的黄河天险!”   荀彧沉思,杨修冷笑道:“就算你们三十万大军渡过黄河,将皇上的兵马一网打尽,你且试想,天下还有何人相信曹瞒是为了忠于大汉,为了复兴汉室?”   荀彧有些迷茫,是啊,杀了皇上的兵马,告诉天下,这是为了皇上好,谁信?   皇上有兵马?   荀彧突然回过味,等等,平西将军不是传言中是土匪将领吗,什么时候成了皇上任命的?再有,徐晃和韩暹都是黄巾余贼,就王海手里还有一点兵。对于河东这个弹丸之地来说,根本养不起这么多兵,杨修有意夸大。   “祖德老弟,明公为清除皇帝身边的黄巾贼人才兴兵河东,大将军韩暹忠于汉室归附明公,黄巾贼人徐晃不从,誓必杀之,促皇帝还都洛阳,以续汉室二百年的社稷,明公一心为皇上,岂能不忠于大汉?”   “韩暹归附曹操就是忠心大汉,投降皇上难就是反贼?如果荀兄如此想法,杨修不屑于同席!”杨修直接喊名字,愤然逐客,荀彧汗颜。杨修趁机游说荀彧,“文若兄乃当世第一谋士,还看不出皇上的用意,避开中原杀戮,起雄兵于长城内外,坐等渔翁之利,这等雄才伟略,如果有文若兄来实施,重振汉室指日可待。”   荀彧蒙了,照杨修之言,未尝不是一条捷径。   杨修再加言:“假以时日,皇上与曹操必有对阵,不知文若兄如何自处?”   荀彧顺着杨修的意思想下去,不管胜负,在史书上,他都是汉庭的叛逆,顿时心中发凉,然而荀彧毕竟不是三岁小儿,任然寄希望与心中英雄曹操。   “祖德妄论,以明公之德,岂不能主动归附汉庭,以求荫封子孙!”   “既然早晚都是归附汉庭,为何不早走一步?等到皇上强大了紧巴巴去锦上添花,莫不如此时雪中送炭!文若兄高才,不会想不通此中关节吧!”杨修本就善辩,口才极好,此时正是发挥所长,一句紧跟一句,将荀彧逼的无言以对,   荀彧沉思无果,转身溜达半晌才转回来。   “今日之言出我之口,入君之耳,万不能有第三人知道,否则你我皆出不得此营!”此话一出,杨修已经知道荀彧已经心动,刚才就是去巡视有没有偷听的探子。   “文若兄一心为汉室,必当青史留名!”杨修一鞠到底。   荀彧连忙摆手,“容我三思!”   “文若兄,你思考的时间只有三日?”   荀彧苦笑。   ……   不过两日,徐晃引兵三千,进逼大阳,韩暹大惊,软禁杨修之事并无人透露,何以徐晃瞬息即到?立刻提审杨修,杨修也不抵抗,有问必答。   “我料你必反,故与徐晃将军约定,每日送信一封,若无信至,即刻引兵大阳!”   韩暹心中害怕,问计于荀彧,荀彧大笑。   “大将军勿虑,明公已经令曹洪将军引兵五千,不日即至黄河南岸,将士只管准备渡河船只,待曹洪将军来到,不出三日,定将贼人徐晃杀退!”   韩暹心中大喜,看杨修怡然自得,全不将他放在眼里,顿时恼羞成怒,喝令人推出去斩了。   “请大将军且熄雷霆之怒,杨修乃名士,大将军杀之,定然失天下士子之心,恐与将军不利,不如且放他回去,借徐晃只手杀之!”   “荀彧先生说笑,放了杨修,徐晃高兴还来不及,岂能杀了他?”   “不然,我等只需散播谣言,说杨修已投明公,然后在两军阵前以贵宾之礼相待,徐晃乃是一山野村夫,一旦杨修返回徐晃大营,必然以为是劝降而杀之。杨修是太尉杨彪之子,徐晃杀了杨修,杨彪岂肯善罢甘休,只待汉庭大乱,我军相机而动,岂不妙哉!”   韩暹拍案叫好,荀彧带人直奔杨修处,巡视无人,方与杨修进屋对坐。   “祖德老弟,我乃汉臣,当然要忠于皇上。请祖德老弟代为引荐!”荀彧压低声音,与杨修密谋扫除韩暹而后据黄河抗击曹洪,杨修素知荀彧忠心汉室,听到荀彧献计,更不疑有他,约定三日后放杨修回去,杨修提醒荀彧立刻写信家族,连夜离开许县,以防曹操加害。   “我本是汉臣,回汉庭乃是大义,料明公不敢杀我家人!若令信件为明公得知,必然怀疑,事恐不成!”杨修敬佩,整理衣冠,对着荀彧深深下拜。   汉末群儒中,杨修与荀彧从来政见不合,杨修力主扶持汉庭,荀彧曲线救国,虽然两人的终点是一样的,但走的是不同的路,理念继而渐行渐远,杨修因汉室颓危而迷茫,荀彧为寻找英雄而奔波,直到今日,二人的轨迹重新合而为一,无它,因为他们重新看到汉庭崛起的希望。   谁会想到,昔日躲在皇宫内哭泣的皇帝,竟然敢深入草原挑战羌胡铁骑,蜗居河东而能养出万余雄兵!而这一切,仅仅只用了半年的时间,有这样的皇上,还需要曲线救汉,直接辅佐就行!   荀彧深深回拜,二人执手约定信号,以待来日!   第六十九章结婚之城[本章字数:2825最新更新时间:2013-07-2600:38:23.0]   十月,层层红透的枫叶中,长城依然如同百年前一样,肃立于北方的飓风严寒。阿罗拉特意穿着羌胡服饰,令属下全部换成羌胡服饰,做出一副亲民的态势,从一个毡房到另一个毡房。   “铁木城,什么鬼地方,要用十匹马,百头羊,才能入住,见鬼去吧!”   “滚,老娘我死都不去铁木城,你这个叛徒,滚!”   羌胡大妈劈头甩出一把奶酒渣滓,将阿罗拉打了出来。   阿罗拉气的憋一肚子火。   “叫什么铁木,这满山都是枫林,叫什么铁木!”   阿罗拉憋气归憋气,但这个城的位置太重要了,据长城之险,生生将肤施和乌兹分开,若在战争时期,那是南北隘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在和平时期,那是通商要道;最让人眼馋的是原先荒芜的山坡,奔流的溪水,不到三个月,竟然成为广阔的梯田。   能够想到这个主意的人简直是个奇迹!阿罗拉不知道这个奇迹是莫问还是那个躲在肤施的居次婿。   自从莫问决定将驻军大营改造成一个坚固的城池,整个驻军大营疯了,三千多骑兵投入到建城的洪流,不知从哪里跑来一千多汉人,其中还有四百多名女人,夜以继日地劳作在城墙位置,他们就地取材,削山取石,用“鬼物”将石头烧红,倾倒在城墙的土石夹板中,用水一浇,呼啦啦全部裂开变成碎石头和粉末,然后直接在烧红的城墙上焚烧树木,从山中挖来一种黏土扔进去焚烧,冲天的大火烧了一个月,熄灭时,一座坚硬如铁的城池呈现在人们面前。   阿罗拉偷偷试过,钢刀都劈不动,比他见过的任何城墙都要坚固。   他清楚地记得,这一切的源头,就是因为躲在肤施的居次婿,一切的一切,都从莫问与他见面开始。   “将军,我们今天还没有劝动一个牧民入住铁木?”   “将军,我们要不要也建立一个坞堡?”   阿罗拉苦笑,汉人开荒种田,建立坞堡、村庄,有温暖的小屋,购买牛羊,拓荒成为田地为来年做着准备,安定的生活让亲随也止不住羡慕,却劝不动周围的牧民。   “告诉儿郎们,我们去建立一个坞堡!”阿罗拉蓦然下令,让亲随们一声欢呼,他要用实际行动告诉周围的牧民,入住铁木城,不但能够安居乐业,还足矣抵挡塞北刺骨的寒冷。   ……   从果园参加盾弩营训练回来的刘协,在铁监还没有喝上伍氏的茶水,达达铁木立刻派人将他接到郡治大堂。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达达铁木一身戎装,腰间挂着刘协的细剑,从容地看过来,好像谈乱别人的事情。   “好消息!”刘协不放过哪怕片刻的欣喜!   刘协的表现让少女产生了邪恶的兴趣,眼睛扑闪两下,突然说出自己的愿望。   “我们三日后成亲!”说完目不转睛地盯着刘协,不过她失望了,刘协没有一丁点惊喜的表示,少女很是生气。   “听到成亲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   “翁主,说消息吧!”   “哼哼,好消息就是,东边的白氐部已经归附,卓达元帅留在奢延,麴义将军押着刮骨贪回来了,人马在二十里外安营扎寨,等候下一步的命令!”   “恭贺翁主!”   “哼哼,坏消息就是……”   “坏消息就是胡厨泉组织了一场祭祀,向鹰神祈求了婚期,然后派人通知半月后迎娶翁主!”   “你怎么知道?”   “莫问将军抓住了使者,然后才将信息送你这里,当然,也给我送了一份!”   达达铁木暗暗心惊,驻军大营改造为城池,作用竟然如此之大,立刻扼制了羌胡的咽喉要道,以往没有人驻扎的时候,倒不觉得什么,突然被人占领,才发现是一个得天独厚的战略要地。   “那我们怎么办?”少女有些后悔答应刘协建造城池。   “翁主,我有一计,不知道翁主敢不敢用?”刘协的眼睛充满挑衅。   “本翁主连王的尔憨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用,快说!”少女脾气刚发完,一个青年握刀冲了进来,后面两个老头一人捏着一撮兽毛,一看便知是拉扯所致。   “放肆,本翁主的大堂你也敢闯,你有几个脑袋?拓日卡兰,你不要以为你有大功,本翁主就不敢杀你?”少女心中的怒气突然全部爆发在拓日卡兰身上,年轻人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身体胖了三分,稍一激动额头见汗,不过没想到少女反应这么大,一下蒙了。   “翁主息怒,拓日卡兰将军也是为翁主着想!”两个老头赶紧躬身行礼。   刘协微微点头,这两个老头一个是贾日图,一个是赫连野王,二人在城破之日就被人关进监狱,直到夺回城池,才得以安全,达达铁木依旧让他们负责各自的差事。   刘协的态度将拓日卡兰彻底惹恼,心道这家伙还不是翁主的居次婿,要是成了居次婿,见到他们还不得翘着鼻子走,登时举刀刺向刘协。   达达铁木早已注意到拓日卡兰双眼通红,口中酒臭弥漫,不待拓日卡兰的短刀刺到,手中的细剑出鞘,拨开短刀,后背贴着刘协,剑尖正对拓日卡兰。   “你敢造反?”少女怒喝!   拓日卡兰顷刻酒醒了大半,手中的短刀再也不敢砍下去,憋屈地嚷道:“翁主,此人另建城池,分明就是与翁主分庭相抗,请翁主自己去听听儿郎们都说些什么,他们说,他们说,翁主被小白脸迷住了心窍……翁主,末将就算身死,也定要斩杀此人!”   “拓日卡兰将军,我建造城池绝非为了另立炉灶!”刘协义正言辞地回答拓日卡兰,闻着少女领口内飘出的馨香,心中有些感动,能够担心他的安危,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少女一腔真情是抹不掉的,并不完全是政治婚姻,如果再不把建造城池的目的说出来,估计以后就说不成了。   “安步,你敢不敢将铁木城当做嫁妆送给翁主?”拓日卡兰脸红脖子粗,激将刘协。   “当然不能当做嫁妆!”刘协深沉地笑了。   达达铁木心底一沉,刘协建造铁木,她强制压住很多反对意见,如今城池建好,直接威胁到肤施的安全,这是她不愿看到的结果。   她是一族的首领,当然知道刘协的建立城池的想法,他不能让自己的军队放在不安全的地方,寄人篱下的感觉不好受。   “翁主,听到了吧,他根本就是要另立炉灶!”拓日卡兰趁机离间二人。   刘协叹口气。   “翁主,按照大汉的规矩,男女婚嫁,男方要给女方下聘礼,我建造城池,并起名为铁木,难道你们还不明白什么意思?一则为防御胡厨泉,保卫肤施;二则为了进攻北方四郡。而所有这一切,都作为一个聘礼,送给翁主----达达铁木!”   刘协强调:“绝对不是嫁妆!”   达达铁木、拓日卡兰、贾日图和赫连野王都有些不相信,贾日图最先反应过来。   “安将军,你建造铁木,就是为了给翁主做聘礼?”   “翁主和我刚才正在谈论,你们就进来了,还说要三日后成婚,翁主,你说是吧?”刘协用手捅捅少女的腰肢。   “对对,本翁主刚刚说过的,三日后成婚!”达达铁木猛然反应过来,脸色发红,急急将拓日卡兰和两个老头赶了出去,就算不赶,达达铁木的自然流露的温情已经让两个老头坐立不安,拓日卡兰却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少女转过身子,斜着眼睛,狼一样盯着刘协,像看到可口的猎物。   “三日后成婚!”刘协微笑。   “你不要骗我?”少女还是不信,不过眼角已经有些湿润。   “我们要赶在胡厨泉迎亲之前,把婚结了,这样,你们的鹰神就不会怪罪你;铁木城已经建成,就算胡厨泉发兵,我们也不怕他,再者……”   刘协走向地图,指点肤施左右,“卓达已经收服白氐部,西方已经安全;东方是右贤王部族,不会主动攻击,而南方,夏阳的安敦首领已经传来捷报,左贤王部退守漆垣一线,逐步向安定郡和北地郡移动,哪有精力进犯肤施!”   “所以,结婚的时机已经成熟!”   “你这个坏蛋!”   刘协腰间蓦然一紧,两条柔软缠的他透不过气来。   第七十章结婚(一)[本章字数:2429最新更新时间:2013-07-2616:24:38.0]   所有应该发和不应该发的邀请信,都发出去完后,刘协和达达铁木的婚期也要了,足足猜疑了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让肤施的所有居民都足矣消化这个匪夷所思而又水到渠成的结果。   刘协在铁木城中建造了新房,又让少女将散居的牧民家庭迁入铁木城,铁木城本来就有阿罗拉的羌胡骑兵,总体来看,羌胡人比汉人还要多些,然而不论汉人或者羌人,都在努力构筑着自己的安家之梦,能够和平相处,何乐而不为。   刘协的威胁论曾经在救下肤施之后,随着兵力的强盛越来越让羌胡民众感到担心,但肤施并不是只有羌胡人,还有将近一半的汉人,他们却是越来越高兴,不管是威胁还是高兴,他们最终担心刘协和达达铁木会兵戎相见,再次害的他们无家可归。   这一切都在刘协说出铁木城是聘礼之后,突然消失的干干净净,大街上也没有人去谈论这些无聊的事情,婚礼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羌胡居民和汉民也都乐呵呵地相互打招呼,不再小心翼翼地防备,过了明天,大家都是一家人了。   因为这是达达铁木部最高首领的婚礼,所以负责婚礼的羌胡儿郎都不敢怠慢,酒水用是的最好的马奶酒,当然,刘协不喜欢马奶酒,达达铁木一声令下,单独给刘协准备了中原的粮酒。羌胡的饭菜自然不愁,中原的饭菜要足量,多请了几个师傅,不够就到最好的饭馆去请,师傅们都以能够为刘协掌勺为荣。   衣服要准备两套,一套羌胡服饰,一套汉服,其他的被褥、装饰、茶果点心等都要有丰富的中原色彩,这些东西,都有伍氏来安排。特别是新婚的衣服,伍氏为刘协和达达铁木二人量了不下三次,才定下尺寸。   属下们忙里忙外给首领照顾脸面,但时间确实太仓促了,三天时间,每个人像加足马力的发条,走路都带风,然而达达铁木仍旧不满意,将准备后勤的赫连野王大骂了一通,她为刘协重金求购的汗血宝马,迟迟不见踪影。   根据大汉的规矩,结婚三天内男女双方不能相见,刘协做完决定就回到果园,并传令麴义回到葫芦谷养兵。   麴义的变化更让刘协欣喜,一举一动完全没有倨傲的做派,沉稳的像是山里的石头,而他的兵士,简直就是一堆只知道服从命令的木头,肃穆而坚硬如铁,整个军队看上去,跟一柄出鞘的钢刀一样。   “翁主,穿上汉服,翁主简直就是活脱脱的库伦娜(月亮女神)!”伍氏为达达铁木准备的汉服,让侍女们一阵尖叫。   “好看吧,等你们嫁人,本翁主每人送一套!”心满意足的达达铁木高兴的满口许诺,却让侍女们羞红着脸不敢应声,少女这才想到,首领嫁人了,侍女们是要陪嫁给新郎,不由啐了一口。   “小浪蹄子们,你们想都别想,安将军是我一个人的!”抬头看到微微尴尬的伍氏,又想起伍氏是她亲口塞给刘协的小妾,达达铁木赶紧安慰一下,倒不是别的,就从刘协对伍氏的无微不至的关心,也不能让她受委屈,“妹子,我是说这些浪蹄子们!”   伍氏摇摇头,淡淡笑笑,让少女一阵烦闷,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难道刘协就喜欢这样的,温柔、顺从、眼睛里任何时间都蒙这一层亮光的女人,对照自己,一天到晚横眉冷对,确实大煞风景,想到此处,不由拉过伍氏问一些悄悄话,不觉天光放亮,侍女们才发现,一整夜都没有休息,赶紧拉着少女出门迎亲,伍氏是小妾身份,只能留在房间,看着少女的嫁衣,偷偷在身上比试一下,叹了口气,转眼大滴的眼泪滑落下来。   女人们忙一夜,将士们在肤施扩大了刺探范围,莫问发出十队斥候,将周围的长城前后探了个遍,任何一个能够躲藏人马的犄角旮旯都认认真真探查,麴义派出骑兵在远近五十里内全部搜索一遍确认没有敌迹,才坐在果园等着肤施的迎亲队伍。   根据婚礼安排,新人在肤施进行羌胡仪式,然后再用汉人仪式,三日后新人去铁木城的新房,住上一段时间。   刘协的聘礼不可谓不大,就是整个铁木城。所以也不用准备太多,反而是达达铁木,亲戚多,属下多,又是达达铁木部的首领,礼盒就堆满了郡治后院,这么多的礼盒,依照汉礼准备的嫁妆要远远送到铁木城,这时间有些紧张,达达铁木又不能与刘协见面,急的团团转,只得遣贾日图跑了一趟,刘协大笔一挥,三日后与新人一同上路。   赫连野王黎明之前,心惊胆战地将汗血宝马牵到少女跟前,少女这才转怒为笑,一路吹吹打打,到达果园。   刘协今日一袭红色羌胡长袍,身扎五彩腰带,肩披红花,本来就很英朗的面孔经此一衬,更显的英姿倜傥,少女忍不住在哄笑中,一把将刘协拉进车厢,将众人的嬉笑全部隔绝,只管将一众事物交给礼官,与刘协并肩而立进入肤施的时候,即便恶狠狠地目光不住扫射,仍是禁不住无数的瓜果鲜花,还有指指点点的花痴目光,让少女恨的牙根痒痒。   为了照顾汉人的礼节,羌胡的婚礼过程经过了适当的删减,但即便如此,繁琐的仪式进行完送进洞房,两个提线木偶一般的新人还是累的疲惫不堪,羌胡礼官却在门外禀告,请新人出去陪酒,二人苦笑一声,赶紧卸妆,趁着中午时分,多多劝几杯酒,否则等宾客们劝回来,不知多好的酒量才能抵挡。   莫问酒量不大,然而伴郎这个差事非他莫属,总不能让麴义巨大凶恶的脑袋伸到饭桌,将人吓跑吧!不过莫问有的是挡酒的技巧,自家人就不多说了,铁监的兄弟们,果园的兄弟们,阿罗拉的兄弟们,都不舍得灌新郎,只有拓日卡兰以及达达铁木的老部下们,打了鸡血一般不将刘协喝晕誓不罢休,连达达铁木示意几次都不能阻挡他们的热情。   “达达铁木部族最美丽的姑娘,尊贵的翁主,今天嫁了,嫁给了一个汉人,让我们这些羌胡儿郎出门,还怎么敢自称勇士,自称雄鹰?”拓日卡兰的话让人热泪盈眶,有人嚎啕大哭,众人赶紧借口醉了,硬将这些人拖出饭厅,此刻别说刘协,就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拓日卡兰心碎了。   羌胡部族的人不痛快,速度化为汹涌的敬酒,莫问暗暗挡不住,眼色示意麴义赶紧为刘协解围,这要是灌下来,别说刘协、莫问,就算今天来的果园弟兄,都不够这些人灌的。   “安将军属下镇西将军麴义,自奢延回的匆忙,没有准备贺礼,也没有拿出手的礼物,且耍个蛮力,博各位贵客一笑!”   麴义声音如同大钟,只一句话便将众人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众人趁着酒性,都冷眼来看这个麴义,羌胡彪悍,马背上生活,从来以力量为尊,听说此人斩了王的尔憨,却无人瞧见,有些不信,正好看看这个壮汉有多少力量能够让大家信服。   第七十一章结婚(二)[本章字数:2180最新更新时间:2013-07-2700:02:12.0]   “翁主与将军大婚,岂能没有舞狮队!我看大堂门口两尊狮子一团喜气,正好给翁主和将军舞狮!”   那狮子是石头的吧!   羌胡中也有大力者,一听便即冷笑,那狮子至少千斤,所谓千斤,在现代也就二百五十斤左右,不过在羌胡,能够举起二百五十斤已经是了不得的勇士。   麴义更不言语,走出门去,不等众人涌出,已经提过狮子来到场中,随着麴义走动,人群自动闪出一条通道,狮子落地,竟然自动围成一个圆圈,只给刘协和达达铁木留着一个看台。   麴义再一抱拳,双膀叫力,将狮子抓紧,在堂上前前后后走了几回,从田字形走到阡陌行,从阡陌行走出圆形,八角形、对角形、转身又倒着走了一回,最后大喝一声,眼花缭乱地走出一通梅花步,狮子轰然落地,麴义热汗翻涌,却气息均匀,惊得场上的勇士目瞪口呆。   “好!”果园的盾弩营却深知底细,他们虽然个个手里拿的都是一百斤的重盾,但三百斤的重盾,却是他们进入盾弩营的门槛。   “你笼络的勇士,行啊!”达达铁木捅了一下刘协,眼睛里很是得意,他刘协的勇士,也将是她的勇士。   刘协见众人不注意,攥了少女捅过来的手,少女心都酥了,纵有满身力量,竟然一丝力也使不出来,向后缩了两次,第三次说什么也不敢缩了,生怕刘协会松开,牙齿却磨的咯吱响,瞪了刘协一眼,看在刘协眼中,却盈盈如水。   麴义却不尽然,转身又将另外一只狮子提过来,打了个圈揖,猛然单膝跪在刘协面前,众人不解其意,麴义已然开口。   “将军,末将想为将军讨个彩头,请将军恩准?”   刘协知道麴义现在今非昔比,稳重如山,在不似以往骄狂,所请之事如无把握,定然不敢说,微微点头。   麴义站起,冲个所有宾客朗声说道:“本将若要将两尊狮子同时提起,则预示将军与翁主白头偕老、恩爱百年,吾等在将军和翁主的带领下,独霸塞北!”   此话一出,立刻将来宾的眼睛吊到半空,什么叫独霸塞北,难道刘协的野心不在肤施,而在北方更大的草原?   还有这白头偕老、恩爱百年,若是你提不起来,岂不是诅咒翁主和将军吗?   还有这提起两只狮子……   非但羌胡勇士不相信,甚至汉军众人也替麴义紧张起来,须知提一个狮子需要用两只手,两个狮子如何提得?难道你能变出第三第四只手可以用?   这且不说,一个狮子千斤,已经堪比霸王项羽,两个狮子……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顶不住啊!   刘协也觉着麴义有些冒失,莫问赶紧打圆场,一旦提不起来,大好的婚宴,登时就成为一场拼杀,看羌胡勇士们已经偷偷分散开来。   “麴义将军说的是我们两个提?”莫问狠了狠心,就算吐血,今天也要讲这尊狮子抱出去。   麴义吸气开声,聚齐浑身的力量,冷不丁提起一尊狮子,高高举过头顶,没待莫问上前,马步蹲开,叫了一个稳字诀,伸手将另一尊狮子夹在腋下,一步三晃保持着平衡,宾客吓得四散,盾弩营的勇士却将麴义围城一圈,听着莫问的指令,但凡有个闪失,拼着性命也不能让狮子落地。   一时间大堂中热闹非凡,喧闹声、惊呼声沸沸扬扬,人人心里仿佛点了一团火,火苗被麴义脚下的微风吹的东倒西歪。   麴义的脚步往左,**个勇士赶紧冲到左边,麴义的脚步往右,早有十几个勇士举着手臂牢牢盯着狮子,莫问全速运转着大脑,判断着狮子落点。   刘协看麴义身体摇晃,但身形和幅度暗合平衡原理,心中方稍稍松了口气,见达达铁木已经将眼睛瞪出了眼眶,松开少女坚硬的小手,揽住少女细腰,直到抱的紧了,少女才感觉出来,浑身坚硬,任由他抱了一会,才恍然醒悟,翁主的气势也上来了,转头看刘协满脸微笑,心中没来由一阵安心。   一出大堂门,刘协终于放下心来,就算麴义力尽,盾弩营的勇士帮助放下狮子,麴义也兑现了诺言。   “好样的!第一勇士!”乱糟糟的人群,一声比一声声嘶力竭,麴义大口喘着气被盾弩营的兄弟们给抬了进来,看似威猛,却巧妙地将麴义抛在刘协面前,麴义落地时已经单膝跪地,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惹得周遭一阵尖叫声,这货长的丑,确有两把刷子,你看那肌肉,要是自家男人有十分之一,那晚上……女客继续尖叫!   “将,将军,末将幸不辱命!”麴义牙齿打颤,抱拳的手微微颤抖,脸色发青,一口气憋到大堂外,若不是盾弩营的兄弟抬着晃悠了一阵,他都不知道能不能走到刘协面前。   “赏……!”刘协想起麴义讨来的彩头,心道麴义也看出来他对塞北有想法,如果这样,麴义倒是一个攻打塞北的将军,想罢眼睛露出一丝兴奋,虽然麴义有些自不量力,不过总算知道自己的斤两,不算骄狂,点点头,刚说出一个字,已经被少女给抢了过去。   达达铁木已经笑的跟一朵花似的,看到刘协高兴,唯恐刘协赏的少,拿不出手,对不住讨来的彩头,这可是两人一生的幸福啊!   “赏马百匹、羊千头、白银千两、黄金二十斤……”尤显不足,指着身后两个尖叫最凶的两个女婢,“美婢两个!”突然而来的惊喜将两个女婢幸福的蒙了。   众人一阵哄笑,想到麴义为翁主和刘协讨来的彩头,隐隐有平定塞北之志,所谓塞北,往小了说,就是北羌,往大了说,包含蒙古草原的北匈奴,难道将军和翁主有意打回老家去……那需要多大的胸襟和胆略!   想到这一层,羌胡众人兴奋地大声吼叫,就像在草原上比歌一般,再去敬酒也没有为难之意,等新人轻轻松松进入洞房,各自找人拼酒,反正这场酒,不喝醉就表示心不诚,就无法表达对翁主的恭贺,醉也必须真醉,那是绝对不敢掺假。   大堂上和的热火朝天,刘协和达达铁木铁木已经坐在后院的新房,满屋子红彤彤的丝锦映的两人都有些荡漾,礼官和两个近身侍女却是不依不饶,将两位新人前前后后又折腾了一回,达达铁木傻呵呵地坐着,憨态可恭,身子直往刘协身上躺。   第七十二章结婚(三)[本章字数:2284最新更新时间:2013-07-2718:15:25.0]   女礼官见翁主真有些醉了,指不定一不留神就钻到刘协怀中,赶紧进行最后一项,喝交杯酒。   交杯酒在古代称之为“合卺”,卺是一种瓠瓜,据说其味苦不可食,所以俗称苦葫芦。合卺即是将一只卺剖为两半,而又以线连柄,新郎新娘各饮一卺,象征婚姻将两人连为一体。   女礼官示意近身侍女去拿瓠瓜,门帘挑开,递瓜的女侍看着眼生,女礼官虽然见过,绝不是内院的侍女。   “你不是前院的侍女吗?嘎达那丫头怎么没有来?”女礼官警惕地看着侍女,小声地严厉质问。   侍女有些哆嗦,吓得后退一步。   “琳达姐姐和卓雅姐姐哭的厉害,恐怕扰了新人大喜,让我送瓜来的!”嘎达和卓雅两人,就是被达达铁木点名送给麴义的女婢。   两个近身侍女娇笑连连,“让她们哭吧,两个小浪蹄子以后连哭都哭不出来,麴义那个武夫,怎么能跟将军比!”后一句话是对着达达铁木夸赞刘协的。   女礼官这才放心挥手让送瓜的女侍离开,将托盘上的瓜和一罐中原粮酒留下,前前后后仔细看了一遍,没发现可疑,将瓜放在新人中间,用红线连住,一切两半,女侍一人捧一个送到新人面前。   “还要喝?”达达铁木咬着嘴唇,眼睛迷离。   “翁主,这个瓜寓意翁主和居次婿合二为一,琴瑟和鸣,恩爱永远……”   “我喝……苦!”少女看着刘协端起来慢慢喝着,一脸笑意,也浅浅喝了一口,差点喷出来。   “翁主,万万吐不得……同甘共苦、患难与共、苦尽甘来啊!”女礼官一连三个寓意,吓的少女咕嘟一声咽了下去,女礼官暗笑着速度递上准备好的解酒汤。另外两个女侍也偷笑着,倒了一杯粮酒,温在瓮中,却不给刘协喝。   “苦死我了,……啊,你们这两个浪蹄子,怎么不给姑爷一杯,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少女喝了解酒汤,抬头却见两个女侍久久不给刘协递粮酒,立刻自己动手,不过就是倒不到杯子中,两个女侍嬉笑着倒满了酒,被女礼官赶出新房。   临出门,女礼官将房门关严。仪式进行完,女礼官的眼皮突然涌过来倦意,想到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赶紧找个地方先眯一会儿。   “去去苦味吧!”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少女笑意更浓,双手捧着酒杯整个身子像泥巴一样粘在刘协身上。   刘协趁着酒意没有将苦味表现出来,此刻没有了外人,少女的身体和馨香让禁不住他心猿意马,喝了酒水,压压满嘴的苦涩。   “苦,苦尽甘来!”刘协不怀好意看着少女酡红的小脸,和殷红的香唇。   “就是苦,不信你尝尝!”少女迷离着昂起头,一股奶香,包围了刘协的下巴。   刘协轻啄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指挡住迎上来的少女的嘴唇。   “我想睡一会,昨天一夜都没有合眼!”   “你睡,我看着你!”   为了逃避羌胡的贵人仪式,达达铁木的小小的装了一把醉态,小伎俩被刘协戳穿,丝毫没有一丁点羞愧的态度,八爪鱼一般缠在刘协身上,好好的表现了亲昵。   “你还有好多事需要处理,早点处理完,我等你!”这句话说进了少女的心坎。   “好吧!”   她是翁主,真是有好多事情必须亲自决定,虽然宾客都是自己人,其他的甚至都不敢来,但礼节决不能少,不能把宾客晾在大堂。   达达铁木临出门,用手将刘协的下巴勾起,沉醉地叹了一口气,“我的命真好”,转身出门,恢复翁主的威严,将趴在窗口的几个侍女惊的一哄而散。   “小浪蹄子们,看我不一个个收拾你们!”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甜蜜,也不去追,大踏步来到大堂内间。   新婚的消息要即日送出,胡厨泉、左右贤王,他们不来,也要将消息给他们,让整个羌胡都知道,他达达铁木已经结婚了,别再用婚姻的把戏图谋她的部族。   卓达的贺礼也到了,整整两千匹马,一同过来的还有刮骨贪的亲族三百多人,以及迁移过来的一千人,全部安置在铁木城。   麴义将军的赏赐要敲锣打鼓送到果园,他讨来的彩头太令人期盼,当然,这是不是刘协的想法,今晚上一定要查探出来。   果园密道中的军备和金银珠宝也该武装一支骑兵,对付胡厨泉,就需要强大的武装,其他的一切都是扯淡。   看着还有高高一摞文书,达达铁木焦急起来,这要是处理完,得等到什么时候,刘协在房间里还等着她呢!   贾日图一眼看穿少女的心思,很理解新人的心情,催促她去看看刘协。   “翁主今日大喜,不用这么拼命,婚礼的事情有我们这些老头,你尽管陪着居次婿就行了。有重要的事情,我会单独检出来明日呈报给翁主过目!”   贾日图不愧是达达铁木的好叔叔,少女感激的只想给他再封个什么官,不过郡治太守已经是她能封的最大的官了,还不用官方承认。   突兀地离开,达达铁木总觉不好,心不在焉呆了一会儿,被贾日图和一帮属下看的浑身不自在,作势下了几个命令,飞一般回到新房。   她心中的疑问一箩筐,只要刘协不回答任何一个,就不让他碰哪怕身上任何一处,譬如双马镫的好处,譬如铁木城一月建城,譬如钢刀的练法,譬如独霸塞北的野心,譬如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少女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慢跑,走的如此之快,以至于没有仔细思量,她的动机,跟送羊入虎口没什么两样。   轻轻推开房门,刘协果然正在和衣躺在床上眯着,少女心中刚才的思量已经不知跑到那朵云彩中,早飘远了,蹑手蹑脚走到床头,靠着床沿,仔细打量这个男子。   他的脸庞安详而写意,花生一样的脸,俊俏地下巴,比羌胡大大的四方脸好看多了,达达铁木越看越满意,竟不忍叫醒他,顺势对着躺在刘协面前,将嘴唇靠近,然后又想到什么,自己先咯咯笑了起来。   少女终于还是忍不住将嘴唇贴上去,心里的高兴劲还没有舒展,突然“咯噔”一下,总觉着有些不对,突然想明白,太凉了,没有热度,达达铁木一把抓住刘协的手,凉!   少女停止了呼吸,用手慢慢探查刘协的鼻息,只一瞬间,少女的眼中已经溢出斗大的泪珠,外公、父亲死了,母亲死了、舅舅死了,好不容易霸占了个亲人,竟然也死了。   “哐当!”少女一脚踹开房门,冲入大堂,踢翻了四个卫士,两个侍女,抢过守卫手中的短刀横在郡治大堂,“统统给我抓起来,查不出凶手,谁也别想走!”   第七十三章结婚(四)(爆)[本章字数:2483最新更新时间:2013-07-2720:44:22.0]   事发突然,我和小朋友们都惊呆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莫问已经成年,不可能是小朋友了。   莫问瞬间已经知道出问题了,达达铁木的跑动和喊叫,特别是喊出的内容,已经充分了证明:出事了!   出事的还不是别人,绝对是刘协,他就怕婚宴会出问题,特意带的都是虎贲营的老将士。   “操家伙,去新房!”莫问是刘协指定的军师,打仗都让他指挥,平日里严格的跟阎王一样,他的动静比达达铁木都大,肯定出大事了。麴义咆哮一声,大堂内没有被达达铁木吓到的,这下全给惊到了,一张桌子,瞬间被拆分为七八个厚实的木棒,一桌子人提着桌子腿全冲了出去。   不止刘协这边的人都醒悟过来,羌胡这边也都醒悟过来,瞬间跑出百十个羌胡勇士,将莫问等人团团围住。   莫问等人关心刘协,羌胡这边关心的是达达铁木。   少女情况不妙,喝令守卫将郡治府团团围住,一个人也不准放出,守卫们只看少女眼中的狠色,全都头皮发麻,没有一个人多嘴劝上一句。   有人偷偷告诉贾日图,老头的到来让少女突然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趴在老头身上哭了起来,只一眨眼的功夫,少女突然想起新房里刘协还在躺着,哭着向新房跑,迎头碰上莫问带着汉军与羌胡勇士已经打了起来,此刻双方都比较克制,边打边向新房移动。   “住手!”少女心智纷乱,还有一丝清明,冲到新房趴在刘协尸体上嚎啕大哭,众人这才知道真的出大事了,两边对峙的状态突然变成真的战争对峙,汉军的气势却压的羌胡勇士喘不过气,毕竟理亏。   莫问看到刘协身死,猛然间感到天塌一般,没有刘协,就没有达达铁木的支持,塞北就是人间地狱,中原就更别想了,他害死皇上,中原再大,没有他立足之地,麴义蒙了,二人同一个心思。   贾日图还是经历过事情多,最先反应过来。   “看起来像中毒啊!”   一语提醒梦中人,莫问嘶声竭力喊着找行脚大夫,贾日图也赶忙找人,这时也没人顾忌是谁发布的命令了,羌胡守卫去找郡治内的大夫,虎贲营的兄弟去找大街上的医馆,在门口起了冲突,麴义憋着气传令回来守着新房,寻找行脚大夫的事让羌胡人去找。   莫问在山中生活过一段时间,对各种毒也有些了解,惊醒之后赶忙双膝跪着趴在床头为刘协把脉看相,达达铁木正哭着,看到有人对死者不敬,霍然大怒,一脚将莫问踹了个跟头,抬头仿佛不认识莫问,又呜呜趴在刘协尸体声哭。   “好!”   被踹的莫问撞到盆陶,呼啦啦中,叫了一声好,麴义大惊,赶忙扶起,不会跟达达铁木一样,又癔症一个吧!   郡治内的大夫姓胡,被人半提着拎过来,大夫也是汉人,不足四十岁,抖动的胡子诉说着医者的无奈。   旁人还没有反应,却见达达铁木从床上跃起,眼中青光森森,一把短刀已经架在大夫的脖子。   “老头,治不好他,我诛你九族!”众人一阵无语,老头也吓傻了,老头从床上提出来,知道要治病救人,心中本来还有一些欣慰,听少女一句话顿时脸色煞白,对着一具尸体说治不好诛九族,若是别人说,他当时顽笑,但少女是首领,这绝对不是玩的,恼起来杀他九族绝对不唬人。   不过这时没有人帮腔求情。   “翁主,让老胡先瞧瞧!”贾日图心里也不好受,赶紧将达达铁木劝开。   “老胡啊,你再哆嗦,我也保不住你!”贾日图的话简直给了老头一付强心剂,赶紧打起精神,抖动着搭上刘协的手腕,看舌、眼睛、皮肤,拿起瓢瓜、酒杯、茶水按照步骤一项一项来,抬起头来,看着达达铁木还拎在手里明晃晃的短刀,干涩地说出一句话。   “酒中有毒……”   酒中有毒,岂不是早就中毒了,那岂不是没有救了,达达铁木五雷轰顶,耳中都是嗡嗡声,只听一句,手中刀已经砍出,老头傻呆呆,身后伸出一支手臂,间不容发之间已经将胡大夫提了出来。   “等等!”是莫问。   “还活着!”老胡的后半句终于说出来,然后一股尿臊味也弥漫开来,贾日图重复了一遍,趴在达达铁木耳边大声又说了一遍。   少女眼中突然有了生气,手中的短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趴在刘协胸膛上,仿佛听见微弱的心跳,登时有魂魄慢慢归入灵窍,小心翼翼地跳下来,扫了所有人一眼,落在胡大夫身上,突然暴喝一声。   “那还不赶紧治,治不好,诛你九族!”少女将最后一句当做神兵利器一般。   老头抹了一把冷汗,挥笔写下干姜、甘草、金银花、绿豆、犀角、黄芪、远志、牛奶等,要求半刻钟内要煎好喂下,这下戳了马蜂窝,郡治内的药材房和全城的医馆都被翻个遍,牛奶要鲜的,拉来一头奶牛现场挤奶,现场熬药,达达铁木此刻谁也不信,亲自监督着煮成汤汁,一口口喂刘协喝下,感动的几个侍女哭的稀里哗啦。   这边贾日图一点也不闲着,将全部侍女和礼官集中在新房外边,“说,谁下的毒?说出来我用脑袋担保无罪,一旦查出来,诛九族!”几个亲近的侍女从小跟随达达铁木,都哭哭滴滴都说没有下毒。   “最后好像有个侍女是前院的!他送来的瓢瓜和居次婿专用的粮酒!”礼官突然想到一个侍女,她一点醒,另外两个亲近的侍女立刻想起来。   贾日图立刻令人去前院抓人,却早已跑了,贾日图无法交代,立刻发布禁令,关闭四门,全城搜捕,一时间全城的敌对气息突然又浓烈起来。   趁着这当口,胡大夫偷偷告诉贾日图,叫人拿了衣服捂着脸换了,就算他不捂脸,也没有一个人嘲笑他,至于以后,那肯定是笑料。   郡治内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麴义领着人立在新房门口,守着一侧,拓日卡兰也醒酒回来带人守着另一侧。   刘协上吐下泄,清理干净后软绵绵躺在床上,除了微弱的随时会停止的心跳声,像个死人。   “为什么还不醒来?”达达铁木心如刀割,刚刚得到一点幸福的感觉,说什么也不能让失去刘协,就算倾家荡产,也要将刘协救活,少女眼睛肿的像桃子,扫过胡大夫,心道是不是刚才把他吓的太厉害,不给刘协治了,念头刚冒出头,少女立刻慌了神,凌厉的目光化为哀求,普通一声跪下。   “胡大夫,求你救救我夫君,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少女这一跪,比杀他都令人害怕,这可是羌胡的首领,传出去他能走出肤施吗   胡大夫“邦邦”地在地上磕头,头都起包了。   “翁主,不是小人不救,这毒有些门道。此毒名叫蓝乌拉花,也叫北乌头,是军中常备毒药,用于对战杀敌,中毒后昏迷、肢体发麻、呼吸困难、脉搏血压体温下降,解药也好找,不过难就难在解毒上,此毒经常与其他毒药相配合使用,如果不知道配方胡乱解毒,只能加速死亡,所以必须知道谁下的毒,下了多少份量?只要两个时辰内找到配方,小人保准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居次婿!”   第七十四章结婚(五)[本章字数:2117最新更新时间:2013-07-2800:50:14.0]   “翁主,那个侍女查到了,是赫连察哈尔的小妾,名叫敏敏,我们已经关闭城门全城搜捕,凡是赫连家的地界,翻地三尺也要搜出来!”贾日图老成持重,一上来将调查的事实一字摆开。   “翻了没有?”   “没!”   “那还不赶快去翻!”   达达铁木的三魂七魄已然归位,明白了刘协还有希望,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每一响动,胡大夫和贾日图就觉得像狼嚼骨头的声音,比刚才少女迷迷糊糊的时候更害怕。   少女泪眼婆娑坐在刘协的床边,新房也暂时成为抓捕处理中心,贾日图和拓日卡兰都在跑动带风,郡治大门外聚集的汉、羌胡民众都在静静为郡主、居次婿请求赐福。   莫问和麴义唯恐之前在城里城外布的斥候看到四门紧闭,带兵来攻城,赶紧出门进行了安排,不过仍是有些晚了,东城门外八百兵将已排好阵势,只得让麴义去出城平息。   这一来更将郡治内的气氛更加紧张,这个刘协不是旁人,他身后带着兵呢,是一支打仗不要命的兵!   “酒,酒……毒下在酒中,查酒……”胡大夫结结巴巴提出心中的建议,眼看一个时辰都快过去了,来来回回也汇报了几次,一点没有敏敏的线索,若是救不活刘协,他也不会活着走出大门。   “酒?”达达铁木猛然醒悟,光顾着抓人了,酒也是一条线索,酒归于赫连野王,然后进入郡治的地下酒窖,当即大怒,早就看赫连野王这个变脸王不痛快,立刻喊道新房,赫连野王看着躺在床上的刘协“尸体”,一声不吭地跪下。   “赫连老贼,贾日图已经查明,此事断然跟你脱不了干系,说出毒药的配方,给你全尸,如果不过,诛你九族,鸡犬不留!”   “老臣哪有那个胆啊!不过老臣怀疑一人?”老头似乎早已知道有这么一天,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连说带哭:“旗帅杀了赫连窝阔那天,赫连察哈尔躲进他老爹给他准备的暗道,一直躲在城中,其他的老臣实在不知啊!”   “你真不知道?”   “真不知啊,老臣虽然跟赫连窝阔是同宗同姓,早出了九服之外,他对老臣并不信任,不可能让整个秘密告诉老臣!”   达达铁木一脚踢过去,赫连野王也不敢躲,结结实实踢个跟头。   闭着眼睛静坐一边的莫问突然睁开眼睛,得知刘协还活着,莫问已经将如何善后的心思暂时放下,所以让麴义去安抚手下的兵将,一心考虑找到救治刘协的突破口,不过此处是达达铁木的郡治府,只能由达达铁木的族人排查,他不好插手,但作为刘协的第一谋士,时刻监督着郡治府内的一举一动,听到胡大夫说到酒,心中也是巨震,待到赫连野王说出察哈尔暗藏于城市,豁然站起。   “翁主,赫连窝阔能在城墙上做手脚,郡治内部不会不做,请速派人查探所有跟酒有关的地方,厨房、库房、酒窖,特别在地下!”   一言提醒梦中人。   “赫连老狗!”达达铁木先骂了一句,明知是骂赫连窝阔和赫连野王,赫连野王一点也不反驳,“你速带着莫问将军速去排查,半个时辰内查不到,我诛你九族!”   这话已经成少女的口头禅了,非但赫连野王心中有芥蒂,连莫问都暗暗心想,为了刘协这样对待手下的老属下,就算刘协醒过来,对达达铁木以后在部族的影响也得受到影响,毕竟你的部族的首领,不能因为个人影响全部族的安危。   毕竟是个少女啊!   莫问自问如果紫鹃遇到危险,他绝对不敢影响手下的军队……怎么想到紫鹃了,莫问苦笑,难不能真有点喜欢紫鹃那丫头!   不过此刻不是想个人感情的时刻,跟着战战兢兢的赫连野王,点了两名亲随,急匆匆先去厨房,同去的还有几个主管厨房、库房、酒窖的侍女。   琳达和卓雅也在其中,不过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先前激动的神色,一脸颓败,仿佛行尸走肉一般,衣服破碎不堪,凝固的血痕在裸露的皮肤下触目惊心,稍一跑动,鲜血从鞭痕中沁出染红一片。   发现她们时,她们还在房间内沉醉不醒,估计是吃了麻药之类东西,甚至谁给她们下的药都记不起。   这回别说嫁给麴义,就算活着已经算是达达铁木开恩了。   “赫连窝阔当郡守时,曾经让外人修补过酒窖。”建筑维修的工匠也被拉了过来,提供了一个重要信息。   莫问脸上现出少有的严厉,一边派人禀报达达铁木,一边直奔酒窖,在建筑工匠的帮助下,在角落里发现一道暗门,在冲进去的一瞬间,赫连察哈尔将手中的女人推开,女人的胸膛上已经插着一把匕首。   将察哈尔拖到新房面前,达达铁木一阵拳打脚踢,察哈尔脸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咧开大嘴血从嘴里溢出来。   “老子要是有足够的毒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所有人!”一句话吓的围观的宾客暗暗心惊,原来是毒药不够,察哈尔惨笑,“如果不是那娘们不谨慎,我们早就离开酒窖,离开肤施远走高飞了!”   “老子死了,那个汉猪一样要给老子陪葬!”   “要配方,去你娘的吧!我老子、我哥,都不能白死!”   “给老子一个痛快!”   “不给老子痛快,老子自己给老子痛快!”   “哈……呜呜……”   鲜血顺着察哈尔的口鼻汹涌喷出。   “不好,他咬舌自尽了!”   ……   “察哈尔一生过的混蛋,但死的时候不辱没羌胡人的胆气!”胡大夫心中佩服,但却摇了摇头,咬舌无法阻止,也无法止血,却将羌胡推向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人群寂静,目光集中在胡大夫和被强拉来的几个行脚大夫身上,如刀刮一般。   “哈哈哈!”达达铁木一刀将察哈尔身首分离,血淋淋的场面让莫问都有些不适应,“赶快治,治不好,全部推出去砍了!”这句话是对着胡大夫和几个行脚大夫吼出。   盛怒之下,没有人敢反驳。   “不,还有最后一个办法!”胡大夫嘶声大叫,他这么一跪,身后几个行脚大夫齐齐跪倒,不住磕头,再不说话,察哈尔就是鲜明的例子。   第七十五章处子之香[本章字数:2092最新更新时间:2013-07-2906:21:04.0]   “试毒!拿活人试毒!”这句话说的毛骨悚然,众人脑补了在完全清醒状态下喝下毒药的恐惧和痛苦万状,然后在用药救醒,万一翁主不顺心不救……刚说完,达达铁木的眼睛扫过来,让几个侍女浑身筛糠一般,眼光四处乱躲。   琳达和卓雅跪在地上,自始没有敢站起来,明知试毒九死一生,但这是她们唯一能赎罪的机会,反倒心如止水。   “我愿意试,我愿意试!”   从宾客中跑出一人,莫问和达达铁木看去,却是伍氏,二人同时都有些感动。   查明毒酒的源头,贾日图干净利落地扣押了厨房人员、前院守卫和酒窖管理等等侍女,其他没有殃及人员全部放开。   伍氏原先被堵在房间不能出来,又痛又悲,又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刚出来,听到刘协的毒只有一遍遍试毒才能解,心中那还顾得生死,当即跳出来拉住胡大夫。   达达铁木不置可否,喝令将琳达、卓雅、厨房人员、前院守卫和酒窖管理等等侍女一字排开,胡大夫和行脚大夫逐一端过酒杯,用舌尖仔细辨别酒中的毒药成分和份量,脸如死灰。各人写下判断的份量,调配毒药和解药。   这是军中的常备毒药,调配也简单。   “嗯!”   一声微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达达铁木距离最近,听的最明白,转头看去,刘协的眼睛吃力地张开一条缝,竟然悠悠醒转过来。   “醒了,翁主,他醒了,有救了!”   “感谢鹰神,察哈尔那天杀的手里只有北乌头一种毒药!”   胡大夫和几个行脚大夫都有劫有余生的惊喜,他们的声音虽小,但听在达达铁木、莫问、伍氏和众位宾客的耳中,仿佛一瞬间拨云见日,万里晴空。   少女惊喜地扑在床头,眼角涌出泪水,莫问扬天也有泪花,命令几个惊喜的亲随赶紧通知麴义和铁木城的兵将赶紧退回。   伍氏嘤嘤哭了起来。   胡大夫赶紧写出一个药方,全城的解北乌头的解药都在郡治,莫问不放心,带人去看煎药,贾日图轻轻挥挥手,瞬间新房里走了个干干净净。   既然乌头毒药里没有加入其它毒药,那就死不了人,过几个时辰就会活蹦乱跳,当下最要紧的是安抚全城的百姓。   城门打开,贴出告示,郡治门口都是民众,不出一刻,全城都知道鹰神保佑翁主,居次婿已经无碍。   拓日卡兰更毒,提议将全城的仇恨引向胡厨泉,宣称是胡厨泉与赫连窝阔设谋下毒刺杀居次婿,破坏翁主大婚。贾日图沉吟片刻便即允准,反正已经和胡厨泉翻脸,城里再有犹豫不决者,不利于战事。   布告贴出,反对胡厨泉单于的呼声一浪比一浪高,原先还犹豫的羌胡,也恼怒的骂娘,打就光明正大的打,搞这些阴谋诡计杀人的勾当,简直辱没羌胡勇士的脸。   眼看黄昏将近,郡治大院再换座椅,重摆宴席,这次婚宴多加了一层意思,原本仅仅来祝贺翁主大喜的羌胡贵族,从翁主对待刘协的感情中突然发现对未来的希望,部族需要一个坚强的帮手来坐镇肤施,完成对胡厨泉的反抗走向强大,刘协的野心不在达达铁木部族,而在塞北,更是激发了无限的想象力,如果他们诚心结合,感情笃实,未必不是好事。   再者,无论羌胡和汉族都传扬着海枯石烂的爱情传说,在他们心中,永远存在着一个梦想,但这些都在传说中存在,今天,当他们的翁主用“诛杀九族”完美演绎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无论任何人,都突然醒悟,平日里严厉的翁主,也是一个至情至爱的女子,就仿佛邻家小妹对着情郎的偷偷一笑那般真实,便在这一瞬间,翁主的形象丰满起来。   莫问和麴义也被达达铁木感动,能够这样对待刘协,那他们还有什么不放心,当达达铁木一口一口将解药喂给刘协,莫问终于放下这块差点压的他筋脉尽断的巨石,长舒一口气,想刘协请示后,带人离开。   郡治内外灯火通明,宾客和羌胡民众酩酊大醉,被人抬回家,更多的饱受压迫的汉人聚在一起,狂欢而醉,女子看着宿醉的男人,心里涌出无限的自豪,肤施城,也有汉人的一半。   莫问和麴义各自领兵回去,严格巡查,他们等待着三天后刘协回到铁木城做好准备,还有狂欢。   伍氏依旧回到铁监的小屋,在余下的大喜中,没有她的出现的理由,铁监的匠人们都知道她和刘协的关系,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打打扰,让她对着黑漆漆的夜,独自流泪,这是个痛苦的过程,只有她自己才能享受。   从刘协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他的意识已经清醒,达达铁木、莫问、伍氏和所有人的表现,只要他能看到的地方,听到的声音,都很清楚,只是神经和心脏被麻痹,无法动作,看着达达铁木一口一口将苦汤药喂给他,脸上洋溢着心满意足的微笑,一次次远离一次次贴近,看看看着,竟然感到一丝甜意、一丝处子的奶香。   这香气跟贵妇人熏出来的的花香绝然不同,这香气让人陶醉,从身心到灵魂的陶醉,这种香,只能闭上眼睛带着朝圣的虔诚,在爱人的怀抱中,摈弃世间所有的邪恶才能闻到。   处子之香,也许只有一瞬,也许三五天,反正这种香气会在不经意间消失,从此销声匿迹,再不出现。   刘协闻见过这种香气,是奶油味的,清新的,在闻见的一瞬,他知道,身下的女子是爱他的,全身心的投入,只有在真情实意之中,才能散发这种体味,在爱人间传递。   面前的达达铁木,喂他的是苦药,喝的是奶酒,然而,刘协还是从中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这是无法言传只能意会的香气,从他的味蕾传递到四肢百骸灵魂深处,他蓦然间感动的想哭,不过他哭不出来,然而眼睛却出卖了他,只一瞬间,眼睛肿蓄满了泪水,两大颗泪珠闪动着,挂在眼角。   鼻子堵住了,闻不到任务气味,但香气却在意识中、血液中涓涓流淌,历久弥新,越来越浓。   第七十六章归途(一)[本章字数:2687最新更新时间:2013-07-3102:31:08.0]   塞北的寒风是来的如此之快,只一天的功夫,已经将大街小巷都挂满了冰渣,羌胡人耐冻,多穿两套皮袍就能过冬,汉人不一样,有钱的将平日里编制的布帛做成双层,塞进兽毛,没钱的只有塞点麻絮,不管有钱没钱,都会像裹粽子一样厚厚裹起来,抵挡长达半年的寒冬。   往年到这个时候,就只有给羌胡牧民打下手,赶羊、喂马、当使唤奴才,赚一点养家的资本。每当这时就是汉民最悲惨的时节,找不到做工的汉民,卖儿卖女,即便如此,仍有人冻死在家中。找到工作的也不尽快活,草原上有狼,也有嚣张跋扈的羌胡骑兵,万一有个不顺利,就将汉人当做出气筒,打骂无忌,死人也经常发生。   对于羌胡人来说,冬天却很轻松,草原荒芜了,牛羊入圈,除了买卖,一家人围坐在炉火边,吃着羊肉喝着奶酒,奶酪硬邦邦的只要放在火上,一忽儿功夫就松软的像婴儿的小嘴,男人们开始四处抢掠,他们是天生的马匪,一夜之间来回几百里,抢完就换地方,抓不住找不到。   但今年不一样,达达铁木和刘协的婚姻释放了一个积极的信号:平等、自由、公平。   达达铁木的告示早就贴出来,山中的铁矿急需大量人手,挖矿的运输矿石的工人,来者不拒,按量给钱,非但铁矿,还有像被黑乎乎的“鬼物”也跟铁矿一个价码,于是像喂马、打材这种不赚钱的活竟然没有人去干。   再不然,肤施城西边的所有荒地,包括奢延水两岸的肥沃土地,随便开垦,谁开垦归谁,一个月后,就能种上冬小麦,有着奢延水,旱涝保收,只要不打仗,来年都是颗粒满仓。   不信,达达铁木亲自签发的诏令就贴在城池的显眼位置,斗大的红字告诉民众,第一年不收租子,第二年才收百分之二十,而且永不加赋!   方案出来,没人敢去垦荒,众人怀疑,这是不是达达铁木变着花样让汉人出力?当赫连野王大量招收民众垦荒之后,才有人明白过来,达达铁木没有骗人,不然罢了官的赫连野王,岂能拿着钱当儿戏,他的脑袋至少还没有坏到这种程度!   大量的农户涌进草原。   不管白日黑夜,总有人在草原上努力开垦,东边的荒野上,突然出现数百座村庄,第一天你到地方的时候只有几个篱笆,第二天就变成了草屋,第三天你会发现,茅屋傍边有了大屋,不到十天,炊烟冒起来了,欢笑声传了出来。   甚至没钱的人也能去垦荒,因为达达铁木派驻的士兵就跟着垦荒的队伍后边,大量收马草,只要你有力气,马草就可以赚够吃饭钱。等到播种时节,还可以向郡治赊欠粮种。   这个政策让周围城池的人都感到眼红,上郡虽然在达达铁木部族的控制下,但白水、高奴、定阳、雕阴、漆垣,都不同程度都到各部族的压制,不敢归附,只有圜阳、圜阴、鸿门、独乐愿意承认达达铁木的郡守地位,即便如此,也是阴奉阳违,所以距离比较近的阳周、白土等地都有人拖家带口夜奔肤施,鸿门、独乐等距离较近的地方,半天就可到达,反而直接去周边的村庄定居。   所以更多的商人愿意到肤施来采买,四处而来的商人挤满了城池,买卖马匹、锦帛、食盐和各种日用品。   达达铁木建立了专业的铁器和马匹交易中心,将部族的牧民当家人全部召集到肤施,以往需要到牧民马场一个个去谈价格的时代过去了,从黄河东岸来的马匹商人只要来到交易中心,各色各样的马匹任你挑选,货比三家,价格比原先的价格还要低两成。   第一批马匹低价出售,消息传出,贩马商人蜂拥而至,原先还有些不情愿的羌胡牧民,顿时喜出望外,往日马匹牲畜能够卖出去三四成就高兴的合不拢嘴,看这架势,就是全卖了也填不满这些人的需求。   郡府的工作量一天比一天忙,丈量土地、普查人口,委任亭长、保长、伍长,一切依照汉律,交易中心的成交量一天已核算,新来的人员、新建的村庄、新来的商人,所有的事情都压在贾日图身上,累的老头一步三晃荡,汇报给达达铁木,少女一笑:“您老也不嫌累,城中有能人啊!”   老头听出弦外之音,立刻将汉人中识文断字的都提上来,这开了口子,顿时将村庄的委任也给汉人,让他们自我管理,交易市场也交给汉人,郡府只管监督就行,于是各行各业都有羌胡、汉人的身影,郡府事务减少,羌汉两族的矛盾日益增多,虽然不是刻骨仇恨,但总是不胜其烦,又委任了一个汉人司马,总管解决邻里矛盾,老头才有闲暇的功夫。   教育也被达达铁木提了出来,大力创办书塾,一切费用由郡府承担,郡府出资,在每个村庄建设一个小楼,由村庄自己出钱请一位教书先生,教育子女。   这任务分派到果园的驻军身上,已经一千多人的军队,分成四队,每人进山砍伐两根树木,一天一千六百根,建筑八个小楼,全当训练,一个月零七天全部建好,最后一个百里以外的村庄,叫乔山寨,小楼建的跟碉堡似的,多余出来的建立一个三十米的瞭望塔,站在塔上,隐约能够看到独乐城。   所有读书人成为了香饽饽,抢完了读书人,能够识字的人也充到教书先生之列,连这样的人都找不到,人们开始打听,商队中有没有读书人愿意留下来,村民们帮助成家立业,开辟农田,媳妇捡最漂亮的,农田捡最好的。   第二年的春天,所有在册的居民,从五万速呼呼涨到十万,原本并不富裕的肤施,满街都是铜臭的味道。   肤施的神奇建设速度,有目共睹的成果,让人们都在惊叹,城外的人都传颂爱民如子、力促民族融合的郡主,只有原来的老人才清楚,这崭新的生活归功于谁!   这个答案没有人不知道。   连贾日图都不得不佩服,达达铁木会身后这个主,有着非凡的胆略和雄才,只有他,才能带领肤施走向辉煌。   当然,这是他不愿看到的结果。   一切的根本,在于强大的军事,就在铁木城,莫问已经将军队打造成了一个牢固的整体,阿罗拉放心地将一万的族人拉近了铁木城,转眼之间,铁木城已经成为一个两万余口的大城池,周围坞堡林立,完全成为一个防御性的战壕,联通着鸿门、乌兹和白水,一旦大雪封山,根本无法进去,只有大型的军队才能进入,当然,能不能出来,要看莫问的脸色……铁木城的战争屏障作用日益明显。   长城就是铁木城的天然瞭望塔。   三个月内,胡厨泉试探性攻击不下二十次,还没有见到铁木城的样子,就已经被牢牢监视,在两边千张弓箭团团包围下,友好地劝了回去。   莫问刻意保持低调,在冬季,不适宜于胡厨泉发生大的战事,汉人还没有习惯寒冷,而且乌兹和铁木相距不远,发生摩擦无法保持周围的居民团结。   战乱年代,能够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安排子孙,而且还能读书,这等事也只有达达铁木能够做到。原先不愿意进驻铁木城的羌胡牧民,看到铁木城的安全和繁荣,放下脸面求着阿罗拉。   铁木城的新房中,达达铁木第三次拿着奏报跟刘协发飙。   第一次是不收赋,她说,不收农夫们的赋税我们吃什么,两个月后,达达铁木拿着武器、马匹、锦帛、日用品的赋税账目,坐在金银堆里咬了刘协一口。   第二次,她说要这么人干吗,两个月后,她拿着军队的人马名册,和圜阳、圜阴、鸿门、独乐四个城池的归附奏报,扑在刘协怀中。   这一次,她哭着说,夫君,我不准你走!   第七十七章归途(二)[本章字数:3375最新更新时间:2013-07-3102:32:53.0]   北方的天气永远都是恒定的,风、雪、冷晴天,农户们的小麦已有四指长,挤在皑皑白雪下酣睡,等着南风叫醒。   初春的风依旧寒冷,南风没有来,温度稍稍有点回升,满山的积雪迷迷糊糊地刚刚解冻,贾日图的斥候就冒着危险来到铁木城。   老头强烈要求达达铁木回家,春节过后,少女借口大雪封山,就没有回过肤施,整天跟刘协呆着铁木城,将一座将近十万人口的大城扔给了贾日图和拓日卡兰,老头威胁达达铁木,再不回来就撂挑子回家。   贾日图让进山的斥候校尉传给少女一封信,远在奢延的卓达奏报,匈归都尉的白氐各小部族首领听说肤施安居乐业,马匹和牲畜卖磬,纷纷抗议达达铁木对待汉人太厚,对白氐部太薄,要求带领手下的白氐部进驻肤施,已经按捺不住,请求达达铁木赶紧派人过来,输送人才和物资,稳定白氐部的情绪。   进山的斥候队伍中走出一骑,罩着黑色大氅,行走在残雪上,仿佛一朵移动的雪莲花,一个矫健的女婢扶着,黑色大氅里裹着一副吹弹可破的小脸,盈盈有泪意,走到刘协面前,仪态万千,轻轻一福。   “紫鹃,怎么是你?”   刘协突然见到紫鹃,惊喜莫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油然而生,思乡的感情放开了闸门,刘协想起了伏皇后和安邑的一帮老头们,半年了,他突然感觉,老头们的刻骨忠诚,不禁两眼有些迷离,他想家了。   “将军!”紫鹃哽咽着说不出话。   达达铁木后背的汗毛都警惕起来,这个叫紫鹃的雍容华贵,小脸白里透红,一看不是王公贵族,就是商贾巨富的女儿,千里迢迢来找刘协,莫非有猫腻,不过又不像夫妻,好像主仆,心中七上八下,看到刘协伸手去扶,赶紧上前隔开,拉起紫鹃的小手。   “妹妹,你看这大雪天的,别冻坏了身子!”刘协刚要说话,又被达达铁木抢了话头,“妹妹,塞北不同中原,赶快进屋,暖和暖和!”   “嫂嫂!”被达达铁木拉起,紫娟却非常贴心地又福了下去,标准的汉室礼节,不亢不卑,这两个字被咬的特别重,显然故意叫给刘协听的。   达达铁木心中一宽,耳边腾起一朵红晕,原来是刘协的妹妹,还以为是老婆,瞬间脸上荡漾出初春般的笑容,比刚才的真诚万倍。   刘协欣慰,紫鹃这妮子长大了,能够理解做皇上的苦衷,仅仅从肤施来到铁木城,已经将刘协结婚的原委理解的透透彻彻。   房间里暖和多了,房间中间一个大大的火炉,映的紫鹃更是白里透红,紫鹃脱下大氅,更显得亭亭玉立,变成气质大美女,让人不由感慨,女人一旦认定目标,恒心和坚强会突然异常强大。   刘协赶紧令人去请莫问,这个时候,莫问还在城外练兵,刘协心中突然有些生出歪心,紫鹃来了,一定要为莫问将她留下来了。   有莫问压制胡厨泉,刘协信心十足,但必须做好长期作战的思想准备,再有麴义帮助,消灭胡厨泉和攻取塞北,应该有六成的把握。   他自己赶紧回安邑,六个月不在,估计伏皇后和几个老头也快支持不住了!   想到安邑,心中一痛,伏皇后望眼欲穿,自己却在这里逍遥快活,真是对不住她。   莫问进来,一眼看到俏丽的紫鹃,似乎难以置信,真到相信眼前低头绞着衣角的魅力少女就是紫鹃时,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他突然脸红若布,本来还能镇静的心思,被刘协眼角示意,呐呐地说不出来话。   俗话说娶自己养得起的老婆,吃自己能消化的食物,身处乱世身不由己,莫问自知无法给人安定的生活,倒也心中安定,然而经过长期分离,莫问的将军职位落停,不娶一个皇室成员,恐怕刘协也不放心委以重任,心中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生出相思之意,与其娶一个不认识的皇妹,不如娶重亲于自己的紫鹃,这种思想作祟下,猛然见到紫鹃,一张脸有些挂不住。   “妾来之前看过伯母,伯母一切都好,让给你捎个话,安心为将军办差,不要挂念她老人家!”   与刘协和达达铁木见过礼,紫鹃咬着嘴唇盈盈下拜,恼的达达铁木都想踹莫问一脚,刘协很理解莫问,他的年纪虽然已经有二十岁,不过先前不常出山,现在整日里打打杀杀,哪有功夫去谈情说爱,能够保持这种状态已经很不错了。   “我娘亲,……!”莫问颜色有些悲戚,他是个大孝子,半年未见,听到娘亲的消息骤然有些失态。   刘协赶紧打岔,这些话留给他们单独时悄悄去说,现在就算借给他们胆子,也不敢违礼抱头痛哭,亲亲我我。   “安敦那边有什么新消息?”   “将军,安敦首领和徐晃将军皆有奏报……”少女抬头用目光示意刘协,要不要说下去,毕竟达达铁木不是汉军的将领。   “直接说结果,不耽搁时间!”刘协嘿嘿笑了两声,又给莫问和紫鹃闹了红脸,不过紫鹃明白,就是跳过决策环节,跳过暴漏身份的地方。   紫鹃得到暗示,简要说明了夏阳和河东郡的结果,这结果让刘协和莫问都又喜又忧。   “安敦首领奏报,得到祢衡协助,远交近攻,一举拿下颌阳、微县、频阳、粟邑、衙县、郿县,形成了对漆垣半个包围圈,根据将军的命令,开垦夏阳至洛水中间的八万顷草原,广置农田,多修坞堡预防左贤王部的偷袭,大兴商业修养生息不与民争利,长安三辅内,自从张济远走南阳,李郭二将内斗不止,成万的农户拖家带口逃难夏阳。由于马腾和韩遂的交战,好多羌胡游牧族人,也远走夏阳。此时的夏阳已经是左冯翊的商业大城,原先河东盐池的盐路用安邑到黄河的驰道,现在因为李郭二将的混战,直接运送到夏阳,然后从夏阳转运西边各城,现在祢衡督军全面负责夏阳的内政,安敦首领负责训练。”   “徐晃将军奏报,杨修与荀彧二人合谋,兵不血刃夺了大将军韩暹的四千兵马,在黄河北岸奇袭正在渡河的曹洪,夺得兵马辎重无数,由于南阳张绣威胁更大,曹操首先攻击张绣,十二月兵败,曹操羞怒,扬言要为大汉清理白波贼人,举兵二十万攻取徐晃,请示将军如何处理?”   荀彧!   刘协听到此人被杨修策反,那是喜出望外,上次奏报已经提起杨修和祢衡,已经让刘协惊喜一把,这个荀彧仍让人欢喜。   杨修、祢衡和孔融是铁血的保汉派,不与曹操苟合,又不懂卧薪尝胆,先后被曹操杀害,而这个荀彧也是一个保汉派,不过他比前三者隐藏的更深,直到曹操欲称王时才知道事不可为,被逼自杀。   然而从任何角度,杨修、祢衡和荀彧都是不世出的王佐之才,只有孔融是个书呆子,他的观点适用于和平,而非乱世。   刘协与达达铁木回到住所,将紫鹃留给莫问,分享乱世中的温情。   达达铁木端了一杯茶,坐在刘协眼前,递给刘协,她早就有种预感,此刻从刘协听到曹操兴兵二十万攻打徐晃一直陷于深思,她更加不安,刘协绝非一个平平常常的将军,她有更深的忧虑,刘协的部下遇到严重的威胁,作为主将,他应该在战场。   他要离她远去!   “夫君,徐晃将军也是你的部下?”少女此刻异常乖巧,她的问题很隐晦,她希望刘协主动告诉她,为什么刘协能够统领两支军队。   “铁木,”刘协沉吟片刻,他必须告诉少女他是汉庭的皇帝,少女的知道应该怎么做,他们都是首领,都在强大的群敌包围之中,稍不注意,就会销声匿迹,从这个世上除名,他们有共同的感受,刘协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当她横身挡在他的身前,他对她已经有了愧疚,此一别,也许永无相见之日,他有必要告诉达达铁木,他娶的居次婿是个什么人,以往少女不愿提起,无非希望他忘记以往的身份安心做居次婿,但现在他要走了,少女的希望落空,他更没有隐瞒的必要。   “我不姓安,我姓刘,汉庭皇室的刘!”   “啊,夫君是不是一位王爷?”   “嗯,……是吧!”   刘协艰难地回应,他是大汉皇帝的话竟然说不出口,毕竟汉庭已经没落,告诉他反而有种摇尾乞怜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堪。   不如按照少女的思路,王爷的身份更加适合少女,按照少女的意思,她本就准备给他封个亲王什么的。   “是不是捡到宝了!”刘协心中开朗,揪着达达铁木的小辫子打趣。   “不会吧,皇帝没说还有一个弟弟啊?”达达铁木不信,没听说刘协还有兄弟啊!   “我叫刘享,汉庭的庶子,当然你不知道!”刘协临时杜撰一个名字,“别说这些了,我希望我们两族平安和谐相处,所以在你的地面上,我还是姓安,你的居次婿!不过,你准备给我封个什么王?”   刘协将话题转向在羌胡的官职和封号!   达达铁木好一阵子才将盯着刘协的眼睛拿开,刘协也不急,呷了一口茶,然后喂着傻女也喝了一小口。   达达铁木看着刘协的眼睛突然蒙上一层水雾。   “不管封你什么王,你是不是都要走?”   刘协本以为打趣可以绕开这个话题,但是达达铁木却无法不想,她更愿意直来直去,如果留不住,她不愿假惺惺装高兴。   “南边,……确实紧迫,必须回去,……结婚三个月,也该归宁了!”   “夫君,你不准走!”少女的眼泪终于大滴大滴地落下来,归宁有回来的时候,而他是王爷,这一走,不知回不回来,刹那间,少女已经悲恸大哭,离别同样也侵蚀着刘协,这一刻,刘协发现,达达铁木已经牢牢占据着他的心,不可移动。   第七十八章归途(三)[本章字数:2183最新更新时间:2013-07-3101:03:44.0]   大山深处,溪流跳跃着飞奔,山阴处,积雪仍是坚毅地护住身下的石头,像是护着千年的珍宝一般。   临别,刘协没有过多地说话,平日里已经交流过多次,每一个想法都进行过探讨,刘协提着笔,仍然在地图上标注了一个不规则的圆。   圆没有可夸耀的地方,斑斑点点,像个鸡蛋。鸡蛋为位置就在铁木城的西边,一个平坦的山谷,这是这片山脉最低处,有溪流,有梯田,可以凿井,也可以造田。   在现代,这个地方有一座出名的城池,叫榆林。   莫问郑重点点头,以往他们讨论过这个计划,铁木城虽然是交通要道,但若有十万以往的敌人围城,三日可破,因为城中水少,以往只有三千人马,泉水还可以维持,现在已经达到二万余人,天天要到山下去担水,民众苦不堪言,刘协画的那个圆圈,就是重新建造一个居民的城池,而铁木城,单单作为驻兵要塞,这是一个艰巨的工程,一旦建城,专业的铁木城更能发挥军事要塞的作用,从而牢牢控制长城内外,同时解决了水源的问题。   刘协写了四个不靠谱的字。   “紫鹃公主!”   这是留给紫鹃的,却是对莫问的期望,他希望有一天,莫问位列皇亲王侯,对得起这四个字。   这是皇帝亲笔封号。   从这一刻起,紫鹃已正式成为大汉的公主,紫鹃重重谢恩,紫鹃如愿留了下来,帮助莫问实现这个位列王侯的目标,沟通北部和安邑的商业。   刘协没有让莫问回肤施送行,麴义却急忙从鸿门县回来,麴义离开了果园,兵驻圜阳、圜阴,现在西河郡已经乱成一锅粥,张燕的黑山军和易京的公孙瓒交往密切,袁绍野心勃勃,各不相让,派女婿高干治理并州,很有一气吞并并州的打算,麴义驻兵二城,就是预防高干,二人同帐为臣,各自知根知底,相互也不敢贸然出兵。   “麴义将军,你是统兵大将,与莫军师一文一武,一张一弛,放在塞北绝对能够稳如泰山。一旦莫军师认为时机合适,立刻领兵越过长城!”刘协指了指麴义身后的骏马,“记住马匹的名字,名叫拓疆!”   ……   刘协带着伍氏低调地离开肤施,根据紫鹃的来时的道路,他们选择顺奢延水向北,渡过黄河,先进入西河郡,然而入河东郡,一路上要穿过右贤王、高干的边缘防区,虽然危险重重,不过相对于高奴、雕阴一线左贤王的游牧草原,危险性小的多。   达达铁木一改从铁木城回来的悲伤,眼角含着惊喜,两人带着紫鹃的二百僮仆,牵着三百匹马,伪装成贩马商人,在独乐城悄悄作别。   “铁木,记得想我!”   刘协情绪低落,曹操欲领兵二十万,这边莫问要的对手也有十万的,胡厨泉、左右贤王、高干和公孙瓒,还有北方的匈奴,更重要的,要调节好与达达铁木部族的关系,这种关系很微妙,一时不查就可以导致全线崩溃。   “记得年底回来!”达达铁木自信满满。   原本离别的情绪,经少女一打岔,反而像是小两口回娘家。   “回来?”刘协苦笑,战场上回来不回来,那要靠运气,运气这东西,简直太不能把握,刚刚变成刘协时,还以为能够活到一百岁,离开安邑后,他已经放弃这种思想,对于他来说,冒险才是穿越而来最大的福利。   而冒险,意味着随时可能失去生命。   “你会回来的!”少女还是自信慢慢。   “哦?”   “等等,伍氏,一定要照顾好他,记得晚上多盖一层,他怕冷,茶要温的,他晚上好动,别睡的太死……”   眼看离别在即,少女的情绪也终于低沉,恋恋不舍的眼睛看是盈动这泪光,少女多想让刘协求他一同回去,看看她能不能狠下心丢弃肤施。不过连她自己都知道不能,新的部族还没有形成凝聚力,她不敢离开。   刘协更愿意相信这是少女强颜欢笑。   独乐,终究成为他们的分别之地,为了保密,他们在高乐的县衙相拥而别,刘协跟着行商队伍,孤零零地踏上返回安邑的路。   ……   初春,茫茫的五龙山,枯草断枝下,偶尔在阳光充足的地方看到一点点绿意。   远离了达达铁木,刘协一路默默无言,身下的汗血宝马被涂抹成黑色,已经看不出一丝宝马的样子,带队的中年汉子白袍,满手的茧子,定然不是单纯的商人,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是一匹马。   “等等,高掌柜!”满手茧子的大汉名叫高德,人称高掌柜,虽然他不是掌柜。   一个骑兵来到刘协的面前,刘协现在也是一身白袍,商人的全套行头,若非深知底细的人,无人多看一眼。   来人将一方手绢交给刘协,躬身而去。   手绢是红色的,鲜艳如血,刘协经常看到,这是达达铁木经常挂在腰间的红手绢,手绢上写了一行娟秀的小字。   “若非血脉故,单骑敢随君。”   这是少女的手书,也是少女的无奈,她身后有三万族人,这是她的宿命,没有人可以更改。   下面还有一行更小的字。   “今秋十月,记得给我们的儿子或者女儿起个好名字!”   这是……刘协仿佛看到达达铁木自信满满的神态,眼角含蓄的笑意,一切都明白了,达达铁木怀了他的孩子,所以他知道刘协一定会回来。   刘协原本空旷漂泊不定的心突然像眼前的草原一样焕发了春意,他策马回身,狂野的奔出三四里,他才勒马转回,仰天大笑。   这是一个无解的题,达达铁木之所以要派人送信,并不是让他回头,而是要告诉他,现在他的生命,已经不属于他一个人,而是属于她肚子里的孩子。   “好好活着!”   天空中有白云朵朵,在刘协的眼中,突然变成一座座山岭,压在心上。   这不是负担,这是责任,活着也是一种责任。   眼前,蜿蜒的山脉彼此相连,只留一个狭窄的山谷通向北方,山头还有白皑皑的积雪,山路上的马蹄痕迹,突然变得杂乱无章。   “东家,有马贼!”   高掌柜话音未落,山谷中奔出百十多骑马匪,衣服宽大漏风,披在身上仿佛将军的大氅,手持各式武器的匪人紧紧追赶。   当先五骑,皆穿白袍,一眼看出是行商出身,五人打马飞奔,看到前方的商队,立刻大喜,大呼救命。   “好汉救命!”   第七十九章山贼[本章字数:2197最新更新时间:2013-08-0100:14:47.0]   “可是张兄、苏兄?”高掌柜正欲拨转马头让过来人,一听声音赶忙问道。   “啊,正是我们二人,前面可是高兄?”   高掌柜双手扬起,只这一个动作,所有僮仆收拢成一个冲锋阵势,最前头五十多匹没有挂着货物的马匹,每个马匹身边站着一个高高的壮汉,一手牵着马缰绳,而另一只手却隐藏在马上的马鞍下。   不用想,那里不是短刀,就是一张强弓。若是再一声令下,不出三秒,这些人跨上马背,就是一个标准的冲锋队伍。   后边的几个人突然聚集在刘协周围,看他们的架势,必定是紫鹃训练的精英。   奔马瞬息而至,根本不给人思考的时间,高掌柜放声大喊:“朋友,放过这五位朋友,山不转水转,不知朋友走哪一路,我家东家跟达达铁木部和左贤王部都有些交情……”   追击的马贼头领是一个架刀的壮汉,汉人装束,高举大刀,指向高掌柜。   “别套近乎,老子单干,跟谁都没有交情,痛快点,行就闪开,不行就干!”   高掌柜仍是笑呵呵地,手作势就要向下沉,身后走出一个大汉走到高掌柜面前点了点头,示意高掌柜先听他说两句。   “马大头领,怎么不在走马水发财,跑到这五龙山这块穷山僻壤了!”出来的汉子名叫金曲,原是黄龙山一带的山匪,老大被麴义砍了,麴义见他颇有勇力,在改编城箭矢营后当了一个小伍长,救下四百汉人女子后,升为百夫长,带人留在走马水保护四百女子。   被叫破名字,领头的大汉猛然勒马停下,后面的人马也乱糟糟停下来,围在大汉后边。   “金头领,你怎么在这里?”领头那人明显有些惊骇,此人眼珠转了转,挤出一脸笑容。   此人名叫马林,在走马水遇到金曲,看到四百多女子心生恶意,哪知一交手,金曲的五百人虽少,但各个骁勇,而且每人手里都有一个弩弓,不但没有占到一点便宜,反倒折损了五十多喽啰,后来才明白,这些人都有些军士背景。   此刻再见,二百多人,还有二百多余匹马,心下先凉了一半。   “马大头领,我们在走马水时互不相犯,也算有些交情,金某今天就放过马大头领,你带人走吧!你的底子我很清楚,别逼我们翻脸。”   “金头领,”马林倒也知趣,知道这次没有一点希望,干脆一抱拳放声悲恸,“金头领,救救急吧,现在兄弟已经走投无路,再找不到吃的,只能饿死在五龙山了!”   金曲大惊,极目看去,这伙山贼不到三百人,前面的都是壮汉,但围在山谷口的后续队伍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个破衣烂衫,面黄肌瘦,武器更是稀奇古怪,有刀、枪、木棍、竹竿,还有几把弓,看起来不像山贼,倒像是难民。   “马大头领,你们这是……”   “金头领,实不相瞒,我们在走马水遇到左贤王部的骑兵偷袭,寨子被烧了,现在南边都在打仗,听说达达铁木部反倒没有战乱,还能开垦荒田,大伙商议后不如投奔达达铁木部,可惜我们没有粮食,只好一边抢劫一边向北移动。”   他们这边聊天,高掌柜和五个汗流浃背的商人见礼,五个人到了队伍中,看到二百多个大汉,才安心下来,拉住高掌柜一阵感谢。   刘协不用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一阵心疼,这就是大汉子民,就算当贼,也是衣不遮体,他这个皇帝当的狼狈!   金曲处理的很是快捷,说话之间回到刘协面前,言说这些人走投无路,如何处理。   “指给他们道路,给他们食物!”   刘协的安排让五个被追杀的商人吃惊不小,对匪人不打不杀,还送食物,这等贩马商人实属罕见,便有二人与高掌柜联袂而至。   “这是我们东家,姓安!”   “在下张世平(苏双)感谢东家出手相救!”   刘协一听,这名字有些耳熟,蓦然想起,刘备起兵时,就是此二人相助马匹和镔铁,也是两个爱国人士,不由好感大增。   “两位这是……”   “我们兄弟听说羌胡人在肤施开办马匹武器交易坊市,价格较其他地方便宜,所以准备去试试运气,不料刚走到五龙山,就遇见这伙山匪,让东家见笑了!”   “两位知道的太晚了,自从三个月前开市,肤施已成为上郡的马匹交易坊市。不过开春嫩草长出来,马匹交易基本上就停止了!”刘协笑笑,“如果两位跑的快,坊市应该还有马匹!”   两人常年呆在塞北,当然知道现在是赶最后一波行情,当下跟刘协、高掌柜匆匆告别,带着三个随从打马直奔肤施。   这边金曲也将食物分配给马林,马林千恩万谢,高掌柜领头继续赶路,这次要迅捷多了,所有人上马,越过五龙山,直到黄河,基本上一马平川,走过面黄肌瘦的山贼,刘协低着头,走了好远,再去看时,仍有人跪地磕头,刘协一阵心绞。   高掌柜估计来回走这条路,一路上放**个探马,渡过黄河,就是西河郡和河东郡的交界处,山贼就多了起来,高掌柜一路拜山拜码头,似乎与周围的山贼都有些瓜葛,不显山不露水进入河东郡,一路沿河而行,经闻喜来到安邑。   后来才知道,西河郡和河东郡的黄河西岸,崇山峻岭,马匹基本是废物,而养一匹马的费用比养三个人都贵,所以山贼不抢马匹,只要交够一定的费用,他们很乐意放你过去,以至于有些长期贩马的商人,与周围山贼交情颇深,比如高掌柜,马匹上的货物,里面有盐巴等生活日用品,不是用来买卖的,而是为山贼准备的,如果山贼要求,还可以捎回农业用的铁器,用于山贼垦荒。   高掌柜是纯粹的商人,自从被紫鹃连人带铺子收购以后,一直尽心相辅,丝毫不敢马虎,乱世中能够生存已经是谢天谢地,那还能强求这么多。   明知紫鹃的后台很硬,心中也没有怨言,只要眼不瞎,哪里看不出刘协是紫鹃安排的贵客,一路当然照顾很周到,当然他也知道,马队中紫鹃安插了不少人手,不过这么对他只有好处,他也懒得问,回到安邑,恭恭敬敬将刘协和伍氏送出顺世马行。   这是刘协的意思,他要看看,六个月后的安邑,在三个老头的治理下,竟然变的如此繁华,真有离开皇帝,民众生活的更好的意味。   第八十章河东故地[本章字数:2131最新更新时间:2013-08-0112:47:29.0]   天上飘了丝丝离离的雨,让刘协想起一首诗: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关塞与中原的春天差别是巨大的,刘协不负众望在某院子里看到一株杏花,花朵堆满枝头,喧闹的跟大街上密集的车水马龙没有分别。   大街上鲜有人打伞。   刘协很喜欢这种雨下的洒脱,甩下裹在外边的大氅,随着人流走城门,临到午饭时间,各家饭店都是爆满,民众则各回各家。   大氅是达达铁木特意为刘协准备的,清一色白色兽绒,价值非凡,如果不是伍氏坚持,他根本不愿穿上去惹眼,看到街上众多不善的眼神,刘协选择了低调。   “安公子,妾身来吧!”一双小手接过大氅,小心翼翼叠整齐放在马匹上的包裹里。   刘协一手牵马,一手伸开手掌,感受春雨的感觉。   “春雨贵如油啊……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嗯嗯,像个女飞贼!”刘协的叹春突然变成叹人,一方近乎透明的白丝巾遮住伍氏俏丽的脸,看起来充满诱惑。   “公子莫笑,妾见雨会起斑!”   “这样挺好,更显雅致,自有一番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的意境!”刘协掉了两把书袋,说完有点后悔,这句诗好像表达的是分离的相思之苦,用在此时有些不当,不过跟伍氏眼睛透出来的意境非常相像。   伍氏的眼睛中相思弱了三分,用三分异色极是不解地看了刘协一眼,又匆匆躲开,看向四周。   刘协只顾感怀伍氏的俏丽脱俗,和深藏在内心的孤寂和无奈,跟前世的自己何其相同,随波逐流,根本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却未曾注意伍氏的异样。   心中登时涌出一股浓浓的情意,既然来到安邑,那就给她一个安稳地生活,留在伏皇后身边也罢,自己找一个老公也罢,都随她,只要幸福,刘协就安心了。   “走吧!”刘协当先一步,来到城门去看贴出的告示。   告示也没有什么新意,都是加强通商管理,货物不得进城,直接放在城外;加强驰道管理,让经营盐业的商人直接去盐运府,反正朝廷周围都在官兵的保护之下,安全有保障,刘协认为这些措施都是朝廷应该必须做的。   否则整个安邑也就这么大,能进去多少匹马!   “超负荷运转!”刘协摇头叹息,毕竟不是大都市。   刘协眼前蓦然一亮,一则告示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一个非官方的宣言,大意就是曹操两万先头部队屯聚黄河南岸的陕县,时刻威胁河东郡,朝廷派大将徐晃、王海据守黄河天险,以抗曹贼,在汉庭存亡时刻,号召天下信义之士齐聚黄河南岸,于二月二日摆下宴席,用生命捍卫大汉王庭,声讨叛贼曹操。   言辞之激烈,正义之壮烈,让刘协也禁不住激动。   下面落款让刘协大跌眼镜。   孔融!   这个只知道讲经学的孔融也跑到了安邑,由此可见,三个老头招募的人才不少,而且都是大人物。   在刘协眼里,孔融就是死啃书本的呆子,不过在当世,却是经学大家,如果他要来安邑,赵温、赵岐、杨彪绝对列队相迎。   布告已经发黄,刘协依稀看出是上年年底的日期,这个布告已经贴出去一个月了,如果按照二月二摆宴席,倒是还有六天。   去看看!   这等好事,说什么也要去见识见识,孔融搞这个活动虽然不能抵御曹操的大军,却能激起天下名士的愤慨,从心理上打击曹操。   孔融也不是那么呆!   刘协想罢,回头招呼伍氏,却见伍氏看着这张布告一脸泪水,伍氏乍然看到刘协疑惑的目光,赶紧解释。   “妾身想起死去的爹爹!”   刘协蓦然一惊,难不成伍氏是孔融的女儿,不过伍氏说的明白,她的爹爹已经死去,断然不是活着的孔融,刘协用手抹去伍氏眼角的泪痕,心痛之情溢于言表,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乱世中,谁没有一点心结!   “有我在!”   刘协多想将这句话告诉前世的女儿,可惜没有机会了!   伍氏呆呆与刘协对视片刻,艰难地笑了出来,很温馨。   两人一马走入城内,顺着浓烈的酒香来到俺家酒店的招牌下,“好名字!”刘协在人来人往中大声赞。   刘协此刻还是商人打扮,在士子的宽衣长袖中很是显眼,立刻招来几个白眼和两个女婢的注意。   “公子,本店名字好,酒更好哦!”   其中一个罗衣小婢站在门口,掩口笑道,来者都是客,她一点不介意刘协是商人的身份。   刘协用眼打量,酒店的布局简朴中透着华贵,名字像是大家之作,有豪放之风,门口站立的两个小女婢也是庄重有致,酒香也是这么熟悉,从里到外,跟他留给伏皇后的开店秘籍一模一样。   伏皇后开的店啊!   “看看伏皇后的杰作!”刘协将马递给门口的小厮,大步进入,穿过喧闹的一楼,直奔二楼雅间。   汉代时,人们节省的很,见面直接席地而坐,吃饭喝酒也不例外,不像现在座椅板凳样样俱全。   刘协最不习惯的跪在地上吃饭,于是依照胡床改成了椅子和凳子,这个东西在羌胡的毡房中随处可见,但在中原颇为稀少,安邑的后院中也打造了几把,只有刘协常用。   在秘籍上也曾留言,如果开店,最好能单独开辟一间房,放上一个大胡床和几把小胡床,说不定有引领潮流的奇效。   “带胡床的房间有人吗?”   “没,没,天天空着,公子请这边走!”   “何故如此?”   “请大掌柜见谅,只有往来羌胡的商人才乐意坐!”   刘协很无奈,汉人就这么一点毛病,明知是方便,却死守着祖先的礼仪不肯改变,当下与伍氏来到雅间,一进门,仿佛又回到羌胡的毡房。   叫了四个青菜。一路上吃肉干,吃的都想吐,能够回到中原,先洗洗胃里面的膻气不可。   “将军醉太烈,给我们来两碗天子贡吧!”   “好咧!二位看着面生,如何知道本店的招牌酒?”小女婢讨巧,等着夸赞,如果不例外,不外乎慕名而来等等。   “你这丫头……告诉你们掌柜,本人有几个建议,不知他愿不愿听听?”   刚回安邑,朝廷和城池都不知什么情况,不如先从掌柜这里探探口风。   第八十一章酒店被抓[本章字数:2297最新更新时间:2013-08-0200:43:21.0]   “俺家酒店掌柜安牵,见过两位!”安牵微微一福,诚心诚意请教刘协的建议,刮起的香风将刘协搞了个措手不及,要说伏皇后很有魄力,原以为请些小女婢来酒店,不像连掌柜都是小娘子。   还是一个俏丽无双的小娘子!   刘协大大方方看了一遍,安牵脸色乍红,几欲甩手夺门而去,幸亏有伍氏在旁边相衬,勉强压下心头的火气。   “请问掌柜,黄河边上就要打仗了,为什么安邑没有动静?”刘协已经十六岁了,经历过羌胡这趟折腾,完全没有少年的懵懂,心理上更是大老爷们,他的话沉稳而有力,而且一瞬间的惊诧,说明他不知道掌柜是女孩,绝不是故意调戏小娘子,这是安牵的感觉。   为了能够得到更好的建议,暂且忍耐!   “公子,曹操打不进来!原因有二。其一,汉庭虽然倾败,但曹操作为臣子,就算打胜了,也不敢对皇帝动粗;其二,孔太守已经召集了许多名士,二月二日在黄河设宴,曹操再傻,绝对不敢冒着天下之大违北渡黄河,所以请公子安心用酒!”   刘协一惊,这话怎么会从一个小娘子口中说出。   “对于曹操来说,河东郡不是曹操的用兵之地?”安牵颇有得瑟,似乎不那么讨厌刘协,因为少女的理论很新颖,让刘协和伍氏都有些着迷。   “为什么?”伍氏隔着面纱,就算脸红也看不到,很体贴地帮刘协提问。   “因为袁术在寿春称帝,曹操最大的敌人是袁术,所以屯兵黄河,只是装装样子,做给袁绍和袁术看的!”   刘协猜不透,难道连酒店的掌柜都变成高深的谋士,这世道变的也太快了。   “请问,这可是小娘子的看法?”   “当然不是,现在的安邑,孔太守登高一呼,为大汉请命,半月不到,已经大儒云集,像胡昭、管宁等当世大儒,他们的观点已经人人皆知。”   胡昭,刘协似乎听过,却想不起来。   伍氏却娓娓道来。   “公子,胡昭字孔明,颍川人,胡老现在陆浑山开馆办学,声名远播,很多世家子弟都前去求学。”   刘协不解的目光从安牵转到伍氏,一眨眼的功夫,遍地都是大儒,连伍氏都有些高深莫测。   伍氏的话让刘协蓦然开窍,这个胡昭不是别人,正是司马懿的老师,徒弟如此,老师就更不得了,历史上评价这个孔明,要比诸葛亮那个孔明聪明万倍。   “管宁,字幼安,北海郡朱虚人,与华歆、邴原并称为‘一龙’,现在避居辽东,教化一方。”   刘协不记得管宁,但听起来比胡昭熟悉,定然是当世大儒级别无疑,刘协思绪极快,立刻想到安牵说曹操不敢打过来,这些人都跑来干什么,来朝廷当官吗?好像这些人都不愿意当官。   “既然打不起来,还搞什么百士宴,岂不多此一举?”刘协有点明白了,原来都是为了名望而来!既然打不起来,这些人却在黄河边胡搞,不是为了名望,所为何来?   名望这个东西,可是好东西,在现代,就是某某专家。   “你这人怎么能这么想?”一听刘协怀疑,安牵小眉毛竖起,“如果这些当世大儒不来,曹操一气之下先灭了徐晃然后挥师攻击袁术,皇帝好不容易建立的一点家底,一旦没了,如何面对袁术、袁绍、曹操,还有长安的李郭二贼?”   也是,一旦这些家底都没有,岂不是像以往一样,人人可以挟持?   倒是冤枉了这些当世大儒……和眼前的小娘子了!   “抱歉,抱歉!”刘协想不到安牵对朝廷也是这么忠心,赶紧求和,忠心大汉的,不论是谁,都值得刘协低头。   安牵想不到刘协这么干脆,无法打击,本想作别,蓦然想到来此的目的。   “公子,请问对鄙店有何建议?”   “这些胡床放在这里可惜了!”刘协敲击桌面,听声音绝对是上好的楠木,这些本该普及到千家万户的东西,现在只能在羌胡毡房中大行其道,身为大汉皇帝,情何以堪啊!   既然士子之流中不愿接受,那就逼他们用银子消费,所有的流行都是自上而下,只要士族之间流行起来,平民也就不远了。   刘协不顾安牵的恼怒,继续道:“不如搬到一楼靠窗的绝佳位置,上面立个小牌子,写十四个大字:皇宫御用之物,凡有消费,价格翻番!”   刘协说的很上心,但过于离奇,非但安牵嗤嗤冷笑,便是伍氏也抬不起头来。   未等听完,安牵脸色发青,一跺脚转身就走,毕竟是客人,就算调戏掌柜,也不得不忍上一忍,心中已经打好主意,让顺亨粮行里的伙计跟上去暴揍刘协一顿,以解心头之气。   刚刚出门,安牵倒退到房间里,两把明晃晃的出鞘短刀一左一右架在她的脖子上,后面紧跟着两个城巡卫兵。   “别动,别反抗!”从后面又走进一个巡城校尉,带着十几个守卫将刘协和伍氏绑了,押着回到郡治大堂,安牵被迫跟随郡治问话。   酒店里都是士族阶层,抓个犯事的,每日里都经常见到,事不关己,看着人犯押走,只管喝自己的酒,只有两个小女婢慌忙去喊人。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本小姐又没犯法!”安牵的小脸气的发紫,刚摆脱这个装聪明的商人,又被官府欺负,倒霉透了,她自信没有惹到官府,估计有误会。   “董太守有几句话要问你!”校尉言语客气。   “我们刚到安邑,我们也没有犯法啊?”伍氏有些凄然,脸上的丝巾一鼓一鼓,看起来气的不轻。   一个守卫看着伍氏脸上的丝巾,几次都想扯下来,刘协冷冷笑道:“你要是不怕死,不妨就扯下来看看!”   校尉赶紧喝止,天知道这些商人背后都有什么人撑腰,万一惹了不该惹的人,他们这些小兵谁也难逃厄运。   刘协安慰伍氏,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用惊慌,伍氏却是害怕,跑到刘协一侧,紧紧跟着刘协后面。   “这位官爷,不知我们所犯何事,要劳烦官爷亲自抓捕?”   “你们是不是夏阳回来的?”   “不是!”   “那就是肤施回来的!”   “是啊!”   “那就对了,平西将军反了!只要是从这两个地方回来的商人,一律抓捕,你们赶的真巧,嘿嘿!”   刘协心中一惊,这又是谁在造谣惑众,他料定莫问肯定不会反,此人虽然深有心计,但极重感情,那么就是有人要浑水摸鱼。   刘协看看伍氏也一脸迷惑,摇了摇头,让她不要乱想,只管跟着。   “我哥深受皇后大恩,决不会反!”安牵听的仔细,委屈的两眼含泪。   原来是安敦的妹妹,刘协顿时明了,朝廷认为安敦反了,肯定派人监视他的家人,包括安牵。   第八十二章再相逢[本章字数:2051最新更新时间:2013-08-0213:08:30.0]   郡治大堂,主位上空空如也,旁边的西席上正襟跪坐一人,中年,士子大袖,束发着冠,相貌堂堂,一手伏案,一手执笔,目光专心致志凝于案台上的简册。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归附过来的荀彧,被朝廷任命为知事,管理朝廷内外诸事,与董昭所辖的安邑事务多有交叉,便在郡治大堂办公。   “堂下何人?”   “荀知事,我哥忠心大汉,天地可鉴,你们不去抓诬陷我哥的贼人,反倒抓不相干的商人,你若不给我一个道理,我便去皇后那边告你?”   “哦,是安牵小丫头吧!”   安牵小嘴一张,咄咄逼人,看来这个荀彧在朝廷很低调啊,任何时候都稳重如山,我喜欢!   刘协暗暗夸赞。   对比安牵,却是有些急躁,刘协早已给她想好了借口,毕竟是自己的哥哥,急躁一些也情有可原,小姑娘嘛,哪敢深沉的如大海一般。   “将你喊过来,就是要提醒你,你哥反没反,现在只是谣言,你别不小心给你哥戴上谋反的帽子,被一些人利用!”   荀彧的话老成持重,句句忠言,听的安牵有些脸红。   “嗯,谢谢荀知事!”   “你们在房间里争论什么,那么热闹!”荀彧不动声色发问,仿佛说着不相干的事,但刘协知道,这才是今天的重点。   安牵也不隐瞒,简要说明了他们的对话,特别是刘协给他出的那个馊主意,狠狠批判了几回。   荀彧一边听,笔下不停,听到刘协的计策时却陡然抖了一下,将笔一投,抬头看向刘协,少年神情悠然,一点没有因为被抓而慌乱。   “他们说的都是实情?”明显这次问的是巡查校尉。   “报告荀知事,属实!”   “你叫什么名字?”荀彧问刘协。   荀彧的问话未落,两个守卫同时喝道:“跪下回话!”刘协冷冷不语,荀彧摆摆手,“安牵小姐的客人,未必都是羌胡派来的奸细!”心中却道,如果是羌胡派人的奸细,跪与不跪没什么分别。   “少年,你带来的少女丝巾掩面,如果猜的不错,应该是羌胡女子吧?”荀彧开始循循善诱。   刘协却不能跟他在这里干耗,平西将军现就在就是莫问,他反叛的消息肯定是有人造谣,从而打乱朝廷应对黄河的策略。   不用想,曹操或者袁绍都是可能,曹操的嫌疑比较大一些。   “荀知事,能否借一步说话?”   “正有此意!”荀彧想不到这个少年这么知趣。   突然门口急匆匆跑进一个宫装少女,看到安牵俏生生立着,一把拉住,气呼呼道:“荀知事,安牵是皇后委派的酿酒外事,不经皇后同意,谁也不能抓!”   “红梅大人,本官知道安牵小姐是皇后的爱将,只是叫过来提醒一下!”荀彧的口气平淡无波。   刘协一看,真是伏寿的贴身宫女红梅,看她一脸气恼,登时对荀彧的佩服又上升三分,这个荀彧估计刚刚归附,没有人待见,就凭着这份深如海的容人之量和处变不惊的应变能力,对得起“王佐之才”四个字。   “红梅!”刘协对着红梅摆摆手,使劲使眼色,大声道:“告诉荀知事,本将就是平西将军,平西将军!”   红梅猛见刘协,又惊又喜,腿一软就要跪下,刘协生怕红梅搞砸,将他的身份泄露,喝道:“红梅,我是平西将军!”   安牵扶住红梅,“怎么了姐姐!”   “平西将军!”红梅的眸子中清晰起来,差点坏了大事,刘协出去时,可是郑重警告,不得泄露他的身份,压下心中的惊喜,对着荀彧道:“荀知事,这个就是平西将军,你们说的谋反的将军!”音色颇有骄傲,却压不住微微抖动的语音。   一句话挑明,谋反的平西将军就在眼前,傻子也知道这是高度机密,荀彧立刻喊来校尉和两个守卫,严厉交代,三人吓得诺诺点头,一边两股乱颤,一边哆哆嗦嗦解开刘协和伍氏的绳索,一溜烟跑了,回头都不敢。   谣言不攻自破,荀彧赶紧下来,深深一拜。   “本官职责,不能放过任何一条线索,请将军恕罪!”   刘协赶紧回拜,这可是一个宝贝,别人不知,他却是心知肚明。   “荀先生,以先生之大才,怎么能做知事这种杂务?”   “将军言重了,只要为大汉尽力,平生之愿足矣,小吏亦无不可,书办也能慰心,就算为大汉教书育人,荀彧也甘之如饴!”   真低调!   刘协佩服的五体投地。   伍氏一直怀疑刘协是平西将军,此刻证实,却无一丝喜意,默默立在一侧,看着红梅将刘协前前后后收拾一番,也不上前帮手。   安牵汗颜,他一直瞧不起的这个商人,竟然是个将军,再回想那个计策,也突然有些靠谱起来,心中打定主意,回去试试。   ……   “红梅,荀知事没有为难安牵小姐吧!”   声音还是那么令人神魂俱醉!   刘协请荀彧安排了伍氏,此刻与伏寿相见,说什么也不能带个女子跟在身后,哪怕以后在说明情况,起码让伏寿多高兴一天。   红梅将刘协带入房间,非常知趣地关门退出,走出两步,又偷偷躲在院子里的大树后面。   房间里静悄悄地,只有两个人。   “你这鬼丫头,怎么不说话!”   刘协绕过屏风,立在伏寿身后,对着窗口,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她的身材,依然如旧日模样,不增一分也没有减一分,头发盘的如云宫髻,绝好的面孔微微苍白,她坐在刘协平日做的小胡床上,写着账册,细致而沉迷。   “苦了你了!”   伏寿极度的惊喜下,反而怀疑是不是做梦,揉了揉眼睛,看到刘协还在,突然站起,呆呆看着刘协,眼泪哗哗流了下来,忘记了跪拜,也忘记了拥抱。   伏寿闭上眼睛又快速睁开,刘协还在!   刘协伸出双手将伏寿抱起,深深拥在怀里,揉到自己的骨肉之中。   “苦了你了!”   刘协分明感到,两条涓涓细流顺着脖颈留下,顿时心中百感交集,为你流泪的女人,值得为之努力一生。   第八十三章诸事乱人心[本章字数:2251最新更新时间:2013-08-0300:43:53.0]   纸是包不住火的,第二天早上,刘协朦胧着双眼,被灌了两口汤,拉到了朝堂,满堂百官大吃一惊,皇上两眼浮肿,脚步浮夸,声音浮飘,整个像被掏空的人偶,无不慨叹,原来皇帝读书半年,没干别的,光顾着伏皇后了。   朝廷就要散,他怎么能耽于儿女情欲?   想是这么想,朝堂上却不敢说的太明,哪个皇上不醉心后宫,别的不说,但见赵温、赵岐、杨彪、伏完、董昭和荀彧几个人的激动神情,就将不愉快的言论压在心底。   三公和国戚伏完激动的胡子乱颤,荀彧没有胡子,眼睛硕硕闪光,平西将军就是皇上,羌胡的大军就是皇上的嫡系部队,杨修没有骗他。   早听说刘协不是一个无能的皇上,非但能体恤民众,还有勇气统领部队上战场,这份魄力,就算比“英雄”稍差一点,但好歹占着正统大义呢!   朝堂上第一个要解决的了问题是平西将军反叛的事。   议郎大夫陈纪是铁血保皇一族,平时与三公经常走动,从三公安稳的态度里也能猜出刘协的大概,不慌不忙将平西将军与羌胡部族达达铁木完婚的消息奏报,认为平西将军是朝廷任命,与羌胡结婚,有损大汉威仪,可恨的是居然是下嫁而不是迎娶,当了羌胡的居次婿,那就是叛变。   昨夜刘协与伏寿连续奋战,中场休息时伏寿已将前因后果说出,还埋汰了刘协,此刻早已有了计策,通观中原局势,曹操与袁绍两个巨无霸坐大,袁术称帝,其他想称帝的诸侯和贼首都蠢蠢欲动,大势已经形成,无论平西将军反不反,都不能阻止这种大势,那么不如低调一点,承认平西将军反叛,缩小皇帝的实力,最好的结果是:如果能够让各个霸主在争霸的过程中,都忽视这个皇上,反而能够最终保存实力。   明里如此,暗地让莫问和安敦扩大战果,消灭胡厨泉和左贤王,让达达铁木控制羌胡,然而二人挥师攻取塞北,占领一块根据地休养生息,到时等中原混战结束坐等渔翁之利,绝对靠谱。   决定朝廷生死的力量,看起来是士族,其实历史已经证明,分明是最底层的平民。   河套地区足矣养活百万人口,一旦时机成熟,伸手就可以用将中原各地扫平。   这样的结果,只不过将晋朝灭亡的进程提前一点而已!   刘协想的更远,所谓两条腿走路,羌胡和塞北是一条腿,另一条腿呢?   如果控制不了塞北,仅凭河东郡的这个小朝廷,根本无法对抗四周的虎狼之师,早在漫长的路途中,刘协翻了翻中原的广大土地,也只有刘表的荆州能够建立一个武装。   这不是刘协的理论,而是诸葛亮的理论,黄河流域被袁绍、曹操和李郭二将瓜分,想要在这个地方悄悄扩大势力,想都不要想,而且这些地方人员稀少,更多的民众逃到荆州,现在的荆州可谓士子云集民众百万,而刘表本人根本不愿意参加诸侯争霸,所以相对来说危险比较小,成事的几率比较大,所以诸葛亮的隆中对,首先要刘备占领荆州,而后图巴蜀,成三分天下之势,策略绝对是正确的。   河东郡依然要牢牢固守,只要不打扰诸侯们的野心,估计这个弹丸之地还入不了周边虎狼的法眼,至少他是汉庭的正统皇上,短时间内还无人敢主动消灭,这就是这个小朝廷唯一的作用。   “平西将军反叛只是谣言,就算他与羌胡的翁主完婚,也未必是反叛!”刘协先释放了一个烟雾弹。   “就算反叛了,羌胡也是大汉的附属国,他也不敢攻击朝廷!”刘协自恋让百官无言,这个皇上也太没有气概了。   “朝廷的当务之急是发展农业,吸引更多的流民来河东郡,有了人口,军队根本不是问题!”   这句话倒是实话,养个百万人口,马上就有二十万的兵,前提是得有足够的钱财,养兵需要大量的金钱。   “平西将军的事由杨太尉调查!”   皇上的基调定下来,三公明知事情的真相,都不反对,百官不知道其中的内情,也不敢乱发言,开始探讨拿手的领域,百官里文官居多,拿手的就是政治、农业和其他百业,于是各自出列,将本部门的情况和难题逐一汇报,刘协强打着精神听完,用一句话解决。   “朝廷暂由三公主政,孤只听之!”   百官一阵鄙夷,不过刘协说的不错,诏令下发各地,人人皆知,皇帝不足年,不能亲政,理当由三公辅政。   赵温等人早已看出皇帝想要散朝,岂能容他恣意妄为,鼓动百官各抒己见,对曹操兵临黄河、新一轮屯田、盐业改革、百匠制造、官员任免等等一通奏报,议郎也不闲着,谴责陇西宋建自称河首平汉王、严白虎自称东吴德王,汉中张鲁称王,以及北方各族、南方山越等等自立为王,对各地不纳贡、瓜分汉朝疆域等等进行言语攻击,继而献计招安或者令周围诸侯进行剿灭,听的刘协头大无比。   如果能够仅凭一句话就能够解决,还有这么多人前仆后继地自立为王吗?   一切要靠枪杆子,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中午摆案上菜,座谈天下大事,直到晚间才告一段落,自有议郎发文布告全城,皇帝于翌日隆重接见各路诸侯使者。   这是赵温的主意,皇帝闭门读经半年,坊间已经有传言皇帝被刺身亡,这次皇帝接见各位使者,非但能够辟谣,还能极大地鼓舞民众,一举两得,三公九卿一拍即合,根本由不得刘协本人。   回到郡治后院,伏寿又是愧疚又是心疼,为刘协锤肩敲背,不得不说,伏寿的小手绝对不是伺候人的命,敲击柔软无力,刘协抬起将伏寿的小手握住,小手圆润馨香,少女将袖口领口等刻意敞开,让刘协看见一片皓白,初春时分衣服还是双层,好在火炉子烧的挺旺,映的小脸百花争艳,可见刘协昨夜的劳作多么有价值。   连接三日,刘协在三公九卿的摆弄下,忙着接见各路使者,雍凉二州的韩遂马腾、长安的李郭二将、易京公孙瓒、冀州袁绍、兖州吕布、许昌曹操、荆州刘表、江东孙策、南阳张绣,上表请求官职封地,乱哄哄一片,刘协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他们是在探听各路诸侯的虚实,至于官职封地,占领了地方就是自己的,无须加封,就算加封,也只是好听一点而已。   袁术和刘璋没有上表,一个已经称帝,一个正在谋划称帝。   刘协突然怀恋羌胡的日子,无拘无束。   第八十四章不战而屈人之计[本章字数:2221最新更新时间:2013-08-0321:04:38.0]   朝见天子的活动如火如荼,却惹恼了一人,正是黄河对岸的曹洪,似乎见不得皇帝这般风光,一个消息传来,曹洪要强渡黄河。   朝中立刻将排队等待接见的使者赶了出去,现场分为两派,一派认为曹洪是个武夫,说不准真会攻过来,将徐晃将军和王海将军消灭后回师许昌,留给朝廷一个烂摊子;一派认为曹操不敢攻过来,只是虚张声势,给进攻寿春制造悬念。   这些理论毫无新意,刘协也懒得去听。   “诸位爱卿,谁有御敌之策,速速献来?”   堂下又是乱哄哄一片,有人支持百士宴,有人建议先投降,主战的寥寥无几,明知打不过,三公也莫衷一是,有心立威,却没有一个好的计策。   “皇上,臣有一计,不用一兵一将,可退曹洪!”   刘协一瞧,正是荀彧,心道他刚从曹操阵营过来,对曹洪的底细了如指掌,难得的是等众人将计策都说完的时候才站出来,可见低调。   “荀爱卿请讲!”   “皇上,诸位朝臣所说不错,曹操现在的对头不是皇上,而是称帝的袁术,他发兵黄河的目的,无非想找回一点面子。既然如此,皇上不如给他天大的面子,顺势再给他一个发兵袁术的诏令,将百士宴搞的盛大一点,曹操肯定高高兴兴地撤兵。”   “给他面子?”   “曹操用意是封官,那就直接封给他一个大官,高的让他难以拒绝,岂不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以后在争霸的路上,在天下士子的眼中,无疑占了先机!”   荀彧继续进言:“皇后丧再下一道诏令,令攻袁术,曹操本来就准备打袁术,正合他意,肯定顺水推舟,对于曹操而言,是壮大实力的必经之路,对于朝廷而言,便是驱虎吞狼之计。”   “有了面子,又有了利益,还有天下名士的百士宴,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曹操只有退兵,还必须是迅速、高高兴兴的退兵!”   荀彧三言两语将曹操的目的简析的干干净净,双管齐下解决问题,还给袁术引过去了一吃人的老虎,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朝堂上登时大哗,溢美之词不绝于耳,也有人指责荀彧有为老东家赚官职之嫌,刘协赶紧示意杨彪,杨彪正好是这个意思,立刻宣布召开军事会议,驱散百官,留下三公、伏完、陈纪、董昭和荀彧,调配资源配置,拟诏书,商议曹操的官职。   朝廷能够拿出手的,只有刚刚被杨修和荀彧拿掉的那个大将军一职,反正都是虚头,几个老头一合计,就是大将军!   荀彧执笔,草拟诏令,一挥而就,绝对下笔如有神助,让刘协艳羡不已,其他都是董昭的事情,将百张案台以及一应物品、菜蔬、酒肉,能从安邑运送的,立刻起运,当地就有的,备齐单据让正在徐晃军营督军的杨修准备。   赵温特别交代,来的都是当世大儒,年纪都很大,一定要小心谨慎,配备大夫和车马,千万别怠慢了这些宝贝。   讨论完毕,已经到了晚饭时分,需要准备的事情太多,都无暇吃饭,匆匆去准备物资起运,只有三天时间,从安邑到大阳,物资运过去至少两天,都不敢大意,刘协反倒是闲人,点名让荀彧和伏完留下吃饭。   吃饭是假,感谢荀彧是真。   刘协也不等荀彧搭话,来到荀彧面前深深一揖,诚心诚意。   “谢谢先生辅佐汉室!”   荀彧大惊失色,慌忙侧身跪倒。   “荀知事,皇上年幼,我等垂垂老矣,随时入土之人不堪大用,振兴大汉的重任就落在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肩上,皇上这一拜,你安心受之!”   伏完站起,笑眯眯将荀彧按在案台,刘协的举动,深的伏完赞赏,出去半年,竟然知道拉拢人心了,不得了,看来自己的女儿有福了!   刘协趁机亲手倒满一杯酒,敬给荀彧。   荀彧慌忙接住,仰头一口干了,偌大的男人,竟然声音哽咽,刘协跟伏完将荀彧安抚,归于己座,荀彧调整了情绪郑重开口。   “荀先生,以你之见,夏阳当如何运作?”刘协打心眼要重用荀彧,事先摸一把底,平西将军反叛是谣言,夏阳当然还是朝廷的军队,下一步如何经营夏阳和周边地区,就是一个全新的命题。   这一声先生,让荀彧诚惶诚恐,能让皇帝尊称为先生的人,当世也没有几个人,就算三公九卿几个老头,也不常听到这两个字。   “皇上垂询,臣不敢不答……”   ““荀先生,孤身为汉庭之子,有些礼法是要遵守,但请先生相信,不管是谁,只要忠心朝廷,都值得孤尊敬,不用拘泥于虚礼。”刘协笑道,“荀先生,孤一时心盛,攻下夏阳,助羌胡翁主达达铁木夺取肤施,现在已经将两地周围降服,下一步请先生教孤?”   荀彧沉吟片刻,道:“不知皇上和羌胡翁主达达铁木的婚事可是实情?”   “是!”   刘协看看伏完,伏完彷如没事人一般,只有伏完心中明白,与羌胡翁主的婚姻,丝毫不影响伏寿的东宫之位。   “既然皇上回到安邑,是否在肤施留有大将坐镇?”   “平西将军、军师莫问,镇西将军麴义!”对于大谋士荀彧,这些丝毫不能隐瞒。   皇上的话说完,非但荀彧,连伏完都动容,麴义是对付袁绍手下的大将,一个人与公孙瓒对峙两年,对付北方的各族也是独当一面,伏完知道麴义半年前还被皇上打压的抬不起头,转眼就在北方委以重任,用脚趾头也能想到麴义被皇帝降服了,皇帝威武!   莫问此人也是歹毒之人,荀彧刚来不久,就探知诛杀卫家满门,设计灭掉白波渠帅,妙计击退羌胡骑兵的少年,名叫莫问。   “如果是此二人,北方勿虑;夏阳的安敦威猛有余而计谋不足,而祢衡此人虽然骄狂,胸中计谋也是多如深山沟壑,可惜祢衡多用奇计险策,攻城有余而守城不足,放在中原扫荡群雄,绝对所向披靡,若是在外族不毛之地,反而不能施展。”   “以先生意思,谁人能替代督军祢衡?”   “若皇上不弃,臣愿意为皇上固守夏阳,谋袭左贤王部的北地郡!”   “不妥不妥,先生大才,孤准备让你守住孤的老窝安邑,安邑万不能有失!”   “皇上,安邑有董昭一人足矣堪任,更有三公主持大局,安如泰山!”   荀彧的话在理,祢衡太年轻,一腔热血还需要锻炼,荀彧已经三十六,战争经验老道,由他坐镇夏阳,刘协更加安心。   第八十五章百士宴[本章字数:2036最新更新时间:2013-08-0400:18:20.0]   初春被黄河的穿河风恣意撕扯,撕扯成黄河两岸枯草中的冰片。   黄河南岸,各路大儒云集,在对岸铁戟林立、弓箭上弦的之下,孔融拔剑朗宣黄河长风赋,曰:   君不见河水啸狂兮,穿长城内外。挟乱世之音兮,镇烁古今。前有昆仑之巅,后有三千飞瀑,抱千山而藐中原兮,养吾辈之始祖,流万世之馨芳。萦九曲而回肠兮,贯天地而通海。融洛水之宓妃兮,有瑶池之仙人。   观吾皇之厚德兮,布善与斯民。望泰山之极顶兮,聚四方豪英。栖河东之沃土兮,领南北之群雄。扶汉室之将倾兮,传先帝之文明。   今吾辈之舍身兮,延华夏正统。抗豺狼之师兮,献忠勇魂灵。为子孙肥沃之野兮,为后世万千子民。身化点滴之黄土兮,魂归百里之长河,焕麦黍万年之青青。   煌煌之水怒而咆哮兮,浩荡荡无尽头。执樽而大笑兮,挺华夏之脊梁,叹百士之慷慨兮,为吾皇而尽忠。   孔融朗毕,众人皆肃穆而立,一片忠心穿透长空,继而一众大儒举杯相迎,身后百余弟子,朗诵风雅之词。   虽然朝廷只设置了百张案台,但五湖四海的士子越聚越多,杨修尽抬营中案台,仍不够用,无奈之下,只得退而求其次,足量供应酒水。   眼看参加百士宴的士子已逾千人,孔融、杨修与几位大儒商议罢,面对曹洪万人将士,决不能喝酒谈天,杨修献计,可举办诗词大会,一则用辞赋对抗曹操,二则可以为朝廷招纳贤士,若辞赋优美壮烈者,可向朝廷推荐。   朝廷派来赵温、招岐、陈纪三位老臣为宴会壮声势,将杨彪和董昭留在安邑坐镇,三人听闻杨修之计大喜,立刻令杨修操办。   举办辞赋大会,本就是杨修与孔融为百士宴准备的高潮节目,当即通知黄河岸边的各位大儒名士,郑玄等大儒不愿入仕,为身后的弟子考虑,也为三天的百士宴考虑,鼓励弟子们积极参与,一时间黄河岸边汹涌如潮。   孔融分士子为五组,由管宁,郑玄、胡昭、陈纪、赵温各领一组,每组推三人,最后又五位名士评出前三名,交给皇上过目。   “凭辞赋入仕,前所未闻啊!”   “思远兄,非常时期,当有非常之策,朝廷有魄力!”   “这玩意靠谱吗?”   “现今朝廷由三公辅政,三公中太傅赵温、司空赵岐已经同意,二比一,入仕绝对没有问题!”   百士宴转眼成为举士入官的途径,立刻调动了士子的积极性,各位士子质疑之后,发现已经有人开始作赋,赶紧归队,就算不入仕,也是一个认识名士,宣扬自己的途径,还没有想出半句,胡昭已经念出一句五言绝句。   “大漠飞狼烟,长河起百宴。一樽笑铁戟,满目皆好汉!”   “谁这么快!”   “胡昭的弟子司马懿!”   这诗意境不俗,将全场的士子夸为好汉,虽有取巧之意,但胜在出的快。   胡昭胡须而笑,这个面子很精彩,弟子第一个做出诗词,而且贴情入境,还有深度。   有了第一个,随即第二个第三个出炉,几个大儒各自批阅简册、丝绢,朗读声不绝入耳。   “一口烈酒在口,敢笑曹贼不仁!”   “黄河九曲向东流,我辈忠心保汉室。”   “江渚温酒骂汉贼,万人铁骑羞止步。”   “有酒但醉去,莫怕对岸狼。”   “沉醉兮黄河,丹青兮篇章!”   “黄河怒涛起悲声,百士千儒下河东。”   ……   人生鼎沸,各自摇头晃脑,黄河怒涛之岸尚有薄冰,日上三竿,酒食摆上,诗文个个都有亮点,孔融令人将所有诗文收集于一处,出《百日宴诗抄》一部,誉传四海,一时间满士子以到参加百日宴为荣,以不到黄河岸为耻。此是后话。   赵温举酒宣布,朝廷对此次宴会极为重视,特遣三公来贺,同时奉诏令陈纪为使,安抚曹操,出密诏一份交予陈纪,黄河岸边停有巨轮一首,陈纪在千人躬拜中踏波而去。   曹洪不敢怠慢,将陈纪迎到中军大帐,闻说拜曹操为大将军,令大将军曹操顺应天意,挥师寿春,消灭袁术,曹洪立刻拿出密令一份,言道:   “陈大人,我家主公有言,若皇帝允准攻打袁术,许以官职,立刻回师许昌。我家主公此次引兵北上,并不是攻打皇上,而是虚张声势。   此刻已经带兵攻打南阳张绣,以备讨伐袁术时,杜绝张绣袭扰后方,所以皇帝诏令不能亲自迎奉,令末将曹洪代领。”   这话说的极为无理,部将代领诏令,这是无视皇权。然而此时皇帝和曹操实力悬殊,能用一纸诏令换来安全,也算小小的胜利,陈纪唯有慨叹皇权势微到了随意欺负的地步,将诏令交给曹洪,曹洪即刻下令班师,令人快马飞报曹操。   夕阳未下,曹洪已然拔营而去,陈纪一脸萧瑟,在夕阳残红中,陈纪高赞百士宴功绩,然后径直回到徐晃大营,再无露面。   黄河岸边却是欢呼声和喜极而泣,几个大儒一甩士子大袖,风轻云淡的表情尽显一派大儒风范,转身大步离去,深藏功与名。   ……   百日宴成功举办,轰动中原,随着一本《百日宴诗抄》,被各位大儒不断夸赞,以为其中大部分都是他们的弟子。   孔融带着十四个优秀青年来到朝堂。   奏报上一个名字发出诱惑之光----陈群!   莫非是汉末大谋士陈群?   陈群的父亲不是别人,正是汉庭的议郎大夫陈群,然而士子有高傲的自尊,绝不因父亲居高官而跟朝廷有丝毫牵连。   “这个陈群是……”   “皇上,陈群是议郎大夫陈纪的儿子,字长文,为人沉稳干练有才华。”   发财了!   ……   “每组三人,五组,应该是十五士子吧?”   “胡昭先生的弟子司马懿不愿入仕,跟胡昭先生回去了!”   “司马懿!”   “对!”   ……   司马懿啊,智比诸葛亮,贼窃曹魏大权,最终渔翁三国的宝贝啊!   靠,赔大了!   第八十六章御用之物[本章字数:2883最新更新时间:2013-08-0417:59:44.0]   在沸沸扬扬的百士宴盛名掩盖之下,荀彧和祢衡在夏阳秘密换防,祢衡随着商队回到安邑,他的事情乃是刘协直接交办,属于皇帝的秘密,也不用回朝廷交差。他回来时,百士宴已经过去几日,大儒们都各自回去了,还有十四个士子都得到朝廷的重用,陈群接任荀彧的知事位置,让很多士子大感羡慕,都说他有个好爹,只有三公知道,这是刘协的意思。   祢衡惆怅没赶上去黄河当一把好汉,心中难受,直奔俺家酒店,刚到门口,两个士子并肩走出,一边走一边嘲讽。   “子安兄,安牵小娘子自从被拉到郡治问话后,将一张胡床摆在靠窗的最好位置,这不是影响生意嘛,是不是被吓傻了!”   “一看就不是皇上用的东西,鬼才相信!”后者同仇敌忾。   祢衡冷哼一声,胡床这个东西在夏阳羌胡民众中很流行,居家多有配置,他也能坐过,很是舒适,只不过在中原都认为是粗鄙之物而不屑于使用,至于皇上用不用,那是皇上自己的问题,讨论这个就有点八卦了。   看看羌胡人的粗壮大腿,再回头看看中原士子的细胳膊细腿,传承百年的跪礼也该改改了,不过到底是蛮夷人的东西,推广有些困难。   “果然是胡床!”跨进大门,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长方形的高床,亮灰色,桌面平整,木质厚实,纹理有古意,是祢衡喜欢的类型,两边各放两张靠背的小胡床。   不是饭时,酒店里冷清,共有三桌客人,左面一个有两个白衣商人,瞄着柜台后面的小女婢嘻嘻偷笑,旁边席上有一位中年士子独酌,最靠近胡床的一个案台,对坐两个中年大汉,都有些醉意,说话粗声大气。   祢衡手握腰间伸出的士子宽剑,昂首走到胡床位置,刚才一撇,发现胡床上立着一个木牌,仿佛有字,正目观看。   皇宫御用之物,凡有消费,价格翻番!   酒店掌柜真大胆!   祢衡第一个想到酒店这次玩大了,天子脚下敢扯虎皮拉大帐,有气魄!祢衡就喜欢胆大包天的主。   不过反过来想,没有后台,谅一个小酒店也不敢如此!   “公子,你可是好几个月都不来了,……这个桌子啊,这可是皇帝坐过的,掌柜特意安排放在这里,看谁有胆量坐下,三天了一个人都没有,偌大的安邑城,竟没有一个人敢坐下吃顿饭,不就是贵了点吗?”   小女婢跑过来推荐胡床,小眼睛瞪的溜圆,女婢叫小红,祢衡刚来安邑时,经常与杨修到这里,祢衡对待士子傲气十足,对待平民和商人却是和气,久而久之倒是熟络,知道祢衡傲气,反倒用言语相激。   “桌子?”就算该了高度和形状,还是胡床吧!   祢衡好奇心被提了出来,你敢置我就敢坐,撩衣高坐,大声道:“小娘子,两份小菜,一坛将军醉!”好久没有一醉了。   若干年后,祢衡回到俺家酒店,祢衡已经被俺家酒店列为最尊贵的客人,因为他这一坐,开辟了俺家酒店的鼎盛时代,开启了家家用胡床的源头,并有一个流传后世的名字,桌椅。当然,只有安牵知道,真正的源头是当今皇上。   三桌客人皆不可置信地瞧过来,三个士子眼光有佩服也有鄙夷,只有商人眼中带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像个旁观者。   “说吧,这胡床有什么故事?”两口酒下肚,火辣辣的叫人舒服,祢衡用筷子敲击着胡床,问恋恋不肯离去的小红。   这个时代自由放荡,女子没有女权,但也没有三从四德,不论男女都是非常大胆而且勇敢,看到英俊的男子绝对不会放过,史书上记载,被女子围在街上看死的就有这么一位,叫做卫阶。   祢衡虽然被卫阶甩几条街,但在安邑,他的英俊和傲气绝对无人能比,走在街上,回头率也是惊人。   只可惜他在夏阳的传奇经历从来都是内部机密,流传在外的都是谣言,最令他郁闷是的,安敦反叛满天飞,他此时回来,自然是被赶出了夏阳,认识的都绕着走,不认识的反而大胆,有这么一位小粉丝,祢衡略有平衡。   “公子大才,这个胡床还真有故事!”小红佩服的眼睛都发红了,于是将刘协与安牵见面,如何被抓,包括刘协给安牵出的馊主意,一一道来,最后幽怨道:“这不知掌柜犯了什么头风,回来之后就将胡床安置在窗口,想想很是奇怪呢?”说着下意识看看了二楼的楼梯,吐了吐舌头。   祢衡大惊,这是一个推广胡床绝妙计策,由上至下,一旦形成效应,不出半年,当可风靡中原。   此人绝非凡人!   小红的声音不大,但最近的中年士子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手中筷子微微停顿,然后了无痕迹地继续吃饭。   祢衡正要细问,门口走进三人,前面一个女子,年约二十,脸上挂了一方丝巾,径直停在两个商人面前,后面跟着两个壮仆。   祢衡一眼看出家仆的异常,这二人绝非小娘子的家仆,从两人警惕而凶恶的眼神中,不难猜出,小娘子不是被劫持,就是被强逼!   祢衡最见不得这种恶霸手段,男女之欲源自天然,讲求男欢女爱你情我愿,非要强逼,惹得天怒人怨,大汉朝就是倾败在这类人手里。   “放过我吧?”   “乖乖跟老子走,你哪里都不准去,生是卫家的鬼,活着是卫家的人!”   “小女子生来克父、克夫,你们就放过我吧?”   “只要不克我们就行,嘿嘿!”   商人收起嬉笑,声色俱厉呵斥,然后大声结账走人,家仆眼色极佳,立刻将小娘子一左一右夹住,威逼走向店门,小娘子垂弦欲滴却无可奈何。   祢衡还没见过这么嚣张跋扈的商人,在重农抑商的古代,商人是下九流,根本没有地位,虽然有钱赚,但稍一犯事,就是充军发配的角色。   定是有后台的主!   这事在纲常崩坏的汉末并不稀奇,若在平日,祢衡权当无视,但今日心中有气无处发,越是有后台的人,越是要碰上一碰,登时将桌子上的酒樽仰头干了,拔出士子宽剑,摇摇晃晃拦住四人。   “小娘子既然不愿,不如放了小娘子,就此别过!”   商人和士子乃是天壤之别,两个商人赶紧推脱,低声求饶,家仆慌忙退后一步,士子杀人根本不予法办,死了白死,顶多给点银子就行,还落不到家人手里。   “这位公子,这是我们家事,请高抬贵手!”   “小娘子不认为家事吧!”祢衡冷笑,再逼近一步。   胡床边上的中年士子突然不紧不慢开口。   “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这位公子,别人已经说是家事了,我们还是静坐一旁为佳!”   “我非要强出头呢?”   “多管闲事!”中年士子站起,轻轻一挥手,两个商人如蒙大赦,带着小娘子飞奔而去,一看便知中年士子和商人一伙,祢衡大怒,刚要追赶,被中年士子堵在门口。   一楼的异常引来二楼的掌柜安牵。   “两位都是贵人,这么像匹夫一样当街拔剑,传出去岂不羞煞族人,小红,赶快请两位快快入座!”   中年士子冷笑一声甩袖离开,祢衡被小红死死抱住,为了心中的偶像,小红顾不得男女有别,一句话将祢衡心中的火气给压了下来。   “公子千万不要上当,有阴谋!”   “有何阴谋?”在美女面前,祢衡毫不掩饰一身傲骨,但有些情况必须问明。   小红松开祢衡,却一只手拉着,红着脸述说近日来的情况。   “掌柜的,记得在几日前被抓走的两个人吗,……我们掌柜就是在那次回来之后才将胡床从二楼挪到一楼……其中有个蒙面的女子,自从被抓走后,少年再没有出来,这个蒙面女子却昨日在一楼出现,跟今天的情景一样,两个商人,两个家仆,说话都一模一样,这不奇怪吗?可见是官府在吸引奸细,公子千万别被他们抓去了!”   “什么蒙面女子?”安牵一脸紧张。   小红将蒙面女子的对话和情景简单说了,又将今天的中年士子出手帮助两个商人离开一并说出。   “啊!”   祢衡正思量是不是官府抓捕奸细,还没有理出头绪,却听见对面一声惊叫,抬眼一看,却是安牵掩嘴大惊。   “坏了!那个中年士子好像是……”安牵心中涌出一股刻骨铭心的仇恨,为自己,为大汉,为刚刚见过一面的刘协。   第八十七章二出安邑[本章字数:2250最新更新时间:2013-08-0500:22:12.0]   “安牵,你可看清楚了,中年士子果然就是潘石?”刘协再次确认,这个潘石贪墨二十万粮食,将老丈人安义推向刀口,他自己带着全家逃出安邑不知去向。   “皇上,没错,我小时候见过他,虽然他改扮不少,但此人化成灰我也认得!”安牵一口咬定,陷害她父亲,潘石也脱不开关系。   “董爱卿、陈爱卿,孤让你们查探他们的行踪呢?”刘协现在最担心的还是伍氏,潘石跟伍氏并无瓜葛,挟持伍氏没道理啊!   董昭和陈群负责城守和总知内外诸事,两人互看一眼,都有些心虚。   “皇上,潘石的商队昨日从西门出发,四十个家仆,马匹十只,车辆两辆,连夜经驰道到了黄河,估计已经到草滩渡口,微臣已经快马知会王海将军沿路设卡,严加盘查,不日即有奏报!”   “董爱卿,伍氏被人挟持,你这太守一点都不知道,你干什么吃的!”   刘协大声斥责。   “……”董昭一句话不敢说,陈群暗骂刘协好淫无道!祢衡偷乐,让你也知道什么叫郁闷。   祢衡一本正经地幸灾乐祸,不料刘协一转头请教祢衡,赶紧两眼装作清纯无知。   “祢爱卿,你以为如何?”   “皇上,草民以为,假定此人是潘石,敢来安邑定然有阴谋!”祢衡想到小红的论断,言语上带着调离夏阳的闷气,高昂着头,不过该做的工作丝毫不含糊,“潘石得知皇上与伍氏关系密切,抓伍氏后接二连三地演戏,借安牵之口传给皇上,继而引皇上出面,极有可能是一场刺杀。”   “刺杀?”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他引出皇上的阴谋无非两种,一种是刺杀,另一种是挟持。如果是刺杀,依靠潘石和几个家仆必然不行,草民猜测,当时酒店里的两个喝酒的士子极有可能是暗藏的杀手;如果是挟持,那么马车必不可少。皇上可以调查当时俺家酒店周围是否有包围的严密不透风的马车,两个喝酒的士子是否已经离开安邑,真相就在其中。”   祢衡的心思果然够缜密,看起来却像粗枝大叶的人,人不可貌相啊!   “董爱卿啊,还不去查!”   ……   刘协静静坐在后院,伏寿揉捏着双肩,心中有些愧疚,伏寿经营着盐业、粮食、酒水等等,不停地给汉庭创造财富,而自己反而勾三搭四,将女人带回安邑不说,连她的安全都不能保护,这事简直就是抽皇帝的脸,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关键是如何向皇后开口。   刘协心不在焉拿起案台上锁子甲图,考虑要不要再偷偷离开一次,一则去救伍氏,二则借这个机会偷跑出去,收刮一些名将名士。   历史证明,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安邑、夏阳、肤施都进行了安排,协调工作有三公辅政组成的小朝廷,他现在就是一个闲人,趁着历史的轨迹还没有被彻底搅乱之前,赶紧行动,一旦再过两年,官渡之战结束,所有的大将都被各大诸侯瓜分,后悔都来不及了。   还有吕布、张顺、田丰一系列名士名将!   “如果皇上想去救伍氏,臣妾的几个商队都可以用的上!”   伏寿的手微微颤抖。   刘协一惊,这是谁有走漏了消息。   伏寿的异样掀起刘协心中的波涛,皇后宁可违背她自己的内心感情,主动帮他,也不愿让刘协为难,这样的女人,若在现代绝对是奇葩。   “皇后,……”   刘协握住伏寿的柔滑的小手,整个人拉到怀中。   “皇上,救皇上就是救臣妾,皇上的恩人就是臣妾的恩人!伍氏救过皇上,臣妾一定报答她!”   伏寿说的坚定不移。   “皇后,你真是孤的好皇后!”伏寿的话感天动地,刘协无地自容,突然想到伏寿知道的这么详细,一定不是安邑这边的谣言,唯一的可能就是紫鹃的商队,那个贩马的高掌柜一定带有紫鹃写给伏寿的密信……伏寿的用人直到又上升不少!   这是刘他的福分!   “这次孤想……”   “不管皇上想做什么,臣妾都支持!……皇上这次要出去多久?”伏寿趴在刘协的胸口,眼中已经溢满泪水。   “哎,”伏寿变得聪明起来,刘协为汉庭感到欣慰,更为自己感到欣慰“皇后,朝廷最大的不足,就是能打仗的武将太少,如果不趁着汉室还有最后一点威望赶紧招揽,等到几年之后,我们这个朝廷一准会被剿灭!”   刘协详细跟伏寿说明原委,与所有的患难夫妻一样,刘协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伏寿,他与伏寿说话,有种安心的感觉。   刘协扔下手中的锁子甲图,解开伏寿的衣服,也许这是他最好的表达。   “锁子甲要全力制造,供应给安敦的虎贲营,他们的皮甲太薄,多买武器,送到夏阳和肤施,河东虽然重要,但只有河套才是我们的立家之本。一旦夏阳和肤施打仗,不论胜败,第一时间敕封达达铁木为河套王!”   “嗯!”伏寿口齿不清地呢喃一声,让人无法自制。   ……   “皇上,董太守来报,说……说……”   红梅突然闯入,看到刘协和伏寿半裸的抱在一起,登时脸上成了火烧云一般。   好事被打搅,刘协更加心痒难耐,预感董昭回报的内容,应该是伍氏的踪迹,心想如果借这次机会离开安邑,指不定多少时间才能回来,甚至能不能活着回来,都在两可之间。越想月觉着对不起伏寿。   “看什么看,还不赶快出去!”   刘协一把抱起,在关门声响起的一刻,将伏寿扔在床上。   ……   “董太守说在草滩渡口堵住了潘石的车队……”红梅一边慌乱地替刘协整理服装,一边小声汇报,皇上的凶猛让她无法集中精神,摸到刘协身体的指头传来阵阵琦思。   刘协看看躺在床上的伏寿,狠心离去,以刘协的算计,需要等到官渡之战结束,他才能回来,分别期,两年!   吩咐仅有的几个太监备马,让董昭通知祢衡,红梅安排高掌柜的贩马队伍,最后给三公留言,让他们继续做好辅政工作,御林军安排到郡治,他自己从大门口由红梅领出,在高掌柜的马行换了商人白衣,祢衡兴奋的一路小跑,两人掩盖面目混入家仆,出南门,一百多骑直奔大阳。   刘协不知道,顺亨粮行也有一个二百人的商队,匆忙上马紧跟高掌柜的贩马队伍,领头之人,赫然是御林军首领伏德。   红梅回到郡治后院,伏寿光洁的手臂抱着被子无声哭泣,枕头已经整个被浸湿,红梅一阵心痛,可怜的并不是只有宫女,贵为皇后的伏寿一样可怜。   第八十八章追击(一)[本章字数:2192最新更新时间:2013-08-0513:42:47.0]   建安二年春二月,刘协与祢衡混在高掌柜的贩马商队中,自大阳渡口过黄河,进入弘农郡陕县。渡船上,二人又换回士子服,商人地位太低,查探不方便。   “安公子,”二人约定,刘协仍然化名为安步,与祢衡是老乡,一同游学,“潘石所犯的错,属于众怒之罪,任何一个将领都深痛恶绝,我料定他既不敢投许昌,也不敢投长安,躲在亲戚或者独居在某一处山中。”   祢衡早已将董昭的奏报看的明明白白,王海将军将蒙面女子连人带车拦截在草滩渡口,发现蒙面女子并非伍氏,经过调查,真正的伍氏早于三日前顺黄河东去,去向不明。   王海连夜审讯了押车的两个商人,得知他们商队的名号为顺德粮行,而潘石是他们东家的朋友,潘石于驰道弃车队先行渡河,同去的还有两个士子。   所有行动跟祢衡的判断如出一辙,祢衡连拦截蒙面女子的现场都没有去,因为潘石既然已经料到商队会被拦截,肯定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唯一有价值的是这个商队的东家。   “这倒难了,如何查出伍氏?”没有潘石的消息,刘协心中空落,眼前出现伍氏悲切的笑容。   “从商队入手!”祢衡喊来高掌柜,这支商队人高马大,显见不是一般的商人,其中几个倒像是死士,祢衡只听说是红梅安排的,登时知道这是保护刘协的队伍,不过人数不会太多。   “这是个新商队,经营粮食,也走私点食盐,说话口音很混杂,他们在城里呆了十多天,听人说好像是洛阳一带的!”高掌柜认真地汇报了自己知道的信息。   “那就对了,现在长安三辅连年混战,只有旧都洛阳荒无人烟,无人管理,潘石既不敢去许昌,也不敢去长安,只有去洛阳。”   “为什么是洛阳?”   “潘石非常聪明,他拖家带口,带着很多财宝,去小地方太扎眼,去大地方有怕被人查出底细,只有去没有人,而且很有钱的地方,洛阳被烧毁后,有很多有钱的土财主搬来居住,多他一人不多,少他一人不少,而且总是旧都,早晚有兴盛的一天。”   “好,去洛阳!”   刘协相信祢衡的判断,从安全的考虑,沿河一带的城池都是潘石的藏身地点,若他是潘石,也希望能够在一个比较大一点的城池。   从陕县到洛阳之间的黄河很宽,初春之后,黄河水势相对较缓,偶尔可以看到远处的杏花,早春了。   沿途也见到两伙贼人,在岸上举着刀剑大声吆喝,却莫之奈何,有些小型的船只,慌忙躲开,凡是贩马的渡船都是黄河里最大的,当然,拥有的武力也是最强的。   一路安全到达洛阳北边的渡口。   这让刘协有点疑惑,乱世之中,黄河沿岸如此安全,高掌柜向高处指了指船公,道:“马上就看到危险了!”   船公站在大船的最上面,谨慎地看着对岸,不多时,一个人影站出来,挑着一根杆子挥舞,上面系着红色的丝巾。   “有官兵,速度躲藏!”几十个浆手卖力挥动手里的浆片,将大船划进枯篙中,大气不敢出一口,船公招呼高掌柜勒住马嚼头,不要出声。   渡河跟做贼一样。   祢衡见过识广,看到刘协一脸惊异,小声解释道:“黄河渡口经常有士兵出来抢劫,所以行船这一行都有规矩,每个渡口安排有信号,见到官兵就传递信号,船公就知道了,等官兵过去再上岸。”   原来如此。   刘协放眼瞧去,渡口上枯黄的杂草东倒西歪,随意被人践踏,竟然没有看到一个人。   “别看了,这个地方没人!”祢衡小声提醒。   说话间,一队百十人的士兵叫嚣着冲上滩头,来不及躲藏的老百姓和一个商队遭了殃,老百姓一个个扔下了水,商队的掌柜老说歹说,末了仍然被洗劫一空,掌柜的抱头痛哭。   刘协和祢衡都气的吐血,这些士兵简直不是人,刚要有所动作,却听高掌柜念出一句意义深远的诗文。   “小不忍则乱大谋!”   刘协想不到高掌柜还有如此的功底,那高掌柜又道:“若是;碰见这样的小事就出去,我们的商队十年前都已经不存在了!”语色萧条。   刘协与祢衡对视,说的不错,如果连这点都隐忍不了,以后在怎么能够达到目标,太对不起自己的取的姓氏了。   “安!”这是刘协对自己的目标,希望天下人安定无忧地生活。   百十名士兵也很知足,抢完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来如干脆。船公擦一把冷汗,站起来鸟叫两声,便见远处的枯草中挑出一根白丝巾,这是安全的信号,船公大喜,赶紧催促水手划船。   “难道就没人管吗?”刘协还是心有牵挂。   “洛阳无序,都不敢管!”船公捡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停好船,还未等刘协等人下船,呼啦涌出一大批破麻片裹身的老百姓,拖着儿女老婆往船上跳,“我给钱,我给钱!”船公急了,组织水手拦阻,刘协示意高掌柜拿出三锭银子,投给船公。   “多给你一锭,付老乡们的船费!”船公瞬间换上一副笑容,撤回水手,大批的民众感动的自动让开一条道路,让高掌柜一行人下船,千恩万谢。   刘协叹口气,只能帮到这里。   “为什么都去河北岸,不去洛阳?”骑上灰色的骏马,刘协想听听百姓的心声。   “听说那边不打仗,有活路啊!”   乱世中,百姓追求的多少简单,一条活路而已!   刘协所追求的不是给老百姓一个活路吗……   刚走出三四里,眼看就到洛阳城下,斜刺里突然冲出一队官兵,当先一将提刀跨马,衣服破碎,所有士兵都是残甲破刀,仿佛盗贼一般。   熟悉,正是刚才在草滩渡口大发威风那一队士兵。   “马匹、粮食给老子留下来,所有人都给老子滚,否则格杀勿论!”   高掌柜常年行走在这一道,立刻迎上去,从手下要来一个包袱,上下一颠,哗啦啦乱响,极是悦耳动听,朗声道:“各位官爷,我家掌柜姓伏,与李将军、曹大将军都有约定,过往费并不曾欠,这点意思,还请军爷手下,给各位爷买些下酒的菜,算是东家的额外孝敬!”   “我们不认识什么将军,也不认识姓伏的,兄弟们扛着脑袋打仗,现在没饭吃,你们遇上老子算你们运气好,老子今天不杀人,不想死的赶快滚!”   第八十九章追击(二)[本章字数:2149最新更新时间:2013-08-0600:38:19.0]   “军爷,请看这边!”高掌柜一指二百米处,一棵小树孤零零立在田野,树皮早被人撸完,只有尖尖上泛出一丁点绿意。   一只麻雀停在树尖,晃来晃去,展翅似要飞去,突然一支利箭洞穿脖颈,麻雀啾啾两声飞出十米落地。   将军回头一看,高掌柜手里握着一张强弓,弓弦犹在颤动,发出嗡嗡的响声,不由咕噜一声,正要准备发出去的抢夺命令,卡在咽喉,呛的脸色通红,一张大嘴愣是合不住。   “军爷,麻雀再小也是肉啊!”一个包袱落在马上将军的旁边,叮叮乱响,没有看到神射威力的兵士飞快地捡起,看到的士兵转身就跑。   “谢谢!”   将军仿佛刚从梦中醒来,两股战栗,哪敢再抢,回头嘶哑地咆哮一声,带着一帮残兵败将再次跑路,底气全无。   不知这声感谢,是谢高掌柜的一包袱银子,还是谢不杀之恩!   猛!   二百米外命中晃动的麻雀,这等神射,若非亲见,刘协是绝对不相信的,射雕也只是武侠中才有的情节,但绝无射中后,猎物还能够再飞出去十米远才落下来的先例!   需要多快的速度才能做到,靠!   刘协早就看出高掌柜手上足有寸厚的茧子不是凡物,果然是真家伙。   紫鹃是如何收购这个贩马的掌柜的?   祢衡也是难以置信,只有贩马的家仆全然不当回事,吆喝着进入洛阳,刘协摇摇头,示意祢衡不要多事,只要紫鹃相信他能安全贩马,其他的都是烦心事,乱世中,谁没有几个秘密。   洛阳仿佛一座废墟上的城池,城墙修复了,倾塌的房屋依然可见,宫殿依旧是一片废墟,简陋、弱不禁风的民房在废墟之上瑟瑟发抖,炊烟看起来都有些萧瑟。   洛阳治所在烧黑的废墟中异常整洁。里面进进出出,一打听,原来是民众委任的名望者主持城中各项事务,各地来的商人各自出资,于大街两侧建起了简易的门面房,以作买卖之所。   “祢公子,我就奇怪了,其他城池都抢来抢去,为什么洛阳没有人来占呢?”   祢衡微微躬身,虽然相约互称公子,祢衡却不敢越礼太甚,平日里的狂傲也消减三分。   “安公子,一方面,虽然各地诸侯并起,但董卓大火烧洛阳,以致洛阳经济破败,民生凋凌,没有占领的价值;   另一方面,洛阳毕竟是皇城,在各诸侯心目,吾皇威严犹在,大汉之民心犹在,谁要是占领了洛阳,不仅背负上巨大的人口负担,而且还会被天下人怀疑别有用心,有越轨行为之嫌疑。   所以在直到现在,都没有人敢碰洛阳这个烫手山芋。”   祢衡侃侃而谈,将天下掌控于口舌之间,刘协不得不佩服。   “天佑吾皇!”祢衡最后重重拍了刘协的一记马匹,响亮!   可惜刘协没有听出祢衡的弦外之音,祢衡的意思是即刻拿下洛阳,派兵派官员,将洛阳牢牢握在手中。   刘协在想,洛阳在谁手中都无所谓,他此时根本无力掌控中原的战局,反正越乱越好,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河东太平,保证莫问、安敦顺利拿下河套。   而他自己的任务,就是将几个大将招之麾下,等待时机成熟,一举霸占中原,而在此时,他的主要任务,是搜救伍氏……   这个能够为他舍身舍命的小娘子!   他深深体会江山和美人的抉择,真感情太奢侈,能够为之舍身相护的千年不遇,古人曾言,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而红粉知己,该去如何对待!   刘协感到自己陷入一个感情的漩涡!   “大爷,一石小米,一石小米,她就是你的!”一个枯瘦老者无力地吆喝,旁边的地上,坐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子,头上插着草标,黑脸,瘦弱,身体很结实,一看便知是农家女儿,闻者寥寥。   不远处也跪着一个女子,却围得水泄不通,小娘子十四五岁,一身缟素稍微脏一些,头发显然刚刚弄好,脸也是特意洗过的,白皓如玉,美貌可人,与这边的小黑妞不知差了多少倍。   “官宦之家的小娘子才要一石,这个小黑妞也能值一石,顶多五斤!”有行人嗤嗤笑道。   “五斤也不一定有人要!”同伴驳斥,委屈的小黑妞两眼含泪。   刘协悲愤,但仅仅的悲愤,从肤施到安邑,再从安邑到洛阳,他的抵抗力得到充分的锻炼,看到卖儿卖女,也不再是无地自容和难以置信,反而升起一往无前的冲劲。   不远的将来,一定要让民众吃喝不愁,安居乐业,刘协暗暗发誓。   高德一行人刚进洛阳,明里暗里,无数的视线像一道道刀刃砍过来,直欲将他们置于死地而后甘。   贩马的队伍有钱,在汉末时,军马一匹值两万钱,宝马值十万~五十万不等,如今物价暴涨,一石小米也要五万钱,军马更是高的没边,贩马的商人都跟某个将军有直接关系,大家虽然眼红,却没胆上前,这一飚护马队也惹不起。   “大爷,看看我家姑娘,结实耐用,厨上堂下都是一把好手,买回去当个使唤丫头,绝不亏欠……就一石小米!”   老者拉住高德,极力推销小黑妞。   “半石!”   祢衡和刘协在商队刻意的保护中,缓缓走过,老者艰难地抬起手臂,仿佛向老天申述一般,狠狠将黑妞的价格降了一倍。   无人接茬,行商不会带一个女子上路,商队缓缓走过。   “不,不卖青楼!”一声惊叫声中人群中爆出,商队已经走出百米,惊怒声依然令人心颤。   刘协回头望去,人群哗啦跑开,一个个远远站定,一个蛮横猥琐的锦衣大汉拽着小娘子的手,小娘子死命挣扎。   边上的枯瘦老头速度拉起黑妞一溜烟跑进废墟中,不见踪影。   “住手!”刘协大喝一声,冷不丁回身跑去将小娘子夺下,“何处恶人,竟在皇都之内强买强卖,岂不怕灭族之罪!”   大汉没想到有人敢拦,抬头一看,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非但不怒,反而哈哈大笑。   “洛阳城内,还有人敢跟老子抢人,活腻歪了吧!”说完一挥手,不知从哪里突然几个地痞无赖,张牙舞爪围住。   高德一看不对,指挥十几个家仆劝架,一眨眼的功夫,几个地痞都被“劝”跑了,场中只剩下大汉和祢衡和刘协。   第九十章追击(三)[本章字数:3215最新更新时间:2013-08-0614:11:08.0]   刘协和祢衡合伙将大汉暴揍一顿,大汉连滚带爬地消失,叫嚣着带人过来,有胆大者劝他们赶紧离去,道:“此人外号疯狗,整日无所事事,常买下有姿色的妇人,再转手卖与青楼从中渔利,近日又与城外一帮兵痞勾结,给他们通风报信,提供消息,鱼肉各路商人,想活命速速离开!”   再问城外是何官兵,那人道:“有一武将骑马跨刀,带盔甲破烂百余人,……”刘协和祢衡哈哈大笑,原来是高德吓跑的一帮残兵。   祢衡从荆州一路过来,很清楚在乱世中一个女子的处境。   “小娘子,一个女子在外边很危险的!”   “恩公,你们买下我吧,我母亲过世,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你们不买,我迟早要被卖去青楼的!”   “那你还要卖一石小米?”   “有个老乡帮了我,他们一家活不下去了……”   这个小娘子的良心很丰满,刘协如实想,在乱世里,这样的女子,稀有!   刘协的满意让祢衡看在眼里,掏出两块银子。   “这次出来的匆忙,正缺一个侍女,就你了……小娘子姓甚名谁!”   “小女子姓吕,没有名字,小名唤作青奴!”   “哦,好名字!”   刘协无语,官宦之家的女儿也叫奴,这世道,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啊!   ……   一石小米,算算就是二十五公斤左右,也就小半袋,对于马队而言,每一个马匹都携带有一整袋,高德让人倒出半袋,与刘协、祢衡跟着小娘子转到门面房后面,身后跟着一群杀人的眼光。   眼前的情况让刘协又是悲哀又是悲痛,洛阳城的面积相当大,长度足有九里,废墟上建立起大大小小的简易窝棚,像灵长类刚刚演化成人猿的聚集地,听到小娘子的呼唤,刚才的小黑妞跑了出来,拉住小娘子泪水涟涟。   黑瘦的老头也突然冒了出来,刘协看得出,这个老头就是小娘子的恩人。   更多的人站在窝棚外边,小孩子们冲过来围住背粮食的高德,围得水泄不通,小孩们瘦骨嶙峋,然而细长的手臂爆发出极大的力量,两个小孩因为争抢靠近一点的位置争吵起来。   这就是他的子民,挣扎在死亡线的子民?   增强版的抵抗力瞬间倒塌,刘协低头,擦去羞惭的泪,他必须让这群人顺利渡过青黄不接的三月,坚持到六月小麦成熟。   这是他作为皇帝的责任。   “祢公子,通知大家,施粥,让大家吃饱,所有人!”   祢衡大喜,这一刻,他突然下定决心跟着刘协,皇帝虽然年幼,但心中确实装有子民,爱民的皇帝,就是有道之君。   听说要埋锅施粥,窝棚里爬出颤巍巍的一群瘦弱的老人,跪在地上磕头,刘协感觉折寿,让祢衡劝止,成年的妇人们麻利地在中间搭伙建立起炉灶生火,高德取来马队的大锅和一袋子小米,看着白花花的小米倒入锅中,民众这才相信是真的要施粥,一时间呼儿唤女,拿出各式各样的陶碗陶盆,烂的全乎的,围住刘协、祢衡、高德和几个保护刘协的家,远处是各种大呼小叫,近出全是咀嚼声。   粥还没有熬熟,饥饿的民众已经忍不住嘴唇上下翻动。   越聚越多的民众惊动了洛阳治所里的士子老爷,这一带的族老,名叫赵义,老先生五十多岁,身体硬朗,极力感谢商队的仁义,随后讪讪问道,民众太多,一口锅不够用,是不是多加几口锅。   赵义的提议与刘协想法一致,刘协想的更远,施粥只能解决一时,他的责任是帮子民渡过漫长的青苗期。   “安公子,我们的机会来了!”祢衡看到这么多的民众,突然计上心来,低声与刘协商议,趁此机会打听潘石家庭的下落,以及提前三天被运走的伍氏,也既有可能藏在此地,刘协大喜。   赵义将预备的大锅迅速抬来,竟有五口,老头不好意思,问是不是多了点,刘协欣慰地点头,至少赵义是为了乡民着想。   得到刘协的点头,赵义一声号令,一群汉子也不用炉灶,直接架火吊锅,迅速添水倒米,不一刻,米香远远传开,吸溜声此起彼伏。   “乡亲们,商队东家发话,这次施粥,比以往多一倍,每人两勺,都有份,粮食足够!”   “两勺啊,感谢大恩!”带着惊喜和哭声的欢呼,让刘协无法高兴,祢衡却极为享受,立在最高处,接受感谢,这是刘协的意思,凡事由他出面,刘协躲在幕后。   有了赵义的主持,施粥繁忙而有序,打架没有发生,但争抢随处可见,虽然大家都有份,但先到先得总是自古不变的道理,大多数民众自觉排成六个长队。   为了提高速度,赵义又搬来六口大缸,熬好的粥倒进缸里,大锅继续熬粥,用缸施粥,赵义派出族中的汉子婆子不停宣传,要慢慢喝,不要着急。   “晚上还有!”   人们举着瓦罐陶盆欢呼。   祢衡站在废墟的高处,开始他的计划。   “想不想吃肉?”   “想!”人群沸腾,连赵义都有些错愕,一斤肉可以换十斤小米,这么多人要是吃肉,得消耗多少肉,还不如换成小米,细水长流啊!赵义心痛。   震天的喊叫极为壮观,吃饱的感觉真叫有劲,呐喊起来也有声势。   “大家回答一个问题,我带大家去捕鱼,这是祖传的捕鱼方法,免费教给大家,保证在收获小麦之前,每个人都能填饱肚子!”这是刘协的长远之计。   ……   “顺德粮行谁知道在哪里?”祢衡的计划就是造出这个粮行,以及追出粮行的东家。   “南头倒数第三家!”对于难民来说,粮行的位置天天挂在嘴边,粮食行情更是脱口而出。   “有一桩生意,急需跟顺德粮行的东家见面,谁知道东家的府邸?”   这个知道的明显很少,只有几个远处跑来乡民站起来回答。   “马头村,就是在城外不远处的坞堡里!”   ……   祢衡、高德紧急磋商,这些信息必须立即消化,三人分开,祢衡带百名家仆直奔马头村,高德带三个人去顺德粮行,剩余的十几个人全部跟随刘协,教民众捕鱼。   有施粥的感召,百余人相信刘协,直奔城外,洛阳城周围有三条较大的河流:伊河、洛河、沁河,以及数不清的直接汇入洛河的小支流,汇成然后汇成一条流入黄河,这些河流与黄河直接相连,其中发源于孟津的瀍河本身就是黄河支流,每到黄河洪水期,直接从瀍河泄洪。   刘协让赵义提出几匹粗陋的麻布,选择了两匹网眼能够隐约看透,估计有二毫米宽度的粗麻布,找两个细竹竿绑成圆形,用三根半米长的竹竿固定成筒子状,外边裹上粗麻布,一端开出一个狭长的小口,吊上一个布包,布包里包着蚯蚓、蚂蚱、螺丝等碎肉,两头各留出半米的网兜,找水面平静的河段,水不能太深,系上麻绳直接扔进去,不多时提上来,里面有虾、小鱼等等,活蹦乱跳,虽小却架不住多,收拾干净,竟然满满一陶碗,赵义喜的胡子乱颤,赶紧差人再去制作这样的笼子。   “二十个……不,四十个!”   更欢喜的是百余乡民,在乡民的认知中,捕鱼用船、网和钓鱼,但捕鱼的网和钓鱼的丝线都是士子才能买的起的奢侈品,跟老百姓不沾边,然后今天突然发现,粗麻布也能捕鱼,而且破麻布不值钱,身上穿的都是,竹竿、蚯蚓、蚂蚱等,更不用花钱,这几样东西,任何一个乡民都能够拿得出手,而且看成果,一笼下去就是一碗,如果搞一天,不但家里能够吃上鱼,多余的还能卖钱……   人群躁动起来,有人回去拿粗麻布,有人等不及,当即脱下身上的粗麻布短襟,寻了竹竿,比葫芦画瓢,做成笼子,刘协蹲在河边,指导如何做网兜,如何留门,多长距离留一个门,完了抓几个蚂蚱、掘几个蚯蚓吊在笼子内投入水中,回去拿粗麻布的人回来,正好看到又提出一笼,这次不多,只有半碗,却喜的乡民一蹦打高。   “安公子,这是何物?”赵义已经不知道如何感激刘协了。   “赵老先生,此物叫地笼,海边上用来捕捉小型的鱼虾等,中原甚少见!”刘协不知道海边有没有,不过安插给大海绝对没错,没人跑千里之外去求证。   跟随拿粗麻布的乡民多了几十名,挤挤攘攘,刘协让已经学会的人散开,各自教授地笼制作,众人欢喜不已,一时间占了三里多的河道,各自投下地笼。   陆陆续续来了不止有三百人。   远近无人,赵义让跟随的十几个家仆也去捕鱼,只留下两个站在近处护卫。   刘协与赵义站在河边,一老一少笑谈,刘协借此机会了解一些民众的想法,民众但凡路过二人,全都躬身行礼,刘协拱手作答,有见必应,令赵义越加敬重。   待到日头渐红,呼啸收工,所有鱼虾集中到一处,装满十个麻布兜,众人尤显不足,熬夜再提,刘协心中痛并快乐着。   虽然有些竭泽而渔,不过免于老百姓饿死,却是善莫大焉。   “各位乡亲,地笼沉入水中,时间太短只能捕捉小鱼小虾,如果时间足够,大鱼也能捕捉,大家今晚吃饱喝好,明日早早起来,定有大惊喜!”   众人大呼,方放下心头的小算盘踏上归途,有人暗暗下定决定,明日三点起来。   晚上没施粥,施鱼汤,连赵族长都出来尝鲜。   第九十一章追击(四)[本章字数:2055最新更新时间:2013-08-0701:11:31.0]   回到洛阳城内,远远瞧见十几骑立在城门,当先一人神情黯淡,正是高德高掌柜,走到近处,高德后边转出一个小娘子,青衣罗裙,却是祢衡刚买的婢女,吕青奴。   “安公子,祢公子有请!”   刘协料到祢衡事情已经办妥,拱手与赵义告别,赵义不敢强留,言道:“安公子,大恩不言谢,洛阳城全体老少一定为安公子日日夜夜祈福,祝安公子仕途通达,生意兴旺!”   刘协最受不了这等真情虚礼,匆匆上马,高德令人将吕青奴置于刘协身后,领先而去,刘协浅浅一笑,打马跟上。   吕青奴抓着刘协的后背,随着颠簸一下趴在刘协背上,撞的面红耳赤,旁边的家仆大笑,言道摔下来要毁容,赶快抱紧,小娘子闭上眼睛,像烤熟的锅盔一样热的小脸贴在刘协背上,双手死死抱紧,刘协从两团松软的大馒头上听到比马蹄更急的心跳。   来到马头村坞堡,里里外外都换成了高德的家仆,刘协登堂入室,一群婆子妇人跪了一地,高德很默契地带着吕青奴留在大堂,祢衡与刘协来一个审讯潘石的房间,木柱子绑着一个中年士子,脸长如驴,满脸血污,正是潘石潘大人,不过就是打的惨了点,暗叹祢衡经历过战争,傲气变小了,但心却变得狠毒。   祢衡弹指,两个冷酷的打手上前,将一盆冷水从潘石头顶灌下,潘石激灵灵醒了过来,看到刘协,双目爆出强烈的仇恨,唔呀呀乱叫,可惜嘴里早被塞了麻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过刘协猜的出来,定然是脏话。   刘协示意将潘石口中的麻布取出。   “刘协,老子日你八辈祖宗,老子不会白死,老子拉你一块死,老老,老……嗷!”麻布离开嘴,一串骂人的话冲口而出,祢衡一棍断掉潘石的下巴,脸也更长了。   潘石离开安邑后,随后就听说卫家满门被诛杀,求生的希望都破灭了,只要被刘协抓到,全家必死,反正都是死,也没有丝毫求生的念头,言语无忌,该骂的就骂,却将刘协骂的心头火呼呼上窜。   “安公子,这厮拒不交代,不过他的老婆和女儿承认,潘石是三个人回来的,另外两人当日离开,已经擒住。”   “伍氏呢?”   “伍氏四日前送到家,根本没有停留,潘石的儿子潘辰拆开潘石的亲笔信,一刻也未停留,带着伍氏匆忙离去,潘石的老婆交代,潘辰去的是荆州。”   祢衡又道:“潘石的老婆交代,他们并没有亲戚在荆州,三个月前潘石去荆州贩运粮食,估计运粮时结交了什么狐朋狗友!”   刘协和祢衡都在沉思。   祢衡斥退两个打手,小心问道:“安公子,伍氏手里……有没有关于你的把柄?”   “把柄,什么意思?”   “潘石刺杀你,是因为仇恨,或者说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但是他挟持伍氏就奇怪了。我认为潘石突然发现伍氏有什么背景,或者说发现了伍氏手里有你的把柄,所以挟持伍氏,用于保命,否则无法解释潘石为何大动干戈将伍氏从安邑绑来,又匆匆让儿子绑去荆州。”   “潘石此人做了许多年河东长吏,头脑很清楚,盗劫官仓,如果在皇上不到安邑,顶多就是多贿赂几个人而已,就算查出来,也有太守帮衬着,不会要命;但是皇上突然幸临安邑,潘石知道纸包不住火,一旦查出绝对诛族,所以提前跑路!”   “奇怪就在这里,明知道查出会被诛族,潘石凭什么相信儿子带着伍氏到达荆州会活命呢?”   “结果显而易见,伍氏是一棵救命稻草!但这棵救命的稻草只值一个人的命,值不了一家人的命,所以,潘石让儿子去了荆州,自己和家人留下来准备与皇上周旋。”   “伍氏没有把柄,但她救我两次!如果潘辰小儿用她的生命相威胁,我会答应放他一条生路!”刘协扬天喟叹。   祢衡听说伍氏对刘协很重要,现在才知道伍氏竟然救过皇上,那就值得潘石赌上一把,不过总觉着哪里不对,一时也想不明白,却见潘石痛的咿呀乱叫,影响他思考,正要再给他两下,刘协摆摆手。   “潘石,我给你两条路,任你选择。第一条路,干干脆脆地死去!第二条路,我会让你活着,你做了很多年长吏,一定知道史书上记录的刑罚,譬如凌迟、炮烙、天灯、滚油等等,我会让你的老婆、女儿、还有你的小儿子,一个个都试试,绝不重样,至于你,我会让你后悔为什么这一辈子成为一个人,而不做一条狗!”刘协深邃的眼睛透出无限的狠毒,听的祢衡心惊肉跳。   潘石出离愤怒的表情迅速换成悲愤,然后化为愤慨,继而痛哭,然后黯淡,最后大笑。   祢衡喊人将潘石的下巴合上,击打的太用力,即便合上,也不能运转自如。   “河尚(皇上),哥老着痛阔(给老子痛快)!”潘石很明智,他选择了第一条。   祢衡聪明的跟鬼一样,立刻明白刘协的用意,皇上说话就算无法履行,但在臣子的心里,却是实打实的一言九鼎。   选择第一条,必定有第一条的条件。   “潘大人,你儿子去荆州哪里,投奔什么人,伍氏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你别告诉我她只是救了皇上!”   “仔细想想再回答我。皇上是明君,读的都是正大光明的圣贤书。不过我本人看过很多不入流的野史散记,其中记录的几个玩意……呵呵!”   祢衡笑的风轻云淡,但看在潘石严厉,不啻于妖魔鬼怪。   刘协的狠毒只是表面,看起来骇人,却无法具体实施,毕竟他是皇帝,要照顾天下悠悠众口,但祢衡绝对骨头都带有毒性,天生的,他的话若要不信,肯定会像皇帝说的,后悔他托生成一个人。   “哈哈,磨喝(祢衡),热呐老老(日你姥姥)……喔活(我说)!”   祢衡支开打手,与刘协推敲了半天,才听出潘石的讲的内容,二人相顾,不禁大惊失色。   第九十二章追击(五)[本章字数:2738最新更新时间:2013-08-0810:03:58.0]   潘辰要去的地方是荆州襄阳,投奔的人是卫平,卫平不是别人,正是河东卫家族灭时唯一的男子,出外游学,诛族时逃得性命。而伍氏,潘石交代,她是卫家幸免于难的女子。   潘石的用心,就是要将伍氏送给卫平,以卫家之口,坐实刘协为霸占伍氏,不顾卫家百年忠臣,诛卫家满门,此等不仁不义之人,正应了黄巾军的口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天下有识之士已经各自寻找明主,袁术提早一步称帝,更有很多人蠢蠢欲动,恨无良机,有这么一说,各地诸侯定然借机据地称王称霸,汉室江山顷刻瓜分殆尽……潘石之用心,堪比虎狼!   刘协大吃一惊,伍氏竟然是卫家子女,岂不是她整日陪伴的是她自己仇家……为什么她不杀了刘协呢?   或许,再相见,二人已经从恩人变成仇人,想到这儿,刘协一阵心痛。   刘协情绪低落,将潘石任凭祢衡处置。   祢衡喟叹,这个消息值潘辰一命!非但如此,卫平肯定会千方百计保护潘辰,一则为皇帝宠幸伍氏这件事做证据,二则出问题让潘辰背黑锅。   祢衡从潘石口中再挖不出消息,令人绞杀,潘石从容赴死。   二人回到大堂,潘石的妻女母亲哭喊一片,言道并不知道潘石盗粮,刘协沉默不语,心中复杂,潘石此人心若毒蝎,她们有罪,却罪不至死,杀之有损帝德,不杀恐有害于帝位。   “些许小事,交给我来处理好了!”祢衡心中一片明朗,任何一个组合都要有白脸和黑脸,皇上自然不能唱黑脸,这个角色他当仁不让。   刘协带着吕青奴离开马头村坞堡,远远地听到一阵惨叫。   “她们,都死了?”吕青奴吓得浑身颤抖,脸色发青,两只小白兔紧紧贴在刘协背后,似乎也是冰凉一片。   吕青奴口中所说的“她们”,指的是潘石的家属老小三十余口。   刘协点点头,刘协本想隐瞒或者劝慰一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乱世中,所有的和平和清纯,扯出来都是鲜血。   就像潘石,盗卖官仓二十万石,然而背后饿死多少人,害死多少人,无法计算,他的妻女即便无罪,但他们的吃穿花销,都是子民的血肉。   “如何善后?”刘协问赶上来的祢衡。   “就说我们来到,碰到马贼寇洗劫潘家,潘家人员全部死亡,我们与贼寇大战,死亡三人,伤六人!”   “死三人,这没法交代吧?”刘协有些郁闷,祢衡头晕了吧,伤口可以伪造,但死亡却不好作假。   一旁沉默的高德似乎有种激情后的快感。   “安公子,你还不知道吧,高掌柜领人去搜查顺德粮行,被埋伏的两名杀手伏击,死了三个好手,伤六人,若不是高掌柜身手了得,这次就全军覆灭了!”   祢衡低声补了一句。   “这是专门伏击皇上你的!”   刘协无语,又一次逃脱,天意真个奇妙,如果不是碰见吕青奴,没有施粥,三人定然直奔顺德粮行,那后果无疑让人终生难忘,假如他能活着的话。   “高掌柜,死的加倍抚恤,活着的好生治疗!”刘协无法安慰太多,如果在战场上,死人那是家常便饭。   刘协想起高德在城门接他的时候,一脸颓败,而此刻却是脸色潮红,定然是痛快地报仇的缘故。   “安公子,我们知道你是一等一的贵客,说不定是朝廷的皇亲国戚,红梅小姐安排我们护送,我们身为粮行的家仆,肯定听命,不过请珍惜这帮兄弟的性命,贩马已经够危险了,再掺杂仇杀、捕杀罪犯什么的,这帮兄弟都有老婆孩子,我不想只带着钱回去……没法交代啊!”   刘协不赞同高德的理念,乱世中没有苟存,只有勇往直前的人,但高德的想法却是大多数老百姓的想法,他们只想活下去,哪怕卑微的活下去。   “到了荆州,你们可以回去!”、   高德不值得他培养,虽然他的身手了得,但正因为他的身手了得,所以在关键时刻,他会起到关键作用,比如逃跑或者投降。   他想到英勇冲进敌军的安敦,杀掉王的尔憨的麴义,高德不是军人,也不会成为军人,他只是一个老百姓,就像老死山林也不愿入仕的大儒一样,他们都是老百姓。   天色入晚,沉闷地回到洛阳,城门已经关闭,城头的城防卫兵听说是安公子和祢公子,立刻亮起火把,看清是安公子二人,城门上一阵欢呼,迅速放下吊桥。   城中尽飘鱼香气。   赵义带着几个族中的老人迅速赶来,看着满锅的小鱼和贴好的面饼,刘协甚为感动。   “赵老,不是让大家全吃完吗,怎么留了这么多?”   “这是乡亲的意思!”   赵义笑眯眯地回答,花白的胡子里带着奸诈。   刘协看看祢衡,有看看高德,连续的奔跑,人马皆乏,点头同意,祢衡将遇见贼寇的事情讲给赵义,赵义乐呵呵同意发布告,安抚城中百姓,高德去城中买了上好的马料,安排轮流警戒,替换吃饭,然后各自拿出铺盖卷就地休息,只有刘协、祢衡和吕青奴住店。   第二日,吃过早饭,刘协不敢停留,与赵义告辞,赵义也不阻拦,相送到城门,城门打开,齐刷刷的千百名百姓堵在城门外。   有捕鱼的乡亲、枯瘦的老头,架火熬粥的女人,更多的是吃粥吃鱼的老小乡亲。   赵义带着几个族老昂首阔步走出城门,站在民众面前,一甩士子袍,带着千百个百姓陡然跪下。   “祢公子,洛阳乃皇城帝都,没落于董卓之乱,自董贼身死,民众垂泪,无日不希望皇上还都洛阳,救黎民于水火,然皇上安居与河东弹丸之地,不思回都,老朽无能,无法保洛阳太平,此携洛阳千口,万望祢公子留下,赵义等人愿奉祢公子为首,统领洛阳,守卫旧都,以待吾皇!”   赵义言辞恳切,说的老泪纵横,民众高声扣请。   “乡亲们,我等乃是商队,何德何能为皇上治洛阳!”   祢衡赶紧推脱,这事刘协都不管,他怎么敢伸头。   “哈哈,祢公子修要谦虚,老朽眼睛昏花,脑子清醒地很,祢公子非为普通人,乃是一言救夏阳的祢衡祢大人,夏阳不容你,是因为夏阳的林子太小,搁不下你这头猛虎,洛阳广大如山,任凭祢公子畅游,一旦皇上还都洛阳,公子就是民族的功臣,请公子三思!”   “请公子三思!”乡亲无法理解赵义的意思,但最后一句却是背的溜熟。   刘协大笑,将祢衡调出夏阳,竟然被人误认为是夏阳容不下祢衡。   “祢公子名扬华夏,令人欣慰啊!”   祢衡汗颜。   “老乡们,实不相瞒,本人是祢衡不假,但洛阳为帝都,祢衡虽然狂傲,却绝不敢占洛阳,还请乡亲们体谅!”   赵义再请,祢衡坚决推迟,老头见祢衡不应,转身将刘协拦下。   “安公子虽然年轻,但能于祢公子相伴,定是绝世大才,公子出一计而能救洛阳千口,洛阳老少皆已信服,我等愿奉公子为首,以待皇上!”   祢衡暗笑,这就是皇上,他祢衡就是一个陪衬,赶紧拉马让开,让刘协出风头。   刘协大囧,这老头马上就变成橡皮糖了。   “赵老,我相信你能治好洛阳,我相信皇上会回到洛阳,我年龄太小,现在正是求学的时候,请赵老放我过去吧!”   刘协的人情味很浓,理由也充分,不容赵义辩驳。   赵义与民众固请,但刘协与祢衡岂能留下,他们的任务不在这座城池,他们的目标地天下,刘协和祢衡只好答应,一旦碰见贤能大士,一定让他们来洛阳,赵义无奈只得放他们离开。   人群中几个妇人相送吕青奴,吕青奴哭的跟泪人一样,跑出一个黑妞,年约十一二岁,拉住不放手。   “青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吕青奴哭的更厉害了,经过昨夜的相伴,高德说过,刘协此人,不是皇亲就是国戚,一旦被他们买去,哪还有机会出来。   一如侯门深似海,再见亲人盼来生。   第九十三章追击(六)[本章字数:2542最新更新时间:2013-08-0901:19:41.0]   洛河由西向东,横跨在洛阳之南,这是洛阳的根基之水。   河上有座桥。   疯狗此刻雄赳赳地站在桥上,桥的另一端埋伏着百余杀人不眨眼的兵将,还有一员大将,胯下马手中刀,砍人如剁草。   桥的这一边,一个贩马队伍缓缓走来,桥面太窄,全部牵马过桥。   最前一人,正是高德,队伍里有两个士子和一个不像侍女的侍女。   “打我的给老子站出来,欠我的都给老子还回来!”疯狗气焰高达百丈,指着高德身后的牛逼哄哄地大叫。   吕青奴看到疯狗,一张脸立刻怒红,刚哭过的红眼睛更加红了。   高德理都不理桥上的疯狗,高声说了三个字。   “出来吧!”   刚刚看清高德面容,骑马挎刀大将正要悄悄退走,吓的一激灵赶紧悠了回来,马也没牵跑到疯狗前边,一脸苦瓜相。   “军爷,又碰面了,过路费我们已经交过了吧?”   “嗯,交过了,啊……别称爷,小人哪敢啊!”   疯狗站在大将身后,看不到大将的表情,跑上来指着刘协和祢衡,耻高气扬。   “就是两个小白脸打了我,李爷,我要他们死!”   大将一抬脚,狠狠踹在疯狗腰间,这一脚踢的巧妙,踢到但不至于掉进河里,疯狗半天没有爬起来。   “军爷,贵姓?”高德的话干练。   “属下是曹昂部下的一个什长,名叫李立,曹将军被杀,吾等向北溃败,恐被曹将军砍头,不敢回许昌,听闻曹洪将军在陕县驻扎,准备去投奔,没想到曹洪急急退走,兄弟们找不到地方去,只得留在洛阳一带,抢劫……!”李立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本想说只抢劫商人,话到嘴边突然惊醒,这些人都是名义上都是贩马的商人,赶紧勒住。   “洛阳是帝都啊,你们抢劫也不怕遭天谴?”祢衡走出,冷冷说道。   “小人该死,请几位大人饶命!”李立也看出来了,凭着高德的射箭水平,至少是个将军,身后的这个士子,必定是军师一类,能够带军师的将军,那可是了不得,贩马的家仆伪装的很好,但有十几个脸色阴沉,一脸杀气,掩饰不住官兵的气势。   “我非但饶你不死,还可以给你指条明路,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请大人下令!”李立以军礼听令。   “东边的马头村坞堡,昨日遭贼寇袭击,村中有一大户全部被杀,你等进驻马头村,收拾田地,养兵屯田,然后去洛阳城找到赵义赵族长,言说我等委派你保护洛阳,其他皆听赵族长指派,若能依此言,我保你一个好前程!”   “属下得令!”李立仿佛回到军营,称呼也变了。   “李什长,你身后之人,乃欺压百姓的恶人,你若真想保护洛阳,就该知道怎么处理!”   “属下知道!”   李立走到疯狗面前,“李爷……”大刀飞出,将疯狗的求饶言语从喉咙处切为两段,李立返身复命。   “大人,欺压百姓的疯狗已经伏诛,属下一定忠心为大人守好洛阳!”   祢衡也不与他计较,就凭他们这些人,守洛阳也是个笑话,况且这个什长欺软怕硬,就算有兵来犯,也是早早跑路的货色,只愿他们能够变成百姓后,好好生活。   吕青奴躲在刘协背后,眼中的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往日她不常流泪,不想这几日已经流了三次泪水,一年来所有到的种种屈辱和无助,仿佛突然决堤一般,统统发泄出来,这个皇亲国戚未必不是好的,施粥、救民、感召贼人、杀欺压老百姓的恶人……这个皇亲国戚未必是坏的,不是坏的,肯定是好的。   老天还是有眼的!   想到这里,吕青奴的泪花中突然漾出一股羞意,从刘协背后走出来,为刘协整整捋高衣袖,士子流袖太大,掩盖到手部,连马缰绳都看不到了。   刘协很意外,又想到了伍氏,点头谢谢,牵马过桥,荆州颇远,众人骑马上路,吕青奴不会骑马,与刘协同乘,踏上荆州之路,李立恭送,直到看不见,唤手下的士兵赶往马头村。   高德贩马已有十年,对于荆州的路相当熟悉,祢衡去过荆州一次,也记得路途,只有刘协没有经验,本来有些兴奋,不过看到洛阳境内十里枯草连天,路过的村庄荒芜无人烟,心中苦闷,也没有心情说话。   祢衡看透刘协的心思,登时感动。   此世之明君!   “安公子,人常说,容一时之悲欢得四海之生平,天道循环,非无常也,而是要假借世事,磨练当世人杰,安公子顺天而生,当通透百业,超脱浮沉,方能掌控民生大势,方是大道!”   刘协受教,藏下悲愤伍氏的心情,相与谈论天下大势,吕青奴只管抱住刘协,假装睡着,刘协心怀伍氏,无心感应吕青奴两只小白兔。   洛阳至荆州治所襄阳,中间要经过张绣的宛城,高德与刘协、祢衡商议,有三条路可选,其一为东绕曹操的许昌至襄阳,其二为西绕宛城,过嵩县至襄阳,其三为从宛城直奔襄阳。   刘协问计祢衡。   “曹操征张绣的战役刚刚过去,两人急需补充战马,许昌和宛城都有些冒险,但宛城之西山路陡峭,匪乱遍地也无法通过,只能退而求其次,宛城和许昌选择一个。相比之下,宛城名义上是刘表的地盘,安全有保证!”   “那条路时间最短?”刘协的想法是要在潘辰之前到达襄阳。   “宛城!”高德道。   “那就去宛城!”   刘协定下路线,高德自不待言,带领人马沿伊河河谷,日行夜宿,经新成县折头向东南,进入河道,然后进入连绵不绝的伏山。   山中路途艰难,然而相比平原,河谷中的城镇没有经过大的战乱,稍微安定,让刘协心中欣慰,然后匪乱相应增多,新成河谷尽头,就是蛮夷之地,所以嵩县再向南,基本就没人了,这也是祢衡不选择走嵩县去襄阳的原因。   “山的那边,其实还是山!”刘协呼哧呼哧拉着吕青奴登上一个山包,日已西落,余晖中满眼都是赤红色的山峰,不由想起一句话。   吕青奴上气不接下气,听后低头思索。   “安公子,出自何典故?”祢衡体力稍好,早已站在山包之上,听着耐人寻味,心有所感,翻遍了脑子也想不出刘协其意所指。   “不是典故,随口乱说而已,而已!”刘协取笑祢衡成功,狠狠的掉了一回书袋,将最后两个字说的声音颇长。   吕青奴看到刘协从低落中走出来,心情极好,掩口嗤嗤发笑,小儿女娇态自生,很有一股清新之气,这是昨日宿于白水寨,吕青奴洗澡之故,若在外边露营,天气太冷,大洗不可能,只有简单的擦拭一遍,不过从进入山中起,以后没有水源,擦拭估计成为奢望。   刘协仿佛看到伍氏的影子,心道人生无常,今朝有酒今朝醉,就算伍氏心怀仇恨又如何,她毕竟救了两次,杀卫家是为了天下苍生,又不是为了他一个人,他有罪,但绝没有错,再见面随缘就行,何必计较太多。   想开以后,刘协彻底放开心情,指着山下已经泛绿的树林大喊。   “啊呀,下面有个湖!”   祢衡低头一看,也跟着笑。   “还真有一个湖!”   吕青奴落后,一听有湖,起码可以擦洗身子,一边跑一边嚷:“在哪里,在哪里!”寻了一圈,只见满山点点嫩红,却不见有湖水的踪迹。   “你们,你们……”吕青奴羞恼,无地自容。   第九十四章追击(七)[本章字数:2269最新更新时间:2013-08-1000:56:41.0]   “二位公子,下面有湖,今晚宿营!”高德在山下大喊,他多次经过这里,知道下面有湖水,所以紧赶慢赶,就是要赶到湖边露营。   “祢公子如何知道山谷中有湖?”吕青奴受了刘协的气,故意问祢衡气刘协。   “山谷中林木密集,草藤盘错,低洼处定有水源,四周都是山峰,只有山下是一个低谷,不用猜山谷中必然有水潭。”   “祢公子大才,小女子佩服!”吕青奴的夸赞让刘协猜出少女的诡计,大笑着拉起吕青奴,祢衡也笑,转身给刘协戴一顶大帽子。   没有气到刘协,少女悻悻然。   “吕小姐,走吧,别气了!安公子心中装的安天下的大计,岂能为你的小儿戏言费心!”   帽子很舒坦。   湖水很大,狭长型,有六七里,滩岸有现成的炉灶,看来有行商经常宿营,取锅熬粥,高德猎来三只鸟和一只小型的山猪,吕青奴和几个家仆摘取了不少蘑菇,野猪洗剥干净,刘协将蘑菇和盐巴等调料一起塞进野猪的肚子,果然味道十足,令高德都有些惊喜。   ……   月光如水!   “安公子,……”吃喝完毕,吕青奴轻轻拉了拉刘协,经历过几天实验,安公子还是比较靠谱的人,依他皇亲国戚的身份,自是不屑于偷看。   “走吧!”刘协领着少女向一处隐蔽处。   身后惹起一阵哄笑,吕青奴低头红着脸,不敢回头去争辩,高德却立刻安排几个人到周围警戒,倒不是严防贼人偷窥,而是预防有人靠近刘协。   刘协并不是圣人,前几日没有心情,而且荒郊野外,天寒未暖,看了尽搞的心痒难熬,不如不看,而且被带了大义的高帽子,也不好意思去看,现在听着哗哗的水声,刘协脑补了一组美女沐浴的镜头,委实气人。   “啊呀!”擦拭身子的美女惊叫。   刘协正低头画圈,心中天人交战,听见这一声惊叫,嗖的一声窜了出去,看到一团人影从水中跑出,一头扎进刘协怀里,心肝还在通通乱跳。   “什么情况!”潜藏的家仆急急发问。   “水里有鱼!”吕青奴咬着嘴唇惊恐未定。   跑步声戛然而止,四周又沉静下来,只有“水里没有鱼难道有鸟”的嘟囔声引起又一阵哄笑,在山谷中连绵回响。   吕青奴内衣尽去,只有外边罩着一袭青衫,匆忙中也没有裹上,全部让刘协看个精光。   刘协的手不经意落在吕青奴的双臀,很有弹性,像是捕鸟网一样,往日少女趴在刘协的背上,今日却直接趴在刘协胸膛,随着刘协双手的用力,呼吸急促。   阵阵热风从刘协的脖颈处,变成奇异的暖流直冲全身,汇聚下体,深埋于地下的欲望,仿佛雨后的菌丝一样,吱吱生长,刘协感觉下面很胀,胀的难受。   “真的有鱼!”吕青奴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着她的用意,咬着刘协的衣折子,双手不自觉护胸前的白白,却感受着小白兔带来的快感。   月光中吕青奴死死贴着刘协,她不想掉下去,她是买来的女人,迟早有这么一天,她兴庆遇到一个真性情的男子,在辗转的行商途中,她有种深深的恐惧,生怕刘协为了提高行走速度,将他再转手卖掉,每个夜晚,都会听到刘协在念叨着“伍氏”两个字,伍氏一定是个女人,很重要的女人,看着刘协三天来闷闷不乐,她很想让刘协高兴,但不知用什么办法,洗澡也许有用,但三天来,他根本不去看她一眼,然而今天,刘协终于高兴过来,有心情开玩笑了,少女突然生出无限的希望,也许今天可以尖叫一声,引他过来,……她成功了!   这是生存,属于女人的生存之道,这是母亲告诉她的,能打动男人的女人,才能够让男人去拼命保护。   什么能打动男人,史书有名人列传,妲己褒姒齐文姜,夏姬西施赵飞燕,她们都是女人,都在以男人为天的下面的生存,男人用霸气攻取天下,她们以身体攻占男人,吕青奴无他,能够拿得出手的,除了身体,还有什么呢?   刘协的手向上慢慢移动,嫩滑的皮肤有着天然的纹理,指尖过处,荡起圈圈涟漪,向外扩展,吕青奴抓住刘协移向前胸的手,便有千般愿意,也要抓住,这是女人的矜持。   是谁的手柔若无骨,欲拒还迎!   “奸夫**!”一声低喝,两把短刃已经架到两人的脖子,一个女声威胁,“别出声,出声就宰了你们!”音色如黄鹂,不过刀架在脖子上,只觉得阴森森的如同毒蛇。   来的共三人,月光下看的分明,三人都是女子,一身短衣小褂,估计也是来洗澡的,惊吓过后,刘协分明感到三个女子没有杀他们的意思,否则也不会威胁,直接砍了就是。   刘协和吕青奴非常配合,吕青奴穿上衣服,三人用刀顶着二人钻入石头后边的一个草丛,草丛下有山泉流出,傍边有个巨石,绕过巨石进入一个山洞,山洞越走越宽,先头的女子点起火把,映照一股潺潺泉水涓流而下,发出叮咚的响声。   走出三里许,三女始觉安全,拿出两根绳索,将刘协和吕青奴绑了,围住嘿嘿取笑,吕青奴第一次勾引人,就被抓个现行,埋在刘协怀里,嘤嘤直哭。   “荒山野岭,三位女侠容貌无双惊为天人,却深藏密洞拿刀备绳,绝非为了看我们现场示范,不知三位……”刘协酝酿了一下感情,组织了措辞,方不紧不慢说出。   “休得啰嗦,我们是山贼!”一女极为彪悍,直接亮明身份。   “那就好办了,不知三为女侠要什么,尽管开口,一切都好商量!”   “我们要马,你给吗?”   刘协笑了,“几匹马,我还是值得的!你尽管找人去要,三五匹马够不够,不够多要几匹好了!”   刘协的大度让三女大感意外,两个女子齐齐看向点火把的女子,这个女子年约十四五岁,两道柳叶刀一般的眉毛,丹凤眼,目光似笑非笑,不怒自威,鼻子小巧有精神,樱桃小口,下巴有质感,特别是头发随意盘在脑后,那叫一个干净利落,整个看上去英气外露,如果再配上一副盔甲,一张强弓,绝对是战场的巾帼英雄。   刘协许是看电影看过了,就喜欢这样的巾帼造型,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这样的女子,安能做贼?   “小子,信不信本姑娘挖了你的两个眼珠子!”女子看刘协眼光盯着她的脸蛋,登时气恼。   这一声极为认真,吓的吕青奴赶紧抬起头来,哭道,“别伤他,是我的错,我故意说水中有鱼,是我故意扑到他身上的,要挖挖我的眼!”   第九十五章追击(八)[本章字数:2222最新更新时间:2013-08-1000:07:50.0]   “青奴,青奴姐姐?”持刀的少女犹豫叫道。   吕青奴抬头,正对着少女手中的火把,少女一瞧,两道眉毛立刻竖了起来,似乎随时要爆发惊喜。   “雯妹妹?”   “真是青奴姐姐!”   “呜呜!”   两人抱头大哭,两个女子忙不迟给吕青奴解了绳索,忙活半天,竟然绑了自己人,刘协很幸福地当配角,命不用担心,马不用失去,索性不吱声。   “妹妹,你怎么在这里?”吕青奴整理衣衫,帮妹妹擦了擦眼泪。   “我当山贼这事,……袁绍以天子名义任命你叔父领司隶校尉,暗中却埋伏人杀他,你叔父逃出后,在洛阳、嘉峪关、谷成、新成中间来回移驻,我与乳娘从张杨处来寻,不料你叔父被张邈、张超和陈宫等人迎接去当兖州牧,准备去投奔他的时候,又听说曹操攻打濮阳,只得暂避洛阳一带,恐人认出,便到新成一带山中,遇见一伙山贼,山贼抢占了乳娘,我们便在山中落草,上年底,张济攻宛城,杀了山贼头领,妹妹就当了山贼首领,一直到今天。”   “妹妹怎么不去寻找叔父?”   “山贼首领看的严,乳娘没法逃脱,首领死后,曹操与张绣连年征战,离开伏山都是兵,况且跟这些人也混熟了,只等你叔父打赢了曹操,我们便可以团圆了!”   “妹妹,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姐姐你呢?”   “我和娘亲从洛阳逃往弘农郡,听说叔父到洛阳了,一路赶来,跟你一样扑了个空,只得在洛阳暂居,不想娘亲到了洛阳一病不起,半年后病逝,正值二月饥荒,一起逃难的张叔叔一家无力供养一家人,姐姐无奈卖身,一则为了自己活命,二则偿还张叔叔一家恩情,让他们也能活命,……然后就给安公子当侍女!”   “呸,这些公子哥没一个好东西,那是见着姐姐姿色好,妹妹今天就将此人杀了,还姐姐自由,以后我们姐妹在山中自由自在,绝不比在外边强!”   “妹妹不可!”   “别拦我,这些公子哥都是骗子!”   吕青奴大急,赶紧护住刘协,哭道,“妹妹,安公子在洛阳施粥,并教授祖传捕鱼技巧,令洛阳民众渡过春荒,安公子离开洛阳时,全城的老少都跪求安公子留下来,妹妹可随便打听打听,安公子绝不是骗子!”   “姐姐,他骗你脱衣服……?”   “妹妹,不关安公子的事,我故意的!”   刘协听着二人你一句“你叔父”,她一句“你伯父”,女人的家长里短说出来,外人听的莫名其妙,但是有几个人的名字刘协听的心动加速,那是“袁术、袁绍、曹操、张济、张绣”,都是一方霸主,哪一个都不可小瞧,玲珑的父亲还跟曹操在打仗,仔细思索,如今跟曹操打仗的无非就是张济、袁术和吕布,吕青奴姓吕,女山贼也姓吕,不用猜,女山贼的父亲就是现在坐镇徐州的吕布!   乖乖,只有亲临历史,才知道历史的真相!   眼前的女山贼就是吕布之后,吕雯!   所以吕青奴喊她雯妹妹!   吕青奴撞醒了刘协。   吕雯是个什么样的人,历史没有记录,但现时是,她说翻脸就翻脸,一句不合就拔刀砍人,年纪轻轻就当了山贼头领,凶悍,嫉恶如仇,见不得别人亲热,有轻微的歇斯底里症状,放在现代,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犯。   不过,刘协喜欢这种带有一丝匪气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伏寿身上没有,在达达铁木身上没有,在伍氏身上没有,当然,对于吕青奴,刘协还没有感觉。   “吕雯,你父亲可是吕布?”   “天下谁不认识我父,休要套近乎,杀你本首领绝不含糊!”吕雯小眉毛倒竖,张牙舞爪,刘协越看越喜欢,麻辣味的。   不过,先要从她刀下逃出来再说。   “吕雯,令姐有两种结果,一种是跟你当山贼,出身山贼肯定不是良家女,就算寒门士族也绝不敢娶,只能嫁给蓬门,从此乱世飘零,受人欺负;第二种结果,令姐跟我去荆州,我出面认个妹妹,保她嫁一个美貌郎君,从此安定幸福。你觉的那种比较好?”   “逃避责任,都抱一起了,你敢不娶我姐姐,我第一个杀了你!”   吕雯的理念跳跃很快,一下子抓住了刘协的把柄,自己都不娶,反而让与别人,哪有这样的好男人,反正吕雯不信。   你跳跃,我也用谬论。   “你父亲吕将军也抱过我,是不是也要娶我?”   “你……我父亲什么时候抱过你?”   吕雯气的跳脚,吕青奴听到刘协两个主意都是将她嫁出去,心中没来由心如刀绞,吕雯的话却是让她生出热泪盈眶,还是自家姐妹对她好,看到二人争吵,更希望吕雯胜利。   吕雯这一反问,让刘协清醒不少,对啊,吕布什么时候抱过自己,那是没有的事,不过现在只能胡编了。   “在洛阳的时候,抱我上马!”   “胡说,我父亲是将军,岂能抱你上马!”   “我父亲也是将军,照顾小辈,那是应该的!”反正一通瞎话瞎到底绝不回头。   “你父亲是谁?”   “你个小叶头片子,我父亲也是你能知道的!”   刘协耻高气扬,从吕雯的眼睛里,已经看不到杀气,反而是负气,心中一宽,气焰登时暴涨,将吕雯给比了下去。   “小白脸,不要以为我姐姐中意与你,我便不杀你!”吕雯不甘失败。   吕青奴赶紧将吕雯拉到一边,小声交代刘协的背景。   “他的同伴又一次说漏嘴,说他是皇帝身边的大官,极有可能是皇亲国戚!”   吕雯两眼眯成一条缝,对着吕青奴气也不是,怒也不是,再抬头看向刘协,更加鄙视,皇亲国戚,我呸!   “寨主,这次我们冒险行动,极有可能暴露密洞,如果他们发现两人不见了,找出密洞,我们就不好走了,不如赶紧回寨子,再商议不迟!”   两个小侍女呆在一旁,对于吕雯的脾气司空见惯,只是吃吃发笑,尽忠值守的任务也不忘,赶紧提醒。   “哼哼,回寨子!”   吕雯却是忠言不拒,刘协苦笑。   “吕寨主,你把我们带走,商队可就苦了,那帮人还不翻腾一夜找我们!不如现在就谈判,自家人好商量!”刘协服个小软。   “不好商量,我们山贼有规矩,抓来的人我们做主,你这个小白脸不靠谱,我就打到你靠谱为止,小的们,走!”   吕雯对着刘协嘿嘿一笑,在洞中一块大石头上用刀刻下八个大字。   人已劫走,明日联系!   第九十六章逼婚[本章字数:2863最新更新时间:2013-08-1013:03:28.0]   “军营啊!”刘协赞不绝口,自动忽略了上面的三个大字:白水寨。抢劫这么黑心的事,寨子叫做白水寨,逗!   吕雯的贼窝确实不赖,整体就像个小小的城池,吊门,拦马、城门楼、能够过人的城墙,一路走来,十多个山贼跳出来向吕雯吧报告,刘协甚至能够察觉还有几个暗桩偷偷看过来,全部都是军营的建筑。   吕雯一点不受刘协奉承,回到寨子将刘协绑在中间的大柱子上,吕青奴拦也拦不住,被人领到后院,吕雯随即传令头目集合,一声呼哨,头目一律小跑,鱼贯进入吕雯中军大厅,有十三位。这一幕让刘协大呼过瘾,贼也能当兵养。   军令很严,有其父的虎风!   “外边的小白脸欺负我姐姐,谁给狠狠出口气?”吕雯一边安慰吕青奴,一边号令几个头目使坏。   “寨主,小白脸一个都不能放过,吊起来,狠狠地打!”   “直接砍了!”   “扒光衣服,放在院子里冻一夜,第二天保管老老实实,说一不二,说东不西!”   “额头上烙个印,给寨主永世当奴隶!”   “……”   众人纷纷献计,毒辣阴狠自不必说,吕雯一怕大案,“死了我姐姐岂不守寡?”三言两语说明是姐姐的意中人,不是要打死,而是如何打的他肯负责任,以后好好善待姐姐。   这一群汉子都是难民出身,无奈上山入伙,妻子都是抢来的,还有更多的没有妻子,哪有中意不中意之说,自是不屑感情这种奢侈品,更不知道如何处理,想想都头疼,大眼瞪小眼,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集体抿口。   吕雯眼睛恨不能泻出冰来,一个个头目都噤若寒蝉。   “雯儿,你可不能犯傻事啊!”门外传来老妪的呼声,一众头目听到这声呼喊,不约而同都松口气。   吕雯慌忙跑出中军大厅,到门口扶住老妪,心疼道:“奶娘,你腿脚不好,千万别感了风寒,我姐姐真是的,非要请你出来!”   “雯儿啊,你还小,女人这命啊,都要靠在男人身上,能够遇见一个中意的年轻人,是青奴的福气,你可别把他们打散了,做孽啊!”乳娘苦口婆心教导。   “好的好的,奶娘放心,我指定会将姐姐的事办好,你先回去,感了风寒还要我去伺候!”吕雯忙不迟将老妪劝回后院。   转头望去,两个火把耀的她睁不开眼,一副让人感动的画面映入眼帘,吕青奴正端着碗喂刘协喝水,某一瞬间,触动了她心中的痛楚,多少年没有见到如此温馨的一幕,只听吕青奴神情低落道:“就算你不要我,我也一定让妹妹安安全全送回去!”   这个小白脸……吕雯发誓,一定要让姐姐得偿所愿。   山寨抢亲也不是一次两次,都是女方千个不愿万个不愿,一旦嫁过来,还不是好好过日子,往日的行头都在,吕雯的主意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各位头领听令,大伙辛苦辛苦,都别睡了,准备香案,打扫院子,收拾新房,杀猪宰羊抬酒,今晚大喜!”   “好!”众人山呼。   “今天没人下山抢女人哪?”有人迷糊,旁边伸过来一巴掌,“抢亲抢傻了吧,还看不明白,世道反了,这次抢的是男人!”   寨主的面子一定要给,寨主的姐姐和外边的士子是谁,没人去管,反正要吃肉喝酒,当下欢欢喜喜按以往的规矩,各行其是,片刻之后,两头猪两头羊下锅,二十坛酒搬到大寨中央,香案摆出,乳娘高坐,吕雯一声号令,刘协和吕青奴披红挂彩,推到大厅。   “我有妻子的……!”刘协后面的话被吕雯短刀堵在嘴里!   “小白脸,今天便宜你了,如果你以后敢对我姐姐不好,看我不活剐了你!”   刘协瞬间转了几百里的心眼,自己还有正事要办,跟吕雯耗不起,不如将计就计,来一招借东风,话说,吕雯看起来也是一员大将的料。   “答应我的条件,否则我决不结婚!”刘协这次比较硬气。   “结婚不结婚由不得你……什么条件,只要不伤害我姐姐,本寨主可以考虑!也不用你们商队用马赎人,我还免费奉送一个美女!”吕雯说的高风亮节,主动送人。   “我的条件很简单,我们要过宛城去襄阳,吕寨主熟悉路途,请吕寨主护送一段,只要过去宛城就行!”   吕雯沉吟片刻。   “我们在宛城安插有眼线,这个可以考虑!”   “还有……”刘协继续开条件。   “还有?”   吕雯悻悻然,心道:你以为我们山贼好欺负!   “我对吕寨主也有兴趣!”   “大胆!连本寨主的主意你也敢打,我活剐了你!”   吕雯登时大怒,拔出短刀,就要砍了刘协。   喽啰纷纷拔刀,吕雯非但是美女,看着养眼,武功又高,还是军营出身,否则无法解释她会军营的规矩,自从她当了寨主,整个伏山里的山贼都给几分薄面,这小白脸上来就娶了吕雯,将他们前程置于何处。当即同仇敌忾,呼喝一片,唬的乳娘差点晕过去。   吕青奴虽是强逼,心中却是高兴坏了,亏着蒙着盖头,不然笑抽的样子让刘协看见,以后怎么见人。突然转变让她也顾不得颜面,抹把口水,掀开盖头,身体护住刘协,分辩道:“他他他……”他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下文,这句话委实太伤人。   “误会,误会!”刘协的话像一把真剑,将吕雯的刀挡在半空,吕青奴赶紧迭声说误会了误会了,“各位首领,请听我一言,各位做山贼也是迫不得已,谁有好前程却上杆子当山贼啊,不如跟我做个贩马商人,天南海北任我游。我对吕寨主也有兴趣,其实是说,贵寨正好地处宛城要道,如果在这里做个贩马基地,将北方的马匹贩进来,然后卖给张绣、刘表,或者蛮夷,不过两年,绝对金银满仓,比抢掠附近的村民客商要光明正大的多,吕寨主要是有意,我愿指给一套贩马的经验,谁叫我们是马上就是亲戚呢!”   刘协先自意识里抹一把冷汗!   吕雯嘿嘿两声,短刀插回刀鞘,头领们不情愿地松弛下来,乳娘赶紧招呼众喽啰开张,吕青奴确认妹妹眼光中没了杀气,才自觉地捡起落在地上的盖头,仿佛不是被逼迫结婚。   “吕寨主有没有意向?”刘协见众人相信了他的说辞,心底暗叫一声好险,差点被这妮子给剁了。   “哈哈,没有!”笑声戛然而止,让心心寒,吕雯拉住吕青奴,对着刘协道:“记住,要好好对待我姐姐,你的把柄捏在我的手里……”   说完意犹未尽,附在刘协耳边,阴沉道:“你刚才的什么意思,本寨主很清楚,不过本寨主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只要你好好对待我姐姐,否则我一不小心告诉父亲,有你好看!”   刘协背后冷汉簌簌直冒,这小妞比他父亲还聪明!   欢闹一场,乳娘封了红包笑眯眯回转后院,新人送入新房,满寨子兴高采烈地喝酒吃肉,新房内两根红烛高燃,这回却是实实在在的交杯酒,没有瓜,直接用酒代替。   “青奴,你这是何苦呢,乱世中,没准出门就遇见兵……”刘协端着酒,红红的蜡烛和吕青奴红红的脸庞,相映成光晕,刘协有些着迷   “妾身不准你说,”吕青奴作势去捂刘协的嘴,不小心第二次撞在他的怀里,呢喃道:“就算一天也是好的,就算一时也是好的!妾身第一次看到你,便知相公绝非凡人,妾身当时便想,即便你一粒小米也拿不出来,妾身也会跟你走!”   说的情真意切,刘协有一点感动。   吕青奴将手中的酒送到刘协口边,刘协低头微笑,用手臂挽住吕青奴的手臂,交叉,抿了一口酒。   “交杯酒是这样喝!”   吕青奴意识道,这是勉强承认了她的存在,顿时眼泪婆娑,与刘协小口喝完交杯酒,躺在刘协怀里,心满意足,身子早已酥了,一双手游弋到刘协的士子服束带上,心中通通乱跳,解也不是,不解也不是。   “七头领,他们再不合房,将你们整日捣鼓的东西拿出来,什么迷香、鹿鞭酒、百合散,一个都不能少,我就不信了,还制服不了一个小白脸!”   吕雯的声音匪气十足,刘协感觉刚喝的酒水里都带着某些迷香的味道,靠,这妮子……太有型了!   刘协将怀里的女子抱起,重重压在床上!   第九十七章两声奸笑[本章字数:2062最新更新时间:2013-08-1100:46:41.0]   第二天的谈判相当顺利,祢衡以十匹马的聘礼换回了刘协,回到商队,众人羡慕地看着刘协,自然吕青奴也不放过,都抿着笑意。   “吕雯是吕布的女儿,赚她过来!”刘协低声将原委说清,其中的关节任何人都知道,奇货可居。   祢衡一点就透。   “吕寨主,马匹一匹都不少,由你亲自送我们过宛城,其他人信不过!”   “还用你说,我还不放心姐姐呢!”   为了这句话,刘协擒住吕青奴的小手,吕雯脸露不屑,不过比晚上下迷香时少了几分狠辣,多了几分无奈。   吕雯决定带着三十个喽啰护送商队,安排两个人到宛城先去打前站,剩下的人即刻上路,吕雯与吕青奴两姐妹共乘一马,落在后面说悄悄话,行商队伍有了喽啰的加入,反倒热闹起来,贩马都是五湖四海走动,见识广,讲故事的本事有一套,一个个奇闻异事讲出来,喽啰们瞠目结舌两眼放光,恨不能从此跟了商队。   高德依然先头开路,派出探马,就算有吕寨主护送,也保不住伏山其他山贼不动心眼。   “那个密洞有四个口,一个通到悬崖,其他三个都可以用,此地若有大战,可以设一支奇兵用于偷袭,一战而扭转战局。”   祢衡汇报昨天查探的成果,发现刘协和吕青奴消失,一百多人立刻对周围的地形进行核查,不到一刻就找到密洞入口,看到吕雯的留言,祢衡立刻命令停止追击,却分头查探了密洞的底细。   以祢衡的聪明,当然不会将劫匪逼急,导致杀人的情况的发生。   查探密洞更是为救出刘协做准备,高德提供的消息,以往湖水高的时候,密洞入口就在水下,如今湖水变浅露出密洞,谁也不知道,由此可见密洞的军事价值。   “祢公子,想到赚吕雯去荆州的办法没?”刘协不关心密洞如何,将吕雯抓在手里才是当务之急。   “安公子请放心,只要过了宛城,我担保她回不去,乖乖地跟着我们走!”祢衡成竹在胸。   “我也有一计!”刘协奸笑道,建议二人各自写于掌中,一同观之。   二人写毕,同时摊开,刘协掌上写“造谣”二字,祢衡掌上是“告密”。   刘协解释:“待吕雯过宛城,令人在城中散布谣言,说山贼要攻打宛城,张济定然加强警戒,吕雯退不回去,自然跟我们走,嘿嘿!”   祢衡迟疑片刻,才解释道:“吕雯将我们送出宛城,立刻向张济告密,说有山贼在城中挟制贩马商人,张济正缺马匹,必然追击,吕雯除了跟我们逃跑,别无二路。”   “靠,连自己不不放过,算你狠!”刘协对着祢衡举起大拇指,祢衡坦然受之,这是默认了他的计策。   祢衡再送上一记马屁。   “安公子从民众入手,而我从官府入手,由此可见,安公子心中装的是子民,而我看重权力,于仁德仁信而言,我不如安公子!”   刘协坦然受之。   二人相视奸笑,祢衡赶上高德与之密谋,刘协返身靠近吕雯二姐妹,吕雯瞪了刘协一眼,冷哼一声,算是招呼。   “以后不准用迷香……那些东西不好!”吕雯恶狠狠地警告刘协,勒马紧走两步跟刘协并辔,用马鞭敲着刘协的胳膊。   “……!”刘协无语,以为人人都是山贼呢!   “不得强逼!”   “……!”   “我姐姐身体很弱,以后不得天天像昨天晚上对她……那样,知道吗!”   “……!”   吕青奴扯了扯吕雯的衣角,脸红的跟洗过的红苹果一样,没有经历过新房的吕雯太强悍了,以为天天都搞,牛也不会这么干,刘协很郁闷,表情很纠结。   吕雯却不领情,挣脱大怒。   “姐姐,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往日我们山寨抢女人结婚,没有一个说疼的,姐姐只经过一晚,就说疼痛难忍,小白脸肯定出幺蛾子,专意让姐姐受苦,……以后我们姐妹分开,他还指不定怎么折磨你,……”吕青奴赶紧用双手去捂住吕雯的小嘴,四周传来压抑不住的笑声。   山贼嗤嗤乱笑,贩马家仆先是愕然,继而忍俊不禁放声大笑,刘协哭笑不得,这事能当面问责,也算是吕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创举!   “七头领,你告诉他们,你抢的女人从来没有喊过疼?”吕雯一看众人不信,立刻找人证明。   七头领讪讪说不出话,暗道寨主平日里很聪明,怎么在这事上这么糊涂,难道是众兄弟平日忌讳她是女人,没敢大声嚷嚷,乳娘也太失职,没有进行这方面的教导,回头之后一定跟众兄弟合计一下,寨主十五岁了,该知道一些男女知识了,然而寨主的话还是要圆的,否则让人小瞧了。   “寨主,你不是常教导我们,不要抢女孩,所以我们抢的都是寡妇和富人家的妇人,这些妇人都是,都是……就像我们的兄弟第一次被毒蛇咬伤,很害怕所以说很疼,救治好了以后,再被毒蛇咬伤,明知道能救治,不再说疼,反而恐怕兄弟笑话,说不疼,显得有英雄气!嗯,就是这样的!”   七头领当惯了山贼,对男女之事有所羞惭,但对抢人却无丝毫愧疚,讲起来豪放无忌,而且完美地解决了寨主的疑问,保全了寨子的荣誉,自感得意。   可惜吕雯反对抢人,她的乳母就是被抢来的,杜绝不了只能对抢人严加限制,被七头领一说,好像是她支持抢人,心中有气却不好发作,七头领的话里并没有说刘协有错,只得偃旗息鼓。   “算你走运,以后不准欺负我姐姐,更不允许拿毒蛇吓我姐姐!”吕雯看去,刘协仰头看天,仿佛没听见她的话,立刻一鞭敲去,呵道:“你给我好好听着,别走神!”刘协终于笑喷,赶紧打马跑到前面,再不离开,估计当夜的情况都会被翻出来。   “毒蛇!”吕雯的名词再次激起一浪狂笑,七头领也禁不住笑出泪花,男人拿不出“蛇”,女人岂能同意!   “求你了,别说了!”吕青奴抱住吕雯,只想一头撞死。   第九十八章进宛城[本章字数:2289最新更新时间:2013-08-1200:36:25.0]   其后的两天,吕雯姐妹日则同乘,夜则同席,吕青奴除了为刘协整理衣服端水取物,不与刘协说话,一见面脸红到耳根,刘协本想打趣两句,想想吕雯说的太撩人,干脆也不说话。   吕雯经过吕青奴的不倦教诲,有了明显的进步,看到众人休息时蹲在一起大笑就呲牙咧嘴,自然,大家从吕雯躲闪的目光里,知道这是她用来掩饰羞涩的表象。   习惯吕雯的七头领感慨,寨主终于长大了!   这日中午临近宛城,高德在一个叫做五里屯的村庄中停下,安排喝粥,村庄里没有几户人家,全都躲的远远,吕青奴盛满陶罐,诱惑十来个半大儿童,然后让他们带着陶罐交给他们的大人,村庄的住户这才意识到这些是商人,不是杀人抢劫的兵和匪,陆续回来,围住吕青奴作揖感谢。   祢衡问了他们宛城的近况,张济此人也是一个人才,对民众颇为照顾,不至于让民众饿死,当然,也吃不饱。   吕雯对吕青奴的作为不置可否,跟两个侍女一起吃饭,偶尔看向刘协,表情凶恶,看起来恨意涛涛,其实仅剩下样子而已。   祢衡偷偷问刘协。   “安公子,这道菜苦是苦了点,不过后味很足!”   “嗯!”   “我的建议是拿下,这道菜上来,后面就是一桌宫廷大餐啊!”   “必须的!”   祢衡和刘协的两句对话,将吕雯的后半生定格在后宫,祢衡叹了一口气。   “安公子,为了汉室,你要多多锻炼啊,看你这一身小胳膊小腿,我怕你受不了啊,等到了荆州,我帮你找几个师傅,学点枪法什么的!”   刘协挨近祢衡,“祢公子好眼力,有没有金枪不倒丸?”   “咳咳……真枪!”祢衡正色道。   一看祢衡就是拘泥于仁义的正人君子,要是现代,肯定有。   非但有,而且一起用,俗话说的三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腔下过乡,一起嫖过娼,那是最铁的哥们。跟皇帝成为铁哥们,你祢衡……刘协笑笑。   “真枪还用找,前面的宛城里,就有一个枪王,名叫张绣,外号北地枪王,跟他学两年什么都有了!”   祢衡的心思顺着刘协的言语就飘了出去,“安公子的意思是,骗张绣入安公子帐前听命?”   “别,没有张绣这枚棋子,以后收吕布、张顺的时候,肯定有麻烦!”刘协心中如是想,却对着祢衡摇摇头。   “张绣不重要,张绣帐下的谋士贾诩才重要!”   “安公子的意思是:掠走贾诩?”   “……”刘协苦笑,跟着山贼散散步,祢衡的也偏离了道义,开始抢劫了,话说回来,没有了贾诩,张绣能成为曹操的威胁吗?显然不能。   ……   刘表上任荆州,大力发展农业,兴盛商业,三四年的功夫,已经将荆州打理的井井有条,不得不说刘表有着非凡的政治手段。   宛城北城门,高德不徐不疾拿出刘表的商业路牌,肤施的官凭,安邑的路引,轻松进城,吕雯的暗线也没有排上用场,刘协和祢衡带着吕雯姐妹,沿着商铺,慢慢向前走。两姐妹似乎都不经常进城,见到城池的物品都颇多兴奋,吕雯留个心眼,见任何物品都问价格,监督寨子里采购方面的疏漏。   高德看似沉稳,暗中遣人告知祢衡,留在城中,多一刻就多一份危险。   祢衡回话:在敌人肚子里,绝对比在牙齿下安全。如果张绣有心,在城里就只能用文略,谈判买马;一旦出了城,当兵的去处理,那就是武略,杀人夺马。   祢衡说的不错,刚走到城中间,一匹快马将高德请回宛城治所,高德毫不客气拉上将祢衡,吕雯紧张的紧咬下唇,毕竟是官兵对头,一不小心露出破绽就当场人头落地。   “他们要的是马,又不要命,我们逛街继续!”   刘协说的风轻云淡,让吕雯和她的山贼不得不佩服这手镇定气势,看着山贼们两股发抖,有要暴走的冲动,刘协赶紧安排进驻客栈,山贼们先关进去,省的被官兵瞧出异常。   吕雯身后有官家背景,性命无忧,坚持与刘协逛街,监视刘协,唯恐他动小心眼,将山贼们卖了,安排七头领通知眼线,多买酒肉安抚兄弟们。   钱财都在高德身上,刘协身上仅有几两碎银,都交给了吕青奴,估摸着够卖两身衣服,领着吕青奴直奔成衣店,成婚之后,吕青奴唯一的换洗衣服还是吕雯的旧衣,刘协很内疚,正好趁祢衡和贾诩拼脑子的时候,让吕青奴卖两件。   汉室的色彩已经很多,只不过乱世可挑选的颜色少了许多,只有红色、紫色、蓝色、白色和青色,吕青奴捡了两件青白色的丝裙,经过四年战乱,少女虽然不大,却懂得许多道理,持家当俭省第一,吕雯却不同,常年在寨子里,不敢到宛城,好容易来一次,必须当十次,看见中意的就买下,惹得刘协和吕青奴直翻白眼,刘协心道,不是自己赚的前,花的时候也不心痛。   街上传来士兵呵斥的声音,慈母的安慰和小儿悲壮的啼哭,吕雯赶紧冲到门口,一队守卫正押着十几个走走停停的妇人,后边老妪拉着小儿哭哭啼啼,央求守卫放孩他娘,守卫哪管老妪小儿,一律用枪棒喝退。   成衣店的老板娘猜透吕雯的疑虑,很是无奈说道:“张将军征召寡妇许配给退役军士,或者许配给在役的士兵,搞的居民提心吊胆,生怕被当能寡妇给分到军士,听说那些当兵的脾气暴躁,动不动都杀人,嫁给当兵的,这一辈子还不吓死!”   吕雯和吕青奴深有同感。   “好手段,优化资源配置!”每次打仗死人,寡妇应运而生,朝廷出面强制进行分配,算是计划经济范畴了。   就是霸道了点,拿人不当人,不过转而一想,乱世本就如此,就算不强制分配,一年之内,必然社会自动进行分配,张绣只不过将这个进程强制提前一年而已。   “难道是贾诩的主意?”刘协第一个想到毒士贾诩,这么毒辣的计谋,也只有他能想到。   “哐当!”半掩的房门突然被踹开,十个满副戎装的守卫将一具尸体直愣愣扔在地上,领头的什长冷冷道:“老板娘,过来认尸!”   正为吕青奴拿衣服的老板娘手一抖,衣物掉在地上,天空一下暗了下来,自己的丈夫再熟悉不过,一头扑在尸身上放生大哭。   “你现在是寡妇,跟我们走!”什长对着老板娘喝道,转身看到吕雯和吕青奴,不由嘿嘿一笑,眼角一扫,身后的士兵会意,围了上来。   “小娘子,定亲了没有?婚嫁了没有?”几个兵士上前拉扯,吓的吕青奴退到刘协后边,吕雯挺身抽出腰间的短刀。   第九十九章制造寡妇[本章字数:2629最新更新时间:2013-08-1300:31:41.0]   “我的小妾,有问题吗!”刘协拍拍士子剑,这是士族的标志,士兵慌忙退后,都是蓬门出身,对士族都天生的敬畏。   惹不起,躲的起。   吕雯横眉倒竖,刘协又占她便宜,吕青奴赶紧拉住暗示,她的身份是山贼,一旦泄露,比寡妇更惨,吕雯悻悻然将短刀放回。   “不对,我丈夫去城外收布帛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会死呢?”老板娘哭了半饷,突然醒悟过来。   “暴民斗殴!”什长面不改色。   “我丈夫绰号胆小鬼,看见流血都吓的不敢出门,绝不会跟人斗殴!”   “事实如此!”什长懒得说明,心肠硬的跟铁疙瘩一般,喝道,“兄弟们,抓起来回去交差!”   “你们真是伤尽天良啊,打死男人给军队抓女人!”老板娘经营成衣店多年,一眼看透这些当兵的伎俩,登时撒泼大骂。   什长脸上一闪而逝瞬间的尴尬,怒道:“污蔑将军,抓起来!”手下的兵士都有些不自然,不过军令如山,七手八脚将老板娘绑了,后院冲出一对夫妇抱着婴儿,还拉着一个**岁的孩子,老头还坚持得住,老婆一看,感觉天塌一般,栽倒在儿子的尸体上,昏了过去,小儿还不知道哭,跑过去拉自己的母亲。   什长踢开小儿,押着老板娘大摇大摆走了。   “小白脸,你怎么见死不救!”吕雯见兵士走远,看着一家人哭天喊地,回头拉住刘协责问。   “抢人的事你也没少干吧!”刘协挪揄。   “我,我当……从来不抢穷人!”吕雯挣红了脸争辩。   “富人就不是人?”   “富人养了十几个女人,他用的过来吗?”吕雯的后一句突然变小,脸也腾地红了,看了一眼吕青奴,才生出胆气,叫道:“你也是富人,当然替富人说话了,恐怕你也养了不少吧!……对了,忘了问你,你养了几个?”   吕雯的话出口,吕青奴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被逼迫两次,你说呢?”刘协继续挪揄,看到吕青奴和吕雯大眼瞪小眼,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结,拉回正题。   “征召寡妇是宛城守将的决定,我们怎么救,士族救的天下人,不是一个人!”   吕雯当即借用刘协的话进行反驳,   “一个人就不是人,一个人都不救,怎么救天下人!”   “如果因为一个人误了天下人,那么宁肯舍弃一个人!”   “你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天下人!”   ……   “你们别争了,老婆婆醒了!”吕青奴拉住刘协劝架,两个都是亲人,跟斗鸡一样,夹在中间很辛苦。   “算了,不跟你一样见识!”刘协停战熄火,帮老夫妇二人将尸身抬到后院,吕雯和吕青奴也不害怕,战争年代,别的不多,尸体满地都是。   三人多捡了一套衣服,算是抚慰,起身要走,老头拉着小儿跪在门口,拦住刘协。   “士子老爷,小老儿家遭此大难,我们两个也没几年活头,眼瞅着过不下去,媳妇就算不被征召,过个一年半载也会被其他人抢去,早晚都是走。只是苦了两个小儿,小老儿只求士子老爷发发慈悲,给我家留个后,大蛋已经快八岁了,用清汤再养两年就能当个童子使唤,老爷收留大蛋,养大成人,小老儿不忘老爷的恩德,日日给你念经祈福,就算去滚油锅,下地狱,也要在阎王爷面前为老爷求福!”老头说的凄惨。   吕家两姐妹听着心痛,连吕雯都眼角含泪,老婆明白过来,抱着小儿也过来跪下。   “你不要我要!”吕雯气呼呼地看着刘协,吕青奴拉拉刘协的一角,刘协握住吕青奴的小手,无力地点了点头,吕青奴的善良,刘协确实无法拒绝,不忘对着吕雯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跟你,当贼啊!   吕雯憋着罕见地没有反驳。   老头赶紧让大蛋给刘协和吕家二姐妹磕头,大蛋一身布帛小袄,脸色洗的白净,圆溜溜的眼睛透着憨实,就是名字土气了点,既然答应给他家传家,还是有名有姓的好。   “掌柜的贵姓?”   “老爷,我们贱姓姓秦!”   “姓秦,却是有点贱,后世有人叫秦桧……”刘协心中暗想,沉吟片刻,郑重道:“别叫大蛋,既然是秦家的希望,叫秦钟吧,聚钟爱于一身,希望他有出息,等以后天下太平了,你们只管去朝廷寻人,就寻秦钟!”   老头又按住秦钟给刘协磕头,收拾细软衣服,包了一个包袱,塞进两匹丝绢,让秦钟跪在他父亲面前磕了头,遥遥给母亲磕了头,与刘协三人洒泪而别,秦钟仿佛知道此一别即是永久,抱住老婆婆的大腿,被老头一巴掌给推给刘协身后的家仆,自去汉人收殓儿子的尸身送葬。   ……   “祢公子呢?什么时间出城?”   回到客栈,日头已经西斜,将人影拉的颇茶长,高德步履沉稳地迎了出来,刘协随口就问,高德叹气,道:“祢公子见到贾诩,不屑于贾诩为伍,贾诩看不起祢衡,两人当即在大堂上就争的面红耳赤,互不相让,谈到兴奋处,喝退守卫,大谈天下大势,从河东到塞北,由塞北而中原,估计现在还没有争论到张绣,贾诩只顾叫人温酒上菜,守卫非常高兴,将我放了回来,说军师好久没有跟人争论了,让我回去休息一晚,明日早些来,估计军师压要与祢衡通宵论战!”   刘协喟叹,自古谋士也寂寞,躲在宛城这个地方,不知天下大事,没有一同论天下的大儒,想想也觉得可怜。   可悲的是,贾诩此人,原是朝廷重臣,为了活命,不顾仁义加入了董卓阵营,然后又跟着造反,一句话将汉室推到,若在现代,必然引爆微博,“不怕流氓耍的大,就怕流氓有文化”,就是为他这个天下第一流氓准备的。   天下谋士尽可饶恕,唯独此人不行。   “那马匹的事呢?”贾诩将高德扣留,所谋的就是这一百多匹战马。   “安公子,两人见面就开战,根本没有说起这事!”高德悻悻然。   贾诩和祢衡都是当世名人,阵营不一样,见面必定要分出高低,最不济也是互通有无,通晓南北,交流心得,至于马匹这些小事,明天自有分晓,遂令大伙该吃吃,该喝喝,等明天见了祢衡再说!   其实刘协暗暗发愁,回到客栈便一步不跨出房门,闭门思索对策,一则,贾诩一旦知道皇帝就在宛城,绝对“狭天子以令诸侯”,这事他干的出来;二则,祢衡如果保不住马匹,贾诩为藏匿张绣拦截刘表军马的消息,定然会毁尸灭迹,他不会手软。   未几,刘协喊来吕雯,让她联系手下的暗线,刘协、吕家二姐妹领着大部分人在城门关闭之前抢先出城,马匹无法出去,只能留在城里,让高德带人照顾,如此一来,就算贾诩要动心眼,却不得不考虑消息泄露问题,风险会大大降低。   吕雯一握小拳头,当即出去,不一会回来,告诉刘协只能分散出城,刘协喊来高德,留下必要的赶马队伍,其余分散开来,由南门出城,他自己带着吕家二姐妹和秦钟,骑着达达铁木送她的宝马不紧不慢走到城门口。   南城门人员不多,守门的卫士收了好处,大声驱赶但检查松懈,士族子弟更不敢拦阻,刘协等人出门三里左右,渡过熊耳河,走出十里许,进入丘陵地带。   熊耳河是汉江的支流,从宛城一直向南,经过新野、襄阳,从荆州汇入长江。但熊耳河出宛城后河水窄小,河面距离不足一箭之地,坐船逃走的几率几乎为零,唯有宛城向南十里处有个山群,虽是丘陵总能藏人,召集家仆和山贼,有六十多人,分散藏于河边,等待祢衡和高德的消息。   第一〇〇章抢先一步[本章字数:2353最新更新时间:2013-08-1400:42:17.0]   刘协和吕雯二姐妹在丘陵上睡了一晚,吕雯将秦钟放在刘协与二姐妹中间,愣是没让刘协碰吕青奴一下。   第二日临近中午,高德和祢衡带着马匹飞奔而至,二话不说催促大家上马,扔掉所有铺盖杂物,向襄阳逃窜。   吕雯还待分辨,只见后边烟尘滚滚,马蹄声骤紧,立刻明白官兵杀来,哪管东南西北,带人跟在队伍后边疯狂飞奔,没有马匹的山贼全被乱马踏死。   追兵一路狂追,宛城距南阳大约二百六十里,沿途都是平原丘陵,追了一个时辰,宛城的军马眼看人马皆乏,人可以挺住,战马挺不住,只得停下寻找水源青草,喂养马匹,高德也是停驻安排眼线,休息马匹,祢衡这才向刘协、吕雯交代追兵的前因后果,刘协自然知道这是祢衡的计策。   “安公子、吕寨主,我与贾诩通宵论战,贾诩无论如要收购马匹,我据理力争,贾诩起了杀心,准备杀人夺马,幸好安公子提前出城,贾诩唯恐泄露截留战马的信息,不敢硬来,当我和高掌柜刚出南门,便听说有人告密,说商队中藏匿山贼,南城门守卫与山贼暗中勾结,贾诩大喜,立刻派出人马追击,事后将所有责任推给山贼,刘表定然不会再怪罪他截留战马,而且听说贾诩下了死命令,必须杀贼夺马,否则回去军法从事。”   祢衡添油加醋将事情加重,偷眼向刘协挤挤眼睛,刘协赶紧做出惊慌状。   “这如何是好,后面追兵至少有三百人马,万一追上,岂不是全部砍头,你赶快赶快想办法!”   吕雯着实吓的不轻,先前死了二十人,都是她的喽啰,剩余的十一匹马,根本不够人家一个冲锋。   “赶快想办法啊!”   “为今之计,我们就跟他们拼了,敌停我停,敌追我跑,反正马匹是要休息的,就看谁的马能支撑到襄阳城。只要我们先支撑到襄阳,我们就得救了,张绣的人马不敢进襄阳!”   吕雯想想只能如此,只是远离伏山老窝,暗自悲戚,刘协让吕青奴上前劝慰。局内人吕雯看不明白,局外人吕青奴却是从刘协和祢衡的眼神交流中看出端倪。   “相公若让妹妹留在身边,妾身求之不得,当尽力说合!”   这都看得出来,女人真是敏感的动物。   “咳咳,主要因为你叔父,吕将军!”刘协顾左右而言他。   “谁信!”吕青奴三言两语劝动吕雯去襄阳。   ……   “今晚宿在野外还是新野县?”吕雯拉过吕青奴,放在她自己的马上。   “不能进新野县!”祢衡接口,将吕雯准备在县城中与商队分开的想法扼杀在想法里,“如果宛城张绣与新野的县令有约定,我们必死无疑!”   吕雯无言,乱世中什么事都可能有,吕青奴环住妹妹的腰身,哭道:“姐姐不让你去送死,现在姐姐就你一个姐妹了!”   吕雯心有所感,与山贼讲明利害关系,刘协出面保证,他与吕寨主是亲戚,一定保护各位的安全,众山贼心安。   汉江自新野河面宽达百米,追兵盔甲沉重,歇息的时间比他们要长,落后五六里之远,祢衡与刘协沿河而行,见河流中有舟楫数十个,祢衡偷偷一笑,与刘协商议,兵分两路,大部分人员坐船连夜去襄阳,高德带领三十人赶马,制造假象引开追兵,刘协大喜,令高德点名骑马而去,祢衡重金买舟,百人上船后藏于船舱,趁着日暮,直奔襄阳。   其实此计是为了赚吕雯进襄阳,只要山贼没有了马匹,登上船,就算有不同意见,也只能到襄阳再说。   合该刘协运气,当夜月光姣姣,一泻如水,舟楫沿河而下,过新野小县,祢衡坐在船头,与刘协哈哈大笑。   第二日临晚进入江北樊城,祢衡令人掏出十多块银锭付船资,个个足量十两重,看的山贼眼睛溜圆,艄公喜笑颜开,一日夜赚十两银子,够一家人过半年。   所有人心情大好,祢衡两日夜没有合眼,但精神旺盛,轻车熟路包了三个旅店,让大伙吃饭睡下,跟刘协商议后,出门访友。   吕雯在船上已经知道追兵已经被高德引走,却无奈跟着一路来到樊城,十几个山贼围着吕雯颇显兴奋,第一次来到大城市,都惴惴不安,萦绕在他们心头的想法,已经不是回不回去,而是襄阳好不好玩,吕雯只得聚拢山贼,给他们讲解大城市的规矩,万不可提起山贼口语,还有尽量不要说话,直讲到子夜,才回房间休息,吕青奴已经沉沉睡去,   这一夜刘协睡的异常踏实,刘表不会害他,荆州襄阳、樊城在汉末是整个长江流域的政治中心,古有“南船北马、七省通衢”的美称,此地人文风气极佳,几乎比较有名气的大人物都是出自荆襄之地,黄承彦、庞德公、卧龙、凤雏、徐庶等等,许多北方名士避难在襄樊,所以这里是汉朝最后一个有点忠心的土壤。   祢衡一夜未归,第二日早早回来,回到房间,擦了擦秦钟的哈喇子,叫醒秦钟,吃饭时分,向刘协汇报关于伍氏的情况。   “襄阳没有传出关于伍氏的情况,也没有传出关于皇帝为了一个女子诛杀卫家的情况!”   “耶!”刘协发出低沉坚定的欢呼。   祢衡分析,潘辰第一次出门,路途不熟,人员太少,又怕被人们认出,而他们却是一路加速,综合以上因素,他们成功赶在潘辰的前面来到襄阳。   祢衡献计:“为防止潘辰上门,立刻悄无声息在卫家商铺对面购买一间商铺,等到高德回来,卖掉一部分马匹,在卫家府邸隔壁买下自己的府邸,监视卫家动向。”   刘协看着祢衡两眼红肿,心中着实感动,如果有几个这样的名士支持,汉室如何会被人推倒。   在运作商业上,他可有着一千多年的优势,逃难中以高德和祢衡为主,但一旦来到襄樊,那就是他的天下,经过充分的休息,藏在骨头里的征服的欲望,蠢蠢欲动。   “祢衡,你今天休息,看本公子出马!”   话音刚落,外面一声大吼,“祢衡竖子,偷我一顿酒喝,岂能不回请乎!”   “安公子,讨债的人来了,休息的事,再说吧!”   刘协伸手拍了怕祢衡的肩膀,历史上,祢衡的眼光直指人心,穿过现象直达本质,曹操和所有野心家一样,在他的面前无所循形,他与他的老师孔融一样,反对用兵,反对弑杀,拥护汉室,所以他瞧不起曹贼,瞧不起甘心为野心家做事的走狗鹰犬,所以他只能死去,刘协的小朝廷,让他有了用武之地,为了汉室,他与最瞧不起的商人走在一起,为刘协谋划冒险的路线,甚至要买下商铺,甘愿当下九流,作为一个谋士,祢衡为汉室倾尽了自尊和智慧。   祢衡很年轻,才二十五岁,与塞北的军师莫问一样,都有着不可限量的未来。   第二卷奇袭   第一〇一章油铺(一)[本章字数:2351最新更新时间:2013-08-1413:15:10.0]   樊城在黑暗中苏醒过来,大街上渐次忙碌起来,不管有没有门面的铺子,摆出各色锦绸、日用百货、胭脂水粉等等,铁匠木匠、理发刮脸的师傅摆出架势,竞相开张。   喧闹中,一辆箱式马车驶入樊城大街。   马车上坐着四个人。   车夫,两个寒门士子,一个冷艳匪气的少女。   “呃,理发张,我找到雇主了,晚上有空照顾你生意!”车把式一路上频频点头,不住向熟人炫耀。   “把式,时来运转了,以后多照顾老弟我的生意!”   “嘿老把式,不用天天在太阳下苦等了!”   “老把式,蹭不了你的顺风车喽!”   老把式是车夫的外号,四十多岁,岁月的皱褶已经爬满了两颊,看起来像是五六十岁,马车拐弯,早晨的阳光照耀下来,吕雯美艳无双的小脸在阳光中分外夺人,老把式浑身上下登时充满了朝气,脸上的皱褶也平整了三分,能够接到这个活,不为别的,每天能够看到天仙一般的小娘子,也算是没白活四十年。   车上坐不是别人,正是刘协六人,从成衣铺出来,刘协换了一套寒门士子的素衣长袍,青一色的布帛,用一根玉簪子将头发倌起来,挂着两块青色的玉坠,看起来像是依附高门士族的寒门学子。   刘协的用意是隐藏身份,襄樊城里有几个老头见过他十一岁时的模样,指不定还记得他的样子,如果要是用寒门士子的服装,就算见到,他们肯定不信皇上会穿着寒士的衣服招摇过市,况且,还依附在别人的门下。   至于不相信的理由,刘协更不担心,这些聪明人会有充足的方法迷惑他们自己。   吕青奴不依,不过吕雯赞同,她想象着刘协伺候吕青奴的样子。   秦钟脸色黝黑,换上青色的寒门长袍依然像一个蓬门小子,刘协穿上这套寒门衣服,立刻下降到寒门的地位,他一会看看自己,一会斜眼看看刘协,总觉得不对称。   “小雯,快进车厢,你哪有一点女孩的样子!”吕青奴与吕雯的两个侍女坐在后车厢,隔着门帘,溺爱地呵斥吕雯。曾几何时,她也是天真烂漫,只是一夜间,她长大了。   “怕什么,那些人又不能把我吃了!”吕雯勾走了满街汉子的魂魄,一个刮脸的师傅将一盆水倒进顾客的衣领,惹得周围的师傅们偷笑。   马车在樊城大街上不紧不慢地走着,老把式是樊城的活地图,犄角旮旯的商贾无所不知,一边赶马一边指着路边的建筑讲解襄樊的历史,让刘协能够看清街道上的历史古迹和商铺名号。   “东家,出了南门就是襄阳的渡口,几百年的历史,能够停靠最大的货船!”车把式很骄傲。   “老把式,帮忙训练一个徒弟,每月给你多加二百钱,如何?”   “行呗!”   老把式精明地笑着,每个商户都有自己的马车,一旦有了商铺的马车,第一件事就是解聘老把式,不过他依然应承下来。   “万德粮行到了吗?”   根据祢衡反馈的消息,卫家在荆襄之地的商铺名号与河东一样,叫做万德粮行。   “马上就到,得,东家夫人坐稳了!别说粮行,就是没有门面的黑粮商人,小老儿都能给你送到家门口。”老把式在新东家面前卖弄一把。   夫人二字,让吕雯脸色发红,虽然不是喊她。   ……   一队巡城守卫整齐地走过,与商人秋毫无犯,坊市上的官吏早早开了门,忙活迎接新一天的税收。   樊城号称九街十八巷,东西有一千多米,城门古色古香,鹿角门高达十米,威武深沉,整体比安邑强多了,刘协暗叹刘表会享受。   万德粮行在后街较西的位置,门脸不大,大门上的黑漆日久无光,匾上的“万德粮行”四个字却是浑厚大气,让刘协心痛,若是不灭卫家,卫家在晋朝会出一个书法大家,叫卫夫人,她的儿子更出名,一代书圣王羲之!   可惜了,人生之不如意十之**!   从街面上看,这个地方比较偏僻,粮行就万德一家,自然不是一家独秀,而是无奈的成分居多。   放眼看去,周围多是日用百货和油盐酱醋,来往的大多是平民,可见卫家在此地混的并不光鲜,比拼不过本地的大户,只能选择在偏僻的地方开张。   看过粮店,刘协断定卫平不肯屈尊在此与潘辰接头,卫平到底是士族大家,就算在外游学,也不会自降身份!   “老把式,去卫家府邸!”   “行呗!”   老把式急急扬鞭,万德粮行隔壁铺子跑出一个妇人,一股炒制的油香冲进刘协的鼻子,妇人在当街站定,指着对面破口大骂。   “天杀的李孬,你们想买我家祖传的铺子,老娘就是不卖!”   “哈哈,王娘子,老子看你能撑几天!”对面铺子走出来一位细眉尖脸的妖艳汉子,身体一晃三摇,红红绿绿的丝绸包裹全身,后边跟出来两个手下哈哈大笑。   恶人抢生意,古来亦有。   王娘子身后跑出来一个男人,连拽带拉将妇人拉回铺子,香味缓缓散去,刘协随着妇人的方向看去,“王家油铺”四个隶书工整而严谨。   “撑,继续撑,哈哈哈!”几个地皮嘲弄大笑。   “油!”刘协用力抽了抽鼻子,在安邑时就想做了油类的生意,但是安邑太小,民众不富裕,油铺利润不高,才让伏寿主营酒类。   襄樊民富殷实,很多士族带着大量金钱避难襄樊,正是提高生活质量的好机会,刘协脸上突然现出一抹笑意。   一个妙计闪电一般冒出,吕雯的山贼身份不能长久,玩腻了肯定要回去,不如趁此机会,盘下油铺,用铺子将她们牢牢拴在襄樊,有了正当的赚钱生意,谁还愿意去做山贼这份危险系数高,还没有前途的职业。   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将卫家的粮店拿下……   “吕寨主,这几个恶霸比你们山贼都嚣张,想不想收拾他们!”刘协对着几个晃荡的地皮无赖努努嘴   “想,……不想,你怎么天天想着害我?”吕雯看到这一幕正憋着一口气,嘴上刚一口应承,突然想到山贼身份,顿时气得紧握拳头,阴险,差点上当!   “我有一计,既可以教训这些破皮无赖,同时也能恢复你们的居民身份,从此在襄樊来去自由,有没有兴趣?”   “啊?”吕雯声音里充满了不信。   “我本将心邀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刘协装作痛心疾首,吕雯将信将疑,一会儿忍不住诱惑,翻翻白眼道:“什么妙计?”   “想知道就要付出代价,叫我一声好哥哥,我便教你!”刘协一副无赖相,比地皮无赖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吕雯的白眼又多了一分,刘协暗暗夸赞,吕雯斜眼噎人的姿势也是这么可爱。   “我数一二三,你要是不叫,全当我没说!”刘协抓着吕雯是山贼的把柄,步步紧逼,开口念叨。   “一!”   “二!”   第一〇二章油铺(二)[本章字数:2135最新更新时间:2013-08-1500:05:16.0]   吕雯到底没有喊出“好哥哥”三个字,这小妮子生气起来,真会跑回伏山继续当山贼,有吕青奴帮着打圆场,不了了之。   刘协直接找到掌柜说明来意,那娘子却是直爽,冷冷开口:“你们是一伙的吧?”她指对面无赖。   “请两位掌柜在柜上呆三日,三日之内,对面的好汉如果没有血本无归,原店奉还!”此话一出,王掌柜毫不迟疑在契约上按下手印。   进到后院,汉末时还没有植物油,炒菜全是猪油羊油,后院里有现成的炼油大锅三口,满地的动物油膜让刘协有些反胃,刘协的第一道命令是打扫油铺,猪油羊油全部清理,该卖的卖掉,不该卖的扔掉。   王掌柜嘴角抽搐,这是要搞哪样,好不容易买到的炼油肥膘,现在要倒卖出去,还叫什么油铺,王娘子一脸诧异,刘协嘿嘿笑笑,言道请两位慢瞧,好戏在后面!   吕雯的侍女一个叫红箭,一个叫蓝燕,两个女孩没有见过如此惊奇的事情,一听让人来打扫铺子,争相回去喊人。   樊城东西长度就一公里多,片刻之后十个山匪和十几个家仆来到油铺,根据刘协的要求,以整个油铺闻不见一丝油腥气为准,从地面到房梁,从门面到院落,一律擦净晾干。   大扫除惊动了对面的几个无赖,看到这么多人吓的一跳,两个打手赶紧喊人,转眼一瞧,这些人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打扫卫生……明摆着要改行啊,说明他们的低价策略成功了,登时击掌相庆,以后这条街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刘协第二条命令是收购芝麻,不管贵贱,全部收购,不限于樊城,南边襄阳也一并收购,同时写出收购芝麻的广告,贴到门口。   “士子老爷,放弃烹油经营麻油,不是正遂了那些无赖的心,拱手将整个生意让给他们!”王娘子诧异的脸登时气的发青。   “我的麻油可以吃,祖传秘方!”刘协一脸神秘,将“祖传秘方”说的相当隆重,让人不得不压下心头的疑问。   无关人员一律请到铺子坐着,既然是秘方,一定要保密,搞的王掌柜半信半疑,不过吕青奴死心塌地地相信刘协,一个方法救活洛阳千口,还搞不好一个小小的油铺!   二十四口大缸摆到后院,收购来的芝麻倒入大缸,灌满水,刘协请王掌柜出马,买三口敞口大瓮,直接在木匠铺子照着大瓮的尺寸做了三个摇椅架子,回到油铺正好一个时辰,将缸里的芝麻取出,控水倒入原先的三口大锅中炒制,刘协让吕雯仔细看着步骤,日冕计时,   “嗤拉”一声,热锅见水发出满足的呻吟。   山匪们在山中没少做饭炒菜,干这个得心应手,三个人添材旺火,其余的拿着大勺不停的翻炒,忙的热火朝天,半刻不到,侵人肺腑的芝麻香味满院子乱窜,坐在铺子外边的王掌柜恨不能冲进去看看,为什么这香气与麻油的香气绝然不同,醇厚悠久,沁人肺腑。   两刻钟后,刘协示意吕雯注意,舀一瓢水浇入大锅,三口锅三瓢水,顿时油香升腾,刘协伸出手腕,放在吕雯面前,笑咪咪地数着脉搏,数六十六下,令人取出芝麻,在旁边的小石磨上磨成碎末,第二口大缸里的芝麻刚好到一个时辰,取出如法炮制……   芝麻粉末倒入大瓮,达到瓮的一半位置,蓄清水到大瓮三分之二位置,用棍搅动,然后均匀晃动摇椅架子,便见有油珠缓缓沁出,浮上水面,半刻后,厚厚一层油花,看见食欲大增,香气浓的睁不开眼睛。   两遍之后,吕雯已经牢牢记住刘协的动作步骤,按住脉搏数够六十六下,刘协握住吕雯的皓腕足足教了三次,好好享受了一把,在旁边的吕青奴偷偷暗笑,兴奋的吕雯却丝毫不察。   日上中天,刘协突然想到此行的目的,暗自懊悔光顾着这头了,赶紧交代之后,饭也不吃,带着吕青奴和两个商队的家仆上车,老把式脸色有些苍白,看着刘协想说话,最后苦笑一声,直奔卫家府邸,吕雯非常不地道,买饭带回油铺,边吃边干活。   卫家府邸坐落在西街麻衣巷,小巷里共有四户人家,除了卫家,还有两个商人一个官吏,悄悄问了问,没有一个出售的意思。   又去对过的巷子,四户人家也不出售,刘协不得不佩服襄樊的安定。   这事却是片刻不能耽搁,安排两个家仆先盯住卫家,刘协赶回旅店,让吕青奴叫了两个菜,草草吃了。   刘协已然适应时代的脚步,祢衡、高德都没有回来,就算急死也只能干等,索性心情放开,该悠闲的时候就悠闲,商队仆从听说吕雯的油铺开张,相约去看,沉稳一些的都在店里休息,二楼无人。   吕青奴心中装着事睡不着,自从与刘协在白水寨成亲之后,一路逃跑,风餐露宿,都没有好好在一起,突然单独相处,一张小脸顿时殷红如血。   人常言,小别胜新婚,便是这个道理,男女之欲其乐无穷,若是老夫老妻也就罢了,会日久生厌;未偷尝禁果的男女也不算,还不知其中妙处。最要不得的就是刚刚偷尝了禁果的小儿女,那一颗心,早给对方送了去,恨不得天天腻歪在一起。   便如此时的吕青奴,洞房余情未散,每日耳际厮磨,偏生得不到,只等刘协拉住小手,一股异样的热流从手腕瞬间传递给身体各处毛孔,少女浑身发热眼波流转,呼吸出的热气足矣融化初春的寒气,早呢喃一声,钻进刘协的怀抱。   刘协本想等到天黑,但自家兄弟等不及,见吕青奴如此,登时压抑不住,也不管白日宣淫也好,祸乱后宫也好,伸手解开少女裙袍,胸前乱揉一气,到底曾是大户人家,营养足丰,胸器已经稍微涨开,虽然软度不足,但正是弹性韧度俱佳的时节,捏在手里,最是受用,刘协一手揽住吕青奴小腰压在推到在床上,另一只手向下探去,手指过处泛滥如水,吕青奴羞的闭上眼睛,呻吟声急唤刘协下一步动作,不料急促的脚步奔上二楼,未等刘协手离开,吕雯已经推门而入,气咻咻大吼一声。   “安步,你又骗我,你的油一两也卖不出去!”   第一〇三章油铺(三)[本章字数:2103最新更新时间:2013-08-1512:43:05.0]   祢衡踏着最后一丝余晖回到旅店,眼睛上的血丝已经淡了不少,刘协说万德粮行隔壁买了油铺,麻衣巷的府邸无人出售;祢衡仔细打探了卫平的底细,又在黄射府邸醉卧,并被邀请参加诗会等等。   说到无人售卖府邸,祢衡劝慰这事急不来,就算有人卖,也没有现银,刘协一想也是,赶紧喊来商队的家仆算了一下银两,共有金条一根,银子二十多锭,折算成二百两银子,要买下一个府园远远不够,无奈只能等高德。   以往都是高德付账,他从不掏钱,此刻知道总钱数,反倒有些愧疚,油铺的生意本想能大赚一笔,谁知一两都卖不出去,若要让民众接受新生事物,还需要大力宣传,没个十天半月指定不出效果,就为了讨吕雯欢心,他用六十两购买了,快占总钱数的四分之一了。   买油铺的时候他定下三日之限,如果不能让油铺对面的地皮无赖破产,好药原店奉还,叫人头疼!   不论在那个朝代,做生意都要一颗精明的生意头脑,刘协有些气馁。   “吕家姐妹和秦钟呢?”祢衡一边思索监视卫平的对策,一边下意识问道。   “秦钟在油铺,吕家姐妹在隔壁!”刘协一心想的是油铺。   “赶紧让他们回来,等会儿城门关闭,樊城虽然不实行宵禁,但人多总会出乱子,吕雯的手下都没有身份,万一核查出来,又是一桩麻烦,待会儿我还要去参加黄射组织的诗会,顺便打听有没有府邸在售,至于麻衣巷的府邸,我跟黄射去讨论一下,强行征召一个。”   “便是早晨喊你的那个?”   “嗯,黄射此人本事不大,却尊敬有才德的人,有点粗,却极好面子,所以时常参加诗会!”   祢衡说起诗会,儒生的情致激发出来,兴奋的直搓手。   “别的不说,襄阳就这点让人留恋,刘表作为四大公子,自诩风雅,经常举办诗会、酒会、琴会,上行下效,在襄阳的大儒才俊,凡是有点名望的,都以举办各种风雅赛事为荣,诗会天天都有,吸引了周围众多的大才,安公子有没有兴趣观摩一下!”   刘协隐隐觉得有天大的喜事要发生。   祢衡见刘协没有反应,以为诗会不入天子法眼,微微躬身,却是告辞。   “安公子,这诗会天天有,也不急于一时,今天是刘表的景升诗会,明日是马家的鲲鹏诗会,后日是庞德公的高山琴会,安公子不好此道,却也勉强不得。”   他在安邑,从来没有见过刘协搞过诗会什么的,可见皇帝并不喜好,所以给刘协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台阶。   吕青奴端了一盏油灯过来,刹那间,一个主意突然像灯光一样将刘协的阴晦一扫而空。   “诗会、酒会,琴会,各种风雅赛事,这些都是赛事啊,就像后世的乒乓球、篮球、足球赛事,……冠名权啊,只要拿到一个冠名权,那么油铺,或者将来的其他产业,一夜成名啊……”   “再有一个名家题词,油铺就活了……名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祢衡啊!在当世有谁不知祢衡祢大才子,那是绝对的名家,童受无欺!”   想到这里,刘协嘿嘿直,笑的祢衡心中发慌,刘协令店家准备了文房四宝,毛笔塞在祢衡手中。   “油铺能不能起死回生,日进斗金,都在祢公子这一笔上,”刘协念出五个字:“天下第一香!”   “你,你不要害我!”祢衡不知道刘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跟麻油有关联,其他的可以考虑,但影响名节的事却打死都不敢做。   “你连我的用的桌子都敢坐,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快写!”刘协将他在安邑俺家酒店的事情提示一下,祢衡无奈,挥笔写下“天下第一香”五个大字,心惊胆战地赶去赴会,一路上考虑着刘协的最后交代:“跟刘表商量商量,就说王家油铺免费为诗会提供油品……这也是你的任务哦!”   刘协特意加上最后一句,省的祢衡不尽心办事。   “天下第一香……好字,字里行间透出绝世傲气,牛逼!”刘协高声夸赞,让祢衡听见。   以刘协的用意,不管你什么风雅赛事,总得有小炒吧,有凉菜吧,炒菜用芝麻油,那么凉菜就用芝麻香油,……虽然芝麻香油还没有生产,却不耽搁先做广告啊!   有了这个点子,刘协立刻请出吕雯,小姑娘还在为撞见刘协与自家姐姐的好事羞惭不已,三请之后才来到刘协的房间,将头直接埋进双乳之间,原先的火爆声音变得比蚊蝇嗡嗡声还小。   “制作过程中,在芝麻炒制环节,炒熟,晒干,再炒,再晒,……反复三次,然后磨成粉末,其他环节不改,即可得到芝麻香油,明天晚上之前必须做好!”   “……”   “听懂了吗?”   “……”   “成败在此一举,对了,将这幅字拿出裱一下,做成门匾,将王家油铺的匾额替换下来,……算了,晚上你再被抓了,更说不清,我与青奴去吧!你记住了,明天一早,拿着油铺转让契约,直接去坊市管理处办理樊城开店的手续!”   吕青奴在傍边,刘协按下调侃吕雯的心思,借着月光到找到装裱店,言明明日要用,请掌柜务必于明日早晨做好,并定做对联一副,上联曰:香香香香香油;下联曰:油油油油油香。对联写毕,装裱师傅拿着对联和祢衡的字,半天不言语。   在城门关闭之前,刘协和吕青奴回到客栈,油铺的众人和秦钟都回来了,两个监视卫平府邸的仆从汇报说没有发现任何人出入卫家府邸,连买菜的都没有,让刘协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卫家府邸就没有人居住?这么一想,嘱托二人明日继续监视。   这回刘协心情大爽,有油铺开头,后边的大戏就将上演,一双色睛迸发出**万丈,一脚关门,先将门板死死杠上,省的再有人撞破,吕青奴像一头小母鹿,眼睛水波荡漾,一件一件褪下身上的青色锦绸,露出红色小肚兜,两只鸳鸯交颈而眠,少女温柔为刘协解衣,刘协只管双手上下揉捏,衣服没有脱完,吕青奴已经娇喘连连。   第一〇四章强拆[本章字数:2282最新更新时间:2013-08-1600:34:28.0]   “咔嚓!”李孬一棍将王家油铺的老匾额抡在地上,木条乱飞,“靠,卖给外来户也不卖给老子,砸,给老子狠狠地砸!”   地皮无赖们兴奋地举起起手中的棍子,将油铺门口东西砸的稀巴烂,就差砸门了,盗抢是死罪,地皮无赖知道分寸,除了门以外的其他东西,砸了就砸了,顶多是扰乱坊市关个两天就出来了。   油铺门外没有太多可砸的东西,门脸、门匾、护栏和摆摊的木架子一套,打完收工,几个地皮无赖回去藏好木棍,坐在门口等着看笑话。   外来户,李孬鄙夷的笑着,外来户更好收拾,吓唬一下跑的比兔子还快。   王掌柜仗着有两个官吏拖了这么多天,还不是卖了完事,也不打听打听这条街背后的主使是谁。   “小七、土蛋、小二,你们去几个杂货店看看,给他们一天时间,如果再不搬出去,后果就跟王家油铺一个下场。”   李孬算计着,他一会带人去万德粮店,通知掌柜赶紧换地方,蔡瑁给他的最后日期就在后天,到时还有人没搬,银钱就减少三分之一,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有了这些银子,等到蔡瑁将西街建起二十四座宅子,说不定也能买上一套,当当富家翁的感觉。   看着万德粮行开门,李孬笑咪咪地踱进大门,大模大样地敲着柜台。   “掌柜,瞧瞧隔壁的油铺,嘿嘿,你们选好了地址没有,我们东家说了,来年你们给你们留一套宅子,别不知道好歹!”   “这不正发愁仓库吗,这么多粮食,小地方也放不下,李爷也不用动怒,我们东家说了,明天就搬,明天就搬!”掌柜点头笑道。   “明天不搬,我们帮你搬!”李孬不怀好意地大笑而去。   “疯狗!”掌柜腹诽一句,喊来伙计,“小石头,去府邸问问东家,就说再不搬,李孬就要砸门了!”   吕雯带着十个山贼,手里揣着契约和居民官凭,兴高采烈地回来油铺,有了这个官凭,以后他们就是襄樊的正式居民,跟山贼彻底划清了界限,等到油铺效益好了,回头解散山寨了,将乳娘接过来享福,山贼愿意过来的都拉过来,比担惊受怕的日子强多了。   “你们走路都直起来,别耷拉着脑袋,眼光平视,别四处乱晃悠,看起来跟山贼一样!”   “嗤!”她的两个小女侍笑了,刚见坊市官吏时,还心惊胆战,转眼就是良民做派,寨主就是寨主。   “寨……掌柜,不好了,油铺被砸了!”   “干,那个狗娘养的的,老子活剐了他!”   “掌柜,你说句话,老子带人……”   正嚷嚷,一辆马车赶到,刘协、吕青奴带着秦钟下车,一个仆从抬着一张带着红绸子的场匾额,另一个仆从扛着两块合在一起黑色木板。   “我们已经是襄阳的居民,要遵守襄阳的规矩,先报官,相信襄阳会给我们一个公道!”刘协先拉住吕雯,让他安抚刚刚转为居民的山贼,明摆着是对面的无赖捣乱,现在还不到摊牌的时候。   对面的地痞无赖抱着膀子,肆无忌惮地笑着,街上的其他商铺都稀稀拉拉地开始搬东西,一车一车地向外运,走到油铺门口有意无意远离。   刘协昨天看到几家商铺搬运货物,不想今日更多的商铺大批量往外运,不正常。   吕雯带着手下将门口的所有碎木条收拾收拾,拖到后院当柴烧,护栏碎了,那就全部拆下来,摆摊的货架子、门匾都不需要了,刘协带的有新匾额,场子砸了,但绝不能输了气场,刘协指挥将匾额和两幅对联的挂上,匾额包着红绸子,对联贴着红纸,喜气洋洋,却没有一个人围观。   有一辆马车停在油铺门口,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人事祢衡,另一人年轻轻轻,估计是黄射。祢衡一脸苦瓜相,刘协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兆,赶紧将二人请进油铺后院。   “这位是安步安公子,来自洛阳!”黄祖有些不悦,看刘协一身寒酸,祢衡竟然先介绍他,而不是先介绍自己。   “久仰!”黄射无滋无味地说了一句空话。   “这是我的好友黄射,黄祖的大公子!”   “久仰大名,听祢公子常提起你!”刘协却很给祢衡面子。   客套完,祢衡急急道:“事有不妙,西街已被蔡瑁将军宗族看中,欲建别业与襄阳的祖宅相呼应,我们盘的铺子正好在西街!”   一句话说完,刘协立刻明白了,在后世,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强拆”啊!   祢衡看刘协没有反应,以为他不明白其中的关节,虽然他是皇帝,但并不知道下属的信息,又道:“蔡姓是荆州名族,蔡讽之子,姑母(蔡讽之姐)是太尉张温之妻,长姐与二姐先后嫁给黄承彦与刘表成为继室,此人惹不起啊!”   刘协心中一惊,竟然与张温还有一腿,看来要仔细斟酌,别因为蔡瑁惹恼了张温,现在张温可是安邑小朝廷的三公大臣,至于刘表和黄承彦,却计较不了这么多。   刘协眉头一皱,风险的对立面就是利益,蔡瑁要强拆,那就意味着所有的铺子都要搬离,而且蔡瑁族人也没有刮地皮,而是用收购的办法,可见蔡氏一族还有顾忌名望,既然如此,不如好好敲诈一番。   他并没有要蔡家多少,给套宅子就行,张温肯定会谅解,就是刘表和黄承彦不好办,两个人一个荆州的老大,一个是荆州的望族。   “我们刚来襄樊,一切刚刚开始,我们再找一个地方,重新开业?”   “祢公子,怕是不行,我这人就这点脾性,你来硬的,我就更硬,他用强的,我比他更强,想让我搬,没门!”   哈哈,刚来樊城就成钉子户了!   “就是,没门!”吕雯两姐妹带着秦钟走过来,站在刘协一边,吕雯匪气外露,哪里受过这种气受,第一次跟刘协一个鼻孔出气。   两人一出现,黄射的眼睛都直了,两个小娘子一个赛一个漂亮,吕青奴温暖的像是三月春风,吕雯像一匹桀骜不许的小野马,还带着匪气。   黄射就喜欢这种野性的小母马,有征服的成就感。   “这,这两位是……”黄射刚才的傲气一扫而空,嘴巴发甜,说话也不利索了。   祢衡偷笑,黄射这回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立刻笑道:“这位是吕家二姐妹,大姐吕青奴,小妹吕雯!”   “黄公子,妾身有礼了!”吕青奴躬身一福,吕雯则扭头不屑于看黄射一脸猪哥相。   “有礼有礼……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黄射一愣,直勾勾地看着吕雯,眼珠子都快掉了,道:“想起来了,吕将军的儿女也叫吕雯,不会是你吧!”   刘协、祢衡和吕青奴都是大吃一惊。   第一〇五章兵围西街[本章字数:2153最新更新时间:2013-08-1614:06:43.0]   “不会不会,吕雯怎么会在樊城,吕将军刚刚悔婚,妻子女儿都在徐州!”黄射自言自语,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祢衡赶紧岔开话头,刘协说了不搬,那就是命令,祢衡立刻发动脑子,为刘协谋取不搬的计策。   刘协看到祢衡的神态,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赶紧纠正。   “祢公子,并不是不搬,而是搬的代价很高,就看蔡家有没有能力出得起!”   “你是说,……明白了,这事我去协商!”   原来不是挡路的石头,而是拦路的劫匪,祢衡心中一安,只要不是死赖着不走,方法有的是,转眼看了一眼做贼一般的黄射,祢衡心道偷乐,黄射是黄祖的公子,黄祖是刘表的心腹大将,正好利用上。   “黄射竖子,这事非你帮忙不可啊!”   “竖子……别喊我竖子,堂堂祢衡祢大才子这么肤浅,以后叫我黄公子!”黄射正襟安坐,偷眼一看吕雯鄙视的目光,心中得意,至少引起少女的注意。   ……   一阵凉爽的春风吹过,祢衡和黄射走了,黄射不住扭头,没有见到吕家姐妹出门,好生失望。   既然当钉子户,那就光明正大地当,轰轰烈烈地当!   在三声爆竹声中,黄射解下牌匾的红绸子,“天下第一香”五个大字睁开蔑视天下的气度,瞪着满街正在不停转运的商人。   祢衡剥开对联上的红纸,眼前蓦然一亮,对仗工整,意味深长,简单易记,便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白丁,也知道这是个香油铺子。   配着他题的“天下第一香”,这幅对联立刻活色生香,整个铺子被六个“香”字渐次推进,层层叠加,香气逼人。看一眼就觉得香气萦绕耳鼻,挥之不去。   刘协是一个大才子!   祢衡想起昨日为刘协不去参加诗会杜撰的托词,脸色微红,瞧不出来,皇帝不显山露水,隐藏的这么深。   黄射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吕雯。   刘协看着黄射的目光,开心地笑了,生活太单调,终于有个对手了,当然,他们的对象是吕雯,而不是中原疆土!   ……   刘协执意要从蔡家逼出一套宅子,吕雯匪气上来,同仇敌忾,一边炒芝麻一边让人看守住油铺,毕竟是做了一年的山贼头领,颇有大将之风,刘协省心不少,带着吕青奴、秦钟去卫家府邸转了转,监视卫家的仆从报告,除了买菜进出,以及一个万德粮店的伙计送来小米,并无异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刘协深知其中厉害,着令继续监视,转身去游历樊城,一则熟悉城池,二则给秦钟找一个书院学习,转了大半个樊城也没有看到一家,问起老把势,老把势惊道。   “东家要去书院?”   “是秦小公子!”   “哦,先请先生进行启蒙,等到十四五岁,经过书院考试合格才能进入书院,要是东家和夫人去书院,年龄倒是正当时,襄阳的书院只有一个,就是襄阳书院,听说考试很严格。”   吕青奴看到刘协沉思,仿佛看透他的心思一般,善解人意道:“夫君,等置办了宅子,妾身为夫君启蒙秦钟。”   “还是请一个先生吧!”刘协深受感动。   ……   回到油铺,吕雯正在兴奋地制作香油,这等奇思妙想,简直比当山贼还有成就感,为了防止被人再被人砸了门面,吕雯喊了十多人守在门口。刘协认为认为多次一举,毕竟黄射来揭牌,蔡家总要给黄祖一个面子,不料门口一阵骚动,李孬二十多个地痞无赖堵在门口,与仆从对峙。   “你们这些山贼赶快滚蛋,否则官兵一到全部砍头,哈哈哈!”   吕雯和山贼一听顿时慌神,他们虽然取得襄阳的居留资格,但官匪天生对头,一旦官兵追究其来,砍头未必不是真的。   谁泄露的秘密,难道有内鬼?   刘协一边想一边安抚吕雯和众山贼,“有可能是无赖们的奸计!”   街口跑过来五十多个贩马的仆从,呼啦将地皮无赖围在中间,领头的正是紫鹃安排保护刘协的几个兵士,他们时刻注意着这边的事情。   “当当当!”鸣锣声中,一队百人巡城兵勇手持棍刀锁链雄赳赳围住所有人等。   “城卫奉命抓捕山贼,闲人回避,别溅一身血!”   话音刚落,远处响起不屑的驳斥。   “贾诩叫你抓人就抓人,叫你出兵就出兵,你是跟张绣还是跟刘荆州?”   言辞正气凛然,人群闪开,阳光照耀进来,一张狂傲不羁的脸走近,刘协的心胸突然亮堂,连身后的猪哥黄射也跟着有些可爱,正是弥和黄射的二百南门守卫,手持兵戈,衣甲规整。   巡城兵勇的校尉哑口无言,正想分辨,刺耳的盔甲摩擦声和兵械碰撞齐刷刷响起,由远而近,人群中突然多了肃杀,空气下降到零下,山贼们缩了缩脖子,五百衣甲鲜明的将兵包围上来,弓箭上弦,对准刘协一众人等。   当先一人枣红色的骏马上端坐一个将军,面白无须,威严如山,这人弥衡认识,正是樊城守备偏将军蔡瓒,看到弥衡等人冷笑一声,扬手一招,身后兵士推出一个蓬头血面的大汉,刘协还未看清,身后的仆从已经热血上冲。   “高掌柜!”   “恭喜将军抓到马贼!”巡城兵勇纷纷鼓噪。   弥衡眉头皱起,低声道:“贾诩来信,将山贼在宛城助公子逃脱一事告知樊城守卫兵马偏将军蔡桂,蔡瓒正恼公子占据油铺不予搬迁,于是借机亲自抓捕高德,令巡城兵勇抓捕油铺中的山贼,以期人、马、功劳全部独占。”   “我们怎么办?”   “安公子只等看好戏就行!”   二人低头商议,吕雯拉着吕青奴,抓了一个腰刀,山贼和仆从都惊惶不定,只有紫鹃安插的兵士相互移动,牢牢围住刘协。   一辆豪华马车冲进守卫兵马,车头站着一个峨冠博带道貌非常老者,官兵一见,自动闪出一条道路,让马车毫无停顿停在蔡桂面前。   “逆子!”老者劈手躲过马夫手中的皮鞭,照准蔡瓒头盔一鞭打去,蔡桂躲开,委屈道:“伯父,这是何意?”来人却是蔡桂的父亲蔡讽,此刻老蔡讽一脸怒容。   “逆子,抓捕山贼是否报刘荆州得知?”   “伯父,抓捕山贼本就是本将职责!”   “逆子,伯父问你是否报知?”   “侄儿疏忽了!”蔡瓒软了下来。   第一〇六章得胜[本章字数:2453最新更新时间:2013-08-1700:19:28.0]   蔡瓒顶不住父亲的威严,老头虽然已经不管事,但他有个好儿子叫蔡瑁,乃是水军大都督,老头一怒,后果很严重。   蔡讽却不理蔡瓒,扭头从人群中看了吕家姐妹一眼,特意在吕雯身上停留片刻,然后笑着对弥衡拱手,客客气气道:“弥公子,这事唐突了,不知这是怎么个情况?”   “吕姑娘带人在襄樊开店,有证有契约,合法合规,暗自襄樊律令,外来流民只要取得合法手续,就是襄樊居民,早已不是山贼了!而且,高德高掌柜常年往还于塞北和中原,人人皆识,绝非山贼,我看是不是张绣将军和刘表将军之间的信息渠道有什么误会,请蔡老明察!”   “原来是这么回事!”老头点点头,转脸变成厉色,对着蔡瓒冷冷道:“逆子,可听到?”   蔡瓒心中什么都知道,这是老头给弥衡开脱,而且他不得不从,本想待山贼、马匹等等全部抓捕后,身居大功再报知刘表,此刻一闹,功劳没有了,反而违反军令,私自出兵进城,都是杀头大罪,只得低声回复蔡讽。   “伯父,侄儿知错了,请伯父在刘荆州面前美言几句!”一边低声下气,一边扬手示意手下释放高德。   “祢公子,家族购买西街,是经过刘荆州点头的,不知……”蔡讽看看他们身后的挂着“天下第一香”的油铺,其意不言自明。   刘协指了指麻衣巷。   “蔡老,我等来了两天,也没有住处,闻知麻衣巷还有一处空宅院,若是住下,吕姑娘现在就搬。”   “你……”蔡讽气结,喉头攒动,胃口不小啊!   蔡讽顺着黄射的异样的目光看向吕雯,黄射交好吕雯,这是个大问题。   他来的如此之急,就是得到一封祢衡的信,信中就说了一个消息,吕雯正是吕布的女儿,这个消息看起来没有什么玄妙,但蔡讽立刻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   中原的天空乌云滚滚,而且千变万化!   吕布、曹操和刘备和好,吕布斩使拒绝袁术的求亲,眼看一场改变中原局势的大战就要发生,如果袁术失败,吕布、曹操、刘备三人瓜分了袁术的地盘,与荆州不过两日路程,顷刻而至。   三人皆有称霸中原的野心,任何一个人打过来,后果很难预料,依照刘表中正平和的性情,治理州郡尚可,打仗却无法跟曹操、吕布、刘备等人匹敌,吕布此人将女儿放在襄樊,肯定有所图谋;   再者,三人都是乱世英雄,一旦互相掐起来,刘表应该帮哪个,也是问题,未必不是刘表跟吕布暗中约定,瞒着曹操、刘备将女儿先送过来当人质,不得不防!   祢衡此人是出了名的奇才,能够看出吕布的计谋,如果他自己没有看出,反而一棍子打死吕雯,吕布若然知道,肯定不甘休,吕布此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武夫,惹恼了他,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而且黄射的目光更让人难受,祢衡与黄射要好,说不定会告诉他,如果今天黄射出头,吕布岂不是欠了黄射一个人情,黄射的身后,可是刘表帐下第一大将黄祖……   这就是他急巴巴赶过来阻止蔡瓒抓捕吕雯。   蔡桂引兵退走,其他守卫顷刻间如同鸟兽散,黄射遣回兵将,他自己却留下来帮祢衡看守油铺,祢衡赶都赶不走。   蔡讽与祢衡心照不宣,二人像陌生人一般,商议被劫走的马匹,蔡瓒言道早已将马匹送交刘表邀功去了。   祢衡心道坏了,刘表表面看起来仁义君子,其实看见银子走不动,绝对不会顺顺当当交割银两。   须知按现在的行情,一匹战马十万至五十万钱,折算成银子,就是三百两至一千五百两,一百五十匹,那就是二十万两银子,能够买下百十座豪宅,良田千顷,任谁也不会放手。   祢衡如此计算,高德心头的账本算的比他还顺溜,邀上刘协和蔡讽,上马车直奔襄阳郡治,高德在途中整理了服装、梳笼了头发,虽然惨了点,不过他跟刘表交易也不是一次两次,正好给刘表看看。   刘表闻听是蔡讽和祢衡亲至,慌忙出来,前因后果讲完,刘表一拍大腿,道:“马已经交给骑兵校尉营了!”   明摆着要吃掉这批军马,祢衡和刘协也不点破。   “刘荆州,马匹迟早是要交割给骑兵营,不如就此结账,让高掌柜尽快出发,为刘荆州贩下一批军马?”提醒他生意讲诚信,一旦不给钱,别说高德,估计任何一个贩马商人都不敢再来荆州。   更重要的,刘表树立的信义标杆一落千丈,祢衡试探刘表的底线。   “这个好说,明日召开会议,详细探讨后,给高掌柜一个答复!”这是拖延战术,越拖价格越低,高德深有领会,但马匹在骑兵营,想要他们吐出来,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既然这样,我们回去等待消息,不过……这一批马匹中有五匹坐骑,希望刘荆州让我等领回!”   “这个……那好!”再不答应就有点过意不去了,刘表当即命人领着刘协、祢衡和高德出樊城西城门,来到骑兵营,却将蔡讽留了下来,言说商议民情,其实是想得到蔡讽的处理此事的意见。   骑兵营人叫马嘶,一片热火朝天,估计正在分配马匹,近前一看,却是骑兵营将军组织赛马,见到三人大马金刀一指:道:“只要你们的马跑赢三个校尉任何一个,马匹牵走,否则,一匹别想拉走!”说话的将军名叫张凌,在水军见长的荆州兵里算是另类,不过因此目中无人。   明知祢衡是中原名士也断然不肯低下头脸,武将与文书自古不合的轮调深入骨髓。   刘协不满这种雁过拔毛的货色。   “一言为定!”祢衡却非常淡定,刘协和高德相信祢衡,三人将自己的坐骑牵出,刘协看到自己的汗血马独自拴在一根柱子上,全身褐红,心疼的要命,暗自幸运达达铁木给汗血马抹的涂料是北方的植物汁液,遇见出汗就会混合成褐红色,否则被认出就永远找不回来了,刘协牵出吕雯的小红马,高德选了一匹高大健壮的充数。   回到校场马道,祢衡拱手,武将和文士根本没有共同语言,话不投机。   “将军,三个校尉在哪里?”三个校尉耻高气扬地出场,能够当上骑兵营的校尉,对马匹都有十几年的经验,却跟两个文士一个贩马商人比试,都有些愤愤,既然是将军下令,自然无话可说,干净利落地赢了就是,赶紧回去喝酒。   祢衡无视他们的不屑。   自有副将出来讲解了比赛规则,三个校尉按序出场,祢衡三个可以随便出场,只要胜出一局,就可以牵马走人。   刘协心道,高德有伤,祢衡是谋士,有汗血宝马却不能出场,这场比试,注定一开场就落于唯败之地。   正担心,却见祢衡哈哈狂笑。   “张将军既然不愿我等领走坐骑,也不需三场比试,我们挑战军中最强的战马,一场定输赢,我等有紧急军情需要向刘荆州汇报,请将军速速开始,眼看天色将晚,我们走的快些,还能赶上刘荆州的诗会!”   张凌一听,登时挂不住面子,拍案而起。   “欺我军中无人乎!”   第一〇七章赛马[本章字数:2741最新更新时间:2013-08-1713:50:55.0]   “此是军中校尉中最烂的骑手,若是你赢了,再讲大话不迟!”张凌指出一将,那人脸色涨红,低头不敢领命,在全军面前被认为是最烂的骑手,确实丢不起这个人。   最烂的校尉骑马站在起跑线上跃跃欲试,这是他打翻身仗的好机会。   高德和祢衡一起骑马走到起跑线。   张凌大怒。   “张将军,我从没说单人挑战啊!”祢衡目光如炬,透出硕硕智慧,“况且,你的马如果跑的快,我们一个人、两个人,或是一百人,又有什么区别!”   张凌吃个哑巴亏,干瞪眼没办法,当着千人军马,也不好用强,坐回腿上压抑着摆摆手。   令声一下,祢衡牵马踱步,高德与最烂的的骑手如箭射出,竟然不分上下,高德紧贴校尉的军马,像一块膏药人人厌烦,嘴里嘿嘿直笑,那校尉越看越气,对准高德伸出就骂,高德纵身而起,左脚在马镫上一用力,抱住校尉的后腰,已经坐在校尉的马上,二人挣做一团,马匹未停下,二人又落下马来,在地上滚来滚去。   军营中齐声大呼,张凌腾地一下站起,喝令将两人推到点将台。   还未问话,祢衡已经跑了一圈,勒马停住,哈哈大笑:“张将军,我第一个跑完全程,已经赢了,将军还有何话说!”   “你这是诈赢,他故意将我拉下马,算不得数!”张凌气的用手攥住腰中刀柄,无法下台,最烂的骑手跪地大喊,“这不公平!”   祢衡大笑,“你们骑兵营整日训练,却欺负手无缚鸡的书生,这难道是公平;你们一千人恐吓我们三人,这难道是公平;张将军手握刀柄,要将吾等乱刀分尸,这难道是公平!”   三个质问如刀如箭,全场无不脸红,无人回应。   祢衡大声道:“你们想要公平,本人给你们一个公平,既然你们认为本人和高德赢了不算,那就让安公子出马会会你们最强的战马……”祢衡示意刘协,刘协跨马奔出,片刻后回到原地,祢衡大笑,“我说过,我们挑战你们军中最强的战马,各位请看,你们挑选出来最强的战马还在路上,我们已经跑到终点!”   刚在参赛的战马仍在路上溜达。   张凌似要暴走,亲兵递过来一竹签,张凌一眼扫去,陡然笑容满面,咬着牙嘿嘿一笑。   “祢大才子计谋无双,本来只是听闻,如今一见,更胜闻名,果然是谋略无双,本将领教了……放人!”张凌迅速回到内帐,看到一人,此人年约不足二十岁,士子鲜衣,无须白眉,眼色阴狠,士子摇摇头,道:“刘表甚是器重祢衡,此刻不宜动他,但刘表虽然自表忠心,但已有拥兵自重之嫌,祢衡跟他的师傅孔融一样,忠于汉室食古不化,终有被刘表见弃的一天,所以此人不足为虑!”张凌不懂,但频频点头。   话不投机,三人上马,与老把式的马车一同转回油铺,老把式一脸冷汗,不住伸出大拇指,然而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能在军营中来去自由,敢在将军面前谈笑自如,这等魄力,绝非凡人敢为,这个东家到底是何许人?   西街上已经搬空,偌大的街上只有油铺和万德粮店孤零零的极是萧瑟。   人员却是极多,足有三五百人,层层围着油铺,以为又有人捣乱,正要驱赶,却有黄射迎上祢衡,夸张道:“这回你们发财了,经过今天这一闹,全樊城都知道西街有个‘天下第一香’,不但敢于蔡家作对,做的香油更是人间绝味!”   原来如此,福祸相依,安知后来!   刘协坐在马上,抬头看去,人圈中间,油铺门口层层叠叠,两个俏丽的侍女忙的应接不暇手忙脚乱,只听到“一百钱、二百钱”嚷嚷个不停。   刘协大惊,问道,“芝麻油多少钱一两?”   “一百钱一两啊,怎么了?”黄射不解。   “这个妮子,现在肉油五百钱一两,芝麻油乃新生事物,至少一千钱,先赚了士子大族一笔,再逐渐降价普及百姓……”刘协心中苦笑,却不敢明说,黄射和祢衡都是士子大族,听到他的这个理论还不空前反对。   刘协只得说道:“一百钱就一百钱吧,赚到手里的银子,她又仍出去……香油!”他突然想到,还有一个香油没有出品,这个可是赚钱的大头,赶忙与祢衡、黄射大喊,“今日已晚,明日请早”,里面的吕青奴令人配合,驱赶完人群,刘协劈头就问香油是否买卖,得到否的答案,刘协这才长呼一口气。   “香油价格多少?”吕雯两眼小星星,芝麻油定的便宜是她的主意,但销售这么火爆,香油比芝麻油麻烦,肯定价格高,但原料却是一样,肯定赚翻了。   “免费!”刘协没好气的说。】   “免费?”一圈人都大惊,祢衡、黄射和高德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连最相信刘协的吕青奴都感觉不对劲。   刘协赶紧解释,“先免费三天,供应给各种诗会、琴会、酒会,等他们发现香油的妙处,每一两五两银子,概不还价!”   “我靠!”黄射爆了一句粗口,众人目瞪口呆。   五两银子一两香油,折算起来,一两黄金才能买二两香油,简直就是生产金子!   高德心道,贩马生意冒着百十人的生命,跨千山万水,才赚多少钱,这么一个小店,一天就算生产十斤香油,就赚五斤金子,相当于一匹战马了,这是什么概念?   黄射的想法最靠谱,赶紧将吕雯娶到手,连人带钱带生意,全都是他的了,想想都觉得幸福,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   众人回到客栈,高德洗净脸面,换了衣服重新相见,讨论马匹的索取之策,刘协从贩马仆从的口里听出不少味道,这些人毕竟是老百姓,看到如此凶险,萌生退意,喝酒时嚷嚷着想家,刘协主动让高德带人回转安邑,现在不是贩马的季节,正好让伙计们好好休整一段时间,陪陪家人,高德也不客气,红梅有交代,刘协的决定一定要服从,于是拿出此次贩马的各种文书,交给刘协,言明明日一早启程,消息传到楼下仆从,欢呼声差点掀翻众人。   吕雯姐妹抱着今天的银钱叽叽喳喳,兴奋地数来数去,吕雯也不让秦钟摸钱,气的秦钟眼泪啪嗒乱掉。   其实也没有赚多少,一万多钱和银子十二两,只不过毕竟是自己亲手创造的银子,一不偷二不抢,吕青奴过几年清苦日子,只觉得眼花缭乱,吕雯则不同,她做了山贼每次抢钱都有负罪感,这次赚来的钱干干净净,自感骄傲,大呼小叫地钻在钱堆中不起来,等到激情发泄后,便一头扎进吕青奴的怀里大哭,说道乳娘要是知道她能够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指不定多高兴呢,赶明回头将乳娘接过来,一同享享清福。   得知高德明日要走,赶忙召集山贼商议,光杆一条的山贼都愿意跟着吕雯留下来,有四个有家小的山贼都有些期期艾艾,吕青奴道:“山贼毕竟是昧良心的勾当,既然自食其力,就绝不做山贼。有愿意回去的,自不阻拦,回头发遣散费;愿意来襄樊的兄弟,等回头接乳娘时,带家属一同接过来,我们一同在襄樊安家立业!”说的豪气冲天,几个山贼眼中闪动希冀。   只有一个明确回去,其他的犹豫半天,各自修书一封,捎回山寨,两个小侍女也写信捎回家里,给家人报平安,让家人稍安勿躁,回头赚了钱,一同接到襄樊。   反正都不识字,由吕雯、吕青奴代笔,为兄弟们写家书,吕雯令修书一封,让二头领给途中死亡的喽啰家属开两倍的抚恤。   高德的队伍中有十二人留下来,这些本是紫鹃安插的兵士,目的就是保护刘协,当然不会跟他们回去。   吕家姐妹和高德这边安置回程诸事,分配盘缠,那边祢衡拉住刘协,低声诱惑道:“今晚是马家的鲲鹏诗会,以公子大才,必然引众多名伶青眼相加,不如我们一同前去,可好!”   第一〇八章名士萎靡生活(一)[本章字数:2214最新更新时间:2013-08-1800:18:13.0]   人才凋残啊!   走了高德,只有祢衡一人相助,连个打嘴仗的人都没有,吕家姐妹都是待栽培的人才,还不能独挡一面,他自己文不成武不就,知道天下大势却无法掌控细节,终究走不出太远,   细节决定成败!   走到如今,刘协方知最大的软肋,就是细节。他知道吕布在历史上是兵败被杀,但细节如何,无法得知,如果想从曹操手下救出吕布,更是无从下手,如同你知道地球是圆的,但绝找不到圆心一样。   哪怕你是携华夏五千年文明穿越而来,也抵不过当世大儒的人情世故,汉末就是士族的天下,任何一个皇帝没有士族支持,位置一定坐不稳。   不管曹操还是袁绍,都是在人情世故中长大,在酒桌上结识各路名士,在青楼探讨天下英雄,从而得知天下动向,做出正确的选择。   譬如诸葛亮,若是在草庐中闭门不出,何以能有天下三分的判断,稍微看点史书的都能找出,诸葛亮与其他名士一样,虽是居于草庐,但经常外出,以至于短则三五日,长则半月,留恋于士族的诗会、酒会、辩论会中,耳闻目染,集思广益,方有天纵奇才。   在刘协眼中,诸葛亮与张松没什么不同,都是当世名士,诸葛亮居于荆州,为刘备谋划夺取荆州,张松居于益州,抱地图送给曹操,可见无所谓忠诚,在他们心中,期望是的一展胸中抱负。   刘协更佩服祢衡这类人,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赤胆忠心,在汉末绝无仅有。   然而眼下缺谋士。   单论人才,祢衡属于进攻型的谋士,董昭和荀彧属于防守型的谋士,而现在,他需要一个兼有进攻和防守,同时能有奇思妙想的谋士,刘协扒拉了整个汉末,能够具备整个条件的,只有被庞德公称为凤雏的庞统。   此人荣辱不惊,也是狂傲不羁,一身智谋堪比鬼神,而且忠心护主,就这一点,足矣打动刘协的小心肝。   武将奇缺!   诗会、酒会,这些场合是结交名士大将的地方,祢衡看不起的人才,不一定对刘协无用,至少先物色几个打酱油的谋士和武将,当然,能找到独当一面的最好。   祢衡邀请刘协参加诗会,刘协欣然应约。   刘协没有得到鲲鹏诗会的邀请函,只能作为祢衡的伴读士子前去赴约,经过这么多天的相伴,祢衡对刘协的作风已经了如指掌,更兼本身就傲视天下于无物,就算刘协是皇帝,也泰然自若,此举刘协深以为赞,选择祢衡一同出来是对的,如果选择荀彧,哪里会有这等无拘无束的境界。   刘协抱着相亲看女婿一样的心情来参加鲲鹏诗会。   马家是荆州望族,世居宜中,在襄阳置办有别业,坐上马车倒舟船上岸,来到襄阳马家的府邸,门口相当低调,龙门角楼下两扇漆黑大门,庄重沉稳,门上挂了一个牌匾,用隶书写着“诗香传家”四个字,连同门口站着的僮仆也是绸缎加身,显然是望族的一贯做派。   “中原名士祢衡祢正平!”   见过礼帖,僮仆高声宣叫,登时有人热情奔出,士子鲜衣,无须白眉,见到祢衡深深一拜,“祢大才子能够光临鲲鹏诗会,马家不胜荣幸之至!”   祢衡礼节做的很到位,“祢某惭愧,本想准时赴约,但刘荆州有事商议,故来迟耳,望孟常不予怪罪!”   马孟常,不就是马良吗?   刘协抬头望去,来人眉毛中的白毛如猫眉上的斑点,乍然看去,好像多了两只眼睛,果然是天生基因变异。   荆州有言,“马氏五常,白眉最良”,说的就是马良,历史上此人有才,却没有什么建树。   “哪里哪里,正平来的正是时候,卫平请了荆门的三个当世抚琴名家,正在献艺,请速速一睹为快!”   二人相视大惊。   众里寻他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哈哈,监控多日不见卫平的踪迹,一出门就被惊喜砸中,看来今天的运气非一般的好!   二人心有默契,轻快越过照壁,马良缓一步跟上,脸色阴沉。   刘协和祢衡却不知马良与骑兵营中的偏将军张凌友善,今日祢衡在校场赛马之谋,一句不落听在马良耳中,最后让张凌停手,也是马良的意思。   顷刻,马良换了一个诚实的笑容,跟在祢衡身后,进入大门。   琴声悠悠传来。   过了门,陡然眼前一亮,虽是傍晚,但马府中灯火通明,一面照壁墙,画着五匹腾飞骏马,在草原之间恣意驰骋,远处有巍峨高山初露冰山一角,寓意深刻。   转过照壁墙,迎面香气扑鼻,如入深山幽境,登时心胸开阔如天地一般,刘协不由深深吸入一口,雅致有容,竟是花园一座,绿枝有花骨朵点头,上有亭台水榭两座,下有绿水绕波,让人一见便敞开心灵,琴音也飘渺如仙乐一般沁人肺腑,这就是别业的好处,寄心情于山水红花中,不像祖业一样红墙绿瓦格调庄重。   看到此处,刘协一边感叹建造院子的匠心独具,一边油然想起洛阳废墟,想起赵义领着族人在废墟上重建旧都繁荣,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位公子何故叹气?”马良本不愿理会这个寒士,不过看到刘协经过花园叹气,心中有些奇怪,如果料想不错,应该是不常见花园或者没有见过这等魅丽的花园,故有此一问,想听到一句奉扬。   刘协此时不知马良是敌是友,但却猜出马良问话的用意,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诚恳夸赞道:“花园兼有江南景色,又有中原气势,加上照壁上的塞北五马猎风,想必花园的主人身居斗室,看似属意山水之乐,却心怀中原,有马踏天下之志,假以时日,绝非池中之物,若有机缘,定然见风化麟,驰骋九天,可喜可贺!”   一番话说得祢衡眼含异色,马良张大了嘴巴,片刻才从呆滞中醒悟过来,此花园的设计便是他规划,取会籍、洛阳、凉州三处精华,照壁上五匹马,更寓意马家腾飞,这等心思若是没有去过洛阳、凉州,看不到那种王族霸气和疆土万里的壮阔,是绝不会有此眼光视野,但观此人不过十五六岁,未必是游历天下的士子,从刘协从容无害的目光中,却又不像吃喝诈骗之徒,再看祢衡,隐隐有欣赏骄傲之意,能得到祢衡这等天下狂生的欣赏,定然非乏乏之辈,登时收起轻视之心,躬身问道:“请问大名?”   “不才,洛阳安步!”   第一〇九章名士萎靡生活(二)[本章字数:2667最新更新时间:2013-08-1900:43:52.0]   琴声由缓转急,如万军马蹄,琴声高昂时分倏然两声单鸣,如晚来归鸟投林,琴音戛然而止,厅台上一个女子双手抚琴,双眼微闭,仍在迷离之中。   “啪啪啪!”   意外响起三声掌鸣,叫醒留恋的女子和台下四十多个名士。   “谁,……”马谡大喝,等看清来人,高高扬起的手轻飘飘落于案台,生生将后半句吞了回去,此人辩才天下无双,搞不好自取羞辱。   女子娇躯一震,双目凄然,两粒泪珠已经挂在两腮,昏黑的晚色中,曾经无数次在梦中相会的男子缓缓走来,襄樊的名士惊诧和隐忍,证明了年轻人的狂傲不羁却无人能挡,这是他心中的英雄,男子随便一站,强光纷纷避开,女子在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婷婷而立,心中却叫道:罗嫣儿啊罗嫣儿,每次见到他便如此失态,难道此生真个无救了!   “祢公子!”罗嫣儿泪眼相视。   祢衡一把手,已经牵住罗嫣儿的小手,哈哈大笑。   “罗嫣儿,天涯何处不相逢,我们又见面了!”   刘协再吃一惊,祢衡跟罗嫣儿有大大的一腿啊,汉末时,能够拉住女子的手,说明这一腿还不是普通的深!   “祢衡,当着襄樊名士的面,就别丢中原名士的脸行不行?”一个短须士子看不惯祢衡的无礼,愤然喝道。   刘协赶紧找一个空位置跪坐,省的跟祢衡靠的太近,被牵连进去。   祢衡无视指责,拉的更紧了,左右端详。   “嫣儿,琴声有幽怨之意,与以往的清明大相径庭啊?”   “公子不知,琴音即心音,自公子走后,妾无日不思念公子,琴也跟着思念啊!”   两人互诉分离之苦,刘协都有点看不下气,秀恩爱回家秀去,大厅广众之下,太不把襄樊名士放在眼里了。   “你们这对奸夫**,丢尽了中原士族的脸面……”刚才发声的士子被忽视,起身大骂。   祢衡猛然转身扫去,冷哼一声,场中大都是襄樊名士,知道祢衡性子性子,登时闭口禁言,不沾染这场辩论,因为必然的结果,是祢衡的对手羞怒而退,都冷眼旁观。   “请问崔琰崔名士,你一再说给中原名士丢脸,不知如何丢脸?”   “我辈遵循孔孟之道,须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如今你在大厅广众之下,牵拉女子之手,做出无礼之举,我们皆亲耳听到,亲眼看到,这不是丢中原名士的脸,又是为何?”   “请问足下说亲眼看到,岂非‘非礼勿视’?”   “你,……!”   “足下说亲耳听到,岂非‘非礼勿听’?”   “你,……中原岂有你这等狡辩之徒!”崔琰是循礼之徒,岂能是祢衡对手,然而明明是非礼之举,竟然被污蔑成他非礼,登时气恼,大声指责。   “哈哈哈!”祢衡畅快大笑,“罗嫣儿乃是会籍操琴第一大家,自蔡琰蔡昭姬失踪后,罗嫣儿大家自认第二,有谁敢说第一,崔琰大家也是操琴名手,敢不敢自称第一?”   “我等皆以诗书传家,操琴以自娱,岂能与青楼女子相比!”崔琰理直气壮。   “连一个青楼女子都不敢相比,你能做中原名士吗?话说回来,你有本事做一次奸夫**,勾搭一个‘天下第一’让我羡慕一次试试,如果不行,就别在这里看着别人眼红,惹襄樊名士笑话!”   崔琰气的胡子乱抖。   “想我中原名士,独占江南第一美女,这等羞煞江南众多美男的豪情壮举,身为中原名士,骄傲犹且不及,岂能自甘丢脸!”   崔琰几乎气死,满席襄樊名士顿时哭笑不得,这矛头一转已经转到在座的所有荆襄士子,不过他的言辞非常巧妙,说的是美男子,而不是名士,让众人欲反击却找不到目标。   “况且我乃汉室一狂生,跟中原名士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所以请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哈哈!”祢衡将罗嫣儿松开罗嫣儿的小手,占据与罗嫣儿最近的位置坐下,满场呼斥声中,谈笑自若。   崔琰翻着白眼躺下了。   刘协对祢衡这一点很欣赏,管它青楼花楼,只要喜欢就行,两情相悦岂能绝青楼之念,况且还是操琴天下第二,至于第一,估计还在塞北某地吧,历史上,蔡文姬已经被胡人掳走,直到曹操统一北方才将她赎回。   靠,在上郡的时候怎么把这茬忘了,应该打听打听蔡文姬在何方才是,这是汉末第一才女,博闻强记,听琴辩音,还是美女啊,亏了!   刘协暗自自省,一个松形鹤骨,器宇不凡的中年文士不时看过来,刘协顺着目光看去,其人峨冠博带,道貌非常,还笑着点点头。   见到刘协回应,文士直接当做邀请,端着酒杯就踱到刘协案台前坐下,毫不客气,搞的比自己家还顺便。   刘协仔细一看,认识,这是裱画师傅,忙再次点点头,心道这才是名士风范啊,相传嵇康就是打铁匠,这个更好,裱画匠。   马良上前朗声开解诸位,将话题引向诗会。   “罗嫣儿大家已经抚琴完毕,诸位的诗篇可曾完成?今天只要拔得头筹,罗嫣儿大家将亲自奉酒一杯,若是有缘,罗嫣儿大家另有馈赠!”   因为祢衡的辩论会正式结束,反正跟祢衡在一起,天天如此,襄樊名士都习以为常,各自铺开绢布,忙的不亦乐乎。   刘协不动,文士也不动,刘协心道襄樊的名士比朝廷的老头都难缠,本着“尊老爱幼”的高尚情操先开口。   “洛阳安步,请问……”   “庞德公!”   刘协睁大眼睛,鼎鼎大名的庞德公,果然雄伟壮阔,赶紧躬身,这是襄阳名士,大大的名士,别说在荆襄之地,就是中原大地,庞德公也是当世大儒。   嘿嘿嘿,庞德公和庞统是最好的朋友!   刘协深深一躬,说出话来却是云淡风轻。   “原来是庞德公,当世皆知公乃当世大儒,学生有礼!”   “安小友的字写的不咋滴,对联却别有雅致!不知安小友的字是跟哪位名师所学?”   原来缘由在此,心说庞德公也不会这么亲近自己?只因当日刘协情急之中所写的字体为楷体,汉末通行的是隶书,楷体虽是汉初王仲次变隶书为楷书,但所学者不多,直至魏晋才开始流行,兴盛于唐宋。不过此时应该知道的不多,庞德公问起,自然是了解这种字体。   庞德公乃是直人一个,褒奖批评一语而出,佩服!   “庞德公,学生跟着碑帖练习,久而久之便是这个样子!”刘协说的实实在在,楷书就是跟着字帖学的。   “哈哈,古人留下的碑帖老夫全部都有,昨夜老夫对照一遍,却无一种跟小友的字体相同,只有与王仲次的楷书略有相似,但相比楷书,小友的笔画更加简练,字体更为圆润,可惜经验不足,没有笔锋,若是苦加造诣,他日必可另成一派!”   刘协看着庞德公神光乍现的眼睛,自残不已,这等另开一派的绝世成就,还是送给庞德公吧!   “学生意不在此!”   “你意为何?”   “借商贾之手,安天下之民!”   庞德公打破沙锅问到底,刘协干脆来个奇峰突起,峰回路转,庞德公果然被镇住,不过却是堪然一叹。   “可惜可惜!”意甚萧然,话不投机,点点头回到自己的案台。   刘协心中为庞德公不值,一个看不起商人,一个不救民众的人,满肚子墨水又有何用,跟大便有什么区别,此人却是无法与之成为朋友,心中安定。   祢衡走过来,坐在刘协对面,塞给刘协一首诗。   刘协没有做诗,弥衡挥笔写下两首,一首自己用,一首给刘协,唯恐刘协出丑。刘协心中宽慰,现场作诗,除了祢衡这等急智辩才,少有人能够同时做出两首,至于刘协自己,未必会做出一首。   刘协感叹,祢衡才是救世之才!   第一一〇章名士萎靡生活(三)[本章字数:2118最新更新时间:2013-08-2000:43:04.0]   马良收了弥衡的诗文,偷偷隐入宽袖,然后将收集到的诗文请蔡讽、王粲和另外一个老头点评。   “鉴于时间太晚,今日只点评前十名的诗作,其后的诗作就不再一一点评了。”众人点头称是,坐在这里一下午了,按说该散场了。   弥衡趁着点评前十名的机会也不闲着,一一向刘协介绍列席的襄樊名士,“左前侧的年轻人是马谡,旁边的是李狄,下来是王和,提笔沉思的少年是蔡林,直眼看着罗嫣儿的是文边……”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其他人或有才能,也要费神费功夫去发现,有现成的大才庞统,其他人就先放在一边。   “庞统是哪位?”   “庞统,没有来!”   弥衡不知刘协何以认识庞统,刘协似乎解答弥衡的疑惑,道:“听说庞统名扬襄樊,可惜相貌奇丑,早想一见!”   “此人与我相善,后日自荆门返回,他一回来,我就拉到公子眼前,哈哈!”弥衡点头,这不是个事。   点评完毕,前十名没有弥衡的名字,众人皆用蔑视看向弥衡,似乎以弥衡大才,竟然进不了前十名,这回是丢了中原奇才的名号,然而弥衡依然志得意满,看得马良极为不爽,心道前十名都没有你的份,好意思故作高深。   蔡讽将前十名佳作放在罗嫣儿面前,请她指定第一名亲自奉酒,罗嫣儿随手一点,毫不犹豫将一首诗文捡了出来。   “安步!”   众人皆是疑惑,安步何人?只有马良和庞德公一惊,这个安步竟然如此大才,一出面就技压襄樊名士!   刘协不解,弥衡轻笑解释:“你的诗文是我手写,罗嫣儿一眼就可看出,任凭他们马家如何搞鬼,也想不到这一点!”   罗嫣儿亲自举樽,款款来到弥衡旁边向安步举杯,道:“安步公子大才,诗文狂放,内中却有飘渺琴律悠扬婉转,令嫣儿神魂俱醉,妾身敬公子一杯!”刘协汗颜,这是夸弥衡呢!   眼角瞧见罗嫣儿罗裙下一动,弥衡疼的呲牙咧嘴,心中一乐,看他们郎情妾意,不如给他们定格名分,当一次红娘。   “不敢,诗是弥衡弥公子代写,罗嫣儿大家的酒,安某不才,却是不敢喝,不如奉给作诗者本人,弥衡弥公子应该非常高兴!”   “哦,那该敬弥公子喽!”罗嫣儿心道又一个疯子,当着襄樊名士说出没有写诗,这么丢脸的事也敢承认,不亏是弥衡的朋友。   “慢着,鲲鹏诗会禁止造假,造假者当作废,请罗嫣儿从剩余的九篇诗作中重新选出第一名奉酒。”马谡站起义正严词,众人声援。   马良笑了,弥衡为这个安步写诗,说明这个少年不会作诗啊,不如让他继续丢脸,丢的彻底一点。   “若是安公子以罗嫣儿操琴敬酒为题,现场做诗一篇,如是经过罗嫣儿大家认可,第一名还是你的!”   刘协哈哈一笑点头答应,他神情自若,却苦了弥衡,赶紧现场发挥出一首,准备提示给刘协,不想刘协已然随口念道:   “江南罗嫣儿,琴音哀且鸣。襄樊名士多,玉手点弥衡。”   对于刘协来说,诗文不是问题,东拼西凑两句,就是一首诗,管他字词是否贴切,能够表达出一定的意思就行。   在座的都是大儒名士,一句念出已经知道刘协斤两,这么直白的句子也能当诗念出来,可见不是一般的草包,已经有几个人忍不住笑了起来,马良感觉舒坦。   刘协继续念:“可怜狂啸士,弃美为功名。不闻楚霸王,爱姬随军行?愿君谈笑间,军帐卸红妆。铁骑指东海,沙场秋点兵。”   其实刘协说的是功名美人可以同时拥有,一边在帐中那啥,一边决胜千里之外,两不耽搁,提醒弥衡不可为了功名,辜负了美人的一片痴情。   然而听在襄樊名士耳中,突然变了味道,虽是一首劝慰弥衡将罗嫣儿收归家中的小诗,但从儿女情怀突然转向铁血沙场,内镶三个典故,寓意深刻,转换自如,却是有大儒的气势。   弥衡一把冷汗从脑门就下来了,刘协是什么意思,以后带着罗嫣儿征战沙场,这太符合情理啦!皇帝带着女眷是帝制,谋士带着女人是怎么意思?再看刘协一脸真诚,似乎真有开禁的意味,……果然如此!   他眼前一亮,躬身一拜,感慨道:“谢公子点醒!”   这一拜让在座的名士都吓一跳,狂傲如弥衡,从不肯为任何人低头,难不成为了美人甘愿折腰,或者这个看起来寒酸的士子能够让弥衡带兵打仗?   蔡讽却微微一笑,这个安步跟吕雯走的如此之近,说不定是吕布的内定女婿也说不一定,如果真是这样,弥衡跟着吕雯来襄樊也就好解释了。   庞德公捋须沉思,似乎有点看走眼,这个少年背后的能量不小。   马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得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陪笑,只有眼中一闪而逝的难受仿佛吞了一只苍蝇。   “安公子大才,一首诗道出了妾身多年的夙愿,不知道某人领不领情?”罗嫣儿幽怨地看了弥衡一眼,爽快地为刘协斟满一樽,自己用罗袖遮掩,浅浅喝下,放开罗袖,竟是一滴不剩,刘协无奈,举着酒樽看着弥衡,与罗嫣儿一起,等他一句表白。   “有安公子这首诗,天涯海角,弥衡也只有带着爱姬嫣儿,至死不弃!”弥衡岂敢不从。   “别的不说,恭喜二位!”刘协一口干了,痛快!   ……   弥衡、刘协大胜而归,还带着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后边跟着四个小侍女,临走时,弥衡一句话让众人无语:弥某新做一首鼓曲,要与罗嫣儿秉烛夜谈。无赖才找出这等厚脸皮的理由,却又阻拦不住,只得放罗嫣儿随行,大家已经看出来,此时已经阻止不了罗嫣儿扑向弥衡的身躯。   日,好花都被疯狗糟蹋了!这是襄樊青年名士的真切想法,以马谡为最。   当夜,刘协、弥衡与罗嫣儿秉烛夜谈,罗嫣儿将卫平辗转长江沿岸几个名城,邀请操琴大家相聚襄樊举办诗琴盛会的一一道来。   而她自己,就是被卫平说动,才带人来到襄樊,同时说出吸引她的消息,消息一出口,就让弥衡和刘协大吃一惊。   第一一一章名士萎靡生活(四)[本章字数:2883最新更新时间:2013-08-2100:44:30.0]   “天下第一才女,蔡琰蔡大家,要来襄樊!”刘协和弥衡齐声确认。   “妾身听到这句话,也极为不信,那卫平用名声保证,确实是蔡琰来到襄樊,要会一会襄樊的操琴诗文名家,妾身倾慕蔡大家久矣,所以租船提前赶来!”罗嫣儿说出为何而来,然后脸色一红,道:“妾身本想见过蔡大家,就到安邑去找这个冤家,不料在此相逢!”   刘协隐隐感觉卫平要作一番大事,但此刻罗嫣儿和弥衡干材烈火一相逢,便燃起火焰无数,赶紧撤退,有话明天再说。   当夜,刘协数次被隔壁的啪啪声惊醒,回头看吕青奴红着脸拱在自己的臂窝中,忍不住脱了内衣小小地耕耘了一把,才喂饱这只小马,甜甜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高德带人出城会安邑,紧接着蔡瓒差人送来消息,麻衣巷的院子已经置办好,与卫平一墙之隔,油铺的地址也找到了,在最繁华的中街,一个相当大的门面,后院很大,消息告诉吕雯,这个有着将军潜力的少女眼睛发亮,再三确认不要钱的时候,赶去搬迁油铺,而免费送给诗会三天香油的决定,也被吕雯延长到新铺子开张。   祢衡眼睛真的肿了,眯成一条缝。   “悠着点,搞得跟分别的小夫妻一样!”刘协打趣,“昨天的承诺是有效的,以后就算上战场,准许带着老婆!”   “你不让带给跟你急!”祢衡得了便宜卖乖,看着罗嫣儿滋补后红扑扑的小脸,又看看吕青奴油润光滑的脸蛋,突然找到心理平衡,“嘿嘿,彼此彼此!”   吕青奴和罗嫣儿组织搬迁工作,其实他们没有多少东西。   除去吕雯带着手下,坐着老把式的马车去搬迁油铺,剩下的十二个兵士、祢衡、刘协夫妻、秦钟,还有罗嫣儿和他的四个小侍女,当然还有罗嫣儿的豪华马车,一同开往麻衣巷,蔡瓒留了人在府邸门口接引刘协。   宅子以前看过,原来是一个小官吏的房子,大门很低调,进去后才知道面积不小,三进三出,还有两个侧院,两个侧院门前都有花园的位置,不过一个当做厨房,另一个虽有些花花草草,都很普通,想必官做的不大,没钱经营花园。   “蔡家在示好,宁可得罪一个小小的官吏,也不敢得罪我祢衡!”祢衡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夸赞自己,就是想让刘协知道,他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却很巧妙让刘协不往身份方面去想。   “你斟酌着办!”刘协给了祢衡充分的信任。   刘协理所当然住了主院,也就是后院,祢衡和罗嫣儿住左侧院,吕雯住右侧院,空出来一间小房子给秦钟,现在吕雯去哪里都带着秦钟,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各自的侍女住在各自院子的小房子,中间的大厅和前厅依照规矩会客,前面的两个院子全部用来住兵士。   女人开始打扫布置房间,原先的官吏一家搬迁的非常匆忙,很多不值钱的家具都留下了,省了不少事,但一些必须要买的家具暂时买不了,钱都给高德当盘缠了,吕青奴正要通知吕雯拿钱,小姑娘已经将将油铺的银子搬了回来,招呼众人为自己的院子清扫,清点需要购买的器具。   刘协和祢衡坐在前厅,讨论伍氏的事情。   “其实我们判断错了!”祢衡指了指隔壁卫家,意甚萧条。   “你是说,潘辰赶在我们之前,已经与卫平见过面?”   “对,卫平与潘辰见过面后,将二人藏起来,然后动身去各地邀请抚琴名家汇聚襄樊,我怀疑他就是按照潘石的主意,告知天下士子,皇帝杀卫家,是为了一个卫家的女人,一旦如此,后果……很严重!”   “是啊!”刘协甚有同感,如果皇帝失去最后的仁义,各地趁机称王、称霸、称帝的不知有多少人,可以想象,不久以后,说起朝廷,人们会问,是河东的朝廷,还是寿春的朝廷,还是许昌的朝廷,还是邺城的……   那时大汉就真的沉了,一滴浪花都没有!   “潘辰和伍氏不知道躲在哪里,卫平还在不停地邀请人,就算找到卫平杀了他,也来不及了,诗会会如期举行,潘辰和伍氏只要将事情公之于众,假的也变成真的!”   “有何良策?”刘协头大无比,伍氏会这样做吗?他们在肤施可是过命的交情。   “今晚让人进入卫平的府邸看看,查探潘辰和伍氏的消息,白天我们分头打听蔡琰会不会来,还有一起找刘表要账,此时没有钱寸步难行啊!”祢衡苦笑。   “还有马家,似乎对你有成见啊!”刘协提醒一句。   “襄樊名士,哪一个人对我有好脸色,但又如何,他们不如我!”祢衡狂到自恋。   正说着,黄射匆匆跑来,跟祢衡、刘协打个招呼,进去找吕雯,祢衡与刘协相视一笑,直奔刘表的郡治。   “实在没钱啊!”刘表见面就哭穷,不过白纸黑字无法抵赖,四大才子的美名摆在世人面前,不容有任何玷污,眼色示意蔡讽。   “安公子,是这样滴,曹操、吕布和张绣都向刘荆州要钱要粮,襄樊就这么大,供应三家却是供应不起,但不得不出,这不刘荆州也是没办法,不如这样,我们拿襄樊良田抵债,你看如何?”   靠,襄樊比中原战乱之地好不了多少,地广人稀,而且匪盗盛行,刘表这是用不良资产换取优良资产,还能挖掘刘协的二次投资创造利润,聪明!   蔡讽很配合地指着地图上标注的地点,一一讲给刘协,莫不是山区、沼泽和远离河流的贫瘠土地。   这些地方,白送也不能要啊……等等,刘协眼前一亮,襄阳和樊城中间,两河交汇处的三岔口处,一个江心孤岛从地图上蹦了出来。   后世中,这个孤岛上成为富人集聚区,开发出好几个高档住宅,……就是此处,倒不是高档小区吸引了刘协,而是孤岛正处在三江交叉点,若是战船,一日即可通达长江各渡口,战争可以预备,只要想做生意,这可是黄金宝地,君不见现代的孤岛,已经成为沿江风景线,富豪汇聚之地。   四面环水,夏季河道风凉爽宜人,……换,就这个地方!   “江心岛,现有农田二十亩,居民三户,若是开发出百十亩地,每年的收成很丰盛啊,而且……”   祢衡冷冷打断蔡讽的胡侃。   “安公子,此地无人管制,江心时常有水匪登陆,别一不小心被人给劫杀了,还有,河道风太大,立不住人!”   立不住人,那就无法开垦良田,蔡讽和刘表的脸同时有点红。   刘协又看向汉江东侧的山区,这也是标注在置换范围的地方,山区正好藏兵马,如果跟江心岛相连,却是一个极佳的水陆两用之地。   祢衡不待蔡讽解释,赶紧打消刘协的想法。   “这个山区有山贼常年作乱,别说开荒,就是不收一株钱的地租,也没人敢去!”刘表和蔡讽无言,说的是实情。   刘协这次没有听从祢衡的建议,非常认真的说:“反正你们也不准备给钱,再不换个地方,我们就亏大了!”   刘表、蔡讽愕然,这话太直接了,祢衡正要拦阻,刘协用手指点击江心岛和东侧的山区,一脸不甘,道:“近一万五千两银子,就买一片山和一个岛,太少!如果你们再给我五千根圆木,可以考虑!”   “给!”刘表赶紧表态,开发江心岛肯定要用圆木,换成刘协开发,一样要用,但是他们白赚了一百五十匹马,这生意合算,太合算了。   祢衡翻着白眼跟刘协出来,走到无人处,才哈哈大笑。   “那一片山区至少三十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藏兵三千却是没有一点问题!”祢衡仿佛偷情一样。   “原来你早看出来了!”   “如果不是我唱黑脸,刘表会这么痛快……不过,江心岛却是意义不大!”祢衡感慨,不过多要一处聊胜于无。   “此地我有大用,记得‘俺家酒店’吗,我们在江心岛上酿酒,大卖长江两岸,一年之内,我要富甲江南!”刘协激动。   一句话将祢衡的酒虫给勾了出来,咽了一口口水,俺家酒店的天子贡,那也是刘协的专营,这酒要是卖遍江南各个城池,一夜暴富绝不是梦想。   “干呐!”祢衡一拍大腿。“再接再厉,我们再打劫一下黄射,让他出钱雇工人建设江心岛,哈哈!”   “不地道吧,要是这样骗朋友,情何以堪啊……就这么办!”   第一一二章名士萎靡生活(五)[本章字数:2526最新更新时间:2013-08-2113:29:20.0]   返回麻衣巷,府邸已经初步有了府邸的样子,吕雯带了一半的人手去搬迁油铺,吕青奴聘请做饭的厨娘,一时找不到,让人买了蔬菜小米亲自下厨,为大家熬粥。   祢衡去找襄樊的几个操琴名家打探蔡琰的消息,刘协喊来剩余的六个兵士,马匹只有五匹,便留下两个兵士,剩下的跟随刘协去汉江东侧的山区边缘查探,路上两个去卫家查探的士兵告诉刘协,卫府中没有刘协想要的东西,刘协料到这个结果。   太阳慢吞吞停在半空,襄阳渡口人员汹涌,麻布短襟,草鞋,脖子里胡乱搭着没有黑乎乎的汗巾子,来回搬运着货物,樊城沿岸人头稀稀拉拉,没有渡口,岸边的草滩中细碎小花遍地疯长,河道风直冲南北,猎猎作响。   刘协乘船渡过汉江,顺便观察了一下江心岛的位置,江心岛与樊城和襄阳中间的水面宽度大致相当,一里左右,距离东岸的山区稍微窄一点,也有三百米,岛上杂草向北倾斜,可见河道风之烈,如果要想居住,首先要建立挡风墙,否则别想老老实实说话,估计话一出口就被风吹跑。   原本要来的圆木准备建造房屋,这下看来,只得先建造挡风墙。刘协想起原先在河东盐池做的双排木墙,放在此处再好不过,省时省力,但绝非想河东盐池一样的横平竖直,此处河道风如此劲霸,不如南北两头建成尖尖的船头形状,改挡风为分风,增加墙体的寿命。   上岸走进二三百米的丘陵地带,不出三里,高度陡然升起,这一带都管这座山叫眉山,看起来像眉毛一扬起伏不大,最高的有八百米左右,山脚都是裸露的石块,风头缝隙里长出一株株小草迎风舞动,山腰以上是野林子和荆棘藤类植物,山谷倒是绿茵一片,裸露的石头被太阳晒的四分五裂,覆盖着灰白色的石粉,一见大风就吹的洒洒洋洋,露出青色的石头。   丘陵中有人烟,进去山脚就没了人,五人下马步行,放马吃草,惊起一队队的小蚂蚱,不下马不知道,刘协一脚落地,方圆之内足有百十多蚂蚱飞出,密密麻麻地比野草都多,翅膀还没长成,只能短距离跳跃,这些都是上等饲料啊,几声狼嚎远远传来,宣告各自的实力范围。   蚂蚱!   刘协突然一惊,蚂蚱就是蝗虫,“蝗”同“皇”音,方士认为是上天降下的惩罚,在汉代年年都要对付蝗灾,因为蝗虫这玩意根本无法控制,直到现代还有蝗灾发生。   大战之后是大灾,瘟疫和蝗灾等等,现在田野上百里无人烟,土地长满荒草,还有很多的土地裸露,正是蝗虫的繁殖圣地。   难道今年有大面积的蝗灾?   极有可能!   刘协这方面知道的不多,蹲在地上搜肠刮肚,终于想起一些支离破碎的消息,记得一些传纪中说,自汉献帝上任后,旱灾、蝗灾、战争连年不断,导致人口锐减。   刘协心中咯噔一声,说的就是现在啊,而且证据……蝗虫的密度太令人震惊,一脚的位置竟然有百十只,比照一平方米二三百只的蝗灾来算,这应该是特大蝗灾啊!   想到这里,刘协再也没有心思看荒山了,骑马有跑了三五里,查探了蝗虫的密度,碰巧遇见一个砍柴的老人,打听了山区的情况,老头非常健谈,将山区贼患详细说了一遍,无非山中藏着几伙贼人,官兵来了就跑,走了再回来,剿灭之后其他地方的山贼再立山头,总而言之,春风剿不尽,转眼又再生。   回到城里已经是下午了,心头思考如何灭蝗,正好走到中街,“天下第一香”的牌子下面围了三四圈人,刘协坐在马上看的分明,两个侍女在卖芝麻油,黄射却嬉皮笑脸跟在吕雯身后,心中有些不妥,下马买了两盒酥,一盒送给吕雯,一盒带回送给吕青奴。   挤进去来到后院,后院正热火朝天地建造炉灶,其他都可以搬,就炉灶必须现场建造,估计今晚完工,明日就可以开张。   “谁稀罕你送东西!”吕雯一听酥果是送给她的,两眼一撇,不屑一顾,转身喊来门店的侍女,直接送了出去。   刘协也不着恼,看到油铺的运作大感放心,与黄射告辞出来,回到麻衣巷,将心中的担心整理出来,等待祢衡。   油铺里却另一番景象,刘协前脚刚走,吕雯赶紧将推出去的酥果讨了回来,气的两个侍女翻白眼,黄射想吃一口,给狠狠滴讽刺一番。   “这是给你买的吗!”一边说一边笑眯眯地小口吃,样子可爱。   黄射一阵心痛,暗骂刘协不讲义气,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不过倒是提醒了他,赶紧买了几十盒酥果送过来,刚放下还没来得及邀功,祢衡请黄射和吕雯回去商量大事,吕雯一扬手,这次真将全部的酥果赏给了手下和侍女,黄射真想拉住祢衡暴打一顿。   他们故意搅和,绝对故意!   回到府邸,刘协正在协助吕青奴做饭,二人忙的不亦乐乎,祢衡心道这才是人生的至高境界,黄射看着吕雯发红的小脸有点失落。   不过等到五个人坐在大厅商议,黄射一下将所有的不愉快【抛进脑后,转眼兴奋起来。   “黄射,你到底投还是不投,不投我就找别人了啊?”祢衡不跟黄射墨迹,直来直去。   “江心岛真有开发的价值?天子贡酒真的好喝?”这些都不是困惑黄射的最终原因,他唯一的问题在于吕雯投不投,让他把这个问题问出后,吕雯得到刘协的暗示,仍然对黄射没有一副好脸色。   “我投不投关你什么事!赚钱的生意为什么不投,我不但投,而且大投,油铺赚来的钱全部投进去,怎么着,我高兴!”   “我也投!”黄射笑的很灿烂,以往老坐在店铺不能进后院,说什么商业秘密,这回要是一起投了,大家都是股东,看她还能躲到哪里。   罗嫣儿不甘示弱,“我跟祢公子投一份。”为了劝慰祢衡,赶紧幽怨道:“我人都是你的,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刘协用眼神将决意不吃软饭的祢衡按了下去,一致通过,开始研究投资份数,共一百份子,每份子一万两银子。   黄射一听当即心凉了半截,这是抢劫啊,一个破江心岛敢值一百万两银子,就是下面埋着金矿,也不值这个数啊!他在襄樊土生土长,快二十年了,江心岛去了不下百次,上面有多少人,什么地方长什么草都门清,卖一千两银子,那是骗子,最多值五百两!   祢衡早准备好了说辞。   “一年赚回本金,两年内产值翻番,只要襄樊太平无事,三年至五年内,我们都是千万身家。”祢衡将天子贡酒与将军醉仔细介绍,他经常去喝,说的深入浅出,吕雯被他说的喉头攒动想喝酒。   黄射改主意不投了,这伙人就是一骗子,用个破江心岛和酿酒方法,就敢值百万银子,他出一万两银子才占一份子,投了就是傻瓜。   正说着,秦钟来报,门外一个姑娘找安步。   大家面面相窥,刘协心道在襄樊不认识什么女子,难道是伍氏?心中一喜,赶忙起身去迎,吕青奴不动声色,吕雯却狠狠剜了姐姐一眼,替姐姐不值,天天被欺负还看不住一个人,罗嫣儿却是饶有兴趣看着吕家姐妹,事不关己暗自乐。   祢衡坐着没动,低头想着如何诓骗黄射。   第一一三章名士萎靡生活(六)[本章字数:2415最新更新时间:2013-08-2200:22:27.0]   “我们的生意,成了!”斜阳照着一身风尘仆仆的女子,熟悉的小圆脸带着如释负重的笑容,门外的年轻女子很熟悉,像是老天知道刘协现在的困境,专意天降救兵一般,是俺家酒店的老板,安牵。   身后笔直的肃立着两个女侍和十几个眼露血光的家仆,唯一没有血光的雄伟的男子却是热泪盈眶。   “伏德!”   刘协一见他就知道自己的偷偷跑到江南的事泄露了。   “皇上,杨修断定你定会再次出去,所以杨彪时刻注意皇上的动向,你这边启程,就命我带着二百御林军保护,我们一路走的慢,不敢跟皇上碰面,第三天刚刚到洛阳,安牵追了上来,说是伏寿唯恐影响社稷,跟三公商量,赵温大惊,要将皇上抓回来,杨彪却支持皇上游学,最后三公决定,命安牵到江南开分店为借口,带足金银,唯恐皇上受苦,三公让我转告皇上,朝廷的事不同担心,只要几个老家伙不死,一定给皇上看好家!”   说道忠心,谁有几个老头忠心,没有这几个老头,他刘协估摸着还跟原先的刘协一样,被人挟持。   刘协感动,却于进门后交代伏德和安牵,他隐姓埋名,为了防止被人识破,大家以后以安公子相称,伏德还是义小舅子称呼。   “那我呢?”安牵调皮道。   “我叫安步,你叫安牵,当然是妹妹!”刘协心情大好。   “这可是公子说的!”安牵领会的很快。   说着话来到大厅,安牵的声音钻入祢衡的耳中,登时勾出酒虫,起身迎出,与安牵见了礼,怎么说,这也是安敦的妹妹,在夏阳战场,他已经与安敦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安牵妹妹,带酒了吗?”祢衡见到故人,仿佛闻到酒香。   一句话惊起罗嫣儿,贝齿紧要嘴唇,脸上风云色变,早没了刚刚风轻云淡的态势,不过毕竟是风月场所的老手,当即站起身,笑眯眯地走到祢衡身边,吕青奴和吕雯却是暗笑,叫你刚才偷笑她们姐俩,现在轮到她们了。   “这么漂亮的妹妹,祢衡怎么就没有提起过呢?以后我们可要多亲近亲近!”刚才听他姓安,估计跟刘协有关联,不好出言狠辣,不过对祢衡却是毫不客气,一只手在祢衡的腰上咬了一口,祢衡哧溜溜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分辨。   “安牵,这是罗嫣儿,江南操琴第一大家,赶快叫嫂子!”安牵乖巧地叫了声嫂子,罗嫣儿喜笑颜开,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这声嫂子太说明问题了。   “嫣儿,这是安牵,我跟他哥哥***过仗!”   “好妹妹,一会儿到厢房来玩,我们姐妹好好谈谈心!”罗嫣儿笑眯眯的目光不停溜着安牵和刘协。   安牵受不了罗嫣儿的目光调侃,小声解释:“小女子跟公子没有关系,我们的姓不是同一个姓,没有关系!”   安牵耳边的一朵红云瞒不过罗嫣儿大家,登时又回到风轻云淡的境界,偷眼看向吕家姐妹,得意非凡,这个小妮子与刘协见面时的不自然,让人一眼瞧出,刘协和安牵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当然,感觉极为敏锐的吕家姐妹从罗嫣儿的眼神中察觉到不妙,再次细看果然有猫腻,脸色齐齐暗了下去。   只有黄射眼睛放光,怎么一个比一个漂亮,吕雯有匪气,安牵有气质,都是极品啊!一时间目光游移不定   见礼完毕,伏德顾不上休息,带人统领原先的兵士,进行警戒,安牵正好参加江心岛的改造,她是伏寿酿酒卖酒的总策划,对整个酿酒过程知根知底,祢衡三言两语将情况进行了说明,安牵小脸顿时笑出一朵花,主动请缨。   “公子,这事交给我吧,一个月内,一准让俺家酒店名镇襄樊!”安牵信誓旦旦,让黄射一阵恍惚,莫不是江心岛真有这么大的潜力,不过他仍是不敢下决定,钱不在他手上,在他老子黄祖手上,想从他老子手里拿出钱,没有一定的理由那是万万不行的。   祢衡看了看黄射,他现在思考的是银子。   “安牵妹妹带了多少银子?”   安牵用眼光请示刘协能不能说,刘协点点头。   “一千金!”安牵伸出一个指头。   除了刘协,各人都是一惊,唯有祢衡大笑,伏皇后对刘协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啊,一出手就是一万两银子。有了这一万两银子,足以将黄射这个色鬼给踢开。   对,马上踢开……   会议圆满完成,晚饭端上,刚请的厨娘手艺不错,小菜炒的有味道,植物油的香味让人心情愉悦,吕家姐妹一左一右坐在刘协身边,不让安牵靠近,安牵刚来尽量低调,伏德将黄射和安牵隔开,不给黄射任何机会,两个彪形大汉坐在一起,互相看着不顺眼,照黄射的意思,伏德就是一个侍卫头领,如何能够上座,伏德心说就你一个南门校尉,跟本将军叫板,嫩着呢你!   黄射墨迹到晚饭后恋恋不舍地告辞,准备回去问问他老子关于江心岛的战略价值,然后清算自己的财产,够不够一万两银子。   祢衡与刘协留在前厅,交换信息,关于蔡琰的消息都是道听途说,这是卫平用来邀请操琴大家时的借口,未必不是真的,但奇怪的是,本地几个大儒都没有得到这个消息。   “特大蝗灾!”刘协的消息让祢衡难以消化,蝗灾不是小事,一场蝗灾就足以让百万灾民流离失所有家不能归,而经受蝗灾的百姓,面对的是一年的艰难生存,最后能够活下来的不足百分之三十。   祢衡沉痛道:“我经历过几次小型的蝗灾,如果蝗虫的密度真是如此,这要比任何一次蝗灾都严重。……你有几成把握?”祢衡还是不相信会有这么大的灾难。   “三成!”刘协没有见过蝗灾,所以对于特大蝗灾,没有坚实的信心,也不能猜测波及范围。   “三成就够了!我们必须提前准备!”   两人相互打气,这次却是刘协出的主意,让伏德平派人立刻通知河东的小朝廷,告知灾情,处理方法就是以朝廷名义,发布诏令,让中原大地所有诸侯多养鸡鸭鹅,提前预防,实在不能预防,鸡鸭鹅就是渡过灾荒的食物,当然,绝对必要大量存储粮草。   祢衡当场写下密信,一式两份,分送三公和伏寿,另外告知,如果紫鹃有信报,务必带来,又当场交给伏德,切切注意。   说完大事,他们自己也不能闲着,祢衡主张立刻与刘表交割汉江东侧的眉山山区和江心岛,大量养殖鸡鸭鹅,在朝廷的诏令没有下达之前,大量囤积粮食,就以开发江心岛酿酒为借口,然后……   “山贼!”   祢衡突然想到一个重大遗漏,眉山的山贼。若是在山区放养鸡鸭鹅,还不被这些贼人给抢完。   这是一个问题,而且是急切必须解决的问题。   ……   罗嫣儿、吕家姐妹负责安牵的住宿,毫无争议住在吕雯的侧院,吕雯准备给安牵一个好大的下马威,找到安牵的时候,她已经满足地睡了,吕雯不愿意做不宣而战的小人,悻悻出门去照顾油铺。   第一一四章威震马贼(一)[本章字数:2544最新更新时间:2013-08-2214:06:59.0]   接来下几天,祢衡、安牵与刘表派出的知事官吏交割江心岛和眉山,知事姓王,叫王复,肤色白净,一看就知道是地地道道的高门士子,一双浓眉大眼很老实,直到安牵将十锭白花花的银锭子放在案头,才欣然将江心岛和眉山的文书顺利交割,不过在走到眉山十里处时,眼光躲闪,说什么都不忘前走了。   “往前走二十里,有一处山岭叫做小虎岭,岭下有一山谷,叫做回头谷,那个回头谷就是眉山与青虎山的交界处。你们的范围,就是左邻汉水,右接回头谷,南北有二十里的跨度,丘陵不算,山脚下才算。”   说完与祢衡告辞回去交差,临走最后一句,“明日准备人手,在江心岛接圆木。”刘表的行动非常迅速,汉江上流别的没有,就林里多,木头多,只要伐下抛进汉江,顺流而下,直达江心岛。   其实王知事不说,祢衡也清楚,眉山深处有三伙小山贼,青虎山上有大山贼,势力很大,喽啰足有一千多人,这些天他为了这伙山贼可没少费工夫。   二月底,刘协将江心岛的手续租给安牵,这是刘协的意思,安牵是安邑来的酒店掌柜,手续一定要齐全,做到正规经营,不论什么时候,都有回旋余地。   祢衡请黄射牵头,从他老子黄祖手里买二百多山越俘虏,都是青壮年,交给伏德管理,伏德将这些人与二百御林军混杂,安牵出面征召建造工人,正是二月青黄不接的时令,轻易就招到五百多轻壮劳力,在江心岛接圆木。   按照刘协的设计,在南北两头构筑船头形状的分风墙,分风墙下宽上窄,呈梯形,北边的分风墙建筑完成,效果果然不错,原本冷飕飕的河道风被一分为二,顺着江心岛两侧呼啸而过,站在江心岛中间,竟然有了一丝暖意。   五千根圆木接完,刘协不得不又用一根金条再买一千根圆木搭建房子和码头,当然是简易的那种,码头后边,建立两个高大的箭楼,这是为劫匪设计的。   不等江心岛建设完工,高德就将二百御林军和二百山越俘虏拉到了眉山,建立一座寨子,名义就是放养鸡鸭,江心岛的事情全部交给安牵。   其实,自交割完江心岛和眉山,刘协和祢衡就不没有再插手江心岛和眉山的事务,全力迎战卫平组织的史无前例的诗琴盛会。   真正的打击来之卫平。   吕雯的油铺走入正轨,免费送给诗会的香油被争相拿走,三日广告过后,五两银子一两香油,每天供应五斤,襄樊大户以吃到香油为荣。   芝麻油大卖,每日忙的不可开交。   “今天买香油二两!”黄射偶尔还来,每次都是为朋友买油为借口,他现在去江心岛的次数更多一些,吕雯根本不在乎,每日抱着大把大把的银子跟姐姐展示,罗嫣儿拒绝了各种诗会的邀请,与吕青奴天天在家中等待各自的丈夫,居家过起了小日子,其乐融融。   ……   这一日,眉山脚下走来一个队伍,红衣汉子、唢呐手,小毛驴,驴上搭了两个礼盒,唢呐声欢快喜气。   这是本地的蓬门迎亲队伍。   中午光景,新郎原路返回,驴背上的礼盒变成一个蒙着盖头的大红姑娘,其他队伍成员不变。   转过山脚,迎面两个斜背短刀的破烂山贼,三月天反穿皮袄,精神抖擞,新郎想逃已经来不及,乖乖地来到山贼面前,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二十枚五铢钱,恭恭敬敬放在杀贼手里。   “两位爷,小人租的是三棵树村李老爷子的良田,看在李老爷子的份上,放小人过去吧!”新娘坐在驴背上感觉不正常,死死攥紧盖头。   “挺聪明的一人,嘎嘎!可以,新娘子让老子看一眼,就放你们小两口过去!”   “我媳妇长的丑,怕污了两位爷的眼!”   “还挺会说话,嘎嘎,就看一眼!”   “两位爷,于礼不合啊,请高台贵手,放我们过去吧!”   两个山贼将新郎推到一边,唢呐手吓的一声尖叫顺着山道跑远了,新郎扑倒抱住一个山贼的脚,驴子惊起带着新娘撒腿就跑,山贼手疾眼快一把将新娘拉下,掀开了红盖头,一边掀一边大猥琐地笑道,“要是丑八怪,婆娘还是你的,要是漂亮,我兄弟拿了送给头领,哈哈!”   掀开的一瞬,山贼眼前一亮,新娘的嫩白的脸蛋就像是出水的鲜花,暖洋洋的阳光仿佛就是绿色的背景,山贼愣的很彻底,这等美人,在山里从未有过,而且以后也不会有,……一柄凉冰冰的刀刃架子了山贼的脖子上。   山贼眼睛闪过一丝惊惧,他突然明白,他们不是三棵树的居民,而是官军,哪有农人家的长的如此水灵细白,明显是官家的女儿。   更让他惊惧的事情发生了新郎两手抱住一个山贼的双腿,往怀里一收,山贼站立不住,新郎抢上前去,手里握着一把短匕,只一划,山贼咽喉处奔涌出一眼鲜红的喷泉,两手还没来得及捂住,已经耷拉下来。   活着的山贼双股发抖,张嘴发出一声惊叫,但生生卡在喉咙里,半点声息都无,两个眼珠子也凸了出来,下面尿崩,他模模糊糊意识到官兵根本不会在意是死是活,如何配合好点,还有一线活路,如果一言对不住官兵的胃口,脚下的尸体就是先例。   “想死想活?”拿刀的女子声如莺燕,山贼听起来更像是阎王殿的无常鬼。   “啊……”山贼喉咙里塞满了恐惧,脑袋像磕头虫,唯恐官兵见识不到他的诚意。   “带我们回山寨!”   “啊……”   女子收刀,山贼恐惧更大了,眼角扫过,新郎已经扒下山贼尸体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领口的鲜血如此鲜明,让山贼两腿半步也跨不出去,更别说逃跑了。   “只要领我进山寨,放你一条生路!”   “啊!”   “腿别抖!”   “啊!”不说还好,新郎威胁提醒后,山贼的双腿抖的更厉害了。   新娘一把脱下身上的新娘红妆,呼啸一声,跑出六个汉子,将三个死野鸡挂在新郎肩膀上,鸡脖子流出的鲜血掩盖了人血。   “别脱啊,让结婚再延续一会儿,让我做梦有个想头!”“新郎”眼睛里闪着狡黠而满足的期待。   “七头领,做梦去!”新娘眼一瞪。   这几人正是吕雯、七头领和六个山贼,祢衡苦思如何扫平眉山的贼人。吕雯和七头领非常默契地献出迎亲这一招,知山贼者莫过于山贼,这一招屡试不爽。   六个大汉耻笑七头领不勇敢,然后跟着吕雯躲进山谷中,悄悄尾随在七头领后面。   “贵姓!”   “小的郑二,小的一定配合七头领,我们寨……啊不,那个老王八天天让兄弟们窝在洞中,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还占了三房娘子……”   小山贼的胆气立刻壮了起来。   郑二突然明白是这伙人不是官兵,而是货真价实的同行,从他们的语气可以猜到,这是要黑吃黑啊!   如果这次跟着七头领干的漂亮,一举拿下老山贼头领,他就是新头领的功臣,说不定也能封一个头领当当;如果他们这群人放不翻老头领,他也是被胁迫的,顶多毒打一顿,仍旧当山贼。   当山贼的,哪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两相比较,还有有利润可赚,顿时躬身哈腰伺候亲老子一般。   七头领也不拦,等郑二恢复了胆气,两股不再抖动,招呼一声,郑二像哈巴狗一样跑前领路,直奔山寨。   第一一五章威震马贼(二)[本章字数:2408最新更新时间:2013-08-2300:41:10.0]   两人大摇大摆拔掉三处哨卡,迅速向前推进,身后有人处理尸体,有一处哨卡为两人,起初七头领还担心郑二喊叫,将一把匕首贴在他的后心,哪知郑二瞅准时机,一刀结果了一个山贼的性命,七头领匕首毫不留情穿过另一个山贼的咽喉。   “好样的,事成后,少不了你的功劳!”   一句话让郑二一头冷汗,杀哨卡的事,如果七头领没有攻下寨子,让老头领搞清楚,肯定大卸八块,但不杀哨卡,自己的身后就是匕首,轻轻一送,命丧当场就没有以后,这生意不做也得做,做也得做,他没有选择。   寨子极为隐蔽,破旧不堪,守着寨门的老头懒洋洋喊了一句,“郑二回来了”,转身继续眯眼晒太阳,进了寨门,一圈破败的木屋,只有几个小孩打闹,只有角落里一间传来哼唧哼唧的声音,七头领听着闹心,不过想想以前经常干,心底又鄙夷了自己一番,跟在郑二身后,郑二也不敲门,站在门口喊了一句:“三头领,小的猎到一个大家伙!”   哼哼唧唧的声音停了下来,传来一个怨气颇足的媚声:“钱比你老子都亲!”   门打开半扇,几个蚂蚱蹦了出来,光膀子的大汉伸出手,正要表扬一句,不过接过来的不是银子,而是一柄匕首。   郑二后面的七头领匕首刺出,大汉瞬间反应过来,大手抓下,张嘴欲喊,郑二的刀已经架到脖子上。   “郑二,你敢……?”大汉还没有闹清楚情况,威严大喝,被七头领一拳打歪了下巴。七头领也不言语,冲进房间将光着身子翻身坐起的娘们一刀杀了,郑二知道事已至此,他已经越陷越深,早已脱不开干系,索性抛开脚踩两只船的想法,一刀送去,结果了大汉的性命。   难到一个山寨就这么几个人?   郑二像是解答七头领的疑惑,解释道:“大头领不在山寨,我们经常在旁边的溶洞内!”说完返身走出寨子,对晒太阳的老头道:“老疙瘩,你老好好晒太阳!”老头半死不活应了一声,好像叹了一口气。   山寨里没少闹腾,窝里斗、官兵斗等等,他已经没有心思去看,反正不管谁当大头领,都一样等死。   “让人跟上来吧,山洞里有百十名弟兄,大头领的武功也不赖!”郑二建议,七头领学了两声鹌鹑叫,顷刻出来一百多条精装大汉,有皮袄也有布料,后面躲藏的不知有多少人,将郑二吓了一跳。   “乖乖,这么多!”郑二信心大增,不过一瞬间后,又蒙了。   吕雯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个士子,这哪是山贼的架势,山贼能请动士子老爷出面吗?这是官还是匪?郑二的心凉如寒冬井水,回头无岸,只好一五一十将山洞口的布置说了。   两个士子自然是刘协和祢衡,两人对视一眼,祢衡道:“你只要哄开洞口,帮我们找到大头领,有你的好处!”   郑二嘴角抽了抽,表了一番忠心,与郑二来到一处两山之间的夹缝中找到一处洞口,上面草丛中警惕地站出两个山贼。   “二狗,你们怎么来了,三头领呢?”   “十三头领,三头领正爽的要命,命小的将今天的野味送来!”   十三头领骂骂咧咧,放他们过去,不过突然又立了起来,“骡子,平日里就数你叫唤,今天怎么一声不吭?”   郑二和七头领心里“咯噔”一声,终于被他看出异样,撅嘴“咕咕”两声,一排弓箭将十三头领和同伴射成刺猬。   众人不再隐藏,刘协一个没拉住,吕雯已经第一个窜出,带人跟在郑二和七头领的身后进入山洞。   “心疼了吧!”祢衡低低一笑。   “还没娶到手就死了,你说心疼不心疼!”   “放心吧,有七头领和兄弟们保护,少不了一根头发丝,况且你没见过吕雯的双刀,那是泼水不进!”   “没见过她耍刀。”   “她不愿让你看到,我却是看到一回,有大将之风,估计是吕布将军从小教给她的防身武技。”   刘协大感惊异,不过以后有机会看,也不急于一时,蹲在石头后面看山洞口留守人员的信号,祢衡大手一扬,伏德带人冲了进去。   一个时辰后,伏德带着兄弟们鱼贯而出,每人押着一个山贼,伏德却没得胜后的笑容,“死了两个弟兄,伤了八个,都不重,还有……”   正好吕雯气哼哼地来到祢衡面前,接口道:“他们的大头领跑了,山洞……有其他出口!”怪不得吕雯生气,她以前天天利用山洞抢劫,这些让人从密道中逃走,很是丢脸。   刘协递过去一方锦帕,还是吕青奴以前用的,吕雯扭头不理,七头领正好过来,仿佛看到希望。   临到中午,回到山寨吃饱喝足,山洞中搜刮出大量的金银,满满四大箱子,粮食却不多,得此收获,伏德和吕雯摩拳擦掌,这生意太赚钱,立刻提审二头领和四头领以及其他没有死的头领,得到的信息基本上一致,眉山中只有三伙山贼,规模都不大,大部分是无家可归的流民,还有山脚下的田户,没有饭吃就入山当了山贼,平日里种田,灾年当匪。   山寨没有名号,都以山贼头领的名字命名,刚逃脱的大头领叫田英,还有两伙山贼,一个大头领叫无尚,喜好拉帮结派;另一伙的大头领叫缪奴,喜好独来独往,从大头领以往的喜好来说,田英极有可能去投奔无尚。   祢衡眉头一皱,便思出一计。   “田英是伤家之犬,已经不用担心,无尚喜好拉帮结派,定然是见风使舵的人物,只有谬奴估计难以对付,反而自持有些本事不好收服,我们没有时间跟他们僵持,必须趁火打劫,分而破之。”   “其一,写信给无尚,夸大我们的实力,称我们是曹操的溃兵,马匹弓箭钢刀齐全,兵精粮足,领头的乃是将军,杀人无数,攻破田英只用半个时辰,这一点由田英可以作证。严令无尚杀了田英归附我们,给他一个头领做,秋毫无犯;否则兵马齐出,鸡犬不留。”   “其二,写信给缪奴,要低调,详细说明眉山山贼的处境,在刘表的打击下,只能越来越小,最后被消灭,唯一的对策就是联合起来,推选一个首领,还能与官兵对抗,并告知他们,现在我们已经夺了田英的山寨,领了他们的喽啰,邀请缪奴进行一次公平的决斗,胜者公推为大首领,败者归附。”   “二者同时进行,只要有一封信见效,我们就占据了绝对优势,当然,最好是两封信都见效。”   刘协大赞,祢衡当场挥开几只蚂蚱修书两封,顷刻而成,刘协观之,一字不能改,佩服的稀里哗啦,旁人还能把持,郑二却是哈喇子流了下来,这才是心目中的大头领,当即磕头愿意去送信,刘协点头,祢衡让郑二再点三人,两人去送无尚,郑二带人去送缪奴。   一个时辰后,郑二带着缪奴的喽啰回来,邀请他们第二天赴他自己的山寨比斗,随从不得超过三十人。   祢衡当即应允。   第一一六章威震马贼(三)[本章字数:2357最新更新时间:2013-08-2316:59:55.0]   缪奴摆了一个雄壮威武的大擂台,将全部人马挑拣一遍,拼凑了百十名精壮山贼,穿上新衣服立在两旁,只可惜刀不够用,为了统一,挨着擂台的二十个山贼手持大砍刀,其余的全部抱着膀子,看起来威武不凡,只可惜不停有蚂蚱落在身上,搞得他们狼狈不堪。   祢衡、刘协准时赴约,三十个人,全是清一色的布衣长袍,白色的商人行头,腰刀弓箭,不伦不类,伏德和吕雯居于下手。   寒暄之后,进入正题,缪奴满脸胡须,脸上两道刀疤异常狰狞,看着四个人目不斜视,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士子而心存敬畏,反而有些仇视。   赛前高德与缪奴各自强调了江湖规矩,见好就收不伤人,愿赌服输。像这样的比赛根本不需要签订契约什么的,技不如人必须得服,不服打到服为止,谁让你打不过人家。   “按照规矩,我们各自出三人对打,三局两胜!”缪奴稳操胜券,底气十足。   伏德不出声,祢衡说话:“缪头领,山寨能否存活,武将固然必不可少,但整体实力也很重要,当然,还有谋略。……既然是约斗,我们先抛开谋略,单说武力。武力分为单兵作战和协同作战,为了公平,我方建议先比武将,再比士兵,这样才能对得起眉山的各位兄弟。”   “可以!”缪奴没有异议。   “武将一对一,三场两胜;士兵一对一、三对三、十对十,三场两胜!以总局数定输赢,如何?”   “太麻烦了,两场武将,第三场直接士兵十对十,三局两胜,岂不省事!”缪奴正中下怀,本来山寨中能打的只有两个,另一个空有一身蛮力,这下更好,两场武将比斗完,就不用第三场了。   不过看到对方的身后的白衣商人却是有点心虚,一个个膀大腰圆,比这边一个个营养不足的山贼强太多了。   这些贼人流露的眼神,怎么都像杀人一样阴沉肃穆无情……   废话不说,缪奴拉出身边的大汉,亲自点了十名喽啰,道:“我跟二头领两个人,加上十名手下。”   祢衡也不赘言,令吕雯和伏德出战,由伏德选择士兵,伏德昂头道:“三十名手下,任意出来十名就行。”说话极是狂傲。   刘协吓一跳,吕雯出战,开什么玩笑,赶忙眼色示意祢衡,祢衡伏在刘协耳边道:“我自有良策!”刘协仍不放心,看到吕雯摩拳擦掌,才叹了一口气,这一叹仿佛一股春风,吹的吕雯心花怒放,登时耳根热辣辣,小心肝一跳一跳。   缪奴手下的二头领气的哇哇乱叫,提着一杆大枪跳入场中挑战伏德,伏德正要出战,祢衡一摆手,向吕雯示意,吕雯跃身上台,一抱拳,干净利落。   二头领眼前一亮,少女之美,清新而霸气,如果这个叫做美丽,房里的两个侍妾只能叫猪,一阵恍惚之后,咬了咬牙仍不敢私自开战,用眼光请示缪奴,这个美丽的少女留给大头领先赢后爽,才是理智的做法。   缪奴点点头。   二头领感动的想哭,这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打赢了,他有可能收入房中当做三太太?登时鼻子下方裂开一个嘴巴,嘿嘿一笑道:“美人,我叫……”   “我管你叫什么!”吕雯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柄刀,双手一分,分为两把,拧身冲向二头领,根本不畏生死,看的刘协一惊一乍,靠,这要是搬到床上,一个伺候不到,还不半夜亮刀子啊!   二头领甩出两个枪花挡住吕雯,二人站在一处,吕雯力量小围着二头领转圈,二头领不敢用重手,生怕砸坏了美人,一时也分不出高下,但以此战下去,吕雯必败无疑。   缪奴瞧出厉害,二头领已经被迷了心智,吕雯看似不敌,但速度极快,只要近身,二头领必然讨不到好处。   “两军对战,岂能心软!”缪奴大喝一声,声透群山,祢衡和刘协同时有感,嗓门挺大,有潜力。   二头领幡然醒悟,不过已然晚了,吕雯轻巧跳入擂台的边角,四个角落都有一根突出的木橛,像是造擂台时的支撑,吕雯用脚一点,身子仿佛贴着擂台地面,化为一窜虚影,消失在二头领的眼前,二头领来不及回枪,猛然用枪柄当枪头,回身便刺,却刺个空,脖子上一凉,登时不敢动弹,一柄刀架在二头领肩膀上,另一把刀拄在地上,支撑着吕雯斜在半空的身子。   “你耍诈!”二头领太不服气。   吕雯收刀返身后撤,双刀摆了一个二龙戏珠,笑道:“不服再来,打到你服为止!”   “够了,不嫌丢人!”缪奴喝止二头领挺枪再战的势头,阴沉地来到擂台上,他心底开始有点不详的预感,这些人恐怕真是他的对头。   “全力硬拼三招,认输!”祢衡偷偷交代。   伏德上台,抱着手中的长戈,想着祢衡偷偷交代的一句话,脸色难堪,两人站立对视,伏德想着怎么认输,缪奴想着怎么将伏德漂漂亮亮打赢,扳回一局。   “缪奴!”   “伏大!”伏德临时给自己编了一个名字,刘协微微一笑,伏德也会用脑子了。   二人互相瞪了半饷,伏德心道反正是败,不如三招打出气势,大吼一声长戈不刺不扫不挑,当做棍棒当头砸下,缪奴手中正是一杆铁锤,棍头上一个铁球,专砸人的武器,竟然被伏德砸,双手举起招架,“当……咔嚓!”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后,缪奴脚下的木板裂开,山贼大哗,奋勇上前保护大头领缪奴。   伏德回身站定,不追不动,稳如泰山。   缪奴从擂台下走出,喝退众喽啰,心底越来越不安,这一戈砸的他双手剧痛,手腕发木,若不是蹲在下面休息三息,他甚至怀疑能不能拿起武器。   但大头领的名头却万万不能丢的!   “擂台不结实,我们下台来!”缪奴的大嗓门,配着脸上的两道刀疤,豪气干云。   伏德走下擂台,缪奴却不敢再等他砸,自己先砸吧,当头一锤,伏德这一下被砸的实在,蹬蹬退出五步,方停下身子,双手乱颤,脑门冷汗也下来了,想起祢衡的交代,这才明白为什么要全力抵挡三招,让他认输,缪奴就是一个蛮力型的地面战将,而他是马上战将,没有马匹必败无疑。   想到还剩最后一招,使出吃奶的力气,把持住长戈,嚎叫一声下砸,正巧缪奴也是嚎叫一声砸过来,二人兵器空中爆出一串电闪雷鸣,这一声,将近处几个山贼半天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刘协赶在兵器相撞之前,捂住了吕雯的耳朵,自己张开嘴巴,释放音波。   响声过后吕雯才感觉异常,抽刀怒视刘协,刘协赶紧收回双手面目扭曲调整耳膜,吕雯收回去双刀,心底却像吃了酥果一样甜,我说姐姐这么高兴,原来会疼人,奶娘说的不错,找一个知暖知热的年轻人,果然有好处。   可是这样对不起姐姐啊!   第一一七章威震马贼(四)[本章字数:2352最新更新时间:2013-08-2400:07:03.0]   “我认输!”伏德兵器掉落在地,虎口震裂,不停的流血,缪奴兵器在手,不过谁都看出,他的手上下抖动,带动整个手臂都在晃,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能一脚踹翻。   “想害你们缪奴头领的,就上去!”祢衡厉声喝止冲向二人的人群,包括山贼和这边的御林军,众人一愣,祢衡解释重击之后如果不休息,会让他们二人永远失去战斗力。   众山贼突然有些感动,这些人并不是害他们来的!   等到缪奴的手臂稍稍能够稳住,祢衡一挥手,二头领第一个冲上去,接下缪奴手中的长锤,不过此时缪奴已经能够活动,遣散众人,捡起伏德的长戈,双手试了试,递到伏德的面前,笑道:“兵器不错!”   ……   伏德嘴唇都没有了血色,刘协像赤脚大夫一样把脉,脉搏激烈而躁动,一点问题都没有,立刻斥责,“让你全力就全力,你不会一招就认输啊,你真是傻的没边!”伏德嘿嘿发笑。   祢衡与缪奴勒令第三场比赛开始,场上已经有些微妙的变化,虽不是为了生死,但都知道,这是决定谁是山贼首领的大战,双方都舍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但各为其主不得不杀,气势越来越烈,双方没有花哨的动作,上前都是直砍,为了自家头领,拼了。   “当当当!”一连串的清脆响声后,山贼方面惊恐而退,十人手中的短刀,全部断为两截,缪奴大吃一惊,大声喊停,声音平缓焦急,“这,这怎么回事?”   “谬首领,我们的刀、箭,都是百炼钢,比刘表军用的标准要高出不少,砍断普通的刀剑不足为奇。”   “这,……”   “我与谬首领一见相惜,恐怕用刀剑伤了和气,都丢了刀剑用拳脚招呼!”祢衡的决定让缪奴有些汗颜,他们已经输了,无论如何解释,实力就包括准备,装备不如人,就是实力不如人,拳脚也不行啊,看对方膘肥体壮,……他犹豫半晌,还是同意了祢衡的建议,挥手让参加比赛的喽啰丢掉半截短刀,也许还有一丝赢的希望,这些喽啰狠着呢!   然而他失望了,喽啰们确实狠,但那是对待老百姓,对上天天训练的御林军,这些平日狠角色,每一拳都仿佛打在铁板上,每一脚踢出去,都感觉脚脖子传来剧痛,至于脚尖,已经踢的麻木了。   伏德非常满意手下们的姿态,不进攻不防守,任凭山贼们拳脚招呼,只是微微侧身,避开偷袭要害的腿,躲开打向面目的拳头。   “请问,你们是哪边的军队?”缪奴叹口气,他们输了,翻本的机会都没有了。他们虽然只有三十人,但足以对付二百多个喽啰,根本不用刀箭,缪奴不甘心,但他已经没有信心。   “你想知道?”祢衡微微露出一点神秘的笑容。   “想,不过我不准备知道!”缪奴谨慎地回答,不希望参加各个诸侯的争霸,他只想躲过乱世,好好生活,人的生活,一旦知道了军队的秘密,他的命运立刻就改变了。   “约定的事……”   “你们是首领,我无条件服从!”缪奴一点不含糊,举手一挥,召回正在拼死死战的喽啰,宣布失败,服从新首领。   喽啰们沉默了,他们有心疼,有委屈,但失败已无法挽回,他们败了,他们沉默,但他去没有悲伤,反而有种欢喜,这帮山贼这么强,还为伤者着想,就算是山贼,这也是山贼中的仁义之师啊!   刘协暗示祢衡,祢衡哈哈一笑,道:“我们先告辞,两日后请到田英的寨子商量合并的事!”缪奴没有心情阻拦,客气一下,三十多人低调而去。   “大头领……”二头领急了,他们有几十种办法不合并。   缪奴一眼看穿二头领的心情,逃出一封信,交给二头领,这是无尚和田英邀请缪奴联合起来对抗这支外来山贼的信,详细列明了对方的人数:不下四百人;装备:精良;谋士:两人;武将:一人。   这些都是数字,今天的比斗才是真家伙。   二头领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十人的队伍,轻松扫平他们的精英,三十人,足矣打败他们的轻壮喽啰,一百人,足矣荡平这个山寨,除非他们从此离开眉山,不再回来。   “如果这群人攻打我们的山寨,我们能抵挡多少时间?一天!”缪奴自问自答,曾经的首领叹息一声,“他们的刀……!”他说不下去了。   “哎……!”二头领犹豫半天,“大头领,你的手?”   “幸亏谋士先生提醒的早,否则两个膀子就算是废了……”   缪奴突然亮出一丝希望,他们并不想让他们死亡,或许,他们是真心要在眉山这地方安定下来。   “别等两日后了,今天算算寨中的储备,明日一早,我亲自送过去!”   二头领听完,不知是何滋味,眼睛蓦然有些阴沉,在他的计划里,缪奴就是一个土包子,稍有点蛮力而已,迟早被人消灭,那么大头领就是他的,这么一来,他永远没有出头机会。   一不做二不休,向军队告发,兴许还有机会,二头领计上心来,离开缪奴时眼露狠色。   ……   七头领和郑二屁颠屁颠地跑上来,迎接凯旋的队伍,吕雯难得地笑容满面,招手让七头领过来,问道:“独挡一面的感觉如何?”   “他们都不听我的?”七头领怨气十足,伏德手下的御林军会听一个山贼的命令,才怪!“不是还有我们七个嘛!”郑二小声嘀咕。   “物以类聚,类以群分!”吕雯掉了一次书袋,骄傲给跟着刘协走了,郑二不解,七头领昂首道:“以后多学着点,这是表扬我们,你可知道我们的大头领,那是高门大族,知书达理,文治武功,……反正就是大将,这是我们的头领的姐夫说的!”   刘协回身对取笑吕雯:“知书达理这四个字,好像有点过分啊!”   吕雯一脚踢在刘协后腿,当然动作幅度相当之大,力道相当之小,怒目道:“要你管,本……小女子知书达理惹着你了,信不信告诉我姐,告你诬赖!”   “投降!”   ……   中午时分,正吃着饭,七头领和郑二押着两个喽啰进来,跪在地上,称是无尚的信使,献上书信一封,锦盒一个。   刘协老远都闻见锦盒中有血腥气,吕雯突然变得很斯文,大叫着走远一点,两个信使听话的如同兔子,递上书信,提着盒子退了十米,才在吕雯收回冷厉的目光后停下来。   “猜猜?”刘协一口咬了半张烙饼。   祢衡装模作样闻闻书信,笑道:“我闻见投降的味道!”他将“投降”二字咬的特别重,刘协嘿嘿一笑。吕雯不愿意了,哼哼道:“没脸没皮,田英的人头都带来了,傻子也猜的出来是投降!”   刘协和祢衡哈哈大笑,伏德闷头吃饭,想着如何劝妹妹赶紧来襄樊,奶奶滴,狐狸精太多。   第一一八章应对策略[本章字数:2192最新更新时间:2013-08-2500:24:45.0]   刘协领着祢衡、吕雯,带走了四箱子金银,给伏德和七头领留下四个任务:收编眉山的山贼、练兵、养鸡鸭鹅、随时支援安牵。   当然,伏德没有养鸡鸭鹅的头脑,刘协留下了一条计策,挑拣剩下的山贼全部养鸡鸭鹅,同时号召眉山所有的村落,路过的流民,只要养鸡鸭鹅,都获得眉山山贼的保护,养成之后山贼出面高价收购。   民众自然不信,所以对于伏德来说,注定是个艰巨的任务。   ……   “姐姐,我赢了!”   踏着最后一缕夕阳之光,刘协等人回到麻衣巷,吕雯兴奋地冲进大门,抱住吕青奴欢快地讲述她的战斗,吕青奴庆幸他们都回来了。   刘协、祢衡和罗嫣儿走进前厅,迎面走来两个中年寒士,刘协和祢衡一愣,罗嫣儿巧笑:“这是吕家妹妹请的账房先生,安牵小妹妹一会儿来领人。”刘协心道正好统计四箱子的金银,待会让安牵点收。   “不行,不能都给她,还有我的一份呢!”吕雯抱着箱子不丢,刮走一兜金子,安牵提着罗裙出现在大厅门口,挪揄道:“财迷啊!”   ……   “卫平回来了,他派人通知三日后举办诗琴盛会!”罗嫣儿的一句话将面临的困境提到了日程。   难打卫平已经布置好了一切?   刘协心中一沉,这是他遇到的最无助的打击,冲进敌群他尚且无惧,但是面临伍氏,他感到委屈和恐惧。   因为刘协根本无从反击,也不愿去反击。   更多的是痛,彻骨的通,仿佛一个花盆落下来正砸到头顶,脚心都是痛。   “安公子,为今之计,只有做好两个事情,”祢衡用平静压制着无奈,刘协不让伤害伍氏,便是这一点已经让他为难的想骂娘,灭口是个办法,要灭就必须灭的干净,潘辰、伍氏和卫平,一个不留;要么让他们闭嘴,伍氏是卫家的人,心中装着仇恨,岂肯放过这个报仇的大好机会!   不能杀,不能威逼,让祢衡头疼。   其实祢衡又更深的担忧,如果潘辰、伍氏和卫平三人,任何一个人委托其他人发布这个信息,或者在事发当天出面说明是皇帝派人暗杀,那么刘协就算有百张嘴也分辨不了,最好的办法是皇帝命令刘表将卫平直接收监,但是卫平能够在襄樊立足,凭的就是士族身份和刘表的假仁义,从这一点看,刘表虽然表面忠心汉室,但骨子里已经不尊号令,已经部将帝王放在眼里。   遣散众人,祢衡给刘协献上两个毒计。   “第一,做好事前防范,想方设法在诗会之前伍氏一面,澄清事实,如何澄清由刘协自己措辞;如果找不到,就提前搅乱襄樊的言论,派人散布谣言,说卫平为家族报仇,已经伤心病狂,准备污蔑汉室威严,阴谋造反!”   “第二,事后辟谣,让朝廷出面,说卫家勾结外邦造反,所以被诛九族,或者用其他借口,进行善后。”   刘协摇头,生命何其沉重,何其不公,曾经最亲密无间如今变为敌我双方,伤害的却是信任和忠诚,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伍氏是他第一个感觉如此亲近的女人,哪怕她已经嫁人,又被羌胡骑兵劫掠,但这些又如何,她是如此打动他的心。   他决不能给他任何伤害,如果以为一个弱女子一句话而影响到汉室的存亡,那绝不是伍氏的错,而是整个时代的悲剧,历史的谬误,只能归罪于摇摇欲坠的汉室和前几任皇帝的昏聩。   其实他更加相信,是潜藏在中国人意识中劣根性在作怪,几千年来,世代传承的帝王,一统天下的野心,封侯拜相、封荫子孙,都在潜移默化着当世的几百万人,以至于后世的十三亿的人口,都在为同一个目的努力。   唯我独尊!   一个专门以掠别人幸福践踏于自我脚下的自私透顶的理想。   古语云:“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但谁又能解释霸主灭亡、新生、再灭亡、再新生的循环本质,其中隐藏的更深层次的东西?   通向帝王之位的路上,躺下都是老百姓,踏着尸体走上神坛的人,最终躺在老百姓的头上作威作福,说到底,就是人性自私,超越优胜劣汰的自私。   刘协也是,他并不否认穿越成帝王时,他的私心膨胀到极点,短短一年,每天看着这些无家可归、瘦骨嶙峋、卖儿卖女才能活下去的老百姓,他觉得人的尊严被践踏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在笑谈间,成千上万的性命葬送在野心家的野心中,自私渐渐松动,往日雄霸天下的野心突然变得模糊。   他在思考,有没有一种方式,可以让人民和平共处一室。   他无法回答,别说他不能回答,就连后世的多少政治家、野心家都找不到答案,对于已经深入骨髓的帝王感念,没有人能撼动。   一个帝王下去了,另一个帝王冉冉升起,循环往复,直到人类灭绝。   奴役,是新人类的梦想。   摆在刘协和整个汉室面前的是蝗灾,如果能够阻止这场蝗灾,那是中原的福祉,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刘协杀了卫家,是为了个人恩怨还是为了广大的同袍,自有人去分辨,他要做的,就是杜绝眼前的、即将发生的、造成百万人死亡的灾难。   “弥公子,我们现在主要的力量,用酿酒为借口储存粮食、以开发山区为借口购买鸡鸭鹅大量繁殖,希望能够减小灾难的范围,减弱灾难的强度,至于小人的阴谋,总有大白于天下的时候。”   刘协满怀伤感:“我承认,这是我急功近利,必然有相应的后果,谁也逃不掉,如果这次能够告知天下,起码不会承受良心的审判。”   “如果能在诗会之前见伍氏一面,说出杀卫家的缘由,我相信她会有正确的选择,她很善良,就算我杀卫家是错的,但一百万人与一百人,孰轻孰重,她自会分辨。”   弥衡有些诧异,从皇帝的几句话中,他模糊感到刘协的帝王之术,更倾向于天下的百姓,这让他有巨大的落差。   他也是为百姓着想,但他却是铁杆的阶级论者,人生而有阶级,有贵族有奴隶,天生如此不可更改,让奴隶穿好吃饱,但奴隶的性质不变,刘协的想法跟他有本质的差别。   “嗯!”弥衡躬身,从今天起,要让皇帝高高在上,认识权力的好处,充分享受皇族的福利,改变他的认知,这是他作为臣子的责任。   第一一九章见徐庶[本章字数:2392最新更新时间:2013-08-2600:24:39.0]   其实这样挺好,挂着皇帝的名,让三公辅政,嗯嗯,经历了非人的内心挣扎,刘协觉得不失为一个成熟的机制,譬如英国的君主立宪……可以试试。   “弥公子,看你累的眼睛又肿了,赶紧多找几个帮工分担些事务,要不罗嫣儿指不定会以为你在外花心……”刘协转身离开,弥衡一脸黑线,刘协该不会有恒灵二帝的爱好吧!   “庞统回来了……”   “明天我亲自去请!”   嗯呐,刘协还是正常的,希望刘协今天吃的东西通通消化完,庞统那家伙丑到人见人吐。   ……   红扑扑的吕青奴端着托盘喊醒刘协梳洗洗涮,喂饱的小女人才有女人味,温柔体贴,鲜甜可口,刘协重重奖赏了吕青奴一个湿吻,若不是日上三竿,肯定提枪上马鏖战一场。   吃过早餐,弥衡风风火火跑去联系鸡鸭鹅,探听伍氏的消息,罗嫣儿抚琴备战诗琴大会,安牵冲刺江心岛收宫的完美一战,吕雯听说刘协出门游玩,油铺也不去了,缠着刘协一同去。   “油铺可是我们唯一的进项,一天不去,少赚三百两银子,你不心疼我……你姐姐还心疼呢?”对于美女来说,金钱的诱惑,比其他都来的猛烈。   “嘻嘻,有侍女在,有我没我一样!”这妮子怎么学的跟他一样扔了主业玩副业,有前途!   刘协骑着褐红色的大马,老把势载着吕家姐妹,一路闲情逸致,赶赴襄阳,庞统世居襄阳,为人朴实,时年十九岁,比刘协大两岁,正是结交的好时候。   出城门时,吕雯探出头,守城的卫兵眼都看直了。   ……   路上店铺林立,简朴繁华,如果不考虑北方的战争,简直就是一个太平盛世,不过正因如此,才能看出刘表的鼠目寸光。   女子不适宜抛头露面,吕雯眼珠一转,让老把势去转大街,实则去购买男子衣物,要男扮女装进入庞府,刘协不疑有他。   庞府已经挤满了人群,都是弱冠少年,报了姓名,庞府的门人不认识,反正往来的人也多,大多都是慕名前来祝贺的年轻人,注明姓名便放入府内。   稍稍一打听,原来庞统刚从水镜先生出回来,得到一个极为尊崇的评价,一时传开,襄樊青年子弟争相交结。   刘协旁边有两人正在说话。   “水镜先生的评价高的太过离谱,是不是因为庞统太丑,水镜先生安慰他一下?”疑问来自年轻的士子,姓习,名祯,乃是襄阳没落的高门士族。   “休得胡说,水镜先生是何许人,如何会以貌取人,庞统才冠古今,有管仲之谋,我认为评价一点不过分!”傍边的士子笃定的很,此人大名鼎鼎,乃襄樊名士徐庶,与庞统交好,时常走动。   徐庶见习祯不信,感慨道:“可惜我没有妹妹,如果有的话,定要嫁于庞士元为妻!”   得到徐庶如此大的肯定,习祯信心大增:“刚才见许多媒人去了后院,想必与徐兄想法一致,可惜,我家妹妹才十一岁,哎,没机会了!”   徐庶挪俞:“庞统之弟庞林有十四了,尚未婚配,与其万人抢一路,不如独木走一人,与庞林联姻,那就是与庞德公、庞统搭上关系,这等好事若是成了,习兄还愁没有晋身之日!”   “对啊!”习祯大喜,派人将消息传递老娘,速度请媒婆上门。   一席话惊得刘协窃喜不已,这就是徐庶徐士元,此人也是响当当一条好汉,得来全不费工夫……当然,现在说“得来”还为时过早,因为还没有认识。   有心上前搭话,看他们谈兴正浓,悄悄在旁边的案台坐了,案台上两样小菜,香气逼人,看来庞家经济实力颇佳,这么一顿饭,估计也要半斤香油,那就是二十五两银子,换成五铢钱是七千五百两左右,够一个蓬门一家三口过一年了。   香油的价格有点低了!   感叹归感叹,刘协还是拿起了筷子,为了大家都富裕起来,起码先富裕一部分,继而先富带动后富……自斟一樽酒,刚要送道唇边,旁边有人责怪:“只能喝一杯!”   听着这儿耳熟,抬头一看,果其不然,正是吕青奴,此时的吕青奴已经换了一身绸缎长袍,头戴士子冠,小脸红晕可人,这扮相走到哪里都向人述说着两个大字:女人。   吕青奴后面闪出吕雯,吕雯的扮相还有点靠谱,毕竟在山贼中有些时间了,男子步伐学了有模有样,估计没有吕雯,吕青奴怕是进不了这个院子。   但是二人的扮相瞒过门子,身上淡淡的香气绝逃不过门子的鼻子啊,可见今天太过喜庆,门子故意放水。   “你们……坐下吧!”刘协看着可乐,让吕青奴坐在自己对面,吕雯不依,跟吕青奴挤在一起。   “我们说悄悄话,小姑娘别偷听,去一边玩去!”大厅里都是两个人一桌,三人的动作吸引了几个士子,徐庶和习祯也望了过来。   “谁稀罕当电灯泡!”吕雯不清不愿坐在旁边的案台,习祯飞一般地跑过来,他的行动招致慢一步的士子的集体声讨:“靠,脸皮这么厚,看见小妞就往前冲,丢士子的脸!”   习祯连不红心不跳,为吕雯斟酒上筷子举杯,恳诚无比。   “我叫习祯,襄阳人士,年及弱冠,未婚,品学兼优,一看公子就是来游学的士子,我世居襄阳,环境颇熟,大部分名士大师都认识,如果公子要求名师什么的,我可以帮忙。”   刘协佩服习祯的脸皮,明明看出吕雯是女子,还一本正经地叫着公子,何等见风使舵,怪不得日后死皮赖脸跟着刘备,刘备兵败投降曹丕,还能封侯……世风日下,跟徐庶差的太远,不尿他。   转头看徐庶却是平淡无波,喜形不于色,淡定啊!   吕青奴抢过刘协手中的酒樽尝了尝,不温不凉,才塞回刘协手中,让刘协苦笑不得,徐庶却是一脸莞尔,看着刘协一身寒士装扮,而他的夫人却是一身绸缎,明显不合情理,不知他们要隐瞒什么,难道是赘婿?   “兄台,家教甚严啊!”   “徐兄有所不知,谚语云打是亲骂是爱,严一些才是一家人!”   “你怎么知道我姓徐?”   “到襄阳而不知徐庶,不敢出门啊!”   另类的马屁让徐庶备感亲切,徐庶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这话说出去也只能逗逗趣。   “兄台是……”   “姓安名步,洛阳人士,刚到襄阳不久!”   徐庶微微一愕:“原来是弥衡的朋友,听说你出面换了襄阳的眉山和江心岛,不知是否属实?”   “不假!”   “兄台真是好胆量?”   “为何?”   “……”   徐庶高深莫测地摇摇头,看了看四周,呵呵,这是不便明说的意思,徐庶是个实诚人,有必要私下拜访,刘协不也着急,举樽对饮,算是见面。   庞德公出场,说了几句说,大意是司马德操的评语已经向刘表说明,刘表答应不日即请庞统出仕,消息传来,一群少年更是疯狂。   “公子回来了!”门口传来喊叫,像鸣锣开道的衙役。   第一二〇章庞统非良人[本章字数:2674最新更新时间:2013-08-2700:05:55.0]   庞统果然很丑,大脑壳,大嘴巴,小眼睛,小鼻子,整个五官不成比例,但架势很气派,不猥琐,走路虎虎生风。   与各位青年朋友寒暄之后,谈话不断深入,庞统自己得到好评,言谈间却仿佛别人得到好评一样,将人捧的高高在上,搞的宴会热烈而紧凑,刘协几次上前都被挤了回来,反观徐庶无动于衷低头浅饮,好像这一切与他无关,呵呵,其实还真没有关系。   吕雯与习祯谈论融洽,不时扬起骄傲的下巴示意刘协和吕青奴,吕青奴瞪了她几眼,刘协却一直与徐庶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话。   “不知徐兄为诗琴盛会准备的如何?”   “感谢安贤弟垂问,准备了琴诗各一,以应景娱乐而已!”   “听说刘荆州有意将这次诗琴盛会搞成江南最大的盛会,可有此一说?”   “这到不假,每年的春天都会搞一次盛会,不过这次更大,襄樊本地人大都参加,更吸引众多江南名士和操琴大家,譬如路粹、王粲、顾雍、阮瑀,还有颍川钟家、陈家等等青年才俊都慕名而来,听说连江南名伶香帕女、流萤、金凤、张小安等,据说是因为卫平宣传操琴第一大家蔡琰要在这次盛会上现身,并献上蔡老的《游春》、《渌水》、《幽思》、《坐愁》、《秋思》五弄,若然错过,定后悔终生。”   刘协静静听着,心中却是巨浪翻腾,这回搞大了,这个蔡琰能量非一般的高,一个并未证实的谣传,就将江南和颍川的各大才子汇聚在襄阳。   最怕的就是蔡琰真的来了,她是卫仲道的妻子,卫家的儿媳妇,如果卫平让蔡琰与伍氏同时宣扬皇帝杀人夺妻,这效果……三日不到,刘协绝对名扬天下,真真的。   卫平此人不是朋友可惜了!   刘协此时对他只有一个想法,当初一家人都杀了,现在剩下一个也不用心疼,就像曹操说的,宁教我负人,休教人负我。   刘协心头沉重,像压了一座丘陵。   “安贤弟脸色这么差,是不是身体抱恙?”徐庶扭头一看,吕青奴正端着酒樽担心地看着刘协,仔细一看,刘协的脸色阴暗,本不想多事,还是忍不住提醒。   “哦哦,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事,谢谢徐兄!”刘协不矫情,端过吕青奴递过来的酒樽喝了一小口,对着她笑笑,脸色好了很多。   刘协看围着庞统的士子已经很少,欲上前搭话,不料旁边的有人站起问道:“士元兄,在下倾慕蔡琰久矣,听说蔡琰蔡大家要在本届诗琴盛会现身,不知你有确切的消息没有?”   这个问题立刻让很多年轻人支起耳朵。   “这个不知,水镜先生没有提起!”   一句话惹起另外一个人,其人仪容堂堂,风流倜傥,却没有得到水镜先生的任何评语,心中不忿无处发泄,立刻站起,众人瞧去,正是马谡,他一开口,立刻将庞统的风头抢了过来。   “蔡大美女的情况,没有人比我知道的更清楚!”   色狼们轰然围住马谡,将庞统晾在一旁,在年轻人的心目中,美女的能量超过丑八怪庞统太多,拍马赶不上。   “蔡琰一直住在舍下,”马谡话说半截,已将众人的眼球拉出眼眶,年轻的色狼们目瞪口呆。   “你不会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吧?”   有人酸溜溜,马谡却振衣澄清,足显名士风范。   “蔡琰乃当世第一才女,中郎蔡邕的女儿,谁敢亵渎蔡琰的名声,就是与我马家过不去,足下的这一句话,就当是放屁。”   这一句掷地有声,立刻得到广大色狼们的拥护,刚才说话的人反正也不知是谁,权当说的不是自己,跟着叫好。   徐庶微微叹气:“马谡此人内外有别,自持过甚,反受其害啊!”刘协深深佩服徐庶的识人能力,但他更震惊与马谡刚才的爆料,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可是今天最大的收获了。   想到这里,赶紧邀请他一起去向庞统祝贺,祝贺完赶紧回去布置,正好马谡成了主角,庞统空闲。   “徐兄,别来无恙乎!”庞统一见二人走来,上前拉住徐庶的手,哈哈一笑,极是难看,扭头看到一身寒士装束的刘协,眼睛一亮,道:“这位士子眼神超然,步履稳重,徐兄什么时间结交了这等俊才,赶紧介绍介绍!”   “这是弥衡的好友,洛阳安步!”   徐庶的介绍让庞统有些吃惊。   “弥大才子目空一切,足下竟然与他是好友,堪称神骏!”庞统向来以弥衡为榜样,可惜弥衡根本不甩他,遇到弥衡的朋友,必须亲近亲近。   马谡仍在释放重磅新闻信息。   “卫平亲口承认,这次盛会同时兼有为蔡琰择夫的意思,届时以卫家家主的身份,宣布蔡琰与卫家再无瓜葛,放蔡琰自由。”   这一句不啻是引爆了在座的色狼们的极限,当即数人狂饮,大呼小叫,前头静坐一人微微皱眉,不时有人过来敬酒,然而却不似众人这般疯狂,不过此刻却是微微一愣,此人在座的人人皆知,乃是刘表的嫡子刘琦,听到蔡琰择夫,心中顿时活络起来:娶到蔡琰,对于自己的声望和夺嫡都有莫大的好处。   “当然,以蔡大才女的眼光,至少要技压群雄,才有可能取得美人芳心!”一句话将众色狼的热情浇灭,是啊,蔡琰是当世才女,区区一个没有名气的士子就想娶回家,那不是痴心妄想吗!   “哎!”叹气声此起彼伏,纷纷坐下再次狂饮。   马谡成功调戏了各位士子,自鸣得意的看向庞统,不料正看到安步与庞统亲热交谈,脑海里立刻放映刘协与弥衡戏弄鲲鹏诗会的情景,眼珠一转,一个主意计上心来,登时按耐不住,端着酒樽走过来给予两人致命一击。   “士元兄,莫怪做兄弟的没提醒你,你是襄阳的高门显族,若是不顾身份与商人相交,影响的绝不是你个人的前途,而是庞德公的声望,还有我们襄阳士子的脸面。”说完不住地看向刘协。   马谡这番话上纲上线,一下将庞统打蒙了,嗯,他自己可以不顾,但家族的脸面不可以不顾,庞德公的脸面不可不顾。   庞统的脸色精彩起来,尴尬地看向刘协,显而易见,马谡所指就是安步其人。   刘协帮助徐庶介绍,解开庞统的疑问:“我乃寒士,自然要吃饭,弥家有些产业由我打理,请问哪一个家族背后没有一些商铺呢?”   马谡冷笑:“所谓君子远庖厨,君子不经贱业。家族的产业自有奴仆处理,岂可亲为,辱没了士子的脸面!”   这句话尖锐地将两个阶级对立起来,刘协最讨厌这种高高在上的嘴脸,正要出言狠狠辩驳,却见庞统皮笑肉不笑地望过来,竟是要逐客。   “元直,你孤身一人,我可是还有家族百十人,不敢与元直相比啊!”庞统不对刘协讲,反去暗暗指责徐庶,私交要检点。   “庞兄昔日可不是如此清高啊!”徐庶冷讽一声,连庞统的字也不喊,本来刚认识刘协,没有什么交情,这下挂不住脸面长袖一甩,拉着刘协转身就走。   庞统刚想阻拦,马谡感觉心情大爽,笑道:“士元兄,庞德公与家兄多次提到士子的立身问题,一定要坚定!”庞统愣愣地看着座上立起两个窈窕的士子跟着出去,习祯也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   刘协满心失望,不仅仅是对庞统的失望,而是对整个士族的失望,阶级这个东西,像一座大山一般横旦在世人的意识中,士族如此,平民如此,甚至奴隶的是如此,黄巾起义并不是意识的觉醒,而是饥饿所致,但却给世人一个选择,这个选择,就是奴隶也可以争取自己的权利。   要不要趁着黄巾贼人的口号再暴动一把?还有人才,必须要自己培养,刘协想到秦钟,想到和秦钟一样的苦命人。   第一二一章调戏吕雯[本章字数:2064最新更新时间:2013-08-2800:25:45.0]   刘协有心邀请徐庶吃中午饭,但见徐庶意兴阑珊,拱手告辞,习祯却死皮赖脸跟着吕雯,回到麻衣巷。   悠悠扬扬的琴声中,刘协先去了前院,吕青奴已经为秦钟请了先生,叫李润,一介寒士,三十多岁,家里养着三个小孩,压力很大,才出来混口饭吃。   读书声朗朗入耳,刘协站在门外听了半晌,微微露出诧异,小孩子不少,足有四五个,吕青奴小声解释,李润的孩子也来了,反正都是教,一个两个四五个,没有多大区别,秦钟也有个伴。   “夫人想的周全!”刘协小声夸赞,夸的吕青奴脸色氲氲。   回到前厅,摆下酒菜饭,吕家姐妹回去换衣服,黄射不请自来,在油铺找不到吕雯,追到麻衣巷,见习祯在座非常诧异,二人相见颇欢,待到吕雯换了女装出来,二人眼珠子凸起,都急切起身来迎,才知道撞车了,登时像两个斗鸡一样。   吕雯知道惹了祸,老老实实坐在刘协旁边,吃完饭赶紧闪人,黄射和习祯二人没了心情,与刘协聊了两句,都各自告辞。   刘协呆呆坐在大厅,思索未来的去向,左思右想不得要领,索性回后院,喊来吕青奴、吕雯,玩游戏松散松散头脑,这时候没有什么游戏,男的就骑马看书诗会搞小妾,女的基本就是纺织看孩子,刘协想玩,心里立刻想出来上百个游戏,最后找拳头大一个竹筒子,拿来十几根筷子削成小箭形状,这就古代宫廷最喜爱的投掷游戏,玩法简单上手快,所见即所得,不用学。   “有奖赏的!”刘协很用心地诱惑着小姑娘们。   这个游戏的内涵点就在于诱惑,刘协进行第一轮诱惑,拿出一个响当当的银锭子,提着竹筒走出三步,放在院子中的案台上。   “看到竹筒没有,筷子投进就算赢,投中的人可以随便问问题,投不中的人必须回答,十次为一轮,投中次数最多者,可得银子二两!”   “还不值一两香油钱!”吕雯嗤之以鼻。   刘协不理会,后退七步,捏起来筷子做了两次示范,故意放水两次都没有投进。   吕雯试了两次,一次进一次没有进,也产生了兴趣,比赛开始。   第一轮,吕雯先投,一激动没进,刘协投进,吕青奴妥妥地投进。   刘协先麻痹吕雯:“你会弹琴吗?”   “会!”   吕青奴放过吕雯。   吕雯很郁闷,第二轮吕青奴投进,刘协和吕雯都没有投进。   吕青奴问吕雯一个毫无营养的问题:“明天去买衣服吧?”   转折出现在第三轮。   第三轮,刘协投进,吕青奴没有投进,吕雯投进。   刘协贼贼地问吕青奴:“你喜欢我哪一点呢?”吕青奴、吕雯立刻目瞪口呆,继而脸色羞红。   催促了两遍,吕青奴才红着脸蹦出两个字:“善良!”   “难道没有发现我的帅气!”刘协诱导,吕青奴低头绞着青裙:“嗯,帅!”刘协哈哈大笑。   吕雯和吕青奴突然发现游戏的妙处,貌似可以问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被问者必须回答,哈哈!   “你就是一个色狼!”吕雯瞪着刘协,刘协即刻回答:“对!”吕雯还想问,刘协贼笑着伸出一根指头,道:“一次只有一个问题。”吕雯白白浪费一次机会,气恼着去投,竟然没有投进,刘协妥妥地投进,坏笑着看着吕雯,小姑娘立刻捂住前胸。   吕青奴被吕雯感染,一时间不敢投了,这要是被问一些羞人的问题,该如何回答。   吕雯瞪着眼睛恐吓刘协:“你不能问刚才类似的问题?”刘协当即保证不会,才大胆拉住吕青奴,拿出杀人的勇气道:“你问吧!”   “你穿的……”刘协故意将眼光从肩头开始慢慢向下瞄,从前胸到腹部,瞄的吕雯趴在吕青奴身上,叫道:“姐姐,你看他!”委屈的要哭。   吕青奴白了刘协一眼,低声道:“你太坏了!”   刘协贼眼这才停住,问出完整的问题:“你穿的……鞋子是什么颜色?”   还好是鞋子,如果是其他……好像鞋子也不是能够乱看的吧!吕雯气哼哼地瞪起小眼睛。   吕青奴这次没有投中,也很紧张,不过看着吕雯气哼哼的要暴起,赶紧代她回答:“白色!”吕雯轻轻掐了吕青奴一下:“你们俩合伙欺负我一个!”   “习祯和黄射,你喜欢哪一个?”   “你用的什么香水……”   “你有没有让人亲过……”   “你心中的如意郎君……”   ……   越是羞人,吕雯越不退出,嬉闹中,一轮过去,吕青奴以六次高居榜首,拿起银子,吕雯眼睛烁烁地看着刘协,怂恿着开始第二轮。   “换个花样!”   刘协决定搞个大动静,绝不放过吕雯:“这次不问答,改为请求一件事情,投不中者必须完成,譬如端水拿衣服。”吕雯不知是计,立刻答应,邪恶地想,一会让你钻案台下面去。   端水送水,不料第二圈赢了的刘协开始发飙,抱起吕青奴狠狠地亲了一口,吕雯捂住脸从指头缝里看的清清楚楚,姐姐的脚都翘起来了,心里咯噔乱跳,这个色狼不会保住亲自己吧!   第三圈刘协老老实实钻了一回案台,让吕青奴笑出了眼泪。   第四圈刘协和吕青奴都投中,吕雯没有投中,吕雯看着刘协贼亮的眼睛不知所措,躲进吕青奴身后。   “摘去身上的一件物品!”刘协戏弄了吕雯,换了一个极容易完成的事件。   不过吕雯被刘协的目光看的脑子都不够灵活了,以为要脱衣服,立刻抱住吕青奴不干了,嚷嚷着刘协大色狼。   “大事不好了!”弥衡和安牵同时回来,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吕雯逃开了自以为脱衣服的厄运,却仿佛有一丝失落。   “公子,生意被人惦记了。有人开始打油铺的主意,还有江心岛周围的水军岗哨增加一倍,很多不明人员在四处游荡!”   “树大招风啊!”刘协叹口气:“谁的人?”   “还敢有哪位?”弥衡指了指襄阳郡治方向,“军队啊,没有他的首肯,谁敢乱动!”   不言自明。   第一二二章血本无归(一)[本章字数:2576最新更新时间:2013-08-2900:42:33.0]   五人正在讨论,吕雯的侍女跑了进来,一进门惊恐万状:“不好了,外边游荡几个地痞无赖,就是李孬那批人。”   刘协喊来护卫证实,护卫道:“李孬带着两个地皮在巷子外边晃悠,估计是监视,不会进院子。”   “院子都监视了,看来这两天就会动手!”弥衡苦笑,看来事情已经糟糕到趁火打劫的程度。   吕雯回身拿刀,要冲出院子砍人,被吕青奴拦阻,安牵心疼地流泪,马上完工的江心岛,倾注了她多心心血,那是她在刘协心中增加重量的筹码。   琴声歇息,罗嫣儿得知弥衡商量大事,乖巧地在房间看书。   “刘表不会无缘无故收缴商人的产业,绝对是有人使坏!”刘协深知刘表靠的就是依靠襄樊的士族,如果收缴产业,各大士族都有产业,开这个头,岂不人人自危。   几个人都沉重起来。   “从态势上看,围住江心岛是水军,放出风声收购油铺的是士族,而监视麻衣巷的是地痞无赖,说明三伙人各自为政,因为刘表绝对不会派地皮无赖监视麻衣巷。”   刘协点点头,弥衡一言直达本质。   无论事情如何发展,先保全人才是上策,钱财都是其次。   刘协果断下令:“吕雯负责联系伏德和七头领,送女眷去眉山;弥衡联系对油铺有兴趣的士族,立刻出售;安牵妹妹,江心岛暂时停下,等事态平稳后再开工建设。”   正说着,门口的护卫来报,刘表遣人来请,请弥衡速到刘表府中一叙。   弥衡和刘协相视一眼,该来的总会来,反正躲不过去,只有从刘表口中才能得知事情的原委。   “这是一个好机会,”弥衡突然心生一计,“刘表来请,那些地皮无赖必然不敢拦阻,正好将女眷送出,回头我们再设法出去!”   “好计策!”刘协点头。   女子立刻行动起来,喊来罗嫣儿,全部钻进罗嫣儿的马车,原本只能坐六个人的车厢,一下子挤进全部九个女孩,弥衡跟车把式坐在车头,刘表的府兵头前开路,轻松从地皮无赖中间走过。   沉重的车辕压出浅浅的辄线,这几天晴天,路面坚硬无比,躲过了李孬的三角眼。   “你怎么办?”罗嫣儿欣喜而害怕,喜的获得弥衡的认可成为了女眷,怕的是她们出去弥衡和刘协如何出来,她的话招致几个女眷更深的忧虑。   “我们自有妙计,你们等着我们就行!”弥衡神秘一笑。   出南门到汗水,车把式借口手马车坏了,弥衡只身登舟去襄阳刘表郡治,吕雯待弥衡上了对岸,方买舟去汉水东岸,刚将马车拉上大船,一队军兵上前盘查,领头的黄射掀开车厢门帘,毫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悄悄从怀里拿出一包银子扔进车厢,跟手下说“空车”下船而去,大船的艄公心惊胆颤地直奔眉山。   吕雯离开,油铺的事只能刘协来办,派两个卫士到油铺张贴告示转让油铺,不一会儿黄射飞马前来,宾主落座,黄射开门见山道:   “有人告发你们私通山贼,上面已经加派人手,马家和蔡家都在想着油铺的生意,最好的结果,收回江心岛和眉山,你们的钱全部打水漂,最差的结果,你们全部下大狱,斩!”   情势急转而下,瞬间两重天。   “多谢相告!”能够这个时候来麻衣巷,顶着的就是砍头的危险,刘协也不做作,当即诚恳地感谢。   黄射背后的靠山是他老子黄祖,黄祖是刘表第一大将,就算有人算计到他头上,刘表会留一些情面。   “说别的,我是看着吕雯的面子!”黄射的脾气耿直。   “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油铺你有没有兴趣?”   “有!”   “五千两银子,带技术全部转给你!”   眼看要没收,能赚一点是一点。   黄射笑了,此刻刘协还能要五千两,简直狮子大开口,不慌不忙讨价还价。   “一千两银子,另外将吕雯许配于我!”   靠,横刀夺爱带趁火打劫。   “银子可以商量,反正马家和蔡家一会就来,未必会少于五千两银子。但吕雯这事没得商量,这是她自己的事,由她自己决定。”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吕雯喜欢你,让她自己决定,我指定没戏!”   “吕雯已经走了!”   “我知道,我故意放她走的!”   “怎么不直接抢?”   “弥衡如果不是朋友,不抢我就不是娘养的!”   “那……你能对她好吗?”   “肯定好!”   刘协紧绷的脸出现一抹笑容,淡定地说:“我也能!”   黄射的热气一下冻的跟冰块一样,感到无限悲哀,太气人了,这是早有预谋,跟在吕雯后面做了大半个月的跟屁虫,什么都没有捞到。   “你,你,……你也不怕累死!”黄射气哼哼的在大厅中转了两圈,弥衡此人骄狂无比,刘协能够与之同游,还隐隐占着主座,可见刘协也不是一般的主,指不定是那个大霸主的公子哥,刘表做事以和为贵,未必敢装聋作哑,让张陵将他们全杀了,想到此处才喟然坐下:“油铺三千两,我帮你撑着!”   “趁火打劫,才是弥衡的朋友!”刘协夸奖的签到好处,守卫进来禀告告示已经贴出,已经有人跟着来谈价格。   黄射愕然,靠,好像自己还是捷足先登呢!   二话不说立即与刘协签了契约,按了手印,回身安排人员去油铺学习酿制香油的技艺,根据刘协的委托,黄射随两个护卫去了江心岛一趟,将剩下的四千两银子带出来,放在黄射家中保存,靠着黄祖的余荫,这点小动作还可以办到。   临晚,李润告辞,欲言又止。走出了大门突然又折回。   “公子,我想跟你们走!”李润的表情恳切的很,因为等待而微微发红:“我能教书也会算账,请公子收留!”   刘协第一次正眼看了这个落魄的中年寒士,发白的布衣,三个新旧补丁异常扎眼,腰上没有玉,更买不起士子的必备之物:士子剑。   “李先生,给我个理由?”   刘协本想拒绝,突然之间改变了主意,他似乎忽略了个一个群体,那些已经破产的寒士阶层,事实上他们已经归于蓬门,但却抱着读书人的尊严死不承认,还妄想挤入士族这个高层阶级,可惜饥饿的肚子让他们不得不选择低下高傲的头颅。   “小人在公子面前,万万不敢称先生……从秦小公子的身世和他看公子的坚定目光,小人突然明白一个道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公子能为老百姓着想,就算是商人,也是懂的大义的商人。小人李润有幸遇到公子,愿意一生追随,尽犬马之劳。”   一番话说的刘协有些动容,在士族中,谁会相信这个道理,他们相信的就是金子和刀枪,老百姓就是奴隶,能够劳动的工具。   古人云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简直就是放屁,在动辄挖眼断肢割鼻的酷刑下,老百姓谁敢拾?倒是那些豪门大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反而没有人去说,因为这是上天赋于他们的特权。   李润因为落魄,生活在蓬门中,方能体悟到“百姓才是最基础的权力”,实在难能可贵,同时让刘协发现一个人才出处,这些破落的士子,也是乱世的人才啊!放在当今,就是无产阶级,或者农民阶级中的佼佼者。   刘协站起微微躬身,感激李润的投靠。   “先谢谢李先生,秦钟就麻烦你了,今晚跟你一同回家,过几天我派人接你们!”李润大喜,回头带着秦钟和三个儿子离开麻衣巷,监视的李孬根本不予理睬,切,小人物。   第一二三章血本无归(二)[本章字数:2225最新更新时间:2013-08-2912:32:45.0]   十二个老御林军卫士敬业地把守院子的关键地点,   刘协百无聊赖的一个人玩着投掷游戏,想到伍氏,刘协一阵头疼,襄阳士族习惯于特权生活,自己要走的路跟他们正好相反,想从他们那儿得到支持显然已经不可能了,如果刘协准备走农民路线,那么与伍氏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后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交集了,刘协戚然。   弥衡淡定地回到麻衣巷,不过掩盖不住眼睛里的愤怒:“老混蛋听信谗言,要封了江心岛和眉山!”   刘协风轻云淡,笑了笑,继续投掷,看到弥衡一脸疑惑,才缓缓说道。   “黄射来过,说有人告发我们与山贼牵连!”   弥衡确认刘协不动如山,方舒出一口气,他担心刘协一时受不了,不料刘协比他还平静,这下放心了。   “刘表帐下谋士有两个意见,一是马家为首,主张直接抓人;二是蔡家为首,主张让我们放弃江心岛和眉山,以证清白。”   “刘表什么意思?”   “老混蛋左右不定,明天就是诗琴盛会,天南海北的士子济济一堂,恐怕这件事传出去毁了他的名望,同时更担心我们收编了山贼,实力扩张对荆州不利。”   刘协立刻明白其中的关键:因为刘表的虚荣,没有给予他们致命一击,让他们反倒有了喘息之机。   想到这里,刘协也是舒出一口气。   弥衡献计:“为今之计,要么离开荆州,要么与襄樊的士族打官司,证明我们在眉山的行动,是剿匪安民。”   刘协摇摇头,这不是最好的结果。   “阻止这场蝗灾,才是摆在我们面前的最迫切的任务。”   “公子的意思是……放弃!”   ……   刘协定下主基调,弥衡迅速调整策略,将江心岛上的账房先生招来,一同到刘表的郡治大堂,非常痛快地交结了江心岛的契约和帐薄。   刘表眼光躲闪,便是他几十年的厚脸皮也禁不住脸红,置换已经占了便宜,置换后还要将所置换的地方全部收回来,简直对他的名望是极大的侮辱。   马良眼中狠光一闪,刘表的无能太让他心凉,若有一丁点的胆魄,直接杀人夺岛,岂不干脆,一夜之间就是人财两得,连带山贼也一同灭了。   蔡讽看了年轻狠辣的马良一眼,暗叹以后没有好日子,他们算计弥衡,就是算计吕雯,吕布岂肯甘休,必然有机会就会暗算荆州。   弥衡平静地告辞,座上站起一人,在门口拦住弥衡,弥衡一看,却是刘琦。   “弥公子难道看不出马家要陷害公子,欲置公子于死地?”   “大公子有何教我?”   “我可以保你安全,不过明日需帮我取得诗琴盛会第一名!”   弥衡一乐,又是一个做鬼也风流的主,听说取得第一名可以获取蔡琰的芳心。   刘琦笑了笑,认同弥衡的表情,却转而暗示:“麻衣巷已经被人监视,若不是我暗中教黄射弹压,估计昨日晚上樊城会出现一桩无头冤案。”   弥衡这才心惊,原来这儿还有一位深藏不露的内家高手,威胁的真是时候,如果刘琦一声令下,四个城门都不放行,他们立马成了瓮中之鳖,任凭宰割了。   只要能出城门,麻衣巷的监视根本无所谓。   “好,我尽力!”   “不是尽力,是一定!”刘琦满足地补充。   ……   弥衡没有直接回麻衣巷,与账房先生交代了两日里操作的家禽生意,集中运送到汉水东岸。然后到襄阳渡口租船,上上下下了六只大船,才与其中两家船交了定金,下定的时候严厉地交代一定要准时,保证跟在身后的耳朵能够听到,其中一人转身回去禀告。   装作谨慎向后看看,吓的几个眼睛东躲西藏。弥衡走后,一艏小舟离开襄阳渡口,来到襄阳北侧一片荒滩,找到一个能够上下人又不容易被人看到得位置,掉头遁去。   回到麻衣巷,地痞依然在晃荡,生怕走漏重要人物,祢衡旁若无人进入院子,将情况跟刘协简单汇报。   “今晚走不了,刘琦已经卡死四门,我答应刘琦,取得诗琴盛会第一名,他保证我们安全离开樊城,不过他的话不尽信,我已经安排,诗琴盛会中途悄悄溜走。”   刘协点头答应,祢衡与十二个护卫详细讨论了从郡治花园到襄阳北门荒滩的行走路线,最后交代明日早晨潜入卫家,然后从后门出去,老把式的马车不能用了,租个马车到襄阳郡治侧门等着。   祢衡布置潜逃方案,刘协沉重地思考未来路向。   这次投资,完全是个重大失败,连本钱都丢了进去,毫无争议是他独断专行的错,没有考虑到荆州的特殊性质,根本不会容下非荆襄士子的产业。   换句话说,当地的产业链已经非常完美,想要插进一脚,根本不可能,虽然刘表是荆州的土皇帝,但真正的后台是荆州的大族,刘表依靠的就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在某些问题上,必须听从当地士子的意见。   相对于刘协来说,他的下一步有可能从乡村出发,阻绝蝗灾,这种情况下,高门士族不能用,平民和奴隶用不了,前方的路一片迷茫。   再说培养人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远水解不了近渴。   李润的投靠给了他一个非常好的启发,可以征召一些落魄的士子进行培养利用,短时间建立一个平民式的管理平台,但前提条件给他们一个目标,乱世中,老百姓的目标是什么?   稳定、和平和自由!   刘协转而无奈,他其实给予不了平民和奴隶这些,仿佛胸中雄兵十万却指挥不动,有万千好处却给予不了,藏在老百姓心中的根深蒂固的意识,不可能用后世的内部宣传来实现,人们的意识经过千百年的沉淀,已经成为习惯。   能够改变习惯的,唯有用另一种习惯。   对了,刘协突然灵光一闪,历次农民起义,都是以天降预兆来开篇!   何不利用这个以毒攻毒的方法呢?   打击天赋神权的,只有天赋……   陈胜吴广能用,黄巾军能用,自己为何不能用?   刘协思路打开,先找个鱼肚子塞个字条宣称天赋人权,然后搞几个戏法,譬如从土里冒出来道家真身、热油取钱、空盆取蛇等等,唤起老百姓无穷的想象和八卦精神。   对!   一统天下的同时,彻底改变老百姓的固有思维方式,这才叫刺激!   刘协一瞬间找到自己的方向,激动的想大叫一声,豁然坐起,独自回到后院仔细思索中间的细节,激情洋溢。   夜晚的风,吹来动人的香,仿佛吕青奴的软语。   第一二四章诗琴盛会(一)[本章字数:2121最新更新时间:2013-08-3000:07:09.0]   夜晚无月,祢衡数次协商,刘协坚持不去夜探马府,放弃了与伍氏见面的机会,其实依照祢衡的猜测,伍氏未必在马府中,只是他必须建议,这是他的职责。   次日早上,襄阳净水泼街,城中加强了巡逻,连城门口的守城卫兵也多加一倍,刘协从门口坐车,只留了两个侍卫,其他侍卫早已半夜翻到卫平的府邸,从后门从容离开,祢衡支付了厨娘杂役足够的银钱,骗她们说参加诗会,晚上才能回来,其实他们不会回来了,诗会中途他们就要离开襄阳赶赴眉山。   地皮们傻傻地看着早已人去楼空的院子。   刘协卡在了郡治花园的门口,没有邀请坚决不让进门,卡住刘协的是黄射。每年的盛会都会动用黄射和他的南城守卫为诗会保驾护航,此刻他带领三十多个卫兵站在门口仔细地探看每一个通过的士子,不管认识不认识,一律检查,就算祢衡是他的好友,依然需要拿出邀请函。   倒不是刘协非要来诗会,但此时此刻,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文人士子聚集之处,这个地方警卫深严,地痞自不必说,就算是刘表也不敢当着天下士子的面贸然杀人。   祢衡一眼看见出门迎宾的大公子刘琦,将事情说明,大公子有求于祢衡,挥手放行,黄射一乐,表面上还是严格进行了检查。   两人来的颇早,正值三月,花园中各种花草枝叶盈翠,花红飘香,端的是赛诗交友幽境探秘的好时节。   祢衡名气太大,无人不识,进门就被士子、名士、大儒给拉了去,刘协乐的自在逍遥,捡一个边角案台坐了,自斟一樽酒,十几度的温酒,正好当饮料,自饮聊以打发时间。   对于满堂的士子,其中不乏当世大儒,但刘协此刻已经深刻地理解了士族的本质,若要从他们从找到鼎力的支持者恐怕势如登天,以至于平淡如水,沉静地看待这一场诗琴盛会,唯一的期望就是能够再见伍氏一面。   侍女们穿插绕行,将小盘凉菜端上来,青菜野菜一般般,味道还过得去,等到一杯酒下肚,院子里的士子多了起来,作揖躬拜,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然后讨论今天的姑娘,谁能有幸入得她们的青眼,士子们也无非如此,刘协继续喝酒吃菜,香油倒是很足,为这些菜色增色不少。   “公子何故独饮?”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刘协沉思,刘协抬头看去,面前的青年士子妙不可言,头戴青色纶巾,一顺青绸士子服,两块圆形雕鸟青玉,身段玲珑,再加上这等刻意压住发重的音节,一看便知是女扮男装。   “那个……非襄阳人,识人不多!”既然少女有意遮掩身份,就是想见识诗会,况且能够混进这场诗会,非富即贵,小官小户定然无法进来,刘协自不点破。   “妾……且待与你同坐,可好?”少女不等刘协同意,已经坐在刘协对面,自斟一樽,脸色发红,少女极是灵巧,立刻饮了半樽,道:“好酒,公子莫怪,我一喝酒便上头!”   “洛阳安步!”   “会稽张安!”   假名佳人,刘协暗笑,仍是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张安非常健谈,从“安”姓如何稀少谈到江南大族,然后拐到名士,最后说道烟花柳巷。   “安兄去过会稽的百花楼吗?”张安的眼睛因为看惯风月而透彻冰灵。   “没,我连籍都没去过!”刘协摇头,这小娘子要做什么?   “那一定到过襄阳的天香阁?其实天香阁第一当家柳三娘就是师从百花楼的流莺姑娘,琴诗堪称一绝!”   “没去过!”   “切,我不信,到襄阳不去天香阁,不是白来襄阳吗?”   “那到不是白来,襄阳告诉我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张安眼睛半眯,思考了足了五息,方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禁大为赞扬,平日里一个显见易懂的道理,用诗文说出来,突然高深许多。   “据我多年经验,凡是一个人喝闷酒,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张安嫣然一笑,似乎觉得跟自己的装扮不一致,赶紧正正衣襟:“原来是个大才子!”   “……”   刘协愈是平静,张安愈加感兴趣,这个忧郁的、贵气的、带着不屑的眼睛看待这个诗会的少年,悄然间拨动心中的丝弦!   十个当世大儒分别在琴台就坐,宣布诗琴盛会开始,刘协只认得刘表、蔡讽和另两个貌似蒯良、蒯越的老者,赶紧低头喝酒,恐二人认出,刘表以荆州牧的身份宣读了诗会感言,刘协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张安意在刘协,对诗会的开幕也不留意。   “安兄,看你一脸情结,为情所困?”   “嗯!”   张安眼睛里闪过一丝自得,却反有三分感伤:“谁!若是流萤、香帕女、金凤、柳三娘还是碧蓝姑娘,姐……皆能帮你搞定!”张安赶紧喝口酒,掩饰脸色。   刘协摇摇头,就当看不见少女红扑扑的小脸,突然转念,难不能这个张安是卫平请过来的江南名伶?即便不是,也一定能出入郡治内院,有她帮忙,探听或者见伍氏一面,总是一线希望,总比自己坐等强啊!   正说着,琴声想起,是一支欢快的曲子。   “第一场是本地的名旦,叫做花娘,你该不是为了她吧?”张安一惊一乍。   刘协端起酒樽示意张安,阻止了她的八卦精神,笑道:“见到你,我有一个冲动,想与你分享一个秘密!”   张安眼睛一亮:“什么秘密!”“附耳过来。”“哦!”张安身体前倾,刘协眼睛不经意扫过张安的前胸,平原上微微凸起的两个大山包,看似束缚的很艰难,脑补一下猛然弹开后浑圆温润的画面,咽了一口口水,赶紧挪开视线,嘴巴贴近张安的耳朵,先呵了两口热气,却不说话。   两口热气顺着少女的脖子钻入前胸,少女心中仿佛跳出几只兔子乱蹦,胸前有了感觉,发热发胀发疼,是刚才绑的太紧了,或者是刘协故意如此,少女狐疑不定,咬牙小声斥道:“你到底说不说!”   刘协看戏弄的足够了,才贴在少女的耳朵上,却深吸了两口气,做陶醉状。   “好香!”   第一二四章诗琴盛会(二)[本章字数:2260最新更新时间:2013-08-3014:01:27.0]   “你早知道我的身份了?”少女带着三分调皮,更深藏着三分羞涩,刘协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一位大家,不过肯定来历不凡。”刘协用眼色示意周围隔墙有耳,然后才小小地拍一记马匹。   “姐姐就是张小安!”张小安低低的笑了,刘协没有当众揭穿她,让她很放心。   “听说会稽出美女,今日一见,果然不谬,姐姐真漂亮!”   “你从哪里看出我是女子的?”张小安忍不住问出心底的问题。   刘协眼光从张小安温润的脖颈喉结一路向下看向前胸的山包,张小安不乐意了,赶紧捂住,白了刘协一眼,道:“小色狼,看哪里呢?”   花娘的曲子奏完,礼官上台宣布各位才子当场作诗一篇,就以此琴曲为内容,题目自拟,评出前三名,花娘奉酒三樽。   “花娘晚间扫榻以待第一名名士哦!”礼官唱完,花娘站起款款一礼,仪态万千,将自己给卖了。   以花娘的琴技,自然不是名冠荆襄,但在襄阳绝对排前三名,今日名角儿太多,本地的不说,江南的几个名家哪一个不是诗琴舞三绝,唯恐自己弹完了曲子,却无人应和,岂不折了脸面!   往深处说,所谓名伶,皆因人而贵,或者因诗而贵,如果当世才子肯为你写一首诗,立马身家倍增,譬如会稽名伶罗嫣儿一出世,遇到当世大才子祢衡钟情,一夜之间名冠江南,想听罗嫣儿一曲的士子从衡水阁排到城门口,连以琴舞双绝的流萤都压不住罗嫣儿,乖乖将江南第一名伶让了出来。   谁让她没有得到大才子祢衡青睐!   但要想勾引名士出手写诗,一樽酒是绝对拿不出手的,所以一狠心,将自己洗白白扔床上了。   “当!”礼官鸣鼓,点燃一炷香,燃完停笔交稿。   花娘一表态,诗会突然出现一个小高潮,连当裁判的几个大儒有没有预料到花娘会来这一手,原本姑娘上台献艺后,两人都有意,私下示意即可,如今摆在明面,不管是谁,只要取得第一名即可无条件入幕,原来有些草草应付的儒生振奋精神,拿出吃奶的聪明劲,提笔苦思。   “为了扬名,下的本钱不小呢!……你发什么呆,赶紧写一首,说不定名美双收呢!”张小安感叹完,回头看见刘协一动不动,甚至连眼都没有向琴台瞅一眼,颇为惊异。   “腹中空空,让姑娘见笑了!”   “谁信,刚才你随口吟了一句,稳拿第一名!不是怕得到第一名,不敢下笔吧,这样也好,一会儿我弹完再写!”张小安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不过说完就后悔了,似乎有点暗示的味道。   张小安心虚,举起拳头自我辩解:“我可是卖艺不卖身得!”刘协似笑非笑,心道,哪一个贞节端庄的女子不生孩子。   张小安说的太急,声音略大,惹起周围几个士子侧目,刘协赶紧抓住机会,打听伍氏:“后院的女子中有没有姓伍、卫的女子,年龄二十一二岁左右,从河东来的,不善言谈,行止稳重……”   “嘻嘻,原来是找人的,”张小安畅快呼出一口气,“我们从没有听说有姓伍的女子,名单我看过,没有!”   “真的没有?”   “真没有,你这人怎么不相信人呢!”张小安也看见周围不善的目光,暴露了,赶紧闪人,起身前趴在桌子上恶狠狠地说:“一会我弹完,必须写,否则……哼哼,见到姓安的女子,我一定要告诉她,你是如何发现我是女子的,对了,在这里别动,我还会回来的,哼哼!”   看着张小安离去,刘协很奇怪,青楼女子要不悲痛身世却神态做作,要不通达世情而圆滑老练,但张小安明显另类,单纯调皮,仿佛村姑,所以她的回答刘协是相信的,后院中邀请的女子没有伍氏,她不用伍、卫为姓,难道会用其他的名字,一会儿出来,还要问问他有么有不认识的女子,说不定就是伍氏。   礼官鸣鼓,一炷香燃完,成群的士子交出诗文,排满几个大儒的案台,幸亏这次请的大儒多,整整十位,都是当世大儒造诣非凡,诗文过目一扫,根本不迟疑,选出十篇集中进行讨论,转眼提出三篇为一二三名,并请礼官当场宣读。   士子有高兴、悲伤、无奈,却跟刘协无关,他的思绪已经回到长城下的铁监,伍氏整日劳作,细致入微的操持着每一笔账目,想到那一箭的凌厉,想起试药时那一声“我来”,想起一处就猛喝一樽,眼中慢慢盈满泪水。   刚才侧目的士子颇有威容,想不到刘协为了个风尘女子催泪,举樽劝道:“勿伤感,张小安姑娘说的不假,她确实是一个奇女子,卖艺不卖身!”   连喊了两声,刘协方觉醒:“洛阳安步,只是想起塞北的故人,有所感伤!你认识张小安?”   “鄙人顾雍,常在会稽往来,倒认识张小安,不过她却不未必认识我!”顾雍也是一脸感伤,似乎想到某些心事。   顾雍?   难道是蔡邕的徒弟?   三国时名字以两个字为贵,所以同名同姓的很多,刘协存有疑问。   “可是蔡邕蔡大家的高徒?”   顾雍一愣,细看刘协的面貌仪容,并无印象,立刻端着酒樽坐在刘协对面,警惕地看了着四周,无人在意,都在等待第二个出场的伶人,低低道:“安公子何以知道顾某是蔡邕的徒弟?”   刘协后悔问的太直接,他才十七岁,蔡邕教导顾雍的时间在二十年前,他还没有出生,顾雍这个问题让他无法面对,找个借口都难。   “那个……蔡琰说他有个师兄叫顾雍,所以随口一问!”刘协回答时就后悔了,用一个谎言圆另一个谎,这不是他的强项。   顾雍却是紧张起来,低声问道:“你是蔡琰师妹的朋友?还是师父的徒弟?这次是不是为了蔡琰而来?”   刘协噎了一下(喝酒也会噎):“嗯,嗯,我是他儿时的朋友,估计见面蔡琰已经不认识我的,这次听说蔡琰要在此现身,才迢迢千里从洛阳赶来。”   顾雍激动起来,“顾某无能,无法解救师傅,蔡琰是师傅的唯一女儿,保护师妹的责任我当仁不让,顾某保证不让她再受任何委屈,等师妹出现,你证明我就是顾雍,是师傅的徒弟,我们一同接蔡琰到上虞,你是蔡琰的朋友,一定要劝他跟我走!”   “也好!”刘协心头松口气,古人云师傅如父,便是如此,让人无法不激动。实际上刘协早存交结之心,非为拉拢人才,而是利用这个机会接近蔡琰,也看看当世第一才女,是何摸样。   第一二四章诗琴盛会(三)[本章字数:2775最新更新时间:2013-08-3100:58:19.0]   诗琴盛会进行到一半,也就是临近中午,会稽名伶张小安换了女装的少女娉娉婷婷出场,流袖轻舞,清纯如初升之月,果然有青山绿水之风,张小安微微一福,找到刘协望了望,眼波过处,迷倒一群士子。   “张小安的纯,来自于天然,她从小被卖给百花楼,养在教坊,从未接触乱世,两个月前甫一出现,凭着清纯无双的眼神和一曲《游春》,已经稳稳坐在江南三大美女之末,假以时日,必定取代罗嫣儿成为江南第一!”   顾雍一边听琴一边讲解,算是对刘协的回报。   刘协不置可否,任何男人都会被张小安的气质打动,他也不例外,但今日心情不佳,一则痛悲伍氏,二则今天跑路,相见极有可能就是永远,没情趣讨好一个伶人,况且他并不是良人。   但刘协还是点点头,天生的善良让他无法拒绝张小安,这个张小安起码富有爱心,能在他孤独的时候上前谈话,便此一个理由,他都需要点头答应,即便其中有调皮的成分,但调皮也是一种善良。   “奴家会从诗文中选出一名士子同席饮酒!”   张小安语音平淡,没有说扫榻以待,她刚出道,清白比什么都值钱,足以诱惑青年士子,众士子满面含春,傻子也知道,张小安名震江南,能够与张小安一同喝酒谈心,赛过与三娘床上十个晚上欢愉。   一曲《游春》令人想起青春的气息,连一边叽叽喳喳的侍女都忍不住停下来,唯恐影响春天的音符,“当!”的一声鼓音响起,众人猛然惊醒,曲子弹毕。   “一炷香为限……”礼官照本宣科。   赵小安的年龄明显只有十六七岁,年龄稍大的士子不好意思提笔,少年们捡了大便宜,纷纷提笔书写,有人得意、有人失落、有人抓耳挠腮,有人闭眼沉思,顾雍扭头过来,看着发愣的刘协,提醒道:“少年足要风流,若你不动笔,非但辜负了张小安一片心意,也枉费了大好青春!”   刘协苦笑,诗文非他所长,就算现抄后世的春天诗词,一时记不起来应景诗文,正烦恼间,弥衡过来,看了看刘协,又看看在琴台上的张小安,还个刘协还真多情,看见少女就动心,不过难得的是少年心性。   “少年风流!”刘协心中一动,从顾雍的一句话想到“人不少风流枉少年”,一转念想起“为人不识陈进南,自称英雄也枉然”,若将“张小安”与“陈进南”调换,便是一句极好的夸人的好诗,想毕脸上一乐,一炷香已经过半,刘协方提笔深思,有了后两句,前面随便用两句过渡一下即可。   弥衡静静站在身后,与周围几个士子拱手,心有成竹。士子们大奇,这个小士子写的什么佳句,能让大才子弥衡驻足,有士子走近围观,顷刻围了**人,反而将顾雍堵在外边。   刘协提笔:听琴。   名字而已,平淡无奇,众人自不在意,继续向下看,刘协思索半晌,也没有想到一个好词,看看一炷香已经过去四分之三,赶紧写道:   “因何三月花如海,琴声铮铮似春天。”   弥衡首先摇头,虽然有意境,但不押韵,不算是好诗,再看其他士子就不是摇头这么简单了,全部叹息,一个老士子已然提步回到座位,这等滥诗,就算后面有好句子,也已经不能当作诗了。   刘协不以为意,眼看一炷香即将燃尽,眼睛猛然大张,写道:   “从此不识张小安,便称风流也枉然。”原句子中的“英雄”二字,左右不贴切,刘协用名士、少年、风流各自吟咏三遍,方认为“风流”二字为上佳。   弥衡眼前一亮,这后面两句跟前面两句不押韵,但绝对是神来之笔,这篇诗豁然成为一首带有标杆性质的夸赞,不但直接夸赞了张小安,更是将天下士子囊括其中,就算你名气再大,不去见见张小安,就如同到江南不去看水,到塞北不看草原,见张绍却得不到评价一样,便算不得名士。   身后的传来低低的默念:因何三月花如海,琴声铮铮似春天。从此不识张小安,便称风流也枉然。   “妙啊,若是裱在房间的中堂,那绝对是江南的一场风暴,我们原本不好意思去的,这句诗一出,由不得我们也要去自命风流一次,哈哈!”几个中年士子开始意淫。   “张小安确有登顶的潜力,也当值此一句!”   “唯一不足的是写诗的人,若是由弥大才子写出,或者由台上的几个大儒写出,自然不一样,可惜了!”   “切,这不是说我们都不是名士,就他一个人才是!”有人冷冷插言拂袖而去,众人一想,确有一丝其中味道,不觉脸上有韫色。   “当!”鼓声敲响,士子停笔交稿,刘协签署“洛阳安步”四字,站起身来,士子各自归位,才见顾雍毫不介怀地举起大拇指,以示夸赞,侍女来回跑动,收缴诗文交与评判。   弥衡哈哈大笑,转身而去,瞅个空隙扔掉手中暗藏的诗文,果然刘协的诗文造诣非同凡人,一出手就比自己宽广凝练。   裁判都是当今大儒,稍一过目便知深浅,当中一读,立刻毁溢参半,一个老头怒道:“风流当存万世,一个伶人青春几许,乱弹琴,我看此诗言过其实,毫无可取的价值!”   另一人反驳:“怕是陈老先生过虑了,一首诗能够改变士子,那么这个士子也不用自称为士子了,天下有悠悠众口,自有人评说,我等取的是诗,又不是名士。这首诗确是独开一面,有大家风范,至少在前三之列。”   刘表站起劝架:“陈老、秦老二位也不用争辩,张小安的琴艺高低,大家心里自有分寸,有人因为爱慕,过分夸赞也在情理之中,不知是哪位风流才子所做?”   “安步……未听过中原有这么一号人物!”   刘表一惊,莫不是骗了他家产的那个寒门士子,抬头看去,正看到安步侧影,依稀有印象,心道坏了,想不到这小子的文采不下于弥衡,隐隐有独创一家的实力,如是得罪了他,以后怕是有麻烦,当下先存了一颗杀人的心。   “此文不押韵,取前三恐遭士子们耻笑!”   刘表表态,刘表乃是荆州之主,众人需卖他几分薄面,几个老头计较一番,扔出十名以外,将评出的前三名交给张小安。   张小安以诗琴盛会的规矩奉酒完毕,马谡身边站出一人道:“张小安姑娘,可曾选出同席饮酒的士子?”马谡一篇繁华似锦的文章被评为第一,按照伶人取士的规律,同席饮酒当然选择第一名,所以忍不住令人高声宣教,搏众出位。   “妾身已选!”张小安穿缝过人径直来到刘协面前,嫣然一笑,亲自持勺,为刘协面前的酒樽续满酒水。   当下将十名大儒气的不轻,张小安的选择简直就是当众打脸,不选前三名,却选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难道大儒们的眼光还不如一个伶人!   众人窃窃私语,颇不服气,此人诗文为何,竟然得到张小安青睐,马谡脸色铁青,振衣立起,刚要出言讽刺,却听一声狂笑,念道:因何三月花如海,琴声铮铮似春天。从此不识张小安,便称风流也枉然。   “此乃洛阳安步为张小安所作七律《听琴》,此诗豪放,意境深远,远超前三名任何一篇,却无法入前三,因何?”说完藐视琴台下的十名大儒,当场质问。   声音一片寂静,这诗确实霸气无比,若论其中意境,却要比直接夸赞高明百倍,若是这诗当不得第一,那剩下的诗文只能当垃圾扔了。   刘表呵呵一笑,不惊不乍:“此诗确有意境,我们深感赞赏,但此文行文粗鄙,不平不仄,也不押韵,可当诗也可不当诗,若加以评判,恐士子们不服啊!”   弥衡狂笑,刘协赶紧一个眼神过去,今天就要走了,不宜横生枝节,弥衡会意,笑毕哼哼两声坐下,再无二话,这下大家心知肚明,相互传扬,顷刻间念咏一片,礼官赶紧上面宣唱开饭,顷刻女侍鱼贯而入,端盘上菜,为大儒遮羞。   第一二五章诗琴盛会(四)[本章字数:2032最新更新时间:2013-08-3113:45:24.0]   “安步,簌口!”一杯漱口水递过来,刘协吓了一跳,愣愣看着张小安,周围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如同万箭齐发,让他遍体生寒。   这杯漱口水张小安明明刚用过,沿口还有红色的唇彩,幽幽散发着少女的馨香。   “张小安,你若不想我出门被人害死,请收敛一点好不好!”刘协被张小安打败了,这妞简直是青春无敌大杀四方。   “是你说的,从此不识张小安,便称风流也枉然。你现在已经认识了我,若不风流一下,以后传扬出去,岂不妄称风流之名,我是帮你好不好!”   “拜托,此风流非彼风流!”   “难道你不想闻闻风流的味道?”张小安眨眨眼。   刘协看了张小安足足有十息,张小安张着无辜地大眼睛,明亮中带着一丝得意,看得刘协一阵心虚,果断漱口,陶醉地闻了闻。   “真香,可惜只有嘴唇的味道,我对其他地方的味道更感兴趣!”刘协帮若无人,我是赖皮我怕谁,你赖我比你更赖。   周围的羡慕嫉妒恨的气势猛然涨了三分,若是没有美女在场,估计有许多士子立刻脱下君子的外衣,暴起杀人。   “看不出来,你还挺坏啊!”张小安勇敢地鼓励。   “嗯,坏的还不够彻底!”刘协谦虚一句。   顾雍大汗!   ……   流萤、香帕女依次献艺,琴艺与张小安不相伯仲,然而名气非常大,彩头颇足,士子们像极了闻见鱼腥气的猫,争抢彩头,刘协和张小安安静地相互聊天,她们的出现暂时让二位少年脱离大家的视线。   其实二人的谈话都是张小安说刘协听,刘协双眼淡然而专注,张小安悠然而调皮,她详细解说会稽的山水,会稽的人文河流、最后到训练琴曲等等,点点滴滴,将她的生活描绘成一副单调的画面。   “妾身第一次出远门!”   “妾身第一次跟人说这么多!”   “你是妾身第一个想要倾诉的男人!”   “第一个”成为张小安用的最多一个词,刘协深深感到,陷入回忆中的张小安似乎对第一个如此近距离接触的男子有着特别的好感。   “张小安,你醉了!”   “没,妾身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当!”流萤的专场结束,礼官和庞德公同时走上琴台,后者演奏一曲轻快的过渡琴曲,礼官的语音低沉而煽情:“下面出场的,是一位才女,她少小聪明,得到琴书双绝的蔡中郎言传身教,十二岁时,她的琴曲已经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能够完整演绎蔡中郎的六弄琴曲,听音辨琴!”   刘协听到粗重的喘息声,扭头看到顾雍攥着拳头,身子微微颤抖,脖子高高扬起,刘协心底咯噔一声,接下来出现的人物无疑就是当世第一才女蔡琰啊!扭头看去,张小安也同样急切地看向琴台,刘协目光所及,所有的士子都静止下来。   这就是名气!   “铮!”庞德公控重弦,一根琴弦断了。   众士子皆是一愣,庞德公这么激动,难道对天下第一才女蔡琰也有想法,不过看他一脸山水纵横,不像是见到美女频回头的风流人物。   这根弦一断,损害了庞德公的操琴高手之名啊!   正当大家为庞德公叹息,琴台的屏风后突然飘出一个温婉温和的声音。   “第三弦!”   刘协猛然站起,这个声音如此熟悉,就像整日盈耳不绝的声音一模一样,刘协脸上突然出现一抹笑容,仿佛阴沉的乌云瞬间消散,露出万里晴朗的天空,这是伍氏的声音,就算转头他们就是仇人,仍不能阻止他刻骨的思念。   眼角却见顾雍张大了嘴巴,仰首闭上眼睛,一颗斗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淌下来,嘴角抽动,不知是哭还是笑。   刘协的异动落在张小安眼里,少女睁大眼睛,抚着额头道:“蔡大家果然是人见人爱,连我都止不住羡慕了!”   “不错!”庞德公的声音如同深山晚钟,敲在众士子心头。   庞德公伸手重重一拨,“绷”的一声,琴弦又断了一根,众士子静静等待着屏风后面的声音,这个听音辨琴,蔡琰十四岁时就能准确无误地判断。   蔡中郎常常挂在嘴边引以为傲,天下谁人不知,尤其在高门士族教育子女时,都会不自觉地依此为榜样,这些士子正是十六七岁到二十**岁之间居多,此刻支起耳朵、瞪着眼睛,等待着屏风后面的声音。   “第二根!”   “正确!”庞德公的形象突然高大起来,甚至比往日的更大更高。   “铮!”   “第七根!”   “铮!”   “第四根!”   掌声响起,从一声顷刻响成一片,张小安也忍不住鼓起掌来,一脸兴奋,不是嫉妒,而是真正的敬佩。   庞德公微微躬身离开琴台,礼官激动地高声宣唱,有请天下第一才女蔡琰上场。   斜阳四十五度,春光正明,突然黯了一下,屏风后边走出一袭青色素衣,布衣纱裙,与一天中所有的伶人浓妆艳服截然相反,就如同油腻的大餐中突然上来一盘香甜可口的甜点,令所有的士子心中一动,嗯,其实她没有必要盛装,她的名字就是最显赫的装束。   众士子的目光跟着蔡琰清灵的步伐款款登上琴台,没有人因为蔡琰面部带着一袭红色的面纱而心怀不满,那双温婉、冷静的眼睛已经告诉他们,这就是天下第一的蔡琰,才女蔡琰。   飘动的面纱彻底打垮了刘协,往日的音容笑貌一幕幕闪过,别说此刻她戴着一个面纱,就算隔着千山万水,他也能看穿伍氏那颗哀痛的心。   一个柔和的年轻人走上琴台,手里拿着一卷白绢,发言简短但极度震惊。   “各位老师、士子,我叫卫平,河东卫家家主,站在大家面前的才女,我相信大家比我更清楚,她就是天下第一才女蔡琰,适嫁河东卫宁,不料兄长咳血而亡,如今已满三年,现在我以卫家家主的身份写下休书,还蔡琰自有之身。”卫平展示白绢,两个大字赫赫在目:休书!   第一二六章诗琴盛会(五)[本章字数:2358最新更新时间:2013-09-0108:47:11.0]   伍氏的目光从休书上瞬间闪过,目光悲凉,深处有自由的渴望,时刻注意伍氏的刘协轻易地捕捉到这一丝目光。   显而易见,这就是她所在意的!   在众士子无声的激动中,卫平缓缓再次说出一个惊爆的消息:“蔡大家有意于今日名士中择夫而嫁。”说完将休书塞进衣袖,躬身下台,目不斜视。   琴音响起,蔡氏五弄《游春》、《渌水》、《幽思》、《坐愁》、《秋思》,每一曲细细弹拨,拨动人的心弦,刘协无心去听,事态已经很明显,伍氏就是蔡琰,这个消息没有令刘协极度震惊,这几天他的小心肝已经坚强到足够的硬度,足以消化掉比这个更巨大的消息,所有的前因后果突然摆上桌面,卫平要利用蔡琰这张王牌,拯救卫家的名望,掀翻刘协的朝廷。   “哈哈,小把戏!”刘协只能这么评论卫平。   顾雍倾斜过来,伏在刘协耳边急急道:“安兄弟,我打晕卫平,你去将休书拿到手,如何!”   “就这么办!”刘协毫不犹豫,抬眼看向张小安,唯恐打起来对少女不利,道:“张小安,赶快回去,一会儿照顾不了你!”   “小心!”张小安没来由一阵惶惶不安,意识到二人要捣乱,而离开就是对刘协最大的帮助,悠悠一叹,在众士子杜撰诗文时悄然离开。   弥衡跑过来问:“伍氏就是蔡琰,确定吗?”“嗯,我也是刚发现!”刘协心道弥衡就是聪明,一眼看出伍氏的真身。   ……   “当!”一炷香燃完,收缴诗文的鼓声响起,十个大儒挑选出十篇诗文详细对比,评出一二三,第一名果然是刘琦,可见弥衡的文章造诣。   蔡琰拿着三篇诗文,沉默半晌,婷婷站立,眼睛扫过卫平时眼神如水,深处却是只有刘协能够读懂的悲哀凄凉。   “各位士子,在择夫之前,我想讲一个故事!”   伍氏,或者说是蔡琰,眼里静静无波,她知道卫平要做什么。卫平以为她的安全和自由全部操纵在他的手里,要以朝廷的声望和她自己的信义为筹码,换取未来的安全和幸福,但卫平却低估了伍氏,卫平注定要失败。   伍氏宁愿死,也不会毁弃她和她父亲两代人的声望,任何东西都不能够替换,况且她已经死过三次了,其中两次都是为了刘协而死,现在要她去招摇中伤刘协,那是万万不行的,她宁可背负一生的约束,帮助这个她宁愿为之献出生命的人。   一纸休书是她的愿望,无尘无垢做人更是她和她父亲的愿望。   “酒来!”   蔡琰的面纱剧烈波动,那苍凉的声音听在士子的耳中,如同音鸣长涧,悠扬婉转。刘琦优雅地抢先一步,举一樽酒放上蔡琰的案台。   “讲故事之前,我想替父演奏一曲《广陵散》,请诸君赏析!”   琴音深沉,天幕为之黯然、东风为之啸鸣,士子为之沉重,卫平愤然坐起,《广陵散》记录在她父亲的琴谱中,名字为《荆轲刺秦曲》,难不成蔡琰要继承父志,高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以死明志,破坏他为卫家报仇的计划?   蔡琰奏毕,眼中已经蓄满悲沧的泪水,提笔挥书,曰:   悲长天兮天无眼,恨大地兮分九洲。   是真名士自风流,一曲离殇一桄酒。   刘琦高声宣念,诗气悲愤,含义悠远,天地大气扑面而来,一瞬间众名士犹如处山林峰峦之中,立高山而望春秋。   连大儒们都忍不住甩袖拭泪,这等洞彻的眼界,需要多少历史的沧桑才能历练出来,别说堪称当世第一才女,就是当世第一才子,也不为过。   “我被羌胡抢走,……”蔡琰投笔,静静讲述她的经历,就像讲述别人的事情,从陈留郡到洛阳,八百多女人越过黄河已经死亡一半,如何碰见羌胡敌对势力,如何获救,然后一个少年如何爱她护她,一路到长城脚下,二人相濡以沫同生共死,面临死亡如何相互救护,死亡线上如何甘愿试毒……   “卫家灭门,是他们咎由自取,卫平用生命要挟让我诬陷皇帝贪恋美色而诛杀卫家满门,事实是,我自离开卫家,从未回到河东,我在陈留郡被劫掠时之后,卫家才被诛杀,所以……诛杀卫家时,大汉天子根本没有见过我!”   “你,你敢……”卫平阴柔的小脸因为出离愤怒而扭曲。   “她很勇敢!”一个男人截住了卫平的话,满脸欣慰而骄傲。   卫平一扭头,还没看清来人,一樽酒水已经浇进眼珠,来不及闭上眼睛,脖子上一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看到一个年轻的青衣寒士冲上来,似乎满面同情,口里还叫嚷:“赶快救人!”卫平挺感动,发誓醒过来一定报答他。   上来的正是顾雍和刘协,一个打人一个掏休书,配合的天衣无缝,蔡琰自顾雍出现,立刻看到后面窜出来的刘协,这一瞬间,一切声音消失,阳光明亮了几分,照着这张千百次做梦都梦到的脸庞,是的,刘协来救她来了,蔡琰惶惶然生出满身的温暖。   “摘下面纱,看看是不是蔡琰?”不知谁大喊一声。   这一声可算是提醒了众士子,琴台上的这位演奏了蔡氏五弄,还有《广陵散》,但就是没有摘下脸上的面纱,虽然明知已经确定是蔡琰无疑,但仍然有人立刻附和,看不到天下第一才女的真容,太那啥美中不足啦!   “就是就是,面纱摘下来让看看!”   “我见过蔡琰,只要摘下面纱,我能证明!”   ……   蔡讽和刘表都有心去说,但他们是老者,不能跟小辈一般起哄,赶紧喝令将卫平抬下去弄醒,恢复琴台秩序,琴台上的蔡琰处变不惊,倒是尽显官宦名门之风,其实她已经痴了。   搞明白众士子心中的想法,刘表起身平息事态,哪知士子中窜出一人跳上琴台,拉住蔡琰跑入后院,众士子一阵大哗,有羡慕也有佩服,胆敢当着刘表的面抢人,显然不是凡人,一边起哄一边看刘表如何处理。   “卫兵……进去抓人!”刘表气急败坏。   “刘荆州休慌,后院都是女眷,冒然闯入有悖君子之道!”大儒中立刻站起一人反驳,却是蔡讽。   刘表一听犹豫半天,眼看此人进入后院良久并无声息,刘琦上前进言,称时间长久对女眷不利,方狠心举手示意抓人。   正待此时,后院门口闪出两人,正是戴着面纱的蔡琰和一个男子,兵士犹豫着是不是用兵器,刘表高喊“休伤性命”,才投下兵器抢上。   拉着蔡琰的男子正是刘协,等士兵投下手中的兵器,已冲到顾雍和弥衡面前,将手中的蔡琰交给弥衡,一扭身钻入乱哄哄的士子人群,弥衡狂笑一声吸引兵士,拉着蔡琰冲向郡治花园的大门。   看守花园门口正是黄射的卫队,严阵以待,看架势就算一个苍蝇也休想飞过去。   第一二七章诗琴盛会(六)[本章字数:2080最新更新时间:2013-09-0200:08:15.0]   弥衡想硬闯,有人不给他机会,刚冲到门口,当先闪出一个五才短小的士子,大吼一声:“我乃蔡中郎大弟子王粲,谁敢拦我!”王粲乃是刘表的功曹,深得刘表信任,黄射见王粲挺身兵戈大步走来,不敢杀,好事者一涌而出,卫士阻拦不住,裹挟着弥衡和蔡琰跑上大街。   “顾雍师弟,去北门码头!”   “听王粲师兄的!”   一群士子冲上街头,奔向北门,此刻许多钦佩蔡琰的少年,被蔡琰的风采折服,紧紧跟随。   刘琦暗令黄射追赶。   刘表坦荡一笑,刚才的忧郁一扫而空,蔡琰对于荆州来说就是一个麻烦,蔡中郎门生遍布天下,他的徒弟们都是当今名士,一呼而天下应,甚至最小的徒弟曹操,拥兵三十万,直接威胁荆州,如果万一蔡琰有个三长两短,这些人断不肯依,不如放蔡琰离开,落得荆州安宁,当下也不阻拦,振衣而起,足显大儒风范,与大儒们拱手相召看热闹,花园中的守卫围在大儒四周,防止士子中有刺客。   再说弥衡拉着蔡琰到北门,身后跟着一群士子,守城士兵一看先前一人是功曹王粲,以为郡治发生大事,慌忙闪开,黄射故意跑的慢些,赶到门口对着守卫破口大骂,守卫方知有人从郡治抢人。   临近傍晚,晚霞初上,码头上停着数只大船,弥衡与蔡琰并肩而立,看着越来越多的士子前来,哈哈大笑,独自登上船头,令船家开船,白衣飘飘,直如临仙。   顾雍气恼,这弥衡太不讲义气,已经来到港口,为何不带蔡琰而去?一转念又想,弥衡与蔡琰没有交情,得罪刘荆州不值得,心下释然,慌忙与王粲拱手作别踏上另一只大船顺水而去。   更多的士子挥手作别,感叹声此起彼伏,刘琦远远看着黄射出力不出工,一跺脚自己转回。   船到江心岛,两船分道扬镳,弥衡孤帆入东北,顾雍顺流下东南,白衣弥衡在蔡瑁水军中放声狂啸。   “感谢顾雍相助!”江面上传来弥衡的感谢,顾雍初时不觉,听到第二声心中预感到不妙,等到第三声时,登时明白过来,一把将蔡琰脸上的面纱取下,出现一张盈盈小脸,弯弯小眉,却哪里是蔡琰,正是与刘协同席谈心的张小安。   “妾身与蔡琰在后院换了服装!”张小安微微一福,并无隐瞒。   “哎,安步与弥衡早已算计好,赚我小师妹!”顾雍情知回头已是不能,从刘协的神态可见与蔡琰情深似海,当下心中宽慰,哈哈大笑,趁夜晚直奔长江,回会稽老窝。   此时此刻,真正的蔡琰与刘协悄悄从后院翻墙,十二个守卫神不知鬼不觉地引领二人出西门到一处草滩,学了两声鹌鹑叫,便有舟从草滩中荡出,十四人上船,小舟晃晃悠悠开向汉江东岸。   刘协牵住一身盛装的蔡琰,从怀中拉出一方丝绢,隐约看到休书二字,放在蔡琰面前,蔡琰脸色红晕一片,轻轻夺在手里,身子发暖。   “我的伍氏竟然是个骗子,早先我怎么没看出来!”刘协压下心中翻涌的热情,调侃蔡琰。   “你才是大骗子,若不是被潘家、卫平劫掠,我竟然还不知道……不知道……呜呜!”蔡琰说的柔肠百结,说到皇上时,再也说不下去,竟然将头埋在膝上哭泣,两肩抽动,让刘协心疼无比。   “好拉,我们都是骗子,我骗到一个大才女,你骗到一个小混混,还是我占了大便宜!”刘协一把拥住蔡琰,将蔡琰的脑袋拖进臂弯。   “谁敢说你是混混呀!”蔡琰气的梨花带雨,光艳照人。   晚霞漫天,在悠扬的归家号子声中,各种舟楫纷飞如燕子归巢,载着一对小情侣的小舟经江心岛新野方向走出二十多里,忽然明亮起来,岸边数支火把映照,白衣弥衡已等待多时。   ……   襄阳郡治花园,众士子归位,刘表立刻宣布卫平污蔑汉室,下狱审察,祝贺蔡琰从羌胡手中脱逃,从此生活有了归宿,并当场赦免王粲无罪。   刘表说完,下面站出一人,高冠正衣,上前躬身道:“不才乃蔡中郎徒弟路粹,代表蔡中郎的小徒弟曹操曹将军,接师妹回许昌,既然师妹已经有了归宿,我等就不再强求,明日离去,今日先请辞。”   刘表大吃一惊,幸亏未阻拦蔡琰被劫走,若是蔡琰在此,有曹操这尊大神,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那是才叫麻烦。   还未说话,旁边已经冷笑一声。   “路粹,就算是曹操本人来接,我阮瑀也不会让他接走小师妹,如今小师妹选择跟意中人安步离开,也省得跟我一起老死山林,总算是对得起老师了!”   “阮瑀,小师妹未必喜欢隐居山林……你说什么,小师妹没有跟顾雍走,与安步一起……”   阮瑀哈哈大笑,昂首离去,众士子面面相窥,难道跟着顾雍一起去的不是蔡琰,后院跑来一个侍女,偷偷在刘表耳边说了几句匆匆离开。   刘表深沉一笑,一语揭开谜底。   “诸位,顾雍带走的是张小安姑娘,蔡琰侄女已然悄悄与安步一起离去!”   众士子哗然,路粹看向昔日童鞋离去的方向,心底呐喊,阮瑀啊阮瑀,终究比我高明一筹,回头一定劝曹操将此人招之麾下!   ……   两艘大船上上下下,卸下数不清的长方形笼子,“啾啾”声中,臭鸡屎味和鸡蛋香味混杂在一起冲进刘协的鼻子。   “啊嚏!”蔡琰轻轻问道:“你运这么多小鸡做什么?”   刘协习惯性趴在蔡琰耳边闻了闻,道:“生更多的小鸡!”蔡琰脸上一热,火光中没人看到,用肩膀顶开刘协,“这就是你自命的风流,我看比下流还下流!”   弥衡招手,船公跑过来汇报小鸡的数量。   “共三万四千八百六十只雏鸡,下次再送,就是小鸡小鸭一起送,小鸡的数量不够两船了!”   刚说完,江面上突然亮起火把,映出四艘大船,排兵列戈,寒光闪闪,当先一人冷笑道:“蔡琰小女,速速回头,还你一条生路,跟着弥衡小贼,只有死路一条!”   第一二八章汉水伏兵[本章字数:2112最新更新时间:2013-09-0212:26:51.0]   此人众人认识,正是骑兵营偏将张陵,带领三百多兵将登岸杀来,夜晚中不宜骑马,全都步行带刀追杀,刘协护住蔡琰赶紧撤退,那张陵人高刀长,顷刻追来,两个护卫转身迎战,被张陵一刀震飞,兵将涌上乱刀分尸,刘协慌忙打掉护卫手中的火把,不料黑暗中冲出一匹战马,一刀砍翻张陵,方才大喊:“公子休慌,缪奴来也!”缪奴吼完,身后亮起火把无数,照耀如昼,同时喊声震天,一群白衣家兵如狼冲出,虽然只有二百余人,但士气高昂。   “张陵已死,投降不杀!”刘协捡起火把,弥衡将士子宽剑归鞘,抹了一把冷汗。   骑兵营三百将士见主将已死,无心争战,慌忙撤退,但大船上骤然射出一排箭支,将先撤退的兵士射死,船头站出马谡,令人高喊:“将士听令,张陵虽死,但敌人势弱,杀一人奖白银十两,杀二人奖励翻番!”众兵将退无路,再次鼓噪前进。   缪奴杀的兴起,火把中疾奔大船,马谡大恐,慌忙驶船入江,令乱箭射阻。   “马谡修走!”突然一声大喝两边火光大盛,又冲出二百人,手持各式武器,震天高喊投降不杀。   刘协一看,正是伏德,冲上另一艘大船,控制船头。   骑兵营大乱,刘协有心收降壮大队伍,弥衡劝道:“骑兵都是本地人,若降伏早晚有反心,反伤山贼之心,不如令他们卸甲,放他们回去,一则收襄阳人心,二则给刘表留下一些脸面,不至于挥兵剿灭。”刘协大喜。   伏德站立船头大骂马谡,马谡慌神,令大船后撤十里,骑兵营将士眼见马谡退走,更无心杀敌,弥衡令人扒下伤者衣甲,既不杀人,也不受降,放任自去,众兵士大喜,脱衣卸甲、扔下武器逃回骑兵营。   “公子,船上有战马!”伏德惊喜高叫,弥衡上前,船舱中果然有战马一百多匹,慌忙汇报刘协,所有人喜不自胜。   众人不敢久留,将船舱中的战利品搜刮精光,带着衣甲、兵器、长方形笼子,连夜退回眉山老窝。   ……   吕家二姐妹、安牵、罗嫣儿坐在寨子大院焦急地等待,吕雯每隔不长一会儿就跑到寨子门口,问居高临下的七头领看到人影没有。   “大头领,一看到火光,第一个先告诉头领。”七头领回答了三十三次,心力交瘁,有气无力。   “七头领,精神点,信不信我抽你!”吕雯发飙。   “大头领,我错了不行吗!”七头领哭丧着脸。   安牵和吕青奴却逗着一群毛茸茸的小鸡崽,格格直笑,火光中,寨子中密密麻麻挤满了睡觉的小小鸡崽,怕有上万只,不时有蚂蚱跳跃而过,罗嫣儿的侍女担忧道:“小姐,荆州蝗灾,会不会影响会稽?”   罗嫣儿挥手驱赶了几只蚂蚱,却不伤它们性命:“等弥公子回来,自然会知道!”说完嘴角荡起一抹担心。   “哦!……小姐没有参加诗琴盛会,对小姐在江南的声望有很大的影响呢!”小侍女期盼着尽快回到百花楼。   “我不回江南了!”   小侍女心中极是不痛快,又极是奇怪,这穷山恶水,怎么能跟花团锦绣的百花楼相比,难不成男女之间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小侍女耳边仿佛响起百花楼一、二层中销魂的呻吟声,不觉脸上红晕一片。   “大头领,大头领,公子回来了!”七头领一跳大高,隐约中看到山下零星的火光,随即有人进山的暗号逐个传递回大寨。   山路崎岖,黑暗中更难行走,刘协扶着蔡琰,抬头看见跑出来迎接的吕雯眼中怒火万丈。   “你这个没良心的,亏得我……我姐姐没日没夜地担心你,你到好,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也就算了,又从哪里带回来这个狐狸精……”吕雯情急中差点忘了将姐姐两个字加上。   刘协没来及解释,安牵惊喜地跑过来扶住蔡琰,上下打量。   “伍氏,真的是你啊!公子为了救你,从安邑一路追过来,到底给追上了!”言语之间却是羡慕连连。   蔡琰咬着嘴唇,踌躇半晌才记起昔日的小老板,不过改了装束,确实不好相认,转头看去,不但是安牵短襟小裙,连带身后的几个女子都是干净利落,看看自己一身盛装,顿时明白过来,一路上磕磕碰碰,都是长裙惹得祸,看来要入乡随俗啊!   “安老板,你也跟着来……”蔡琰惊喜,说了半句,转头向刘协,自己如今是何身份,刘协要给个说法啊,难不能还以假身份哄骗安牵。   刘协只觉头疼,但解释是必须要有的,硬着头皮一一向蔡琰介绍,性格火辣的吕雯、安静有爱的吕青奴,娴静端庄的罗嫣儿,当然,在介绍吕青奴时加上妻子二字,介绍罗嫣儿时加上弥衡夫人,吕雯自然不理不睬,吕青奴却拉起蔡琰的手,热情非常。   “这位是蔡中郎的女儿,蔡琰蔡昭姬!”   刘协的介绍尽量平缓低调,但仍是让三个女子张大的嘴巴,安牵退后两步,真不敢相信三日不见,伍氏来个华丽***,变身凤凰了,还是如此夺目。   “真的是第一才女蔡琰……姐姐吗?”   蔡琰是罗嫣儿学琴的偶像和动力,乍一见到,吃惊之下言语都不顺畅了,倾心一福,抢上两步扶住蔡琰:“蔡……蔡大家……,妾倾慕已久,万望不吝赐教!”   吕青奴停顿了一下,有些低落,这就是刘协不远千里解救的女子,非但漂亮,而且才名冠天下,深得刘协疼爱,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是刘协的妻子,刘协介绍蔡琰的时候,并没说是妻子之类,可见他们没有婚嫁,登时喜上眉梢。   只有吕雯镇定如常,冷冷道:“蔡琰怎么了,我姐姐与安步已经拜过堂成了亲,你天下第几我不管,如果惹我姐姐不高兴,别怪我不客气!”   刘协大汗,刚见面就乱套了,赶紧招呼弥衡将这群人拉回山洞,伏德和缪奴指挥着众人将战利品卸下,马匹牵入大寨,小鸡崽依然先放在寨子,武器装备全部分发下去,其他搬回山洞储存。   刘表岂肯白白送给他们三百套装备,必定排兵进山,所以必须做好迎战准备。   第一二九章生物防灾[本章字数:2393最新更新时间:2013-09-0300:19:38.0]   连续三日,都没有等到刘表的军队,刘协和弥衡赶紧派人去打听,原来汉廷的预防蝗灾的诏书到了,称中原酝酿特大蝗灾,比任何一次都要凶猛,这下刘表慌了神,压下马家请求出兵的奏章,按照诏令布置救灾事宜,自觉忽略养鸡鸭鹅,加快速度储存粮草,等等等等。   刘协大喜,这个诏令原本应该十日前就应该回来了,不过正好赶上这个节骨眼,倒是给了刘协充足的修养时间。   弥衡预定的三万只鸡崽却被刘表扣留,就算不养,也绝不便宜了匪人。   但少了后顾之忧,刘协依然觉得值得,决定全力开展防灾,正与弥衡、伏德、缪奴、吕雯、安牵、无尚商议小鸡如何喂养。   无尚报:“查出眉山南侧,村落共三十九个!”   七头领得意地汇报:“郑二已经查探完毕,眉山北侧,共有村落二十一,户均百口左右。”   弥衡皱眉,道:“若将六十个村落的居民都迁进眉山养鸡,困难重重,不但无法保障温饱,人手也照看不过来,最麻烦的是村民一哄而起,恐怕难以压制!”弥衡认为刘协养鸡是好事,但查探村落无非是让村民进山养鸡,大规模迁移太过匪夷所思,根本无法实施,故而婉转阻止。   缪奴和无尚不置可否,其二人不傻,心中透亮,没有村落,山匪也生存不下去,但他们突然发现,伏德勇猛、弥衡多谋,二人却是以刘协为主,既然是刘协提出来的意见,所以很理智地沉默。   安牵明亮的大眼睛中似有劝止,吕雯与伏德不说话,但吕雯是看刘协的笑话,伏德准备无条件服从。   “谁说要迁移村民?”刘协苦笑,在大家的眼里,弥衡才是计谋的化身,无人意识到养鸡防灾,是刘协的拿手好戏。   “不迁移村民,七万多只小鸡谁去养?难不成要放在眉山自生自灭,我告诉你,不出三天,你一只都找不到,全进野兽肚子……不迁移村民,你派人查探村落和人口做什么?”   吕雯冷笑,能够给刘协难堪,就是她最大的快乐,现在蔡琰已经与吕青奴、安牵、罗嫣儿打成一片,反倒是她吕雯孤家寡人,整日闷闷不乐。   吕雯说的很对,刘协很欣慰地看了吕雯一眼,能够想到这一层,离大将也不远了,这一眼却让吕雯大感疑惑,嗯,这家伙难道越讽刺越高兴?   刘协不准备再卖关子。   “我这个办法,在不迁村民、不动粮草和人手、保证我们的训练的同时,达到养鸡防灾的目的!”刘协的话刚说完,吕雯就撅起了小嘴,吹吧!弥衡和其他人都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刘协不怪罪任何表示怀疑的目光,这个放在在现代也是备受争议,他嘿然一笑,解释道:“办法是这样的(先鄙视一下自己,马上也是养鸡专业户了),我们与周围的村落进行深度合作,我们提供鸡崽,免费送给村子的农户喂养,长成后统一回收,当然,价格一定要高,还可以用粮食交换,也就是说,无论用什么手段,骗也好,哄也好,诱惑也好,一定要鸡崽送到村民的家中!”   “我们要给村民一个保证,我们一定会回收滴!我们要给村民一个希望,他们是会发财滴!”   刘协的方法不用过多解释,通俗易懂很好理解,然后就是大眼瞪小眼,吕雯惊讶地下巴都快掉了。   “我们不是山贼吗!”   吕雯第一次对自己的山贼身份产生质疑。   “我们是山贼吗?”   刘协也很奇怪,他们什么时候是过山贼!   缪奴蓦然睁大了眼睛,刘协这句话的深刻透露了一件事情,他们不是山贼,而且以后也不当山贼,说不定有一天在军队当个将军啥的,这么一想,更觉的如此,一时间心中激动起来。   弥衡突然喜道:“公子的意思,我们不用自己去养鸡鸭鹅,而将这些家禽送给周围的村民去养,发挥他们的强项,自主养鸡防灾,我们只是保护和回收,如果没有发生蝗灾,我们就高价收购换取粮食;如果发生了蝗灾,村民没了粮食,养大的家禽就是渡过灾荒的食物……咳咳,果然是妙计,一石三鸟的妙计,公子大才啊!”弥衡拍案惊奇。   这么一解释,众人恍然大悟,连缪奴都明白这对村民有百利而无一害。   弥衡一句话又提起大家的胃口:“我们收编了无尚和缪奴,恐怕村民对我们有所防范,未必会支持!”缪奴和无尚有些挂不住,以往抢啊杀啊,从没有想过要送钱给村民,就算送,村民敢要吗?   这一点难不倒刘协,缪奴等人守好山寨,看起来不像山贼的弥衡、刘协、安牵兵分三路,分别发动村民,并带着令人艳羡的金银,让村民相信他们有充足的回收资信。   缪奴不干了,站起来嚷,这下将大家震的不轻,纷纷捂住耳朵,刘协苦笑,缪奴的高音放开,没人听懂。   “我的亲戚在方山村、九里寨,我让他们发动全村喂养!”缪奴的声音变小,也比吕雯的声音强大。   弥衡大喜,道:“山贼中人员复杂,有些本身就是周围村落的居民,有余粮就居住在村里,无余粮就进山当贼,若是他们都发动各自的家族,倒不失为一个途径。”   此举正合刘协心意,缪奴大喜,忙引着七头领去调查手下的山贼有多少本地居民,当场保证,只要本地人,必须领养家禽,一个不能少;   无尚也不示弱,领着郑二去查探手下的老家,让人回去劝说领养家禽。   此事完毕,刘协扫过伏德、弥衡和吕雯,郑重道:“江心岛事件,说明山贼中有内鬼,这事不解决,我们一天都不得安生,各位有什么可以教我?”   弥衡沉吟半晌,“此事牵扯山贼,面积太大,只有减小面积,才能事半功倍!”弥衡看看伏德,继续道:“伏德收编山贼后,并没有进行大规模训练,不如趁这个借口,挑选强壮的山贼封闭式集中训练,这样就减小了排查范围,再派七头领和郑二加强巡逻,我们通过与这次送养家禽,搞好与村落农户的关系,清查内鬼就容易很多!”   刘协点头,伏德早就看这些山贼不顺眼,当即请命,弥衡二人各自去安排,眼看天色明媚,解决了这么大的事情,轻松愉快,看着头顶最好的山脉,刘协想起小时候,突然生出征服的欲望。   “两位美女,有没有兴趣到山顶看看!”   “不去!”吕雯撇嘴。   刘协转向安牵,安牵看看心口不一的吕雯,笑道:“不去!”   吕雯白了刘协一眼,得意非常。   刘协抬头看看山顶,正是百花灿烂季节,蔡琰这几日都在静思,吕青奴体质不好,难得这么清净,微笑一声,踏步而去。   安牵转身离开,走过气的跺脚的吕雯身边不经意道:“他一旦有事,看你如何跟你姐姐交代!”吕雯一听,眼前一亮,快步跟上刘协,理直气壮道:“本小姐看在姐姐的面上保护你,绝不是跟你一起爬山!”   第一三〇章自封官职[本章字数:2531最新更新时间:2013-09-0313:26:45.0]   “我们必须自己干!”刘协决定了,这场灾难没有人可以相信,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这场毁灭中原一半以上人口的特大蝗灾,必须用真刀实枪去预防。   “我来计划!”祢衡拍案而起,他宁愿在郡治大门怒骂刘表,也不愿窝在山洞中闲情度日,他的人生叫激情。   伏德摩拳擦掌,缪奴惊诧的满地找牙,吕家姐妹、蔡琰、安牵默然不语,罗嫣儿依然娴静可人,让祢衡深感满意。   “我不同意,我的家在眉山,我不离开眉山!”无尚眼睛四处躲闪,却坚决反对。   刘协淡淡道:“我不是来征求意见的,我只是通知一下!”   这一刻,刘协的气势沉静而强大,吕雯的调皮、祢衡的激动,甚至蔡琰和安牵的不言不语都给予他无法抗衡的压迫,无尚颓然退后一步,脸色煞白。   “我……”   “你可以离开了!”刘协的话平淡无波,这场战斗,胆小的人、左右摇摆的人没有参与的资格,无尚在鄙视冷漠的目光中仓惶离去。   “我同意!”缪奴的雷吼在山洞中滚滚如流,几个女子花容失色。   “下次说话先举手!”祢衡建议。   ……   “是亮明身份,还是用安王爷的名号来一场起义?”通知完毕,众人退出议事的山洞,祢衡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上面详细列明了眉山的地形,和附近的村庄地点。   “你准备的很周全啊?”刘协挪揄道。   “公子见笑了,公子心怀天下,怎么可能在这里虚度光阴!”祢衡尴尬,这一切都是他在悄然运作,他料到刘协作为大汉皇上,断不会蹲在山洞里看蚂蚱上树,所以未雨绸缪,安排无尚、缪奴、七头领、郑二等人画了这张眉山地图。   话转回正题,“不能亮明身份,在襄阳这地方,一旦亮明身份,有百害而不一利,刘表不说,单单袁术、曹操这些吃人的虎狼,闻见血腥气一准杀过来,还不说吕布和孙策。起义更不行,我们力量太弱,刘表一旦腾出手来出兵剿匪,我们哪还有机会防灾?”   刘协的话让祢衡一愣,苦笑道:“公子,蚂蚱大军是能移动的,我们这点人,眉山都保不住!”   “所以……”刘协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放上石台,取出一个卷轴,展开……靠,圣旨!祢衡上眼皮一下翘到额头,空白圣旨,汉庭印章、刘协的印章、赵温印章、赵岐印章和杨彪印章,整整齐齐,红艳醒目:“出安邑时带了三份圣旨,以备不时之需。”刘协淡淡说道。   “妙哉!”祢衡大叫一声,毫不掩饰看见圣旨的狂喜,这一瞬间,他已经猜到刘协的打算:朝廷颁发圣旨,给他们这些人挂上朝廷防灾救灾的大帽子,然后进入城市执掌管理,然后利用城市的通讯方法告知更多的民众,同时征召人员防止灾害扩大,刘表就算有十万大军,也不敢冒然攻打,等待蝗灾过后,刘协已经手握重兵,稳坐一方。   皇上不急,原来有后手啊!   “嘿嘿,站队很重要啊!”祢衡暗自猛夸了自己一番,眨巴眨巴一下眼睛,小心翼翼地征求刘协的意见:“公子的意思是……”   刘协又挪揄:“你太奸诈了!自己想想,封一个什么官,既能够号召民众,又能够征召人马,还能将走一路吃一路!”   “走一路吃一路,你以为是蝗虫啊!”祢衡腹诽,却不敢说出来,嘿嘿一笑,遵命思索,封赏官职这事,却是要仔细斟酌,太大了惹人眼红,太小了无法服众。   “大司农、御史中丞还是……”   “为什么不来个联合下文!”刘协提醒,“司空、司农和太尉联合下文,既能掌兵权、又能掌农事、百匠,然后用三公辅政的名义加封假节,监管军队!”   “兹!”祢衡倒吸一口凉气,这就闹大了,若是在鼎盛时期,这一串官职,那岂止是走一路吃一路,简直是惊呆一路,灭杀一路,比蝗虫都厉害。   可惜现在是乱世,汉室倾危,只能吓唬一下各地的诸侯,真要想吃一路,还需要实力才行。   “哈哈,骗你的……这样,你挂一个巡察救灾的使者,督促救灾事宜,伏德为护卫中郎将,安牵为司农部丞……”刘协还没说完,吕雯窜了进来,讨要官职。   “我呢,我什么官!”她躲在外边偷听,发现没有自己的份,巨大的不甘心。   吕青奴的话犹然在耳,她突然相信,刘协一定是朝廷大官,因为刘协随身带了圣旨,这东西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刘协和祢衡面面相窥,刘协笑道:“小姑奶奶,捣什么乱呐,这些都是假的,你以为是真的呢?你一个小女孩争什么争!”   祢衡出门看了看,伏德和缪奴还在洞口,蔡琰、罗嫣儿和吕青奴已经躲进各自的小窝,只有吕雯不甘心躲在一边偷听。   “我打败了缪奴的二头领,立了大功,为什么不能有,安牵姐姐都有?”吕雯拉住刘协的胳膊猛晃,据理力争。   “好好,给你一个大官过过瘾!”刘协赶紧投降,随口接道:“大官……嗯,这样,给你个贵人称号怎么样!”   “贵人,多大的官?”   “绝对大官,俗语不是说,出门遇贵人,就是说贵人是很大的官,嗯,大官!”   刘协说的很认真,祢衡憋的艰难,吕雯信以为真,在刘协的劝说下,找吕青奴显摆去了,祢衡扶着胸口提醒道:“她顶着贵人的称号乱嚷嚷吧,万一泄露身份……”   “哄她玩一下而已!不过还真得给吕雯挂一个官职,省的她天天赌气,就侍卫副统领吧!”祢衡点头,这个官职没有实权,就是象征意义大,皇帝的贴身侍卫,正合吕雯的身份。   圣旨内容议定,祢衡挥笔立就,刘协看去,大气磅礴,言语工谨,一字不可减,一字不可加,伸出大拇指。   圣旨晾干收起,二人研究眉山地图,祢衡成竹在胸,指点方戈。   “我们第一战,就是眉山最近的县城----蔡阳,管理蔡阳后,立刻命令刘表派人前来接洽,造出声势,宣布监察各级官员。   造出声势后,我们的目标放在中原东部,因为江南多种水稻,不宜蝗虫生存,中原绝大多数都是小麦,地荒人稀,适宜蝗虫繁殖生长,因此我们带人一路向东,沿途推广家禽预防法,用两个月的时间到达徐州……   所以,我们的第一战至关重要,一定要先发制人,控制城池,逼迫刘表派人接洽,这样,整个荆州都知道,皇帝的巡察刺史巡视九州,给以后的工作打下坚实的基础。”   刘协不置可否,在他的脑袋里,装着历史的轨迹,袁术称帝后,不到一年的时间久土崩瓦解,其中最关键的战役,发生在一百九十七年的秋天,曹操、刘备和吕布联合攻击寿春,逼得袁术渡淮逃难,而戏剧性的结果就是:九月份,曹操、刘备和吕布没有继续进攻,却退出寿春;十月份,袁术返回寿春。   也就是说,中间有一个月的时间,寿春是一座空城。   一个月时间,足够刘协扭转中原大势。   祢衡的方法虽然不错,借吕布的力量称霸中原,但吕布是何许人,就算他们将吕雯和吕青奴送还吕布,他也不会拱手将地盘送人,即便是大汉的皇帝刘协。   “不,我们的目的地,寿春!”   刘协眼神坚定,这个决定,完成了一个妙绝天下的奇袭,成就了一代奇人,祢衡!   第一三一章被剿匪[本章字数:2102最新更新时间:2013-09-0400:07:19.0]   “不可啊公子,曹操、刘表、刘备和吕布暗中商议攻击袁术,我们此时帮袁术,无疑于送羊入虎口!”祢衡大急,刘协是皇帝诶,怎么能去帮称帝的袁术,也不符合情理啊!   “谁说要帮袁术!”刘协大略解释,“我们坐山观虎斗,等他们打累了,打残了,我们以朝廷的名义去劝架,袁术肯定求之不得,曹操等人各有心思,只要稍加离间必有成绩,我们就老老实实当渔翁就行了,打什么架!我们就六百人,上去不够他们一个冲击,帮忙也没人要!”   祢衡翻着眼白,看着刘协踱步而去,大略有些明白,这是让祢衡自己揣摩啊!靠,有这样的皇帝吗,两句话说下方略,甩手就走,剩下的一概不管不问,这中间需要多少事啊,时机、策略、人员调配、路线、防灾物资、大本营……   刘协不管祢衡苦思,自己出来山洞,挥手让伏德和缪奴进去,吕青奴正晾晒被褥,山洞里潮湿,需要天天晒,刘协从后边悄悄上去抱住少女,吕青奴身子一颤,转眼回头羞道:“有人……”   “袁术伤亡大半,急于求和……曹操联军互相拆台……都是远距离作战,粮草供给不上……”祢衡心中突然亮堂,眼前一亮,刘协果然高瞻远瞩,这场战争打不长。   转头就要报喜,却撞上一堵人墙,正是伏德。   伏德双手扶正祢衡,奇道:“祢公子见到我们就跑,怕什么呢,我们不吃你!”祢衡大汗,心道这世道变了,恒灵二帝喜欢男宠,搞得人人都为自己的菊花担心。   “公子令我们进来……”   跟进来的缪奴话说一半赶紧闭口,祢衡捂着耳朵道:“先坐,一会商议大事。”跑到洞口,一眼瞧见刘协将嘴巴伸到吕青奴耳朵嘻嘻乱咬,玩的不亦乐乎,飞一般地逃走,刘协明摆着要当甩手掌柜,全权让他出谋划策,祢衡心中激动,刘协如此相信他,却叫他如何有半丝偷懒。   “先看看这个!”祢衡将圣旨交给伏德,伏德不稀罕这个,扫一眼递给缪奴,缪奴睁大眼睛,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才喃喃道:“我不识字!”   “切,那你装模作样看了两遍!”伏德气的一把多来过,祢衡却很严肃地说道:“缪奴,你有蛮力,更有眼光,有大将的潜力。直说了吧,我们是朝廷官员,这个东西叫圣旨,朝廷派我们来巡察各州的救灾工作,你选择了我们,以后就不再是山贼,而是官兵,……你明白吗……喂喂,伏德,打他一拳,这货发痴了!”   伏德一点也不客气,找准缪奴的庞大脑壳一老拳,“唉!”缪奴翻在地上,一点没有当初大头领霸道的气势,警惕地看着两人,眼睛转了两圈,眼泪突突冒出来,朝着祢衡磕了两个头,转身又对着西北方连连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哭道:“爹哎娘唉,儿子当官了……”   祢衡和伏德捂住耳朵,眼珠子掉了一地,还没有捡起来,缪奴已经跳起来,拉住祢衡哀求要回家,告诉兄弟姐妹家乡父老,他缪奴当官了。   祢衡很感动,叹了口气,趴在伏德耳朵上喊道:“关他禁闭,等过了激动期再放出来!”伏德深以为然,这货嚎叫起来,简直要命啊。   伏德安排侍卫,押着缪奴,交给七头领,不一会儿,侍卫汇报,七头领喝醉了,在树林里发酒疯呢!   “大事不好!”祢衡大惊,七头领此刻应该巡视汉水沿岸的路卡和搜寻内鬼,他这一场醉,将整个眉山西侧暴露给刘表,而且,这未必不是内鬼故意为之,如果是故意拉着七头领喝酒,麻烦就大了。   “伏德,速度带人去山头瞭望,缪奴领人去山寨收拢旧部,防止刘表的人马偷袭,通知刘协,赶紧回洞隐藏……”   祢衡的安排还没有完毕,冲进来一个斥候,急慌慌禀报:“报,报,……山下发现大批官兵,约有千人,已经连拔了三拨哨卡,已经攻到山脚……”仿佛为了验证斥候的军情,叫嚣投降的呼喊响彻山涧。   “公子呢?”祢衡第一个想到刘协的安全。   “我在这里,速度将人撤回密洞里,封填洞口。”刘协拉着吕青奴匆匆赶来,祢衡见到刘协出现,登时心中一宽,官兵的呼啸越来越近,此刻不是计较谁是内鬼的问题,立刻一串命令下去,缪奴和伏德带着侍卫守住洞口,七头领和他的巡山队伍吸引官兵,刘协、祢衡带着女子们从另一个隐秘的洞口赶往无尚的大寨,与正训练的六百兵将汇合,吹响隐蔽号令,所有山匪各自逃开,远离官兵。   吕雯见到东倒西歪的七头领,大为生气,小姑娘还不知道正是因为七头领的失职才致使官兵偷袭,以为关键时刻竟然喝醉,丢了她的脸,一巴掌掴在脸上,骂道:“丢人现眼!”七头领酒醒大半,激灵灵地捂着肿胀的半边脸,委屈地想哭,这一掌力量太重了。   “小的们,一同杀出去,保护公子撤退!”吕雯硬脾气上来,呛啷一声双刀出鞘,跟着伏德冲去。   刘协拉着吕青奴,回头怒道:“大胆吕雯,你敢抗命不尊!”   吕雯陡然停住,跟身后的七头领一样委屈,“我是保护你们撤退诶!”   “胡闹,祢衡的命令你听不懂,需要我再重复一次!你若是这样任意妄为,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两不相顾!”这话说的很重,话出口刘协就觉得后悔,想起为了骗她来襄阳,可是花了很多心思,这次不尊号令,也绝然是为了他和吕青奴的安全,一时愣住。   吕青奴蒙了,祢衡也没有想到刘协会说的这么重,安牵提着一兜细软,有心上前劝劝,不过看吕雯的架势,却不是好相与的,赶紧示意吕青奴,吕雯再火辣,不会伤害她姐姐吧!李润带着老婆拉着四个孩子提前开路,这场面少儿不宜。   “分就分,谁怕谁!”七头领唯恐天下不乱,趁着酒劲怂恿吕雯。   吕雯憋屈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登时双肩抽动:“你,你……赶我走,呜呜,我不是帮你去杀官兵吗,你竟然赶我走?”   第一三二章第一次告白[本章字数:2151最新更新时间:2013-09-0412:10:51.0]   “出了这个山洞再吵行不行,敌人马上就到,吕雯姑奶奶,你先保护好你姐姐,你是中郎将,我第一次执掌命令,给个面子吧!”   祢衡快刀斩乱麻,同时猛给刘协使眼色,吕青奴上前拉住吕雯乱颤的手,取下刀,塞进刀鞘中,姐妹情深消融了大半火气。   一场小型内讧过去,吕雯抹着眼泪帮姐姐提着金银细软,以往最喜欢这些东西,现在心情苦闷,竟讨厌这些财宝,想到这是七头领惹来的祸端,内心惴惴不安,每隔一会就瞪刘协一眼,希望他给个歉意,刘协心中有歉意,不过此刻无法给吕雯,安牵和吕青奴身体都不好,相互提携,蔡琰身体好点,罗嫣儿有四个小侍女帮扶,也不用担心,跟着引路的护卫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跑,连回望的机会都没有,令吕雯更加伤心。   吕雯的两个小侍女被她打发给吕青奴使唤,此刻全都回来与吕雯站在一起,让吕雯很是欣慰,好一阵哭鼻子抹眼泪。   身后传来缪奴的怒骂声,在整个山壁上碰撞,   出口很隐秘,刘协和祢衡钻过一次,出了洞口,正好是一个山谷底部,登上最面的山峰,就是无尚的大寨。   确认了安全后,所有人迅速向山上攀爬,惊起一群飞鸟,祢衡一看不妙,赶紧安排护卫回头去接伏德和缪奴,迅速撤退。   幸亏这个隐秘的洞口是后山,鸟叫声很多,也不显得过于突兀,刘协回头去接吕雯肩头的包袱,连扒了两次都没扒动,反到受了一通幽怨冷厉的白眼,赶紧上去搀着吕青奴和安牵。   ……   站在无尚的大寨,安牵收拢金银细软,祢衡拿出地图,几个已经升任统兵校尉的御林军老兵齐刷刷地祢衡身前,眼冒怒火。   “公子,我建议避其锋芒!”祢衡沉重地提出见解,“我们经不住伤亡,最好的办法是尽量避开战斗,留住人手,做我们应该做的工作!”   刘协点点头,这次突袭跟内鬼有关,胜败不重要,重要的是山洞中还有很多粮食,怕影响士气。   祢衡一眼看透刘协的担心,冷笑道:“公子放心,粮食不会丢,士气会更加高涨!”伸手拿过圣旨,令二百弓手兵分左右两路下山隐匿,自领四百山越人和山贼大队居于中军缓缓下山,伏德和缪奴的冲上山来,一边汇报一边又跟着冲了下去。   来到山寨大厅,无尚尴尬地躬身离开,吕雯气鼓鼓地发呆,紧握着小拳头,安牵和蔡琰相视一笑,借口到旁边透气,临走拉上罗嫣儿,吕青奴拉住吕雯的小手,拉到刘协身边,招呼侍卫把守住厅门。   大厅中只剩下刘协和吕雯,刘协再傻,也知道此刻该说什么了,先道歉呗。   刘协走到吕雯面前,在她没有抬头之前,一把抱住吕雯,紧紧压在胸口,刹那间吕雯嘴巴张的老大,眼珠子都掉出来,多日来的梦境突然成为现实,但绝不是她所想象的那种情形,既是害怕又是委屈,张嘴大喊,转瞬间脑子一片混乱,大叫的声音堵在喉咙里变成“呜呜”的挣扎。   这么多日来,吕青奴话一遍一遍在耳边回响:“他把你骗到襄阳,你还不明白他的心意?”“他如果不喜欢西,为什么天天故意逗你?”“你这么任性,为什么偏偏顺着他?”   她无数次的想到,与刘协相处,她才感到由衷的高兴,爬山的时候仅仅拉个小手,她都心撞如兔,明明嘴里不去,却千方百计陪他到处溜达,这一刻,她万万喊不出来。   吕雯的手使劲挣扎,意识中却有一个魔鬼告诫她,千万不要挣脱,否则遗恨终生,斗争的结果,她挣扎半晌还在刘协的怀里,她自己都感到脸红,以她的力气,一脚撂倒或者一把将刘协倒提起来,都不是问题。   吕雯的力气越来越小,男子的燥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让她抬不起头,意识渐渐模糊,两手放在刘协背后一下一下掐着并不算厚实的肌肉。   都掐了无数次了,他为什么不喊疼呢?   吕雯的意识中飘过这个问题,转眼又飘远了,热气突然转移到耳朵,一不留神从衣襟吹进脖颈,全身都热起来了,热的浑身无力,她用很大的力去掐,却仿佛给人挠痒。   “对不起,以前斗嘴斗习惯了,其实真实意思正好相反,你明白吗?”吕雯模模糊糊中听到这一句,若是以前一定会想尽办法去打击刘协,然而此刻脑子一片晕乎,说出来的话连她自己都感到燥热:“明白的!”她的两只小手悄然十字相扣,吊在刘协的腰上。   事实上,吕雯都没有听懂刘协的话中的意思。   刘协双手猛然一紧,吕雯心神一荡,感觉自己与面前的男子已经合为一体,那种压迫的感觉令人心碎,但她突然发现胸腔已经不堪压迫,胸前的涨的难受,“呜,放开我!”她吃力喘口气。   似乎觉得说的与环境不相符合,吕雯又低声道:“太紧了,喘不过气了!”   刘协赶紧放开吕雯,喘了几口气,吕雯斜楞着刘协,眼睛中水蒙蒙的,像风吹起的粼粼湖水,瞬间勾走刘协三魂七魄。   吕雯又转身低头去弄衣角,然而握着衣角的手突然顿住,这衣服可是吕青奴一针一针为她改制的,她这是怎么了,抢姐姐的老公吗,不过……哎,她心乱如麻,浑身酥麻的感觉瞬间褪去,拔凉拔凉,突然身后伸出两手大手圈住她的小腰,吕雯想再感受一下男人怀抱的温暖,然而身体却弹了出去,再次抬头,已经换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   “刚才你干了什么?”   刘协吓住了,冰火两重天啊,人还是同一个人,脸上的红云还未曾褪去,怀中的温暖还在侵蚀着灵魂,声音却如此冰冷,让人心寒。   “说,你想干什么?”   刘协的两只手僵在空中,深情的目光变得无比苍白,不是成功了吗,怎么变成这样,刘协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不过他绝不是轻易言败的人,立刻振作精神,前辈经典语录:追妞需要厚脸皮。   “其实,我……”   “打住,”吕雯截住刘协的下文,玲珑一笑,咬着嘴唇潇洒转身,扔下一句话:“再有下次,我一定告诉姐姐,要你好看!”   刘协眯瞪半天,才明白过来。   “下一次啊……干什么呢?”   第一三三章整顿兵马[本章字数:2130最新更新时间:2013-09-0500:37:55.0]   “杀,杀,杀!”山下隐约传来咆哮声,随即就是兵器碰撞和惨叫声震荡山林,惊得远处的山鸟扑棱棱无头乱飞。   不一会声息全无,阳光正当头,白衣祢衡带着脚下的一拳阴影回到大寨,神情肃然,若不是他自己主动说出,谁也猜不透心中的大气磅礴,傲气冲天。但身后的缪奴却一脸愧疚,像欠了别人一屁股债,还是只能肉偿的那一种。   缪奴紧走两步,“哐当”跪在刘协面前一言不发。   “缪奴手下的二头领引来了骑兵营,骑兵营先前吃了大亏,这次比上次损失更严重,上次起码没有死人,这次折损了四五十名。没有动用圣旨。”   祢衡三言两语汇报了战斗结果,对战斗过程一个字也不提,对于统帅来说,他们需要的就是结果。   冰冷的第一句话像山一般重,压在缪奴肩头,意念也被一股大力压得抬不起头,那是威压,统帅的气势。   “二头领是内鬼!”这个结果并不令人惊讶,不是二头领,也是三头领、四头领,反正总要有人,可怕的是这支足有千人的队伍,如何能消无声息来到山寨,眉山西侧好解释,那是缪奴的地盘,二头领可以带人过来,但临近密洞附近的五里左右,何以能长驱直入,突然出现在密洞口呢?   天意还是人祸?   刘协从祢衡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冷厉如血的狠色,这目光能杀人呐……军队初成,不杀人则无威!   七头领醉酒失职,招致灾祸,依律当斩!   刘协阴沉着脸,单独喊来吕雯,刚刚闹了别扭,再收拾她的手下,难保不出现幺蛾子,事先调整吕雯的心态,是御下的不可或缺的必备技能。   这事还必须他去说,若在平时,七头领的罪责顶多稍微处罚就过去了,但此时不行,赶的时机太巧了,让敌人有机可乘是其一,无法信服新来的匪兵是其二,若不是有原来的二百铁血御林军弓手压阵,有十个祢衡指挥,也不够敌人杀的,七头领就像一个棋子,本来可有可无,正因为她是吕雯的七头领,所以变得份量颇重,拿他的命威慑二百山越士兵和二百匪兵,绝对好使,效果空前。   刘协的计划发生重大改变,从静观其变转为主动进攻,那么六百士兵就将踏上一条成王败寇的险路,没有绝对的服从意识和铁血的纪律,一切都是妄谈,刘协从祢衡的眼中读懂他那颗杀人立威的心。   “吕雯,如果你是这支部队的统领,你如何处理?”刘协没有安慰、不劝劝解,甚至一句知冷知热的话都没有,直接进行换位。   吕雯好歹也是一方首领,七头领的事情她完全看在眼里,但她何尝不知,七头领暗中喜欢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伏山寨中常以吕雯的贴身保镖自谓,自从跟着刘协,吕雯与刘协越来越近,相互倾慕,每一次陪刘协爬山,都会看到七头领的拳头攥出血水,其实七头领有苦楚,全都闷在心里。   她劝诫七头领少酗酒,但她的话更甚于打击,七头领变本加厉,如今酿成今天的苦果,吕雯无法脱逃责任。说到天上,御下不严之罪总是死死扣在她的头上。   “吕雯,如果你不是这么优秀,我会像对待吕青奴一样;但你太过优秀,伏德是御林军统领,终究会回去皇帝身边,这支军队早晚都要交给你,如何打造,你应该提前谋划!”   “我需要你,你的父亲需要你!”   刘协转身出去,缪奴不敢起身,仍然直挺挺跪在寨子中央,刘协无言地点点头,祢衡大手一挥,伏德如狼似虎拎了七头领掼在地上,剩下的几个山匪全部制住,按在外围。   “你终于要下手了吗?”七头领冷笑道,完全清醒过来的他没有丝毫惧怕,反而高昂着头,对着刘协嘿嘿讽笑。   七头领是条硬汉,能坐上七头领这把交椅,手底下没有几条人命是万万不可能的,刘协却不准备让他再说下去,他的说辞无非是刘协看到吕雯漂亮便骗他做吕雯老婆,然后对追求吕雯的七头领赶尽杀绝,如此而已,虽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刘协已经无心去听去解释,跟一个死人去解释,有必要吗!   吕雯威风凛凛地出现,眼睛红的吓人。   不用言语,刘协已然明白吕雯的选择,刘协再次点点头,伏德不等祢衡挥手,一腿跺上七头领的腿窝,同时挥拳,在七头领没有跪倒之前,端掉了七头领的下巴,伏德一直观察着刘协的眼睛,那道目光阴沉地盯着七头领的满嘴跑风的嘴。   “我来!”吕雯冷厉请命,一步踏出,腰间的双刀已经在手,再踏一步,双刀已经架在七头领的脖子。   七头领哈哈大笑,悲沧而狂傲,却只听见呜呜啊啊的声响,躲在房间中的秦钟和大狗二狗三狗隔着门缝睁大眼睛。   “七头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现在就回答你:就算我永世不出白水寨,也不可能嫁给你,因为你不配!看在我们共事一场,我亲自送你上路!”吕雯的声音悲凉无情,最后一个字出口,一颗大好头颅腾空而起,冲天一股血泉,灿烂如花。   房间里传来呕吐声。   ……   七头领殆误战机,悬首示众,通告四营,以儆效尤。   缪奴识人不明,由中郎将伏德发落。   按训练效果,六百军士分为骑兵营、步弓营、步兵营三营,由伏德任命各营校尉。   侍卫和巡视士兵组成侍卫营,兼管斥候和巡视,吕雯走马上任。   军心为之一震!   ……   亲自砍了七头领,吕雯像是换了一个人,往日调皮捣乱的吕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冷厉无情的工作狂人,挂着侍卫中郎将的头衔,突然散发出往日山寨大头领的威严,连几个老牌的御林军兵士也不放过,全部大骂一通,她带来的六个山匪更是鞭棒加身。   御林军守卫都看在眼里,脸上虽然不忿,心底却知道吕雯终究会充入后宫,断不会跟武将争功,倒也不乱说话。   “大人,你不能出这个寨子!”   “大人,军队必需有口令!”   “大人有什么命令?”   吕雯和刘协的交锋还在继续,但语音中没有了柔情蜜意,全是钢铁一般的坚硬,刘协自嘲:“活该!”   第一三四章霸占蔡阳[本章字数:2186最新更新时间:2013-09-0600:30:17.0]   蔡阳令李重这几日右眼皮乱跳,每每惊坐于案。   “县尊大人,北边三水寨和拽马湖村民抗税不交,水贼王和聚众造反。另有断尾墟聚众百人抗税……”   “嗯!”   “还有,毛庄村村民在鱼肚子里发现骨块,上写……上写……”   “说,恕你无罪!”李重呵斥。   “那小人说了……上面写着‘人命关天、天赐美味’等等……”   李重提笔的手一哆嗦,“再探!”   蝗灾的苗头已初现,兴盛之年民众尚不能温饱,蝗灾之年更是饿殍塞路,朝廷不思救灾防灾,反而收刮粮食,岂不是将百姓往死路上逼,荆州之地本来民极聪慧,做安民不能传家,当水贼犹能生存,谁愿意老老实实种地,反正此地水泽众多,一方水泽养一方贼,满地都是贼,任你朝廷总不能剿完。   这税收的无理,但身为县令,却不能不尊政令,突然想起一事,喊人来问:“毛庄抗税杀人的山贼伏法没有?”“县尊问的是安王爷吧,听说刘表派兵进山围剿,全军死亡殆尽,狼狈撤退!”衙役眉飞色舞。   李重抬头直视过来,衙役受不了压力,低头喃喃道:“小的也是听说,据传,官兵死了一百五十个,安王爷的手下一人未死……”   “传言有误……这个安王爷能力不小!”李重叹息道,安排四门校尉的兵丁协助收税,另外鼓励民众多养家禽,安王爷虽然是山贼,但送家禽这一招确实有义军的风范,比刘表得民心。   “咚咚咚!”冤鼓震天,大堂外传来凄厉的喊冤。   难道又是抗税的民众,李重心忧,税官手段简直粗暴,民怨极大,稍一大意就会酿成民变,税一定要收,冤屈却万难解决,矛盾重重。   “县尊,今日事务繁忙……”衙役讨好,案子不好审,不如不升堂。   “嗯……”只有两个衙役,其余都去协助收税,这县丞没有一点县丞的气势,如何升堂。   “得令!”衙役转身出去赶人。   “等等……喊进来吧,前狼后虎,早晚都有一遭!”李重喊住衙役,衙役疑惑地冲着大门喊道:“升-堂!”男中音低沉威武,不因人少而减弱半分。   应声进来六个人,两个寒门士子,一个冷艳少女,三个士兵,皮甲、短刀、弓箭,看样子绝不像有冤屈,倒像是回到自家院子。   李重发觉气氛太沉静,,奇怪为何衙役没有大喊“跪下、威武”之类的切口,一抬头看到两个士子已经走到案台前,两个衙役脖子上架着明晃晃的刀刃,门口又涌进来十几个士兵,列在少女身后。   “祢衡祢大才子,别来无恙啊!”李重眼神慌乱,毛笔掉在纸上滚出一团黑,“祢衡”二字叫的异常尖细。   声音落下,屏风后突然涌出四五十名名弓手,皮甲短刀弓箭,弓箭上弦,对准祢衡,少女下意识护在另一个寒士身前,正是刘协和吕雯。   当头一人剑眉星目,正气凌然,手持短刀,冷笑一声:“祢衡,你丢尽了士子的脸,入山当匪,谋杀官兵,诽谤朝廷,蛊惑人心,我早料到你们会造反,故而埋伏多日,就等你们上钩!”刘协瞧去,却是一个冷厉的小将。   “祢衡,你名冠天下,只要束手就擒,我保你不死!”李重再次发出县令的威严,只不过语音发颤,两股抖动。   祢衡却看着少年大笑,“想不到李兄还有一个胆色过人的下属,很好,很好!”祢衡说着很好,手中托出一卷卷册,缓缓打开。   李重不知何意,正要下令射杀,祢衡脸上突然出现的肃重气息,晃的人睁不开眼,然后被两个字惊的目瞪口呆。   “圣旨!”   祢衡扫了一眼李重和少年,非常满意两人的状态,冷厉道:“李重接旨!”   小将最先从震惊中恢复回来,根本不予相信,“死到临头,还伪造圣令,假传圣旨,你的罪名又多加两条,死不足惜!”   刘协越看越喜欢,这个小将有胆气,临危不惧,才思敏捷,不等祢衡开口,缓缓笑道:“祢衡乃当世奇才,为朝廷重要情理使然,况且他自安邑而来,总要携带朝廷的证明,你未见圣旨便一口咬定为假,是不是太过武断!”   小将一愣,刘协却不给他继续开口机会,大笑一声道:“如果是假圣旨,也当验过圣旨后方可定论;如果是真圣旨,你等不怕忤逆朝廷之罪!”   李重蓦然眼睛抽搐,刘协说的在理,检验方可定论,但检验之前,无论如何要先接了圣旨再说,否则就是谋逆大罪。   “刘表未曾谋反,尔等却要先谋反不成!”祢衡托着圣旨大吼一声,这个“先”字,将李重吓的冷汗直流。   先谋反,反的是朝廷还是刘表,朝廷太远,不用顾虑,但刘表近在咫尺,随时可以杀了他。   情势反转,谋反的罪人顷刻由祢衡变为李重,李重双腿发软,汗流浃背,挣扎半晌颓然跪下。这个罪名太大,他一个小小的县令担待不起,对方能够直呼刘表的名字,显然来头不小,就算是山贼,能够打退一千官兵的山贼,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能够抵挡!只有先接旨,然后悄悄派人向刘表报告,这样两边都不得罪。   “蔡,蔡阳令李重接旨!”   小将踌躇半晌,仿佛恨铁不成钢一般地慨叹一声,投剑跪下,四周的兵士放下弓箭,匍匐在地,县令都跪了,没什么可说的。   自此,大局在握,祢衡、刘协、吕雯方舒了一口气,刘协握了握吕雯的手,已示奖励。   吕雯毫不留情用刀柄顶在刘协的肚子,吕雯为保护刘协,几乎贴着身体,手中的动作也无人瞧见,事实上,有人瞧见也会装作没瞧见!刘协吃痛,倒吸一口凉气,侧身稍稍拉开距离,哎,自七头领死后,吕雯性情大变,好端端一个调皮少女变得严酷冷厉,再没有露过一个笑脸,刘协心痛。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降蝗灾……加封祢衡为防灾巡察使,特调御林军统领伏德领护卫中郎将之职……巡视各州、郡、县防灾赈灾诸事,御赐临机专断之权……”   李重一凛,听起来像真的!   圣旨不牵扯任何管理和属地,只是督促救灾事务,但却有临机专断的权力,岂不是说,他可以任免官员……   伏德不是伏皇后的亲哥吗?连皇亲国戚都拍出来了……   李重豁然开朗,抹了一把冷汗,已然有七分相信。   第一三五章推波助澜[本章字数:2058最新更新时间:2013-09-0600:28:46.0]   祢衡带着李重接应伏德和六百兵士,半个时辰就完全交接不足两里的城池。城池落入祢衡之手,李重心中惶惶,再看到伏德皇家气势,又多相信了一分。   “光武帝刘秀的起事之地,就是蔡阳!”   听到这个消息,刘协有点吃惊,祢衡却是激情澎湃,哈哈,一旦重振大汉,岂不是他祢衡辅佐了救世之主,顿时精神抖擞十二分,交代伏德守住四门,径直回到县丞,挥笔写信。   “将此信送给荆州牧刘表,让他速来蔡阳汇报救灾事宜!”祢衡做足巡察使威势,坐在李重的位置发号施令,李重坐在下首,献媚一般笑着,脸都抽了,心中激动莫名,妈呀,第一个命令就是宣刘表来见,果然是真的!   信使不敢怠慢,飞马报知刘表,预计明日中午会有刘协的使者前来。祢衡也不闲着,迅速逆转政令,召回各处收税的官吏,返还收缴的财物,以救灾巡巡察使的名义发布新的救灾政令,多养家禽,存储粮食,如果有钱尽量遮盖小麦等农作物,同时在县衙门前支起三口大锅。   布告迅速贴到各亭、里,同时到达的还有返还的财物。   随同两个御林军将士,在毛庄一刀砍了一位贪腐的官吏,人头血淋淋的悬在城门,县城里鸡飞狗跳,官吏纷纷回来,从自家拿出贪腐的财物,吃掉的家禽匆忙去集市购买,足额足量返还民众。   民众欢庆如潮,奔走相告,消息比长了翅膀还要快,一日内传遍蔡阳全城。有好事者将安王爷和巡察使联系起来,称巡察使从眉山出来,就是送民众家禽的安王爷,有鼻子有眼,不得不令人惊奇。   “我亲眼见安王爷从眉山出来,带着六百兵将……朝廷派来巡察使,帮助安王爷救灾……”   “我亲眼见安王爷从天上下来,带着天兵天将……天降奇瑞,鱼肚子吃出骨头,写着‘人命关天’‘天降美食’……朝廷顺应天意,救灾赈灾……”   “安王爷是星宿下凡,带着天将三十六、天兵十万到人间救苦救难……”   谣传说朝廷迅速向四周散播,祢衡派人推泼助澜,同时秘密令缪奴从山洞取出粮草,押往东边的襄乡方向。   ……   刘协闲坐在大堂一侧,与持剑的小将坐谈,小将二十一二岁,警惕地看着刘协,刘协笑道,“我手无缚鸡之力,你这样看着我,好像我很厉害一样!”小将默然。   “若你的计得逞,不知如何处置我们?对了,我叫安步!”刘协像是拉家常一般。   “押解襄阳!”小将言简意赅。   “如果我们是朝廷的使者呢?”   “自当遵命!”   刘协对于这一句非常满意,只要遵命就行,看小将不断拿眼睛瞟吕雯,闪过艳羡之色,突然计上心来,趁着祢衡与李重交接城防,大堂无人,喊过吕雯,道:“这是巡察使的侍卫统领,惯使双刀,别看是个姑娘,却是名将之后,至今单身,总想有一日找到一个文武双全的郎君……这样,你们过两招,我看看你武艺如何?”   吕雯不乐意,架不住刘协眼色,小将跃跃欲试,提刀上前,大厅甚是宽敞,两人一照面,小将躬身抱拳:“某是蔡阳兵曹蔡正,字三刀!”吕雯不去搭理。   刘协暗中一笑,自己问了半天,没有问出名字,这次不用问,直接就报出名号,英雄果然是过不了美人关,不过吕雯不说话,只能他接茬:“何谓三刀?难不能你只会三刀?”   蔡正脸上一红,似乎有意提醒吕雯:“我这套刀法,前三刀最厉害,重在一个‘快’字!”   吕雯不领情,却缓缓抽出刀,双手一分,一手一刀,蔡正看的眼睛都直了,这刀太牛了,一鞘两把刀,刘协戏言:“蔡兵曹,那你要努力了,我的侍卫统领才十六岁,已经是中郎将了!”蔡正喜色更浓几分,脸色突然郑重,能够称“将”,定然非一般角色。   看二人就要上手,刘协突然喊停。   “停!”   刘协挥手示意吕雯下,笑道:“蔡正蔡三刀,万一伤了吕统领,我的安全谁来保证,你吗?”吕雯脸上冷颜依旧,心中大为感动。   “我不会伤了……统领的!”蔡正郑重保证,现在连名字都没有问到,尴尬。   “那也不行!”刘协不温不火。   蔡正青筋乱跳,挑头的是刘协,喊停的也是刘协,到底要干嘛,调戏他蔡正么,立刻横眉倒竖,不过接了圣旨磕了头,在没有揭穿对方身份之前,即便有怒气,也只能隐忍了,憋的面红脖子粗。   祢衡和李重进来,重新发布完政令,有人急速进来汇报,看到李重坐在下首,犹豫该向谁汇报,李重提醒他向主座的祢衡汇报。   “报大人,大事不好,贼寇王和聚众攻击蔡阳北门,贼众已愈千人!”   李重大怒:“这等水匪,仗着蔡阳水库胡作非为,祸害乡里,如今胆肥了竟然攻击县城,不杀不足以显示大人威德,本令建议大人立刻派人剿灭,以安蔡阳父老乡亲。”   祢衡冷笑,说的冠冕堂皇,其实变相减弱祢衡的实力,脸上却不动声色,同时心生疑虑,李重反应这么强烈,怕不是还有其他因由吧!   遂一怕案台,怒道:“竟有这事,堂堂荆州也敢有人造反,新政令送到他们手中没有?”   信使吓的脖子缩进裤裆:“小人不知,历来没有向水匪送过政令!”见到大官连李重的眼色也忽视了,李重心在滴血。   “谁惹的祸谁去处理!”祢衡一脚将皮球踢给李重,哼哼,想陷害老子,你还嫩了点。   李重苦不堪言,心道,回头就将信使给开了,连一句瞎话都不会说,称新政令已经送到会死啊!此刻祢衡祢大人一点情面都不留,最悲惨的是县城已经被他控制,说什么都白搭。   “咳咳,蔡兵曹,这事是你的职责,你看如何处理?”李重将皮球踢给兵曹,剿匪本身就是兵曹的职责,心中冷笑,陷害我,门都没有。   刘协示意祢衡停止发飙,看兵曹蔡正如何回答。   第一三六章给刘表留个祸害[本章字数:2228最新更新时间:2013-09-0708:09:11.0]   “古有训言武将不参政,标下谨遵号令!”蔡正说话非常巧妙,不动声色将皮球踢了回去,小子还挺狡猾!   大致了解了蔡正的行事风格,祢衡带着李重和蔡正到北城门御敌,刘协与吕雯在后面慢慢跟着。   出来县丞门口,阳光正浓,一辆马车悄悄入城,李润夫妇前后打点,秦钟等四个小孩嬉戏玩闹,两侧跟随女侍男卫,不用想,蔡琰、罗嫣儿、安牵和吕青奴都在车内坐着,当真像是出外游玩的官宦人家。   秦钟刚要招呼,看到刘协的阻止眼神,慌忙闭上嘴。   此刻不便相认,祢衡算计刘表不会轻易放过巡察使,所以令女眷以出外的官宦人家做掩饰,明日一早出东门跟着押运粮草队伍的后面,即便刘表出幺蛾子,祢衡与刘协无后顾之忧。   秦钟和李润家的三个孩子,李封李侯李拜,小名叫大狗二狗三狗,自打一进城门,身后立刻围了一圈十岁左右的孩子,衣服稀稀烂烂,膝盖、肩膀以下裸露大片皮肤,也不知冬天是如何活下来的,幸亏南方四月已经相当暖和,此刻他们手捧着破碗烂瓷跟着马车后边,像烂泥一样贴了上来。   “官人,给一点吃食吧!”   “……”   安牵伸出小脑袋,轻轻交代秦钟,秦钟迫不及待地从车辆后面拿出一个袋子,扔出十几个面饼,少年们一阵疯抢,秦钟有些黯然,这个画面多么熟悉,曾经在宛城的大街上也有这些一群孩子,不过他们都死了。   秦钟想到父母,再看看已经走向北城门的刘协,若不是他,宛城街头的争抢少年中,必定有他的身影,或者早已躺进冰冷的春天里,成为狼群的美味。   刘协给了他无穷的希望,秦钟心底的仇恨同时被点燃,手握军队快意恩仇,就像祢衡指点方戈,伏德横刀大笑,吕雯怒杀七头领,溅起冲天热血,只有成为将军才能复仇……秦钟小小的心脏已经塞满了大事,再次看向这群小孩,他的目光已经看到遥远的五年之后,男子十五岁,就能娶妻生子服兵役,吕雯就是他的梦想,十六岁执掌侍卫统领,一个女子尚且如此,他一个堂堂男儿,岂不如一介女流!   秦钟豪情万丈,做出一个决定,他要建立一支军队,不过需要安牵的支持,安牵是整个军队的粮草官,多加人意味着耗费更多的粮草。秦钟返身跟上马车,趴在车厢的窗口甜甜地小声道:“安牵姐姐,安牵姐姐!”安牵伸出脑袋。   “安牵姐姐,我想要几个人!”   “要人?要什么人?”安牵搞不明白秦钟指的哪一方面。   “就他们!”秦钟指了指身后这群乞丐。   “不行,喊姐姐也不行,我们的粮草不多!”安牵立刻拒绝,增加人口这事,必须刘协同意,私自招人,这不捣乱吗!   “安牵姐姐,我想建立一个小军队!”   “这是好事啊,找你哥说去!”安牵扭头看看这群少年,也就二十多人,不算很多,秦钟的理想很丰满,值得商榷。   车辆里传来吕青奴的笑声:“安牵,小钟想当将军了,就给他个机会吧!”   罗嫣儿也笑道:“提前储备人才,我看行!”   ……   蔡阳坐落在沙水河道上,东南风穿河猎猎作响,北门外,一千多人坐在田埂上,拖儿带女,拉家带口,家禽乱叫,老少妇幼,这哪像是冲击县城的水匪,简直是逃难的灾民。   “李县令,蔡阳水库的瘟疫已经控制不住,死了几百口,这事是你们故意向蔡阳湖投瘟疫尸体搞出来的,你们要负责!”王和年纪约有二十五六岁,破旧的皮坎肩,裸露着胸脯,彪悍!   祢衡斜看李重,“李县令,这是怎么回事?”   李重擦擦脸上热汗,“祢大人,这事不怨我,宛城大战时,难民四处逃难,上万人涌入蔡阳,我们千方百计进行了安置,但其中有人传染瘟疫,死了将近一半人,为了活着,民众将感染瘟疫的尸体投进蔡阳湖,这不关我的事啊!”   祢衡大怒,瘟疫岂能是一投了之的事,事情虽然不甚详细,但缘由已经清楚,挥手喝道:“绑了李重!”伏德一声令下,将李重五花大绑,李重怒目而视。   祢衡抬步下城,大开城门,站在王和面前,王和竭力保持镇静,在身后百十名水匪的面前,喉咙里咕噜一声,努力摆出一副谈判的架势。   “我是祢衡,朝廷救灾巡视使,民众一定会好好安置,会有蔡阳最好的大夫,你和你的手下也可以妥善的安置,但我需要此次瘟疫的详细情况!”   王和一愣,这比他们提出的条件还要优厚,难道近期的传言都是真的,他踌躇半晌,依然不信:“你真是朝廷的救灾巡察使?”   祢衡一阵大笑,“是不是朝廷的使者明日中午即见分晓,我现在已经绑了李重,你需要给我一个办他的理由!”   王和生出一丝佩服,祢衡能够面对水匪,就凭这份胆略,也不屑于说谎,立刻将李重的狠毒计策全盘托出:“李重狼心狗肺,为了剿灭水匪,竟然将上千感染瘟疫的尸体投入蔡阳湖,害死蔡阳湖周围一千多条人命,上万人有家不能归,这等不顾老百姓性命的混蛋,杀了他是便宜了他!”王和咬牙切齿,身后的民众破口大骂。   祢衡安抚老百姓,令人带着他们到沙水河道,这主意是刘协派人告诉祢衡,中国古代的瘟疫主要是流感,病毒在空气中生存时间短,而沙水河道的河道风凌厉如刀,不但有效地阻止交叉感染,还能灭杀流感病毒。   老百姓需要的不是永久居住,而是暂时救助,粮食、大夫、住处等等,待到瘟疫过去,他们希望重返蔡阳湖,耕种传家,他们很满足。   “王和,你和你的手下有没有打算为老百姓做点事?”祢衡试探这帮水匪。   “我们一直在保护他们,当然,也保护自己!”王和吊儿郎当。   祢衡盯着王和的眼睛,王和压力倍增,“我是说以朝廷名义,帮老百姓做事?”   “这个……我们是水匪……朝廷太遥远,我们喜欢自由自在!”受人管制不是王和的梦想,他只希望守着一方水泽。   祢衡大笑而去,王和深感不妙,他分明听到伏德的话:“他是为祸一方的水匪,为什么不杀了他?”   祢衡的手轻轻挥动,城门伏德的兵马随着祢衡整齐地退去,只有秦钟和二十多名乞丐看着王和手里的大砍刀,闪动着别样的光芒。   “给刘表留一个祸害!”祢衡这样回答伏德。   第一三七章天赐美食[本章字数:2866最新更新时间:2013-09-0800:33:36.0]   第二日中午,大锅下的薪材还带着初夏的露水,在火光中噼啪炸裂,火苗舔着锅底,映红了着县丞青黑色的大门,黄橙橙的麻油上下翻滚,像是来自地狱的油锅。   火光外边,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蔡阳的父老乡亲,有各亭的亭长、安置的难民、贼寇王和,还有县城的居民,小儿躲在爷娘的身后探头探脑。   此刻,众人的瞳孔中有又千百个大锅在燃烧。   “搞的挺大!”缪奴分开众人,扔下三个大麻袋。   “下油锅,烧死这个王八蛋,李重罪有应得!”失去亲人的难民向绑在县丞门口的李重大把扔去烂菜叶。   西门打开,一百多个官兵队伍大摆大摇来到蔡阳,祢衡早料到刘表不敢亲自前来,派出的使者也绝不是蔡讽等德高王望重的大儒,官职不能太低,更不能太高,而且还要跟祢衡有些关系,黄射是最佳的人选,来的正是黄射。   弥衡特意让吕雯去迎接,黄射感动的稀里哗啦,可惜任凭他如何讨巧,直到迎接道县丞大门,吕雯就说了两个字,谢谢,还是感谢黄射放她们离开。   “吕姑娘,你好歹也说句话啊!”   “我该死,买油铺的时候不该挂上你!”   弥衡没有给黄射继续追妞的机会,甚至都没有让他进县丞的大门,就在三口大锅前迎接住了黄射。   刚刚离别弥衡,弥衡还是落魄的才子,半月后见面,弥衡却是朝廷的使者,官职贵为刺史,那是跟刘表同等级别的官职,而他自己是刘表的使者,他们之间差了不是一级半级,黄射相信弥衡不会骗人,以他自大狂傲的个性,没有必要拿自己的前途赌一时之痛快。   他眼前浮现刘表开会的神情,甚至在开会时多有人来往打听朝廷的使者,襄阳已经传说朝廷派遣使者的消息,各个大族都在思谋朝廷的用意。   刘表郑重交代:“黄射,你父亲黄祖是我手下第一爱将,你不要辜负了你爹的教诲,这次去,任务重大,就是调查朝廷的动向,弥衡的底细,圣旨的真假和安步的身份,为什么称他为安王爷。”为此,专门给了他一份真正的圣旨,用以甄别真假。   “我懂的!”   蔡讽交代:“不论何种情况,一定要取得祢衡的信任,支持刘荆州!”   “我懂的!”   马良偷偷交代:“朝堂倾塌,社稷不继,朝廷选择这个时候派出使者,无非挽回一点人气,但这已经不足以恢复纲常,见到祢衡,大大方方就行,万不可堕了刘荆州的脸面。”   “我懂的!”   蒯良交代:“足下宜用仁义,你不负祢衡,祢衡终不负足下。”   登舟离岸,犹见众士子不忍离去,这是最后一点皇帝的余荫,黄射却丝毫没有皇帝的印象,他自记事起,就是乱世,没有一天好日子,在他的眼里,祢衡比皇帝重要。   “黄兄,因何发呆啊?”祢衡的笑脸透着真诚,只有黄射才能从深处看到一丝狂傲,黄射突然醒来。   “祢兄,你这一变,变的小弟不敢相认!”黄射由衷夸赞。   “哈哈,废话少说,好戏开始,你先安坐。”祢衡一点不客气,把黄射晾在一旁,在三口大锅前站定,令人解开麻袋,刚刚开口,蝗虫连滚带蹦从麻袋中向外跑,老百姓不知何意。   侍卫跪呈五片骨文,祢衡高举骨文,大喊道:“天降诏示于沙水,我等莫敢不从,上天告诉我们,‘人命大如天’,不管是平民或者奴隶,都是天的子民。   天不会让自己的子民冻死饿死病死,譬如现在的蝗灾,为什么没发生天崩地裂、江河决堤、重大瘟疫,因为这是惩罚皇帝,跟老百姓无关,老百姓是无辜的,我们辛勤劳作,天高兴还来不及,哪能惩罚我们!”   祢衡再次举起手中的骨文:“天降诏令,蝗虫就是美食,就是让老百姓渡过灾荒的美食,是天让我们吃!”   黄射和现场的老百姓目瞪口呆,其中几个文士装束的士子急匆匆离去,这等逆天的言论听了也是罪过。   李重大骂:“大胆祢衡,竟然口吐逆言,污蔑皇上,皇上乃真龙天子,蝗虫是降给万民的灾害,与皇帝何干!”   黄射拉了拉祢衡的衣角,作为朋友,他只能做到提醒:“祢兄,万不可说着等惑乱人心的言语,与黄巾何疑!”   人群呼啦走了一半,小儿不愿走,爷娘一巴掌扇过去,怒道:“你个杀千刀的,想死别连累你老子!”   祢衡不以为意,本来就是逆天的言论,不怪民众吓跑。别说别人,若是他自己听到这些言论,离开是小事,依他狂傲的本色定然掀完摊子再走。   幸亏刘协就站在身后,而主导这个言论的人,就是皇帝本人,他不担心。   剩下的一半人似乎拔腿走人。   “报,东门口沙土中长出一尊太清仙人,口含一张骨片,上写‘天赐美食’四个大字!”一群衣服破碎灾民跑过来,百人左右,统统跪倒祢衡面前七嘴八舌地嚷嚷。   这是早五日前安排的把戏,将一尊道尊像埋在沙土中,道尊像下面填满了豆子,四月河道非常湿润,不用灌溉,只需四五日便会将道尊像顶出地面。   祢衡和刘协会心一笑,抱着道尊像的郑二脸上抹着泥巴,没人不相信他是难民。   “天赐美食,仙人显灵了!”郑二激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上交骨片,灾民的情绪感染了在场的所有民众,连黄射都不得不相信,李重更是眼睛都直了。   “报……仙人显灵了,‘天赐美食’!”郑二派出的手下又抱着一尊泥雕跑过来,上交骨片,亲眼目睹仙人冒出地面,民众虔诚得不停磕头,额头乌青乌青。   “报,北城门土地爷庙长出道尊,口含‘天赐美食’!”又一群人跑过来,激动得哭天抢地,街面上登时水泄不通,乌压压跪了一地,连续三个道尊从土中冒出来,众人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敢跟老天作对头,不想活了!   看着效果如此明显,刘协很是得意,祢衡眼见差不多,振臂一呼:“乡亲们,老天为了解救这场蝗灾,指派安王爷下凡,安王爷就是我们的救星!”鼓噪完毕请出刘协。   众人抬头看到一个俊朗的有点过分的少年,步履如君王行止,眼眉不怒而威,脸含悲悯之意,这等气魄,只有上天下凡的星宿才有啊!   这是罗嫣儿和吕青奴的功劳,二人费了好一番功夫,用最好的衣料、精湛的画工,配上刘协精美的脸庞,才装扮成整个德行,装扮成功,彷如天人下凡,吕青奴心都醉了,吕雯呆了半晌。   郎君只应天上有,人间从来未曾闻。   刘协先赞扬了一番民众勤劳,称上天是不会让自己的子民受苦,转而说有一条快要成精的小龙触怒天威,他到人间,就是抓住这条惹祸的小龙。   当即拿出空盆一只,展示给民众看,口中念念有词,大喝一声,抓出一米二寸的青蛇一条,祭告上天,然后扔进大锅噼啪一阵响动,香味四溢,青蛇死了。   民众泪雨滂沱,大叫“安王爷”,刘协装模做样将青蛇装进一个小口袋,称回去是像玉皇大帝禀告,其实青蛇已经炸的外焦里嫩,他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接下来在大伙的虔诚的目光中,进行油炸蝗虫的盛大仪式,刘协以上天的旨意,亲口吃了三只,果然香脆可口,遍示众人,然后令人捧着炸好的蚂蚱逐一递给在场的民众,现场试吃,第一个跳出来的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水匪王和,边吃边夸赞,“要是有点盐巴,味道就更好了!”   祢衡立刻使人撒上盐巴,不出半个时辰,三大麻袋蝗虫全部吃完,刘协、祢衡、黄射在众人的跪拜中进入县丞大堂,小儿围在大锅前久久不愿离去,县丞传出指令,大锅滚油,什么时候蝗灾过去,什么时候停止加薪,民众可自由炸吃蝗虫。   此令一出,小儿在爷娘的教唆下,纷纷到田野中抓蝗虫,各亭、里争相仿效,蔡阳县处处支起大锅,昼夜不息。   黄射走进大堂,全无一点使者的风范,他已经完全相信安步是星宿下凡,如不是祢衡跟着,一准抱住刘协的大腿,述说今生的愿望。   亲眼目睹整个炸吃蝗虫的人群中,就有黄射带来的百十号人,此刻停留在县丞外边,警惕的左右看看,早有几人偷偷溜出西门,快马加鞭返回襄阳,向刘表汇报去了。   第一三八章第一个投奔的人才[本章字数:2203最新更新时间:2013-09-0900:11:37.0]   黄射高调返回襄阳,一五一十汇报调查结果,圣旨是真的,祢衡的后台就是朝廷,朝廷一心一意防治蝗灾,刘协是星宿下凡,并虔诚地讲述了刘协空盆取蛇,神情如同信徒。   祢衡对刘表只有两个要求:第一,立刻停止收刮粮食;第二,在蝗灾没有大面积爆发之前大力散养家禽。   朝廷命令刘表发表言论支持祢衡,以朝廷的意见救治蝗灾,然后祢衡会按照计划一直向东,经兖州入扬州,最后经徐州回朝廷老窝。这个条件并不苛刻,甚至极度接近刘表治理荆州的本意。   黄射的表述与先期归来的探子基本一致。   刘表召开荆州大会,讨论的结果,支持朝廷和不支持各占一半,以江南士族为代表的黄祖和马家世居水乡,以江河为生不惧蝗灾,反对为了一场蝗灾就大量散财,认为救助城市中的居民,放弃奴隶;荆州北部四郡的士族支持朝廷的决定,如果是特大蝗灾,襄阳会就衰落下去,有再多的银子无用了!   刘表犹豫不定。   蔡讽道:“将军能够坐稳荆州,在于‘平衡’。将军要善于制造和保持这种平衡,才能治理荆州并获得长治久安,一旦南北失衡,造成江南独大,将军危矣。”   刘表大惊,深以为然,与黄祖深谈后,黄祖支持刘表,与蔡家一起力排众议,支持皇帝救灾。两个月后,黄射就任章陵太守,与其父亲黄祖一样,成为手握重兵的一方大员。   荆州牧刘表告示荆州百姓,全面支持祢衡救灾,非但如此,刘表为了讨好祢衡,做了三件事:扣押的家禽全部送到蔡阳,返还江心岛,返还麻衣巷宅子,亲笔写下匾额,曰祢府。不过自动忽略了安王爷的事情,这形势与黄巾军相似,官方不敢发言。   同时派人通知祢衡。   刘协大笑:“自个翻修的宅子住着放心,经刘表翻修的宅子不放心呐!”   ……   刘表的州令送达荆州各地,明白真相的感谢朝廷,不明白真相的感谢刘表,当然,除了襄阳和蔡阳以外,还真没有多少人知道朝廷的存在,这是刘表的手段。   时不我待,蝗灾已经初具雏形,刘协与祢衡顾不上与之计较,只要切切实实防治了蝗灾,就是成功了一半。   况且民众的力量是无穷的,短短三日,已经将星宿下凡和朝廷救灾采取的策略添油加醋传遍了荆州北方四郡。   当此时,蝗虫已经遍地出现灾情,荆州居住人口较多,在人口稀少、土地大量荒芜的兖州、豫州、扬州,蝗灾已经出现险情,大量的蝗虫开始聚集,啃吃庄稼荒草。   消息在十多日后开始传到荆州,刘表这才相信蝗灾的可怕,立刻大肆防治蝗灾,不过已经晚了,相比与刘协和祢衡,民众更加相信朝廷使者的救灾策略,储存粮食,炸吃蝗虫。   长沙和扬州传来呼应,称蝗虫能够预防瘟疫,消息传到蔡阳,刘协和祢衡大喜,立刻令人进行传扬放大。   刘表和祢衡默契地没有见面,其一,刘表与祢衡同级,刘表自持一方诸侯身份没有主动求见祢衡;其二,祢衡根本就没有打算与刘表见面,许多时间都是黄射在中间传话。   十日后,也就是四月底,刘协捡一个响晴天,离开蔡阳。   蔡阳扶老携幼送别,世人以为江南多雨,但襄阳雨水也不少,连续几日小雨,让田野为之一新,暖风送爽,祢衡与黄射洒泪而别,新上任的蔡阳县令王嘉置酒相送,原县令李重经黄射运回襄阳,被流放到西边的羌人边境,估计这辈子都翻不过身。   时人多信道,张道陵功劳斐然,路上不时有乡民跪拜,恭送“安王爷”,有乡绅大户携带老母置酒相送,一路倒也不寂寞。   刘协自认为用道家的名号唤起民众,效力显著,但此刻方才知道繁琐和麻烦,民众多有盲从之风,一旦认定某个神灵,不远百里也要参拜,便如此刻,一路安抚烦不胜烦。   走到一处野花灿漫之地,前方一青年独酌,祢衡眼尖,慌忙下马,刘协见祢衡有异,抬眼看去,立刻感觉周围景色黯然无色,阳光照射下来,将青年人囊括其中,青色士子服,方脸大耳、士子剑、两块青玉,极为简朴,非是旁人,正是徐庶,刘协甚感惊异。   “元直也信道,十里相送乎!”祢衡与徐庶并不熟悉,仅仅诗会相识,但能够从襄阳赶来相送,足见徐庶并非无的放矢,祢衡压下心中的惊异,满面含笑。   “徐庶兄,感谢前来相送!”刘协言辞恳切,经过李润这件事,刘协太满意徐庶这个人,因为他是寒士,走投无路的寒士。   “不是我信,而是我母亲信。家母白日喂鸡养蚕,晚间纺线织布,无法亲临蔡阳,特命我来此恭送‘安王爷’!”徐庶似乎对祢衡没有一点好感,越过祢衡直接躬身拜刘协。   祢衡热脸贴上个凉屁股,不悦道:“你不单单为了一个感谢,而惹恼荆州士族吧?”   “当然不是,庶素来不信鬼神。不过自得知安步变成安王爷,一边借天造势,一边协同朝廷使者祢衡救灾,其中深意,明眼人一瞧便知。”徐庶郑重而谈。   安步一惊,心道徐庶莫非得知刘协就是皇帝,转眼又推翻论断。徐庶出身寒门,自小游侠好义,经豪绅迫害流浪求学至今,从未到过洛阳以北,又怎么能见到刘协,只是在庞统的府上见过一次面,言辞颇为憨直,经过李润事件后,内心已经将他列为可交之人。   “徐兄,难不能你要与我一同救治蝗灾?”刘协试探。   “然也!”徐庶躬身再拜,“庞府之日,安兄冠盖群儒,令徐庶甚为敬佩,如今摇身一变成为安王爷,上承天意,下通百姓,虽不能呼风唤雨,但救治蝗灾乃是千秋伟业,堪比帝王,徐庶不才,堪当走卒,愿跟着安王爷走此一遭,以平心中之夙愿。”   徐庶言辞锐利,避开安步利用鬼神惑乱人心的伎俩,从救治蝗灾入手,却将刘协捧上帝王之高,虽然表达的是救灾,但绝对在鼓动造反,一语穿透刘协的内心潜欲望,不要这么耀眼好不好!   “安某求之不得!”刘协大喜,内心异常得意,来到汉末一年有余,终于有人投奔,虽然投的是“安王爷”,但终归是他的计策。   祢衡微微昂头,徐庶虽出身寒微,计谋却大大有名,可惜刚才对他礼节不周,激起心中王无边傲气。   第一三九章临阵后退杀无赦[本章字数:2280最新更新时间:2013-09-0912:07:39.0]   刘协信心满满带着四百多人一路向东,而此刻,塞北的达达铁木和莫问迎来了与胡厨泉的大决战,与荆州不同,长城背阴处还有残雪,东南风刮来七分温暖却有三分寒意。   长城背阴处,惨烈的大战如火如荼。   “报!”   传令兵凛然禀告:“侧翼骑兵死伤过半,贾巴尔将军请求增兵!”   话音刚落,贾巴尔只身奔来,怒火盈胸,刀锋上滴着鲜血,吼道:“莫问,亏得翁主如此信任你,你竟敢拿我羌胡族打前站,现在你满意了,我族伤亡过半,……还不赶快令中军骑兵增援,若是晚了,我部要全军覆灭!”   莫问森严地盯着贾巴尔,看看山下兵戈飞驰,冷冷道:“贾巴尔将军,翁主临来可曾交代,唯我将令是从。就凭你大战中私自脱离战场,我就可以杀了你?”   “你敢?”   达达铁木豁然站起,盯着贾巴尔,将后者盯的低下头。   “来人,请贾巴尔将军回战场,若再敢违反将令,斩立决!”   “翁主……”   贾巴尔跃马而去,看着以汉军为主的中军一动不动,却让两个侧翼与敌人硬碰硬,眼睛都红了,不过现在退出,达达铁木部族再无他的容身之地,大叫一声,带着残兵发起第六次冲锋。   “报!”   “右翼阿罗拉将军伤亡过半,请求增援,这是阿罗拉将军写的血书!”   “告诉他,请他务必坚持到胡厨泉冲击中军!”   ……   “报!”   “监军拓日卡兰汇报,敌军优势骑兵锋芒直指两个侧翼,伤亡过重,不断有新兵溃逃,建议撤退,来日再战!”   “胡扯,告诉拓日卡兰,只要有一个逃兵越过监军线,提头来见!”   达达铁木眼中含泪,拉了拉紫鹃的手,低声道:“莫军师,要不先撤退吧,我军三万大军,死伤已经将近一万,再打下去,羌胡族人都死完了!”   女人就是心软,莫问摇了摇头,咬着牙对着达达铁木跪下,将达达铁木吓了一跳。   “翁主,胡厨泉之所以派重兵袭扰两翼,就是为了撼动我军中军,一旦中军有变,胡厨泉的大军立刻冲杀过来,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反观胡厨泉的军队,由于我军两翼抵抗坚决,伤亡更大,他们坚持不了多少时间,肯定会动用预备骑兵,只要他的预备骑兵投入两翼,我中军立刻出击,才能胜利!”   达达铁木黯然,这些她都清楚,但两翼都是羌胡的骑兵,打完就没有了。   “翁主,莫问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莫问准备泄露一点信息给达达铁木,安步在朝廷中举足轻重。   “是不是关于夫君的信息?”达达铁木大喜,莫问的神情给了她莫大的信心:“快说!”   “翁主,安将军在朝廷举足轻重,这个毋庸置疑,我今天想要说的是,这一仗打赢了,翁主就是羌胡的单于,羌胡的所有兵将,包括我们,都是翁主的;若是输了,我们全盘皆输!”   达达铁木点点头,战争就是如此,只不过她心软,不及莫问狠毒,安将军临走时,再三交待她以莫问的意见为主,只要是打仗的事,权力全部交给莫问。   想到安将军,达达铁木心中一宽,他的眼光是对的,莫问从夏阳带着不足千人,远走千里营救安步,就凭这份胆略和忠心,也不能怀疑。   “军师不要有顾虑,既然将军权交给军师,我不再过问就是!”   “谢谢翁主信任!”   ……   五里之外,山谷中潜藏着一支两千人的步兵,这是联通中军后方的一条谷道,敌军只要派出一股步兵偷袭莫问的后方,然后前后夹击,莫问必败,坚守此处的骑兵以莫问的从夏阳带来的老底子为主,一千轻骑兵和一千步兵。   “李哥,想不想家?”岩石后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强忍着瑟瑟发抖,故作轻松地问身边的年轻人。   “哪有不想家的!”李哥沧然答道:“波仔,我们一家从太原一路逃过来,难得有地方落户,只要我爷娘和哥嫂能够活下来,当兵就当兵,大不了马革裹尸!”李哥的态度决绝,但禁不住一声叹息,活到二十多岁,竟然还女人都不知啥滋味。   “我想我婆姨!”波仔的手稳了下来。   “你婆姨怀了孩子没?”   “快该生了!”   “多好,死了还有个种。我连女人都没碰过,哎,这次要是死了,白活二十年!”   波仔看了看手中的刀,狠狠心,拉住李哥。   “李哥,求你件事?”   “别介,兄弟,咱们一个兵营练兵,一个炕头睡觉,说不定一同奔赴黄泉,什么求不求的,什么事?”   “这场战斗已经打了一个时辰了,听声音估计死了不少人。一会敌人来偷袭谷口,我活的机会不大。如果我死了,李哥帮捎句话,就说对不起爷娘和婆姨。”   “一样,如果我死了,你到我家帮我捎句话,让我哥多生一个小子,过继给我当儿子,给我传个种!”   “嗯,还有……”波仔咽下口水,眼泪涌出来,艰难道:“要是李哥不嫌弃,就将我婆姨带走,养大我儿子,也好有人给我爷娘送终!”   李哥慷慨道:“波仔,这样……你死了,你爷娘就是我爷娘,我帮你养大儿子,随你姓;我死了,我爷娘就是你爷娘,多生个儿子,随我姓。如果我们都死了,什么都不说;都不死,全当我们都什么都没说!”   “行!”   一队骑兵蜂拥而至,偷袭的人马到了。   ……   “报!”   “莫军师,左侧出现一支五千人的人马,突然偷袭谷口,骑校尉程潜死战不能阻挡,骑兵已经冲入谷内,步兵迎战!”   “确定不是胡厨泉的预备骑兵?”   “不是,应该是增援人马!”   “告诉程潜,死守谷口,为大汉尽忠的时候到了,如果守住谷口,官进三级,直接加封为将军!”   “诺!”   ……   “波仔,你身材小,趴在石头后边,只管射箭!”身边的老兵只要弓弦响动,必有一个骑兵翻倒,看的李哥热血澎湃。   转眼敌骑左右分开,切口处纷纷涌进步兵,李哥回头看到波仔瑟瑟发抖,大笑道:“波仔,记住,多生一个儿子!”   波仔有婆姨有儿子,搏命应该他上!   李哥将剩下的箭支交给波仔,嚎叫一声抄起长戈跳出岩石,跟着老兵的后边往前冲,献血四溅,李哥将长戈捅进一个敌军的肚子,发觉后胸一凉,一截冰刃已经从前胸透出,凄然一笑,身体旋转倒下,眼角模模糊糊瞥见波仔惊恐逃窜,想要大喊“后边有监军”,但是鲜血已经淹没喉咙。   监军大刀挥动,少年已然身首异处。   李哥惨笑间缓缓倒下,耳边萦绕着监军队伍震天的口号。   “临阵后退者,杀无赦!”   第一四〇章临战[本章字数:2203最新更新时间:2013-09-1000:46:45.0]   “请翁主安坐此山观战,我现在去坐镇中军,很可能会主动派骑兵支援两翼,如果胡厨泉直冲中军,请立刻撤回肤施,坚守不出!”   莫问同时郑重向达达铁木的侍卫下了死命令,达达铁木和紫鹃突然明白,这是要死战,连莫问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达达铁木愧疚地流下眼泪,刚才拼杀羌胡族人,她知道拼的是情意,希望呼厨泉的军队不会对同族人下死手,但现在她知道了,呼厨泉是真的要她死。   “夫君,我等你!”紫鹃伏在莫问身上,眼泪溅湿了战甲,莫问冷厉如铁,眼中却是万千柔情,最后交代:“千万保护翁主……和肚子里的皇子!”最后两个字说的只有两人听见,足以让紫鹃知道,什么最重要。说完提戟上马,再无回头。   “我会的!”紫鹃冲着莫问的背影保证。   莫问的侍卫不多,只有十多人,都是新招的兵士,老兵成委任校尉,冲杀在第一线,特别是中军前面的八百盾弩营,这仗打完,大部分都要升为校尉,一年的腥风血雨,足以让盾弩营每一个将士统兵作战。   莫问的出现,让左翼的贾巴尔和右翼的阿罗拉战意飙升,莫问终于要动用中军支援两翼,有活路了。   “哐当!”一柄敌人的弯刀又从中折断,贾巴尔看都不看,一路向前,冲上来的骑兵毫无顾忌地砍在敌人身上。   这是肤施铁匠专为骑兵制作的刀,又长又利,砍人砍兵器,占尽了便宜。   他们打的太苦,都是羌胡轻骑兵,知根知底,硬碰硬,如果不是手中的钢刀,他们早就败了,一个冲锋,他自信可以砍断两把敌人的弯刀,因而杀的过瘾,看着同是羌胡骑兵的敌人一个个倒下,心中充满了悲愤,敌人比自己多一倍,不容他有任何的仁慈。   敌方伤亡都是比他们要猛。   “杀啊!”   “冲!”   贾巴尔抹一把脸上的鲜血,特制的厚背刀已经有了豁口,不耽搁磕断敌人的弯刀。   呼厨泉手下大将乌伦看着这个宛如杀神一般的男子,气不打一出来,骑兵汇报,此人一个时辰砍断三十多把弯刀。   听到这个消息,乌伦首先想到的是那把刀,太珍贵了,如果这样的刀落在自己手里……他急巴巴从后方赶来,张弓瞄准,“铮铮铮!”三道流矢偷袭,贾巴尔侧身避开第一箭,俯身避过第二箭,却没躲过第三箭,射入肩头,全身骨头都跟着撞击变形,抱住马头的双手蓦然松开跌落马下,手下眼疾手快,立刻将他提到马背,乌伦带人冲杀过来,命人抢刀,贾巴尔得到这个机会逃脱一命。   一个冲锋过去,再次整顿骑兵列阵,锐减的兵力让兵士们战意萧瑟,贾巴尔肩头插着箭镞,声嘶力竭大喊:“敌人伤亡更多!”但看着数量比自己多一倍的敌兵,连贾巴尔都不知道这次冲锋能不能活下来。   山脚下的监军呐喊声响彻战场,“后退者,杀无赦!”催战的鼓声一波比一波壮烈。   “贾巴尔将军,某来助你!”   斜刺杀出一支骑兵,虽然只有千人,但甫一出现,让左翼的骑兵感激涕零,莫问终于分出一支骑兵加入左翼战团。   “随我杀!”贾巴尔换马再战,趁着刚刚升起的战意,下达冲锋的命令,对面的敌兵已经准备妥当,一声呼啸对冲而来。   贴身肉搏的喊杀声和惨叫声,让战场陷入沸腾,杀红眼的士兵无须擂鼓,拼了命地挥刀,只因为稍一迟缓,被杀的就是自己,为了活命,杀声震天!   乱战中,一个骑兵突然冲出队列,冲进敌人的冲锋线,转眼被敌兵砍翻,来不及惨叫,已然在铁蹄下丧生,尸骨七零八落。   没有人为此叹息,这肯定是个新兵,临战慌乱自取灭亡,贾巴尔扫了无情的一眼,肩头麻木的已经举不起刀,他的存在,更多的是象征意义,他是左翼的将军,此刻做缩头乌龟,就是活着,也吃不了好果子,不如死战。   “嗷!”贾巴尔低低地惨叫一声,身体慢了半拍,整个左胳膊被削断,血溅的到处都是,正好敌我两军拉开距离,手下紧急用布衣进行包扎,贾巴尔目眩神迷,哪里顾得上扎紧,举起剩下的一只手臂大叫:“冲啊!”   贾巴尔战死,左翼一阵慌乱,紧急时分,拓日卡兰从监军冲出,带着二十五名侍卫大喊,“羌胡拓日卡兰将军在此,校尉迅速整队,报告人数,准备迎敌!”   拓日卡兰在羌胡中的声望比贾巴尔高的太多,莫问没有让他领左右翼而任监军,就是为了保全拓日卡兰看看,真正的战场,不是拼命就能赢,要的是计谋,能够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说明他已经能够着眼全局,不再是一个狠命嗜杀的小将军。   莫问甚为欣慰,阿罗拉的血战也如强弓之末,若不进行支援,恐怕会带队离开战场,看到万余中军,再看看对面呼厨泉的两万后备骑兵纹丝未动,不禁沧然,狠心之下,令中军再分出一千骑兵支援阿罗拉,眼睛望向呼厨泉,似乎已经看到呼厨泉得意洋洋的神气。   “报军师,谷口守军校尉程潜战死,校尉李狄领步兵退守山道,谷口已经全部被敌军占领,随时展开掩杀!”斥候声音发颤。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一旦谷口失守,不到半个时辰,敌人就会冲到莫问的后方,不用打人心自乱。   “令步兵校尉朱夺,领五百兵接应李狄,告诉他,坚守山道一个时辰,计大功一件!”莫问挥手,“等等,传令后通知翁主,战场激烈,请翁主先退,别伤了胎气!”斥候转身传令,这句话无疑是告诉达达铁木,敌人已经占了上风,随时要发动总攻。   ……   呼厨泉坐在虎头大床,五万人稳稳压着莫问的三万人马,不足两个时辰,虽然自己伤亡惨重,但拼出的是莫问只留下不足一万的中军。   “报呼厨泉单于,敌兵中军分出近一千步兵返回山道,耶律光的援军已经完全占领谷口,山道狭窄,耶律光进攻乏力。”   明明是想坐地起价、临阵敲诈好不好。   呼厨泉咆哮道:“传令耶律光,只要打到莫问的后方,本单于给他一座城池!”关键时刻,竟然怕伤亡,老子的队伍都死了两万了,谁来关心。   那就给你足够的利益,只要你吃得下,一旦实力恢复,第一个要消灭这个贪心的耶律光,呼厨泉攥紧拳头,恶毒地算计。   第一四一章乱战[本章字数:2164最新更新时间:2013-09-1100:48:55.0]   “报,至今未见敌军的大将麴义!”探马来报。   呼厨泉站起身,急躁地来回踱步,也不会挥退探马,蓦然眼中一紧,几个老臣见状,赶紧上前。   “呼厨泉单于,万万不可强攻,麴义没有出现,其中必有圈套,我们一定要侦察清楚后,方可强攻!”   呼厨泉冷笑道:“麴义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在半个时辰内翻过长城。就算绕道鸿门,还有都尉府这道屏障,就算都尉府只是一座空城,也能守住两个时辰,而现在,莫问的中军只有八千人,我的后备骑兵足有两万,占着绝对的优势而不进攻,这是贻误战机!”呼厨泉吼出最后一句。   老臣面面相窥!   呼厨泉感觉太过强势,解释道:“诸位休要再言,只要消灭达达铁木的主力,在转头对付麴义,还不是小菜一碟!”   “危险啊,就算要强攻,也要等道耶律光打到莫问的后方,前后夹击方是上策!”   “你们宁可信耶律光,也不信我!”   呼厨泉虎目圆睁,当初夺取兄长于夫罗的单于位置,就是自己当机立断,才有后来的一统羌胡,这些老头,只会坐等时机,时机稍纵即逝好不好。   两万对八千,一举灭掉莫问,麴义、耶律光、达达铁木,谁还敢与自己敌对,此刻不强攻才是傻瓜一个。   呼厨泉走出大帐,翻身上马,这个伟大的时刻,必须由他亲自指挥。   “擂鼓,全面进攻!”   鼓声响彻战场,莫问的中军前面,是八百盾弩营,这是一个铁血堡垒,想要不付出一定代价越过这个堡垒,没有任何办法。   呼厨泉的计划,就是用三千骑兵冲锋,为一万多步兵撕开一个口子,哪怕一个小小的口子,也能呢过冲进步兵,一万七千步兵,用尸体垒,也要淹没这些盾弩堡垒,呼厨泉不怕,他有的是人。   乱军中主帅异常重要,莫问固守中军不敢稍离,莫问与呼厨泉隔空对视,莫问举起中指,嘲笑呼厨泉。   一串命令传达下去,仅剩的一千骑兵做好冲锋的准备,身后的弓手将弓箭扎在面前,一字排开,他们用行动表态-----死战不退。   如水的骑兵涌过来,新兵在瑟瑟发抖,老兵在摩拳擦掌。   “杀!”   直到敌骑冲进二十米的当口,盾弩营新任统领张继嘶吼一声,短弩齐发,一个堡垒中四支短弩,二百个堡垒射出八百箭镞,如蝗虫一般飞向骑兵,近距离射击,射不中人也定然不落空,更多都是两三支箭同时射中一个骑兵。   惨叫声令人心酸,受伤的骑兵陡然勒马,急冲的马匹绊倒,连人带马将尽六百斤的重量,带着高速的冲击力砸上堡垒,堡垒顿时散开,盾弩营将士豁然暴露于骑兵的冲锋。   莫问大惊,盾弩营能够保持较高的攻击输出,就是堡垒牢固,但这种自杀式的撞击,正是盾弩营的克星。   “弓手射击,骑兵准备!”   莫问的命令之时,盾弩营就有三分之一的堡垒被摧毁,暴露在敌骑下的盾弩营将士,单手执盾,架不住人多被砍成碎片,更多的是还没有爬起,就被铁蹄践踏成泥,盾弩营中传来短暂而不甘的怒吼,莫问心都碎了,这是刘协一手创立的盾弩营,决不能在他手中毁灭。   弓箭铺天盖地射过来去,呼厨泉的骑兵暂缓了撞击盾弩堡垒的势头,伏在马背上冲击过来,一百米的距离,眨眼就到。   “弓手不要停,骑兵冲锋,步兵冲锋阵准备!”   莫问冷静地下令,盾弩营和弓箭手的射击,射死呼厨泉的骑兵足有八百,剩余的两千多,比他们多出一倍,敌骑冲过盾弩营,根本不做回头,就是拼消耗战,莫问拼不起,但却不能退,一退全局皆输。   “随我杀!”莫问挺戟大呼,侍卫震天大喊,瞬间整个队伍散发出冲天的气势,连一些刚刚入军营的新兵都热血沸腾。   惨烈的短兵相接,敌方的弯刀折断,这是他们无法控制的局面,短弩流矢乱飞,莫问背心已经被撞击了五次,“叮当”作响,都是流矢,莫问的长戟挥动,断肢、鲜血、惨叫,侍卫紧随其后,从盾弩营方向来回冲杀。   敌兵的步兵围住盾弩营,有骑兵撕开的口子,步兵异常迅捷地追了上来,盾弩营淹没在潮水般的步兵中。   莫问拨马回转,强压着心中的暴怒,大声传令:“步兵冲杀!”再不营救盾弩营,盾弩营就会消失在塞北,这是一年多的心血,不但是刘协的,还是安敦的,还有徐晃的,当然少不了他莫问。   战马嘶吼,被围在步兵群中的骑兵转眼就被步兵掩杀,莫问与侍卫带着近千名弓箭手缓缓后退,步兵校尉列为三十六个方块阵,在弓手的掩护下,猛然与一万五千多名敌兵撞在一起。   “皇上万岁!”   步兵中传来盾弩营将士的呼喊,莫问听的清楚,这是大块头,平日嘻嘻哈哈,但力量超猛,他已经升为校尉,此战过后,就是中郎将了。   怒吼嘎然而止。   “皇上万……”   “皇上……”   莫问心在滴血,盾弩营所有将士都是英勇无敌的,这是他虑敌不周,没有考虑呼厨泉拼死的决心,或者,没有想到敌人如此决绝,竟然用肉躯换取盾弩营的毁灭。   战场乱了,莫问挥手令监军靠前二百米,百十名监军震天狂呼:“擂鼓不进,斩;临阵溃逃,斩。……”   此刻决不能退,退就是败,莫问回头望去,千米外的山头,迎风站立一个孤独的红色身影,如同长城满目苍翠的树木和白的耀眼的残雪中一片红叶,不是紫鹃,更是谁来!   莫问顿时热泪满眶,混杂在鲜血中,挡住了视线,他从铁甲下扯出一丝布衣,擦净脸上的鲜血和泪水,将一杆丈二的大戟高高举起,侍卫举起手中刀,弓兵扔下弓箭,抽出大砍刀,高举过头,他们已经做好最后的准备。   “皇上万岁!”口号汇成一道心灵的洪流,震荡在长城脚下。   莫问当先冲入蜂巢一般的敌群。眼前是他的五千步兵,身后是他的一千弓兵,没有任何迟疑,不杀过去,步兵坚持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死亡殆尽;杀过去救人,虽然于事无补,但总有一丝希望,虽然这丝希望是如此渺茫。   “通!”一声炮响,都尉府方向扬起漫天沙尘,风暴中,一支队伍铺天盖地杀来。   第一四二章胜战[本章字数:2547最新更新时间:2013-09-1200:34:35.0]   “军师休慌,麴义来也!”马群狂奔形成的飓风中,阳光幻射七彩的烟尘,丑陋的战将像一尊凶恶的罗汉,莫问真想抱住这颗丑陋的脸亲上一口,按照莫问的计划,麴义的东路大军由鸿门北穿长城,路途较远,而且根据他们的约定,麴义来的这么快、这么迅速,完全超出了莫问的预测。   莫问一戟扫翻一个落单的骑兵,带头大呼,“呼厨泉已死,投降不杀!”麴义的任务就是从后方偷袭呼厨泉大帐,然后前后夹击打败呼厨泉大军,此刻口号提前喊出,在数倍的敌人面前,快速增加本军的士气,同时减弱敌军的勇猛。   一时间呼厨泉已死的呼声震惊了战场上的乱战的兵士。   果不其然,麴义没有来救莫问,也没有去帮助阿罗拉的右翼混战,风驰电掣一般冲向呼厨泉,呼厨泉听到兵士的喊杀早已心中不稳,微微意识到不妙,此刻得到证实,这一支军队就是冲着自己杀来,领头的将军就是一刀砍了先锋大将王的儿憨的麴义,吓的身体僵硬,两次上马都没翻上去,侍卫将呼厨泉架上马,大帐等御用物品全部扔下仓惶避开麴义的骑锋。   呼厨泉毕竟是一国之君,仓惶之时不忘命令身边的将领指挥弓手还击,阻挡麴义的冲锋锐气,给自己逃生争取时间。   弓弦响动,纷纷坠马的胜利景象并没有发生,麴义的轻骑兵将士从身后拽出圆形的藤盾护在身前,除了射中的几匹战马发飙之外,无一人落马,麴义大军毫无阻挡地冲进弓手中,轻易收割着弓手的生命,仿佛来之地狱的使者。   麴义杀的痛快,莫问的中军在喊杀声恢复凶狠,呼厨泉的几员大将见到呼厨泉仓惶逃跑,勉强冲杀一阵,先后脱离战场,没有鸣金收兵,两翼的骑兵看到不妙首先撤退,骑兵的撤退和将领的退出让兵士没有了主心骨,完全占着优势的单于部众出现松动,聪明人偷偷开溜,瞬间变成大批兵士的撤退,撤退变成溃退,战场变成一边倒的情势。   “杀啊!”   莫问的侍卫、麴义的骑兵和两翼的骑兵突然热血沸腾,每一个毛孔中都发出胜利的悸动,阿罗拉仰天长呼,拓日卡兰跃马飞奔,莫问手持大戟立于战场中央,惊天彻底的喊杀声像火山爆发一样淹没了逃跑者的惨叫。   “不对!”莫问仔细看向麴义的身后,喊杀声虽然震天响,但兵力根本不足五千,顶多只有两千人马,“少了三千人!”   莫问大惊,立刻鸣金收兵,麴义、阿罗拉和拓日卡兰停止追击,拓日卡兰大怒,然而莫问的名头太盛,气势汹汹引军返回,麴义两个冲锋后几乎将弓手杀伐殆尽,听到收兵的命令,回头又在步兵中冲杀了一回,杀了步兵四散逃窜,阿罗拉收兵最快,他的右翼已经不足一千人马,若是再坚持一会儿,全军叛逃也不是没有可能。   看着呼厨泉带着残兵迅速消失在草原上,麴义和拓日卡兰直跺脚。   “军师,此刻我军士气空前,一鼓作气将呼厨泉杀了,塞北就是我达达铁木族的天下,你这次放虎归山,呼厨泉必定联合北方四郡东山再起,再杀他难如登天!”   “拓日卡兰将军,兵书云穷寇勿追,呼厨泉虽然逃跑,但还有四千铁骑,如果回身反咬一口,我们就算赢了,也是惨不忍睹,兵力丧亡殆尽,这场胜利就没有意义了!”   拓日卡兰还要争辩,阿罗拉拉了他一下,敌人已经远走,再追也来不及,多说无益,不如服从命令多挣战功,拓日卡兰强忍着不痛快,愤愤退下。   敌人没有肃清,需要他们的战斗。   莫问命令步兵返身堵住山道,接应校尉李狄和朱夺,命令阿罗拉、拓日卡兰快速整军,所有骑兵迅速围剿耶律光。   当务之急先消灭有生力量,两位将军领命而去。   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城池-----乌兹,莫问已经当作囊中之物,吓破了胆子的呼厨泉并没有将乌兹当作保命的堡垒,而是向北方逃窜,完全放弃了这座长城脚下的大本营。   此刻不取,等待何时。   “麴义将军,剩下的三千骑兵是不是还在路上?”莫问待阿罗拉和拓日卡兰奔驰远去,急忙责问麴义,这绝非小事,如果有五千精骑,拓日卡兰追杀呼厨泉,他绝不阻拦。   麴义做了多年的大将,少了大半兵力,在战场上是杀头的大罪,这点绝不敢隐瞒:“莫军师神机妙算,本将料知这场战斗必然惨烈,故先令两千兵马丢掉辎重轻装来援,违反将令之处,请军师责罚!”   莫问哈哈大笑:“麴义将军,皇上临行曾经说道,麴义将军本是上将,杀伐果断,判断战场形势清晰准确,如果能够虚心接受建议,便将守卫北方的大任交给你,莫问专一为将军出谋划策。经此一战,将军不因我是少年而倨傲,也并不因身为人下而贻误战机,将军度量已经足以统帅北方诸军,待此战后,北方军权就全部交给将军,我安心谋画北方战场。”   麴义听到久久无语,皇上早已为麴义设定了角色,从封号便可看出端倪,而他的座下良驹裂疆,更是很清晰地告诉他,他的任务是谋取北方四郡,甚至更广阔的阴山北部疆域。   一年中,他经历了太多的坎坷,从一个桀骜不驯的战将,到今日的沉稳帅才,其中的一步步血路,饱含皇上的期望,原先有些模糊的感念突然清晰,皇上让他从低处做起,就是要让他奋发图强,感受穷苦百姓的苦楚,感受将士背后的无奈,从而扩大心胸,最终成为一个坐镇一方疆土的大帅。   这个时代,属于年轻人!   麴义感叹一声,皇上少年,莫问年轻,乱世中人才辈出,刚出道就隐隐压他一头,不管从谋略还是胆略,莫问都堪能为帅才,他已经四十多岁了,该让年轻人历练一番,他年岁已经不可能封王,只要皇上意识到他的重要,封侯守疆指日可待,就算不领兵统帅,照样能够坐镇塞北,这是皇帝的期望,而莫问,他的前途绝不仅仅在塞北这个地方。   想到此处,麴义已经完全大略猜到刘协的计划,打下羌胡四郡,然后向北方的阴山阔疆开域,而莫问,不是东进冀、幽,就是西攻西域,反正他们的归宿相同-----一方诸侯。   “莫军师,此事休提,莫军师但凡有令,麴义不敢不从!”麴义肃穆庄严,莫问还年轻,有麴义帮助,多领兵一段时间,就不会出现太大差错,这对莫问来说,是难得的栽培历练。   “谢谢!”麴义的神情变化落入莫问的眼中,呵,麴义的确领悟了皇帝的心意。   两人忽然心思相通,麴义丑陋的大脸,在莫问眼中,竟然可爱了许多。   “麴义将军听令!”莫问即刻下令,“命你引兵接应后面的三千铁骑,同时包围乌兹,一天时间取了都尉府。”   “何用一天,一座空城,一个时辰足矣!”麴义绝对不是自夸,他的两千骑兵从乌兹城边驰过,就是用脚思考,守城的兵将就算不出来阻拦,也应该随后追杀,相助呼厨泉,可此刻毫无动静,定然是一座空城,一座空城,一天太奢侈了,他甚至在想,他命令后面的三千铁骑,一旦穿过长城先取乌兹,给呼厨泉来个围魏救赵的把戏。   “估计战斗已经结束了吧!”麴义引兵奔袭乌兹,如是想。   第一四三章定边(一)[本章字数:2461最新更新时间:2013-09-1212:34:58.0]   达达铁木大胜,北方四郡齐齐震动。   呼厨泉所过之处,没有热烈的欢迎,民众警惕地看着这支败兵,民心悄悄发生着改变。   乌兹受降,麴义严令,居民与官兵秋毫无犯,乌兹居民欢天喜地迎来达达铁木。   都尉府炉火通红,笑声不断,达达铁木进行战后赏赐,激励将士再立新功,主座当然是达达铁木,左右分坐将领,麴义和莫问坐在首座,下首坐了拓日卡兰和阿罗拉,将校分列,达达铁木几个兵营管事陪于末尾。   达达铁木先听收尾的战役,拓日卡兰禀告:耶律光听说呼厨泉溃逃,丢下两千步兵,带着一千骑兵迅速逃离,沿途丢下大量兵器辎重,他追出三十里,方缓缓回头,若不是顾惜马匹,定然杀他个片甲不留。   朱夺没有穿盔甲,抱着捆扎的臂膀简单禀告:耶律光的两千步兵堵在山道上,全部投降。   麴义一句话:乌兹投降。   “贾巴尔战死,追封为左谷蠡王,拓日卡兰封为左大将,阿罗拉封为右大将,余下有功将士俱按功劳簿,觐见封赏。”   侍女的宣示揭开了封赏大会,拓日卡兰跪倒听封,然后一个个将士鱼贯而入,由达达铁木亲自封赏,直到两个时辰过去,五百多将士方封赏完毕,达达铁木的额头微微见汉,麴义和莫问相互提醒,莫问数次躬请停止封赏。   “翁主怀有身孕,亲临大战已经鼓舞了全军将士,封赏宣读即可,不用一个个觐见!”   “身为达达铁木部族首领,一定要言而有信!”达达铁木坚持,紫鹃赶紧令人置软纱于胡床,并多预备温水随时为达达铁木擦洗。   同时犒赏三军,五日从无间断,战场上伤亡的战马足有两千多匹,宰杀埋锅蒸煮,乌兹城周围四座三座军营肉香飘扬。   莫问和麴义不属于羌胡部族,理应由刘协进行封赏,达达铁木无法,将乌兹的银钱取出,重重封赏两位将军和将士,莫问和麴义随即分派给手下将士,丝毫不贪功。   更大的战功近在眼前,这点战功---安在达达铁木头上,不但是皇帝的意思,也是形势的需要,莫问和麴义毕竟是汉人,羌胡绝难服从外族统领,达达铁木是老单于的女儿,争权中处于胜利的一方,立刻就会产生效应,只要不发生大的震动,呼厨泉的位置迟早是达达铁木的。   而且战斗刚结束,达达铁木和莫问就急急修书一封,发回夏阳报知安敦,由安敦私密途径传给皇帝。   “咳咳……问问我夫君什么时候回来?”达达铁木轻轻抚着已经掩盖不住的肚子红着脸加了一封密信。   战报发回肤施的同时发往北方四郡和周围各个县城,详述达达铁木的治国方针政策。   肤施的治理效果早已闻名遐迩,早已成为羌胡的传奇,信件发出,近处几个县城首先杀了呼厨泉任命的官员,宣布归附达达铁木,消息传到乌兹,莫问和麴义立刻意识到机会来了。   “翁主大喜,羌胡人心已经向翁主倾斜,机会瞬息即逝,请翁主坐镇乌兹都尉府,我军即刻北伐,一举平定北方四郡,活捉呼厨泉,统一羌胡!”   时不我待,莫问点兵召将,收编呼厨泉和耶律光的兵将之后,现在的兵力两万六千,骑兵七千,步兵一万九。   拓日卡兰和阿罗拉任先锋大将,北伐四郡,莫问带领大军随后跟上,麴义领五千步兵坐镇乌兹,北接肤施,遥领天水、鸿门四县,西边控制长城,同时训练骑兵,重建被打残的盾弩营。   盾弩营只剩三十三名,伤兵近一半,全部升为校尉,有统兵能力的领军,没有领兵能力的训练新兵,失去战斗能力的给予后勤职位,通告全军,战功就是荣誉,顿时军营中沸腾起来,在挑选盾弩营兵士中,踊跃报名,麴义从两万名的步卒中挑拣出八百年轻勇猛的兵士,即刻训练。   话说拓日卡兰和阿罗拉兵出乌兹,奔袭西河郡的郡治安定城,安定城由胡厨泉和右贤王去卑共同管理,拓日卡兰刚在城下派兵列阵,去卑一刀就将胡厨泉的官吏给剁了,整个西河郡拱手相送。   去卑投降了!   他等待这一天已经五天了,当信差将招降信发来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好了投降。   胡厨泉令让出兵攻打达达铁木,去卑不同意;当然,达达铁木让他攻打胡厨泉,他也没有答应。   胡厨泉是谁,他的侄子,达达铁木是谁,他的侄女,他们一家人争斗,他一个外人,只管看笑话。   当然这是去卑不发兵的理由,其实真正的原因只有他知道,胡厨泉是羌胡的单于,达达铁木后台更加硬,是大汉的皇帝刘协,谁都不好惹。   两不相帮,就是他的生存之道。   而且他与刘协还有一个约定,刘协胜利,他是单于;胡厨泉胜利,他还是右贤王,所以他绝对按兵不动。   去卑的小把戏就是不管谁赢,只要来到西河郡,立马投降,麻利地投降,绝不拖泥带水。   所以拓日卡兰兵临城下,立刻将胡厨泉的官吏砍了,举西河郡投降。   拓日卡兰并不知道这些内情,一举夺下整个西河郡,大喜过望,一边向莫问和达达铁木报喜,一边引军北上。   莫问选择五月开战,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羌胡是牧民民族,正值草肥雨水丰润,大部分都在草原放牧,只有极少数富人聚集在城市,这也是胡厨泉不能及时调集大量兵马,从而吃败仗的原因之一。   基于同一个原因,拓日卡兰所过之城,皆是汉人居绝大多数,汉人才不管内斗,谁愿意坐谁坐,跟屁民没有关系,自从大汉连年征战,他们就变成没娘的孩子,任人踩踏,反正都是低头求个生活,爱谁谁!   在西河郡,有去卑派出官员领路,拓日卡兰受到城池的热烈欢迎,拓日卡兰大肆张扬,但身后有莫问大军跟着,不敢太过,只收取足够的粮草,对居民秋毫无犯,所以大军直到军中郡的沙南和帧陵,才遭到顽强的阻击。   沙南和帧陵隔河相望,云中河由南向北将两个城池一分为二,相隔不足十里,互为犄角,互为护卫,凭着这个天然的防守阵势,硬生生将拓日卡兰的脸面踹的满地找牙。   拓日卡兰刚刚兵不血刃取下西河郡,哪受的这个气,紧锣密鼓进攻了两日,直到莫问大军赶到,竟然没有撼动两个城池一分一毫。   阿罗拉却深知其中缘由,其一是拓日卡兰不善于攻城,其二是两个城池首尾相顾,一个受到攻击,另一个必定骚扰;两个都攻击,兵力不够,所以三天下来,大军依旧停在沙南城下,寸步难行。   阿罗拉也不提醒,他在中原征战多年,攻城颇有心得,不满拓日卡兰取得西河郡后居功自傲,对他呼来喝去,只在一边看笑话。   莫问如期而至,三万大军铺天盖地围住沙南和帧陵,云中河两岸十里内水泄不通。   “乖乖,三万呐!莫非是天兵?”拓日卡兰和阿罗拉大吃一惊,短短半月,莫问竟然将军队翻了一番。   以拓日卡兰收取西河郡的天大功劳,见到莫问,吓的大气不敢出,完败胡厨泉的三军统帅,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先锋官所能抵御!   第一四四章定边(二)[本章字数:2105最新更新时间:2013-09-1300:54:58.0]   万军中踏出一匹神驹,安坐一人,年约二十五六岁,青甲青盔,青色大氅,人不动,风吹动大氅猎猎作响,上位者的威严排山倒海一般狂涌而来,拓日卡兰甫一接触年轻人的眼神,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莫,莫军师,末将无能,两座县城……!”拓日卡兰喉咙里犹如塞了一蓬马尾巴,视线落在傍边一杆丈二的大戟,仿佛闻到鲜血的味道,拓日卡兰突然打了一个寒战,慌忙躲开。   莫问盯着拓日卡兰,后者不抬头,也能感到仿佛千万支铁箭中铺天盖地射过来,拓日卡兰悲愤,老子已经低头,要不要这么得瑟!   “拓日卡兰将军,这是本军师的错!”莫问自责,拓日卡兰突然卸下身上的万斤重担,非常受用,心道,就是你的错,明知道我不善于攻城……靠,拓日卡兰冷汗簌簌直冒,拐弯责问他不会攻城,既然不会攻城,如何能兵不血刃拿下西河郡,脊背冷热交替,刹那间万千个毛孔都在发烧冒汗,劲风吹过,吹走拓日卡兰头顶的一层白雾。   莫问微不可察地笑笑,继续装逼。   “朱夺将军,为拓日卡兰将军和阿罗拉将军介绍一下身后诸将!”   朱夺肩伤未好,纱布异常醒目,但这不影响他沉稳地身躯和肃穆的神情,血泊中爬滚的将军,跟士族出身的将军有着明显的差别,百米外都能闻见一身化不开的血气。   朱夺的经历堪称传奇,作为校尉程潜的副职,阻击耶律光,在程潜阵亡后,率领五百人卡死耶律光的三千步兵,死战不退,从一个小小的步兵校尉副职,一战而拜将,连升六级,震动三军。   按说朱夺如此大功,应该留守龟兹,但朱夺血书请命,宁可战死沙场也不愿安身养命,亏的他满身伤口,却没有伤筋动骨,莫问特令跟在身边调为护卫,其实莫问另有用意,就是要全军都看看,只要勇猛杀敌,爵位、荣耀、金钱、美女,唾手可得。   莫问眯起眼,观察围困在兵海中的两座孤城-----沙南和帧陵。   “尊军师令!”朱夺朗声回答,将拓日卡兰和阿罗拉介绍给诸将,然后一一介绍莫问身后的二十多位形态各异的战将。   “白土的守备铁尔泰,执四石弓,有百步穿杨的技艺,举全城五百兵丁跟随军师!”   “右贤王去卑的第一大将黑森林,有万夫不当之勇,奉命领五千兵马随军调用。”   “谷罗县的兵曹张济,善使一柄丈二长矛,领六百兵丁随军调用。”   “……”   “北山临水的绿林好汉,五寨大寨主焦兽,惯使一柄兽叉,带两千好汉投奔军师。”   “富昌……”   “南樊……”   诸将微微挺胸抵抗拓日卡兰表现的贵族品质。   劲风如弓,顺着云中河向西北呼啸而去,永不休止。步兵阵列在前,外围的骑兵遏制战马嘶鸣,弓箭营执弓仰目,等待着一声令下,立刻万箭齐发,将城头上站立的敌人射落城下。   “可是平西将军莫问?”城头上传来一个老头的中气不足的问话,达达铁木上前低声提示:“此人是汉人,名叫章华,有三个儿子,皆有勇力,他的大女儿嫁给了胡各屠部族的贵人赫连赤那,二女儿嫁给了帧陵县的兵曹阿穆隆,所以在沙南县任县令。”   “咯咯……吱吱……”回答章华的是五十架马车。   “一、二、三……嘿!”   “一、二、三……嘿!”   人群闪开,高高昂起脑袋的三角形的架子从兵海中越众而出,兵士的号子兴奋,就像木架子上的威风凛凛的巨大的箭头。   “弩车!”   章华倒吸一口凉气,这玩意别人不知,他可是太清楚了,相比于攻城车和云梯,弩车不重不笨,体积正好够一辆马车,四五百米距离破甲穿墙,指哪射哪,攻城利器。   谁敢站在城头指挥,那不是找死么?   “这仗没法打!”   章华知道多说无益,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一切谋略都是儿戏,三万大军,五十架弩车,不出一炷香,整个县城鸡犬不留,绝不是开玩笑。   “投降,我们投降!”相比于章家传承,女儿的性命不值一提。   一杆白旗迅速在城头立起,章华呵斥三个儿子,螳臂挡车的事绝对不干,哼哼,三天了,云中郡的救兵还不出现,足矣证明云中郡的太守龟缩在云中,门都不敢出,他们被莫问的大军吓怕了。   沙南县城门打开,章华带领三个儿子出门受降。   “我们唯一的条件……”   “哼!”   莫问冷冷一哼,吓的章华立马住口,顷刻老脸微红,竟然在一个年轻人面前浑身战栗,老了老了丢尽了脸面,瞬息像泄了气了皮球,三个儿子在浓烈的威压下抬不起头,享受着败军的待遇。   接过账册,捡取重要的进行浏览:“县城共两千零三十五户,一万八千口,粮食五万石,兵士一千六百人,马六百骑……”   “小小一个县城,敢存粮食五万石,对百姓真狠啊!”莫问心中一颤。   “谁出此计?”莫问看不起这等用女儿换取富贵的人渣,对躲在幕后的军师相当感兴趣。   “此人是我县的主薄,名叫尾敦!”   后边一个文士躬身苦笑,道:“原幽州牧刘焉的故吏尾敦,见过莫问将军!”   莫问下马,径直越过章家四人,扶起尾敦道:“莫问早已闻听先生忠义,何故屈身在此?”   尾敦愧然道:“在军师面前,岂敢称先生!公孙瓒数次加害,不得已来到西河郡投奔旧友,任沙南县军师,苟安残命而已!”   莫问大喜,详细述说此番北伐,乃是朝廷之意,邀请尾敦加入,章华低头羞愧不已,手下的小吏得到重视,堂堂县令却要跪着,心中五味杂陈。   “尾敦一条贱命,能为朝廷出力,实感荣耀!”尾敦欣然从命。   莫问立刻任尾敦为主薄,统管内外诸事,这等官职在军中尤为重要,诸将心中不服,却无人敢言,立刻令尾敦和阿罗拉收编降军,招降帧陵。   一封信送到帧陵,阿穆隆大开城门,出城投降。   “粮食全部带走……!”莫问转身返回中军大帐,城门都没入,不出三日,周围两个城池皆降。   第一四五章定边(三)[本章字数:2326最新更新时间:2013-09-1314:36:01.0]   “某有一计,可取云中郡!”当夜,莫问喊来尾敦问计,尾敦献策:“沙南县和帧陵县是云中郡的南门,乃兵家必争之地,赫连赤那却不发兵相救,反而屯兵云中,非有他意,准备决一死战耳!”   “将军不如将计就计,一战而灭之:   其一,打掉援兵。赫连赤那必然向定襄郡和五原郡求救,定襄郡的治所成乐距离云中县只有八十里,快马一日可至,将军可派兵偷袭成乐,使定襄郡不敢发兵;五原郡的援兵七日可至,将军派兵攻占阳寿县和沙葭县,做出稳扎稳打,阻挡五原郡援兵的假象,迷惑赫连赤那。   其二,袭诈云中。沙南县与云中县相距一百二十里,快马三日可至,将军可派出主力骑兵,挟持章华,伪装败军直接穿过橹屠山,诈开云中城池,趁势取之;   其三,收定襄。收取云中县后,立刻放弃云中,与先前偷袭成乐的兵马汇合,攻取成乐,消灭定襄郡的主要力量,则定襄可定。   其四,消灭五原的援兵。如果五原郡的援兵进入云中城,将军立刻回师云中郡,与攻击寿阳和沙葭的将军围住云中城;如果他不入城,快马追击,皆可灭五原援兵。”   “险策!”   莫问叹道:“英雄所见略同,我心中之谋与尾敦先生前二计相同。先生的后两计甚险,如果早一年我必然用之,如今兵多将广,只可用强。”   尾敦有些迷惑,“难道要分兵攻取成乐?”   莫问摇头,“非也,用强不一定派兵。定襄郡东边是雁门郡和代郡,都是各民族杂居的地方,民心不齐,一旦我们攻下定襄郡,直接威胁到他们的生存,反而会让他们上下一心起兵反抗,不如留着定襄郡,缓解反抗的情绪。   我欲派出一位能言善辩之士,游说定襄的守备,说我们无意攻取定襄。   这样,我们就能全力对付五原郡,胡厨泉残军此刻应该已经到了五原和朔方,这才是我们的目标。”   二人在中军大帐密议,大帐中的灯火通明,亮了一夜,卫士换了三次,酒温了不下二十次,第二日莫问、尾敦两人出账,升帐议事。   尾敦与阿罗拉领兵两千去成乐游说定襄守备,拓日卡兰领兵三千攻取阳寿和沙葭,黑森林带着章华和小儿子,领两千羌胡军为前部,伪装成章华的败兵,直奔云中郡,莫问自提大军随后跟上,令朱夺镇守沙南和帧陵,迎接押运粮草的李狄。   临别,莫问喊来拓日卡兰和阿罗拉,郑重交代,东西两路决定整个战场的形势,万不可大意,阿罗拉要保证尾敦的安全,拓日卡兰要稳扎稳打,不可冒进。   拓日卡兰听出对他不放心,再三保证按指定时间到达云中县西侧,莫问方放他领兵出发。   ……   莫问奇兵进攻北方四郡,“安王爷”在荆州大行其道,凡是刘协和祢衡所行之处,民众无不纷涌而至,一边叩头一边口称“安王爷”,刘协后悔这个星宿下凡搞的太真了。   襄乡城的县令王乐十里相迎,刘协不买帐,祢衡必须要公事公办,查验防灾事宜,同时交接三万家禽,助襄乡民众渡过蝗灾。   却说襄乡东侧,顺沙水一直向东,乃是复山,有大复山、小复山、太复山等等山群,虽无奇峰陡壁,但山势曲折,林木茂盛,却是谋财害命、藏兵略地的好地方,中有县城叫做复阳,坐落于汝南郡与荆州交通要道,乃兵家必争之地。   缪奴顺沙水押运粮草,过襄乡走到山脚下,登时傻眼,荆州地区平原较多,辎重车辆通行无阻,遇见小坑小河,搭桥填坑即可,但山中不然,山道窄小,马匹犹显不足,车辆更别说通行。   缪奴瞪眼瞅着二百多辆辎重车辆无法移动,不知如何是好,眼看风云变色,不一会冷风吹来,吹走一身汗气,便在这时等到了吕青奴、蔡琰和罗嫣儿的香车,忙上前问计,三个女子弹琴叹月还行,在山中如何运粮却是一筹莫展,说话间乌云盖顶,预示着一场暴雨。   四月底的荆州,风雨骤然,缪奴不敢大意,忙指挥辎重车辆进行搭盖,领众山匪在山脚背风处安营扎帐篷。   未等帐篷扎好,雨点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山匪已经全部换了装束,原先的破衣烂衫全部扔进来沙水河,此刻都是一身布衣皮甲,铮明刷亮,清一色军备物资,祢衡搜刮了蔡阳仓库,发现了皮甲、铁枪头、弓箭等物,立刻发放给手下军营。   押运粮草的缪奴优先得到枪头和皮甲,没走到襄乡,缪奴就立刻急不可耐为弟兄们装备上,铁枪头也做成了丈长的铁枪,真个面目一新不像纯匪了,像兵一样高昂着头。   此刻风雨突至,缪奴心疼粮食,粮食一见水,正是初夏温暖湿润季节,不出三天,满车都是新芽,慌忙令手下盖住车马。   荆州雨水多,众山匪早有准备,只不过心疼衣甲,急吼吼遮盖了粮车,简单安扎两顶帐篷,然后一窝蜂蹲在车马篷子下躲雨去了,更有甚者脱下衣甲放在身下,唯恐淋湿了皮子返潮起皱。   小侍女们赶紧将香车中的小娘子扶进帐篷。   雨下了整整一天,方才消停,第二日一边遣人告知祢衡,一边晾晒粮食,三个小娘子也停了下来,面对山道,众人皆无良策。   缪奴出身寒微,爷娘都是奴隶,凭着一身蛮力,跟着黄巾军闹腾了两年,迅速败下来后占山为王,做起了绿林的勾当,因为自卑、耿直,不愿与山贼勾心斗角,尽量保持克制,不惹大规模的官兵,有官兵就躲一阵子,没有官兵就横一阵子,所以几年来过的也算顺风顺水。   因为丑陋,也因为嗓门大,所以三十多岁,连个婆娘也没有混上,原先在眉山的时候,曾经抢了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当压寨夫人,哪曾想三月不到,小娘子悬梁自尽,给了缪奴沉痛一击,命令不得再给他抢亲,闲时去樊城逛逛青楼啥的,倒也不觉得苦闷。   如今见着罗嫣儿、吕青奴和蔡琰,死水一般的心突然泛起了波浪,都是女人,为嘛她们不一样呢?   蔡琰的苍凉和高贵吹来如山一般的历史气息,罗嫣儿娴静而狐媚,回眸浅笑之间勾去了多少色魂,吕青奴温婉可人,看一眼都跟大醉一场似得,一旦小侍女招呼一声,山匪们一个个精神抖擞,人五人六的,仿佛都是英雄再世,但缪奴和山匪们想的却是同一件事,嗯,现在老子也是吃皇粮的兵,总得有机会娶一个大户人家的娘子吧,必须找一个像她们这样的!   缪奴等来了一支队伍,不过不是刘协派来的,而是真正的山匪。   “有人抢粮!”   乱哄哄响成一片,缪奴提刀冲出大帐,哼哼,敢抢劫皇粮,不想活了,换了新式装备的缪奴信心满满。   第一四六章徐庶初用计(一)[本章字数:2155最新更新时间:2013-09-1400:06:19.0]   大雨时,徐庶找到祢衡不无担忧道:“县令王乐态度太殷勤,恐怕另有所图,不得不防!”祢衡深以为然,襄乡不可久留。   “祢刺史,你我皆知,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安王爷’固然一心为民,但乱世当有乱世的规则,如果一味将就,我们的结果跟黄巾军一样,走向覆灭。”徐庶对未来的提出担忧。   祢衡眼前一亮,他为此事惆怅一百多里,终无好的方法。   “徐兄可有良策?”   “良策没有,只有诡计一条!”   “哦,详细说来?”   “无他,欺上瞒下耳!”徐庶看着祢衡确无生气的意味,方放开心扉言道:“汝南匪患遍地,聚众上万,若凭着六百人去汝南,无疑自取灭亡。‘安王爷’养民防灾,此法或可用于荆州,但绝对不适用汝南,为今之计,我们避开‘安王爷’,私下募集军队,待必要时再汇报。”   祢衡自跟刘协南下,从无此心,此刻听来反而有些道理,刘协此刻难以劝动,不如私下募兵,一旦时机成熟,再禀报不迟。   “哈哈,果然一条诡计!”   “徐庶,你且放开胆子去募兵,一切有我!”祢衡丝毫不矫揉造作,这是为整个大汉好考虑,更为了刘协安全,立刻委任徐庶为典军司马,暗中负责募兵一事。   二人密议刮走襄乡的兵器库和装备库,横竖已经打劫了蔡阳,再刮一个襄乡也不多,商议完毕,立刻喊来王乐,称汝南多黄巾残军,现以朝廷名义征召兵器装备等物,组建卫队保护‘安王爷’。   王乐不敢不从,襄乡比蔡阳还穷,短刀、弓箭、皮甲等物不及蔡阳一半,但襄乡附近有铁矿石,铸造业相当发达,所以铁器甚多,特别是铁枪头要比蔡阳多两倍,足有一千多只,徐庶大喜,全部运走,王乐苦不敢言,祢衡强势,一进城就安排伏德围住县丞,他王乐只有干瞪眼的份。   徐庶甚至连铸造的铁匠铺都收刮一遍,可谓掘地三尺。   天空放晴,正当两人偷偷大喜之时,缪奴的信差到了,说大雨时粮队驻扎在山脚下,不得前进。   此事可大可小,徐庶当场细问信差,两句话让祢衡相信,驻扎事小,失粮事大。   徐庶问:“缪奴可派探马探知周围有无山匪?”   信差答:“人马全部避雨,没有安排探马!”   徐庶再问:“缪奴可曾探听山中有无山谷直通复山深处?”   信差再答:“都在避雨,没有见到居民。”   徐庶转身道:“缪奴既没有查探山匪,也没有勘察地形,复山内若有匪人,必然来抢粮,毕竟两万多石粮食,任谁也眼红,最失败的是缪奴竟然在山脚背阴处停驻一日,足够让匪人聚集大量兵马!”   祢衡听后顿时头皮发麻,三个小娘子也在其中,万一匪人来攻,后果不堪设想,来不及禀告刘协,立刻安排徐庶和郑二引一百弓箭手飞驰前往,然后匆匆禀告刘协。   “祢刺史过虑了,那是官粮,还有二百官兵,匪人未必敢动,况且也没有说山匪一定会抢粮。”刘协担忧之余,保持三分乐观。   刘协仍然同意立刻赶往复阳,毕竟襄乡也非久留之地,伏德整顿兵马,私下带着祢衡交代的战备物资快速离开。   徐庶料敌异常精准,刚跑出半个时辰,一匹快马急冲而至,见到郑二大喜过望,嘶声哭叫。   “三千黄巾军抢粮,速速救援!”   徐庶大骂缪奴,立刻命令快马飞报祢衡,信使回马引路,奔驰救援,刚到山脚,喊杀声震天,却罕有兵器碰撞之声。   徐庶曾是侠客,与黄巾军打过交道,深知黄巾军都是悍民,只有少部分像样的武器装备,手持棍棒者比比皆是,能够拿着铁器的人往往堪称主力。   “骑兵占领高处,居高射击!”   山势平缓也不利于骑兵,只有先抢占高处,利用弓箭遏制黄巾军的攻击势头,敌人人数虽众,但远程攻击力太弱,只要这边占领高处,根本就是一边倒的收割生命。   徐庶身强力壮,带领骑兵往上冲,陡峭处弃马步行,一百人都是御林军,个个身体矫健,冲上高坡。   弃马时徐庶命郑二、信差引领百匹战马往还狂奔,刚刚下过雨,裸露岩石硬地,狂奔之处没有烟尘,却似有千匹军马狂奔咆哮。   “缪奴休慌,徐庶来也!”徐庶大叫一声,众兵将齐声呐喊,随即乱箭射下,黄巾军初听马蹄声已经心有惶然,此刻见官兵还埋伏百名弓手,登时大惊,抛下几十具尸体连连后退。   “退也是死,进也是死,抢了粮食,儿子老婆就能活命!”黄巾大将大喊,在山谷中来回回荡,刚才还惊恐的山匪顿时怒吼一声,拼死冲了上来。   徐庶大汗,这群饥民已经悍不畏死却是不妙,打眼一看,缪奴血淋淋站在一座帐篷前,带领五六十名兵,收缩在帐篷周围,抵抗着七八百名瘦小的饥民,远处,足有一千人抢卸粮食,欢天喜地向山中背粮,有妇女、老人和半大孩子,反正衣衫裸烂,极是凄惨。   这些人,最显眼的就是头上扎了一根黄巾带子,经历水浸日晒,早已变了颜色,围住缪奴的黄巾军,头上的带子更多的是红色,那是溅起来的鲜血。   中间还站着一千多人的黄巾军,乌压压的看着围攻缪奴的厮杀,帐篷周围地势狭窄,冲不上去,只能在外围充当后备军,看到徐庶抢占了高处,立刻又两股人马从两侧向高处攀爬。   “加上祢衡的三百兵士,也顶不住两千人不要命啊!”徐庶赶紧转变策略,死战没有一点好处,其实他还有一个心思在慢慢萌芽:“黄巾军与他们并无仇恨,他们需要的仅仅是粮食,能够用粮食解决的问题,那就是小问题,说不定能够招之麾下也并无不可。”   徐庶想到此处再不迟疑,对面山腰站立一位黄巾头领,身体魁梧,身着皮甲,指挥手下紧急运送粮食,可见在他眼中,相对于粮食来说,缪奴根本不值一提,甚至围攻缪奴就是为了更快地抢运粮食。   明显可以看出,缪奴狂吼连连,却不敢远离帐篷,敌人又杀不了此人,缪奴一杆大刀确是厉害,一抡之力,往往砍翻三五名黄巾军兵卒,然后在回身护着帐篷。   形势对己方不利,徐庶急中生智,思得一计!   第一四七章徐庶初用计(二)[本章字数:2048最新更新时间:2013-09-1500:13:54.0]   两轮弓箭齐射打残攀爬的黄巾军,徐庶冲着对面的黄巾统领叫停,正中黄巾统领下怀,一通混战竟然死了一千多人,满地的尸体,基本都是黄巾军,别看护粮的队伍才三百人不到,竟然死亡不到二百人,而且都是第一轮冲击中没有来得及穿上衣甲的兵将。   这些人太强悍了!   黄巾军迅速退开一箭之地,防止徐庶突然暴起射杀。黄巾统领越众而出,徐庶则带着一半弓手来到帐篷下,先躬身给帐篷中的小娘子行了礼,作为士子,必须有这个素养,方上马来到两军阵前。   “颍川徐庶,见过大帅,不知大帅属于哪个部分,何仪、刘辟还是黄邵?不知吾友何曼现在何处?”徐庶上去先拉关系,他年少游侠时曾遍访名士,与何曼曾有一面之缘。   对面的统领大惊,上下打量徐庶,道:“你是徐庶?你不是越狱后迁往荆州,怎么会回到复山?……我是刘辟!……何曼死了,被曹洪一刀砍了!黄邵死了,何仪降了……”刘辟突然悲从心来,似乎大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态势。   徐庶这才看清,刘辟的战甲多处破碎,用丝线连接处还能看到蹩脚的针线,衣甲下露出的布衣都是片状,大刀上几个豁口,恐怕在山中已经有了很长一段时间。   徐庶大为感慨,曾经不可一世的黄巾军已经落到如此地步,既然是老乡,徐庶开门见山。   “刘帅,可曾听说‘安王爷’?”   “荆州有人传说,乃是星宿下凡,救治百姓的?”   徐庶大喜,指着自己道:“刘帅,你所说不误,不过你可知道,我等全是‘安王爷’麾下,专门救灾安民,所运粮草,皆是救灾之物!”   “休得唬我,我得到消息,眉山的匪人缪奴被官兵打败,带着粮食溃逃复山,我在此等了数天,怎么变成安王爷的麾下?”刘辟郁闷,如果是安王爷的东西,给他两个胆也不能抢啊,明显是逆天,他不信民众会信!   刘辟的话让徐庶豁然开朗,其中有好多事呢,必须有王乐,或者荆州的刘表搞的鬼,想到此处,徐庶已经成竹在胸。   “刘统领,安王爷顺天应民,朝廷刺史随行,乃天之大道,如果刘统领一声命令,投入安王爷麾下,黄巾军立刻由反贼变成朝廷官军,前途光明,否则覆灭不远矣!”   刘辟一愣,他被曹操击败,汝南呆不下去,正值走投无路,安王爷和朝廷由密切的关系,如果率领手下的黄巾军相投,确实是一个绝好的机会,重返汝南不说,还能广收民心,一改被曹操赶入复山的颓势,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安王爷的大树就是上天,要比黄巾军的大树要牢靠。   徐庶哪得不知刘辟已经动心,看他脸上连番变化,一脸颓败之中惊喜连连,两眼翻滚的眼珠子已经压制不住冷静。   “此时不投,等待何时!”徐庶当头棒喝。   “此事体大,可否向安王爷亲自投降?”刘辟艰难说道,牵连到五千多条性命,不能单凭徐庶一言。   “我乃朝廷典军司马,主管兵马事宜,此事自可做主。”徐庶慎重道:“运粮是当前紧要之事,如果刘统领坚持面见安王爷而耽搁运粮,将原本一桩大功生生铸成大错,安王爷如何想?莫不如先行立了大功,再去面见,岂不两全其美!”   “欸!”刘辟一肚子委屈,溃逃、入山、疾病和饥饿,使得三万黄巾军最后落得如此下场,一腔反抗朝廷的热血转眼成空,反而要仰人鼻息,看了一地的尸体,这叫什么事,被杀了这么多人反而要投降。   他早已想到投奔的事情,除了曹操都可以投奔,不管袁术、袁绍、刘备、刘表,或者是吕布,只要他们愿意,保证四千老少爷们的有条活路,他已经做好个人牺牲的准备,但他绝没有想到会是朝廷。   他们起兵造反,反的就是朝廷啊!   刘辟无限感慨,翻身下马,跪倒在地,他现在只剩下一个难题,如何劝说手下的黄巾军各级头领。   徐庶长呼一口气,翻身下马,拉起刘辟,仿佛看透刘辟一般,道:“刘统领只管说降的是安王爷!”   刘辟眼前一亮,只觉一轮红日喷薄而出驱散黑暗,聪明人就差一个点拨,安王爷盛名如日在天,黄巾军多有耳闻,相比投奔袁术、袁绍、刘备、刘表之流,投奔安王爷更易于接受。   ……   刘协和祢衡心急火燎地顺着染红的沙水赶到山脚,雨过天晴的空气中飘荡着血腥的气息,偷腥的狼鹰和十几个土匪看到人来,慌忙丢下地上的尸体一哄而散,地上的尸体已经被搜刮一空,大部分赤身裸体,凌乱地扔着破碎的木头,看起来是车架子。   “一定是场惨烈的战斗,至少五百人死亡!”祢衡心有戚戚然。   “伤者会更多,怎么一个都没见到?”伏德提出一个疑惑。   “……”   这个问题没有人愿意回答他,伏德从来锦衣玉食,哪里见过真正的战争,就算艰苦时期,也没有接触民众的战争。   真正的战争,为了争夺食物,任何可以吃的都会吃掉,不会吃掉的,也有野兽帮忙。   “徐庶这个人挺有本事,迅速结束战斗,同时解决运粮问题……公子请看,满地马车架子,轮子和粮食都运走了,可见徐庶熟知山道运粮,靠的就是人马众多,人担马驮,否则根本过不了山……一定是收服了大量山贼!”   大队伍没有停留,沿着山道直奔复阳,缪奴走不出多远,而且缓慢,只要紧走一个时辰就能赶上,刘协和祢衡需要知道战斗的情况,立刻命令队伍武器和装备扛到肩头,多余的辎重放在马匹背上,车架拆下轮子,扔到马背上,整辆马车,轮子压弯成型需要一个月,架子一天即成,只要有轮子在,过了山就能重新组建辎重马车。   “加速前进,天黑前赶上缪奴!”祢衡一边下达命令,一边派出斥候追赶缪奴,传递信息,打探军情。   第一四八章复阳战役(一)[本章字数:2390最新更新时间:2013-09-1600:05:36.0]   山道崎岖,又带着大量的辎重,幸好刘协这边的都是强兵,而缪奴收服刘辟之后,很多都是老少娘们,中午造饭时两军汇合,总数达到四千三百多,黄巾军从来都是带着家小上战场,所以带着两千多的家小。   刘辟第一时间向刘协表了忠心,道:“末将刘辟及四千兵马老少诚心相投,绝无二心,追随安王爷拯救汝南灾民!”刘协听出刘辟不愿离开汝南郡。   刘协安抚了刘辟,交给祢衡以朝廷的名义对刘辟进行重新收编,同时调整辎重队伍,剔出精兵重整军队,这样兵民混杂,一旦有人偷袭,只有遭屠杀的份。   吃过饭后,挑出精兵一千三百人,刘辟的兵士太廋了,快两千人的士兵队伍,只拣出九百多精壮,余下都去运粮。   新兵下发皮甲和铁枪头,生猛的兵士迅速砍折漫山遍野的茎杆制成铁枪,长短不齐、不过攥在手中毕竟是个兵器,对于黄巾军来说,妥妥的鸟枪换炮,有了兵器、衣甲,还有成万的粮食,每个人脸上喜气洋洋。   “黄巾军的家小绝对不能跟着队伍,走到半途粮食先吃完,再好的计策也白搭!”刘协眉头紧皱,刘辟和他的手下们原来看中的是这批粮食!   刘协赶紧趁着这股劲,承诺走出复山,到了汝南进行安置,他们没有补给早饿成了人形树枝,再不找地方安置,早晚都是死。   刘辟都兴奋地吼了几嗓子,流浪的时间太久了,乍一听到这个给消息,人群突然发出欢呼声。   队伍蹒跚行走于山岭之间。   ……   罗嫣儿一见祢衡,哭的梨花带雨,显然是被吓着了,四个小侍女脚底磨了泡,走路一歪一扭,呲牙咧嘴,眼神无声地抗议这种悲惨的生活。   “嫣儿,行军打仗危险不说,天天风吹日晒,时间长了会变成黄脸婆。要不抽个时间派人送你回会稽,百花楼才能实现你的梦想?”祢衡心里酸酸的。   “我要是变成黄脸婆,你还要我吗?”罗嫣儿一口咬住祢衡脖颈上的肉,哭道。   “当然要!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我祢衡活着,一定会要你的,我们曾经说过白头偕老,发过誓的,你不会忘记吧!”祢衡安慰罗嫣儿。   “那我就不走!”   祢衡感动的一塌糊涂,四个小侍女听到这话一脸悲沧,祢衡对她们说,到扬州送四个小侍女回会稽,她们才微微有些笑容,,可惜她们不知扬州和汝南,是什么概念。   蔡琰一脸沉静,没有太大的波动,历经了生死洗礼,战斗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威胁,能够与刘协在一起,即便有小小的恐惧,已经被温暖幸福压在心底的最深处,跟着皇帝,本身选择的就是危险。   吕青奴没有感慨,不过泪水还是流了满脸,趴在吕雯身上不松手,安牵小脸煞白,与蔡琰一前一后,然而只有她心若死灰,吕青奴和蔡琰都是刘协的老婆,她安牵什么都不是,泪水向着肚子流。   ……   暖风中,复阳城头的大旗微微飘荡,下方是整齐的兵戈铁箭,肃杀的气息,县令李锐冰冷的眼神,将空气变成凝冷。   复阳坐落于复山的要道上,两侧都是崇山峻岭,要想过去,非得经过复阳城不可,任凭祢衡如何说辞,李锐坚信他们是黄巾军,根本不买朝廷的帐,进城,没门!   “刘辟反贼,休想进入复阳城!”李锐早已探知城下的队伍是刘辟的黄巾军,至于安王爷和祢衡,他压根不相信刘辟会被朝廷招安。   “怎么回事?”刘协心感不妙,以往在蔡阳和襄乡都是夹道欢迎,来到复阳突然兵戈相向,太过反常。   山道崎岖,无法搭建帐篷,刘协的队伍像长龙一样,在山间或坐或倚,原本的计划被打乱。   众人立刻意识到他们已经进入到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若是李锐在高处安设伏兵,他们绝对全军覆灭的份。   必须尽快进城,否则就是坐等灭亡。   亏得徐庶已经提前安排斥候,探知没有伏兵,想在还算安全。   祢衡和徐庶唯恐半夜时分突然袭击,情势也是危急,立刻后队变前队,向后退了十里左右,找到一处山势平坦的山坡,就是安营,埋锅造饭,商议对策。   刘协、祢衡、徐庶等几个人碰头,刘协看向刘辟,刘辟不敢隐瞒,道:“十日前从汝南败退进入复山,曾经在东门攻打过复阳,死伤惨重,不得已才进入险道,落到如今的下场。”   徐庶建议:“复阳关闭西门,东门必定大开,若是派人从东门混入城中,来个里应外合,此城顷刻可破。”   刘辟突然大喜,挺身而出道:“上次进攻复阳东门无果,撤退中发现一条险道,都是羊肠小道,中间需要爬过两个山谷,一日一夜可达复阳东门,属下愿意带兵偷袭复阳东门。”   祢衡和徐庶眼前一亮,不过忧虑地看了看刘辟,徐庶说的是混入,刘辟却说偷袭,可见刘辟难以执行这个任务,而且刘辟也说刚刚进攻复阳东门,守城的士兵未必不认得刘辟,万一认出就是打草惊蛇,复阳更加难以拿下,这个任务反而不能交给他。   “刘统领负责带路,伏德带二百兵士装扮成商人,混入城里应外合。”   祢衡的意见得到徐庶的肯定。   刘协点点头:“同时在西门吸引县令的注意力,这事我和徐庶先生负责。祢衡负责后方,安排一部分劳力上山,防止周围山贼的偷袭!”   商议完毕,伏德和刘辟抽出二百精壮,换上破衣打扮,各自带两日干粮直奔山谷,祢衡安营扎寨不提。   半夜时分,李锐果然派兵偷袭,不过山道只能容下两人,山头又被弓箭手控制,攻打了半夜也仅仅前进一里多,李锐看祢衡早有准备,只得退兵。   刘协更不追击。   第二日,刘协、祢衡、徐庶带领八百兵来到复阳西门叫战,缪奴大嗓门一声怒吼,震得两边山谷瑟瑟发抖。   “李锐反贼,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安王爷和朝廷的刺史都在上面,竟敢不让进城,小心上天雷劈了你!”   李锐自是不信,夜间进行了偷袭,兵将困乏,只等到下午时分,令县丞兵曹苟平领兵八百出城,本来山坡就不大,登时拥挤不堪,缪奴不管这些,两眼发红,已经两次失误的他急于表现,提着一柄大刀,大步流星径取对方来将。   “蔡阳缪奴!”   “复阳苟平!”   二将更不搭话,缪奴虎步神威,横握大刀,与同样步行的苟平的长矛撞击,震的虎口发麻,苟平连退七八步,反手从身后拿出一张大弓,缪奴又喜又急,喜的是此人下盘力量有限,但臂力无穷,惊的是苟平定然是弓箭纯熟,不待苟平张弓射箭,抢先将手中大刀甩出,同时合身扑上,顺手从腰间拔出短刀,在苟平躲闪大刀时,一刀砍了苟平的人头,步子冲的太猛,一头扎进石头堆满头包。   “谬头领,快回来!”兵士狂喊,缪奴一抬头,漫天的箭支飞过来,赶紧拉过苟平的尸体挡在身前。   第一四九章复阳战役(二)[本章字数:2005最新更新时间:2013-09-1700:08:25.0]   正在此时,复阳城头响起凶猛的喊杀声,祢衡大喜,立刻下令全军攻击,同时高声喊叫:“安王爷在此,复阳已破,投降不杀!”八百军士一同大呼,与城中的喊杀声连成一片,甚是骇人。   缪奴一手执苟平的尸体,一手捡起大刀,几步飞奔到复阳军中,未等大开杀戒,复阳的兵曹已经投下兵器,顶礼膜拜安王爷。   顷刻李锐伏诛,人马冲入复阳控制东西两门,城中居民早已沿街跪拜,欢迎安王爷前来,复阳地处深山,历次都是轻灾区,所以对蝗灾的防护也不严格,但安王爷的大名却早已深入人心,只有县令李锐认为安王爷与刘辟打成一片乃是暴徒,其实大多数民众都不愿与安王爷为敌。   来到县丞治所,刘协依照旧例,让祢衡安排诸事,刘辟的黄巾军停留在城外,令刘辟严格宣示安王爷的政策,不得抢劫、不得扰民……否则杀无赦!   得到刘辟的保证,方让黄巾军的家小入城。   徐庶与祢衡联名建议,复阳易守难攻,灾害轻微,正是安置黄巾军家小的不二城池,若是到汝南,不但路途艰难,而且即便到汝南,现在灾害已经蔓延,未必会妥善安置。   “请刘辟统领!”刘协深知祢衡和徐庶的心思,就是要轻装上阵,带着两千多的老少娘们,行军太难。   刘辟听后喃喃不语,脸色涨红,道:“复阳地处荆州和兖州的交通要道,民众只有两千多人,黄巾军极弱已久,但是却有将近四千多人,若是留置复阳,恐怕难以控制?”   刘协与祢衡对视一眼,刘辟想留在夏阳不走了,毕竟黄巾军都有家小,家小留下,却让青壮劳力去扬州,却是有难度。   徐庶附耳祢衡道:“复阳是荆州、豫州的交通要道,我们一旦占领,刘表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们的耳目,既然刘辟愿意留在复阳,正好让他坚守复阳,同时让他传递消息,另一方面,还可以让他提供补给,当然,我们从刘辟的黄巾军中挑选一千精壮,一则为担保,二则扩大我们的兵力。”   祢衡正有此意,立刻与刘协商议,刘辟不敢不应,当下挑选精壮,连同复阳原先的兵马,一共筹集了一千八百人,全部配备皮甲和铁枪,只有原先的五百人配备短刀,复阳没有马匹,也没有骑兵的装备,祢衡深以为憾。   休息一夜,第二日缪奴依旧带着粮草先行,祢衡以朝廷的名义令刘辟为兵曹,严守复阳。   在复阳民众和黄巾军的热泪中离开复阳,刘协带领人马进入豫州汝南郡。   ……   汝南郡治所平舆,乱哄哄的平民从四面八方涌向粮店,一个身披士子服的莽撞的汉子却向外挤,两个指头夹着半袋子五铢钱,另一个手按着腰间的士子剑,一边挤一边怒道:“最差的栗米都卖五千钱一斗,随便在地上割一筐草,都比钱贵!”   旁边有人苦笑:“干闰哥,你要是能割到一筐草,还跑粮店干吗?”瘦弱的士子背着半袋五铢钱,不过腰都压弯了,腰间也没有士子剑,只有两个半黄不白的玉佩叮当作响,刚说完一句话,肚子里咕咕叫一声,在人群中极是响亮,不由脸上红了一下,腰又弓两分。   名叫干闰的汉子膀大腰圆,细看了瘦弱的士子,眼睛一转,挪揄道:“这不是远近闻名的李大嘴吗,怎么,蝗灾一起,肚子里的百万雄兵也饿了?”说完哈哈大笑。   “干闰哥,亏你还是士子出身,某有名字,姓李名泽字曼城!”李泽刚要挺出一丝傲骨,不料又一声咕咕让他无奈底下身子。   干闰却不与他争辩,两人交错,趴在李泽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嘿嘿一笑仰头而去,李泽努力支起身子,咬牙冲着干闰说了一句“休想”,想吐口痰以示愤怒,不过又很小心地咽了下去。   傍边有人小声道:“李二哥,干闰哥是不是请你入伙?”李泽一看是本家的李三,此人也是寒士,平日有些来往,赶紧摇摇头,提醒他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人相顾无言,李泽看到李三背着的五铢钱比自己的还少,心中没来由一酸,这日子没法过。   “李泽哥,要不我们一起去荆州避难吧,听说没有兵祸,还有安王爷下凡,生出满地的鸡鸭,蝗虫不敢停留,收成还不错,说不定能活下去?”   “哎,朗陵已经封山,军队杀了好多人,走不到山脚就是死!”   “那怎么办,留在平舆活不成啊,听说东边的已经有人饿死了,我家里就这么多钱,明天就断炊了,要不去扬州?”   “东边正在打仗,曹镇东、吕将军和刘豫州的部队正在攻打寿春,眼看就打到扬州去了,大兵们见人就砍,饿不死也被砍死。只有南北两边还行,听说许昌收容灾民,长沙太守张仲景也很好,不过太远了,恐怕走不到就饿死到半路了!”   “李泽哥,朝廷总不能眼看老百姓都饿死吧?”   “哼哼,朝廷?”李泽哼了两句,却不敢向下说,拍了拍李三的肩头,苦笑一声,推着李三默默地向前挤,哼哼,朝廷还不如一筐草值钱!   “蝗虫再毒,也毒不过这些豪门恶霸,五千钱一斗栗米,你们怎么不去杀人!”一个老汉临走叫屈,街上立刻撞出三个壮丁,一顿拳打脚踢,栗米撒了一地,人群突然像狼群一样分食着地上的栗米,人群散开,老汉一动不动,生生压死,不一会儿,两个衙役赶着大车走过来,上面摞满了尸身,看到地上的老汉,扒拉出一个空隙扔了上去,马鞭一挥,向城外赶去,粮铺又恢复挤挤攘攘,没有人再敢说话。   “黄天当立!”回去的路上,李三嘟囔,李泽赶紧捂住李三的嘴,左右看看无人,才瞪了他一眼,夹紧腋下的口袋,匆匆回家。   这是一家人断炊之前的所有口粮。   第一五〇章灾难下的平民[本章字数:2234最新更新时间:2013-09-1801:52:41.0]   李泽夹着口袋,刚走到街口,听到母亲哭的昏天黑地,门口立着两尊凶神,李泽眼前一黑,预感到不妙,低着头就往门里冲,撞上两墩肉墙。   “啪啪!”两尊凶神衣襟短打,抱着膀子,一步拦住李泽,一左一右给了李泽两个嘴巴,“嘿嘿,爷们正闲得无聊!”   这两个扇的李泽眼冒金星,看到父亲横在一边,一动不动,登时仿佛天塌一般,一边叫着老娘一边往里撞。   “李泽快来啊!李泽快来啊!啊……”似乎听到李泽的动静,房间里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同时还有衣服撕裂声和两声嘿嘿的淫笑声,哭声是老婆的,李泽一下明白了,刚刚看到邻居都是躲在门缝中幸灾乐祸地盯着他,原来是恶霸王虎正在调戏他的老婆。   房间里奋力冲出一个惊恐的女子,连裙已经撕裂,她无助地捂住上身,一个白晃晃的**还是漏了出来,跟着追出只剩下犊鼻裤的王虎,几个家仆围成一圈,淫笑着围追堵截,乐在其中。   李泽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素日里的高傲散落一地,老婆是家族在他们没有没落前中定的亲,是平舆城中的才女,诗琴俱佳,容貌可人,可惜家族没落后,李泽乃是旁支,说话不顶用,被家族抛弃,总觉着对不起老婆,平日里王虎看在本家的面上,虽然多有不敬,却总不像今日这般放肆,竟然直接到家中戏弄,亏着今日跑的快,路上也没有碰见强人,说时迟那时快,扔下口袋,操起门口一根杆子,口里狂呼一声,“我跟你拼了”。   杆子打在两尊凶神身上邦邦作响,一人鄙夷地伸手接过挥舞的杆子,一把托起李泽,啐了一口,正中李泽面门。   听着老婆尖叫连连,李泽屈辱的想自断心脉,吼道:“王虎,我是李家的旁支,我们李家绝不会不管的!”他搬出李家,却完全没有底气,李家已经抛弃了他,五六年来,再无联系。   王虎似乎玩够了,一个加速抱住逃跑的女子,强硬地按上硕大的浑圆,一边揉捏成不同的形状,一边狂笑。   “李大嘴,醒醒吧,以后平舆再没有李家,只有我们王家,哈哈哈,李家本宗已经逃往长沙……我就是让你亲眼看着上你老婆,你不是常说乱世出英雄吗,今日老子就英雄一个,让你看看什么叫英雄!”   李泽无助地张牙舞爪,却无法撼动两尊凶神一根汗毛,他突然涌出两串眼泪,猛然间他推翻了坚持将近三十年的信念,这个世道,根本没有穷人的立足之地,哪怕他是士子?   堂堂大汉士子,却无力保护家庭,爷娘、老婆、儿女,还要眼睁睁看着老婆被人**,这一瞬间,李泽选择了憋屈地死亡,他悲沧地长嚎一声,嘲笑这天这地,然后尽力咬向舌头,此刻,死亡是他唯一的解脱。   “想死,没这么容易!……少爷让你亲眼看着,难道你没听懂!”不等他牙齿闭合,一个大耳刮子重重落在李泽的脸颊,咔嚓一声,下额掉了。   李泽看到一副往日他经常斜睨别人的目光,此时,这种居高临下蔑视苍生的感觉,仿佛被时空这面镜子反射回来,施加于他的身上。   凶神说着话转身,强行夹着李泽的脑袋,让他亲眼看活春宫,身嘶力竭的老婆被四个家仆按在石磨上,两条大腿高高擎起,王虎狞笑着解开老婆的裙摆,   两夫妻对视,恍如隔世,老婆无声地、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了灵魂,李泽已经坠入万丈深渊,他奋起余力怒吼一声,只换来王虎的更加张狂,王虎得意地抚摸着老婆雪白的大腿根,下一刻,端起胯下高昂之物,就要挑起最后一片遮羞布。   就在这个时间,人影一晃,一个大汉旋风一般撞了进来,随即“噗噗”两声清脆的头骨断裂声传到李泽的耳朵中,王虎不及回头,四条家仆放下老婆的四肢挡在王虎身前,刀光一闪,两个家仆已经头身分家,大汉力量奇大,合身撞飞一个家仆,正巧撞在石磨上,脑壳碎裂,大汉又借反弹之力,一刀送进最后一个家仆的肚子,溅了一脸血,转身看着王虎面目狰狞。   此人伸手一抹,脸盘变成鬼画符,狰狞更显三分,恍如鬼魅,王虎胯下直挺挺的物件立刻缩成一坨,两腿软泥一般跪了下来,鼻涕眼泪齐流,放了三声响屁,没等这个当世俊杰开口,大汉的刀片子已经挥了过去,稳稳当当架在王虎的脖子。   “李大嘴,交给你了!”来人双手一戳,将李泽的下巴安上。   李泽蒙了,此人李泽认识,正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游侠干闰,虽然满脸鲜血,但他一眼就能瞧出,干闰太扎眼了,数次被官府缉拿的游侠儿,性格豪放粗暴,一旦暴起,手下断无生口,不过李泽没有选择,他心中的仇恨一瞬间爆发出来,冲过去夺过刀片子,在王虎惊骇的喊叫中,一刀捅进王虎的肚子,犹不解恨,提刀剜了王虎胯下的物件,王虎剩余的半口气一下断了,李泽疯了一般连捅十几刀,鲜血溅满全身,发觉王虎已经死的不能再死,方起身愣愣看着干闰,竟说不出话来,回来神来去看老婆和爷娘,老母亲惊骇的眼光看着他,父亲还没有醒转,老婆裸露着身体昏了过去,慌忙丢下刀,用衣服遮住。   干闰知趣地转过身,等到李泽晃醒老婆仓惶回房换衣衫,方对着趴在老头身上忙活的李泽笑道:“李大嘴,这回要跟老哥走了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反,反他娘的!”李泽嘴角不利索,但看到父亲睁开眼,心头火气上来,伸手扯下带血的士子长袍,甩出手上的血迹。   干闰呼啸一声,一辆马车停在门口,车厢中伸出两个小脑袋,却是儿子女儿,迅疾涌入十几条大汉,七手八脚请爷娘老婆上车,李泽长叹一声,坐上马车,道:“干闰哥,这不是你设计的吧?”   “李大嘴,你大哥我没那么下作,今日摆明了,你不走就劫你上山,碰巧遇见这事,一块给你办了”   干闰一边长笑一边命令手下,凡是偷偷出门告官的,一律杀了。   城门守卫远远看到马车,欣喜准备敲竹杠,走近一见是满脸鲜血的干闰,呼啦一声钻入阴影,扭头全当看不见。   马车和十几匹快马消失在光秃秃的田野,只有不停飞过的蝗虫相送,中途马车停下,李泽颤抖着下来,在路边吐了半晌,肠子都吐净了,坐在车上还不停的呕吐,吐出一股股绿水。   第一五一章不想当匪的匪人[本章字数:2086最新更新时间:2013-09-1900:14:58.0]   满路都是逃荒的灾民,干闰和他的手下都是高头大马,一脸凶恶的游侠儿,倒也没有人敢打劫,行走了一天,在一个亭里休息一夜,第二日弃车进山,干闰还做了一副担架抬着虚弱的老父亲,让李泽万分感动,唉声叹气一番,瞅着老婆,这一落地,他就是响当当的山贼了,虽说没有活路,但落草当了匪,总不是心中所愿。   来到一处隐蔽的寨子,寨子里大马金刀地坐着几个壮汉,一见干闰回来,慌忙迎出来,高喊大头领。   “老子不负众望,终于将李大嘴抢了来!”干闰下马,兴虫虫抬出李泽,显摆着他的功劳,众人看着李泽明显没有干闰兴奋,还有几个不冷不热,手下人一阵鼓噪,喝酒!   干闰一摆手:“不忙喝酒,三儿,带人安置李大嘴的家小,给个大房间!”径直来到中间的大厅,将李泽按在左边的第一个位置,一脸严肃。   “兄弟们,就在上上个月,曹操灭掉了三股黄巾军。兄弟们想想,总数达到万余人的何曼头领,一刀就被人给剁了……他们为什么败了,还败的这么迅速,……就一个原因,曹操帐下有五个军师,黄巾军一个军师都没有,想要打胜仗,必须靠脑子,否则我们跟何曼一个下场,闹得挺欢腾,曹操只需一个命令,全他妈的没命!”   “李大……李先生肚子里有雄兵百万,平舆谁人不知,李、王两个大户人家的士子,哪一个都是李先生的对手!”   “我们能请到李先生,是我们的福气!”   干闰最后进行鼓动,不管兄弟们绕过绕不过这个理儿,立刻整队,大寨子里站满了人头,总数也有二百人左右,都是原先一伙舞刀弄枪的游侠角色,一个个蟹脚狼爪,东倒西歪,没有一个正型,李泽心头暗叹,这哪里是匪啊,比匪都不如,完全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地皮无赖。   呵呵地点了头,横竖都不对眼,回到大厅,干闰解散了众人,不停催促李泽回去休息,眼里却是一副难言的神色,李泽也不管,只管照着干闰的意思回去。   第二日,干闰单独请来李泽,摆明山寨的情况,原来山寨初立,正值灾荒,粮草不充足,周围的村庄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有人了,就算打劫也没有地方,城池里小打小闹还行,但凭着二百号人却不敢大动干戈。   所以,最大的危机就是粮食,没有粮食,不消半月就算不解散,人也会走完。   “李大嘴,我们都是浑人,脑子不灵活,你给想个辙,先稳住这些吃货,他们各自都撒丫子跑路,剩下我们光杆也办不成事啊!”   “你容我想想!”李泽知道逃不开,现在已经如此,估计城里已经传遍了,他李泽已经落草,再没有回头路。   “尽管想,李大嘴,我就是佩服你的认真劲!”干闰乐呵呵地走跨出门。   “回来!”李泽心底叹了一声。   “我就知道你李大嘴脑子里有货!”干闰刚跨出门,惊奇地转身回来,急不可耐地夸赞。   二人再次落座,李泽这次不再犹豫,在地上简易画一张地图,也不需画的太精致,都是从小在此地生活几十年,都知根知底。   “我昨天晚上算计了一下,二百多号人,只能先从附近王家的旁支亲戚开刀,借点钱粮,然后招兵买马,再联合其他的山匪集合两千人,攻下新蔡,新蔡虽然是县城,但此刻兵荒马乱,都在逃荒,新蔡估计也跑了不少人,兵将不多,只要拿下新蔡,有了足够的粮食,立刻修书曹操和刘表投降,这样,我们立刻就从反贼成为诸侯的兵将,你可以成为官兵的将军!”   李泽看着干闰没有表情,转眼又道:“还有一条路,抢劫足够的钱粮,继续深入桐柏山,占山为王,在山中耕种土地,建立房舍,另立一片净土。”   干闰不做声,想了半晌,才试探着问:“李大嘴,你老实说,如果占山为王,能够走多远?”   “干闰,实不相瞒,等他们腾出手,不管是曹操还是袁术,任何一个人小手勾动一下,我们都得玩完。”李泽叹气道:“游侠儿单打独斗尚可拼命,但人越多反而越累赘,上了战场一个冲锋全趴下!”   李泽没有说完,干闰已经无话可说,李泽也不继续向下说,二人静静坐着,半天后,干闰道:“有没有第三条路?”   “有!荆州传来的消息,安王爷正从复阳赶来,如果能够跟随安王爷,加上朝廷的支持,这样,无论如何我们都师出有名,但风险同样不小,安王爷说是有天兵天将相助,但那总不会超过两千人,在拥兵超过十万的曹操、袁术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唯一的好处就是,我们顷刻脱掉山匪的外衣,成为朝廷的人马,以后不管到投奔那股势力,绝不会有人小瞧!”   干闰这次想的很快,猛然哈哈大笑,道:“李大嘴,你真是神机妙算,一席话说的我心中亮堂,躲在山中是小匪,攻打新蔡是大匪,早晚脱不开匪,不如直接投奔安王爷,还有机会成为朝廷的人马……就是这条路,等下,召集人马,开会!”   ……   夜幕中,干闰带领游侠儿回到山寨,带回了大批的钱粮,乱世中,朝廷根本无暇顾及周围的盗贼,不到十日,成伙的山贼已经不下一百多个,在大复山,甚至有两千难民竖起黄巾军的旗帜举兵造反,干闰提前一步,早早聚集了不少粮食,躲开山贼之间的火并,不必每日为了生计冒着黑吃黑的危险下山抢劫钱粮,反倒落得一个城府很深的名声,不时有四方英杰要求加入。   “有个军师就是痛快!”山匪们才明白,乱世中,有脑子才是生存的保证,从二百号人增加到五百号人,虽然在啸聚千口的山贼中人数不多,但任何人不敢小瞧了这支队伍,每个人都是狠角色,况且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粮食颇足。   “安王爷到了!”   这一日,探子传回南边的一个消息,李泽对天长叹,他李泽李曼城,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唯一摆脱山匪机会。   第一五二章干闰投诚[本章字数:2067最新更新时间:2013-09-2012:59:38.0]   刘协到汝南已经是五月初,遍地光秃秃的地皮上寸草不生,成群的灾民拖家带口离开汝南,刘协感觉天都是灰蒙蒙的,风呜咽地吹过两千人的队伍。   蝗灾大规模发生了。   刘协带来的兵士中,一半以上都是改编的汝南黄巾军,原本终于把离开狭窄难行的山区,回到家乡,理应兴奋地高歌一曲,看到凄凉到伤心欲绝的画面,不觉都流出眼泪,祢衡和徐庶似乎早已料到这种情况,默然不语。   一杆大旗呼啦啦在风中展开,上写一个大大的“安”字,但是无人敢上前,不管是哪一个军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血腥刽子手,所以小孩都扯着衣襟,躲在爷娘的大腿后面偷眼打量着如长龙一般的军队。   郎陵令李彤坚守城池,不准朝廷进入。   “郎陵是进入汝南的第一个城池,必须打出声望和气势!”刘协断然下令,祢衡和徐庶欣然同意,军队需要整装,辎重需要马车,而郎陵就是他们的供给站。   祢衡命令据山安营扎寨,集中辎重,安装马车,斥候放在十里开外的郎陵县,防备偷袭,同时修书一封,用箭射入郎陵城头,通知李彤,如果耽搁朝廷救灾事宜,格杀勿论。   当即收到回信,称山匪妄称朝廷。   不多时城门大开,冲出一千人马,杀向山脚,伏德早已与寨前列阵,横马提刀,自有缪奴大喝一声,飞奔出阵。   郎陵带兵的兵曹姓李,乃是李彤的本家兄弟,名叫李单,奉令以逸待劳偷袭敌军,阻扰安营扎寨,奔到近前,发现大营已经建立,一彪军马虎虎生威,看人数至少一千五百人以上,李单心中惊慌,但更多地是恼怒。   “小小一个山匪,竟然自称朝廷!”   提马冲出,却被缪奴一声大吼镇的耳膜生疼,抬头一看对方出来的一个步将,马上将对战步将,有着天然的冲击加成,心中大喜,哈哈,天赐大功啊!   当下再不迟疑,通报姓名也省略了,双脚敲击马腹加速,双手横出一杆大矛直刺缪奴,不料缪奴根本不予躲闪,倒拖着大刀,临近相撞之前突然横扫过来,尖啸中直接使刀杆与矛尖相撞,一股巨震传来,李单双手发麻,铁矛震飞,巨大的力量带着身体翻飞跌落马下,后脑着地一下昏了过去,缪奴一刀斩首,祢衡连阻拦的意思都没有出口,缪奴已经举起人头以示三军。   奔跑的郎陵步兵顿时停了下来,群体目瞪口呆,汝南刚刚被曹操的军队搜刮一遍,郎陵地处偏远,收到的冲击最小,自持粮草招兵买马,短短三个月建立一支两千人的队伍。   大部分兵士都是刚刚募集,没有杀过人见过血,没有进行过大规模的战事,这次偷袭仅仅是阻扰山匪建立大营,不料对方早有准备,此刻一见主帅身死,一员猛将挥舞着李单的人头,状极狰狞,登时吓的双股战栗,惊恐后退,自相践踏致死者十有三四,祢衡欲要举兵追击,刘协感叹一声,挥手放他们离开。   “都是大汗子民,不用赶尽杀绝!”   郎陵兵士仓惶退却,祢衡伏德赶紧回去暗影扎寨,原来徐庶诡计多端,先集中力量建立一面寨墙,其他三面还未曾构建。   “安王爷,干闰来投!”众人刚刚拨马,旁侧烟尘乍起,一人一马疾奔而来,此人身材魁梧,四方脸略黑,骑马到一箭之地沧然下马,跪地请投。   身后缓缓涌来五百衣服各异的兵种,有士子服、短襟、长袍等等,武器也是各不相同,有刀、剑、枪,少部分人还背着长弓,显然是一股山匪。   随后一个士子越众而出,坦坦荡荡走到祢衡面前,深深一拜道:“平舆李泽利曼成,拜见安王爷,闻听安王爷乃星宿下凡,天降神兵于中原,救灾抚民,仁名远播汝南郡,李泽深感佩服,与干闰等五百青壮诚心归降!”   祢衡一闪身,让出刘协,还未开口,身边一人突然声音哽咽,刘协回头一看,徐庶竟然哭了。   “安王爷,干闰乃是徐庶早年的兄弟,幸赖干闰,方能逃出牢狱之灾,避祸荆州,不想今日在此相见。”   刘协、祢衡大喜,徐庶又道:“李泽李曼成在平舆城堪有才名,为人稳重有傲骨!”刘协忙上前扶起,刚入汝南需要很多熟知地理的游侠儿和文士,再有徐庶背书,刘协安能不喜。   刘协接受干闰归降,徐庶当即飞马奔出,在干闰身前急切下马,大呼干闰兄,干闰一抬头,看到徐庶,恍然记得几年前的兄弟。   “可是徐庶?”干闰不敢相信,面前之人满身文士豪放之色,与昔日游侠徐庶有天壤之别。   “正是小弟!”徐庶眼中含泪,跪于干闰面前,二人相视片刻,相拥大哭。   未几,二人相扶站起,徐庶退后三步,呛啷一声抽出腰间士子剑,厉声道:“干闰兄,你我分别经年,乱世难料人心,徐庶身归安王爷,干闰兄带人来投,不知意欲何为,若是诚心相投,我们还是兄弟;若有二心,你我二人即刻割袍断义,是敌非友?”   干闰艰涩道:“徐庶兄还是一如往年的义薄云天!实不相瞒,我们走投无路,所以请到平舆名士李泽,李泽建议我们归降安王爷和朝廷,以求封妻荫子,所以我们领人来投,诚心诚意,要是兄弟还认我干闰,一定要在安王爷面前说合!”   “果然诚心相投?”   “绝对诚心!”   “哈哈,徐某现在是安王爷麾下典军司马,管辖受降事务,安王爷方面自当说合,走,去见安王爷!”   徐庶领着干闰来到刘协面前拜见,刘协爽快地将受降事务交予徐庶,自有伏德与干闰收编扎营,刘协、祢衡、徐庶、李泽回到简易的中军大帐。   分主从落座,李泽将汝南的灾荒简单述说,刘协沉重无比,祢衡赶紧转移话题,郎陵挡住大军的去路,问计于李泽。   “安王爷,郎陵令李彤虽有胆色,但郎陵诸将经黄巾军和曹操多次袭击,早已失了胆魄,只要稍微恐吓一番,郎陵旦夕可入!”   第一五三章安牵病了[本章字数:2045最新更新时间:2013-09-2018:11:54.0]   李泽与徐庶不同,李泽半生未曾离开过汝南,深知平舆、郎陵、新蔡等县城的底细,又见徐庶和干闰乃是结拜兄弟,那一颗争功的心早已沸腾,不待刘协、祢衡说出功名之类的许诺,立刻竹筒倒豆子一般干脆,献出一计。   “安王爷放宽心,只需一道招安文书、快马十匹,令干闰安排十名能言善辩的游侠儿知会周遭山贼,怕不待明日晌午,即可啸聚一万大军,到时万人围困郎陵孤城,借给李彤十个胆,他也不敢不出来投降。”   徐庶拍手道:“此计甚好,只要周遭山中能有万余山匪,既闻安王爷之名,必然立刻来投。”他说这话,明着是赞扬李泽之计,其实暗地里夸的是安王爷名满天下,刘协听后微微一笑,徐庶果然厚道。   祢衡唯恐山贼多了不好控制,半天不语,待到刘协眼睛示意过来,方对李泽的计策补充道:“收降后的人马由朝廷派人管制,且必须先行改编、训练,达到官兵最低标准方可用之!”   刘协点点头,如果一下子收降万人,没有一定的规矩绝对无法控制。   商议即毕,由祢衡起草,撰写招安告示,在告示上约法三章,其一凡归降者一切皆去除匪号,不愿当兵者不降;其二归降后由朝廷统一划归各营,不尊此令者不降;扰民者不降。   撰写完毕,李泽视之,多一字显赘,少一字意义不明,心中思量,若是他来写,说不得要改写三四遍,方敢拿出示人,而祢衡一挥而就,就能到此造诣,不愧是中原奇才,当时一颗心就凉了下来,有如此大才在此,他一个小小的士子能有多大作为。   他心中思量,徐庶看后也是震惊,以往小看了祢衡,以为他只有思辨奇才,却不料文思更是精彩,昔日的骄狂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稳重和深沉,不禁对祢衡多了三分敬重。   当下三人分别抄录十份,唤来干闰安排心腹游侠儿招安周遭山匪,干闰一听,这是大功啊,立刻扣头道:“标下亲自带人去!”他刚被伏德任命为步兵校尉,经过伏德检视,善射者编入弓箭营,善骑者作为骑兵候补,同时根据祢衡的命令,凡是不尊号令者任凭自便。   听过严格的军令后,当即有三十多个游侠儿愤然离去,游侠儿就像山林中的小鸟,素日自由自在,一到军营就像鸟入牢笼,苦不堪言,哪有继续做游侠儿爽快,干闰正要上前相求,伏德拦下,冷笑道:“一群家雀,要了也无用。”   干闰深感伏德的睿智,从伏德一举一动中,他发现伏德比黄巾军渠帅、县令都有威仪,这种威仪不是强装出来的,而是随身而发,动静之间皆能体现,甚至在某些时候能够让人膜拜。   伏德的威仪还能让人仰视,但安王爷的威仪隐隐有令人跪拜的冲动,祢衡乃是中原奇才,徐庶乃是忠义大儒,还有伏德跟随,难道真是星宿下凡?即便不是,也断然是某个大诸侯的儿子。   想到这一点,让干闰一阵郁闷,安王爷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然后从看过来的视线中,却仿佛能够穿透灵魂和时空,偶一抬头,似乎看向遥远的未来,这一发现,让他禁不住心惊胆战,原来投奔安王爷时最后一丝疑虑突然烟消云散,一缕阳光带着温暖照亮心胸。   “周遭的山匪与标下都见过面,标下一定完成任务!”干闰信誓旦旦。   ……   回到女子的军帐,军营的帐篷太少,只能建立七八个大帐,其他的兵士都是和衣而眠,亏得是黄巾军旧部,简约惯了,倒是干闰带着不少马车辎重,拉开帐篷,安置了不少人,女子们全部住在一个帐篷,虽然济济一帐,却显见是照顾颇多。   几个侍女进进出出,端茶送药,刘协握着安牵的手仔细听脉搏,山中一场大雨,富贵的女儿安牵和罗嫣儿双双被风寒击倒,还有罗嫣儿的一个侍女折枝,三人并排躺在帐中,像是三只折翅的天使。   祢衡哄着罗嫣儿和折枝喝了药,静静躺着,周游于醒与睡之间,安牵尤为严重,昏沉之间胡言乱语,似乎喊着爷娘和哥哥安敦,安牵的手带着病态的苍白,软弱无骨,无力地搭在刘协的手中,仿佛一朵凋谢的紫罗兰,让人心痛。   刘协沉痛的手指发颤,他不懂医道,但却知道脉搏的意思,安牵的脉搏无力而急促,只消轻轻按压,便悄无声息,这是一种极为危险的信号。   吕青奴用一个新的浸水帕子换掉安牵额头的帕子,蔡琰端着药水艰难地喂进安牵的嘴里,赤脚大夫的土法子,一边不停降温,一边用药,刘协有心吼大夫,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能怨大夫吗,其实一切的根源都是刘协的错,他没有保护好安敦的妹妹,安牵从河东而来,兵荒马乱的年代,不计危险追到襄阳,又义无反顾地跟着他从襄阳东进汝南郡,掌管着军队的粮草和供给,从无怨言,为的什么,有着三十多年阅历的刘协当然知道,但他不愿伤害安牵,他已经有了达达铁木、伏寿、吕青奴、蔡琰,还要加上吕雯,他是活生生的人,精力有限,他希望安牵获得一个家庭,过普通人的生活,相夫教子,安度一生,有安敦和他的保护,这一切很有保障,但安牵选择了一个危险的路,她宁可离开相对安全的安邑,却跟着他行走于刀刃之上,这份情意,即便未曾说出口,却浓的化不开,堵在刘协的胸口,刘协愣愣看着安牵,眼中突然有泪意上来。   这份情,如何拿什么去还!   或许,这一生可能还的机会都没有了!   “跟我来!”吕雯走到直盯着刘协的双眼,挪揄、嘲笑的眼神逼着刘协禁不住移开视线,下一刻,吕雯攥紧刘协的手拉出大帐。   “你要是个男人,就亲口告诉安牵姐姐,你喜欢她!”   吕雯的眼神冷厉而无私,然而刘协从更深处听见心碎的破裂声。   第一五四章只要你哥哥同意[本章字数:2245最新更新时间:2013-09-2100:36:37.0]   吕雯的话很直接,她与安牵的关系并不好,但能够在此刻提出这个对自己并没有任何利益的建议,况且姐姐吕青奴是他的老婆,她的这句话无疑是将刘协推向别人的怀抱,可见吕雯挣扎的多么激烈,连她都很清楚地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草药能够救治安牵的身体,却只有刘协的一句“喜欢你”能够唤起安牵的悲痛的心。   “你还是不是男人!”吕雯近乎咆哮的声音震的刘协耳膜发颤,刘协从沉思中醒悟过来,猛然抱住吕雯,吓了吕雯一跳,但她并未挣脱刘协的怀抱,反而用手抚着刘协的背,说去吧,安牵姐姐太可怜了。   刘协松开吕雯的小巧的身体,吕雯咬着嘴唇,二人相视良久,刘协道:“在我心中,你们都是一样的。”说完愧然一笑,回到大帐。   喝了药的安牵嘴里依然在呼唤着哥哥,吕青奴拿下帕子,重新换一个冷水浸过的帕子,刘协擦去安牵眼角的泪水,安牵睫毛上晶亮的水珠和滚烫的脸颊让刘协心痛地如同斧剁刀砍。   “如果你哥哥同意,回安邑就下聘!”刘协低头在安牵耳边轻轻道,喜欢太遥远,与其给她一个须臾飘渺的借口,不如彻底遂了她的心,时代会解释泛滥的同情。   安牵急速抖动着睫毛,突然睁开,乱动的黑眼珠集中到中间,一瞬间仿佛断流的小溪突然溪水欢腾,水花飞溅,整个雾蒙蒙的,两颗泪珠由小变大,终于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流下,带出长长的泪痕,经久不干。   黑眸中映出刘协的脑袋越来越近,安牵愣愣如梦,睫毛抖动两下迅速闭上,一种清凉而又炙热的感觉顺着毛发传递到四肢百骸,她小心肝快速起伏,甚至听到头发吱吱作响,意料中的亲吻没有出现,安牵只感到额头上的帕子拿开,靠上一个冰凉的额头。   “君无戏言!”刘协用额头贴了安牵额头一下,如同爷娘照顾儿女一般亲,在离开时,再次做出保证。   “啊!”安牵模糊地叫了一声,不知是压抑的兴奋还是痛苦的胡言。   刘协看了紧闭双眼,强自咬着嘴唇的安牵,转身而去,吕雯颤抖了一下紧紧跟上,身后大帐中轻轻传来一个虚弱而兴奋的声音。   “我饿!”   瞬息帐中一阵慌乱,冲出两个侍女熬粥,帐外站立的赤脚大夫高兴地瘫成一堆,娘耶,她能吃饭了!   ……   “报,在五里铺子找到三辆马车架子!”一队人马回到大寨,快马飞报徐庶。   徐庶绝非善人,一道道命令下去,骑兵四处游弋搜寻马车,周围的村庄内由于代步的牲畜被杀了填饱肚子,留下空置的车架子,当然这些都是富户的财物,徐庶对富户没有好感,下令丝毫不客气,明抢暗夺,但他小瞧了难民的威力,富户全都躲进城池避祸去了,谁敢提心吊胆守着粮食,流民上万啊,饿着肚子的灾民比饿狼狠百倍!   “报,小复山绿林好汉张金银领三百人手投奔!”   这么快,招安的文书刚刚发出,徐庶挥手:“有请张金银!”说着迈步来到大寨门前,一个赤着上身的精壮汉子扑通跪倒在地,徐庶看去,三道醒目的疤痕从前胸到腰际狰狞地说明这是一个杀过人的角色,张金银昂首挺胸,龙行虎步,跪下来却抬着头。   徐庶冷冷一笑,这是自认为投奔就是大功的主。   “你可是张金银?”   “正是小人,小人带着寨子中的二百精壮和粮草辎重来投安王爷,请安王爷赏脸,安置某的属下!”   “张头领,可曾收到招安文书的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不曾见过!”   原来是自动来投,徐庶对他的傲气有点佩服了。徐庶将约法三章简单说了,张金银听了第一条还行,第二条气涌丹田,第三条已经哼道:“我们诚心相投,却要将我们兄弟分开,岂不是要分化瓦解我们兄弟,不干!”   “传令三军,请张头领自便!”徐庶平静地下令,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同意约法三章,来了反而是祸害。   张金银振衣而起,还未转身,两人飞马而至,高喊听令而来,经过两个岗哨的检查,一个瘦长的汉子河一个中年文士跑近来扑倒。   “大复山王彪、新蔡田承领八百兄弟来投!”   张金银大惊,此人他略有耳闻,善使一柄三尖两刃叉,在大复山很有实力,加上请了一个颇有谋略的军师名叫田承,三个月在大复山搞的有声有色,却不料英雄所见略同,也来投安王爷,顿时将转身而去的脚步停了下来。   “王头领,可曾收到招安文书的约法三章?”   “路上遇见安王爷的探马,已然知晓。报徐司马,小人完全同意约法三章,绝无二心!”田承猛点头。   徐庶也不客气,冷然道:“王头领听令,命你等率领手下八百人在郎陵县北门外五里驻扎,后日以大寨中三道火光为令,猛攻郎陵北门,攻下郎陵做投名状。”   王彪大惊,田承却猛扯王彪衣角,叩头道:“接令!”徐庶摆手,二人相携而去。   王彪小声问道,我们八百人,如何能攻下郎陵,田承小声嘘道:“待到后日,围攻郎陵的兵力绝对在八千以上,只多不少。我们只要依计而行,必能加入朝廷大军,王头领勿虑!”   张金银隐约听到,正疑惑,顷刻之间又来了两拨人马,皆是投诚而来,脚下再也迈不动,心中立刻后悔起来,若是刚才痛痛快快地答应,估计已经接令领着手下去围城了。   此刻若是改口,岂不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心中激烈地挣扎,此刻多么希望徐庶能够喊一声,好歹也是二百条好汉呐!   谁知走出十来步,人家根本不予理睬,只有几个移动岗哨递过来怜悯的目光,张金银一下子蒙了,他们在小复山已经呆不下去,粮少兵少且不说,周围根本已经没有抢劫的地方,一旦粮尽,他们必然各奔东西,他们这次来,就是借用安王爷的名号,希望脱去山匪这张皮,戴上朝廷这顶红帽子,他转头而去,兄弟们的希望破碎不说,还会遭到所有山匪的嘲笑,连安王爷都不要……这一瞬间,张金银的脸燥热无比,看着两个头领兴冲冲领命而去,又有一个投诚的山贼首领奔来,张金银抬头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转身冲到徐庶面前。   “小人什么都同意,请徐司马给个机会!”张金银痛哭流涕,其中做作的成分居多,但足显诚心。   徐庶笑了,看着风中猎猎的安王爷的大旗,信心满满。   第一五五章雄踞汝南(一)[本章字数:2109最新更新时间:2013-09-2200:10:45.0]   第三日,围住郎陵的人马已经超过一万,徐庶、伏德、缪奴、干闰各带三千人马围住四个城门,祢衡和刘协坐镇大寨,其实是照顾安牵和罗嫣儿。   郎陵令李彤想不到仅仅三日,曾经两千人的祢衡一下子猛增到一万多人,气势汹汹围住郎陵,立刻召集县丞的一帮人马商议应对之策。   新任兵曹李冉第一个提出投降,前任被人一刀镇飞,他身在乱军中,亲眼看到缪奴的蛮力,若不是李彤是他本家,说什么他都不会任这个职位。   “安王爷乃是天降星宿,救灾抚民,心胸博大,连山贼都愿意接纳,何况我们是朝廷命官呢!”李彤想不到第一个出言就是投降,而且是颇为英勇的李冉,随后的表态更让他大跌眼镜,竟然全部希望投降。   司马孙河道:“李县令,安王爷啸聚万余人马,兵临城下,如果惹恼了这些人,进城后大肆屠杀、抢掠,吃亏的还是自己,不如与安王爷讲讲条件,送些粮草等物,让他们放过我们……”   李冉冷笑道:“孙司马,敌人已经围城了,我们只有两千人,敌人可是一万两千人,而且还在不断增多,你以为送点粮草他们就会退却?”   孙河怒道:“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们没有攻城器械,一帮舞刀弄棒的泥腿子,如何能够攻下厚墙高垒,这且不说,他们无粮,只要坚守半月自然退却,退一万步,平舆和新蔡的援兵顷刻即至,未必没有一战的机会,你不是被敌军的一个傻大个吓破了胆吧!”孙河理由充分,连带讽刺了李冉一番,深的李彤赞赏。   李冉反驳:“围城三日,只围不打,为了什么?”李冉冷笑,“无非就是试试平舆和新蔡的反应,一旦有援兵,立刻迎头痛击,至于我们的两千人马,人家都没有看在眼里,只要我们敢出城,保不齐半刻不到,城就破了,我敢保证他们首先抢掠孙家的产业。”   李冉恶狠狠的推断并不是没有道理,孙河无言以对,县令李彤坚决抵挡的心思开始松动,是啊,正值兵荒马乱,各个城池都是新募集的兵,哪有城下的山匪凶恶,他们都是游侠儿,平日里杀人抢掠无恶不作,现在他们饿着肚子,一旦出城,胜败立见分晓,毕竟兵力太过悬殊。   正犹豫间,一个传令兵匆匆跑进大堂。   “急报,西门增加三拨人马,约有七百,发现云梯三架,南门发现三架云梯,北门与东门没有动静。”   “再探!”   李彤眼瞅李冉、孙河等人露出震惊的神态,固守城池的心又减弱了几分,原先他们没有云梯,而现在他们增加人手的同时,还出现了云梯,那就是准备齐全了,只待一声令下就能攻城了。   “李县令,下令投降吧,一旦惹恼了这些匪人,进城后大肆屠杀,受苦的就是家族,如果提早投降,安王爷大善之人,乃是星宿下凡,必不会屠城啊!”   “是啊!”   “李兵曹言之有理!”   一片同意之声,李彤心中苦痛,正在此时,传令兵喊着兴冲冲禀告:“报,李县令大喜,新蔡方向出现一支兵马,好像是援兵!”   “看清楚了吗?”李彤果然大喜。   “人马肃整,兵戈统一,正是新蔡守军的装备!”   “走,去东城头!”李彤意气风发,讽刺般地扫了一眼,不禁有些飘飘然,心中已经决定,只要是新蔡的援兵,立刻替换兵曹李冉,虽然是同堂弟,哼哼,胆小怕事难堪大任。   “干!”五里外一片兵马如潮,看不清楚来人,一杆大旗在风中飘扬,有眼尖者汇报出大旗上的斗大字体。   李彤心中激动,新蔡的县令名叫干德,乃是他的同窗好友,平时里仅仅是泛泛之交,不料关键时刻竟然提军相救,哎,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生死时刻见才能看到一个人的闪光点啊!   城下的敌兵开始调整,乱哄哄一片,敌兵的首领纵马向后飞奔,带着大队人马在新蔡援军对面列阵,只有一小股盯着东城门,呼喊声响彻田野,几匹马飞驰北门和南门,请求支援。   李彤大喜,这是千古良机啊,趁着南门和北门没有补防,东门的山匪面对新蔡援兵,只要郎陵守军迅速出击,与新蔡援军前后夹击,就是一个大大胜仗,虽然不能彻底改变战局,但却极大地鼓舞将士们的士气,同时展示了城池的力量,保不定这些乌合之众见势不妙各奔东西呢!   “李冉听令,迅速出击,传令兵,挥动旗帜,告知新蔡的援兵。”李彤意气风发,李冉似乎还有犹豫,李彤扫视一遍身后的司马和功曹,最后冷冷看向兵曹李冉,厉声喝道:“违令者斩!”此刻机会瞬息即逝,来不及换将了。   “遵令!”李冉抖擞三分精神,噔噔噔下城,提马备枪,一声炮响,点兵出城,也不整军,带着两千人马冲进敌人的屁股后面一阵狂杀。   李冉不得不勇猛,后退是城墙,前进是敌兵,只有杀退这群敌兵,他才有机会活下来,否则城门关闭,他的下场就凄惨了。   其实在李冉的眼中,镇守东门的是一个书生,而不是缪奴或者其他武将,只要对面,李冉相信能够一刀斩于马下,这也是他大无畏冲出城门的原因。   山匪一击即溃四处奔逃,比李冉想象中的还要简单,李冉信心大增,待到两千人马全部出城,不管左右两侧,带着人马直捣对面敌人的背后,这么大的动静,只要不是死人,一定会有所动作,新蔡的援兵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要他们带兵冲杀,前后夹击,眼前的这个书生即刻就是刀下之鬼。   李冉已经计划着,只要冲散了东门敌人,与新蔡援兵汇合,如果不能冲进城池固守,就跟新蔡的援兵回到新蔡,保全人马,希望东山再起。   至于郎陵,这些山匪根本无意占领城市,他们就是一群蝗虫,吃光了一个城市,立刻就会转战另一个城池,就像飞向另外一块麦田,不会有丝毫留恋。   到时,郎陵,就是他的天下。   只有对面文士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第一五六章雄踞汝南(二)[本章字数:2511最新更新时间:2013-09-2300:23:59.0]   围攻东门的文士就是徐庶,眼看着新蔡的援兵和郎陵的守兵前后夹击,他突然拨转马头,罔顾呲牙咧嘴的新蔡援兵,对着李冉笑了。   下一刻,徐庶抽出士子剑举过头顶,四散奔逃的人马突然折转回头,堵在左右两侧,而新蔡援兵毫无征兆地越过徐庶,与李冉的人马撞在一起,当先一人,黑色大脸,丑恶的想吐,然而正是此人,一刀震飞前任兵曹的长矛,李冉大骇,来不及掉头,被缪奴一刀斩于马下,李冉惊骇的声音说了半句,“你会骑马……”   缪奴大喝一声,震的战场如同地震。   “主将已死,投降不杀!”这一声炸的郎陵的守军一片迷茫,两千人没有阵型,前面的人马被冲乱,后面的步兵赶紧回头进城,此刻原先四散奔逃的人马突然反向冲击两侧,死伤一片,不到半刻,投降声此起彼伏。   李彤刚才的兴奋全部化为恐惧,从脸上钻进每个毛孔,冷汗湿透衣甲,正犹豫着是否投降,却感到脖子一凉,眼前晃动一下,奇异地看到孙河提着滴血的大刀,前面还有一具无头尸体站在墙跺中间,然后看到一群义愤填膺的脸,这角度,真是诡异,……突然明白过来,那是自己的身体,孙河砍的人就是自己……   竟敢杀朝廷官,不过这个怨念瞬息消失的无影无踪,李彤死了。   孙河大开四门投降,郎陵城内已经没有兵马,新蔡援兵就是敌人的计策,此刻敌人一万五千人马围城,还有云梯等攻城器械,郎陵旦夕可破,若是跟李彤拼死守城,迟早落的尸骨无存,还有身后的家族,现在只有期盼他献城有功,保存孙家一族。   ……   徐庶与李泽没有进城,召集投降的郎陵士兵,全部褪下衣甲,换成缪奴手下的兵士,扒下战死的郎陵兵的衣甲,带着鲜血套在身上,组成一支一千多人的败兵,由缪奴和干闰带领,挟持孙河诈取新蔡。   徐庶的连环计!   李泽献计用威压压制李彤,徐庶就设计一场新蔡援兵,骗李彤出城,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郎陵败兵诈开新蔡,继而拿下新蔡,占领两座城池后,遥遥合围平舆,然后竖起安王爷的大旗,则汝南可定。   徐庶此计不可谓不毒,祢衡和刘协无异议,其实二人心忧女友,心已经乱了,刘协全权委托徐庶实施这个连环计。   刚出道,就实施万人大战的徐庶激情满怀,报刘协同意,以中郎将伏德坐镇大军,干闰和缪奴为前锋,挟持郎陵司马孙河奔袭新蔡,李泽为军师祭酒,与干闰同路,见机行事。   祢衡和刘协留守郎陵,有祢衡和吕雯在,郎陵还有不断的匪人来投,虽然只留了两千大军,但却是原来的老牌御林军为底子,保护郎陵没问题。   徐庶和李泽非常清楚,领着万余大军比留守郎陵危险,刚加入的山匪忠诚不够,所以缪奴一千多人中督查队占了一半成分,战争中或者高速行军中,一旦有人潜逃,格杀勿论。   这个督察队立刻使一些游侠儿心生芥蒂,但看在各个首领和干闰立功当官的号召下,只得压在心底。   郎陵和新蔡距离一百一十公里,急行军每日四十公里左右,三日可达,徐庶也不矫情,跟伏德一同压着七千队伍,与前锋营保持二十里的距离稳步推进,所过之处多为光秃秃的土地,漫天蝗虫乱飞,这些在郎陵就是口粮,但此刻的前锋营自带三天口粮,绝不浪费半点体力,全速前进。   新蔡县令干德听说郎陵被安王爷的万余官兵围困,积极派出斥候探听,做出救援的样子,但他心底清楚无比,传说安王爷专救此此蝗灾,在荆州用家禽预防了两三个郡的蝗灾,更兼此次蝗灾特别重大,安王爷已经被传的神乎其神,成为天神下凡,已经变成另一个黄巾军的代名词,更加上带着朝廷的背景,已经稳稳取代天公将军张角在民众中的声望。   但他绝不会拱手将新蔡县想让。   郎陵县令李彤性格刚烈,以己之力独挡安王爷,一方面与民心不合,另一方面平舆县令王凯性格沉稳,根本不会救援。   他更不会傻啦吧唧跳进这个漩涡。   郎陵令李彤坚守一日,就能极大地消耗安王爷的实力,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如果李彤胜利,他免受兵祸,如果李彤败了,安王爷必然消耗巨大,所以他坐收渔利就行,没必要打打杀杀自残兵力。   安王爷即便攻下郎陵,兴兵新蔡也需要时间准备,这些时间不会少于一个月,足够他与平舆达成联合,平舆与新蔡有河水相连,平舆军马只需两日即可达到,所以救援的姿势做足,但一个兵士不派。   正值沾沾自喜,传令兵传来震惊的消息,说震惊是因为时间太短,郎陵丢了,仅仅三天就丢了,就是说,安王爷和朝廷的兵马扎好大营,摆好阵势,郎陵就丢了,紧急召集县丞的各级官员商议,还没商议出来结果,另一个震惊的消息传递到大堂。   郎陵的一千多败兵来投,来人是郎陵的司马孙河,言道李彤和兵曹李冉兵败被杀,郎陵失陷,败兵走投无路,听说新蔡令干德仁义无双,率军来投。   “各位,这些兵将如何处置?”   郎陵败兵不投平舆,不投吴房,却率军投新蔡,再听到孙河的奉承,县令干德非常得意,说明他的声望比平舆令更加厚重,不怪他不骄傲,平舆是汝南的治所,郡守和弘乃是汝南大族,百年大姓,高门士族,却不如他的声望高,让他如何不高兴。   新蔡兵曹干预大喜,道:“干县令大喜,天佑新蔡,新蔡城池稳固,但兵将颇少,老兵都被曹操征召,新兵无经验,正好收编新蔡败兵,增加本县的守城力量!”   司马李斯摇头道:“郎陵败的太快,其中必有蹊跷,这才几日,败兵就能溃退新蔡,甚有可疑,况且安王爷既然能够攻破郎陵,怎么会让败兵跑的如此之远?”   干预反驳:“安王爷攻破郎陵,并不说明他能全歼郎陵兵将,退一万步说,安王爷刚从山中出来没有马匹,当然追不上郎陵的败兵,就算他们追来,远来疲惫,正好出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我就不信,一群泥腿子有什么可怕!”   干预不容李斯反驳,冷笑道:“孙河你我都见过,只要到城头便见分晓!”   是啊,是否有异,见到孙河就知道,在大堂能说出分辨什么真假。   “听本县令,所有人到城头迎接孙河!”干德越听越有信心,一拍案台,起身领着众手下来到西城头。   居高临下看去,那孙河干德曾经见过,非但干德见过,干预和李斯都认识,相互看一眼,正是孙河不错,立刻开口问道:“孙司马,如何这般狼狈?”   孙河身边的瘦弱汉子与孙河并列,低声交代:“李祭酒让我转告,你的家族,你的家族……”   郑二小声警告孙河。   孙河咬牙切齿道:“郎陵失守,敌兵下一个攻击的城池必然是新蔡,昔日干县令曾自比飞将军,故率军来投,为干县令守新蔡,以期为家族报仇。”孙河说的很有感情,让干德大点其头。   然而郑二的动作让司马李斯看的有些怀疑,转头禀告道:“孙河身边的汉子刚才说了一句话,若是卫兵,此刻不应该有这么动作!”   第一五七章雄踞汝南(三)[本章字数:2208最新更新时间:2013-09-2312:18:25.0]   干德还未考虑完毕,远处奔来一匹快马,斥候回来了,一支信箭射在城头,传令兵交给县令干德。   他越看眉头越松弛,笑意满脸。   “追兵约有两千,步兵,衣甲凌乱,兵器以短刀长枪为主,已到十里坡,距离十里。”司马李斯接过,却眉头紧蹙,大惑不解,追兵都是以马为主,怎么会让步兵追赶,况且追出二百余里,如此固执的追兵还是第一次见!   李斯正要开口,孙河得知追兵已经逼近十里,急慌慌道:“我们诚心来投,共同对付贼人,干县令如果可怜郎陵兵士,赶紧开城;如果无心,好让大伙知道,我们立刻走人。”   当此生死时刻,无人敢戏言。   兵士哀求不断,干德拿眼睛扫去,心道城下的孙河不会有假,收留这支败军能极大地提高城池安全,却是耽搁不得,干预的眼中射出鼓励的希望,干德下定决心,嘿嘿,提升实力谁不喜欢。   “打开城门,放孙河进城休息,兵曹大人整军备战,待敌军到城下,先杀他一个远来疲兵,一震军威!”   收编一队败兵,再送一场胜仗,老天待我不薄啊!   顺带让孙河看看,打败郎陵的安王爷,却败在新蔡城下,这是何等的威风。   干德有点惭愧,这种情绪要不得,打败两千疲兵,赢了也没有什么光彩,……不过,哈哈,不要太完美。   城头上县令干德自夸自赞,城下的孙河带领一千败兵进入新蔡休整,没有迎接,没有欢呼,正合缪奴、干闰之意。   新蔡城池并不大,两千多精壮兵士正好,多出一千人立刻显得拥堵。   司马李斯暗叹一声,“县尊大人,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些兵虽然败了,但仍然能杀人,必须分而置之,减小他们对新蔡的危险,以防不测!”李斯心道就算你们有心计,将你们分成零碎,终不会出问题吧!   于乱战之中,必须有人身死异乡,便如同乱世中,终要有人脱颖而出一样。当然,干德是后者,而且是后知后觉的后者,亲见一千人走入新蔡,他才感到一丝担忧,这些人若是暴动,还真是麻烦,于是采取李斯的建议,借口城池狭窄,让人安置士兵时,故意分成三股,一股往城北、一股城南、一股城东,当街煮粥,于街道边坐下休息。   另一边,干德调兵遣将,一道道命令下去,箭支、土方、滚木雷石等等守城的物资源源不断送上各方城头,干预热切地训诫着全城八十三匹骑兵,其中一半以上都是临时从巨富豪绅家抽调而来,战争就是这样,不问过程,只求结果。   身后一千三百士兵整装待命,提着长矛,年轻人脸色发白,绝大部分都是吃粮当兵的百姓,想不多刚刚两个多月就要上战场,互相打听着敌人的虚实。   “听说是疲兵,跑了二百多里,能跑到城门口,保准累的吐白沫沫,哈哈哈!”有人大气,缓解不可名状的压力。   “听说这些兵是安王爷的天兵,刀枪不入……”   也有几个老兵,炫耀他们的经验,鄙视着手臂发抖的年轻人,“别听他们胡扯……黄巾军也说刀枪不入,老子不是照样砍了九颗滚圆的脑袋!”老兵的牛皮起到一定作用,当然老兵不会告诉他们打仗的时候他趴在死尸堆里才逃脱一命,回来的时候随便捡了一个脑袋交差。   干预来到步兵面前,跟骑兵的热情洋溢的鼓励不同,面对步兵,他冷冷地将战场规则念了一遍,十三个“杀无赦”让人凉透心扉,当场派出督战队,列于最后,宽厚的大刀随时准备看向自己的袍泽。   不到一个时辰,远远的看到一队样式各异的人马,蹒跚地来到新蔡三里许,席地而坐,看样子休息好了再战,干德心底暗笑,虚弱成这样也敢称之为“天兵”?   干德豪情万丈地立于城头,雄壮地一挥手,一声炮响,干预领军杀出,八十余匹战马嘶叫,步兵整齐地跟在战马后面,在骑兵兴奋的感召下,步兵也看到了胜利的果实,无不高举着长矛,昂首阔步,仿佛出城就能白捡一场胜利。   李泽看到新蔡兵马出战,赫然有骑兵,心中暗道不妙,立刻聚笼兵士,骑兵的冲刺根本无法防御,少不得死伤人手,早一刻暴动就会少死一票手下,立刻向游侠儿传令,发出信号,顿时口令如同山呼一般,响彻在新蔡城池内外。   “杀!”   初时是几个游侠儿大呼,随即是几十人,最终汇聚成千人的洪流,整齐而威武,当时就将干预吓了一跳,这些人不准备战斗,却聚拢在一起大吼,什么意思,难道能吼出天兵天将?   太奇怪了!   “他们在干什么?”县令干德觉着太不可思议,转头问身边的司马李斯。   “属下……”李斯仔细瞅去,这些人虽然聚拢成一团,但所有人面对的方向都是新蔡兵马,而且还有人用手卷成喇叭状,看他们的意思,根本无视这些兵马……不好,新蔡兵马背后是----新蔡城!   “孙河有诈!”李斯惊叫,这一刻突然明白为什么一个黑大个贴着孙河,那是挟持啊!干德真正明白过来,登时脸色煞白,未等他发令,新蔡城中发出群狼似的嚎叫。   “杀!”   声音如同洪水一般席卷了城池的大街小巷,与城外的喊杀声内外呼应,干德浑身汗毛直竖,头皮发炸,脑子里哄的一声,蒙了。   嚎叫声中,街道上突然涌出一群如狼似虎的兵将,当头一个黑大汉大刀翻飞,领着一彪人马所向披靡,冲上城门,李斯记得,这就是孙河左边的大汉。   干德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李斯鄙视这个县令,赶紧让守城的兵士堵住黑大汉,不过他很明白,刚刚出城一千五百人马,城中满打满算也就五六百兵将,还是老弱病残,根本无法对方这些龙精虎猛的汉子,只有召回干预,方能有机会,虽然机会渺茫。   “干兵曹,城中有变,速速回城!”传令兵扶着干德,吓的一句话也喊不出来,李斯只得亲自传令鸣金收兵,干预听到城中的喊声,早已心中忐忑,此刻听到鸣金,已经知道城中兵变,回头望去,城门吊索嘎嘎作响,正缓缓上升……原来缪奴猛攻西门,先占了城门索桥,再往上看,干德、李斯和几个县衙的功曹一字在城头排开,五花大绑。   “干兵曹,安王爷有令,投降不杀!”   这一瞬间,暖风如同秋风一样萧瑟。   第一五八章雄踞汝南(四)[本章字数:2022最新更新时间:2013-09-2400:34:08.0]   干预还想翻腾,远处突然烟尘大起,二百多鲜衣怒甲的骑兵压了上来,随即黑压压涌来上万步兵,层层将新蔡西门包围,欢呼声此起彼伏,从城里到城外,一波比一波疯狂。   游侠儿叫的最凶,在他们眼中,城池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但在安王爷的麾下,城池就是一道阡陌,比走路都容易,破的如此迅速,如此有讽刺意味,让平日里骄横的地皮无赖无法想象。   干预傻眼了,阵前一个大将两个文士,威风凛凛;城头上孙河和两个黑汉子,杀气腾腾。   “我投降!”   干预走投无路,无奈跪倒在地。   ……   徐庶取下新蔡,立刻快马报知刘协,全城发出通告,一切以安王爷的规矩开展救灾事宜,争取民心,同时告知周围县城,以造声势。   夜晚,城内三个豪门,干家、李家和陈家,三家族长联袂求见。   分主从落座,三个老者大袖飘飘,举重若轻,先恭维伏德和徐庶,然后一同献上粮草若干,马匹若干、铁器若干,以资军备。   伏德气势很足,但徐庶很清楚地知道,三个大族根本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能够如此前来,一则是对战胜方的尊敬,二则是寻求战胜方的保护,潜意识中就是他们根本不可怕,这让徐庶很不爽。   我们能攻下城池,就是城市的主宰,他们竟敢用城池主人的身份来拜见,还有没有主宾,还有没有战胜方。   徐庶暗暗叹口气,是要洗牌了。   三家家主豪爽地表示过,然后请求释放县令干德和司马李斯等人,说道各为其主,情有可原,也不需一棍子打死,好歹留个人情以后好相见。   伏德眼色求救徐庶,在离开郎陵时,刘协已经交代,凡是管理方面的事情,一律由徐庶决断,徐庶看到伏德眼中的一丝温怒,不由笑了,连伏德都难忍三个家主的高傲,下面的事就好办了。   “请三位回去静候佳音,徐庶一定将三位的善意告知安王爷和祢刺史,等城池安定下来,一切都好说!”   徐庶先用拖字诀稳住三个家族。   三个家主知道一次拜访解决不了问题,相互示意后告辞,伏德大怒道:“三个老匹夫,认为安王爷好欺负吗,竟敢上门逼宫,索要战犯,如果不是皇……如果是黄巾军,早将他们杀光宰净,哼哼!”愤怒之下,差点将刘协的说出,亏得伏德经历颇丰,对黄巾军甚有了解,登时改口,连伏德自己都夸赞自己,跟了皇帝刘协出来小半年,快成人才了!   下午,李泽来找徐庶,建议对新蔡进行扫荡,搜刮粮草,李泽的阴险心思与徐庶不谋而合,两人“惺惺相惜”,密谋打劫新蔡的富族,而且又要全城的民众感激涕零。   不怪二人阴险,新蔡的百姓足有两万人,来攻新蔡的队伍共有一万五千人,加到一起共有小四万,这些活生生的嘴巴,是要吃饭的,灾荒年本来就粮食奇缺,乡野处处可见逃荒的难民,已经开始有饿殍出现。   城池内的大族霸占着绝大多数的粮食,奸商囤积居奇,官府惜售,造成大面积的逃难和死亡,在死亡的阴影下,大户和奸商如何肯心甘情愿地献出所有的粮食。   唯一的途径,就是来一场快意恩仇的事情。   这个恶人不能由安王爷来当,也不能由朝廷买单,只能由徐庶来担当,李泽就是基于这个考虑,独自来找徐庶,希望他来唱这个黑脸,让徐庶唱白脸。   其时徐庶已经想到了计策,嘿嘿一笑,附耳过去,简简单单五个字,让李泽眼前一亮,拍案而起,躬身拜道:“徐典军,以往有不敬之处尚请原谅,至此一策,可见我徐典军相差千里啊!”   李泽由衷佩服徐庶,按他的计策,设计一个红脸一个黑脸演戏,但是徐庶完全跳出这个范畴,直接设套让人唱黑脸,而且又让唱黑脸的难以拒绝,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唱黑脸。   简而言之,就是卖了人,被卖的人还要帮着数钱。   这招损啊!   当夜,李泽传出徐庶的三条命令:   第一宵禁,无论任何人,天晚后不得上街;   第二封库,等待安王爷来到之后按功行赏;   第三撤军,伏德带领兵马出城驻扎,缪奴带领一千人守住四门,保留一千机动军队。   徐庶的命令传到伏德耳中,伏德立刻摔了两个酒碗,大骂徐庶,同时不得不传令给各个大营,与新蔡西门安营扎寨。   当夜,果不其然出现大屠杀,新蔡两个大族,干姓和李姓,全族鸡犬不留,血流成河,消息传到县城,全城大哗,民众人心惶惶,城门拥挤不堪,全是逃命的百姓。   徐庶大怒,一边派出大量官吏以及收编过来的官兵劝慰老百姓,一边责令李泽迅速查明真相。然后按捺住狂喜的心,喊来李泽、干闰、伏德、缪奴等等山贼首领齐聚县丞大堂。   徐庶一拍案台,冷哼道:“各位头领,大家都来投安王爷,却未必知道安王爷是何许人,坐在主位上的这个大将,乃是大汉东宫伏皇后的亲哥哥,朝廷御林军总统领,汉室中郎将,伏德将军,正宗的皇亲国戚!朝廷派出皇亲国戚支持救灾感动上天,故上天派遣安王爷下凡。从荆州一路走来,安王爷安民救民,得到万民敬仰,然而安王爷的名声,昨天夜里被人狠狠地撕碎了,染上了老百姓的鲜血,耻辱啊!”   众头领对于安王爷不上心,但皇亲国戚却是如雷炸响,小小的阵营中竟然有皇亲国戚,还是皇后的亲哥哥,顿时伸长脖子,一睹为快,恨以往没有多交往。   同时对朝廷的信心猛然提升,朝廷如此支持安王爷,那么他们这些山匪,岂不就是朝廷的兵……嘎嘎,一下子摘掉山贼的帽子,这绝非虚言啊!   看人家伏德的皇家气势,绝对不假,太有国戚的范了,目光斜视天空45度,就是身高三米,都不在他的视线中!   第一五九章雄踞汝南(五)[本章字数:2083最新更新时间:2013-09-2500:24:47.0]   徐庶很满意伏德这种姿态,而且效果很可观,假装看不到众人的羡慕,继续怒号:“安王爷以解救天下黎民为己任,却反而被一小撮人利用,成为打家劫舍的工具,如果是这样,谁还相信安王爷,谁还相信朝廷?”   徐庶痛心疾首,李泽暗挑大拇指,真乃不要脸之典范啊!转眼看到徐庶的眼色,嗯,该上场了,独角戏不好玩,没人相信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干闰头领和我诚心来投,坚决服从徐典军的决定,服从安王爷和朝廷的命令!”干闰赶紧出列,配合着李泽表达忠心。   经此一闹,大家突然明白,攻打新蔡就是入伙的投名状,只要他们跟着表表忠心,然后服从朝廷的命令,他们就是官兵了,永远跟匪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顿时呼啦一下赶紧表态,唯恐伏德看不到,声音一个比一个嘹亮。   最后,众人一致表示,破坏安王爷的安民大旗的人,一定要千刀万剐,以正军风,同时暗暗心中打鼓,幸亏昨天没有出手。   只有一个人后悔万分,脸色极不自然。   游侠儿本就豪爽,计划不隐秘,杀过人后正在美滋滋的喝酒,被朝廷捕快当场擒下送到大堂,经查明,乃是复山野猪岭一带的好汉,百十个弟兄,打家劫舍无恶不作,跟着相熟的山贼相约来投安王爷,不想根本没见到安王爷,却马不停蹄跑到二百里的新蔡,连续两日里天天吃干饼和河水,嘴和脚都起泡了,一个赏钱都没有,百十个人一商量,他们是战胜者,城里的东西都是他们的,打劫!   当夜围住干府,悄无声息杀进去,席卷了金银,城门不放行,准备来日抽空撒丫子跑路,众人一同望向角落里的一个头领,李蛋,正是这伙人的头领,刚才畏畏缩缩不敢上前表态,众位头领暗叫,这货完了。   “李蛋,你可知罪?”   伏德怒起来威势更加强横,当大家知道他是伏皇后的亲哥哥后,心理已经留下阴影,自感低人一截。   李蛋知道无可挽回,游侠儿的豪情上来,一拍胸脯道:“就是爷爷下令干的,跟我的手下无关,好汉做事好汉当,放过我的手下,我愿意千刀万剐!”   李蛋一言既出,当即众好汉一起伸出拇指,当下有人出言,称李蛋身为头领,命令手下杀人,铸成大错,但罪不及手下,而且敢于承担责任,请求给他一个绿林的死法。   手下满堂大哭,有众位头领求情,徐庶看了李泽一眼,李泽站在头领之中点点头,喝止众头领,沉痛表态:“各位好汉诚心投安王爷,发生这种事情,朝廷也有责任,看在众位头领的面子上,李蛋不受凌迟之罪,改为在城门当众砍头,劝阻逃跑的老百姓。”徐庶扬天道:“一座城池,如果没有百姓,能叫城池吗?”这句话暗含大家都是官兵,所有头领再无怨言,只怪李蛋运气不好。   伏德作为统军将军,同意开仓放钱:“按功行赏,加官进爵,登记造册,上报安王爷和祢刺史,让大伙高兴高兴。”   “嗷!”众头领一声欢呼。   李蛋的头颅高高悬挂在冲门荣誉之战的西城门上,徐庶亲自在城门宣读了安王爷的政策,这场杀戮根本没有触及老百姓,只是心惊,此刻看到官兵当众砍了杀人的头颅,听说还是一个头领,虽然不甚安心,但却不至于逃离新蔡,而且,离开新蔡,还有其他安身地方么?   一场满城的逃难,在一个时辰后得到圆满地解决,城外大营中,伏德的声望如日中天,坐在中军大帐中,下达命令根据功劳打小,分封校尉、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等等官职,全部以军营建制改编山匪。   县丞内,徐庶和李泽惊讶地看着收缴上来的财物,靠,不愧是干家和李家刮百十年的财宝,家底很厚实啊!   “徐典军,两家竟然藏有粮草数万石,嘿嘿!……干德和李斯二人如何处置?”李泽小心翼翼问道。   徐庶嘿嘿一笑,李泽心底一咯噔,看来这回的黑脸他逃不掉了,分明在暗示他,斩草除根啊!   第二日天刚放亮,陈家家主黑着眼圈,捧着账册来到县丞求见,一改昨日的高谈阔论,扑通一声,干净利索地跪下,战栗地交上族产账册,再三保证,需要什么,只要一句话,砸锅卖铁也为徐典军效劳。   陈家不乏聪明人,干家和李家被血洗,没有高层的暗示,谁敢动?   陈家再大,也在别人的手心里握着,稍有不如意,干家、李家就是明证。   所以赶紧统计了家产,早早候在县丞门口,绝对不能做第三个。   有了陈家的表率,新蔡的大大小小的富户,如蚂蚁一般穿行于县丞大堂,该表态的表态,该贡献的贡献,形势喜人啊!   徐庶与李泽忙得不可开交,正值五月,还能播种一季夏大豆,为了让老百姓有盼头,立刻开仓放粮,下发豆种。   为了防止人们偷偷吃掉豆种挡饥,以安王爷的名义在县丞门口支起大锅三个,照老样子宣读安王爷的宣言,鼓励吃蝗虫渡灾,在此同时,全军都吃蝗虫,四处猎杀野生兽类,新蔡南边有小山,更有大河曰淮河,鼓励捕鱼等等,种植养殖,这些政策,得到刘协和祢衡的大力支持,而且在郎陵同时大力推行。   同时,刘协派人送钱给复阳的刘辟,向荆州各地收缴家禽和粮食,为汝南的安民大张旗鼓,盛名远播。   消息传到平舆,本来平舆还担惊受怕安王爷的大军会一鼓作气进攻平舆,没想到就此停住不前,恢复了底气的平舆县令王凯报知汝南郡守陈勋,商议退兵之策。   陈勋乃是陈群远房族弟,在汝南颇有威望,派人向曹操告急,许昌方面回复,曹将军正攻打袁术,出兵需要曹操决断,曹操归来之前,平叛需要自己动手。   简而言之一句话:不出兵。   “靠人不如靠己啊!”陈勋和王凯痛心地拿出银钱招兵买马,相比于金钱,还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当然,他们不忘以保护平舆的理由狠狠刮一遍地皮。   第一六〇章雄踞汝南(六)[本章字数:2458最新更新时间:2013-09-2609:46:52.0]   轰轰烈烈的救灾进行了半个月,生生留下四万多人口于汝南郡南部开垦农田,甚至平舆、吴房、新息的灾民都纷纷涌入郎陵和新蔡,有安王爷和朝廷刺史坐镇,隐隐有取代平舆成为汝南的政治中心的迹象。   刘协绞尽脑汁开辟新的吃饱肚子的方法,运送大量金钱道富饶的荆州、长江一带购买粮食,深挖本地的存量,凡是有大户私自存粮不献,自有祢衡和徐庶暗中罗织罪名,家产充公,方法不尽完美,但效果绝佳。   穷苦的百姓暗中欢喜,被献出家产的富户互相举报,唯恐有人比自己富有,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内,汝南郡南部城池已经没有比较大的富户,只有拥有田产的地主,这还是祢衡和徐庶认为不能一棍子敲死,会惹恼士子阶层,依照刘协的本意,那就是抽筋拔髓,平分地产……   当初,郎陵和新蔡的百姓为吃不饱忧心忡忡,惊闻兖州、豫州、扬州等地人吃人的骇人消息时,不但老百姓暗自兴庆,甚至富户都深感欣慰,因为随后相继传出游侠洗劫大族,血流成河,这不难理解,富户家族如果没有深厚的背景,饿红眼的百姓还管你是不是士子……绝大多数都感谢安王爷,于家中焚香早晚跪拜,成为新的信仰。   五月下旬,寿春传来消息,袁术留下二十万大军抵挡曹操联军,避祸淮南,刘协立刻喊来祢衡,机会来了。   要远征了!   再有半月,曹操攻陷洗劫寿春,造成富饶的扬州地界百里饿殍,万田荒芜,在袁术回到寿春后,两年没有发展起来,竟然穷的连一口蜂蜜都喝不到,只能吃糠度日,最后落得困顿而亡。   刘协等的就是这个消息。   回到府邸,就是原县令李彤的府邸,安牵正在伏案计算钱粮,听到动静第一个冲出房间,扭头一看几个女子偷笑,不由停下脚步,脸色一红赶紧辩解:“其实,我是想看看院子里的蔷薇……”   罗嫣儿打趣:“这事要慢慢来,一时半分急不得!”   安牵一撇嘴:“还想不想喝酒了?”   罗嫣儿巧笑一声偃旗息鼓,吕青奴笑道:“是谁病好了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等着被人疼!”   安牵顿时急了,眼泪都快出来了,却不敢反驳,虽然吕青奴和刘协是被洞房,但至少洞房了,蔡琰资格更老,刘协亲自承认的小妾,但这个小妾却是天下第一才女,连吕青奴都要低姿态对待,唯独她自己还需要征求哥哥的同意,搞的心中七上八下,处处受人调笑。   当然这些调笑都是善意的,但架不住人多,安牵快崩溃了。   安牵不知怎的,碰见人就脸红,连刘协都感慨,她这几日脸红的次数,比以往三个月都多。   刘协如实想,安牵的圆形脸蛋加上殷红色,就像一个熟透的苹果,散发着诱惑之光,颇有情趣,而且更漂亮!   “我的大小姐,你刚刚才好,怎么又跑出来吹风,赶紧回去!”刘协忍不住笑着呵斥。   听着是呵斥,但谁不知其中有多少柔情蜜意。   安牵脸更红了,吐了一下舌头退回房间,喜滋滋地接受众女子调侃的目光,吕青奴身边的侍女看到吕雯虎着脸跟在刘协身后,心道吕雯天天跟着刘协身边,却没有得到一个名分,登时心有不满,嘟囔道:“看我们头领,身体多棒,天天在外边跑也不病倒!”   声音不大,足可以让房间里的所有人听到。   吕雯吃不消,怒道:“乱嚼舌头,看我不瞅机会卖了你们!”   刘协心中惭愧,每日与吕雯相伴,但走出这道门,天天应付如山海一般多的事务,脑门上挂着事务牌,不经意间冷落了身边的美女,自从与吕雯在复山脚下交恶,如今都没有很好地交流,经两个小侍女提醒,还真的补偿一下。   不过吕雯作为守护中郎将,与自己形影不离,来日方长多的是机会,想到这里,刘协安心不少,喊来蔡琰,宣布收拾细软,准备离开。   “好不容易将你们养白,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们再受苦了,这次出门造了三辆箱车,保证你们脚不沾地,不受风吹雨淋,阳光暴晒!”   刘协信誓旦旦地保证,几个女子脸上笑语嫣嫣,没有人问为什么,都是聪明的女子,不多问,保平安。   ……   这次离开郎陵,与离开复阳不同,富裕的太多了,马车就有五百多辆,浩浩荡荡,满载粮草和辎重,其中有游侠儿带来的物资马车,郎陵木匠全速制作的马车,以及从富户手中抢夺的马车,除了留下一些分崩离析的马车,按照刘协的话说:一个都不能少。   郎陵是通向复阳的关口,断然不可能留给平舆令王凯,祢衡留下一千郎陵的儿郎,交给孙河,孙河在攻取新蔡后,得到徐庶的大力保荐,得到重用,他原本就是郎陵的司马,这次祢衡更加大胆,直接托付郎陵,感动的孙河眼泪哗哗的。   这次行军异常顺利,不日抵达新蔡,徐庶、伏德、李泽和干闰等等新封的校尉官军,十里出迎,当身为皇亲国戚的伏德跪倒在刘协面前,登时就震惊了一帮原来的游侠儿现在的校尉军官。   半个月来,伏德的威势,在徐庶的大力鼓动下,显然已经加上璀璨的光环,仰视乃见,如今毫不犹豫跪倒在安王爷脚下,那不就是说,安王爷在朝廷的重要程度,已经远远超出皇亲国戚。   看人家安王爷,淡然笑语,亲民爱人,煸腿下马扶起伏德,竟然稳压皇亲国戚的气场,娘欸,这难道是天威!   伏德禀告:“安王爷,末将整军已毕,只等一声令下!”   徐庶禀告:“新蔡已经安排妥当,由四门校尉干闰和军师祭酒李泽固守城池,自三日前接到祢刺史传信,已经派出先锋校尉缪奴和田承为前锋,进取汝阴,据斥候汇报,沿途顺利,没有遇到任何匪患!”   刘协深感欣慰,徐庶的能力在新蔡得到非凡的发挥,几乎兵不血刃拿下新蔡,几条新政连刘协都深深敬佩,手段狠毒而高明,也让祢衡赞赏有加。   “徐军师请起!”刘协亲手扶起徐庶,悄无声息将一顶军师的帽子盖下来。   祢衡解释:“伏德将军统兵两万,再让你当一个小小的典军司马就说不过去了,既然要行军打仗,没个军师不行啊!”   “谢安王爷,我一定为朝廷灭掉伪帝袁术!”   徐庶激动地表态,刘协的命令中已经显露下一步的朝廷重心,就是灭掉袁术,这等挥斥方戈的大动作,他渴盼已久。   第一步棋,投奔安王爷,他走对了;第二步棋,他果断取了复阳、新蔡,开始崭露头角,获得祢衡的认可;第三步棋,灭掉袁术,名扬天下,他拭目以待。   他感慨良多,记得第一次见到刘协,还是在庞统的庆功宴上,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商人,哎……他恍然大悟,刘协看上了庞统!   不过此刻,徐庶深深为自己骄傲,在庞统还在为刘表做一个小小功曹的时候,他已经指挥两万大军奔袭寿春了!   短短一月,从八百人一跃成为两万余兵马的军阀,这是何等的气魄!   “功名,我来了!”徐庶长长舒出一口压抑了十多年的恶气。   第一六一章驱狼吞虎(一)[本章字数:2144最新更新时间:2013-09-2723:10:23.0]   寿春城外,大营连绵不绝,定时响起的军号穿透空旷的长空和残痕断壁的旷野,然后传来长长的历史的回声。   中军大帐中,一个五短身材的将军身着便装,用手点着案台上的地图眉头紧锁,帐外一个细弱的汉子挑帘进来,完全无视帐外彪悍的虎卫。   “报,郭嘉求见!”帐外响起虎卫迟到的禀告。   “奉孝,昨天的两个小娘如何?”   “肉太少……主公,我军粮草到了断炊的程度吗?”   “估计还有两天!”   “听说于禁将军屠杀了村庄,为手下兵士熬肉粥。”   “谣传而已!”   “你送我的两个小娘不见了,中午时分,虎卫营饱餐一顿,听说有鲜肉。”   曹操眯着眼睛试探了郭嘉言辞的真实,两人对视了足有三十秒,曹操败下阵来,劝慰道:“奉孝莫急,我再给你寻两个更好的!”   “主公,恐怕不是两天,是只有两顿吧?……胜败在此一举,不能再等了,我军无粮,对方也断粮,谁先发动袭击,胜利就是谁的,请主公坚信勿疑!”   曹操叹了一口气,还没有说话,郭嘉端起桌上的酒樽一饮而尽,对着帐外大喊:“传将军令,鸣鼓,聚众!”   “……”曹操没拦住桌上的酒,便不再拦郭嘉,他心中纷乱至极,只有郭嘉能够理解并帮他做出决断。   “好吧,告知吕布、刘备、孙策,子夜攻城!”   ……   “敌人士气低落,一击可破!”曹操扫过分列两旁的武将和谋士,鼓动一下气氛,这个理由显然没有打动手下诸将。   “城中有足够的粮食!”曹操抛出王牌,登时武将们的眼睛亮了起来。   曹操找到突破口,大讲城中粮草美女,口水都干了。   众将摩拳擦掌,倒不是城中有粮草,而是困在这个地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没有功劳,这样两手空空回去,如何见人?   众将暗暗伸出大拇指,只有郭嘉能够让曹将军做出攻城的决断,看人家郭嘉,晃着两个臂膀,顶着曹操的禁酒令,仍然手握酒樽,一杯接一杯豪饮,不服不行。   郭嘉喝足了酒,见曹操投下令牌,于禁和众位将领领命调兵,方眼色示意曹操,摈退众人后,郭嘉神秘一笑道:“主公现在密书一封,告知刘备,占领寿春后,如果他想消灭吕布,我们可以相助钱粮武器!”   曹操眼睛一亮,瞬息又暗了下去,道:“如此坐收渔翁之利的计策,刘备安能看不出,他未必会答应!”   “非也,刘备乃是枭雄,一定猜出主公的心愿,但他何尝没有心愿,他的心愿比主公的更加强烈,只要主公做出姿态,在他攻击吕布的时候不插手,刘备就敢突袭吕布。”   “刘备虽然与吕布是宿敌,但他只有一万兵马,较之吕布少了整整万余,如何敢面对吕布的两万铁骑?”曹操表示怀疑。   “主公有所不知,我料刘备敢出兵,理由有三。   其一,寿春之南湖泊水道甚多,并不适宜进行大规模作战,兵少更加方便偷袭;   其二,主公的三万大军牵制吕布大部分兵力,刘备虽然兵少,吕布能够投入的兵马也不多。刘备胜败都可以跑,但吕布胜利却不能追,因为他有徐州,但一不小心败了,嘿嘿,主公挥兵可灭之;   其三,吕布出现任何失误,主公都有机会消灭他。这个结果,刘备懂,吕布懂,孙策也懂,所以这场战斗,从开始我们就占据主动,稳赚不赔!”   曹操眼睛瞪的溜圆,惊倒在地:“我们想到一起了……现在就写信给刘备!”郭嘉笑而不答,曹操这一句话太经典了,仿佛掌控着所有人,掌控所有的一切,可怜的掌控欲啊!   “报,汝阴密信!”   郭嘉接过,前后看毕,言道:“汝阴令朱波派人求救,称有三千匪兵逼近汝阴,就地驻扎,不进攻也不退走,目的不详!”   “奉孝如何看?”   “三日前秘传安王爷和朝廷刺史聚兵万余攻下新蔡救灾安民,据可靠消息,安王爷从荆州一路走来,不占地盘,确实是朝廷的风格。   但安王爷此人却甚是蹊跷,据荆州使者密报,祢衡此人从河东安邑而来,与安王爷一路相伴,离开荆州后才自称安王爷,一切的迹象表明,太巧了,必然是朝廷的计谋。”   郭嘉嘴角一翘,高深莫测地结语:“安王爷身份不简单,至少是个王爷!……不过没有听说皇帝还有兄弟姐妹……外姓王也未可知!”   “对战争有没有影响?”曹操担心的永远是结果。   郭嘉不便明说,但曹操必然明白,真朝廷的使者,哪有帮助伪朝廷的道理,结果只有一个。   “是友非敌!”   曹操阴沉一笑,我们想到一起了   ……   淮南九江,一个绫罗绸缎包裹的白面大汉垂头丧气地看着手下,谋士阎象、长史杨弘和方士张鮍。   奔逃半月,寿春仍没有传来胜利的消息,昔日的旧部孙策引兵围攻寿春,在他不堪重负的脊背上再加上一柄重锤,仿如闷棍。   “仲家不必忧虑,孙策自诩忠义,必不会主动攻击,就算我们退出寿春,他也不会落井下石,毕竟杀旧主会落得一个不忠不义的名声。”   阎象哀叹袁术的不幸,这就是袁术不听他的劝告,悍然称帝的后果,不过身为人臣,只有跟着受累,眼看情势危急,不得不出言相劝,言辞之中还不敢明言寿春失守,以一个“退”字轻飘飘带过,不过看现在的情况,围攻寿春的四方联军似乎不急于攻击,反而等待城中粮尽,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相比于孙策,曹操、吕布和刘备才是这场战争的重点。   这三个人本是宿敌,相互之间根本没有任何信任,围攻寿春的最终目的就是霸占江淮地区,何不在他们中间做一番文章,让他们自相攻伐,为寿春争取时间,减少压力。   “众爱卿有何教我?”   袁术深皱眉头,半年之内连续被吕布、孙策抢了淮北和江东,地盘被剜走了三分之二,二十万大军剧降一倍,如今落的溃逃汝南郡的淮河南岸,不由他不暗自反思,称帝太早了,晚几年就好了!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有一计,可破曹、吕、刘联军!”阎象躬身,袁术手下第一谋士,终于下定决心为袁术扳回一局。   第一六二章驱狼吞虎(二)[本章字数:2051最新更新时间:2013-09-2700:33:39.0]   “爱卿快快说来!”袁术眼冒金光,沟壑一般的眉头舒展开来。   阎象左右扫视,袁术大囧,一听到妙计就忘记了皇帝的威严,咳咳两声,挥退手下和卫士,连轻易不离身的打伞侍女都赶跑,方倾身上前,一双虎目脉脉含春。   “仲家,大将军张勋传来的密信中提到,寿春城北边有曹操大军士气十余万,东边有吕布大军约有三万,北边有刘备万余兵马,西边有孙策万余兵马。   如此威势,如何在寿春城外驻扎半月,迟迟不攻城?   四方联军以曹操兵马最盛,完全可以独立攻打寿春,但他亦然按兵不动,却是为何?我观曹操的心思,绝不仅仅为了寿春,他图谋更大,所料不差的话,他想一举剿灭吕布和刘备。   吕布和刘备更不愿意主动攻击,平白削弱兵力不说,城破之日,就是曹操动手剿灭之时。所以,他们更不敢动。   古语云,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如此我计有三:   第一步,派遣斥候散发谣言,就说曹操准备消灭吕布,近而挥军徐州,一举平定徐州之地。   第二步,密信吕布、刘备和孙策,约定城战时放水,减少伤亡,保存他们的实力,他们必然应约。此步非常重要,可以重兵防御曹操。”   第三步,派八个斥候携带密信,分八路潜入吕布和刘备的防区,并故意被吕布和刘备截获。信中假称吕布攻打刘备,令张勋提供钱粮,并保证在吕布攻打刘备之时,不出城攻打吕布。   刘备截获密信,必然怀疑吕布与我们勾结;   吕布截获密信,他会这么想:这封信能为他所截获,也能为刘备所截获,刘备看到这封信,还能不生疑心?   这时,只要刘备有任何动作,吕布就认为刘备准备攻打他,逼得他一准先下手为强。因为他不消灭刘备,城破之日,曹操和刘备联合,死的一方就是吕布了。”   阎象侃侃而谈,将曹、刘、吕三家的关系娓娓道来,其中细致之处,必然多做解释,一个时辰后,袁术堪堪明白这个计策的关键,就是派出斥候造谣和送信。   “不妥,若是大将军张勋没有接到密信,如何配合吕布?”袁术还有一个疑点。   “仲家,我从未说过密信要送达张勋,故意让吕布和刘备截获,两人互相攻伐,至于密信本身,能不能送到大将军张勋的手中,根本无关紧要。”   阎象要暴走了,他已经说的很详细,袁术愣是没有听懂,这样的仲氏皇帝,简直像一头披着绫罗绸缎的猪,笨啊!   袁术深思,阎象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突然帐外飞马赶来一个斥候,扑通一声跌落,从怀中捏出一封奏报,声势力竭道:“报,急报!”护卫相互帮忙灌水歇息。   传令兵慌忙接过进到大帐,看到阎象犹豫一下,袁术一挥手,传令兵念出一条信息,原来淮河北边的斥候发现大量兵马,经核实,乃是从荆州一路救灾的安王爷和朝廷使者祢衡的军马,足有万人,从新蔡南下,沿淮河直奔寿春。   “此事不妙?”阎象大惊,三日前获得消息,安王爷的人马安于新蔡小城,不思进取,袁术哀叹袁家在汝南四世三公,根基深厚,正值寿春被围,所以虽然恼怒,并未忧虑,不料他们突然离开郎陵和新蔡,明逼汝阴,暗通淮水,进而直取寿春,看来安王爷想在寿春分一杯羹啊!   “再探!”袁术也深感不妙,声音都低了三分。   他担心的是身家性命,寿春南边是孙策的地盘,北边是曹操的地盘,于是沿淮河偷偷回汝南老家,本来做了三个溃逃的假方向,用以迷惑敌军,但突然出现的安王爷的军马,正好也是沿淮河东进,虽然看样子是奔袭寿春,谁能保证不是搂草打兔子?   保不齐他们早知道袁术的溃逃方向,专门杀他的,都说安王爷是星宿下凡,有天兵天将相助……袁术一阵后怕,喃喃自我安慰:“我不过是多收了几斗粮,没有杀人呐!”   阎象宽阔的额头皱了一堆,心道袁术经历了两次大败后,精神、信心、神勇,这些褒义词距离他越来越远,日益衰弱,一日不如一日,如果这次再败,必然一蹶不振,从此退出逐鹿中原的诸侯大战,哎!   “仲家,安王爷只是一个山匪而已,虽然有朝廷出头,但他们从荆州而来,一路见到的都是民众,不可能得知寿春的详细情况,我们一路并没有扰民,连曹操都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行踪,谅他一个小小山匪,也断然不知仲家就在眼皮子底下。”   “只要等待两三日,安王爷的人马沿河东进,我们再悄悄启程……”阎象非常体恤袁术,在危难之际,只安慰不责难,不过心中依旧可怜袁术,昨天还在提什么投降的建议,丢人呐!   全然没有了霸占江淮的雄风。   “只好如此了!”袁术仿佛苍老了十年,伸手捋了捋耳边垂下的头发,突然发现数根白丝,悲由心来,叹口气告别峥嵘岁月。   阎象一个个喊来长史杨弘和将军纪灵,以及方士张鮍等人,先打发方士和游侠儿潜入吕布营中,传播曹操剿灭吕布占徐州的谣言;然后令长史杨弘召集斥候校尉,派遣八名斥候从刘备和吕布防区潜入寿春,由将军纪灵派兵保护。   阎象一边交代,一边挥笔写下八封密信,丝毫不乱,张弛有度,完了加盖玉玺和袁术私章,火漆封住交给杨弘。   杨弘暗自佩服,在淮南这地界,阎象的计谋和胆略如称第二,没有人敢夸第一,单凭这一手举重若轻的心态,就不由不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阎爱卿,接下来我们如何?”袁术示意众人退出大帐,问保命之计。   “仲家,藏船登岸,我们在淮河南岸扎营,等着安王爷的兵马离开,我们再幸阜南、安息,直到战争结束。”   阎象一阵黯然,如果失去寿春,张勋全军覆灭,袁术只有经安息入小复山,然后躲在山中当皇帝了。   第一六三章驱狼吞虎(三)[本章字数:2162最新更新时间:2013-09-2715:58:39.0]   吕雯拢了拢坠出皮盔的发丝,青色的发丝随风轻舞,只有将它们藏于皮盔,她才能忘记自己还是一名少女。   面对刘协,她似乎越来越严厉,吕雯抬头看看了淮河的平静,整理了一下衣甲,前胸传来疼痛的感觉,衣甲有点重,压迫前胸,越来越大的它们提醒吕雯,女子不适宜在战场拼杀。   其实吕雯这几日担忧父亲,在二百多里外的寿春,她的亲生父亲、汉庭第一神勇将军吕布正在大战。   作为刘协的守卫中郎将,各种消息汇聚起来,曹操、刘备、吕布联军攻破寿春后,曹操极有可能趁势剿杀吕布和刘备,连祢衡和徐庶都在争辩曹操和袁术的动向。   吕雯恨吕布,逃命之时根本不顾及女儿的安全,所以她从来不提回到吕布身边,但是直到临近吕布,得知危险正时刻威胁父亲的生命,那一丝丝的冒着热气的亲情,油然而生,某一时刻,吕雯仰头看向天空的眼睛都有朦胧的感觉。   淮河平静流淌,但谁人不知其下却是暗流汹涌。   祢衡和徐庶争论不休,新晋的长史田承也加入进来,三人相互辩驳,虽然通常以祢衡胜出,但眼见徐庶和田承并不佩服。   徐庶与田承生于汝南,对汝南郡相当了解,两人意见基本一致,认为袁术基于安全的考虑,极有可能去九江,再不济去扬州,绝不会沿着最容易被追击的淮河溃逃入汝南;   祢衡却基于袁术连战败北的懦弱心理,坚持袁术会退回汝南,因为只有汝南才会袁术的立足之地。   当然,他们一致认为,曹操绝对不会放过吕布和刘备。   至于寿春,他们都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讨论仅限于如何让联军自相残杀,从而讨论出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计策。   城破之日,就是联军撕破脸皮之时。   之所以不攻城,就是这么简单。   但是最奇怪的却是刘协,固执地命令缪奴领着三千人马驻扎在汝阴南部,既不进攻,也不后退,只派出大量斥候探听周围的消息,同时拦截汝阴和寿春方向的斥候,摆出一副相持的态势。   大军却转头向南直奔淮河,淮河北岸放慢速度,向寿春推进,然后同样派出大量的斥候,沿途打探消息,吕雯一颗心早飞到父亲的身边,急的抓耳挠腮,但却不敢顶撞刘协的军队指挥权,只有暗自焦急,心中算计如何煽动吕青奴吹吹枕头风,让刘协同意加快行军速度,早一刻告诉父亲,危险,赶紧撤军。   吕雯的汗簌簌而下,六月的太阳如火,就算是在淮河风道中,刮在脸上的也是热风,随处可见兵士脱下衣甲浸入河水,然后再套在身上,更多的是用皮盔舀水互相嬉戏,这些影响军纪的行为,刘协视而不见,愣愣入神。   吕雯不能脱,哎,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女孩吗,站这里快一个时辰了,本小姐的脸皮都晒黑了,吕雯的幽怨冲天而起。   莫非他是故意的,是不是这几日对他过于严厉了,任何人都不准靠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报,蓼县方向有斥候小队巡逻,经问询周围村民,前日有一队兵马从寿春而来,没有惊动黄河北岸的村民。”   一个传令兵禀报刚刚收到的消息。   吕雯走神,没有察觉眼前光线暗了下去,传来一丝丝凉意,一抬头看到刘协举着一支大大的蒲叶,架在自己的头上。   “你傻啊,顶着日头,晒黑了谁娶?”   刘协笑眯眯地卷起蒲叶,然后捡一个细棍穿起,摆弄成一个帽子,戴在吕雯头上,吕雯吓的退后一步,刚才还眉头紧锁,这一刻突然发起疯来,跟身边的护卫嬉戏,难不成发烧了?   吕雯赶紧用手试了试刘协的额头,确定正常,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御林军护卫小心翼翼走过来,看到吕雯的表情,方心领神会地各自走开。   “反正不是你!”吕雯见识了刘协的无赖,脱口而出,说罢就后悔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吕雯顶着一顶蒲叶帽子,圆睁双眼,发觉刘协真心高兴,而不是为了讨她开心装出来的,不禁心中也欢畅起来,生生压下心中的困恼,赶紧转移话题,这就一会儿,她感到脸色有点发烧。   “脸红了嘿!”刘协兴致很高,看着吕顶着绿帽子,突然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哈哈,绿帽子……当然个中因由,吕雯打死也不会知道的。   吕雯的脸一下黑了,这不是幸灾乐祸吗,太气人了!   “吕小娘子,不是着急见你父亲吗,走,回去开会,商讨兵发寿春的事?”刘协彷如看透了吕雯的私心,一语中的。   吕雯的嘴巴张成一个〇型,她好像没提过这事吧!   刘协大踏步回归临时大帐,一边走一边挥舞手中的蒲叶,哈哈,终于等到了,袁术就在淮河北岸。   他呆在淮河边,两日来聚集人马,并缓慢行进,等的就是这个消息,根据历史所载,袁术逃出寿春,有两个方向,一个进入淮南,一个进入汝南,所以他大胆猜测,袁术会秘密沿着淮河潜入汝南,果然不谬,袁术当真在淮河北岸。   只要征服袁术,稳稳抓住江淮地区,对于以后的征战,这可是一个重大的转折点,地处中原肥沃的两淮之地,仅次于江南的鱼米之乡。   “祢衡、徐庶、田承,你们都在啊!”刘协难得地说了一句废话,看着三个人争得脸红脖子粗,心中偷乐,这就是穿越者的福利,不用费神就能通晓上下五千年。   “不用辩了,袁术就在淮河南岸,必须活捉袁术……”   “此事当真!”   三人同时开口,嘴巴张开,眼睛比身后出现的吕雯都圆。   “你们教我一个活捉袁术的妙计。”刘协不屑回答三人的问题,开口点名目的,唯恐三人不尽力,又点明一个重大筹码:“活捉袁术,乃是当世奇功,扬名九州!”   祢衡咔吧一声将嘴巴合严,眼观鼻鼻观心,正襟高坐,其他人不知,他却知道,刘协说的绝不会错,活捉袁术这个首功,甚至可以一战而封侯。   徐庶和田承相互看了看,祢衡的神速让他们大惑不解,什么状况……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祢衡肯定隐瞒了什么足以扭转乾坤的大事件,一边暗骂祢衡不讲义气,一边搜肠刮肚,刮肠三丈也要刮出一个渡江活捉袁术的妙计!   第一六四章秘密搜索[本章字数:2062最新更新时间:2013-09-2800:03:25.0]   “我想到了!”   祢衡一跃而起,曾经的傲气突然都冲上脸面,继而热血大笑。   “说来听听!”   刘协一点不含蓄,现在打的时间差,寿春城四面被围,随时告破,只有解决袁术,才可能阻止这场杀戮。   “出某之口,入君之耳!”   祢衡指了指外边,呵呵,小样保密意识很实强大,不过刘协赞同祢衡的做法,毕竟是大计,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过离开大帐时依然鼓励徐庶和田承:“他并不一定是最佳的,你们还有机会哦!”说的吕雯都有思索计策的冲动。   不过吕雯有自知自明,活捉袁术,首先要渡过淮河。   无船无舟楫,如何短时间运送两万大军?   没有两万大军,如何攻打县城和大营,至于活捉对方的主帅……她相信两万真不算多……   吕雯有心听听祢衡这个奇才如何妙计,刚抬步上前,却见二人已经回到大帐,脸上高深莫测,这么快!   刘协揽住祢衡的肩膀,看起来很滑稽,吕雯从祢衡脸上看出一丝狂喜,还有三分尴尬,十二分的难以置信。   祢衡内心狂呼,皇帝搂着自己,还有皇后作证,这是天大的喜事,不过他瞬间又沉静下来,……极有可能是天大的祸事!   踏入大帐,祢衡已经恢复正常,只有脖颈的红晕证明他曾经疯狂过。   看到刘协和祢衡的情形,徐庶和田承希冀的目光黯淡下来,兴奋的心坠入万丈深渊,他们刚刚想出一计,等着祢衡的计策不被采纳,他们失望了,因为刘协和祢衡都带着满意的笑。   “二位,祢刺史的计策颇能实施,现在听听你们的计策!”刘协不忍看到两人失望的目光,提出货比三家。   徐庶和田承大喜,慌忙妙计献上。   田承先道:“北边多林,两万大军迅速制作木排,趁着夜色渡过淮河,包围袁术大营,活捉袁术!”   徐庶嗤之以鼻,道:“你确定淮南大营中有袁术?”   田承冷笑:“安王爷说有就有,不容怀疑,安王爷是星宿下凡,有千里眼顺风耳。”   “就事论事,别跑题!”刘协赶紧打断这种盲目崇拜,不过田承的马匹非常受用。   徐庶整理了脸上的讥笑,正色道:“制作木排可行,一边派斥候打探袁术所在,获取袁术真实位置,一边偷偷运送兵马过河逼近蓼县,顺便将大营也给包围,不管袁术在县城还是在大营,活捉袁术万无一失。”   刘协听完拍拍祢衡的肩膀,夸赞道:“古语有云:打仗还是人多。看徐庶和田承二人,计策都是先派兵马过河,只有你,主张单枪匹马,个人英雄要不得啊!”   祢衡有些吃不消,刚才还夸他的计策好,转眼又夸徐庶和田承的计策周全,皇帝这是要闹哪样?   祢衡赶紧接过话头,讲解他的计策:“袁术走投无路,正值傍徨无定,我只用一匹马一张嘴,就能说动袁术来投……”   祢衡说的烈血喷吐……当然他不能说出两张空白的圣旨。   依照他的计策,见到袁术,当场拿出圣旨。只要袁术承认大汉皇帝,曹、刘、吕联军失去讨伐袁术的基础,顷刻就会土崩瓦解,袁术大军得以保存。   同时大军在淮河北岸排兵布阵,恐吓袁术,再运送少量兵马扰乱袁术的斥候,制造大量兵马渡河的假象……以袁术怕死多疑的性格,不怕他不投降。   祢衡研究过人的心理,对当世几个大人物都有比较深刻的理解,袁术就将一根坚硬的钢铁,非常硬,打人时非常痛,但遭遇巨大的挫折立刻就会折断,没有坚毅的弹性和韧性,这就是袁术的弱点。   现在正是他断与不断的关键时候,哪怕风吹草动,都能吓的袁术尿裤子,而祢衡所要做的,无非加深这种恐惧,然后用美好的生活感召袁术。   毕竟,只要承认汉室就能保证四世三公的牌位,相比与天下共讨之的囧途来说,绝对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徐庶和田承冷笑连连,在官职上,他们不敢讽刺祢衡,但在谋略上,他们敢于同任何人战斗。   “好了好了,我自有决断!”刘协赶紧浇水熄火,道:“祢刺史的计策过于冒险,徐军师的计策时间太长,田典军的计策不全面,我决定……”   “合而为一!”   “我相信有田承的木排、徐庶的兵力炫耀,祢衡的单骑赴会,三者组合,不信袁术不就范,就这样!下一个讨论,谁去单骑赴会?”   祢衡毫不犹豫道:“主意是我出的,当然是我!”   徐庶沉思一下道:“祢衡是朝廷刺史,身兼重任,这种危险的事情,我去比较合适!”   田承表态:“以徐军师理解,这趟非我不可!”   刘协很欣慰,虽然谋士都喜欢争功,但大局观下都不是软蛋,足矣让人感动。   其实刘协不愿让祢衡亲身冒险,毕竟两人的友谊已经得到淬炼,而且忠心有急智,文采更是出类拔萃,一旦出问题,不好向罗嫣儿交差,因为虽然有“不斩来使”的潜规则,但砍耳朵挖眼睛剁四肢却屡见不鲜。   “公子,若称辩论和急智,祢某一人可敌千人,此次去往袁术大营,要的就是胆大心细,当机立断,这个任务非我莫属,我保证绝不逞强,安全回返!”   祢衡急眼了,刘协出言讨论单骑赴会的人选,明摆着不想让他冒险,但此刻只有他才能完成使命。   刘协深深感动,拍拍祢衡的肩头,转身而去。   作为皇帝,他只决定方向,具体策略由祢衡和徐庶考虑。   淮河的河道风比较温和,吕雯恢复了冷漠,但从她轻快的脚步中,想必她已经听到要进入战场的消息。   吕雯感激刘协一直谋划寿春的战局,虽然没有直接帮助吕雯,但谁都明白,刘协这一支人马一旦加入寿春战场,情势立刻改观,绝对间接地帮了吕雯。   吕雯相信,就算刘协不为自己考虑,也会为吕青奴考虑,看着刘协走向吕青奴的马车,不由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瞬时耳根发烫。   “如果像姐姐一样陪着他,父亲会不会同意呢?”   第一六五章何至于此[本章字数:2219最新更新时间:2013-09-2812:14:11.0]   袁术做梦都在怀念寿春的宫殿和成群的宫娥,不过他还是睁开臃肿的眼皮,昨夜的两个十四岁的宫女忍着疼痛慌忙准备洗漱用品。   “何至于此!”   竟然只有两个,想当初可是成群……袁术感叹一声。   “仲家,阎象、杨弘等文臣武将已经等了半个时辰,是否早朝?”两个细嗓门小心翼翼地询问,这是袁术特意搞到的前朝宦官。   袁术非常满意这种帝王待遇。   “服侍孤更衣上朝。”袁术脸色迅速红了一下,哪里还有朝堂,眼下只有中军大帐,哎!   “仲家有旨,半个时辰后早朝!”两个宦官不愧是前朝的太监,宣旨时波澜不惊,临近中午宣布早朝并不鲜见,甚至相比恒灵二帝,袁术还能够上朝,殊为不易。   “纪爱卿,寿春如何!”袁术第一句话就问寿春,他有点心虚,唯恐下面说寿春失守。   “回仲家,寿春,寿春,不稳!”纪灵木头桩子一般回禀,万年不变的死人表情有些失神。   袁术紧绷的神经一下崩溃,瘫倒在座位上。   寿春丢了?   “寿春城,破了?”袁术不愿意相信,太快了,他的整整二十万大军啊!   阎象看到袁术的胆怯就不爽,面无表情出列,示意纪灵赶紧将寿春战况一一道来。   “仲家,寿春还在大将军张勋手中。不过昨夜寿春遭到联军的疯狂攻击,以北门最为激烈,北门一度失守,但在黎明时分,曹操的军队意外地撤出北门,将北门还给张勋将军,故而寿春不稳!”纪灵抹了一把冷汗,袁术吓的已经不知道问下文了。   “大胆,你,你这厮,……”袁术大怒,这厮什么时候学会大喘气了,搞的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出丑,咳咳,现在是用人之际,且让你多活两天!   “昨夜战乱,我军斥候趁机将密信射入寿春,至少有一半密信顺利被吕布和刘备截获。”纪灵继续禀告军情。   “最新消息,半夜时分,吕布和刘备互相增兵,佐证谣言和密信起作用了!”纪灵的几个消息都很实在。   帐下嘀嘀咕咕,响成一片。   “已经攻占北门,送还回来,他傻啊?”   “必然有更大的阴谋?”   “曹操此人诡计多端,小心这个消息的真假……”   相比于曹操的突然撤退,吕布和刘备相互掐架基本没有人去关心。   袁术甚是可疑,扫视一圈,没有任何人敢胡乱上奏,正要发怒,散步谣言的方士和斥候回到大营,跪在大帐为求见,说有重大军情禀告。   袁术大喜,原来以为方士就是炼丹制药查风水的,这次说明,他养的方士还有更大的作用,而他颇有先见之明。   方士汇报散步谣言的情况,说刘备本来就对吕布有布置,这次更是积极调集军马防御吕布,在黎明时分听到北城被攻破,根本无心攻城,全部兵马隐隐放在东南防御吕布偷袭。   方士的消息证实了曹操确有攻破寿春北门,同时也证实了谣言的作用。   看到自己的计谋出彩,阎象微眯眼睛,正待大家欢庆之际,方士暗喜自己回来对了,肯定能够得到大量的赏赐,为了更多邀功,突然说出一个震惊的消息。   “仲家有所不知,某经淮河发现大量人马渡河,哎呀,铺天盖地的,某为了给仲家探听清楚,某偷偷躲在草丛中呆了一个时辰,方回来禀告,发现这些兵马并未去寿春,而是向南而去,不知所往,特来禀告仲家。”   这个消息比曹操故意撤退更吓人,袁术当即就连连追问,兵马服饰、器械、马匹等等,那方士偷眼看袁术和两列文武,个个神情紧张,突然发现这是一个重大消息,立刻仿佛捡了一个大元宝一般得瑟,详详细细将看到的情形说出。   零散的皮甲、大多数为铁枪、只有三五匹马,这样的军队,就是黄巾军的翻版,至多比黄巾军强一点。   阎象和杨弘,以及许多文武心中都想起一个人来,“安王爷”,听说他现在已经离开新蔡前往寿春,却如何在淮河出现,其中定有蹊跷。   袁术赏赐很大方,方士喜笑颜开离开大帐,斥候进来禀告军情。   “回禀仲家,东西两个方向发现大量兵马,铁枪皮甲少量战马,渡河后径直去往蓼县方向,同时,淮河南岸突然出现同样的兵马,聚集在河边整军。”   大营中一下炸了锅,方士的消息或许为假,但两相佐证,还真有大量兵马渡河,而且从三路兵马布局,隐隐有包围大营的迹象。   关系到自身的生命安全,袁术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纪将军,如此大事,如何现在才知道?”皇帝的威仪也忘了,“爱卿”两个字更忘的一干二净。   纪灵神情不变,奏道:“黎明时分已经探知少量兵马渡河,仲家曾下令不得惊扰附近的民众保持低调,所以未曾阻止和回禀。随后渡河人马突然增多,东西两方皆发现有人马渡河,故一直在大帐门口等待回禀!”   众人都明白,他们的仲家皇帝直到临近中午才“早朝”,纪灵一直在等,所以错不在纪灵,而且纪灵将军言辞之间已经给袁术留着下马的台阶,都是人精,心照不宣。   袁术的气焰低了三分,重新坐了下去,恢复皇帝的威严,这威严像是脱离了山林的雾气,已经散的七七八八。   “众位爱卿,这如何是好?”   纪灵心道,这边的人马只有不足万人,根据消息,渡河的人马已经超过两万,最根本的区别,是他们为了逃命,所以辎重甚多,而且袁术还带了大量宫廷物品以及宫娥女侍,哪里像一个军队,简直就是小型的行宫,看似阵容强大,其实作战的兵力不多,仅有五千人,面对两万饿的眼睛发红的安王爷,除了逃跑没任何出路。   大帐中窃窃私语,大部分都主张迅速向南溃逃,避开安王爷的锋芒,杨弘却勇敢地站出来,主张排兵布阵抗击军队。   “仲家休慌,安王爷乃是一帮乌合之众,衣甲不整兵器简单,没有马匹,只需击溃一方,其他必然溃退。”   他说的头头是道,却无人应和,连袁术都没有心思搭理。   杨弘哀叹一声,不再言语。   袁术看向阎象,纪灵却恼怒起来,大敌当前,朝堂不思退兵之计,反而互相推诿,正要出言讽刺谋士无能,传令兵慌慌张张冲了进来。   “报,大营前来一人,自称是安王爷和汉庭使者,名叫祢衡,请仲家皇帝接旨!”传令兵打死也不敢说嚣张的使者逆天的要求。   自缚,跪接!   第一六六章玩诡计(爆更)[本章字数:2025最新更新时间:2013-09-2817:50:12.0]   “主公,相对于龟缩于寿春中的张勋,神勇无敌的吕布和狡诈多端的刘备才是你真正的敌手!”郭嘉我行我素,恣意举杯,无视曹操的斜睨。   曹操不好话,瞪着郭嘉,眼睛里仿佛一泓秋水,说明他在暴怒的边缘。   郭嘉大笑,“城破之后,吕布和刘备各自收编溃兵,实力壮大,想要消灭他们会更加困难。   袁术用离间计,不如我们顺水推舟,让刘备和吕布互掐,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何乐而不为!   再者,寿春城中的守兵呆的越久,士气越低落。我们能够占领城门,未必能够攻破城门,简而言之,攻破城门只是一种“可能性”。如今我们用这种“可能性”换来真刀实弹的粮草,为什么不呢?   三万石粮草,足够我们的军队支持半月。   半月之内,吕布和刘备不但兵马损失大半,张勋的士气低迷,我们一鼓作气,一下剿了张勋、吕布和刘备,岂不更好!”   曹操听到此处,不由微眯双眼,却是一个一箭三雕的妙计,不过不确定因素太多,未必优于攻占城池,然后谋取吕布和刘备,岂不更稳妥。   仿佛读懂曹操的忧虑,郭嘉又道:“主公,城中都是寿春的兵将和百姓,对我们敌意甚大,这些人不但不为成为我军的助力,反而是阻力,拖后腿而已!”   “难道我怕手无寸铁的百姓!”   曹操色厉内荏,他想起这一路,不知杀了多少两淮的百姓,凶名远播,不但是他,甚至手下的兵将,杀了多少无辜的平民熬汤,已经无法统计了。   此刻高喊一万遍优待俘虏,不杀老百姓,估计也没有人相信,三岁小孩都不信。   曹操沉思半晌,恢复将军的威势,大手一挥道:“我们想到一起了……来人,给奉孝再送五坛女儿红,我的两个美婢也一同赏给奉孝。”   “那,却之不恭了!”郭嘉仰头再喝一杯,苍白的脸上泛出一丝殷红,起身就跑,猴急状。   “奉孝,节制啊!”   曹操诚恳地相劝,可惜郭嘉跑的太快,已成为白色的背影。   ……   在郭嘉淫乱曹操的小妾时,祢衡藐视天下的姿势进入袁术大帐,两边的文武大臣昂首挺胸,鄙夷地看向祢衡,却悲哀地发现,三十多人竟无法干过祢衡一人。   “下跪何人,见到仲家皇帝,还不快快觐见?”两个宦官的声音让人浑身鸡皮疙瘩。   “原来是两位大功臣……嘿嘿,河东呆不下去,来寿春有何公干!”祢衡阴沉一笑,汉室倾塌的罪魁祸首,谁人不知!   两个宦官登时气的扭曲,脂粉乱掉。   “祢衡小儿,见到”   杨弘鄙夷地看了两个宦官一眼,然而祢衡的傲气激起他的愤怒,冷笑道:“你不是河东混不下去,来两淮出风头来了?”   “非也,某受汉室皇帝亲命,奉旨救灾,路径两淮,闻玉玺现世,天下震惊,不料有贼人于寿春称伪帝,此等造反的行径,与黄巾军有什么不同呢?   窃以为,比黄巾军更可恶。   不说众位的先祖都是汉室子民,也不说众位的爷娘都是汉室的子民,谁敢说你们自己不是大汉的子民?”   笑问诸位,谁敢当着天下士子的面,谁敢说一个不字!”   “你敢,你敢,还是你敢……杨弘,你敢不敢?”祢衡一个个指向两班文武,最终指向杨弘。   “汉室倾塌,我主袁术乃是四世三公,况且得到玉玺,乃是受命于天,古语云,代汉者当涂高也,故而我乃仲氏皇帝子民,此乃天意!”杨弘声嘶力竭地喊出一通道理,虽然他自己都不信。   “哈哈哈!”祢衡扬天冷笑,仿佛听到一个天下的笑话,一字一句追问道:“尔等难道不知,汉室皇帝刘协还没死呢!活生生地,知道安邑吗?安邑乃是尧舜禹三代大贤号令天下之地,夏启王定都于彼。尔等安敢说汉室倾塌,汉贼就是贼贼,不要给你的汉贼帽子上插鸡毛了,插满也不像凤凰!”   杨弘理亏词穷,不料祢衡仍不放过他,转身当着两帮文武的面,阴狠地给杨弘戴了一顶重若泰山的帽子。   “诸位见证,我以大汉钦命刺史的名义发誓:若我不死,定将这番话通告天下士子,告知胡昭、孔融、荀淑等等大儒,让他们评论一下,杨弘是何许人!”   祢衡投地有声,杨弘立时额头冒汗,这句话一旦传出去,天下虽大,却再无他杨弘立足之地,比之过街老鼠,犹恐不及。   杨弘一下子瘫坐于地,顷刻泪奔,苦道:“祢衡小儿,我跟你没有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苦逼我!”   众人一时噤若寒蝉,唯恐祢衡点名,祢衡一眼扫去,全部低头避开祢衡的视线,袁术原本给祢衡一个下马威,不料祢衡艺高人胆大,两局全胜,顿时脸面下不来,一拍案台,道:“推出去斩了!”   祢衡哈哈大笑。   “死到临头尤不自知,此等庸才不救也罢!”说完不等护卫上前,高举圣旨,转身扬天大笑而去,气势无人匹敌。   袁术一时蒙了,本要吓吓祢衡,不料人家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纪灵先反应过来,赶紧奏报:“主公,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纪灵提醒袁术,祢衡不是一个人战斗,外边还有三万大军呢!   沉默半天的阎象适时发话:“待祢衡讲明来意后,再杀也不迟!”   袁术心道还是阎象的台阶好,纪灵的“两国交兵”用的也不错,让人欣慰,一个武将都知道他们是国与国之间的关系,难得,太难得了!   就凭这句话,也得给祢衡一个机会。   袁术大度地挥手:“将祢衡推回来,孤有话要问!”   祢衡举着圣旨又回到大帐,立于中间,瞪着袁术,不断地冷笑,就是不说话,袁术与之对视,不足十息败下阵来,与祢衡眼中射出的煌煌大气相比,他的底气太弱了。   “朝廷派你前来,可有有什么条件?”   袁术低下高贵的头颅,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开口认怂。   第一六七章论势[本章字数:2395最新更新时间:2013-09-2900:45:42.0]   “曹、吕、刘联军围困寿春半月有余,却围而不破,是何道理?”祢衡引诱袁术思考,却不给他们思考时间,冷着脸自问自答道:“在曹操眼中,寿春旦夕可破,曹操在乎的,无非联盟耳!”   “城破之日,就是联盟解散之时!解散意味着相互吞并,这才是曹、吕、刘三个当世英雄现在考虑的后果!”   袁术与阎象用眼神交流,英雄所见略同啊!   “离间计根本不顶用,曹操的十七万大军稳如泰山,吕布和刘备争的是一时一地的胜负,跟寿春没有关系,就算两个人都撤出寿春,曹操没有后顾之忧,攻破寿春的速度会更快!”   袁术和阎象大惊,连离间计都想到了,这个祢衡不简单。   “安王爷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要帮孤?”袁术幸存一丝希望,阎象鄙视袁术,祢衡此刻来访,是秋后摘桃子的,怎么可能雪中送炭!   果然,祢衡嘿嘿一笑,正要说话,阎象不停地使眼色,袁术领会,挥手让众位大臣退出中军大帐,祢衡所说的,定然是朝廷的利益,以祢衡的无礼,一定会对仲家皇帝极尽讽刺,赶紧摈退众人才是上策。   帐中仅仅剩下阎象和纪灵,一文一武,足矣保护袁术,就算袁术本身,虽然臃肿,但以往却是英勇无敌俏少年,蛮力仍在。   “朝廷的意思:一,交出玉玺;二,承认伪帝;三,归顺汉庭,保你四世三公之位。”祢衡言简意赅,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   这哪里在讲条件,这显然是最后通牒嘛!   “休想,拉出去砍了!”   袁术猛然大怒,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好歹他是皇帝,他还没有战败,还有二十万大军在寿春、九江,底子还很厚实。   “我进大帐的时候,你们能够讲条件,但是现在三万大军已经完成合围,你的小命已经握在我们的手心,已经丧失讲条件的基础!”祢衡一阵鄙夷,冷笑连连。   仿佛为了印证祢衡的话,帐外一阵铁蹄响,随即传来急报。   “报,东南方的敌军距大营仅剩十里,雷薄将军请求援兵!”   “报,报,……西南方的敌军逼近,孙兰将军请示是否出战?”   “报,淮河岸的敌兵压向大营,敌营的一员大将,自称朝廷中郎将、汉帝东宫皇后的亲哥哥、御林军统领伏德,阵前挑战!”   袁术险些栽倒,太狠了,三股大军围攻,根本没有给他逃跑的机会,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紧急时刻,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献计,袁术扫了一眼阎象和纪灵,身边可以信任的人就是他们两位了……袁术失望了,在此时,还真没有翻盘的妙计。   除了答应祢衡的条件。   拼死作战也未尝不可,但显见,袁术的兵士多半已经失去战斗的能力,他们从寿春逃进汝南,他们是逃兵,逃兵一击必溃,古有名言。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彼方不知详情,但己方的实力袁术太清楚了,大多都是皇帝的宫人、亲戚、老乡,兵力不足五千,这些兵马,以往都是大爷,现在让他们拼死,断无可能。   “何至于此啊!”   袁术嚅喃,半年之间,皇帝梦醒,一腔开创新纪元的无边欲望化为尘烟,转眼不知所踪。   尴尬地扫了一眼阎象。大谋士心知肚明,蓼县还有一支人马,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求救的消息传到袁胤手里,估计袁术已经被抓了。   至于胆小如鼠的袁胤是引兵逃跑,还是拼死来援,只有天知道。   所以阎象忽略了袁术的求救。   关系皇帝切身利益的决断,还是留着袁术拿主意吧!   怪只怪袁术没有听从他的反对意见坚决称帝,宁可与天下人为敌。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这个逐鹿中原的大环境下,谁出头谁死,历史的必然,天意!   形势逼人啊!   袁术跌坐在座位上,祢衡冷冷站着,一句话不再多说,传令兵走马灯似的禀告敌兵的位置,越来越近,马上就短兵相接。   大帐内静的可怕,纪灵已经顶不住,喃喃道:“仲家,我是不是去安排一下进攻?”他想离开。   “是去投降还是进攻?”袁术心智大乱。   “仲家,末将为仲家而战,死而后已!”纪灵急眼了,他作为袁术铁杆支持者,被污蔑为叛逃,实属不甘。   不过纪灵心中却一哆嗦,他没有叛逃的意思,却有逃跑的打算。   没有袁术,蓼县还有袁胤,都是袁家人,没什么两样,总不能袁术死了,他跟着陪葬,身后还有一家老小呢!   袁术一头冷汗,这个决定,可是关系他的皇帝梦,一言既出,此生再无仲家皇朝,袁家只有一个袁绍竖子,而他这个袁家嫡子,一辈子被人嗤笑。   他从此成为当世的一大笑柄,登基称帝成为历史的永世笑柄。   这一瞬间,他幡然醒悟,强忍着不看纪灵和阎象,小声道:“我只有一个条件……”祢衡很不客气地打断了袁术。   “要么死,要么降!”   祢衡说完大大咧咧端起袁术案台上的酒樽,一口饮干,纪灵怒气一闪即逝,阎象冷着脸没有阻拦。   这等侮辱,如在平时,早被人拉出去砍了,仲家皇帝的御酒,岂是一个小小的山匪头子能够享受,不过此刻这个山匪头子挂着朝廷的印信,还有带着三万大军……哎,纪灵心底压了再压,老子还没喝过御酒呢!   袁术一脸颓败,瞬间仿佛苍老了二十岁,四十多岁的人转眼像是六十岁的老翁,颤颤悠悠站起。   “你说吧,有什么愿望,我禀告安王爷,只要不过分,我以朝廷刺史的身保证,尽量满足!”祢衡心中一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上来,罕见地将姿态放低,纪灵眼前一花,这哪里还是那个蔑视天下的狂生,标准的温尔儒生。   “哈哈!”袁术猖狂大笑,眼泪横流。   这是怎么了,难道发疯,纪灵和阎象左右上前护住,袁术笑完,一把推开两人,面目决绝。   “愿赌服输,我败了,错在天不在我,至少我努力过。”袁术两眼瞪圆,刹那间,纪灵仿佛看到曾经的那个霸气无边的袁术。   “我唯愿一死,但求安王爷一事!”   袁术目光烁烁地看向祢衡,这次他的目光清澈,如烈火一般,将祢衡的气势压制,祢衡心中一沉,这种清澈,太清澈了,却是大彻大悟之后绝对的纯净。   “仲家不可!”阎象赶紧出言拦住,他从袁术的动作,预感到一种强烈的不详,这是熟人之间才有的那种预感,以他出奇的敏感性,才能感觉出来。   “我意已决!”袁术豪放大气,眼神深处埋藏了他一生的悲悯和沧然。   祢衡觉察出袁术瞬间的变化,但是他不能阻拦,这是双方都能接受的结果,他等待着。   “善待我的部下!”   袁术不知何处抽出一柄,架于咽喉,唯有如此,才能洗刷他的笑柄和悲哀。   阎象和纪灵扑通跪下,泪如雨下。   临死为部下求情,在臣子的眼中,袁术不啻为一个明主,虽然曾经迷途,但这一刻,他又拥有一方霸主的胸怀。   第一六八章你死了,黑锅还在[本章字数:2317最新更新时间:2013-09-3000:02:44.0]   “哈哈哈!”祢衡大笑,手指袁术拍打着膝盖,仿佛这是一场闹剧,惹得他舒畅的难以自制。   阎象和纪灵大怒,袁术都要死了,他还大笑,太气人了,然而祢衡笑完,一句话让袁术感激流涕。   “你不能死!你死了,所有的黑锅都要加在你的背上,这么多黑锅,你背的动吗?你可以去背,没有人会拦阻,但你死后,黑锅依然在,需要整个袁家家族,你的父亲、兄弟、妻子儿女、旁支血亲去背……”祢衡抹了一把眼泪   “这个黑锅,可是天一般重,你的家族未必能够支撑!”   祢衡收拾笑容,肃整了面容,冷冷道:“你听好了,安王爷给你一个机会,为你丢掉这个黑锅,你可愿意?”   袁术嘴角蠕动,拿着匕首的手毫无征兆地颤抖起来。   阎象和纪灵也没有料到祢衡会劝止袁术自杀,大帐外冲进一群卫士,这是袁术的亲卫,袁术顿时脸色发红,“叮当”一声,一把摔下匕首,指着卫士大喝:“出去……”说了两个字,再也说不出话。   “没有仲家传唤,任何人不得入内,无论听到什么,全当看不见!”纪灵赶紧将卫士遣了出去。   祢衡从卫士掀开的帐篷一角看到百十名铁骑和几十名文武大臣都站在帐外,等待着祢衡和袁术的谈判,不断有斥候冲进来,收到纪灵的命令,斥候也被阻拦在大涨之外。   “袁术接旨!”祢衡感觉时机已经成熟,高举手中的圣旨,正气凌然,这一瞬间,大帐缝隙处射出一束明亮的阳光,照耀在祢衡头上,祢衡并不高大的身躯,在袁术眼中就是一个天神,手拿尚方宝剑的天神,带着神一般的光晕。   ……   大营外,袁术自缚双手,跪接安王爷。   风猎猎吹过,吹起刘协脸上的一丝发梢,身后的大氅翻滚,烈日如火,东南风劲,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瞬息震惊了袁术,虽然他没有抬头。   这是吕青奴和蔡琰赶制的将军大氅,相比于达达铁木的兽绒大氅,薄软百结的大氅才能体现铁血豪情,体现万里疆场。   刘协实不愿面对袁术,袁术见过刘协,虽然他早早离开了洛阳,比荆州的一些老昏大儒来说,他却是真真切切地见过刘协。   “败军之将袁术,恭请安王爷接受玉玺!”袁术捧玉玺高于头顶,他无脸自称皇帝,不过他很疑惑为何不交给朝廷,反交予安王爷,不过此刻他不敢深思,因为他败了,谁得到玉玺都跟他没有关系。   他很期待,安王爷如何为他丢下这个笑柄,难道用上天的名义?   其实他已经想开了,这个玉玺就是一个祸根,他突然明白,为何他逃离寿春,而四路联军为何没有追杀他,而仅仅包围寿春。   首先是袁术已经不重要了。他冒险称帝,闹的成为众矢之的,在大家眼里,相比于寿春的二十万大军,他根本上不得台面。   其次是玉玺烧手。明知袁术已经无用还坚持追杀袁术,无论如何掩饰,世人都会按上一个抢夺玉玺的罪名,没有人敢当出头鸟,袁术就是明证。   袁术很有诚意地开口,如果安王爷是个聪明人,就不该打他的主意,不该接这个玉玺,当然,这种念头一闪而过,他知道,安王爷身后,还有大汉朝廷。   朝廷接受玉玺,是回归,任何人没有异议。   “袁术袁公路,初为中郎将,后加封后将军,……抬起头来,让我看看,容颜依旧否!”刘协从祢衡的眼神中看到渴盼和鼓励,对于袁术来说,恩威并济才能收服,武力已经显现,现在就该掀开一点底子让袁术看看。   该出手时就出手,重生儿郎绝不拖泥带水。   袁术虎躯一震,玉玺掉在地上……这声调,这声音,这语气,听着这么熟悉,然而下一刻,他呆住了,抬起重于千斤的脑壳,太阳发出耀眼的光芒,刺的满眼流泪。   灿烂的阳光下,一个少年骑在红色的高头大马,这种马他见过,叫汗血宝马,吕布胯下的赤兔就是汗血宝马,不过他的脑子已经混乱,宝马之上,是一张微笑的小脸。   这张脸没有祢衡的骄狂,也没有他自认为需要必须忍受的蔑视,反而言笑晕晕无比亲切,仿佛经年不见的老友。   袁术又看到一个熟人,伏完的大儿子伏德,曾经的带着一帮小弟纨绔洛阳,如今威猛大汉,身披盔甲威风凛凛,他从河东跑来两淮,意在保护刘协啊!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   袁术泪雨滂沱,冲到汗血宝马面前,一连磕了九个头,这惊天动地的诚心劲惊得纪灵和阎象张着〇型的嘴巴。   他这时终于相信祢衡所言不虚,这个人不但能抹煞笑柄,还能赦免他的罪过,如果这个人高兴,他的家族都可以安然无恙,就算这个人最终被打败,只要这个人愿意,袁家绝不会受到任何牵连。   这时,他也明白了,别人眼热玉玺却不敢拿,为何他敢,因为他就是玉玺的主人,受命于天的真龙天子。   他明白了,因何他敢自称安王爷!   “罪臣,罪臣……知罪了!”鲜血伴着泪水,沾染泥土,泥泞不堪地对着刘协,声嘶力竭地喊出了心中的悔意。   假货见到真货,他只有低头的份,立马改口称臣,还是大大的罪臣。   迎面扑来青春的气息,袁术发现他老了。   输在曹操、吕布等人手里,他有不甘,他一定要抗争,但被刘协收服,他没有任何遗憾,这个天下本来就是刘家的,他不过是河中一朵浪花而已。   “大胆袁术,安王爷让你抬头,没让你说话!”祢衡猛然大喝,一语惊起头脑磕的晕晕乎乎的袁术。   “……”袁术看到刘协伸出一根指头,放在了嘴边,要他噤声。   作为仲家的皇帝,现在阶下囚,袁术一点不感到耻辱,或许他的将来,跟耻辱无关,所以袁术兴奋地看着刘协,两个浑浊的眼睛期待着刘协的示意。   “我现在是安王爷,你可明白?”刘协看袁术一愣一愣,不得已直接提醒,拿开嘴边的手势,他相信,这个老头已经发蒙了。   “哦,安王爷,安王爷……”袁术喃喃地重复了几句,恍然明白,皇帝以安王爷的名义来到中原,是要隐瞒身份啊……   袁术努力让原本洁净的脸生出若干纹理,并坚持让这些纹理更加繁多和曲折。   “玉玺摔坏了,你赔的起吗!”   刘协一抖英雄大氅,丰毅俊朗,英雄范儿十足。禁不住开了一个玩笑,在袁术耳中,却就是一道圣旨,赶紧捡起玉玺,小心地拂去上面的灰尘,高举过顶。   “罪臣……呃,败军之人,那个,赔不起!”袁术脸上笑成一朵菊花,这个时候,不但纪灵和阎象傻眼了,连身后的大臣们都怀疑自己的眼睛,这还是曾经的霸主,袁术吗!   第一六九章我要领兵[本章字数:2299最新更新时间:2013-10-0100:29:18.0]   “夫君好棒!”吕青奴眼睛忽闪忽闪看着刘协,踮脚取下大氅,仔细拍去灰尘,认真地叠好放进包袱,然后返身抱住刘协,看的吕雯一阵脸热,转身跳下马车。   “别走啊,妹妹!”吕青奴热情地声音也没有留住急慌慌的吕雯。   “你这个姐姐真称职,教什么不好,教她腻歪人,我看你快给她教坏了!”刘协笑着摸摸吕青奴的小脑袋。   “偏这样教她,让她天天给你脸色看!”吕青奴咕囔着小嘴,转眼羞涩地贴上刘协,张口欲言,脸红着半晌也没有说出口。   “什么事这么难说?”刘协道破吕青奴的心事。   “是,是这样的,吕雯求我问你,军队什么时候开往寿春,妹妹担心叔父,怕他一个人不是曹操的对手……”   “这事啊---”刘协故意拉了长音,半天没有下文,“帮就帮,不帮就不帮!”果然外边偷听的吕雯忍不下去,没好气的低声回应。   “呵呵!”刘协骗了吕雯开口,心满意足道,“你这个贴身带刀侍卫不合格啊!你姐姐都知道我只管大方向,行动和策略归祢衡管,这事你得问祢衡!”   吕雯哐当甩了一下短刀,刀鞘碰了一个物品也不管,命令侍卫好生保护刘协,快步走向临时的中军大帐,一边走一边嘟囔:“答应的事情都做不到,骗子,骗子!”   ……   现在马车多了,罗嫣儿和四个女婢一辆马车,蔡琰、吕雯、吕青奴、安牵和两个女婢一辆马车,蔡琰不像吕青奴愿意洗洗刷刷整理车厢,没事就跟罗嫣儿探讨琴艺,倒也不寂寞,安牵病好以后,经常带着两侍女去检查辎重,帮助刘协管理粮草,获得一个贤内助的好名声。   刘协抱起吕青奴,温存了一半,一阵疾步声,吕雯转回兴奋地跳上马车,无视刘协抱着吕青奴,脸色红扑扑的,让吕青奴闹个大红脸,赶紧从刘协身上爬下来。   “什么事?”刘协一看这架势,指定有事。   “我不想当护卫中郎将,我要带兵帮我父亲!”吕雯认真地看着刘协,小脸上带着期盼,这个时候,再没有以往的冷脸冷眼。   小妮子为了父亲,脾气都改了!   刘协不想打击吕雯,以她的脾气,带二百山匪还行,带上千的兵将就有点让人笑话了,况且,现在的兵都是游侠儿、山匪改编过来了,都不好压制,非得霸气、蛮力、武艺精炼,方能让人佩服,对吕雯来说,大型战场就是刑场。   不过此刻不能打击她,毕竟小娘子是为了父亲,值得表扬,现在能相助吕布,以后肯定为了刘协也能如此做,先养养肥。   “这事也不归我管啊!”刘协一把拉住吕青奴偷偷撤回的小手,吕雯视若无睹,这一个月来已经练的脸皮傻厚,撇嘴道:“你们练太极呢,你说你不管,他说他不管,到底你们想怎么样?”吕雯眼眸中一汪清水都快掉出来了。   刘协从来见过吕雯有怎么清纯的一面,心中一痛,正要出言安慰,吕雯先说话了。   “我知道你是朝廷的大官,祢刺史都怕你,所以不敢调派……你要是安排我带兵,我,我,……”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下文。   “是不是趁这个机会,准备献身呐?”刘协决定让她带兵,只要进行必要的限制,让她见见世面,锤炼锤炼。   吕青奴嗤嗤笑了出来。   “想的美,想要娶本小姐,必须是当世大英雄,像我爹一样!”吕雯一听刘协又耍流氓,立刻反击,不过吕青奴笑说穿了她的心事:“昨夜做英雄大氅的时候,是谁在嚷嚷,‘姐夫是大英雄’来着!”   吕雯脸色一红,瞪了吕青奴一眼,后者被刘协一拉,滑进刘协的怀中,看的吕雯眼热耳跳。   刘协不愿趁人之危,或许吕雯真有心思趁着这个机会表达心意,也不好意思接受,唯恐落下口实,笑道:“去找祢衡安排吧,不过要遵守军令哦!”   吕雯一蹦大高,走到车厢口,似乎不相信这么简单,又或者忘了付出什么报酬,愣了一下,方咬着嘴唇跑了。   “夫君,贱妾有一事不明,闷在心里好久了!”吕青奴待吕雯离开,好不容易有个单独相处的机会,用手在刘协胸膛上画着圈圈,眼巴巴地看着刘协。   “你是不是早就想问了?”刘协捉住吕青奴的手,吕青奴眼睛一眨一眨,点点头。   不等吕青奴说出问题,刘协笑着替她问道:“为什么祢刺史要听我的话呢?”刘协深深握了一下吕青奴的软滑的小手,自问自答,“因为我是真王爷!”   刘协原本就是陈留王,当然,这个是记忆中很久以前的事,现在,他是汉室的王,唯一的王。   吕青奴似乎早预料到这个答案,幸福地在刘协身上乱拱。   “夫君,你好棒!”   吕青奴没有问下去,她是官宦之后,略懂一些官职,只有皇帝的直系亲属,才敢叫王爷,嘻嘻,发达了!   ……   “主公,情况不妙啊!昨日袁术军马停驻在蓼县以北的淮河南岸,今天突然沿着淮河疾行,却不是远离寿春,看样子是杀回寿春!”   “还有,前日到达淮河的安王爷的军队,似乎与袁术勾结在一起,人数已经达到小四万,安王爷此人神秘莫测,主公不得不防!”   孙策营中,韩当、周泰一同走进中军大帐禀告,袁术逃兵和安王爷大军的动向太令人费解,一个仲家皇帝,一个山匪头领,却能勾结在一起,这绝非袁术袁公路的风格。   孙策表情不变,内心却是急剧翻腾,心道:袁术溃逃,孙策已经放过他一马,现在什么意思,从安王爷处借了兵马,杀个回马枪……袁术自持四世三公,向来眼高于顶,岂会与山匪勾结,这事太过诡异。   “我有意放袁公路一条生路,已经报了收留之恩,现在带兵围困寿春,只围不打,也是想看在他是旧主的份上,若是他不识好歹,回头杀我,那就莫怪我手下无情。”   孙策一脸正义,自言自语,韩当、周泰却极是佩服,道:“正该如此,末将早劝过主公,与其让别人掳走抢去玉玺,不如自取,本身就是我们送给他的,天意如此,主公莫要再犹豫!”   孙策沉思半晌,突然心生一计,不如将祸水东引,曹操不是势大吗,就送给他,看他如何处理。   玉玺落在曹操手里,刘表、刘璋、袁绍、吕布、刘备如何想,肯定一场狗咬狗,而他正好借此机会稳住江东,图谋扬州和两淮,哈哈!   “请两位叔叔排兵布阵阻挡袁术,若他真要冲杀我等,放开手脚不必客气,若他们自动退去,也不必追杀。”   孙策想说的是:袁术必须活捉……袁术和玉玺,这两个玩意都烧手,皆送给曹操……   第一七〇章敌强我弱[本章字数:2374最新更新时间:2013-10-0200:04:24.0]   两军对垒,韩当提刀叫阵,伏德还未说话,早有张金银应声,提着一根铁棒子跨马冲出,他看着田承和王彪等人已经委任典军和校尉,自己还呆在百夫长的位置上,羞得天天脑袋都想剁下来塞进裤裆里。   这次一定要挣个头功,好拿来显摆。   “来将通名,本将手下不杀无名之辈!”韩当乃是正统将军,善于运用战场规则。张金银不知,张口就称是将军麾下百夫长是也。   韩当拨马就回,这个气啊,我堂堂大将,岂能跟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厮杀,就算一刀砍了,也丢脸至极。   张金银一看韩当回马,以为怕了自己,游侠儿本色气冲斗牛,打马追来,不料韩当后方一排弓箭手举弓就射,伏德慌忙命令鸣金唤回张金银,还是没有弓箭速度,再回头时,张金银连人带马像一只刺猬一样,栽头死了。   孙策军欢声雷动,伏德身后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不过多半不服气,大声怒骂孙策军不讲道义,暗箭伤人,韩当再次回到两军阵前,哈哈一笑,倒打一耙。   “我乃堂堂将军,尔等派出百夫长对阵,岂不是藐视本将军。本将已经拨马回转另派他人,岂料此人背后偷袭,自取灭亡,与本将何干!”   韩当的话句句符合规则,让一群游侠儿无言以对,祢衡大怒,杀了人还振振有辞,反了天了,扫了一眼袁术、徐庶和田承,他们只有一个将军,就是伏德,不过决不能让伏德上场,祢衡深知伏德除了仪容威武,武艺却稀疏平常,对付缪奴一般的山贼绰绰有余,但对付当时名将,只有被调戏的份。   韩当是货真价实的大将,论真材实料,还真没有能跟他对阵的人手,祢衡这时感觉将领的重要,不过他这一思索,让孙策军得了机会,大声嘲笑山匪,极是难听。   有张金银这个前车之鉴,倒没人主动跳出来请战,张金银也是复山的一条好汉,一招都没有动手,太现实了!   “末将请求出战!”响铃儿一般的声音响起,吕雯跨马捉刀,皮甲红马一时美艳无双,祢衡哼道:“难道安王爷的话忘了么,非经点兵,不得擅自行动!”   吕雯横眉倒竖,银牙咬断,却不得不退后,她这次带兵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必须听命令。非经命令,不得私自请战、出战等等,不答应这些条件,祢衡说什么都不让她带兵,他大爷的,老娘我忍!   众人暗中佩服,不过更多挡不住吕雯的诱惑。   “校尉王彪或可一战!”田承推荐自己的老搭档,田承乃是文士,略懂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只要这一仗打的漂亮,就算不胜,也有极大的好处。   伏德一听,挥手让王彪出战,又低声交代,若韩当问起,只说是将军便是,王彪欢喜,横住手中刀,冲向韩当。   韩当仍是老规矩,铠甲头盔年近五十仍是威风凛凛,手中一柄大砍刀散发逼人杀气,一个照面王彪就胆寒了半截,极力挺起胸膛,道:“我才将军是也!”   韩当冷笑一声,捉马来杀,王彪慌忙冲刺,两人都是大刀,倒也没有投机取巧的架势,两马相错,兵器撞在一起,当啷一响,仿佛平地一声惊雷,韩当兜住胯下良驹,头都不回,冷笑道:“堂堂仲家皇帝,安王爷麾下,竟然没有一个真将军吗?”   袁术正要建议纪灵出战,却看祢衡摇摇头,只得忍住不悦,安王爷极是信任祢衡,他是败军之将,先适应一下环境再说,于是按下心来,看伏德调兵遣将。   伏德一惊,韩当非但看出王彪不是将军,听他口气和姿态,似乎还杀了王彪,刚想到这一层,马匹上的王彪一口鲜血喷出,一头栽倒,伏德赶紧挥手抢回王彪。   伏德见敌不过韩当,长叹一声,在敌人嘲笑声中鸣金收兵,韩当欲要冲杀,却见对方武将虽少,但人马黑压压一片,他所带人马才五千来人,这次布阵,本就是试探安王爷和袁术的实力,任务已经完成,当下与周泰回禀孙策。   来到帐中,却见郭嘉、简雍和陈宫都安坐帐中,立刻将好大喜功的心思抛到九霄云外,一五一十将现场讲来。   这些都是当世奇才,一句谎话说不得,而且他们的身后的势力,一个比一个厚实。   韩当、周泰的汇报言辞中肯,对安王爷和袁术的实力没有任何夸大或贬低,道:“一招杀敌……如果主公命令冲杀,现在……”两人很细致地观察到孙策的脸色越来越黑,赶紧住口不语。   孙策挥走韩当和周泰,笑道:“诸位已经看到,袁术手下的大将纪灵、刘勋、雷薄和陈兰皆未出战,袁术故意示弱,必定设有埋伏,故我军不敢妄动。”   郭嘉恍若不闻专心喝酒,陈宫冷冷不语,简雍笑道:“孙将军所言极是,万不能上了袁术的诡计,我们叨扰不少时间了,先行告辞,哈哈,不送!”简雍提前退走,陈宫和郭嘉更是趁机撤退,郭嘉磨蹭蹭落在后面,拱手道:“那啥,中原风大,帐篷不牢固不行啊!”   孙策迷茫半天没有想出这句暗语的内在含义,这是要他站稳立场别放袁术进寿春,还是曹操准备单独与他联合对付吕布和刘备,还是报恩放过袁术的事泄露了,给个小小的警告?   郭嘉是个人才,孙策末了愤慨一句,曹阿瞒能够招揽道郭嘉这个当世鬼才,为何他只能靠拼杀呢?   幸亏他有周瑜,刚心理平衡一会儿,想到韩当周泰,突然又郁闷,喊来两人一通笑责,道:“两位叔父有所不知,现在曹操正怀疑我们放走了袁术,你们将袁术和安王爷两个人的兵力描述的如此之弱,打的如此之惨,曹操定然更加怀疑我们造假。非但怀疑我们放炮了袁术,这次还会怀疑我们的实力太过强大,原本我们是来打酱油的,被你们一折腾,反倒显得我们兵强马壮,意图抢地盘!”   韩当和周泰虽然是武将,但是脑袋不笨,一点即透,登时告罪:“主公所虑甚是,我们光顾着提高将士们的士气,没有考虑到复杂的诸侯关系。”   是啊,他们太强了,被人惦记了,这对于刚刚立足的孙策来说,一旦惹上曹操、吕布和刘备这几个奸人,后面的路就不好走了。   ……   祢衡、伏德、袁术撤出阵地安营扎寨,喊来相关人等商议对策,军帐中气氛压抑,像韩当这样实力稍逊的将领,在孙策帐中比比皆是,譬如黄盖、程普、周泰等等,任何一个人出来,都不比韩当弱,不由得祢衡不郁闷。   他们这边,连一个拿出手的武将都没有,比将不用了,已经输了,难道真要用袁术的手下……   其实祢衡现在才感到前天的计谋是多么的惊险,如果硬拼起来,袁术手下的兵将绝对比未经训练的的游侠儿强,大将纪灵绝对是大杀四方,可惜被三万兵力吓破了胆,祢衡心有惊悸。   如何向安王爷禀告呢?   第一七一章袁术教子[本章字数:2499最新更新时间:2013-10-0313:41:50.0]   袁术的一千多方士、宫廷侍从和宫女全部扔给蓼县的袁胤,这个工作繁琐麻烦,不过有阎象和杨弘两人从旁主持,倒是有条不紊地在一日之间清理的干干净净,反正刘协的意思很明白,家属随军,没门!   亏着袁术的家人都在汝南,三宫六院的妃子们倒是有一堆,这个不难,袁术指名道姓留下正规妻妾留下,其他的零碎一律依照当世的规矩,让袁胤处理,他这个弟弟别的本事没有,处理这事跟喝凉水一样。   袁术都归顺了,手下当然没人反对,不想干可以走人,发给路费,不过汉末讲求的信义,一旦离开基本上仕途就算是走到头了。   都是聪明人,况且他们不吃亏,虽然投奔的新老板实力不行,但根正苗红,叫做朝廷。   所以陈兰接到通知,立刻带着八个亲兵来投,正赶上袁术跟着祢衡为伏德压阵,进到大营,看到大营已经变成朝廷的大旗,心有悲戚。   称霸两淮的袁术闪电般被朝廷降服,不管出于何种原因,都是让人难以心平气和。   大营外侧缓缓开来一队破衣烂甲的士兵,眉目之间不过看起来更像是山匪,只有在呼喝停驻时,才能看见一丝官军的痕迹。   刚刚收编的山匪!   “这是安王爷的队伍!”陈兰暗笑,当先一人傻大黑粗,一看就知道是山匪头领,大嗓门轰动四野,震得胯下马都昂首嘶鸣,真是野兽!   缪奴接到刘协的快马传书,迅速接应辎重部队,从五十里外赶到大营,缪奴看到陈兰猛然眼前一亮,不认识,太好了,皮甲归我了,他看上陈兰的鲜亮的盔甲,早想拥有,不过几个穷县早被曹操袁术搜刮一空,能够找到皮甲已经很了不起了。   正要看口,身后涌出五十多个少年,挺枪跨刀,身披小皮甲,足蹬草鞋,头顶上还戴着皮盔,一看就是破旧皮盔改良版的玩意,前面露出两个黑窟窿,露出一对咕噜噜乱转的黑眼珠子,只听一声令下,枪尖齐刷刷对准陈兰,颇有热血疆场的味道。   陈兰却不害怕,真正的大阵仗见过多了,在一群小子面前,连武器都懒得提起。   “秦小公子,别闹!”缪奴劝着秦钟,有模有样上前抱拳道:“祢衡安王爷麾下先锋将缪奴,请教将军大名!”缪奴自从走出自己的地盘,方知天上有天,所以对待任何人都能谦逊有加,他本来就是奴隶,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   陈兰点点头,抱个拳,刚要应声,不料远处奔来一队人马,却是袁耀,勒马大哭,道:“我父皇安在?”   陈兰一阵无语,躬身安慰:“袁公子,末将也是刚刚得知,仲家,仲家归顺朝廷了!请公子以仲家为重!”陈兰提醒袁耀,袁术在他们手中。   袁耀心中混乱,喃喃道:“何以至此啊!”   这句言辞秉承其父之风。   “公子有什么打算?”陈兰稳重地问袁耀。   缪奴大怒,袁术已经投降,作为部下,竟敢无视他们存在,恣意谈论去留,当即挥手退去秦钟,一提战马,举刀喝道:“袁术已经投降,尔等不思报效朝廷,还想怎地,且受某一刀!”   陈兰不慌不忙举刀相应,当的一声巨响,缪奴被一股大力牵引,大刀偏出,陈兰也是一阵发麻,嗯,一身蛮力倒是挺大!   “退下!”缪奴立刻返身再战,半途听到喝令,乖乖退了回来,这声音太熟悉了,刘协来了。   刘协骑着汗血宝马,一出现就让陈兰眼睛一亮,少年不咋滴,马却是一匹宝马,正要答言,后面过来十几匹战马,祢衡、徐庶、田承、伏德飞奔过来,这些人他不认识,但后面的袁术,以及躲在袁术后面的纪灵却是再熟悉不过。   “逆子,还不快给安王爷扣头!”   两相一照面,袁术一声断喝,吓的袁耀一激灵,父亲盔甲鲜亮,神情严肃,仿佛年轻了十岁,看起来不像是逃跑是的颓废,简直跟登基当皇帝时一样神采飞扬,如果不是一副受人压制的低眉顺眼,绝对不敢相信父亲已经投降了。   袁耀是个好孩子,听到父亲的言语,忍下心中的不满,下马跪倒,陈兰眼睛流出眼泪,但在大势面前,不得不跟着跪下,草草见了礼。   重归大帐落座,安王爷坐了主位,重新考虑明日的策略,寿春近在眼前,但打不败孙策,只能停在寿春四十里之外,就算城中的张勋知道袁术回来,也不敢冒然出城,毕竟刚刚被人攻占了城头,前车之鉴。   刘协很轻松地问袁术。   “公路,听说你有一女,年方十二,是吧?”   话锋一转,不谈军情,聊起家长里短,祢衡、徐庶瞬间知道刘协打的是什么主意,偷偷相视而笑。   “安王爷,末将确有一女,年方十二!”袁术瞪了一眼坐立不安的袁耀,抢着回答。   “哈哈,未曾许过人家吧?”   “回禀安王爷,小女马上就十四了,还未曾许配人家!”女子十四岁许人,十六岁嫁人,到十八岁,就是老姑娘了。   袁术心中忐忑,难道皇帝要收纳他的女儿为妃子,这可是大好事,一旦如此,那么他一家子的笑柄立刻变为殊荣了。   千万别许给其他的什么将军,这是最坏的结果。   偷眼看到袁耀面色发黑,赶紧再瞪一眼,眉开眼笑地等待着刘协开口。   刘协总不能自己给自己做媒,眼神示意祢衡,祢衡大喜,心道这个媒婆做的得意,不过刘协没有明说要娶的是皇后还是妃子,有点麻烦,这难不倒中原第一才子。   “恭喜袁将军,安王爷今天十七岁,正是青春年少,不如我给安王爷牵个线搭个桥,为两位做个媒,你看如何啊?”   “求之不得!”不待刘协询问,袁术立刻喜滋滋表态,刘协的眼神他看见了,就是刘协本人!   这可是千秋大好机会,一定要握住,紧握,绝不松手。   “正合我意,那小婿先给岳父大人请安!”   刘协跨步下来,公公正正给袁术跪拜,袁术心安理得,却不等刘协磕下去,赶紧扶起,口里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贤婿请起贤婿请起!”   袁耀愤然离座,冷哼一声拔腿而去。   “咳咳,小孩子不懂事,安王爷莫怪,莫怪!”袁术赶紧尴尬地恭请刘协上座。心中大怒,老子如此,还不都是为了你们将来有个好归属,都是白眼狼!   “袁将军,这个孙策我们应该如何对付?”做到中军主位,脱离了翁婿之情,刘协改回将军的称呼,袁术一点不介意。   “安王爷,小小孙策,好不在话下,明日一早,孤……咳咳,末将手下大将纪灵和陈兰。对付孙策不在话下!”   袁术此刻得到刘协的政治联姻,心中的顾虑去除大半,立刻大包大揽,全不在乎纪灵、陈兰满脸的惊愕。   ……   回到袁家大帐,袁术当着纪灵和陈兰,照着袁耀就是一脚,正中小腹,小伙子弓着身子一声不吭,硬气的不得了。   “用你的破脑子好好想想,汉庭共有几个王?安王爷为何自称安王爷?朝廷为何派出刺史和将军保护?”   袁术深沉地留下三个问题,转身交代亲兵,迅速通知杨弘和闫象,将小女儿袁枚送回来,提前培养感情。   马车中几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哪一个都是实力强大的敌人,依他悦尽后宫八百的眼光,绝不会走眼!   第一七二章兵来将挡(一)[本章字数:2131最新更新时间:2013-10-0400:07:49.0]   半夜时分飘来阴沉沉的乌云,冷风钻着敞开的衣甲吹走燥热的臭汗和吸血的飞虫,迅即一场大雨瓢泼而至,黎明时分突兀停止,兵士神清气爽。   两军对垒,虎视眈眈,四万对一万,皮甲对铠甲,安王爷的军队人数众多但装备器械稍逊,饶是如此,饱餐的兵士精神振奋,   袁术包揽了首攻任务,让纪灵和陈兰领着五千人马挑战孙策,刘协、祢衡、伏德、缪奴和袁术等人带领三万多人坐镇中军,保护辎重。   这次孙策比较重视,亲自带兵,曹操、刘备和吕布都相当重视,派人查探,简雍和陈宫陈登两人怒目而视,两人各位其主,而且,在孙策对阵袁术的时候,刘备正与吕布对战。   寿春城中,张勋得到禀告,东南方的攻城方各自退开二十里重新安营扎寨,喊杀震天,喜的张勋拍手叫好。而且夜晚得知,袁术联合安王爷挥兵来救,正与孙策大战,张勋立刻将这个消息传达给寿春的将士,顿时军心大振。   当然,张勋隐瞒了袁术已经归降安王爷的消息。   他想过摆脱袁术独立,但此刻绝对是最烂的时机,一旦宣布独立,他的信义尽失,寿春原本就是四面围城,袁术的救兵变成敌兵,变成五方围城,他死的更快,一旦城破,他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   张勋藏了一个私心,并不出城来救。   一则老将黄盖正在城下,二则曹操就等着寿春出现失误,现在刘备、吕布、孙策、袁术相争,没有人注意城池,他一旦出错,曹操必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寿春,然后坐山观虎斗;三则他希望袁术与孙策、吕布和刘备全都两败俱伤,只剩下曹操的十七万人,就好对付了。   “孙策啊孙策,你赶快砍了袁术吧!”张勋站在西城门上,暗暗祷告上天,身后的士兵看到张勋亲自来城门守望,傻傻地认为这是为皇帝尽忠。   ……   “背信孙策小儿,袁公待你父子不薄,还敢回来杀袁公,尔等有脸活着世上!”陈兰怒吼一声,将孙策气的浑身颤抖。   “主公,末将取了这厮的人头为主公下酒!”周泰血气方刚,顷刻出阵,大将陈兰以往都是战友,不用通名,战鼓敲响的一瞬,拍马相错,二人大战二十回合,周泰不支,拨马逃回,陈兰随后紧追,周泰回身一箭,陈兰伏身,急冲上去一刀劈中马臀,惊马掀翻周泰,陈兰欲要活捉,孙策忙令弓箭手激射,陈兰立马哈哈大笑。   袁术的兵士欢声如潮,袁耀和纪灵沉思之中,似乎还没有想起昨天他告诫的三句话。   韩当大怒,周泰历来是他的小搭档,虽然是惊马坠地,也是奇耻大辱,当下先存了一颗报仇的心思,拍马直取陈兰。   韩当乃是老将,袁耀唯恐陈兰有失,忙领纪灵出战。   “陈兰且退,待某会一会孙坚手下第一大将!”纪灵大吼一声,手提三尖两刃刀与韩当站在一处。   纪灵的武器极为刁钻,三尖两刃刀是一柄大凶的武器,仅此于方天画戟,使用时不但需要力大无穷,还需要极为巧妙的力量,纪灵本人虽然脑袋不牢靠,但一身武艺却相当熟练,不到十合,已经将韩当打的相形见绌,孙策见韩当支持不住,慌忙冲出接下韩当,与纪灵混战。   小霸王孙策的一杆长枪上下翻飞,与纪灵的三尖两刃刀旗鼓相当,占到三十合,二人汗流浃背,纪灵狂笑一声,脱下盔甲只穿短襟露出狰狞的肌肉,腰间佩刀露出一个刀柄,打马冲出,孙策偷偷冷笑一声,佯装体力不支,投出两把手戟,拨马就逃,纪灵不知是计,紧追不舍,孙策突然回身再投一把手戟,纪灵慌忙伏身,哪知孙策投的不是纪灵,而是纪灵的胯下马,正中马匹脖颈,马匹吃痛跃蹄狂奔,袁术赶紧使人追赶,救下纪灵。   孙策扳回一局,欲要再战,天干日毒,体力损耗过大,两下罢兵吃饭,相约下午再战,袁耀、陈兰和纪灵回到中军大帐,言说交锋,听的刘协暗暗吃惊,赐酒压惊。   “请安王爷过目,这是孙策小儿的手戟!”纪灵献上战利品。   刘协细看手戟,手柄圆润,   “两位勇力过人,不愧是袁将军手下的上将,请满饮此樽。”纪灵和陈兰从袁术哪里得到鼓励的眼神,喝完扣头落座,刘协看到这一幕,立刻令人斟满酒樽,亲自端给袁术和袁耀,笑道:“袁将军手下果然藏龙卧虎,只听袁将军指令,真乃团结之至!”   袁术一惊,鬓角汗出如雾,赶紧离座。   “末将惶恐,袁家四世三公的名誉,全赖安王爷一句话,断不敢学孙策小儿,请安王爷勿虑!”   刘协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将酒樽端给袁耀,看他无言喝下,转身回到座位,传令上餐,今天特意煮了一锅马肉,香气四溢,馋的众人猛咽口水,天天吃蝗虫和米粥,吃的都生厌了。   “纪灵将军,请放心食用,这个是拉辎重的老马,绝非将军坐骑!”祢衡看着纪灵不敢吃,出言解释,对于战场上拼杀的大将来说,坐骑和武器都比妻子重要,不怪纪灵脸色难看。   纪灵有些惭愧,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   两军再次对垒,袁术、祢衡陪着刘协来到阵前,伏德和缪奴带领五千精兵和陈兰、纪灵带领的五千精兵分列身后。   刘协不担心孙策会认出自己,孙策并没有见过自己,十八路诸侯攻进洛阳的时候,刘协已经先一步离开,所以他们并没有见过面。   袁术躬身问候一个披着英雄大氅的少年的情形落在孙策眼中,孙策登时就怒了,虽然相隔五六百米,但少年的大致情形却是极好判断,比自己年纪小了好多,汉庭竟然派出刺史和军队倾力支持,短短一个月聚集三万大军,雄踞汝南南部,有祢衡、徐庶相助,而他父子历经多少生死拼杀才换来今天的江东地盘,其中大部分都是叛离袁术得到的扬州地区,信义上已经占了下风。   孙策怒气膨胀,见到对方兵力增加一倍,不甘示弱,决心给对方一个杀伤性的打击,立刻传令从围困寿春的兵马中再调派两千精兵。   这一道命令,引出一个当世大英雄。   第一七三章兵来将挡(二)[本章字数:2751最新更新时间:2013-10-0412:51:31.0]   不多时,一将引兵前来,此人身长七尺七寸,一脸漂亮的胡须,虎腰猿臂,威猛的让人心生敬畏,孙策伸手拉过,与之秉辔而立,方爽朗笑道:“子义刚刚从豫章回来,何不在营中休息?”   “闻听主公与人大战三十回合不分胜负,末将心中技痒难耐,接到主公调兵,末将请求黄盖将军派末将引兵前来,相助主公一臂之力。”   太史慈躬身回答,不亢不卑,让周泰很是不爽,冷眼相加。   “背信弃义孙策小儿,速来决一死战!”纪灵勒马冲出,指名溺战,大声叫骂,袁术脸色尴尬,现在他已经不是皇帝了,再骂孙策背信弃义有点用心不测,偷眼看了刘协一脸沉静,并不在意,心中才稍稍安定。   还是皇帝自由啊,可惜自己没有这个福分了!   “纪灵小儿,安敢挑战我家将军!东莱太史慈前来领教,打赢本将军,再战我家主公不迟!”太史慈跃马冲出,挺枪直取纪灵。   太史慈战力卓绝,与小霸王孙策怒战,早已名扬四海,纪灵不敢轻敌,举起三尖两刃刀相迎,两马相错,哐当一声,兵器撞击一串火星,在烈日下并不显然,然而两人各自心颤。   对方并非弱手啊!   太史慈和纪灵各自收起轻敌之心,怒吼增加声势,勒马战在一处,吕雯杏目圆整,她对昨天的比斗嗤之以鼻,看到今天的生死惨斗,才知道战争的严酷,心中激灵灵地先打了一个冷战,然后仔细看两人怒战。   纪灵攻防严谨,三尖两刃刀砍、劈、挑、刺、扫、扎,招式前后连接紧凑,配合两个超长的臂膀,仿佛铺天盖地的狂风。   太史慈一杆铁枪,连柄带枪头铸在一起,重达八十一斤,招式沉重,虽然没有纪灵的用法多,但大开大合,稳重不乱,两臂比纪灵要长出两分,舞动起来漫天枪影。   吕雯自小看吕布耍戟,并得到吕布的讲解,俗话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见识过高明的招式,甚是明白长兵器的优缺点,太史慈虽是七分进攻三分防守,但招式纯熟,力量消耗少,而纪灵的兵器太难操作,用尽全力才能施展开,坚持时间不长,只要五十回合后,必定见分晓。   这时,吕雯才明白一个道理,她的双刀虽然耍的漂亮,但绝非战场的兵器。   以太史慈和纪灵来说,都是一丈二尺的长兵器,而她的双刀才三尺,不等她逼近,已经人头落地。   吕雯心中暗叹,看来赶紧救出爹爹,听闻爹爹在和吕布火并,虽然兵力超过刘备甚多,但傍边有曹操这个大奸贼,总归极其危险。   刘协这个混蛋,不去分兵进城,反而在这里与孙策排兵布阵,不知所谓何来,想到这里,不禁偷眼去看刘协。   刘协警觉,扭头看来,嘴角上翘,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吕雯气的小眉毛乱颤,咬牙忍了,回头赶紧告诉姐姐,刘协欺负她。   其实刘协心头巨震。   太史慈的武力绝对不是盖的,而且在河东时已经派出宦官赵义持节去招纳了,由于战乱再没有消息,此刻看到,却已经是孙策的部下,不禁心疼大将,突然又心生希望,只要他见到赵义,并非没有机会。   此刻纪灵已经与太史慈恶战三十回合,纪灵双手执刀由下而上猛挑,太史慈侧身避开,一枪横扫,纪灵挑不中,改挑为挡,刀尖一沉,掠过太史慈胯下马头,太史慈岂容马匹受伤,夹紧马腹后撤,纪灵的三尖两刃刀扫过马匹的眼睛而过,惊的白马倒退数步,太史慈大怒,迅速轮圆了铁枪,举枪下砸,纪灵发笑,这是招式不足,将枪当棍使了,立刻刀柄上举,架住大枪。   当的一声,两个武器沉闷地撞击声中,一股巨力传来,纪灵暗叫一声不妙,果然胯下一沉,马腿先软了。   “纪灵小儿,某等你,我们牵马再战!”太史慈豪气干云,绝不肯占纪灵半丝便宜,纪灵豪气大是佩服。   纪灵脱下衣甲,露出块块肌肉,从军士中夺马再战。   “纪将军先休息,等我问两句话再战不迟!”刘协挥手阻止,驱马上前,刘协刚动,左右诸将皆是一愣。   伏德吓得拦住马头,祢衡和徐庶一左一右扯住刘协,“万万不可……”袁术不甘示弱,也上前拦住。   “公子乃是万金之躯,岂能以身犯险?有何话说,某请令前去传话。”祢衡拉住马头,一脸怒色,刘协太年轻,不知道战争的残酷。   “安王爷,太史慈此人武力过人,弓箭百发百中,解救北海孔融的时候,太史慈单骑执弓在敌兵中冲杀,无人能近身,安王爷一旦出去,太史慈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徐庶冷静地分析太史慈的能力,甚至不惜加上实例,但表情却是一脸焦急,唯恐刘协独断专行,听不进谏言。   “你干什么,回来!”吕雯身躯瘦小,一下挤到刘协身边,忘记了她已经不是护卫中郎将,一把拉住刘协的胳膊,厉声指责,仿佛以往两人相互憋气的时候。   刘协哈哈一笑,先安抚惊起的汗血宝马,扫视了一下众位将领,然后用手掌覆盖在吕雯的小手上,轻轻拍了拍,朗声说道:“各位将军安心,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死掉。”   “诸位,太史慈将军乃是仁义之将,我倾慕已久,俗话说的好,天下之大,能够与倾慕的人相见,就是缘分。如今我只想跟太史慈将军说上一句话,表达一下我的心愿,大家不会不给我这个机会吧!”   满场松气的声音,原来看到猛将心动了。   “我陪着一起去!”伏德保护刘协的时间最长,满意地扫了一眼围在刘协身后的御林军,坚定表态。   祢衡提出异议,道:“未必需要公子亲自前去,我愿意代替公子!”   刘协摆摆手,笑道:“不用这么如临大敌,太史慈能够放过纪灵将军,可见他并非嗜杀之人,我只是说一句话……”   “请安王爷准许纪灵将军随身保护!”袁术赶紧上前,纪灵与太史慈平分秋色,保护刘协绝最佳。   吕雯冷哼一声,最后决定纪灵先上前,随后由吕雯、伏德保护着刘协上前,准备停当,太史慈早已不耐烦,看到纪灵出来,正要提马冲杀,一眼瞥见又有三人冲来,少年冲到太史慈身前,嘿嘿一笑,露出雪白的贝齿。   “足下可认识赵义?”   声音不高,但足够太史慈听到,少年静静看着太史慈,看着太史慈猛然惊愕的身体一晃,吕雯在刘协背后仅仅相随,偷眼看去,太史慈的眼神竟然有七分惊喜。   吕雯小脑袋里迷糊了,难道赵义跟太史慈有关系?   “安王爷稍等!”太史慈突然回身喊来一个面白无须的老头,老头乍见到刘协,猛然睁开浑浊的双眼,嘴唇哆嗦泪流满面,扑身跪倒,尖声道:“老奴没有完成任务,请……!”   “赵义!”刘协断喝一声。   差点叫破身份,此刻还不是显露身份的最佳时机。   不过这个老头已经圆满完成了任务,虽然太史慈归降了孙策,但这不怨他,历史如此,谁也不能怨,他已经尽力了。   “抬起头,……嗯,你已经尽力了,我作为安王爷,嗯,安王爷,非常欣慰,回来吧!”刘协刻意加重安王爷的称呼,一边瞪着赵义,一边猛使眼色。   赵义一时迷迷糊糊,脸上精彩非常,半天后终于明白刘协的意思。   “安王爷……安王爷说的是,老奴知道了!”说完站起身竟然走过来,吕雯立刻抽出双刀,刘协笑着按下吕雯的小手,揩着油道:“这是家里的奴仆,别一不小心伤了,赵义可比你跟我的时间长多了!”   孙策早见纪灵身后冲出三人,其中一个还是传说中的安王爷,以为要群殴,不禁大怒,令韩当周泰上前助阵,两方顿时剑拔弩张。   赵义回过身来,剩下皮包骨头的身躯却发出义正言辞的断喝,尖喉细嗓如同女人,穿透力极强,非但孙策听到,连相距僻远的袁耀都能清晰地听到。   “太史慈,见到汉室安王爷,还不跪下!”   第一七四章阵前收将[本章字数:2686最新更新时间:2013-10-0709:56:21.0]   “太史慈拜见主公!”   太史慈浑身爆发出无边的气势,扬天嘶吼一声,然而却令人震惊地扑地跪倒,韩当、周泰、纪灵、伏德,以及吕雯都掉了一地眼珠子。   只有刘协不动如山,宦官赵义满意地笑成一朵老菊花,曝晒在烈日下。   “哎呀!”孙策大叫一声,心中发紧,终于知道刚才心中担心什么了,为什么要让人传令回去增兵呢,他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主公且等我告别孙将军!”   ……   “主公,……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主公,当初与将军约定,只要旧主召唤,必定放我归去!”太史慈坦坦荡荡说道。   孙策后悔的要命,收降太史慈的时候,为何会答应太史慈的要求。   他仔细回忆当时的点点滴滴,确实答应太史慈两个条件:一是降汉,孙策必须是汉臣,方能投降;二是如果旧主召唤,孙策无条件放归!   孔融没了地盘投奔河东。   刘繇已经死了。   两人皆不能称之为旧主,所以放心大胆让太史慈招收刘繇旧部,为己所用。   他已经回到孙策军中,可见并未认为刘繇的儿子为主,怎么见到一恶搞少年是旧主呢?   值得怀疑!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孙策艰难道:“子义此言差矣,孔融先生在河东,刘繇将军已经去了,他的旧部已经召集回来,何来旧主之说?”   “孙将军,在离开刘繇时,宦官赵义奉汉庭密旨令我为朝廷效力!”太史慈朗声说:“末将在你打败我之前,我已经是汉庭的将军!”   太史慈目光清澈,语气正气冲天,是啊,朝廷征召,比任何一个诸侯都管用,哪怕汉室已经即将崩塌。   孙策慌忙转开话题,生怕朝廷让他归附,你说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而且他已经答应太史慈,此刻当着五千兵马和韩当周泰,绝不敢食言。   孙策按下心中突突乱跳的心,这一刻说什么都不敢停留,大手一挥,下了一个艰难而让他后悔一生的决定。   “撤军!”   一句话说完,曹、刘、吕的使者全都起身告辞,快马回禀。   ……   看着孙策两万大军跑的比兔子还快,袁术和他的手下目瞪口呆,连祢衡和徐庶都难以置信,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才明白孙策的心思。   他在逃避,唯恐祢衡征召他为汉室所用,他乃是汉末英雄,手下有江东肥沃之地,眼看汉室将倾,岂能归顺汉庭,所以早早跑路,坐等机会图谋天下。   如果祢衡开口,而孙策不归顺,那就是违逆汉庭,这个罪名他背不起,虽然比袁术自立朝廷罪名小,但足够有野心的诸侯兴兵来攻,今天的袁术就是下场。   ……   伏德令大军进驻孙策的大营,一边令袁耀进城面见张勋,一边摆酒设宴,为太史慈接风吸尘。   有了太史慈加入,刘协心中大定,有如此有勇有谋的猛将加入,比收一个袁术要管用的多。   太史慈领着刘繇的两个儿子上前见礼,乃是二儿子刘铄和三儿子刘尚,称大儿子刘基守孝,严令娘亲与两个弟弟跟随太史慈,女眷经吕雯领到马车中与吕青奴等人相见。   刘铄十八、刘尚十七,皆较刘协年长,都是刘协的远支旁亲,不过在乱世中能够见到活着的刘家人,也算是有个亲戚了,刘协颇感欣慰。   刘协此刻只能以安王爷的身份好生安抚。   况且刘繇还是一个忠臣,乱世中还能为老子守孝,人品难能可贵,故而刘协准备重用两人,令祢衡和徐庶量才使用,祢衡满口应承,两个少年初见刘协时的腼腆和惭愧慢慢消失,不多会儿已经和刘协相与颇欢。   太史慈最后觐见,他乃是他第一个相中的将领,刘协决定要高官厚禄。   此人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四有五好青年,封赏的官职,必须跟他伟大的理想想匹配,历史上,太史慈死前大吼:丈夫生世,当带七尺之剑,以升天子之阶。   啧啧,那就给他一个升天之之阶的官职,让他实现这个愿望!   不过若封的太高唯恐袁术等人嫉妒,不过转而一想:靠,哪有那么多顾虑,给他的官小了,反倒引起太史慈的不满,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吾舍鱼而要熊掌。   想毕,喊来赵义,让他亲口说出征召太史慈的经过。   宦官赵义经历三个皇帝,察言观色的本钱相当充足,而且太史慈的官职越大,赵义必定功劳越大,连带着刘铄、刘尚,甚至刘基都会感激他,当下将得到朝廷的密旨,一路追赶太史慈,遇见太史慈后,在南方自称丹阳太守,受降山越和当地豪强,对抗孙策等等,最后兵败被俘,与孙策约定:一,降汉;二,只要旧主相召,立刻拔腿走人。   其中在丹阳拼死血战当地,摇旗组织三千兵马等等,被赵义说的荡气回肠,英雄盖世,刘协早知这些段落,不过经赵义一通演讲,真有盖世豪杰的意味,刘协再加上演戏的成分,一时间两眼噙泪,每说一场死战,必定与太史慈满饮一樽,只等赵义说道听闻刘繇身亡,奉命聚拢旧部,见到刘协,立刻回到朝廷阵营,猛然拍案而起。】   “祢衡,拟旨!”   “安王爷不可啊,皇帝临行,只交给我三道空白圣旨,如今只剩下最后一张,还要等攻破寿春后为袁术将军加封官职,此时用了,攻破寿春就没有了!”   祢衡何等聪明,立刻加了表演戏份。   “不行,想太史慈这等忠臣,一定要加封!”刘协趁着酒意,两拍案台。   袁术的手下陈兰和纪灵一脸不甘,太史慈、刘铄、刘尚都惊呆了,这酒疯发的太狂了。   圣旨都敢动用,难道是皇帝默许?不用过接下来他们好像明白了一些,安王爷跟朝廷是有很大的关系滴!   只有赵义、祢衡、伏德和袁术知道,刘协就是发出圣旨的人,不要说一份,多少份都有,只要他愿意。   “休得多言,朝廷给我空白圣旨,就是相信我!现在就拟旨,加封太史慈为南将军!”刘协大怒,三拍案台。   祢衡吓得赶紧取出圣旨,当堂挥毫,唬的太史慈上前跪倒,刚才的酒劲一下醒了大半。   “安王爷不可啊,末将虽然有功,但何德何能,敢任南将军一职,请安王爷收回成命!”太史慈乃是士子传世,南将军乃是上殿之臣,天子近卫将军,除了大将军,下来就是南将军,堪比九卿,这还得了,一句话与袁术的后将军职位相当,这也太不靠谱了。   袁术也是一脸悲愤,不过转眼即逝,没法比啊,自己是待罪之身,而人家是有功之臣,刘协演这一幕,就是告诉他,只要忠心,什么都可以有。   别看他挂着一个国丈的名头,不过跟有军权的卫将军相比,还是有巨大的差别滴!他甚至可以想象,不久的将来,他的手下全部被刘协调走,剩下孤家寡人一个,哎……闫象和杨弘走路太慢了,怎么还不将小女儿袁枚送到!   “恭喜卫将军!”袁术老奸巨猾,满脸堆笑,第一个上前恭喜,随即大家反映过来,纷纷上前恭贺,太史慈心中干涩,一边应承,一边待要推迟,却见刘协头一歪,醉了。   众人赶紧着人抬进后面的大帐交给吕青奴等人。   祢衡写好圣旨,当众宣读,令太史慈接了,没有了刘协,众人更加放开,整个军营已经安排妥当,敞开了肚皮吃饼喝粥,可惜没有酒肉和女人,但能在遍地饿殍中填饱肚皮,已经是天下的喜事。   祢衡嗜酒,看着众人狂欢,却不敢大意,恭贺了太史慈一樽后,立刻与伏德、缪奴商量军营安全问题,随后不放心,又喊来吕雯好好保护刘协。   其实这些动作,主要的目的是防止袁术,陈兰和纪灵都是大将,此刻已经知道安王爷和朝廷的虚实,若他有反心,却是不好应付,因为孙策退却后,收春城已经近在眼前,祢衡怕他们联合起来,对安王爷不利。   第一七五章各方反应[本章字数:2780最新更新时间:2013-10-0600:02:21.0]   消息传到曹操、刘备和吕布,一时间鸡飞狗跳,一边骂孙策不讲义气,一边调兵遣将,防止安王爷偷袭。   寿春城中的张勋和乐就大吃一惊,袁术胜的太快了,一天半的时间,几场比将就吓走了孙策,一旦袁术入城,他们坐山观虎斗的做派肯定遭到呵斥。   既不敢轻易投降,更不敢宣布独立,张勋坐立不安,乐就却没有这么多心思,他一心劝张勋赶快迎接袁术入城,以震军威。   正好袁耀来到,二人迅速迎接,亲耳听到袁术归降的消息,张勋立刻发现机会来了,遣出众人,只留下乐就,扑通一声跪在袁耀面前,哭道:“仲家皇帝袁术乃是天命所归,此刻突然归降朝廷,抛下万世帝业不管,损失最大的就是袁耀,你是仲家皇帝的儿子,当朝太子,不久之后的帝王。请袁耀体恤下属,立刻宣布继承皇帝之位,昭告天下,别的不说,我张勋一定为皇帝拼死一战!”   袁耀登时就蒙了,他反对父亲归降,蔑视父亲胆小怕死,但经过昨日一脚,他一夜没有休息,又搬出父亲搜刮洛阳时抢劫回来的前朝书籍,发现除了当世就两个王,一个是红农王,一个是陈留王,两个王爷都是皇帝,现在当政的就是原来的王爷,当今的皇帝刘协。   这个发现让他浑身颤抖,一股凉意从大脑瞬间传到脚心,愣了足足有一刻,方赶紧查阅相关史料,确定没有分封其他王爷,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想到父亲的态度,立刻想到袁术曾经见过刘协,肯定已经得知这个原委,再权衡了抄家灭族和归降的后果,才做出了这个决定,并且让妹妹嫁给安王爷,又计算了刘协的年龄,与安王爷两相对照,真相呼之欲出,至少在袁耀看来,**不离十了。   想到这儿,袁耀方才知道父亲的伟大,千思百转,一直到天明,受命进城告知张勋迎接袁术和安王爷进城。   不料张勋存下一颗谋反的心,顿时就愣了,应还是不应,如果应了,有张勋十多万大军,但却面对五股敌人,而且一方还是朝廷,袁术再不认,加上没有任何信义,唯有死路一条;如果不应,张勋会不会突然发难,扣留与他。   袁耀的犹豫,让张勋心头大震,乐就眼珠子急转,他是忠心对待袁术的,袁术的归降确实太震撼,但他却知道,背叛袁术的下场很惨,不管什么原因,只要是背叛,这个世界再没有他的立足之地,所以他选择忠义,见袁耀犹豫,眼神中却有巨大的惊骇,立刻明白袁耀绝对不是争霸天下的材料,立刻接口道:“恭喜仲家皇帝,末将给皇帝扣头!”   张勋一听登时喜上眉梢。张勋与乐就关系很好,而且在城头暗暗提示过,乐就没有明显反对,此刻乐就的发言,不啻是给袁耀强硬地戴上了皇帝的帽子。   不料乐就口中说着说,手下抽出腰刀,张勋听见异响惊骇回头,刀光已现,想躲已经来不及,登时一颗大好头颅滚落再地,喷了袁耀一脸鲜血,袁耀自小锦衣玉食,哪有这等机遇,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乐就此人平时没有大的作为,但贵在粗中有细,并不惊慌,出得大堂,以张勋的名义传令张勋的亲卫,派往家中保护家人,然后密令收拾细软,亲卫们一听大惊,赶紧回去通知张勋家人,同时通知本家收拾细软,这是要撤离啊!   做完这些,乐就秘传手下将士亲卫进驻大堂,喊醒袁耀,怒斥张勋谋反。   此中详情袁耀亲眼所见,又见大局已定,心呼天定如此,便顺水推舟,唤来宫殿中的杂役宫人,更换鲜衣,换宫殿按乐就提供的花名册,以张勋的名义通知开会,等到众人来齐,一声令下,乐就的将士一拥而上,乱刀砍死,足有三十多人。   然后来到城头,以更换防卫为名,安排乐就的将领接管四城守卫,忙活一天,待到晚间,袁耀带着乐就的心腹,出西门径直来到安王爷大帐,等到袁术听到通报赶来,立刻跪倒,禀告一天来的情形。   刘协和祢衡登时大惊,袁耀看似懦弱,但行事狠辣,虽然其中多半是乐就的功劳,但他那份心思却是存在,很有袁术年轻时的作风。   可惜二人都没有想到,造成袁耀如此决定的原因,就是他已经倾向于相信刘协乃是当今皇帝,而非他本人狠毒。   ……   刘备和吕布得到孙策撤军的消息,打到半截赶紧相约停战,安王爷和袁术已经停驻西门,与寿春城连成一片,足矣说明寿春城已经不是铁桶一块。   袁术随时可以与城中的张勋前后攻击。   这可是生死大事。   袁术实力大增,作为围城方的吕布和刘备继续打下去,就太弱智了。   非但如此,相约停战时,吕布和刘备又再次结成联盟,一旦曹操有异动,二人立刻共同进退,不管是曹操或者现在的袁术,一个兵力十七万,一个二十余万,他们根本惹不起。   ……   郭嘉回到曹营,简单回禀,立刻献上一字。   “撤!”   曹操闻言难以置信。   “奉孝不是主张攻城吗,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主公,当今朝廷可曾正式封王?”   “……”曹操目光沉稳却不言语,等待郭嘉说出下文。   “朝廷现在已经没有王!安王爷原名安步,自河东经洛阳到达荆州襄阳,在蔡阳南边的眉山自称安王爷,祢衡自始自终跟随安步,在安王爷离开眉山时,突然拿出圣旨,称奉旨救灾,自称刺史,另有伏皇后的哥哥伏德任中郎将,此中大有文章!”   郭嘉等待曹操消化一下这些信息。才继续说:“安步这个名字,曾一度在上郡传闻,说带领安敦和莫问打的羌胡屁滚尿流,而且传言嫁给羌胡的女霸主、羌胡单于胡厨泉的亲妹妹达达铁木,出兵时我们不是得到消息,达达铁木与胡厨泉争夺单于之位,在长城大战,胡厨泉败退朔方郡,现在达达铁木已经成为羌胡的实际统治者。”   这些关于安步的传闻,经过国家的整理,一时间曹操陷于沉思,这些他都看过,不过他着眼的是袁术、吕布和刘备这几个宿敌,并未将塞北之地看在眼里。   郭嘉进一步提示:“朝廷寄宿于小小的河东郡,就像一条大龙藏于瓮鼎,急需寻找腾飞之地,我认为,安步就是这个出来寻找地方的人。”   “安步首先引兵攻击羌胡的左右贤王,然后一鼓作气联合达达铁木,打败胡厨泉,这些都是朝廷的计策,然后用联姻的方法稳定了达达铁木后,安步迅捷地转战中原,选择比较弱势和亲汉的荆州,发现刘表表面亲汉却实有独立的决心,于是以救灾名义竖起安王爷这杆大旗,仿效黄巾军,同时以祢衡为刺史,进汝南挺进江淮,正好蝗灾降临,于是民众争相来投,半月聚集三万大军,实际上,安王爷打的是迷惑老百姓,搞垮袁术的主意,而且由于我们联军内部不协调,给安王爷钻了空子,一下控制了袁术,强逼归顺并控制袁术手下的兵士……”   曹操明白了郭嘉的意思,这场游戏里,突然增加了朝廷这个变数,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而且安步就是朝廷的人,而且足智多谋,再有祢衡、徐庶两人相助,这趟江淮之行恐怕真要无功而返了。   郭嘉补充道:“孙策占有江东大部,稳稳有称霸江南的实力,怎么可能跟四面围攻的袁术相比,所以趁早离开,唯恐成为下一个袁术……”   “所以,安步此人,绝不简单,……回到刚才的问题,朝廷可曾正式封王?答案是有,但都死了,剩下的一个王,就是当今的皇帝刘协!”   “既然当今只有一个王,安步怎么敢自称安王爷?”   郭嘉声音陡然提高,加重语气于“只有一个王”五个字,脸上似笑非笑看着曹操。   “安,安王爷就是皇上?”   曹操大惊,手一哆嗦,将案台上的笔墨弄翻洒了一地黑色狼藉,顿时一股墨香飘散开来,然而此刻却仿佛臭不可闻,仿佛曹操的表情,又是不甘,又是害怕。明显这些情绪来自灵魂深处。   第一七六章乱世闲情[本章字数:2274最新更新时间:2013-10-0709:53:23.0]   刘协醒来,吕青奴赶紧丢下手中的针线,欢喜不已的端起小碗,蔡琰和安牵比较安稳,起身看了一眼,又坐下忙活手中的账册,吕雯冷冷瞪他一眼,仿佛对着空气喃喃道:“不会喝就不要喝,害我洗了半天衣服。”   刘协冲去口中的酒气,大眼一看,秦钟也在身边,十岁的身板已经很有派头,一脸将军气,不由大是欣慰。   “哥哥,给你尝尝,解酒祛痰,生津利胃,滋阴补虚,好吃的不得了!”秦钟舔着脸说着,身后一个红色小裙的女孩捧出一个玉碗,白玉碗中鲜艳盛着疙疙瘩瘩的果品,看着极是难看,旁人不认识,刘协认得此物,顿时口水就留了出来,这是荔枝啊!   秦钟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文绉绉的,莫不是又要什么装备?   女孩轻轻拨开一个,圆润剔透的荔枝果肉晃晕了帐中的一众眼球,秦钟长大嘴巴,一脸馋样,“我求了半天,一个也没吃到!”   刘协这才注意到剥荔枝的女孩,一身妙不可言的青春扑面而来,眼睛肿一汪清水,让人自感污浊。女孩用手帕托给刘协,见刘协发愣,脸上出现一抹红晕,登时跟荔枝果肉一般晶莹可口,女孩将荔枝塞进刘协口中,羞涩地问道:“小心里面有核……味道可好?”   “嗯,味道很好,香甜可口!”刘协赶紧移开视线,看向秦钟,正要问秦钟从哪里找到的女孩,不料吕雯带着酸味道:“人也香甜可口,不如一口生吞得了!”   吕青奴阻住吕雯,笑道:“这是袁枚!你忘了,祢衡祢刺史为你说了一门亲事,就是袁术的小女儿袁枚。来了半天了,你知道现在才醒,也没有喊你!”   刘协尴尬一笑,想起来了,政治婚姻嘛!   空气中弥漫着不和谐的酸味,转头一看,蔡琰和安牵不动声色,吕青奴脸上是实实在在的欢喜,只有吕雯冷冷盯过来,这些都算了,秦钟小小年纪,似乎也在预谋诡计,果然,不等刘协说话,秦钟拉住刘协的手道:“哥,我想要四十二把弓箭,普通的就行!”   刘协一滞,一开口就是四十二把,你以为你是弓箭铺子啊?   “秦钟别闹,你哥刚刚醒来,待会再说,听话!”吕青奴见刘协不语,赶紧打圆场,吕青奴的话还是很好用的,秦钟不得不听,没有她,秦钟现在估计已经成为孤魂野鬼了,现在成为安王爷的干弟弟,全赖吕青奴大恩,所以乖乖地嘟囔了一句就退走了,哎,什么时候想太史慈一样百发百中!   秦钟前脚离开,吕雯后脚就站到刘协面前,气哼哼地看着刘协,一句话不说,刘协一拍脑袋,赶紧嬉笑道:“看我这记性,帮你父亲是吧,估计祢衡正在商议的就是这件事,你不知道么?”   “真的?”吕雯紧绷的小嘴松开,露出白生生的小牙。   “孙策跑了,刘备和你父亲都是聪明人,怎么肯再打,一准重新联合起来防备曹操。我猜祢衡讨论的就是如何对付曹操,瓦解他们的联盟!”   “对啊,听说我父亲与刘备已经罢兵了……”   吕雯娇嗔了一句,拧下两个荔枝,转身就往中军大帐跑。   刘协喊都喊不住,转头看到大家都是大眼瞪小眼,都不说话,情景尴尬,正好袁枚又剥送一颗荔枝果肉,看着袁枚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咳咳,给你蔡姐姐、吕姐姐、安姐姐都尝尝,味道不错,嗯,味道不错!”   ……   赵义得到消息,立刻报知祢衡等人,不过所有人都在中军大帐商议军情,听到刘协醒来,祢衡大笑一声,道:“让他好好休息,你还不知道他的脾气,凡是跟军情沾边的事情,他都不愿插手……以后这种事,只要派人通知一声就行了,不必您老亲自前来。”   祢衡的话让赵义有些不明白,不过有太史慈坐镇,赵义很是安心,转头一看,太史慈、刘铄、刘尚皆冲他猛点头,心中颇为受用,现在刘铄和刘尚经祢衡提名,在伏德和太史慈手下双双任主薄,太史慈官封南将军之后,伏德已经将兵权交出,甘愿任刘协的侍卫统领,所有兵马交予太史慈掌管。   太史慈生怕袁术不服,但祢衡一句话让太史慈不得不受,祢衡言道:“安王爷有令,解了寿春之围,由南将军统领兵马!”   太史慈顿时泪流满面,所有兵马,那可是二十多万,得有安王爷多大的信任和期望!   安王爷如此给面子,他岂敢不受!   这副担子,既是支持他,更是锤炼他,站在安王爷这杆大旗下,他拼死也要打赢这场战争,无论如何!   ……   当夜风骤起,正是南方多雨季节,风一阵紧似一阵,不过连绵成海,张目四望天地一色一片黑蒙蒙,天上阴云密布,早已不见了月亮,只有风声真切地亲吻着大地。   空气冷了六分,将士躲在各自的军帐中酣睡,营门口的卫兵缩脖躲在木头旁边,抱住铁枪,只有巡哨游弋在四周,不断用手挥手脸上的飞虫。   临近子夜,陈兰带着一彪骑兵偷偷离开大营,这是袁术能拿出手的所有骑兵,共有八百骑,马衔环人衔草,趁着风声挨近刘备的大营。   哨兵斥候来回巡视,靠,刘备的警惕心好强!   猛听大营方向响起一声炮响,陈兰猛然冲击刘备大营,他们是来劫营的,但目的不是劫营,而是袭扰焚烧刘备的粮草辎重。   同一时间,刘协所在的后营突然喊声大作,远处仿佛万马奔腾,火光冲天,“敌袭!”激烈的喊声充斥在空气中,几声突兀地惨叫声,引得空气都跟着颤动。   “敌袭!敌袭!敌袭!”大营中瞬间炸了锅,士兵从梦中醒来,冲出营帐,慌乱地披上皮甲提上长枪。   “乱个毛,敌人还在五里之外,迅速起来列队!”   猛听一声炸雷声响彻大营,一个黑大汉举着一杆一米多长的火把站在大营门口,这个时候,声音确实好用,兵士们立刻穿戴整齐,来到大营门口列队,缪奴身后的将士将一个个火把点上,分发给士兵,这些都是以往的游侠儿,身上零件众多,经历过几场大战,都明白一个道理,越跑越死的快。   缪奴一边大声怒骂,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刘协的营帐,看起来不慌不忙。   刘协简单穿衣跑出大帐,他的帐中只有他一个人,吕青奴不知为何非要和吕雯在一起睡,只得由她去,伏德站在门外,提着大刀,盔甲整齐,还牵着刘协的汗血宝马。   刘协开口就问,旁边两个大帐中跑出吕青奴、吕雯和安牵,随后蔡琰扯着睡眼朦胧的袁枚,衣衫松松塌塌,看来也是惊吓不少。   “什么情况?”   第一七七章损失惨重[本章字数:2659最新更新时间:2013-10-0819:28:41.0]   “安王爷不必担心,祢刺史、南将军设有伏兵,保管这次曹操有来无回,请王爷放心!”   伏德信心满满,一边汇报,一边让过三辆箱车,赵义指挥六个小侍女帮助女子们先坐上马车。   “本不想惊动王爷,不过敌人来势汹汹,不得不防,所以祢衡派人通知,南将军和纪灵左右夹击敌军,我做好撤离工作!”   刘协淡淡地笑一了下,让伏德一阵发毛,刘协赶紧上车,将伏德的话重新传达,赵义赶紧来回通告,不过还是紧紧张张收拾了东西,吕青奴还特意到大帐中拿了一个包袱,神神秘秘地放在身后。   刘协扭头去看,被吕青奴推攘了出去。   “杀啊,活捉曹操!”   曹操的兵士越来越近,突然从一声炮响,大营杀出黑大个缪奴,带着大营中五千步兵与曹操的军队撞在一起。   同一时间,左侧的田野上喊杀声震天,纪灵带着五千步兵杀出,形成两侧夹击,曹操的军队忙分出一部分截击纪灵,黑呀中,只见火把乱晃,刀光剑影。   伏德赶紧推着刘协上马,火光中整个天空都是血色,这阵势不敢大意,还是先撤退,别等人杀过来,伤了刘协。   “既然祢衡、太史慈已经设伏,害怕什么,没事,再观察一会儿!”刘协知道伏德为自己着想,不过还是提议留下来。   因为刘协还没有见过曹操的兵士,对于这个汉末大奸雄,刘协更多的是佩服之心,能够从一个宦官的孙子起兵,受尽天下人的白眼,在乱世群雄之中,生生打出一方地盘,这要多大的本事,相比于四世三公的袁氏兄弟、还有名门之后的刘备,超他们八条街,不得不令人佩服。   伏德却拉不走刘协,赶紧令人保护好三辆马车撤退往寿春城方向,袁耀信息传达后,风风火火回到了寿春,与城中的乐就做好准备,恭迎刘协进城,不过祢衡和徐庶的想法出奇的一一致,刘协一定要白天光明正大、耀武扬威地进城。   其实他们还有几个目标就是算定曹操极有可能趁夜袭扰,以祢衡和徐庶的心眼,立刻谋划出一个包围来犯之敌,活捉大将的计策。   ……   曹操的军将士果然勇猛,况且用的是骑兵,半刻不到,已经将缪奴的步兵防御阵线冲垮,有百十骑挥动红色的长戈,杀向军营。   伏德大吼一声,军营栅栏下跳出一帮弓箭手,一阵弓弦响动,大半骑兵应声而到,剩下的骑兵负在马背上不要命地冲杀过来。   “果然英勇!”刘协高声夸赞,对于勇士,刘协打心眼里佩服,然而却看着伏德再次下令,又一排箭矢破空而去,骑兵堪堪临近栅栏,又是多半被射中跌落,余下不足十人,匆匆冲进大营门口,被营口几十名步兵用枪戳死。   伏德骄傲道:“这就是我的御林军!”说罢不忘嘿嘿发出得意的笑,刘协却不置可否,他只觉得曹操是个领军的人才,大大的人才,能够让将士拼死一战的将领,都是宝贝。   惨烈,英勇,但却不是自己的将士。   这个档口,更多的曹兵冲过来,缪奴的步兵已经冲的不成队形,纪灵的步兵在侧方掩杀,却无法追赶上曹兵的马匹。   喊杀声震天撼地,远处,更多的火把出现在视线当中。   曹操还在增兵?!   伏德大惊,怎么会这样,而且作为另一个侧翼的五千伏兵,太史慈为何还不出现,伏德一边高喊保护王爷,另一边出其不意击打在汗血宝马的马臀,惊得马匹一溜烟冲出营门,伏德立刻跟上。   然而曹兵越来越多,伏德这才发觉不对,原本以为曹操派来袭扰的兵力不会超过一万,因为黑夜中,大多数的兵士营养缺乏,患有夜盲症,而且曹操还要预防吕布,还要预防寿春城中的乐就,断然不会派出全部兵马攻击安王爷,最重要的,他们骑兵也不多,就算全部加上,不会超过五千骑……   当在此时,方显出刘协的重要。   他是汉庭的将来,伏德的功名,都在这个人身上,就算伏德死了,儿子还在襁褓之中,只要汉庭光复,伏家光宗耀祖自不在话下。   伏德横刀立马,挡住身后的曹兵。   曹操的兵力,此时情形至少两万,前面是骑兵冲锋,后面是步兵扫荡,绝非袭扰,而是有备而来、真真正正的焦剿杀!   曹操的骑兵飞快追赶上伏德的步兵,骑兵不多,但强在速度快,刀更快,一个冲锋就砍死五六十人,基本两三刀就会解决一个鲜活的生命。   伏德怒骂一声,游侠儿组成的军队在这时显出不足,必死的结局时大乱,都是单个的英雄,人一多就怂了,各自逃命。   “后退者杀无赦!”   伏德冷冷挥手,漫天的杀威响彻咋黑夜之中,骑兵在黑夜的劣势很明显,那就是速度不如白天,如在白天,那就是一刀一命,绝不含糊,现在不敢狂奔,刀不敢乱劈,瞅准才能猛力挥砍,大多数都是很谨慎地用力,唯恐力道用尽掉落下来。   伏德一挥手,二三百支箭矢飞蝗一样满天飞,黑夜里精准度不高,勉强中者十有二三,不过扔有四五十名骑兵坠落,其中还有战马受到惊吓掀翻身上的骑兵。   兵士也回过头来,伏德的督战队已经站了过来,一整排恍如杀神,只要有逃跑后退者,立刻乱刀砍死,伏德已经没有当初天真的心情,看眼自家的兵士被自己人砍死,愣是眼睛都不眨。   “活捉安王爷,赏赐百金,封将军!”曹操的兵追命一样疯狂,嚎叫着冲杀过来,眼看只有不足一百米,伏德嘴唇有些发干,不会这么倒霉死在江淮这地方吧,不多他不后悔,刘协如此能有一丝喘息,以他的宝马良驹,已经在五里外,再不济也能与徐庶领的大军回合。   伏德沉重地组织第二次弓矢,不料一声儿童尖利的命令在身后惊的伏德耳膜发麻,缪奴的声音是雷,这个声音就是一支带哨的弓箭。   “儿郎们,放箭!”   秦钟领着四十二个小人,从枯树后边闪出,铮铮弓弦响动,四十二支弓箭带着风声射向曹兵。   伏德大惊,秦钟的弓箭都是淘汰下来的残次品,没几天可用了,最终要的,他们拉不动一石以上的强弓,都是一石的软弓,这些弓箭最强盛的时候,也只能射出一百五十米,现在顶多七八十米,还不是找死吗?   这边弓箭手已经拉开,伏德举起大刀,就要发令射击,然而冲杀过来的曹兵诡异地坠落马下,惨叫连天,一下折损了二十多骑,转瞬之间,伏德突然意识到其中奥妙,秦钟的弓箭力道不足,但架不住骑兵奔驰,自动撞上弓箭,哈哈,秦钟这小子……   娘的,连小孩都能杀敌,这么多好汉不能挡住这番攻击吗,这一时间,伏德爆发出冲天的豪气。   “难道我们连小孩都不如,射,射,射!”   说时迟那时快,伏德爆喝一声,挥动手中的大刀,冲向曹兵,御林军将士从秦钟的身上获得巨大的勇气,弓箭射出看也不看,甩手扔掉弓箭,捡起备好的长戈,跟着伏德冲出。   两军撞在一起,秦钟人小鬼大,立刻下令躲在枯树后面,大声发令:“大狗二狗三狗,各领一组,发现落单的敌人,集中弓箭射击,千万不要单射,这样杀不死人!”   枯树后面出来装的很深沉的接令声,“得令,秦小王爷!”几个御林军听到,忽然觉得,他们老了,什么时候,连十二三岁的小孩都无惧血淋淋的战场。   他们不知,秦钟自眉山以来,就刻意让人跟着兵士观察战场,近距离亲眼看这些惨烈的场面。   清理战场时,秦钟带领手下的小孩子们补刀,捅的那叫爽快,比战场上将士都“杀”的多,所有人吐了半个月后,变得心如铁石。   第一七八章偷袭之战[本章字数:2247最新更新时间:2013-10-0900:08:31.0]   这是秦钟第三次指挥战斗了,第一次在郎陵时,趁着大军进城,他们就悄悄围杀了三个逃跑的兵士,第二次在过新蔡时,领着人出去围杀了九个残兵败将,获得两把弓箭。   两次成功的围杀,给了他无比的勇气,在大家慌乱时,他们藏在大营的枯树后面,但这次,战场给了秦钟一个响亮的警钟。   曹兵的骑兵明显增多,伏德再拼命,但只是步兵,一个冲锋过后,还有二百多人越过伏德的防御线,片刻之间已经来到秦钟的面前。   十几个曹兵伏马冲刺,长戈上寒光闪闪,别说你藏在枯树后,就是藏在树上面,只要这些带着盔甲的骑兵愿意,一戈就会戳死,这群小孩里,最大的人就是李润的大公子大狗,才十五岁,力量锻炼的不错,胆量也是很大,但是在曹兵冲到眼前时,突然瑟瑟发抖,眼睛一闭,他吓呆了。   敌人来的太快了……五十米的距离,仅仅三息,一个冲锋越过躲过伏德,带着杀气冲到枯树,寒冷的刀锋带着刺骨的寒风,没有意外的下一刻,就是血溅当场,人头落地。   “擒贼先擒王,没死的都随我杀,东南方向随我杀!”   “得令!”   当先一将大吼,将分散的骑兵喝回,其中冲向枯树的两个骑兵蔑笑一声,无视秦钟,跟着将领如同旋风一般冲向东南方,火光中已经看不到刘协,却没有人去想,义无反顾地追了下去。   伏德随后追来,看到一群小子躲在枯树后发呆,褒奖地吼道:“小将军们,赶紧滚蛋!”这些小孩勇气可嘉,但现在敌人越来越多,一不小心就被杀了,这些可是刘协的后备军!   “得令!”秦钟第一个反应过来,乱战之中,弓箭手没有用处,对战他们只有拖后腿,伏德给了它一个光明正大的撤退理由,立刻呼喝两声,趁着黑暗退的干干净净。   “卫将军!”黑夜中突然响起一声冲天的炮响,随即西北方向震天大呼卫将军大名,一刹那,火光滚滚,杀意冲天,太史慈终于领着埋伏在淮水岸边的一万人马杀出。   太史慈手心冷汗淋淋,这次设伏,祢衡和徐庶都认为曹操会安排大军分别攻打安王爷和寿春城,如果先破城,就劫掠寿春挥师北上;   如果杀了安王爷和袁术,立刻挟制袁术收并寿春以拒吕、刘。   而他却认为,这种分散兵力的策略不适合夜晚,曹操应该有主攻和次攻。   曹操的主攻是安王爷和袁术,为的是活捉安王爷和袁术,而次攻是寿春,为的是不让寿春相救袁术。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祢衡和徐庶,以及太史慈的都相信,安王爷刚收了袁术,而将领并未服从,一旦安王爷受到攻击,袁术极有可能倒戈相向,与安王爷决裂,进而吃掉安王爷。   另外,安王爷的兵马都是刚刚收编的山贼,战斗力不强,这也是曹操和郭嘉敢于冒险的原因。   因此探讨的时间用了一天,果然让祢衡等到了机会,曹操一边安排袭取安王爷,一边暗中使人与袁术通信,通信的信差被抓到,信中称曹操攻击安王爷,请袁术候机拿下安王爷和一众谋士即可。   祢衡和徐庶将计就计,让袁术回信给曹操,说今夜让韩当周泰带兵夜袭刘备,迷惑安王爷,说明袁术并无反心,而留下纪灵和四千多步兵在孙策的旧大营驻扎,以待刘协溃逃。   其实孙策的旧大营不但有袁术,还有祢衡和田承,以及数万兵马,当然这是大家商议的对策,防备袁术真有反心。   曹操探知韩当周泰攻打刘备,立刻大喜,用重兵保护骑兵,攻击安王爷的大营,瞬间冲破大营的防线。   太史慈不曾想到曹操会用这么多人马偷袭,兵力源源不断从后方涌来,不知藏有多少人马,于是眼见己方人马战死,不敢妄动。   这是他进入朝廷后第一场指挥,万不敢大意,所谓将者,断不能为了局部的得失影响大局,因而在徐庶面前,牙齿咬的格格响,却不敢下令出击。   纪灵出击时,他保持了安静,缪怒拦住曹兵时,他仍在潜伏,这下让徐庶都有些着急,但扭头看向太史慈的两颊的青筋都爆出来,心中已然佩服,这就是大将,哪怕天塌下来,也要死死等待。   确定曹操的人马不再出现,才一声炮响杀出,与缪怒、纪灵前后夹击曹兵。   而且太史慈不得不杀出,再不出现,缪怒和纪灵的七千军队马上就淹没在三万曹兵中,这还是曹操的骑兵一直冲杀寻找安王爷和袁术,又遇见伏德的御林军,才使缪怒和纪灵的军队保住微弱的兵力。   太史慈的出现,当然在曹兵背后,顿时一声声命令下去,命令曹兵转头,放弃纪灵和缪怒的残兵,回身对付太史慈。   兵士不等命令下达,早已转身,毕竟性命最重要。   命令混乱不堪,前后皆有敌兵,兵士的困惑得不到解决,瞬间乱成一团,顷刻有向两侧奔逃的趋势。   纪灵和缪怒早已气等吐血,终于看到太史慈出场,各自大吼一声,重振军威杀向曹兵,却有一员大将拦住纪灵去路,纪灵已经杀了半个时辰,力气不济,却不能落了威风,大吼一声,“手下败将,还敢迎战!”   “溃逃之辈,还敢言勇!”夏侯渊大笑一声,乱军中如同崩石,二将互不服气,挺刀战在一处,不到十合,曹兵溃退如潮,夏侯渊不敢恋战,虚晃一招退出战团,“纪灵小儿,待有大战机会,某要你身首分家!”说罢,慌忙合拢士兵,引兵退走。   太史慈杀的兴起,黑暗中也不辨敌我,听到曹兵呼号奔走,恐有埋伏,也不敢追击,当在此时,背后一声炮响,火光冲天,一队人马杀出,当先一将,阴沉沉如同佛前罗汉,甚是狰狞。   太史慈大惊,心道郭嘉好算计,竟然还留有一支伏兵,如料不差,曹兵遇弱冲杀,遇强撤退,一旦太史慈追击,必然落入郭嘉的算计,登时冷汗直流,对祢衡和徐庶的敬仰滚滚东流。   祢衡在太史慈埋伏时,再三交代,如遇曹兵撤退,万不可追击,郭嘉狡诈,曹操阴险,所用之兵未必全出,定然有后手。   “儿郎们,全取战功的时候到了,随我杀!”太史慈狂叫,两军主力已经出尽,眼看已然是决战最后关头,两军相逢勇者胜,只要打退了这一波曹兵,就完事了。   其实太史慈已然看清这场战斗,曹军想偷袭,祢衡有埋伏,两军都有充分的准备,打下去对谁都不好,这是无谓的军备消耗,没法打,只有撤。   第一七九章死里逃生[本章字数:2615最新更新时间:2013-10-1000:29:11.0]   铺天盖地的惨叫声、喊杀声和无边的火把,让一路逃窜的刘协心中悲切至极,这就是汉末,这就是战争,越是在灾荒之年,当权者越是为祸四方。   人常言苛政猛于虎,其实统治阶级才是真正的老虎!   黑暗中没有灯光,刘协不敢太快,饶是如此,激烈的马蹄声仍然引来十余骑疯狂追击,刘协突然大惊,若是直接奔逃,岂不是将追兵引向蔡琰等人,想到此处,一狠心向南奔逃,哼哼,看看汗血宝马到底有没有这等本事。   月亮从云层中闪了出来,月光下的田野不想百日里那么荒凉,热风一股股地刮着脸庞,不出半刻,后边的火光越来越近,喊叫声就在耳边炸响,“前方小贼,再跑就放箭了?”   “夏侯将军,此人并非小贼,是敌首,能够坐良驹的敌首!”一人眼尖,看到刘协的坐骑,猛然大叫。   夏侯渊恨不得砍了此人,怒道:“日你先人,你这么已提醒,还能抓活的吗?”   刘协一惊,由坐骑猜身份,这个事确实靠谱,况且能够得到将士拼命保护的人,绝非小人物,怪不得夏侯渊等人破命追击。   而且夏侯渊自陈留起兵就跟着曹操,那是一代名将,手下功夫虽然不是太牛气,但脑子够灵活,不敢大意,猛拍胯下马,却见前方白晃晃一片,心底顿时一凉。   “天亡我也!”   淮水流域多河道,前方正是一道河沟阻住了道路,河道不宽,也足有十丈,刘协从未认为有战马跃过三丈,便是刘备逃跑时,胯下的卢飞跃三丈跳出檀溪,必然有演绎的成分,此刻河水宽十丈,哪里还有逃脱的机会。   回头一看,夏侯渊的火把已经在一箭之地,当下死马当活马医,拨马顺着河水向西而去,刘协很清楚,淮河向东流,越流越宽,只有向西去,方有窄处,可以一跳,只要有个三五丈,还有一跳的机会,若是十丈,只有被擒的下场。   “哈哈哈,快快下马受降,本将保你不死!”夏侯渊冲到河道,一见河道宽裕十丈,登时哈哈大笑,任你是天马下凡,此时也晚了,“追,快追,活捉小儿!”   这次出击,目的就是活捉袁术和安王爷,前方此人如此年轻,定然不是袁术,那就是神秘的安王爷,一旦活捉,他夏侯渊就是一等一的大功一件,立刻大手一挥,紧追不舍。   刘协慌不择路,沿着河水,趁着月色向前跑,夏侯渊有火把照明,不足片刻已经从只看到刘协和战马的背影,看到清晰的衣服装束,兵士兴奋的大叫,夏侯渊更是喜上眉梢,这不是安王爷的打扮吗,哈哈,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啊!   “夏侯将军,有追兵!”   有人听到到疾奔的马蹄声,立刻告知夏侯渊,夏侯渊回头一看,果然有几十把火光遥遥追来,继而大喝声传来。   “曹兵已经退走,投降不杀!”   夏侯渊一愣,大事不妙啊!   按照计划,无法活捉袁术和安王爷,他们就会撤退,将安王爷的人马引到包围圈,然后反戈一击,消灭安王爷的主力军。   如果他们提前撤退,只有他们十多人留在敌方,却是不妙……哼哼,就算如此,只要将安王爷擒住,纵使在敌方又有何惧!   “不管身后敌人,只要活捉安王爷,想死也死不了!”夏侯渊一语道破现下的处境,众将士轰然一吼,快马加鞭,只管向前冲。   刘协心中暗骂伏德,追就追呗,你喊什么,赶紧拦阻追兵才是正途!   你跟着追兵跑,一下将追兵的退路堵死,反而激发他们的勇往直前,这不是赶着追兵杀我吗?   不过此刻已经无法回头,一边赶马,一边观察河道的变化,眼看火光越来越盛,已经照亮身后,不由大急。   “赶紧下马投降,再跑,老子就先戳你几个窟窿!”夏侯渊隔着十几米,恐吓刘协,现在他已经看清刘协的穿着,笃定是安王爷不假,心头那个欢喜。   危机之时,刘协突然感到马匹一顿,仿佛前蹄踏入了低洼处,赶紧猛提马缰绳,宝马也通灵,即刻高抬腿冲出坑洼,身后两声惨叫,却是两个追兵冲的太快,连人带马整个都摔了出去,经此一顿,又拉开十米的距离,刘协抹了一把汗,追兵还有十人,也非他所能抵挡,心中焦急,看到前方河水变窄,顿时从心底涌出一股希望。   “天助我也!”   刘协急速一扫,见窄处有青石数个,对岸有渡船一只,必是村民渡河洗刷之地,心下大喜,揣度一下,尚有五丈,若能宝马能跳出三丈,剩下两丈,却能游过去,登时上马,被擒的机会很小,这是再不能犹豫,立刻捉住马缰,离开河道,然后急速冲回河道,为宝马加了一个助跑,汗血宝马只在青石上一个跳跃,刘协腾云驾雾一般,身下的映射着月光的粼粼河水,空中是游移的暖风,他还能看到身后夏侯渊的巨大的嘴巴,通的一声落下来,却不是水中,而是踏实的土地,汗血宝马一跃五丈,竟然直接跳过河水……刘协喜的大吃一惊,靠,果然神骏!   夏侯渊只见明月照见之处,一团光亮凌空而起,越过五丈的河道,落在对岸,这一刻,他真相信安王爷是星宿下凡了,若不是神仙相助,什么马能跳过五丈的河道。   “儿郎们,随我跳,抓不住安王爷,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就此停住,他们就再也抓不住安王爷,身后就是伏德的追兵,被他们追上,夏侯渊这十个人也不好过,所以他没有选择。   “扑通!扑通!”   刘协跳过对岸,然后气定神闲地看着夏侯渊哇哇大叫,在水中挣扎,他们只跳到一半的位置,纷纷落水,伏德趁着落水挣扎的时间,迅速赶了上来。   北边的兵士不会水,被河水冲走几个。   夏侯渊身躯巨大,拉着马缰,从水中冒出来,一沉一浮挣扎到对岸,刘协大惊,抽出腰间的士子剑挥舞,不让夏侯渊上岸。   这个夏侯渊却是猛人,凭着身高马大,按着马匹猛力跃到岸上,对着刘协嘿嘿大笑,这下活捉刘协不是问题了。   “哼哼,没了火把,你会追上我!”   刘协信心满满,身下的神驹给了它莫大的信心,连五丈的河道都能够跳过来,还能甩不掉一个夏侯渊。   紧接着一堆黑影爬上岸,围住夏侯渊,原来伏德带来的兵士其中有几个是游侠儿,平日里游水弄舟,绝非旱鸭子可比,一个个矫健地跃上岸,围住夏侯渊就招呼。   “不要硬拼,拉他下水!”   刘协一语点破其中的关键,登时大伙一撞而上,将夏侯渊重新逼进河水,不多时一声欢呼,众人提着七荤八素的夏侯渊来到岸上。   刘协站在岸上,面对寿春突然心生凋零之感,有祢衡、徐庶、太史慈和老东家袁术坐镇,他的使命已经完成。   建功立业不是他的责任,自有祢衡等人!   再有三个月,北疆的达达铁木就会给他添一个后代,出生时,他必须在场,这是父亲的权利和责任。   而江淮困穷之地,因为没有刘协的掣肘,祢衡掌控起来,势必更狠更辣。   伏德登岸收拾夏侯渊,刘协无心去看,在去留的问题上犹豫不决:回大营,还是从此离开江淮,回转河东。   “祢衡能不能斗得过袁术,从而统领袁术的部属?”   “……”   “若是连一个袁术都拿不下,还谈什么天下!”   刘协狠狠心,离去未必是最好的选择,但却是最恰当的时机。   没有刘协,祢衡、徐庶、太史慈应该会当机立断,斩断袁术的左膀右臂,或者收为己用,如果自己在,顶着皇帝这个大帽子,无法大开杀戒……   第一八〇章祢衡发威[本章字数:2279最新更新时间:2013-10-1012:12:54.0]   陈兰在刘备大营冲杀了一圈,没有见到粮草辎重,却被张飞狠狠地打了一顿,只得烧了几座营房,匆匆回转孙策的旧大营,喊杀声轰隆隆传来,相隔十里外的刘协大营火光早已红透了半边天。   曹操就是大气,不打则已,开打就是全面进攻。   有心拖延一会儿再回去,又怕连累袁术,赶紧进大营,在营门口遇到传令兵巴巴地等着陈兰。   “陈将军,我军大营受袭,祢刺史和袁将军命你带人立刻支援!”   “得令!”   “前方敌我乱战,骑马反受其害,祢刺史和袁将军有令,请将军下马前去支援!”   “哦?”   陈兰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黑暗乱战,骑马反受其害,遂下马赶赴战场,田承、闫象见到陈兰,赶紧迎上来。   他大是骄傲,安王爷手下尽是些山贼头目,几番胜利冲昏了头,只有一些士子保持清醒,知道一个将军的作用。   扫一眼战场,都是步兵在冲击,战马还真是用不上,拼杀却是实实在在的消耗战,火光摇曳,分不清细致的劈砍动作,都是猛砍猛刺,反正前方都是敌人。   “陈将军,我们连失三座大寨,就等将军回转,打出我军的声威!”田承上来就是一顶高帽。   陈兰暗自一惊,这是要死战啊,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办法说“不”,只得哈哈一笑,心中将祢衡骂了千遍,口中却道:“请祢刺史和袁将军无虑,本将定然让曹兵有来无回。”   说罢带领仅存的七百多手下,以及营中的一千多后备军换上早已疲惫不堪的兵士,陈兰的手下乃是百战之兵,有陈兰压阵,一时间军威大振,曹兵连番攻击都被打了回去,伤亡登时翻转,换成曹兵鬼哭狼嚎。   曹兵后方一员战将暴跳如雷,连续三波攻击都是死伤惨重,正要发动第四波攻击,一匹快马飞奔而至,在战将耳边低语一阵,战将双目喷火,但还是重重的嗯了一声,即刻传令撤军,随着一声令下,大军迅速脱离战场,陈兰看着手下死伤超过一半,咆哮着要回头牵马追击,田承拦下陈兰。   “祢刺史和袁将军有令,此战不求杀敌,但求守住大营……这是安王爷的一条后路啊!”   ……   “末将来迟,请刺史和将军赎罪!”陈兰收拾残兵回到中军大帐,祢衡和袁术正调集人力物力救治伤员,听到陈兰回到,一同出来迎接,陈兰深受感动,不管是袁术还是祢衡,对有功的战将都是相当尊重。   “将军神勇,何罪之有!”袁术道。   “将军解除大营危险,此战当为首功!”祢衡郑重表态。   “谢刺史、将军!”陈兰惊喜,惊的是袁术已经老老实实从仲家皇帝沦落为将军,喜的是被祢衡重视。   不过,一个是旧主,一个是朝廷,夹在他们两个人中间,难啊!   讲述了曹兵撤军的经过,祢衡、田承、袁术、陈兰、闫象和杨弘大眼瞪小眼,不对劲啊,他们还占着优势,何以主动退却?   还未开口,有人通报,刘协的家眷已经到达大营,袁术忙令杨弘出去迎接,他的小女儿袁枚决不能出事。   祢衡心中欢喜,刘协的家眷来了,说明罗嫣儿也安全抵达,传令将众女安置在他的营帐边上,以防生变。   有太史慈和徐庶在,刘协的安全已然有了保证,他这边只要保持住大营,就能稳定军心。   “报,袁耀出寿春迎接祢刺史和袁将军进城!”   传令兵传来的消息让人心惊,袁术大喜,冷哼道:“这个儿子没有白养……祢刺史,不如我们先进城,从而牵制曹、吕、刘三方?”   袁术的建议得到闫象、杨弘的支持,田承么有表态,祢衡心底不悦,一旦袁术重新占据寿春自立,挟持刘协家眷,刘协立刻处境难堪。   光明正大地进城,才是刘协的意思!   “南将军和纪将军随时需要援助,断不能进城。况且夜晚进城,不但扰民,而且影响城中布防,不如待胜利后再进城!”   袁术一听顿时老脸红了,不过在火光的映照下也看不出来,不过这怨不得祢衡,城中有兵将十万(号称二十万),若他有异心,这一步还真是绝妙的计策。   “传令袁耀,明日恭迎安王爷进城!”   祢衡冷冷一笑,此战中,他已经设计消弱袁术的实力,纪灵和陈兰首当其冲,纪灵带领袁术的部将与曹兵混战,死伤定然不小;陈兰率领骑兵袭扰刘备的后营,然后当做步兵与曹兵混战,应该损失十之**。   太史慈掌权后,由祢衡和徐庶暗中清洗袁术的部属,那么这支军队就应该姓刘而不是姓袁了!   紧接着就是收编城中的寿春兵将,这个不难,只要够心狠手辣,不出半月,就可以将寿春牢牢掌控。   至于外围的曹、吕、刘联军,哼哼,明日曹操一旦退却,吕布和刘备还敢呆在寿春吗?   江淮地区蝗灾遍地,农田颗粒无收,就算打赢了,也占不到半点便宜,这就是他们停留在寿春城围而不打的最根本原因。   没有收益,谁没事来打架!   遣散了袁耀,祢衡立刻重整兵将,收拾被攻破的三个大营,派出斥候迎接打探太史慈的消息,安排人员向西接应刘协本人。   果然接到刘协,伏德和几十名御林军押着昏昏沉沉的夏侯渊匆匆赶来,进到大帐,一群人无不欢喜,刘协抽个机会,附耳祢衡告诉他要回归河东。   “啊!”   祢衡大惊,刘协这就走了,寿春还没有进呢?   这么大的功劳,直接抛给祢衡等人,刘协还真是一点都不心疼。   刘协似笑非笑,玩味道:“我赐你临机专断,务要坐稳河东!”   祢衡心底念了几遍,陡然一沉,这是要他开杀戒啊!   刘协顶着安王爷这个高帽子,不敢杀人,但祢衡可以啊,他是朝廷刺史,为了稳定,杀多少人都情有可原。   刘协为剿灭袁术的势力而专意离开,就是让他无所顾忌……   “黑脸白脸……”   祢衡想到一个词,刘协要让他唱黑脸,江淮地区是袁术的地盘,不杀还真不利于统治,哼哼,正合我意!   “伏将军,立刻将夏侯渊归还曹操!”祢衡大手一挥,发出第一道命令,夏侯渊是曹操的亲人,只要归还给他,表达朝廷的善意,曹操会连夜撤退。   少了曹操,吕布和刘备当然不会呆在寿春。   都明白,寿春已经是灾害之地,数百万人口成为灾民,占领了这个地方,反而是累赘,谁能用大量的粮食养一群并不忠心的百姓。   没有人傻!   捞不到好处,结果只有一个。   历史上,曹、吕、刘三军占领寿春后,各自劫掠一番退兵,袁术困顿而亡,江淮百里无人烟,无非如此。   第一八一章曹操退兵[本章字数:2096最新更新时间:2013-10-1100:05:10.0]   “报,吕布和刘备各退兵二十里!”   “报,曹将军撤出战斗,祢衡没有追击!”   “报,于将军撤出战斗,太史慈没有追击!”   曹操和郭嘉相视而笑。   “将军,消灭了寿春城外的袁术势力。只要安王爷进城,他们有三万兵力,而袁术有十万之众,袁术必定不甘心失去皇位……就算他不想做皇帝,手下的将领们也不会答应,接下来就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内斗!”   郭嘉举樽望着寿春,心道,江淮和江东越乱,对于整个北方的威胁就越小,那么曹操就可以做大中原这块蛋糕,消灭吕布和平定洛阳,实力会越来越大。   “江淮地区自蝗灾以来,罕见地没有降雨,如此来看,必定又是一个大旱之年,先有蝗灾,后有旱灾,再加上两虎相争,恐怕不用等到明年,将军安坐许昌,不用一兵一卒,江淮必定来投!”   “奉孝高见!”   曹操大喜,袁术和祢衡大战之后,势力减弱,相比周围的诸侯,他曹操无论从哪一个方面,都排在第一位,到时只需一个借口,一举拿下江淮,呵呵!   当然,袁绍比他势力大多了,但他在黄河以南,太远,鞭长莫及啊!   “哈哈!”   曹操忍不住笑了两声,压下心中的窝火,就算再高明的计策,也无法抵消这次无功而返的处境。   “报,祢衡派人送还大将夏侯渊!”   突然,斥候传来一个压低的声音,曹操一愣,夏侯渊?他怎么会被捉住,这脸丢大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这生意赔了!   “传令三军,不撤了,祢衡小儿竟敢气我,明日排兵布阵,我看祢衡小儿还有多少手段?”曹操勃然大怒,这还了得,竟敢欺负他手下的大将,那就是欺负他本人,哼哼!   “万万不可,祢衡此举无非是告诉将军,他们已经猜到将军的用意,不愿交恶将军,所以示好!”   “奉孝勿言,我这次说什么都不会轻饶祢衡小儿!”曹操雷霆大怒。   “将军,能够与祢衡交好,等于我们多一个朋友,而且马上祢衡就要跟袁术内斗,如果交恶祢衡,就是将一个朋友拱手推给吕布,或者孙策,将军三思!”   郭嘉急的连忙劝阻,突然一阵马蹄声狂奔而来,一骑坠地,半晌后才有一个气息奄奄地传令兵进来禀告。   郭嘉一瞧,却是许昌的信差,情知是大事,不敢怠慢,让护卫端来酒水,那人点点了唇,喘着气从怀里拉出一个密封的绢册,“将军,夏侯将军密信!”   郭嘉接过递给曹操。   曹操看后半晌,眼珠子突突乱转,咧着嘴在大帐中来回走了两圈,一把甩给郭嘉。郭嘉看去,竟然半天不言语。   密信上通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达达铁木以莫言为帅,拔三万大军进攻北方四郡,不足一月,竟然壮大到八万人,摧枯拉朽一般夺下西河、定襄、云中等郡,在五原郡大败呼厨泉主力,呼厨泉带着残兵不足一万人逃入朔方的沙漠地带。   随即莫问通知麴义,出兵上郡,与莫问在五原遥相呼应,分两路挺进朔方,将呼厨泉压缩在朔方北部沙漠,苦不堪言。   听此消息,左贤王部和右贤王部,风向一变,全部投靠达达铁木部,羌族以达达铁木为首,又一次获得空前的大合并。   达达铁木将战绩奏报朝廷,皇帝亲自下旨,敕封达达铁木为王,取消呼厨泉的单于之位,由右贤王接任羌胡单于,治所在平定。   汉末第一个外姓王-----河套王,出现了!   曹操声嘶力竭地大呼:“这帮老昏庸,难道我汉人无英雄吗!!”   郭嘉冷笑一声,中原这么多英雄,哪一个不想当王,但哪一个对汉室忠心,远的不说,近如袁术!   “将军,此消息势如惊雷,一旦炸响,将是天下震动,疆域颠覆,兵家巨变,请将军立刻班师坐稳豫、兖二州,以应兵祸!”   郭嘉阴沉而焦急,这个消息太震惊了,如果袁绍得到这个消息,必定立刻称王,还不包括刘璋、刘表、韩遂、孙策等人,那还能按捺得住,立刻又一个战国时代。   “战国啊!”   郭嘉深情地呐喊一声,太好了,只有乱世,才有机会将苏秦、张仪之类踩在脚下!   再次看向密信,河套王统领渭水以北,黄河以内,包括并州、雍州、凉州、关内各一部,等等广大区域,   只要曹操坐稳豫、兖二州,再图谋秦地,立刻就是一个乱世霸主!   能够有多少个王呢?   八个,还是九个?   郭嘉喜得眉毛乱跳,曹操却是怒火乱窜,“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曹操一脚将案台给踢飞,转眼气哼哼地质问郭嘉,“皇上年幼,朝廷一帮老臣昏庸不堪,中原多少豪杰,竟然封一个外族人为王,我们竟然连一个茹毛饮血的番子都不如,气煞我也!”   “将军请息怒,赶紧撤军,迟者生变!”郭嘉进言:“袁绍比将军知道的早,应该已经开始部属,此事宜早不宜迟!”   郭嘉努力让曹操明白,袁绍要称王,首先要消灭公孙瓒,你要称王,就必须吞并徐州吕布。   多少事情都在等着曹操决断,江淮灾害之地,已经不是当务之急,就算安王爷是当今皇帝,也要先面对袁术的反扑,再面对各地据地称王的局势。   郭嘉眼珠一转,河东安邑就是夏朝的都城,难不成汉朝成为夏朝的翻版,那么接下来,就是波澜壮阔的春秋战国……天理循环啊!   曹操要称王称霸,郭嘉想要青史留名,两人呆呆半晌,曹操方明白,现在的局势已经不能再等,赶早不赶晚,趁着月色赶紧撤兵,让他们狗咬狗才是正途。   称王!   王!   哈哈!   别人能够称王,我为何不能称王,汉室已经无法雄起,乱世拼的是实力和手腕,一步错则步步错,决不能让别人抢了先机。   军粮不多,仅能供应一战。   不成功就撤兵,没有其他的路。   再打下去,没有粮草,军队散伙,对谁都没有好处。   他曹操如此,吕布和刘备也是如此。   袁术和祢衡内斗,东南方向就是安全的。   稳定东部,则洛阳和长安探手可得,何必在江淮受苦!   “撤兵!”   第一八二章取城[本章字数:2385最新更新时间:2013-10-1123:06:48.0]   第一抹早霞摸着血红血红的晨露,然后一个消息穿透三十里的荒野,摆在袁耀、吕布、刘备和祢衡面前。   曹操退兵了。   十七万大军不见了。   二十多里的残痕断木,昭示着这个破烂的地方,曾经叫军营!   随着曹操撤军的消息传来的,还有朝廷封王的消息。   两个消息都是如此震惊,如此之巧合,让人浮想联翩,刘备立刻派出使者,重新与吕布联合,商议退兵事宜。   吕布正求之不得,乱世中没有真正的敌人,也没有真正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现在曹操退了,袁术回到寿春,安王爷粉墨登场,弱小如吕布、刘备、张杨、公孙瓒、张绣之流,还不趁机联合,唯一的结果就是灭亡。   ……   刘协安坐中军大涨,左右分别落座,祢衡、袁术、太史慈等人皆是眼珠凸出,红的跟兔子一样,但都是精神抖擞,太史慈连夜收归了兵权,让缪怒、陈兰、纪灵,以及手下的旧部等十人,分掌三万兵马,各领三千,剩下的精壮有伏德统领,保卫刘协,袁术虽然挂着后将军的名号,仍袭文职。   “报,袁耀、乐就大开西门,恭迎安王爷和袁将军进城!”在祢衡的特意交代下,斥候将袁术排在刘协的后边,否则,斥候才不屌一个败军之将。   这次进城危险异常,祢衡早做了算计,为了保证刘协的安全,一是袁术一步不能离开,随时抓来当做人质;二是袁耀、乐就全部要跪接,虽不是降兵的待遇也差不多少。   不等刘协开口,祢衡已经站起。   “袁耀、乐就是否跪接?”   “禀告刺史大人,亲自跪在城门五里之外,兵马列于两旁。”   祢衡这才放心,不过仍然不说进城,袁术恭请了两次,刘协转换了话题,他立刻知道应该还有后手,心中忐忑不安,不会拿自己下手吧?转眼间又想到,刘协是皇帝,不敢失信于天下,定然不敢杀他,而且现在已经是翁婿关系,更不能动他,所以按耐着,一边擦冷汗,一边等待接下来的后手。   一时间大帐中低语连连,都以为安王爷要给袁耀、乐就一个下马威,让他们多跪一会儿。   “报,吕布和刘备兵临寿春城下!”   “报,吕布、刘备列兵与城下虎视眈眈,只看不攻!”   祢衡嘿然一笑,却躬身请刘协道:“安王爷,吕布和刘备依约前来,请安王爷进城!”   刘协此刻做足了姿势,配合祢衡的诡计,哈哈一笑,成竹在胸一般笃定。   “进城!”   众人护着刘协、祢衡、袁术等人上马,大摇大摆地开进城中,袁术心惊于祢衡的最后一句话,吕布挂着朝廷的将军职位,而刘备是汉室宗亲,跟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比他强,如果他们都投靠了朝廷,依照安王爷、吕布、刘备三人的兵力,里应外合,寿春根本防不住。   这是给袁术上眼药啊!   袁术叹息,皇帝对于他这个另立朝廷的“老丈人”还是信任不足,想到这里,袁术猛擦了一阵冷汗,幸亏自己一心归附朝廷,否则真是要万劫不复了。   以后要装孙子,非但如此,袁耀也要低调才行,至于手下的大将,赶紧提醒,再有本事,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尽量做缩头乌龟。   祢衡和徐庶暗中观察了袁术、闫象、杨弘、纪灵和陈兰的神色,相视一笑,这一招确实有效,看向刘协的目光又是敬佩又是心寒。   昨日深夜刘协归来,立刻与祢衡、徐庶商议,令伏德轻装简从,送吕雯回吕布大营,称只要吕布天明时分与刘备同时带兵做出攻城的样子,安王爷答应一旦占领了寿春,立刻与吕布结成联盟。   吕布已经四五年没有见到女儿,两三句确定就是吕雯,这且不说,伏德乃是朝廷重臣伏完的儿子,二人年龄相当,虽然没有深交,却在宴席上见过面,顿时惊喜莫名。   有伏德在,说明祢衡这个刺史却对不是假的,那么安王爷的背后,绝对有朝廷背景,只要他做出一个样子就能得到一个盟友,还能得到朝廷的善意,何乐而不为,当即答应,至于刘备,立刻密信一封,让他出兵寿春,做出攻城的样子,然后一同返回徐州。   “请伏将军转告安王爷、祢刺史,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此事不能让刘备知道!”   吕布唯恐朝廷亲近皇室宗亲刘备。   伏德一口应承,祢衡交代过,只要吕布愿意出兵,无论什么条件都可以先答应下来,因为他料定,吕布的条件绝对没有破坏性。   太史慈派出缪奴、刘铄等旧将提前进城,全面接管寿春的四门防卫,然后将乐就的属下客客气气请出寿春北门,一部分进驻曹操的大营,防备曹操再杀个回马枪;一部分聚集在城下,等刘协进城后进驻刘协原先的大营,加强西边的防御。   按照祢衡的交代,寿春城内,只留一万兵马,其余全部防御四方。   伏德直接带人接管了寿春城袁术的宫殿。   万事具备,方派人通知祢衡,可以进城了。   袁术以及他的手下,看到祢衡做事如此谨慎小心,心中有苦说不出,偌大一个仲家皇朝,仅仅才半年就土崩瓦解,特别是袁术,简直伤心若死。   刘协心中冷笑,称帝时就应该想到这个下场,况且能够保住性命,已经不错了,看着一群皮笑肉不笑的袁术部属,也不用安抚,领着祢衡、徐庶、田承昂首踏入城中。   寿春号称二十万大军,实际只有十万,其中有部分兵力在九江、扬州和袁术麾下,刘协这边进城,太史慈立刻将乐就的人马派驻在刘协原先的旧大营,辎重放在孙策的旧大营,便于看管。   同时祢衡、徐庶、田承等人开始对寿春进行交接,幸亏祢衡、太史慈带来的手下中多有刘铄等士子,而且祢衡不计前嫌,凡是袁术的部属一律见用,甚至如闫象、杨弘之流也尽量给予一定的信任。   刘协没有坐宫殿,反而在偏厅与袁术、袁耀、乐就等人闲谈,在寿春没有完全掌控之前,这些人只能陪着刘协说话解闷。   坐偏厅,并非刘协不敢坐大殿皇位,而是这个坐烦了,再者,袁术刚刚投降,一国之君变成打酱油的,不敢刺激的太过,他完全处于一片好心,让袁术的等人好看一点。   祢衡雷厉风行地交接了寿春的内外诸事,通知吕布退兵,吕布、刘备眼看着大量的人马布防,在城北、城西连绵不断,惊讶之余,赶紧撤回各自大营,唯恐祢衡突然出击,阴他们一把。   当夜刘备与吕布商议,明天就撤兵回徐州,曹操回到许昌,他们不回徐州,定然给曹操可乘之机,这个可是大后方,万万失不得。   待到晚间,偏厅灯火通明,两天一夜没有合眼的众人皆是精神万倍,接下来,就是打造刺史府,平定仲家皇朝的大动作。   自明天醒来,人们就会发现,袁家帝业悄悄覆灭,新的刺史祢衡开始建筑他的雄心壮志。   第一八三章离开之前[本章字数:2127最新更新时间:2013-10-1200:05:25.0]   祢衡和袁术从来不敢相信寿春会产生一个汉室的“王”,当刘协当众提出封王的时候,顿时惊呆了。   达达铁木封王的消息,曹、吕、刘三方都没有透漏,所以祢衡等人都不知道第一个外姓王已经出现,以为这是皇帝刘协第一个分封的王。   “我也是刚刚知道,吕青奴瞒了一路!”   惊喜的还有刘协本人,吕青奴上茶,不料一转身大吐特吐,若是别人还瞧不出来,刘协有着两千年的智慧,立刻意识到吕青奴有喜了。   立马抱住吕青奴一阵审问,套出实情,原来自朗陵以来,吕青奴就发现有了反应,故此不再与刘协同房,而且悄悄准备了小儿衣物,放在一个包包里,天天带着,为了不让刘协分心,压着消息。   祢衡先是大喜,如果吕青奴生下一个男婴,那就是真正的“王”啊,那么他们这些文臣武将,非但在刘协这一世是复兴功臣,还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帝王的拥戴者。   “刘协才十七岁!”不过祢衡转眼顿觉苦涩,他们未必能够等到下一任帝王继承大典!   只有袁术耷拉着脑袋,天,他女儿才十二岁,太遥远了!希望这个是女孩吧!当然,这仅仅是袁术的渴望。   刘协说不出的兴奋,一则有了这个后代,他就可以放心地将寿春交给祢衡和太史慈,因为封了王位,两个人就注定成为朝廷的托孤重臣,就像莫问和麴义一样,守着以防疆土,保护着朝廷的一支血脉;二则,他离开寿春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却多一份牵挂。   原本带着吕青奴一起回河东,但听到这个消息,刘协知道,寿春多了一个盟友,就是吕布。   吕青奴的后代,就是吕布的外甥。   有着这一层关系,寿春和徐州就会联合在一起,西御曹操、刘表,南抗孙策,北阻袁绍,这是一个强大的政治筹码。   所以刘协毫不迟疑当众宣布,让吕青奴留在寿春,并上表朝廷,为吕青奴腹中的小生命讨一个王位。   当然,面对偏厅的百十名手下,刘协还不能说自己就是皇帝,但祢衡、袁术和伏德百分百相信,刘协这句话,已经册立了一个汉室的“王”。   至于其他人如何想象刘协的野心,都不足为奇,自有祢衡给予充分的理由,或者说刘协与皇帝有血亲也可,或者说祢衡奉旨敕封安王爷为王也可,或者说安王爷乃是上天给予汉室的救星,后代必须为王也可,反正刘协不用担心。   有了王位的预期,整个偏厅出现微妙的沉默,如果以安王爷和祢衡的官职,这些人顶多混个刺史以下的官员,但突然出现了一个“王”,那么就多出来更高的职位,因为“王”可以有自己的办事机构,可以有自己的下属官员,这就很好地解决了原先袁术手下的文武百官,至少不用一撸到底,当一个小官了。   这些都不是刘协考虑的,通知完这个消息,刘协就沉默了,剩下的交给祢衡、徐庶、太史慈,不过三人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刘协带来的惊喜,因为他们都是游侠出身,没有朝廷的经验,对于官职一片模糊。   当然,祢衡看刘协一言不发,袁术静坐不动,眼睛转了两圈就有了办法,刘协说封王,还需要上表朝廷,短时间不可能成为现实,那就一切依照刺史的官职办理,将“王”作为一个大大的馅饼,挂在众位文职武将的头上。   所以祢衡一开口,就定了基调。   “天佑吾皇,袁将军归服朝廷,但祢某一介刺史,虽然安王爷有皇室敕封临机专断之权,但封王之事,还需时日,在此之前,祢衡不敢擅越,只能先以刺史之名管理江淮地区,待朝廷旨意下来,再行调整。   袁将军手下原有杨弘等当世大才,熟知官职典籍,故请杨弘为刺史长吏,以故吏为基础,稍加改变,继续统领扬州和豫州两地。”   袁术感激涕零,刘协没有一下将他的手下全部撸下来,那是给他一个莫大的面子,还有祢衡更是精妙,以天之命归服朝廷,这些托辞,都无微不至地给他一个漂亮的台阶,至少在名分上,袁术不会被手下和百姓骂的体无完肤。   “杨弘定然不让祢刺史失望!”   杨弘从袁术脸上看到鼓励,登时出列谢祢衡委以重任,更多地是为了所有故吏着想,只有他才能保住袁术众多手下一个饭碗。   祢衡摆摆手,遣散众人休息,他并不担心杨弘为做小动作,兵权在手,小官员根本翻不起大浪。   ……   刘协回到吕青奴的住处,却是袁术的后宫,在老宦官赵义的照护下,侍女穿行,房间里配备香炉、凉阁、小床、甜点等等,虽然是简从,但无不显示皇家待遇。   还没有进门,就听到吕青奴不满意的声音响起。   “公子说要一切从简,我们不能太奢侈,外面的老百姓还喝不上粥呢!”   “老奴知罪,这些都是袁术留下来的,并没有多加!”   “这也不行,凡是奢侈的东西都撤了,人员也都散了,里里外外十二个侍女,生个孩子,有这么夸张吗!”   “有旧制的,每一个贵人至少十二个侍女!”   “我不要!”   刘协心道,吕青奴的善良是出了名的,心中无比爽快,抛下伏德和他的御林军手下,径直来到吕青奴面前。   “赵义,青奴说的对,别用什么旧制,一切从简,老百姓还吃不上饭呢!”   安牵端着茶水无声移开床榻,蔡琰裁剪衣服,不过此刻都有些失意。蔡琰知道,达达铁木即将临盆,吕青奴又有了身孕,而她跟着刘协的时间最长,却连拉拉小手都是奢望。   刘协从蔡琰和安牵眼中感受到不甘和委屈,心中暗笑,马上就要补偿了,正要说话,赵义传膳,外边一阵鸡飞狗跳,秦钟带着他的队伍在袁术的宫殿中追逐嬉闹,见到伏德和御林军站在门口,赶紧跑过来。   “哥,这个宫殿好大!”   秦钟气喘吁吁地兴奋不已,见没有人理他,转头看到吕青奴,嬉笑道:“哥,我是不是要当小叔叔了?”   “人小鬼大,赶快洗手吃饭去!”   吕青奴坚决地从胡床上起来,有意无意贴紧刘协,气的安牵和蔡琰一阵无语,哼哼,这绝对是故意,故意!   第一八四章离开[本章字数:3078最新更新时间:2013-10-1213:20:49.0]   离别之前,刘协在饭桌上给了吕青奴足够的温柔,不停添加青菜,感动的吕青奴眼睛里两汪春水盈盈欲滴,以至于刚刚走进卧室,吕青奴转身狠狠抱住刘协,喷香湿滑的十八岁香吻,甜腻可人,刘协享受难得的春色大餐。   “没见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肚子里……”吕青奴羞的抬不起头,这倒不是撒娇,总觉这刘协以往欠她很多。   刘协也听出来了,他没有言语,接下来他对不起吕青奴的地方更大。   “青奴,有件事需要跟你商量!”   “你说吧,只要不是休了我,什么都依你!”   吕青奴越是小鸟依人一般温柔,越叫刘协无法开口。   “是这样的,出门时家里有交代,必须在九月之前回去,现在已经六月中旬,从这里到河东,中间兵荒马乱,两个月未必会走到河东,所以……所以……”   “好啊好啊,我早想见见公公婆婆,给二老磕个头,你说我带点什么好呢?”吕青奴努起小嘴,似乎想起刚刚疯狂的动作,脸色绯红。   “那个……带着我们的儿子回去,比什么都强!”刘协竟然开不了口,顺着吕青奴的意思往下说。   “嘻嘻!”吕青奴显现十七岁的小女儿态,拉住刘协非要抱在一起。   “唉!”   刘协深深地抱住,不觉叹了口气,吕青奴沉浸在爱意中,却很是小心地感知到了刘协的无奈,扳正身子,担心道:“是不是怕你夫人生气?”   刘协刮了吕青奴的小鼻子一下,笑道:“哪来的夫人!”   “难道我是正妻?”吕青奴穷追不舍。   刘协不愿深入这个话题,愣愣地看了吕青奴一会儿,看的她小心肝扑扑乱跳,伤心总是难免的,刘协狠了狠心。   “青奴,昨天我还准备着一起走,但是现在不行了,你怀有身孕,乱世没法照顾你不说,单单长途颠簸我也不忍心,所以……你要留在寿春……你别哭,过一段我回来接你!”   两行清泪垂下,吕青奴多聪明的一个女子,立刻明白了刘协从进门到现在的躲闪的眼神,那是一个男人对责任的无奈。   “是不是夫人那边不好说?”吕青奴想到自身,她是刘协买下的侍女,又经吕雯强行举办了婚礼,没有经过明媒正娶,对于一个礼制制度下的女人来说,这就是巨大的硬伤。   “哈哈!”刘协笑了,“你是我的妻子,谁也改变不了,你又争气,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谁敢说半个不字,我只是担心你,路上不太平,要是有个万一,我岂不是害了你,还有儿子!”   吕青奴破涕为笑,展了展刘协的衣角,温顺的想一只绵羊,道:“你是英雄,应该有自己的事业,我不拦你,我在寿春等你!”   自从刘协一开口,吕青奴知道这就是无法更改的结果,作为妻子,为他养儿育女传宗接代,这是妻子的本分,她不准备奢求太多。   “还有,我已经当众宣布,回到朝廷后,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讨一个王侯封号,讨一个一生富贵!”刘协轻描淡写地说出封王的消息。   “啊!”吕青奴掩住小口,曾经官宦人家的吕青奴登时呆了,王,这是帝王才有的殊荣,难道刘协是老皇帝的儿子,否则……压抑不住的扑在刘协身上,千万条感情归结成为长久以来的一句话。   “夫君,你,是不是……王?”   “这是秘密,下次见面我会告诉你一切,一切!”刘协作弄地翻了翻眼,加重了一切两个字,对于吕青奴,还不敢说的太明白,吕布一旦知道,必定会利用吕青奴和吕雯。   不过吕青奴已经知道答案,绝对的啊,如果不是老皇帝的儿子,何以能以王爷的身份自称,何以能够一句话招降太史慈,何以身边有个老太监……   吕青奴感情丰沛,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别哭了,小心我们的儿子?”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   “姑娘更好,那就是个公主了!”   哈哈,我也有儿女了,刘协突然涌出眼泪,上一世没有好好照顾子女,就这一世弥补吧!   当夜,刘协轻柔地与吕青奴做了爱做的事,温柔而疯狂。   ……   第二日天明,霞光中,祢衡派出两路使者讨要王爵之位,兵荒马乱,两路也未必能够达到河东安邑。   一路向北经许昌、洛阳到河东,向朝廷讨要王爵之位,另一路是两辆马车,自东门追随吕布撤军的轨迹。   追随吕布的马车,由伏德带领仅剩下的三十多个御林军将士,带着如此多的兵将,对外的借口是保护当时第一才女蔡琰。   寿春的皇宫内,吕青奴面对东北方向,泪如断线,连分别都不能相送,让她这个妻子情何以堪,想到安牵和蔡琰以后将与刘协不离不弃,一时泪如滂沱。   “夫人,万万小心胎气!”赵义恭敬地劝慰,赵义老了,只能留在寿春照顾吕青奴,而且能够伺候一个王,那是刘协对他的恩报,他感激涕零,所以吕青奴绝对不能出事。   “嫂嫂,一会儿我给你到河中打鱼,给你养身子!”秦钟却受不了女人哭哭啼啼,赶紧指挥着手下的将士们蜂拥而出。   “秦小公子,祢刺史要让你负责……”赵义没有说完,秦钟已经没影了,“唉,一群毛孩子也算计进去,可见寿春不是这么好坐稳!”   ……   伏德骑着马,行走在马车前面,不消半个时辰,迎头两员武将,一个膀大腰圆,一个玲珑娇小,伏德见面一点都不意外,哈哈一笑。   “你们怎么才来,等你们半天了?”吕雯胯下的红马似乎知道主人的焦急,原地踢腾着前蹄。   “咳咳……吕雯,你怎么还没脱下戎装,你父亲不打你吗?”伏德转移话题。自从伏德见了吕布,竟然抛开刘协的小舅子的身份,在吕雯面前摆起老资格。   其实伏德是气的,吕青奴已经怀了刘协的后代,可妹妹跟着刘协两年,一点动静都没有,看着别人要蹬鼻子上脸,马上就要骑到他的头上了,却没一点办法,让他早气的浑身冒烟。   “他呢?”话不投机半句多。   吕雯根本不理伏德,一句话就问刘协,说完甚至一跃而下,直接上车,伏德不便拦阻,吕雯身边的大汉干瞪眼。   “伏将军,末将盔甲在身,不便行礼,请勿怪!”大汉躬身,伏德是朝廷的御林军统领,皇帝近卫,当真怠慢不得,“我家将军有请!”   伏德一笑,一个小都尉不值当放在眼里。   “告知吕将军,我身兼朝廷和护送蔡琰小姐两个任务,不敢远离,吕将军只管赶路,我们在徐州相别即可!”   伏德谨记刘协的话,道不同不相为谋,跟吕布还是少见面,跟着吕布大军后面,也就是图个安全,一旦到达徐州,就赶紧告别。   “可是,我家将军想见见蔡琰小姐……”   伏德心底不爽,“哈哈哈,相见蔡小姐,让吕雯代为传达,哈哈,呵呵……”   ……   “我姐姐呢?他呢?”   吕雯伸头没看见刘协和吕青奴,立刻挑开第二辆车,里面全是辎重,赶紧回转第一辆车,瞪着丹凤眼,质问安牵。   蔡琰名头太大,她不敢造次,至于车厢后面一个孤伶伶的女孩和袁枚,也懒得去问,相比于蔡琰,安牵跟刘协关系很好,蔡琰能够知道的消息,安牵一样知道。   “你将安王爷的行踪告诉你父亲了?”安牵小声地提醒吕雯,唯恐正跟伏德说话的大汉听见。   “告诉他干嘛!”吕雯底气十足,不过还是小声的回答,要是让吕布知道安王爷跟吕青奴一起,吕布不立刻捉了他才怪。   看到吕雯还能考虑到安王爷的安全,安牵松了一口气,眼角不自觉地扫了一下身后的女孩,不过女孩跟袁枚静静坐在车厢里面,仿佛没有看到安牵的担心。   “那个,你还不知道吧,你姐姐……嘻嘻,怀了小宝宝了……跟安王爷一同留在了寿春!”安牵爆料,果然惊的吕雯嘴巴成了〇型。   “你是说,我姐姐有小宝宝了?”吕雯喜不自胜,高兴地咬着嘴唇,方不至于大叫出声,不过随即黯然下来,道:“那么,他也留下来,照顾我姐姐了?”   “唔!”   安牵嘟囔一声,这个不敢说的太实在。   吕雯已经没有来时的兴高采烈,黯然坐下,既然吕青奴有了身孕,刘协自然要留在寿春,伏德带着蔡琰等人回河东情有可原,看了看安牵、蔡琰、袁枚,还有身边的女孩,无非都是刘协的侍妾,这么多女子,一个赛一个漂亮,况且还有天下第一才女,那有自己的地方,暗自感叹,都是苦命人啊!   “曹都尉,你先回吧,告诉我父亲,我跟几个姐姐说会儿话!”   “嗯……好的,末将告知将军,一会儿派人送几个侍女过来!”大汉躬身,本想劝慰,但想到吕布身边都是大老爷们,这儿倒是莺莺燕燕,吕雯至少不会寂寞。   “不送!”   伏德目送曹性离开。   看看头顶火辣辣的太阳,盯看马车一眼,看到吕雯傻呆呆坐在袁枚身边,作势抹了一把热汗,喝令前进。   第三卷争霸   第一八五章美女惹的祸[本章字数:3033最新更新时间:2013-10-1312:13:44.0]   火热的空气像是蒸笼一般蒸烤着大地,遍地枯树和无处不在的热风,煎熬着这支超过十里的队伍,尽管蔡琰将马车前门和窗口都打开,炎热仍然钻进骨头里,让人熬不住。   卫兵们远远躲开马车,作为皇帝的近卫,伏德很理解当世的礼仪,严格遵循“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之类,因为蔡琰、安牵和袁枚穿着都很单薄,薄的大伙心痒难耐。   “妆都花了,还是卸了吧,太难看!”安牵有意无意拉开短襟的上口,扇点风进去,却将白花花的嫩玉肌肤露出来。   眼珠子却盯着车厢中的女孩。   女孩看似十七八岁,很有农家女子的彪悍的身板。   “咕咚!”   女孩色眯眯地咽下口水,拿眼睛剜着安牵的胸口。   “渴了吧,给你水!”   安牵出其不意遮住胸口,顺手递出一个水袋子,眼角满是得色。   “安牵,你就别逗他了,赶紧给他卸妆,嘴唇薄点胭脂,要不这副样子太难看了!”蔡琰看看了也忍俊不住,掩口一脸笑意。   袁枚却拉住女孩的手,“姐姐,还是洗洗脸吧!”   女孩不舍地收回安牵胸口的目光,扫了一下蔡琰和袁枚,叹了一口气。   “哎,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为什么没有考虑太阳呢!”   袁枚大吃一惊,这分明是男声啊!刚要惊叫,女孩一把捂住袁枚的小口,嘻嘻笑道:“别喊,看清再喊!”   袁枚极力挣扎,不料手脚都被“女孩”箍住动弹不得,“听不出我的声音了?”袁枚刚张开嘴准备咬一口,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然后听着这个声音确实很熟悉。   太熟悉了,这不是自己喂他荔枝的那个大哥哥嘛!   “他是安王爷!”   安牵压低声音,吃吃地笑着,洗去“女孩”脸上的热花的妆,登时一张硬朗的脸显露出来,这不是刘协吗?   “真是大哥哥!”   袁枚两眼乱转,刘协一松开袁枚的小口,立刻惊叫着拉住蔡琰,作为曾经的仲家皇朝小公主,礼仪学的很扎实,立刻意识到男女授受不亲。   “你怎么化一个女装?”   “本想用女装躲过吕布,不过没考虑这个鬼天气……”刘协一边说一边将车门和窗口的帘子拉上,“袁枚,这件事千万不能告诉别人,要杀头的,知道吗?”   刘协脸色很严厉,袁枚连连点头。   马车翻腾了一下,然后又消停下来,没有引起护卫的眼光,稍远处行军的队伍都在二百米开外,热的头昏眼花,耷拉着脑袋,都没有心情管马车中的动静。   “以后就没有安王爷了,祢衡已经将安王爷给吹回天上去了,以后我们几个人同舟共济,到达河东才是正理!”   刘协两天不开口,这么一说话,赶紧将注意事项一一说明,省的小袁枚一不留神说漏了嘴,又特意交代,“你的吕雯姐姐也不能说!”   “嗤嗤!”安牵笑了,打趣道:“吕雯跟了你快三个月了,隔着十里地都能闻出来你的气味,我看不出两日,定然瞧出真假。”   “我看也是!”蔡琰附和。   “不一定,我就看不出来!”   袁枚提出不同意见,不过她的意见没有人重视。   安牵整理妥当,然后给刘协的嘴唇点了一些胭脂,左看右看,满意地笑道:“蔡姐姐,其实公子穿上女裙、盘了发型,稍微点上胭脂,比化妆都好看!”   “是啊是啊!”袁枚拍手。   “到此为止!”刘协赶紧打住,关于化妆的问题,他一听脑袋就大,“喊伏德,问问这两日有什么新闻没有?”   “新闻?”安牵不理解。   “哦,就是军情!”刘协掩饰的相当有水平。   安牵挑开车帘,让御林军中的车夫喊来伏德,伏德正监视两个形色可疑的士兵,回头来到窗口,由于没有与吕布将士多做交流,也说不出有用的军情,末了,伏德禀告一个疑问。   “今天有人鬼鬼祟祟,似乎在观察我们的马车,是不是吕布在打我们的主意?”   “夜间加强警戒!”   ……   入夜,伏德将护卫增加到三人,轮换在军帐周围警戒,这在三十五人的护卫中,接近十分之一的兵力。   “吕布其人两面三刀,不可不防!”伏德深知吕布为人。   这次回河东,对于伏德而言,比离开河东都严酷的多,以往刘协的身份是商人,而这次,他的身份是安王爷,随时可能被吕布察觉,或者更简单,吕雯透漏给吕布。   能够在眼皮子下面挟制安王爷,吕布绝不会手软。   整个汉室握在掌心的压力,让伏德精神高度紧张,睁大虎眼,夜不能寐。   刘协睡的也很浅,同时以蔡琰、安牵和他自己三人位轮换保持清醒,蔡琰历经了很多磨难,安牵小时候生活在山中,都是吃惯了苦,而且他们一路上都是坐车,有很多的时间休息,所以很爽快地接下这个任务。   倒不是刘协做作,因为伏德的消息让他感到蹊跷,难道吕布对蔡琰还有兴趣?以吕布花心大罗卜的性情,这不是没有可能。   至于自身的安危,刘协倒没有放在心上,吕布就算挟制他,也不敢杀他,只有蔡琰和安牵有危险。   “吕雯这个丫头,应该不会暴露这个消息……哎,等她猜到我没留在寿春再说吧!”   乱七八糟躺到子夜,刘协也觉的有些困了,安牵很用心地担任着警戒的任务,月光下看到她脑袋一会儿猛地甩几下,唯恐睡着。   “谁!”   子夜过后,月亮在云层中时隐时现,一声激烈而短促的呼喝打破夜的平静。   伏德一跃而起,安牵朦胧中抓起刘协的士子剑紧张地靠着帐门,刘协刚刚睡下,又睁开眼睛,仔细听着外边的动静。   “哈哈,不用紧张,老子抓个小娘子泄泻火,又不杀人……啊哈哈哈!”月光下,二十个黑影漏了行迹,堂而皇之站起来逼近大帐,亮出手中大戈,嚣张地大笑。   刘协第一瞬间,感到可怜。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屌丝都娶不起老婆。   在这个权钱横行的时代,兵士跟奴隶是同义词,温饱尚未解决,性福只能靠手中的武器---抢女人。   悲哀!   刘协悲哀仅仅持续了一瞬间,就气冲斗牛:没有女人,可以用五姑娘,可以回家娶老婆,但是抢人就不对了,况且抢的还是自己的老婆,那就该死了。   伏德一边吼一边冲出营帐,即刻三十二个御林军麻溜地冲出,摆开防御阵型,夏天穿着很少,布衣长筒兜裆布,皮甲一裹,拿起长戈,背起弓箭,齐活。   “啊呀,出来的太快了!”   “百夫长,要不我们撤吧,小姐的客人……”   “前面就是白花花的肉,老子能忍,老二不能忍……一个个饿的跟狼一样,都半年没见女人了,都几把像个男人点,跟我上!”   当头一个百夫长恶狠狠地堵住了后面散乱的军心。   随后又有三十多个黑影显露在月光下,肃整的队伍逼近伏德的队伍,月光中,武器和几十双幽绿的眼睛喷发出阴寒的光,顿时空气像是绷紧的弓弦,可以听到压抑的呼呼声。   只待一声令下血溅当场。   刘协心中转了几个弯,现在不是硬拼的时候,而且也讨不到好,眼见一群群士兵从各自的营帐中钻出来,看着这一场闹剧,若是动手,本着帮亲不帮理的真理,他们的下场一定不妙。   他冷笑一声,从安牵手里接过士子剑,拉开大帐的门帘,拦下装备马车的马车夫,附耳过去,马车夫迅速将刘协的交代传递给伏德。   “喧哗!”   这就是刘协对伏德的命令。   “我们乃朝廷的使者,谁敢乱来!”   伏德立刻会意,立刻用最大的喉咙吼出,百夫长一愣,眼珠子都要恼出来,他突然想起,这事搞大了不好收场啊!   这帮人毕竟是吕雯的客人,朝廷的家属,如果一下杀光灭净倒也罢了,若是杀不完,后祸无穷啊,起码面子上太难看。   声音冲破百十座军帐,惊醒了最近的一个将军,曹性!   曹性赤着上身冲出来,轰走伸头等待看笑话的兵士,来到百夫长面前,一抬脚将百夫长踹了一个跟头。   “陈白面,瞎了你的狗眼,……如果你敢用强,就算魏续将军也保不住你的小命!”曹性不杀陈白面,却善意地告诉伏德,陈白面是魏续的亲信。   陈白面脸色涨红,阴沉地干笑了几声,转身带着手下兵士退走,有曹性出头,今天没戏,先记下仇就是,后日方长。   “伏德将军,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对不住的地方,还请海涵!明日末将一定将此事禀告小姐,请小姐为将军多加护卫。”   曹性人高马大,说话有股子血腥,让伏德大是惊异,“哪里,今晚谢谢曹将军了!”伏德是官宦之后,立刻给予感谢。   两人告别,伏德又多加一人警戒,分成两组,一组固定一组巡视,没等伏德禀告,刘协已经钻进帐篷,今夜应该可以睡个安稳觉,有曹性出头,至少能安稳几天吧。   第一八六章惊险一刻[本章字数:2228最新更新时间:2013-10-1312:12:34.0]   第二日,阴云密布,一丝凉风自南而北,带着充沛的水汽,吹走一身的臭汗。   一匹红马急冲过来。   不用问,能在吕布军中飞奔的人,除了吕雯,别人还真没这么大的胆量。   吕雯怒气冲冲跳下马,一头钻进车厢,盯着刘协,也不说话。   经历了昨夜的变故,蔡琰和安牵都安静了许多,小袁枚也知道,他们不安全,所以看着吕雯的气鼓鼓的样子,都觉得事态严重。   安牵转眼想到另一种可能。   “难道我猜对了?”安牵低声跟蔡琰咬耳朵,袁枚好奇地看着要吃人的吕雯,担心吕雯真会一口咬上去。   刘协眼神躲闪,败下阵来,“小姑奶奶,不就瞒了你一天嘛,不至于气成这样吧,看你眼珠子都快要长出一排牙了!”   吕雯分明是猜出这个手大脚大的女孩有假,看她的眼神,必定知道这个就是刘协了,毕竟形影不离相伴了三个月。   “不是因为这个,我生气你狠心将我姐姐和你的孩子扔在寿春!”吕雯一开口,眼圈都红了,哪有一丝生气的样子,反倒是我见犹怜。   不知道刚才的怨气跑到哪里去了!   吕雯的紧张让刘协一激灵,不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吧,左看右看不像,咧嘴解释:“青奴留在寿春,是为了你好,这样有利于你父亲和祢衡合作,毕竟存在一个亲属的情分,对吧!”   “再者说了,不是还有你呢,你可以经常去看看,徐州距离寿春也不远!”   刘协说完这一句就后悔了,显然吕雯听出来刘协的意思,刘协带着蔡琰、安牵和袁枚,却不带着她,甚至连带着她的计划都没有,登时眼睛又红了几分,这次是真气的。   两辆马车远远赶来,还有两个小侍女冲着伏德打招呼。   安牵抿嘴一笑,这是要跟刘协住一起了!   吕雯一转身,怒极地哼了一声,在嘴唇上咬出一排牙印,却指挥着赶来的马车走在前面,两个侍女捧着几个包袱放进刘协的车厢,转身回去,吕雯却一屁股坐了下来,不走了。   “吕雯,恐怕你父亲那边不同意这样吧!”   “哼,你敢撵我走,昨夜的事难保不会再发生!”   “……”   刘协傻笑,吕雯一下子卡住了他的七寸,反过来说,吕雯跟着刘协,说明吕雯在父亲和情郎之间,保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至少,她不会将刘协的消息告诉吕布。   “还有,父亲接到朝廷封赐羌胡族人为王,叫什么……!”吕雯想不起来,刘协心中已经翻涌如潮,莫问开战了!   这个消息太震惊了,如果莫问平定了长城内外,那么整个河套就基本掌握在手中,这么一来,汉室复兴可望。   如果莫问战败,只有退守夏阳,而复兴,就变得极其漫长。   “是不是叫达达铁木?”蔡琰平淡地说出一个古怪的名字。   “对,就是什么铁木……哦,蔡姐姐,原来你们早知道了?”吕雯有些失望,这个消息偷听来的,跟这个消息更让她担心的,是陈登极力怂恿吕布称王。   当然,这个消息,决不能告诉刘协,因为刘协有着皇家的背景,他们的目的地就是河东朝廷。   她不伤害刘协,也不会害自己的父亲啊!   “这个消息我们第一次得到!”刘协眼角抽动了一下,压抑着紧张,但手腕上的青筋不停的跳动。   “那个,为什么呢?”刘协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   封王的原因,决定了汉室的走向,也决定了刘协未来的计划,是继续积蓄力量,还是从此扬眉吐气,就在于莫问的胜败。   “听他们说羌胡打赢了,然后皇帝下旨,封了一个河套王!”吕雯也是听来的消息,没听仔细。   “靠!~”刘协爆了粗口,达达铁木和呼厨泉是亲姐弟,都是羌胡,羌胡赢了,到底是谁赢了,吕雯一句话分成几瓣说,憋气!   “是达达铁木赢了,还是呼厨泉赢了?”刘协说话都带着粗气了。   “看,看……你还说不知道,连达达铁木叫的这么亲热!”吕雯酸溜溜地抱屈,不过在刘协的目光下,不甘地说道:“达达铁木赢了!”说完扭头真不理刘协了。   两道舒气的声音蓦然响起,刘协和蔡琰相视一眼,两人的神经都是绷紧欲断,只听这么一个消息,不约而同舒出一口气。   小袁枚挪动离开吕雯,吕雯的冷面在她心中留下阴影,在她的认知中,女孩应该温柔如水长袖善舞,唯独此女身穿戎装,腰带寒刀,让她骇怕。   但小袁枚清晰的发现,吕雯低头的瞬间,竟然是一脸得意。   “谢谢你!”   刘协没头没脑的感谢,更让吕雯握紧小拳头骤然放开,又紧紧握住,未见之时,她有以身饲狼的壮怀激烈,相见之后,却只能忍受咫尺之内的烈油烹心。   未等刘协享受得到河套广大的疆域带来的喜悦,魏续带着七百兵士围上马车,伏德冷汗直流,难道吕布打定主意要灭了他们?   “吕小姐,奉将军令,请小姐休要打扰朝廷尊使,请随末将回转!”   魏续单等兵将完全压制伏德的三十五名御林军,方施施然道明来意,看向伏德时眼角一挑,仿佛在讽刺。   强龙不压地头蛇,伏德默念两遍,把魏续记在心中,以待来日。   “魏将军,转告我父,路途漫漫,我与诸位姐姐吃住一起也有个伴,我父也可专心对敌。”吕雯冷哼一声,从袋子中拿出水果递给安牵,一脸郑重,看样子坚决不回去。   “咳咳,将军有令,请小姐务必回去,将军听说故人之女蔡琰也在,甚是欣慰,请一同前去!”魏续咽下一口吐沫,声音变得滑腻。   自古英雄爱美人,这个蔡琰可是蔡中郎之女,当世第一才女啊!   不过魏续只有羡慕的份,吕布看中的,他不敢动。   魏续的话让刘协脸色发黑,蔡琰突然冷的吓人,吕雯恼死了父亲,本要递给蔡琰的小果子也不好意思伸手,旋即起身来到车厢外,冷笑连连。   “哼哼,恐怕不止如此吧!”吕雯扫了一眼肃整的兵士,“魏将军,你亲自带着张叔叔的陷阵营,就为了请人,谁信?”   “陷阵营,张顺!”   刘协一听大惊,慌得一起身,差点掀翻了车箱盖,他对于陷阵营和张顺的兴趣,比吕布多过数倍,本想等待吕布战败后相救,又或者吕布与祢衡合作以后,将张顺借调过来,据为己有,不过这些打算都在一年之后,此刻听到这个名字,竟然节制不住的兴奋。   “难道老天今天就要送给他一个大将!”刘协激动地猛然掀开帘子。   第一八七章吕布之忧[本章字数:2506最新更新时间:2013-10-1410:02:38.0]   表情冰冷,铁甲森严,铁盔遮住半边脸,铁窟窿露着黑眼珠子,长戈腰刀手戟,一顺的黑光,像是刚从地狱爬出来的阴兵。   “比盾弩营肃杀多了!”   刘协无法不感叹,他从麴义处改良的盾弩营,都是皮甲短弩,轻装为主,陷阵营以重装为主,根本没有可比性。   然后看到春风得意的魏续魏将军指挥方戈,颇有大将军之风,寻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形似张顺的将领。   “你敢动强,先抓了本小姐先!”   吕雯和魏续对持良久,都无法威慑对方,而且吕雯喊魏续表叔,也不敢闹的太过,所以魏续一味劝慰,劝的急了,吕雯立刻小脸一寒,狠话放出。   “乖侄女得罪了,将军有言,若小姐耍脾气,先擒下送回!”   魏续冷笑一声驱马上千,停止劝慰,显现在他阴冷的眼眸中,是一个彻底的势利心,得罪吕布跟得罪吕雯,任谁也选择后者。   若是这样选择,最终会得罪吕布,但如果放过蔡琰,那么他刚刚得到的信任,以及他付出的努力,将会付之东流。   功名利禄之下,魏续没有伟大到当老好人的觉悟。   刘协顿时怒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蔡琰本来就是大美女又是大才女,羡慕的人可以堵塞黄河,单就你吕布一个人吗,况且羡慕可以追,哪有这般强抢的道理。   吕布武力过人,但刘协是谁,那是一个定时炸弹,如果刘协出现在吕布营中,吕布的下场就是第二个袁术。   拼着生死,刘协也要撞撞吕布这个武夫。   “哼!”刘协一脸冷笑,起身出去,不料被蔡琰挡住,“公子先不要急着现身,妾身自有办法!”   蔡琰与吕雯并肩而立,魏续的眼睛亮了,蔡琰穿着实属平常,简单的布衣直钗,完全依照刘协的做派,简单简朴,但清淡的眼眸和柔嫩顺理的肌肤给人一个感觉,她太干纯净了,皎皎如空中之明月。   更让魏续惊愕的是那种才女气质,淹没了世俗,一股书香冲击过来,把他的所有肮脏都冲的无影无踪,他一下子被洗涤了心灵,忘记了一切,两个眼珠子凸起,仿佛要掉出来。   转眼他淡定了,这不是他的菜,他喜欢野性、温柔和彻底的顺从,蔡琰显然不符合标准,当然,他的底蕴距离欣赏蔡琰的程度,还差的很远。   “魏将军,你确定吕将军要让我去,而不是你假传命令?”蔡琰的轻言慢语,不见任何战争烟火。   魏续的老脸一下子红了,敢污蔑他假传命令,这是杀头的大罪,怒哼一声正要命令抢人,却见蔡琰浅笑欲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又放下手臂,等着蔡琰说出下文。   “魏将军,我父乃是吕布将军同僚,共事多年,你跟着吕将军多年,绝不会不知道我父生前收的五个徒弟,乃是王粲、顾雍、阮瑀、路粹和曹操。王粲事荆州、顾雍事江东,路粹事兖州,各有建树,这且不说,单说曹操正是吕布大敌。曹操不敢用兵徐州,乃是没有借口,我若在吕布营中出事,你说曹操会不会借机挥兵徐州?”   魏续脑子一紧,蔡琰说的不错,吕布和曹操积怨已久,恨不能扒了对方的皮,为了争夺地盘互相打了几场没有理由的战争,但在讨伐袁术这件事上又结成同盟,若是突然翻脸,还真需要一个借口,而为师妹报仇,也不为过。   师父如父,先贤曰:天地君亲师!   蔡琰突然抽出吕雯的腰刀架在颈中,冷冷质问,“请魏将军实言相告,是奉吕布之命,或者假传命令?”   三个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吕雯没有想到蔡琰如此决绝,魏续生怕蔡琰一不小心挂了,吕布要的是活人,不是尸体……刘协却是心中感激,如果能救他,他相信蔡琰会毫不犹豫割下去。   “这个,本将要请示将军!”   魏续黑着脸挥手撤退兵将,自己快马飞报吕布,这可是大事,没有请来人,反倒拉出一堆麻烦。   蔡琰对目瞪口呆的伏德笑笑,清凌凌放刀入鞘,风轻云淡地转身回到车厢,留下震惊的吕雯。   “你又救我一次,让我如何报答?”   刘协故作感叹,请蔡琰坐下,安牵递来水囊为蔡琰压惊,随口接茬。   “娶了呗!”   “蔡姐姐一路跟着你,谁都知道她想要什么!”   “你不会不管吧!”   安牵一连三句,让刘协有些汗颜,经过刘协的许诺,安牵活泼的性情给人更多的快乐,她总在有意无意提醒刘协一些应该担负的责任,为蔡琰抱屈,咳咳,还是安小娘子善良啊!   安牵的善良跟吕青奴差不多,都是那么让人心疼。   刘协伸手为蔡琰擦擦嘴角的水渍,他们之间,无需太多的语言,相视一笑,厚重的可托生死的感情不言自明,从长城一直到寿春,太多的故事无法用语言表达其万一。   “咳咳,你们别太浓了,还有小孩在呢!”安牵酸溜溜地提醒两位,袁枚的眼睛瞪圆,就差爬上去仔细观察了。   ……   吕布听完魏续的汇报,不由发了一顿雷霆,将魏续轰了出去,然后继续赶路,陈登跟上来,看看左右无人,小声建议。   “将军,休得听蔡琰一派胡言,人都是为了自己活着,要是像蔡琰所说,蔡琰被卫家抛弃,却从未有一个跳出来为蔡琰喊冤!”   “元龙说的不错,此事需从长计议。”   吕布犹豫不决,遣去陈登,使人喊来陈宫问计,陈宫一脸萧瑟,自从被曹性指出与郝萌同谋叛乱,已近一年不问政事,每日闭门独户读书写字,吕布发兵袁术,吕布唯恐他在老家闹事,便带在身边。   当然,陈宫明白,吕布在炫耀,一旦灭了袁术,说明陈宫的眼光太次,不能忠心跟着他打天下,顺便给点教训。   从吕布犹豫不决的眼神中,陈宫看到的更多的是不信任,其中还有对陈登的不信任,他来之前发现陈登刚刚离去。   “公台,此事你如何看!”   “其中牵涉甚多,陈宫不敢多言!”   “无妨,公台尽管讲来!”   “将军,此事需从与曹操联合起兵说起。   曹操兵多将广,他自己就能攻下寿春,何以非要联合将军和刘备?陈登独自说动曹操,居功至伟,但其中颇多疑点,而今又力劝将军强娶蔡琰,剿杀朝廷使者,如果此事泄露,得罪了朝廷不说,还得罪曹操这个奸臣,恐怕将军回到徐州,就将面临战争,更严重的是,一旦朝廷开口,将军四面楚歌,其亡不远啊!”   “……可见陈登欲将将军置于死地,请将军不可不察!”   吕布心底涌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感情,陈宫迎接吕布入兖州,而后经历十多次战事,每每料事如神,计定胜败,如今能够入徐州,陈宫乃有天大功劳,可惜陈宫与郝萌叛变,虽然吕布看在功劳上没有动陈宫,但他的计策……就算再神妙,也万万不敢用。   不知他的心是不是已经再次归附!   至于陈登,这个大大的亲皇派,助刘备,亲曹操,脑袋里装的都是好大喜功见风使舵的计策,也不能尽信。   吕布很彷徨,陈登劝他自立为王,霸占蔡琰,敞开胸怀广收天下士子,不可谓不是霸主之路,但陈宫之言也有道理,一旦惹恼朝廷,一句话就可以招来四方之敌,袁术佣兵二十万如何,还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屈辱地再次成为阶下之臣!   第一八八章结盟使者[本章字数:2060最新更新时间:2013-10-1500:05:28.0]   “我已知之!”   吕布虚空中伸手一握,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徐州还需十余日到达,此刻做决定稍显匆忙,他有充足的思考时间去决定蔡琰的去留。   他尚未知道,他的决定关系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好机会。   陈宫抬头欲语,一瞬间又黯然退下,吕布绝不会听他的,多说无益。   我命由天不由我啊!   吕布闻了闻盔甲,蓦然喊来传令兵喝道:“传令魏续、侯成、宋宪,加快行军速度,今晚一定要在河边宿营,太臭了,怪不得我女儿不愿跟我在一起!”   话音刚落,斥候来报。   “报将军,寿春遣使送信!”   吕布眉头一皱,吕布和刘备两支队伍间隔二十里,一个去徐州,一个去小沛,祢衡的使者是如何越过刘备军队来到吕布的军队呢?   “扬,扬州刺史祢衡属下司曹田承,恭拜将军!”   来人是田承,被斥候拦下,直接引到吕布面前,面对着威名赫赫的天下第一武将吕布,不觉两股战栗。   吕布昂头眯眼,手持马鞭,用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回应,田承,从来没有听说过,连下马都免了。   “所来何事?”   “将军,请看祢刺史的密信!”   田承递出信件,证明自己确实是祢衡的信差,吕布看过信件,并未欣喜或者深思,而是爽朗地笑了,似乎早已有了准备,田承立刻明白,刘协已经将吕青奴怀孕的消息告诉了吕雯,而吕雯告诉了吕布。   “将军,祢刺史有许多话不能在心中言明!”   田承待吕布笑罢,躬身禀告,眼角却看向四周。   “哦,祢衡还有话说?”   吕布挥手退下众人。   田承神色恢复如常,从怀中掏出吕青奴的亲笔书信递给吕布,一边偷眼观察吕布,一边将祢衡的联合之意说出,称安王爷救灾已毕,回归天庭,安王爷与吕青奴的后代乃是天子所处,祢衡已派人奏报朝廷,敕封为王。   而吕青奴又是吕布侄女,一旦朝廷敕封吕青奴的后代为王,那么祢衡是保王一族,吕布是王的舅老爷,两个诸侯从相互对立,立刻成为姻亲,再没有比这个更牢固的联合基础了。   这番计策正中吕布下怀,得到吕青奴怀孕的消息后,吕布就有联盟的打算,苦于不看好祢衡坐稳寿春的预期,但从祢衡的信中已经得知,祢衡已经基本控制寿春,所以匆忙书信吕布商议联盟事宜。   吕布的实力根本无法单独对抗周遭环视如狼的强敌,拿着书信,脸上平静如风抚弱柳,但心中已经惊涛骇浪,激动不已。   若是有祢衡这个盟友,立刻就赶走刘备,将小沛抢过来。   “嘿嘿!”   吕布终于笑出声,至于安王爷是死是活,那是另外的一件事了,祢衡利用安王爷的名声控制了寿春,安王爷也就活到头了。   顺利拿下寿春,安王爷和祢衡,当然要消失一个,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就是这个意思。   为了一方霸主伟业,什么人都可以杀,什么人都可以利用。   不是安王爷,就是祢衡。   吕布很理解。   至于吕青奴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封王,吕布不报太大的希望,虽说朝廷敕封羌胡人为“河套王”,并不一定会敕封安王爷。   但恰恰就是如此,祢衡才需要一个好名声,而安王爷来自天上的星宿,很得民心,不管是祢衡或者是袁术,要想坐稳地盘,用安王爷的名声就可以!   这就是他们联盟的基础。   你祢衡半年前还是一个潦倒的士子,就算如今有朝廷给你撑腰,想要坐稳一方,没有一个得民心的信念,老百姓谁会服你!   吕青奴给了祢衡一个很大的希望,他怀的安王爷的孩子,这就够了,安王爷是天上的星宿,那么吕青奴肚子中的孩子就是“天子”。   就算朝廷不封王,这个名声也是祢衡生存的基础。   这个基础,也是吕布的希望。   “朝廷会封王吗?”   吕布为了掩盖笑意随口一问。   “十拿九稳!”   田承突然正大光明看向吕布,吕布的笑容没有逃出田承的眼睛,因此,田承变得自信满满,言辞坚定有力,这一刻,田承知道,祢衡的计策已经获得成功。   “十拿九稳?”吕布这回吃了一惊,这个出乎他的预料,祢衡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左右朝廷的旨意,还是朝廷的几个老头子都疯了。   “当然!”   田承的表态恰当而有力,吕布再问,田承闭口不言,但是脸上却一脸信笃的表情。   吕布的大脑立刻运转,想象了几十种可能,最终得出结论,一定要重新规划与祢衡联盟的事情,如果朝廷封吕青奴的孩子为王,一切都会改变。   唯一的结果,就是他们之间的联盟更加牢靠。   哈哈,有利!   吕布立刻喊来曹性,请田承与伏德见面,借此机会与众人商议军情。伏德带人奔赴河东,就是为了给吕青奴的孩子讨要王位,以往还有怠慢,今后多加照护,万不能得罪!   田承知趣地躬身退去,这等大事,非一拍脑袋就能决定,而见伏德,也是此行的目的之一,欣然从命。   同时由衷地佩服吕布,在传言中,吕布勇而无谋,但由此观之,吕布此人的眼色和韬略必定有过人之处,否则如何能够从一个无名小卒成为称霸一方的雄主。   田承跟着曹性刚刚离开吕布,就听到吕布慌忙召集陈登、陈宫、魏续、侯成、宋宪等人传令声,心中陡然一喜,事情已成。   ……   在刘协坐的马车窗口,田承将伏德离开之后的所发生的杀戮一一讲来,听得伏德一阵头皮发麻,袁枚和安牵连连发出低低的惊叫。   田承数次停顿,提醒这等军情不得让女子听到,但伏德异常坚定,田承无法,来时祢衡特意交代,此行以伏德的意见为准。   他当然不知道,他要汇报的人不是伏德,而是坐在马车中的刘协。   为了减小刘协潜在的危险,这次刘协女扮男装离开寿春,只有祢衡、伏德和同去的蔡琰和安牵知道,连徐庶都没敢告诉。   徐庶很聪明,此刻,保持沉默就是对刘协最大的支持。   第一捌九章祢衡定寿春[本章字数:2295最新更新时间:2013-10-1618:45:41.0]   刘协听到田承的讲述,终于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他的离开,促使祢衡开展一场清剿异己的杀戮,这本是他的计划,但事到眼前,却未曾想到如此阴暗。   “还是不能当一方统帅啊!”   战争要死人,当统帅就要心狠,他心中有善,未必能够担此重任,祢衡、莫问可以,因为他们心中有强烈的仇恨。   “当一个黑暗中的光明指引着也不错!”   刘协自我安慰。   然而他的仓促离开,给祢衡造成巨大的苦恼,一时无法找出令人信服的理由,只得与徐庶秘密传扬了五条理由,升仙、归位、朝廷秘密征召、到其他地方救灾、化身粮食等等,随便你爱信哪一条。   随后祢衡宣布裁减军队的三条军令:   一则年龄超过三十五岁,二则服役超过三年,三则家中独子,凡是达到三条中任何一条,皆附送粮食和钱物,解甲归田。   军令一出,袁术的十万大军顷刻大乱。   有粮有地,谁愿意吃粮当兵。   祢衡深知人的心理,给士兵画了一个无比诱惑的馅饼,不容你不动心,军令仿佛一个压垮人心的最后一根稻草,顷刻让吃粮当兵的兵将疯狂奔走。   娘诶,可以回家娶老婆了!   顿时各地的军队沸腾了,乱如一锅粥,谁的命令都不好使,袁术的旧部大将陈兰、纪灵、乐就控制不住,气的暴跳如雷,找到袁术哭述,但通过三条军令的决议,是祢衡、袁术、闫象、杨弘和徐庶共同决定的,更改是万万不可能了。   陈兰和纪灵原本手下已然无兵,但乐就刚刚接手十万大军,人气正旺,满打算讨一个功名美满,谁知道第二天就是这么结果,十万大军转眼就就没了,成了光杆将军,心中积怨达到崩溃的边缘,回到军营,立刻第一个发难,偷偷带兵投奔孙策。   但军心已经回家了,谁还愿意跟着他背井离乡。   他亲手培植的亲信部队只有不足三千人,也犹豫不决。   乐就大怒,立刻于军营中杀人立威,有人偷偷告知祢衡,祢衡冷笑一声,派缪奴单枪匹马来见乐就,从大营门口一路高声吼叫三条军令,立刻归顺者无数,未到中军大帐,身后已经聚集绝大部分兵将。   乐就杀的眼红,喝令亲信当场杀了缪奴,对持之中,乐就背后的亲信之一,都尉陈冲,一刀砍死乐就,举兵投降。   消息迅速传给城北、城南和城东的袁术旧部,登时无人敢说一句话,乖乖按照三条军令裁剪人员。   军心已经散了,大势已经去了。   能够当上将军,都不是笨蛋。   当夜,祢衡、徐庶、田承和缪怒的府门前排起长队,等着投门贴的家仆摩肩接踵,甚至闫象、杨弘门前又重现了昔日的荣光。   ……   祢衡的军队一经太史慈接手,战力更增数倍。   太史慈早年游侠学艺,信义卓绝,在游侠儿中间广为流传,上任伊始打败曹操的进攻,声望更是一时空前。   祢衡带来的军队大都是从汝南带来的游侠儿大军,在名气如日中天的游侠儿太史慈面前,都是小弟,江湖人讲一个“义”字,跟着太史慈要比跟着祢衡这个士子书生有豪气,心中佩服的五体投地,言无不从。   “三天之后,全面执行三条军令。”太史慈的许诺落地有声,无人敢说不字。   太史慈很有大将的韬略,一眼看到成败的关键,只要他的军队稳定三天,就能保住寿春的安稳。   缪奴忠心可嘉,但谋略不足,太史慈另外派了手下的旧部一同就任四门都尉,确保寿春铜墙铁壁。   除了守城的人马,城西的孙策旧大营中,以及城中的一万人马,全部听从太史慈号令,稳如磐石。   太史慈安排完一切,稳坐大堂,堂下不停来回奏报,派出的百余名斥候轮换进出,彷如集市。   “半个时辰回禀一次,累死我了!”   斥候抱怨,但却很小心地执行着这条军令,时刻监控各个军队的一举一动,斥候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抬头看着太史慈森严的面孔,禀报完立刻匆匆退走,匆匆换马再探。   太史慈的稳重让祢衡甚是放心,在陈冲反水之后,立刻按照陈冲的名单,将乐就的心腹旧将统统抓来,在大街当众处死。   乱世当用重典。   寿春城外血流成河,诛杀乐就九族的命令由袁术点头,祢衡下发,连同乐就的心腹旧部,只要没有诚意归顺的,全部予以处斩。   机械地砍下一颗颗人头,监斩的司曹田承,感觉腿肚子发抖,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在回到大堂之后,终于将早上吃的东西通通吐了出来。   各地得到祢衡代表朝廷入驻寿春的消息,袁胤第一个送来表奏,愿意跟随袁术归降,九江郡、庐江郡南部宣布脱离袁术,归顺孙策,这个消息是十多天之后得到的,祢衡冷然一笑,将消息束之高阁。   一年之内,他没有打仗的计划。   近处的几个县城倒是非常聪明,立刻宣布归附。   袁术、闫象和杨弘召集旧部的文书连同三条军令,以及祢衡敦促耕种夏粮的文书一同送达到各郡各县,大灾之后颗粒无收,这个节骨眼上,只有稳定的政权才能走出灾难的阴影。   各地的郡守县令,除了归附和叛变,没有第三条路可选,在祢衡、袁术新主旧主劝说之下,纷纷投入农业生产。   三日后,袁术引以为傲的十万大军只剩三万,太史慈收缴兵权,集中在自己手中,战将需在战时方可统领兵马。   手下的兵马按照三条军令进行裁撤,原本四万的大军,剩下一万,其他的全部予以遣散回汝南。   每人发放一个月的口粮,以及五亩地的夏粮种子,亏得袁术囤积在寿春的粮食足够,遣军、散粮、整改农政、收归民心,等等,让祢衡深感人手不足,闫象和杨弘起到了绝大的作用,有他们照顾,袁术的官署有条不紊地执行着祢衡的方略。   在内部,祢衡狠毒有力,雷厉风行。   在外部,祢衡不忘派出田承结盟吕布,扩大对内部的威慑。   田承足足讲了两个时辰,方将三日以来的动静一一讲明,吕布早已商议完毕,遣曹性来请,只不过看田承和伏德言说甚欢,不敢冒然打断。   “祢衡做的很好,但为什么自己就高兴不起来!”刘协黯然自明,远远地看到曹性焦急地来回踱步,眼光从蔡琰、安牵到吕雯,定格在眼睛忽闪忽闪的小袁枚身上。   小姑娘已经听的入迷,这一切,精彩的如同故事。   刘协轻轻拉过小袁枚,附耳说出一个决定,声音不大,足够车厢中的吕雯听到,他并不想瞒着吕雯,因为这件事,吕雯就算知道,结果也是定局。   “告诉伏德,不计任何代价,一定讨得二人:陈宫和张顺!”   第一九〇章深挖墙角[本章字数:2498最新更新时间:2013-10-1700:08:00.0]   吕雯登时杏眼圆睁,“好啊你,你竟敢挖我父亲的墙角!”   “我在帮你父亲知道不知道!”   刘协狡黠一笑,这次附上吕雯耳朵,先暖暖吹了一下,发觉吕雯的耳朵红了,才轻声道:“你父亲恨不得千刀万剐了陈宫,但却不敢;高顺已经被你父亲隔离,连陷阵营都让魏续统领了,可见你父亲对高顺有多恨,此二人放在你父亲营中,日日防备,不如让他们跟我一起,当个护卫什么的,估计你父亲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能算是挖墙角呢,嘿嘿!”   “你,你强词夺理!”   吕雯无力地反抗一句,然而事实如此,让她芳心大乱,就此偃旗息鼓。   小袁枚第一次领到任务,高高兴兴出来,趴在伏德耳朵上,田承大吃一惊,他突然明白,伏德为何心不在焉,原来车厢里的人,才是听回禀的正主。   “安王爷!”   田承大惊之后就是大喜,原来安王爷在此,田承激动地手脚都有点抽搐,不过伏德很适时阻止了田承的惊喜。   “田司曹,无论用什么办法,要将吕布麾下的两个人才抢过来,一个叫陈宫,一个叫高顺。”   ……   吕布再次见到田承,已经布置了齐整,陈登、陈宫、魏续等几个武将一字排开,准备以威压人。   反观田承,突然有了安王爷的支撑,信心大增,不亢不卑。   陈登大为惊奇,在几个名满天下的高门大族和大将军面前,竟然如此稳重,这哪里有一丝山贼出身的寒门士子的觉悟!   “将军可有答案?”   “田司曹,我们答应与祢刺史结盟,但必须同意我们的条件!”   “请将军明示?”   “祢衡必须奉我家侄女腹中的孩儿为主,否则免谈!”   “这是必须的!”   吕布看向陈登,陈登冷冷道:“还有……我家将军的侄女和外孙都在祢衡处,虽说得到安王爷的余荫,被奉为寿春之主,但毕竟孤儿寡母,所以祢衡必须遣送人质来徐州,方显结盟的诚意。”   “祢刺史有言,我们尊奉吕家的后代为主,就是最大的诚意,如果这个诚意还不足打动吕将军,那我只能表示遗憾了!”   陈登针锋相对,“诓骗小儿呢,就算是皇帝,只要实力足够,还不是说换就换?”   田承脸色立刻变冷,“陈将军于众将之前,竟然拿汉贼董卓譬喻朝廷,难道陈将军已非汉臣?安王爷信义为本,安抚灾民,祢刺史受命于朝廷,广播天恩,你这等说辞,是陷朝廷于不恩,陷安王爷于不义,如是这等言辞,田某羞于跟你说话!”   武将巍然不动,陈宫低头不语,吕布一看要乱,赶紧打圆场,默然道:“田司曹请想,结盟关系我们的前程和生死,祢衡单凭一封信就获得我的承诺,难道我的承诺就这么不值钱!”吕布不怒自威。   吕布继续,“元龙无非要祢刺史给我一个保证,如果祢衡有诚意,就别用一个未曾出生的小孩说事,赶紧拿出让我信服的东西!”   田承大笑。   “哈哈,寿春和徐州比邻而居,周遭都是虎狼之师,于私于公,结盟都是我们双方的唯一抉择。既然将军不相信祢刺史的诚意,我倒问问,将军欲要讨的何人为质?”   吕布看向陈登,陈登冷冷言道:“田司曹,请回复祢刺史,若要我家将军同意,需要用妻儿送到徐州,结盟之事自然应承!”   “这个不难!”   田承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吕布等人大跌眼镜。   “祢刺史早已料到此事,若将军坚持用妻儿为质,可请吕将军派兵马一支随同我一起到陈留老家,将妻儿接到徐州!”   众将相互用眼神交流,祢衡果然是当世奇才,计谋无双,早已经将吕布的反应考虑进去,只有陈登惊惧不已。   他私通曹操,阻止吕布与任何人结盟,但祢衡入主寿春,一下打乱了计划,甚至在吕布没有撤军之前,突然派人送回吕雯,给吕布一个善意,然后派人商议结盟,一切看似巧合,却都是恰到好处,让吕布无法拒绝。   祢衡此人骄狂,岂能受人胁迫,断不会同意让妻儿为人质,然而此刻听到早已料到,而且还请吕布派人去接,这跟祢衡的脾性大相径庭,难道另有高人指点?   陈登思来想去,寻不出一个答案,而且此刻还不能反对吕布结盟,否则就暴漏了他陷害吕布的用心。   正抓耳挠腮,田承却继续言道:“吕将军,祢刺史曾交代,陈留是曹操的地盘,要想顺利接出妻儿,所以必须出其不意,在曹操还未回到许昌之前,抢先下手,否则等到曹操发觉两家结盟之事,必定难上加难!……另外,祢衡请求将军,在接妻儿之时,请将家小一并接回,到时会有薄礼送上,以致感谢!”   “……!”   “祢衡小儿要救妻儿家小!”   “好一招他山之石!”   吕布第一个想法是祢衡的诡计,用别人的兵马救自己的家小妻儿,亏祢衡想的出,由此可见祢衡多么狡诈,无所不用其极。   一时吕布、陈宫和几个武将皆是莞尔,祢衡很聪明嘛,够过头了,算计到吕布的头上了!   田承丝毫不觉得羞耻。   “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吕布默然不语,令人展开地图,仔细推敲,他们现在的位置正好在徐州和陈留中间,回徐州和到陈留路程相当,如果在此处派出一支人马去接祢衡家小,恰恰超过曹操的反应速度,……祢衡好算计,不早不晚,迫使我放弃思考时间。   吕布压抑着不快,沉重点头。   “为了结盟,我忍!”吕布有上当受骗的感觉,   “吕将军真爽快,不知派哪位将军随我同去?”田承趁热打铁。   “这个,容我想想!”现在正值多事之秋,那个大将都不能远去,如果不派个得力的干将,从陈留到徐州,难免遇见土匪之流,抢走祢衡家小,破坏了结盟……   吕布左右看看,魏续、侯成、宋宪正需要他们领军,曹性可以,不过此人多一些固执,少一些圆滑,不会见机行事,张辽是难得的人选,但张辽现在守着徐州……蓦然想起一人。   高顺!   此人想来低调,一身农家气,混在人群中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稳重,人又忠心不二,只是被他看到自己和老婆的凄惨狼狈(建安元年六月夜半时,布将河内郝萌反,……布不知反者为谁,直牵妇,科头袒衣,相将从溷上排壁出,诣都督高顺营,直排顺门入。)……不如调高顺前去,一则确保任务完成,二则调远一些,省得天天看着窝心。   “我有一个都督,姓高名顺,性格温和稳重,武艺高强,正合此次任务,待我喊来,带领百十人,随同田司曹前去!”   吕布说完,看了一眼众人,都是一脸漠不关心,高顺与其他将领都不深交,没有人缘,所以没有人反对,也没有人同意。   “单凭将军决定!……还有一件事,我随同高顺去接祢刺史家小,还请将军派一员心腹大将前往寿春,议定联盟细节!”   田承说完,眼睛很自然地看向陈登,然后迅速地转回来。   他的这些小动作,一丝不漏地看在吕布眼里,吕布心中不禁冷笑,陈登乃是徐州大谋士,他去了,万一被强行留下,这不是剜我的心头肉嘛!   跟我玩小把戏,哼哼,你祢衡还嫩了点!   第一九一章伤心处[本章字数:2181最新更新时间:2013-10-1713:33:55.0]   这是纯粹的陷害!   陈登从两肋窜出一股怒气,他在吕布眼中本来疑点丛丛,早先为了联合曹操,他亲到曹操大营说和,却与曹操暗中谋取徐州,回来后被吕布看出一丝端倪,凭他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让吕布相信他的忠心。   田承一个眼色,又将他推到风口浪尖,这明摆着陈登跟祢衡也有说不行道不明的关系嘛!   说不得,这又是祢衡的一个离间之计。   陈登立刻问候祢衡三代女性。   吕布伸手压下陈登的怒火,同时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传来过来一个信任。   “田司曹,我们已经到了商议联盟的地步,就不要在用反间计了,这样,……”吕布扫过陈宫,此人放在身边终究不堪大用,不过陈宫为人烈壮,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加上他的足智多谋,派他去议定联盟的细节,倒是不二人选。   “公台,联盟关系我们的生死存亡,要不费点心,你去走一趟?”话到嘴边,吕布游移不定,寿春有袁术,说不定会搞到一起对自己不利啊!   “吕将军万万不可,陈宫在陈留任职时,冒然迎接曹操入主陈留,将大好江山送给曹贼,更兼叛曹引将军入主陈留,彻底破坏陈留的大好局面,闹的百姓流离失所,祢衡曾言,绝不与陈宫有染,将军欲派陈宫之前,请三思之!”   陈宫苦笑一声,脸色发红,田承的话没有半点遮拦,而且句句属实,他的计策使陈留陷入三年多的战争泥潭,极大的伤害了陈留的老百姓。   吕布突然想起,祢衡就是陈留人,陈宫的计谋很可能伤害了祢衡的近亲或者朋友,若是如此,倒是不能轻易让陈宫与祢衡见面,毕竟联盟关系甚大。   眼睛扫向陈登,却又不舍,至于魏续、宋宪等人,都是一介武夫,冲锋陷阵可以,耍嘴皮子动脑子,一点指望不上。   正苦恼,陈登出言推荐陈宫。   “将军请想,祢刺史与公台若能借联盟的良机,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更好!故陈登建议,公台此去寿春,一为谢罪,二为议定联盟。   祢衡乃一方诸侯,岂不知孰重孰轻!”   陈宫一眼陈登的诡计,这是要致吕布与死地啊,既然田承已经明言陈宫不能去,陈登还推荐陈宫,那就是对着干,虽然托辞用的巧妙,但依然显露他没打算让祢衡和吕布结成联盟,其心可诛,吕布却还在相信他,估计吕布命不久矣!   陈宫深深地叹一口气,埋下装满计谋而使得沉甸甸的脑袋。   陈登的话让吕布眼前一亮,深以为然啊!   田承没有想到陈登会帮忙,在刘协的计划中,要田承谢绝陈宫,然后再秘密告诉吕布,提议让陈宫随行,给祢衡一个以泄心头之恨的机会,不料陈登直接建议陈宫去谢罪,连后面的说辞都省了,既然陈登给了一丝华丽的阳光,他岂能没有顺杆子往上爬的觉悟,立刻脸色一沉。   这一切看在吕布和陈登眼里。   “将军,寿春刚刚历经大战,为保公台安全,不如派一将领随身保护,都督曹性为人正直忠诚,可堪重任!”陈登脸色平静,但“正直忠诚”四个字却异常加重了语气。   吕布眼珠一转,陈登诡计百出,但却句句诛心,陈宫谋反之事,经由曹性指出,二人相互已经成为死敌,陈登所说的保护,简直就是谋杀。   但此计还有可执行的莫大可能性,曹性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伤害陈宫,陈宫计谋百变,曹性一介武夫,也未必能够伤害,更因为二人是死对头,正好监督陈宫联络袁术之流,杜绝祢衡成为第二个袁术。   此计大秒。   “如此甚好,就由公台和曹都督一同前去……我意已决,休再多言!”   吕布在田承和陈宫出言之前,当即拍案决定,冷眼一扫,阻住了二人不满的眼神,陈宫默然应下,田承却长叹一声,告辞而出。   ……   田承得意回报伏德,想不到他一介寒士,不到两个月,竟然与皇室的伏德将军探讨军情,还能帮安王爷实施计划。   听罢田承说完,已近晚间,陈登派人宴请伏德和田承,田承不敢不应,伏德却直言保护蔡琰等人,无法分身。   伏德岂能为一顿饭而离开刘协。   听到联盟的结果和接应祢衡的家小,刘协立刻决定跟田承一起走,伏德全力支持,身在吕布营中,这种刀架脖颈的危险,让他快崩溃了。   吕雯闷闷不乐,刘协的决定意味着他们之间再次相见,不知何年何月。   “我们一旦结成联盟,路途顺畅了,我肯定会来徐州,……你可以去寿春,我会经常回寿春的!”   第一个理由说了半截,刘协自己都不相信,只得用第二个搪塞吕雯。   在他的计划中,吕雯就是跟吕布联盟的一个牺牲品,然而变数太大,吕青奴肚子中的孩子已经解决了这个难题,那么再提出联姻,就对不起吕雯了。   皇帝有三宫六院的特权,但上天创造人类是公平的,没有给予皇帝超强的体力,恣意纵欲,只会缩短有限的生命。   张爱玲说道:通向女人灵魂最短的路,是**。   刘协想到河东的伏寿、肤施的达达铁木、寿春的吕青奴,还有身边的蔡琰和安牵,甚至还有小袁枚,这些已经让他疲于应对。   如果给予不了吕雯性福,他更没有权利剥夺。   “吕雯,从白水寨带你出来,我很愧疚,如今能够见到你们父女相聚,我很高兴,我的使命已经完成!”   刘协尽量将话题转回亲情,勾起吕雯对父母的依恋。   吕雯阴沉的小脸突然出现一抹笑意,道:“你想什么呢,我就是想到蔡琰姐姐和安牵姐姐都走了,我一个人没人说话而已!”   “哼,别臭美了,我才不会为了你!”   吕雯直视刘协的尴尬,示威一般扬了扬拳头,“别人都升官了,我这个护卫中郎将,你的贴身护卫,都没有人看在眼里了,你不觉得应该升升?”   刘协愕然,吕雯的思想变化的太快,有点跟不上步子。   “缪怒都看不起我了……”吕雯撇着嘴,瞪着刘协,是啊,缪怒是个土匪,好歹她是第一猛将吕布的女儿呢!   “咳咳,也是,回到朝廷,我为你讨一个威武将军……不行,你父亲叫奋武将军。你这么美艳无双,就叫美艳无双玲珑上将,你看如何?”   “去死!”   然而转身离开,吕雯一头扎进自己的营帐,泪如滂沱。   第一九二章大不了血溅中原[本章字数:2186最新更新时间:2013-10-1800:32:37.0]   第二日,高顺带着百十人的小队奉命前来,田承与伏德抱拳见过面,在陈登和魏续的送别下,径往西北陈留方向而去。   直到看不见,吕雯一身红衣,从大营背后转出,看着刘协离去的方向,久久呆立。   车箱中空气也同样压抑,蔡琰默然不语,安牵的眼睛闪动着晶莹的泪珠,她从吕雯想到自己的处境,不禁悲从心来。   刘协从瞬间的感伤,立刻转移到接下来的艰险困苦。   空旷的田野上,看不到人影,蝗灾之后的重建困难重重,连曹操都无法让老百姓安心耕种土地,祢衡能吗,他刘协能吗?   田承和伏德跟随车厢,高顺独自一人闷头开路,作为一个成熟的将官,高顺充分演绎了行军打仗的一丝不苟。   高顺只带了七辆大车,装满粮食辎重,只有三匹战马,全部给了斥候前方探路,他跟兵士一起,自己扛着加长的大矛-----槊,放眼看去,跟兵士并无二样。   田承请教伏德,问此人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为何刘协就要此人,伏德不知道答案,言道:“公子任何一次决定,都令我们成功!”   “说的真是呢,公子的决定总令人匪夷所思,却又灵验无比!”   安牵闪着大眼睛惊讶,刘协昨日晚间已经不施粉黛,让她想靠近刘协都找不到借口,突然听到这么有见地的话,立刻予以宣传。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刘协也感到奇怪,扭头找蔡琰证实。   “我感觉也是!”蔡琰不会为了讨好刘协而做伪。   刘协深深陷入思考。   如今已经离开吕布,曹操返回许昌,可以说,通向陈留和河东的路,只要没有盗贼和土匪,其他的已经没有什么危险。   然而接下来的路,并不仅仅是回到河东这么简单,他需要面对的,是整个巍巍中原,即将枯木逢春的大汉朝。   以往的努力都没有白费,他已经拥有河套和江淮之地,只要他登高一呼,大汉朝立刻出现转折,可惜他的基础太弱,刘协唯恐一个不慎,一切的努力全都白费。   他迎来了第一个岔道口,是登高一呼,争霸天下;还是继续低调,暗中酝酿势力。   这个决定,早已在他奇袭河东挺进河套开始,就已经在脑海中翻滚,但真到决定的时刻,他反而犹豫了,这是一条不归路。   重新竖起大汉朝的军旗,他面对的将是整个中原大地上所有的野心家,而暗中发展实力,实则是推动历史造就军力上的巨无霸,譬如袁绍、曹操、孙策。   浮出水面或者继续潜水!   成或败!   生或死!   永远是不可预料的两极,没有其他的路。   安牵和蔡琰的论断,给了他一点点信心,他的决定是对的,应该说是方向是对的,没有出现大趋势上的失误。   但乱世没人敢打包票,以往的决定是一城一地的决定,而现在,他将要决定的是整个中原,沉重的压力像是一座大山,负在刘协的心头,让他无法呼吸。   刘协艰难地笑了一下,掀开窗帘,慢慢驱散压力,他第一次感到触目惊心和心虚,仿佛前方是一个未知的危险,他甚至有一种踏空的感觉。   “吁!”   刘协呼出一口闷气,看向高顺,这个汉子如此憨实、低调、稳重,让人无法根本大将联系到一起。   他没有机会细看高顺,单单从远处观察,他突然想起一个人,他总觉得,二人在身影上,有着相似之处,那是一个神箭手!   “安牵,你去问问,高顺有没有兄弟!”   “呼,你终于说话了!”安牵高兴的跳起来,“刚才你的样子好吓人,我们吓的都不敢大口喘气!……你等着,我这就去问!”安牵飞一般的出去安排。   “刚才没有那么恐怖吧?”刘协担心地看了一眼蔡琰,蔡琰一脸关心,小袁枚却是躲在蔡琰臂窝中,惊恐地看着刘协。   “有点!……如果有难以决断的事,不如先放上一放,河东还很远,不着急!”蔡琰永远是那么知人疼人。   刘协舒然一笑,是啊,急的连女人看了都害怕,就算赢了,也不值得骄傲,况且自己不过是重生一次,太刻意反而落了下乘。   我不是来享受的吗,考虑这么多干嘛!   刘协瞬间想通的通透彻底,娘地,怎么高兴怎么来,只要对老百姓有好处,还怕生死成败,大不了血溅中原,哈哈!   “蔡小娘子,在看看,还恐怖不?”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次,刘协脸上现出多日以来不曾见到的容光焕发。   蔡琰大吃一惊,赶紧附身捂住刘协的嘴巴,“你这么大声干嘛,让高顺等人听见,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保护你的这些护卫着想啊!”   刘协一把握住蔡琰洁净如玉的皓腕,朗朗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与其卧薪尝胆,不如痛痛快快大干一场,横竖我的底牌已经有拼的实力。”   其实刘协心中有话没说,按照接下来的发展,袁绍佣兵一百万,曹操也佣兵超过二十万,等到那时,再恢复大汉的江山,更加难以预料,不如趁巨无霸没有出现之前,扼杀于摇篮。   蔡琰愣愣看着刘协,突然发现那个叱咤草原的小男子汉又回到身边,一颗芳心突然放开了大门,迎接心仪的男人。   这一刻,蔡琰双眸剪水眼色如波,莹莹两滴泪溢出眼眸,她多想告诉父亲,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她要嫁的人,不为外物迷惑,不以私利忘义,就算其人不会武艺,其心狠毒诡计,却坦坦荡荡,当得起当世英雄,比任何一个当世英雄、奇才都雄伟万丈。   “啊呀,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安牵突然进来,嬉笑一声拉过正惊奇的小袁枚,放下帘子,在外边为自己辩解,不过谁都听出,其中滚滚的不甘心。   蔡琰的三魂七魄突然回到身体,脸上绯红,讪讪收回小手,刘协一使力,蔡琰的身子飞一般贴过来,满满地抱了一个萦怀。   “外边有人!”蔡琰挣了一下。   “没事,我们听不见……还有,高顺说他兄弟三人,早年失散,失散!”安牵心中不甘,却还是捂住小袁枚的耳朵,可惜挡不住她的两只乌溜溜的眼珠子,从帘缝中盯紧抱成一团的两人。   刘协轻轻推开蔡琰。   做出抉择的这一刻起,他知道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收获感情,而是布局未来。   “快马通知朝廷,令徐晃到黄河边迎接孤王!”   “说服高顺他投靠朝廷。”   第一九三章误吃螃蟹的公孙瓒[本章字数:2366最新更新时间:2013-10-1817:06:33.0]   朝廷封赐第一个外族外姓王,环宇震动。   “昏君啊!”士子们振臂狂呼。   中原各个诸侯最大的官职才是牧、刺史等职务,如今王位竟然落在外族人的头上,各个雄才伟略的霸主都冷笑一声。   难不成朝廷已经昏聩不堪,忘了老祖宗的规矩了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廷收到请求封王的奏折。   原本杨彪、赵温和赵岐都对封王不看好,不过伏寿拿出圣旨和嘱咐三公的手令,称只要肤施战争开始,立刻给予达达铁木河套王的封号。   刘协的手令命令三公按计划行事,只要达达铁木发动战争,立刻封王,给达达铁木戴上一顶王者之师的大帽子,以便名正言顺地攻打呼厨泉。   同时物资上全力支持莫问和麴义。   三公看过手令忍不住动心了-----掌控羌胡的千里草原和铁甲狼骑,这个唬头的诱惑太大了,这可是半个中原大小,全是良驹皮甲。   如果反对,太对不起皇帝拿生命换来的绝大优势。   再者,皇帝用兵如神,指不定会真打出一片天地。   不过,所有人都没想到封王的圣旨会闹的这么猛。   张燕第一个站出来,自称燕王。   消息传到易京,公孙瓒大喜,一个小贼就可以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那么他可是北方一霸啊!   看着手下都督、都尉等等职务,他瞬间下了一个决定,做第二个称王的诸侯。   公孙瓒高调宣布称王,并大肆封赏手下,将军和司马、缘曹等官职,士兵等低等军官各有封赏。   公孙瓒的军队登时士气大振。   在他看来,北方民族内,“王”就是随便一个官职,譬如北方匈奴王、鲜卑王,西边羌王,南面山越王,西南蛮王,甚至还有自称天子和皇帝的义军。   乱世中,遍地的“大王”早已没人理会。   况且他的易京安如堡垒,城池周围深挖沟高筑墙,结交游牧民族,联合张燕,坐一个土皇帝足足有余。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张燕已经第一个出头,他是第二,若要反目,大家都会先打张燕。   然而事与愿违,袁绍得到消息当即大怒,发布檄文起兵讨伐公孙瓒。   消息传到袁绍时,袁绍升帐议事。   田丰献计曰:“张燕乃是结草衔环之辈,称王直如小儿嬉闹,但公孙瓒不同,他吃着皇家的恩义,却自称北方猛虎,乃是欺世盗名之辈,主公若讨伐,可得民心!”   沮授赞同田丰,曰:“天降良机于主公。公孙瓒此举乃是自掘坟墓,主公兴兵讨伐,一则顺应大义,二则借机全取幽州,从而雄踞北方四州,俯视中原。”沮授一席话让袁绍心潮澎湃。   许攸眼睛一转,道:“公孙瓒是朝廷叛贼,主公出兵乃是为朝廷清剿贼人。出兵之前,主公再次向朝廷上表封王。若朝廷同意,主公尽可以起正义之师北讨公孙瓒;若朝廷不允,主公可以在讨伐途中称王,以比肩公孙瓒,否则让世人以为,我们以州牧之职,攻伐王侯!”   田丰、沮授和审配都深意地看着许攸,这番言辞简直就是强词夺理,没有一点根据,这不是将袁绍往刀尖上逼嘛。   “哈哈,许攸言之有理!”   袁绍表态,众人正要进言,却见袁绍挥手冷笑道:“我意已决,休得多言,朝廷封赐外族人为王,却对我家四世三公视而不见,他不仁我不义,先上表求封!”   田丰超前一步,死谏道:“主公万万不可,朝廷封赐外族,乃是求得外援,若主公私自称王,必为曹操之辈怀恨,到时候,天下士子心想曹操、刘备等人,主公创下的这番基业,实难保存!”   “公与不用慌张,我讨伐公孙瓒称王,安知曹操、刘备、吕布等人能坐视达达铁木、公孙瓒等人称王,必然群起仿效,我料近期必然遍地都是王!”   “但主公四世三公,断不可与宦官之流……”   田丰话未说完,袁绍已经拂袖而去,只有许攸冷笑三声,沮授、审配微微叹气,拉走田丰,劝道:“天下又将大乱,错不在主公,而在朝廷,咳咳,好好的封什么王,唯恐天下不乱嘛?”   ……   第二日,袁绍上表请求称王,同时快马传檄公孙瓒、曹操、吕布、刘表等霸主,称亲自领十万雄兵讨伐不忠不义的汉贼公孙瓒。   各地纷纷支持袁绍讨伐公孙瓒,唯有公孙瓒坚壁清野,怒骂袁绍卑鄙。   袁绍得到各位回应后大喜,能够得到天下士子的支持,就等同于得到了正义之师的帽子,随即命令整顿兵马,征集粮草辎重,坐等朝廷回应。   田丰和沮授数次进谏,认为各地诸侯完全是坐山观虎斗,等着两败俱伤之后瓜分并、冀、幽等地盘。   许攸和郭图反驳:富贵险中求,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只有努力去争取,不能坐视别人做大。   袁绍相信了后者,认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既然公孙瓒已经被天下人抛弃,幽州广大之地,袁绍若不取,必然为他人所取。   还不如自取!   快马七日,使者传来消息:朝廷不置可否。   袁绍冷笑一声,听从许攸之计,果断讨伐公孙瓒,并准备在征途中自称冀王,令私下准备印绶旗帜,以及暗中组织辞令,为称王做足准备。   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粮草辎重不便筹措,中原恰逢重灾,波及了黄河沿岸地区,但北方灾害不盛,许攸献计,一边出动大军,一边向沿路城池征集粮草,不到易京,粮草绝对足够。   袁绍用其计,令袁尚、审配、田丰留守,其他人挥军北上,祭奠之后,浩浩荡荡的十万大军,宣城三十万,紧逼易京。   五天后,回到许昌的曹操得到消息,升帐商议对策,郭嘉大笑,“天赐将军啊,主公只所以不敢大动干戈,无非害怕袁绍偷袭。如今袁绍大军北上攻打公孙瓒,顾此而失彼,主公尽可联络小沛的刘备,一同进攻吕布小儿,我料吕布刚刚回到邺城,未必与祢衡取得牢固的联合。”   曹操摸了一下胡须,深感不安,吕布刚刚回到老窝,他何尝不是人困马乏,不过这个机会稍纵即逝,立刻问夏侯淳粮草。   “主公,今夏蝗灾遍地,很多地方颗粒无收,幸亏朝廷发布檄文,我们提前进行了预防,支持到夏粮第二茬收割没有问题,但是若行军打仗,则困难!”   曹操不相信再问之,夏侯淳老老实实言道:“粮食奇缺,为了活下去,很多地方卖儿卖女,甚至已经发生吃人的现象。”   郭嘉呵呵一笑,用手指向南方,曹操半晌后方大悟,刘表兵精粮足,那就向刘表去卖、去要、去抢。   “主公一边借口攻打吕布报仇向刘表买粮三十万石,一边用兵吕布。刘表懦弱,必定有斩获,吕布想不到我们刚刚回来就突然再次出兵,防御不会准备充分,主公可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曹操紧蹙的额头突然放开,哈哈,奉孝深知我心,此计一举而两得,可行!   第一九四章错失司马懿[本章字数:2193最新更新时间:2013-10-1900:03:54.0]   在袁绍上表朝廷请求王位之时,刘协才堪堪走到陈留。未入陈留,刘协惊见陈留城城门大开,五百名军士铁戈竖直,锦旗招展,酒案陈列。   莫不成陈留郡有兵马调动?   细看原来是送别宴。   酒案后面,三辆马车首尾相顾,前后各有四名铁甲兵士护卫,若不细看,还以为是保护车中人,但那铁戈全部对准马车,显然是挟持。   新封的陈留郡太守陈诚举杯恭贺道:“司马典军,没能拦住祢老头自残,本官难辞其咎,希望司马典军见到夏侯将军,多多美言几句。”   “陈太守莫要烦忧,司马某虽然人微言轻,但在夏侯将军前还是有些份量,祢老头死且死了,岂能威胁活着的人?”说话之人乃是司马懿,刚刚被夏侯淳挂上典军之职,跟陈诚相比,官职虽低,但能够得到夏侯淳的青睐,他日必然有所建树,以至于陈诚都上杆子巴结。   “这些东西还请典军捎带给夏侯将军,另外一口箱子,乃是本官为特意献给典军!”陈诚挥手令人抬出两口箱子,一大一小,显然大的是为夏侯淳准备,小点的箱子献给司马懿。   司马懿看到后立刻满脸堆笑,“太守勿虑,此中事尽全力周旋。”   陈诚见司马懿终于开口说出周旋之意,眼角舒展,大喜道:“谢谢司马典军,请满饮此樽!”说罢仰头先干了,倒樽以示。   司马懿爽快地喝干,陈诚还要倒酒,司马懿拦住,“此去许昌,路途遥远,饮醉了恐怕误事,暂且寄存于陈太守处,若有日来到许昌,司马某必定置酒以待!”   二人相谈甚欢,傍边一人低声奏报,“前方一百多名难民和仆从,却赶了九辆马车,而且看这些家仆和难民都是一脸王霸之气,似非善类!”   “劳烦刘司马前去查问清楚。”   小心使得万年船,司马懿立刻让保护他一起返回许昌的陈留司马刘芳前去查问。   “都给我出来,莫不是吕布的探子!”刘芳上来呼喝,一眼瞧见伏德和高顺马钩子上的武器,转眼变了脸色。   这句话气的伏德只想抽他一鞭,不过马钩上挂了一柄大刀,确有嫌疑……   “这位将军,我们乃是来自河东的安家,经常在河内、弘农、豫州、荆州、陈留等地贩运粮食,现在要返回河东,只是经过并不进城,还请将军通融!”   安牵从车厢中出来出来,温柔可人,轻言慢语说明来意。   听到这批人并不进城,刘芳心中松懈了三分,自古匪人叛贼都是千方百计进城打劫,这伙人反而在城外露营,可见并不是匪类。   “可有河东郡太守的路条?”   “请将军稍等!”   安牵回身从包袱中取出一纸路条,经伏德递给刘芳,路条上面印有河东太守印信,上面写明乃是顺亨粮行的车队,去往荆州贩运粮食,下面是众多衙门的大红印章。   刘协大感惊异,安牵将包袱递给刘协,伸头一看,里面还有十多张路条,非但有粮食,还有马匹、铁器、干果、食盐以及武器装备的路条,不由感触良多。   “伏寿想的挺周到!”   “那是,想想我家是干什么的!”   安牵小声自夸了一句,估计是安牵与伏寿商议,为了路途安全,将所有的路条文件都备着放在身上,以防官府查问。   刘芳看不出问题,又骑马跑了一个来回,见车队中没有可疑之物,只有几辆辎重马车甚是惹眼,有心桥敲竹杠,不过眼下就要离开陈留去许昌,不能因为这点小钱耽搁人生大计,于是冷哼两声,递回路条,回禀司马懿和陈诚。   司马懿与陈诚相视一笑拱手作别,领着二百兵将和三辆车马吱吱呀呀回许昌,最后跟着四十多辆辎重马车。   田承主动领命去城中购置一应物品,同时打听祢衡家小方位。因为他怀中有一封书信,乃祢衡亲自书写,作为接引妻儿的证物。   日暮时分,不等采买人员回返,田承满头大汗急霍霍出城,叫出伏德和高顺。   “大事不好,祢刺史的家小已经被司马懿带回许昌,我们刚刚见到的送别仪式,就是陈留太守陈诚送别前来提取祢衡家小的夏侯淳的典军,司马懿!”   “啊!”   刘协方才知道离去的士子就是司马懿,三辆马车中正是祢衡的家小,听得高顺和伏德也是哼哼两声,心道这次有戏了。   司马懿何许人,高顺要从他手中抢人,怕是有些难度。   转头看到蔡琰也是一脸惊奇,好像刚才她也惊叫一声,突然想起蔡琰也是陈留人氏,只不过蔡琰早年间离开陈留到了洛阳,而且女孩子不能出门,不知听到司马懿何以惊奇出声。   想罢此节,刘协叹了口气,彻底佩服郭嘉的聪明诡计,不愧是鬼才郭奉孝,一丝风吹草动都能算计出未来大势。   可见郭嘉早有妙计,一旦祢衡代替袁术坐镇寿春,立刻自撤退时快马飞报夏侯淳,将祢衡的家小全部接到许昌供养,以便要挟祢衡。   当在此时,祢衡的家小作用非常之大。   首先,必要之时可以破坏祢衡与任何人的联盟;   其次可以做戏给士子们瞧瞧,光明正大送还给祢衡,换取祢衡的保证,甚至是博取天下士子归心。   而这些,都是曹操稳定的基础。   陈留国是刘协在八岁敕封陈留王的封地,虽然没有在此一天,但毕竟是自己的地盘,还是有一丝感情的。此时让曹操掳走祢衡的家小,颇有些不甘心。   只是曹操快马飞报留守后方的夏侯淳和曹洪,经夏侯淳和曹洪商议后,派出典军司马懿通知陈留郡的太守陈诚,将祢衡家小迁至许昌,路上多跑了一个三角形,路程比直接到陈留稍远,所以延迟了两日,反而与刘协来到陈留的时间相错只有一日。   加上祢衡的爷爷坚决不离开陈留,前后劝说又耽搁了半日,待到陈留的司马刘芳生怕陈留的士子阻挠,想到使用绳索捆绑时,时间已经过了中午。   三人当即决定,由高顺带领兵士连夜追击,田承和伏德留在原地,吸引陈留郡的太守陈诚注意,给高顺打掩护。   否则让陈诚发觉高顺带领百名兵士解救祢衡家小,断不会坐视,一旦调集城中的官兵,到时候鱼死网破,战死事小,破坏吕、祢联盟事大。   “投降不杀!”   刚刚布置完毕,突然震天喊杀,一支队伍包围住刘协等人,吱呀呀弓弦响动,一排排雪亮的箭矢对准这个小营寨。   第一九五章贤贵人[本章字数:2366最新更新时间:2013-10-1913:29:09.0]   小袁枚吓的钻进安牵的怀里,小姑娘从未见过几百张铁弓对准这样肃杀场面,压迫的抱紧安牵簌簌发抖。   安牵比袁枚好点,但脸色煞白一只手抱住小袁枚,一只手拉住刘协的衣角寻求鼓励,只有蔡琰咬着嘴唇,似乎隐忍着心中的不快。   “不用怕,估计是田承打探祢衡家小时露了马脚,被陈留郡的官差给怀疑了,他们不清楚我们的底细,才出动大量的兵马。”   刘协安慰众女,抽出士子剑,给自己壮胆。   “各位好汉,能够探听祢衡下落的,应该是祢衡派来的将军。敢问是祢衡手下哪位将军,请出来一见!”   陈诚越众而出,朗声道破这支人马的底细,他的话一下揭露了刘协的谎言,虽然跟真实稍有出入,但捌九不离十了。   伏德正要开口,陈诚眯起眼睛,乐呵呵地说道:“若不出来,休怪本太守手下无情!”伏德大怒,不过寒光闪闪的箭矢确实不是好惹的,就算高顺武艺高强,也禁不住一排铁箭矢啊!   是抬出朝廷的大旗,还是抬出祢衡老乡的大旗?   在田承和刘协看来,这种情形只有用计,不能硬拼,或许朝廷的使者会让陈诚箭下留人,更或许陈诚老乡情重,祢衡本就是陈留人,放过祢衡的人也未可知。   不过这两种方法都要以陈诚有点汉朝情结,否则他们只有被抓的份。   “前面可是陈叔平陈三哥?”   正当刘协决定让伏德用朝廷试试陈诚,蔡琰不慌不忙立于马车驾驶位,凝望陈诚,声音平淡无奇,然而这一声,却惊的陈诚马鞭坠地。   “你,你,……”陈诚突然变了颜色,激动的上前两步,定睛细看,突然大喜道:“是昭姬妹妹,你终于回来了!”说罢竟然眼睛都湿了。   “陈三哥别来无恙,经年不见,竟然官居陈留太守,实乃陈留之福。伯父伯母可安好?”   “都还好,总是记挂蔡中郎,父亲使人在城中悬挂蔡中郎画像,率领士子每年拜祭!”陈诚言语有些颤抖,“听说胡人骚扰洛阳三辅……今日得见昭姬妹妹,方相信仁义之人自有神仙保佑!”   蔡琰走下马车,走至中间空旷处,陈诚转头看了看,打马来到蔡琰面前,偏腿下马,蔡琰欠身一拜,拜谢陈家挂念其父。   然后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转入正题,看看周围的兵士,嘲讽道:“难道陈三哥就是就是迎接妹妹的?”   陈诚尴尬一笑,压低声音,“昭姬妹妹,陈留乃是蔡家故乡。若得知妹妹回家,陈留郡数千士子当恭迎还乡,谁敢阻拦,可是……”陈诚目视田承、高顺、伏德以及腰刀出鞘的兵士,“他们要找祢衡的家小,妹妹既然与他们一起,不会不知道祢衡刚刚攻取寿春,代袁术成为一方诸侯,作为曹将军的敌方,曹将军刚刚下令将祢衡家小带走!”   “父亲在时,曾教导我们,为人臣子者,必要忠君爱国。”蔡琰正义十足,“实不相瞒,车中之人,乃朝廷使者,经由洛阳、许昌、宛城、襄阳、汝南、寿春,然后经陈留返还河东安邑,体察民情,安抚百姓,之所以遣人问祢衡,只因祢衡受朝廷之命,诏安袁术,收取江淮之地,这一切,都是朝廷旨意。   陈三哥乃是汉臣,袁绍、吕布、曹操等人不尊朝廷,妄图自立霸主,实乃汉贼。   若陈三哥有心复兴汉室,昭姬当禀明使者,为陈三哥当做引荐人;   若恣意帮助贼人,昭姬自然无法可说,任凭陈三哥处置,身后之事自有后人评说。”   蔡琰言辞恳切,尤其在最后暗暗点明,他是忠是奸,自有后人定论。   “咳咳,昭姬妹妹不要给我戴大帽子,我顶不住。”陈诚深有愧意,道:“蔡恩师的教诲,陈诚每时每刻都不敢忘,……昭姬妹妹不会骗我吧,车中之人真是朝廷的使者?”   “马车前方左侧之人,乃是当今伏皇后的亲哥哥伏德,马车中的简朴少女乃是汉庭将军安敦的亲妹妹安牵,我现在的身份是当今皇帝的贵人!”蔡琰的胡乱给自己安了一个称谓,一下将陈诚惊的目瞪口呆,“陈三哥,我要是说我是朝廷使者,不知陈三哥是信还是不信?”   不等陈诚从震惊中醒来,蔡琰一张利口继续紧逼,“若是陈三哥要决议当汉贼,可将我献给曹操,然后由曹操护送我回河东,向朝廷邀功领赏……当然,陈三哥缉拿朝廷使者和蔡中郎之女的丰功伟绩必然随同名扬四海,哼哼,高官厚禄自不待言!”   一席话说的陈诚冷汗如雨。   曹操是何等聪明之人,在此乱世之中,若是蔡琰当真是朝廷使者,曹操首先会敲锣打鼓送到河东,以彰显他恩义无双的品质,然后向朝廷讨封赏,岂不闻公孙瓒已经称王,袁绍正在集结军队北伐……   那么陈诚无疑就是这场功利中唯一一个受到伤害的人,抓住朝廷的使者,还是当今天子的贵人,天下人如何看待他陈诚?   答案不言而喻。   陈诚的脊背顿时湿透,勉强合拢能塞进鸡蛋的大嘴,心思在汉贼和通敌之间急转百十圈,突然明白,这是一个中庸之道的最佳选择,一则如果复兴汉室,放走蔡琰结缘朝廷,陈诚就是功臣,官照做钱照拿;二则曹操成为霸主,曹操未必知道朝廷的使者见过陈诚,依然可以当官领钱。   只要隐瞒住他与朝廷使者见过面,放走蔡琰,那是一石二鸟。   “昭姬妹妹一言惊醒梦中人,愚兄自然秉承恩师教诲,忠于汉室,……今日愚兄就当什么都没有看到!”   陈诚重重点头,回身喝令兵曹收兵,一声号令,太阳沉入地平线,带着最后一丝寒光,弓箭手收箭入鞘,陈诚带着兵马回城,本想回头看看这个旧日跟在他身后嬉闹的女子,却终于狠心离去。   其实,就算蔡琰不说朝廷的事,陈城也准备放他们过去,既然有送上门的更大的利益,自然来者不拒,原因只有一点,陈留郡是蔡氏族人聚集之地,如果得知陈诚抓了蔡中郎的女儿蔡琰,那么他陈诚在陈留根本没容身之地,士子们的口水都能把他淹死。   高天流云上暗红色的暮光,依依不舍地向西褪去,在完全陷入黑暗之前,刘协笑道:“你封的这个官职不错,贵人,呵呵!”   “妾身一时乱编的,你,你莫要当真!”   蔡琰善琴,又遍知先贤古书,当然是贤内助,哈哈!   “我已经当真了-----贤贵人!”   刘协心情大好,笑嘻嘻给蔡琰封了一个“贤”字,其实他觉得很对不起蔡琰,相比于达达铁木,现在已经是河套王了,吕青奴肚子中的孩子已经封王,可是蔡琰才是一个贵人……算了,有功才有赏。   “给贤贵人见礼!”安牵笑嘻嘻给蔡琰请安,蔡琰一边说要撕烂安牵的嘴,一边转身淡淡坐下,只不过脸上的火烧一般的红晕,说什么也掩饰不住。   第一九六章回归前夜[本章字数:2462最新更新时间:2013-10-2000:04:04.0]   蔡琰三言两语说退陈诚,高顺和田承连夜追赶祢衡家小,二人任务在身,必须追回祢衡家小,这是两个大诸侯联盟的基础。   刘协自然有更重要的方向,那就是返回河东朝廷,本想好好休息一下,但行迹已露,不得不连夜赶路。   趁着月光,一行三十多人和三辆马车缓缓向北行进,刚刚走出陈留不足二十里,身后火把晃动,马蹄声越来越乱,百余人马逼近,火光大盛,十余皮高头大马围着伏德和他的三十五人打马飞旋。   “哈哈,放下武器,车里的小妞给老子洗净了出来,敢骗陈太守,老子一个个送你们去许昌领赏!”   当头一个小将,火光下妖艳如鬼,袁枚的神经已经得到极大的改善,还是禁不住抓住安牵的衣角。这人众人认得,正是陈留太守陈诚手下的兵曹,领着人马曾经围困过他们,好像叫什么程朗。   还是如同暮光中的对峙,弓箭满弦,箭矢对准伏德手下的三十五人,这次面积更大,连三辆马车上的车把式都没有放过。   “让陈诚出来!”蔡琰怒遏行云,这叫什么事,已经商量好的事情,而且陈诚不是这么短视的人啊!   “哈哈哈,你们老老实实跟我们一起去许昌,陈诚老小子不敢抓你们,我们还要讨个大好前程!”   程朗阴阴大笑,手中大刀扬起,发出射击的信号,黑暗之怒弓破空之声铮铮,箭雨无眼,怒喝和血腥气传来,伏德躲在马后,但手下却没有那么幸运,十多个御林军压抑着闷哼声,他们中箭了。   伏德大怒,这些都是精心训练的御林军,哪里容得在箭雨下丧生,他死命爬上中箭的惊马,要冲进弓箭手,来一个热血冲锋。   刚刚翻身上马,却听见噗噗之声和惊声惨叫,伏德怒极,回头却发现并不是己方人员惨叫,只见对面火把纷纷坠地,程朗仓皇后退。   “陈诚来救了!”蔡琰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黑暗中冲出百十匹快马,皆是皮甲皮盔,手持铁弓腰带短刃,马钩上还挂着长戈,威风凛凛,如同黑暗中的烈风一般从弓箭手队伍中冲过,所经之处惨嚎连连,人仰马翻。   当先一将来到手持双斧,一个照面将程朗砍于马下,冲到伏德二十米外扬声叫道:“前面可是伏德将军?”   “可是徐晃?”伏德不明对方底细不敢说明,刘协已经听出来人正是徐晃,再见火光中两柄大斧子,已经断定正是此人。   “末将救驾来迟,请我主赎罪,且待末将杀光贼人,为我主压惊!”徐晃听出刘协声音,激动的紧握斧子,嚎叫一声冲向四散的官兵,不出半刻,连及时偷跑出去的兵士都身首异处。   徐晃丢掉双斧,踉踉跄跄跪于马车前,“末将救驾来迟,请我主赎罪!”徐晃不善言辞,激动之下带着哭腔。   “从现在起,孤要名正言顺地回到河东。”刘协看到徐晃身后的齐刷刷的火把,心底涌出一股久违的豪气。   伏德和徐晃登时互相一望,登时心中大震,莫不是刘协已经有了中兴汉室的底气,徐晃一边安排军队上路,一边回报此次迎接刘协的计策。   “祖德料到皇上必然经陈留归河东,所以安排大军停驻在黄河北岸,却叫末将带兵悄悄来陈留,果然不出杨监军所料。”徐晃对杨修真是五体投地。   “你且仔细说来,杨修如何断定我会经陈留回河东?”刘协心道杨修莫不是神鬼下凡,连他回河东的路都了如指掌。   “祖德说祢衡是陈留人,不管是吕布、曹操或是祢衡,最终的交锋定然在陈留,因为祢衡的家小都在陈留。”徐晃骑马跟在马车旁,娓娓道来,“祖德说寿春乃是小城,以皇上的英明和祢衡的狠毒,自不在话下,那么后续就是结盟,祢衡的妻儿就是关键。”   徐晃一口一个祖德说,恨不能将杨修捧上天,刘协都听出来徐晃对杨修的敬佩之情如同江水泛滥。   “好了好了,杨监军妙计,徐将军神勇……赶快去前方开路,今夜要赶四十公里路,明日中午,就可以到黄河,孤一肚子妙计,就等着回河东。”   “得令!”   徐晃快马开路,将护卫的任务交给伏德,虽然伏德武功稍次,但足够忠心,却是实实在在。   不多时,陈诚带着三百人马,看着程朗的尸体,不禁冷笑道:“伏德保护的人,一个小小的兵曹也敢打劫!”令人打扫战场,将所有的尸体悄悄掩埋,同时打定主意,招兵买马安插亲信,为接下来的战争做足准备。   安牵和蔡琰见徐晃离开,相视无语,同时躬身道:“妾身为皇上卸妆!”刘协赶走徐晃,就是为了恢复男儿本色,这一路没能让高顺归顺,所以不得不仍旧女装,薄施粉黛,苦了一旬有余,如今有了武力依仗,赶紧堂堂正正做回男人。   “原来你就是大汉的皇帝!”小袁枚大眼睛飒是俊朗,握着拳头,小嘴撇的老高,气哼哼道:“就是你,害的我从公主的变成一个败军之女!”   安牵一听乐了,一边给刘协卸妆,一边一本正经地说教:“你就偷着乐吧,原本你就是一个假公主,一转身变成了一个真贵人!”   “如果你哥哥同意,你也是啊!”   刘协一句话堵的安牵心头乱糟糟一片。   “那还能吃到荔枝吗?”袁枚舔了舔嘴唇,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自离开叔父,已经很久没有迟到荔枝了。   刘协扒开愣神的安牵,自己洗了脸,换上士子服,故意气袁枚,“我们去的北方,不产荔枝,遍地种的都是酸溜溜的桔子!”   袁枚眼圈都红了。   “好了好了,别逗袁枚了,赶紧换好衣服,趁早休息一会儿,明日有要紧的事!”蔡琰学着刘协的语气,打散安牵的激动和袁枚的不甘。   刘协对着蔡琰伸出大拇指,大姐头就是大姐头。   蔡琰年龄比他们都大,心理更是成熟,就像一株娇媚的花朵经历了惨烈的风雨,如今脱胎换骨,遇事稳重不乏圆润,处事公平有威信,一身高天流云的气质令人陶醉,正是治理后宫的不二人选。   刘协倚在车厢中,听着伏德调兵遣将安抚伤兵,不由想到有十几名御林军受伤,赶紧下车探视,已经被抬上后面两辆辎重马车的伤兵纷纷惊喜莫名。   “皇上请宽心,黑暗中箭矢不准,都是轻伤,已经抹了创伤药和盐巴,待回到河东,不出半月,又是一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子!”   “回到河东全部官升三级,都去部队领兵,赚一个大好前程!”刘协当场给予奖赏,喜的十几人赶紧拜谢,御林军已经是都尉级别的官职,再升三级,全部都是千户级别的中郎将,哪能不高兴,刘协强调:“所有愿意领兵的御林军将士!”三十多个兵士大声欢呼,这就是跟着皇帝的好处。   伏德更加高兴,他终于又可以做回皇亲国戚和御林军统领。   “都是经历过死亡的铁血老兵啊!”   刘协感慨,天气炎热易感染伤口,如果有伏寿酿制的烈酒酒头,可保万全。伤者能够比敌人更快恢复健康,对于一支军队来说,绝对不是用加法来计算的----需要用倍数,还是几何级!   第一九七章情债[本章字数:2141最新更新时间:2013-10-2013:44:45.0]   徐晃、杨修和张杨一路护送刘协走水路回到河东,经过洛阳码头,刘协令杨修趁机接管洛阳,将旧都牢牢握在手中。   朝廷所有官员于安邑十里外迎接,浩浩荡荡将刘协和伏德手中高举的玉玺迎回安邑,所有关于皇帝死亡的谣言和传言顷刻烟消云散。   人们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恭敬,因为天命传承的大宝---玉玺回到了朝廷,沿途一片欢呼声中,夹杂着激动的哭声,难道大汉真的要恢复传承。   刘协讲述了中原之行,惊的大臣们眼珠子掉了一地,刘协赶紧为第二次出走一一拜谢众位老臣,却发现有少了几张老面孔,不由疑惑,这些老臣都是大汗的栋梁,都是越老越值钱的活台柱子啊!   “陈纪呢?”   “陈纪不能为皇上工作了。一个月前,有三个老臣升仙,陈纪的儿子陈群戴孝,避讳丧葬,也没能迎接皇上,还请皇上赎罪。”   杨彪、赵温、赵岐、董昭感慨万千,不过瞬息之后,对未来的乐观又再次回到大伙的脸上。   刘协拜谢过老臣,又将达达铁木的事情全盘托出,一则为封赐达达铁木为王解释和谢罪,二则为大张旗鼓复兴大汉传承。   听完刘协的两个消息,打听顿时欢庆鼓舞,杨彪老泪纵横,一边为汉室高兴,一边为有一个神鬼智谋的儿子兴奋。   这一切,都被杨修料中。   刘协底气十足的声音在大堂上激荡,三公九卿大眼瞪小眼,一排嘴巴张成〇型。   “大汉的忠臣们,朝廷已经不是昨天的朝廷,我们重新拥有了自己的军队,不是一万,也不是五万,而是十万,随时可以达到二十万!”   “自北逃河东以来,朝廷屈辱地呆在安邑,一年整整一年有余,在过去的一年中,孤亲历塞北、荆州、寿春等地,亲眼目睹了大汉子民的艰深苦难。   孤深感愧疚,深感身上如泰山一般的重担。   当然,孤的父亲灵帝以及爷爷恒帝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那么今天,就由孤重新竖起大汉天威,恢复社稷宗庙。   大家不要怀疑,孤不是信口雌黄,黄河西边辽阔的土地上,集结着达达铁木、莫问、麴义的大军,江淮之地有祢衡刚刚收拢的袁术大军,只需一声令下,即可集结十万大军。   各位只需要登高一呼,号召门下弟子、亲属、同僚、好友,速速投军,不出月余,我们就可以集结二十万大军,复兴大汉社稷的希望,指日可待。”   “有多少粮食,就能聚集多少军队!”刘协为自己的陈词激昂进行最后总结,末了,问道:“我们有多少粮食?”   “上年和今年的屯粮制度给朝廷进献了六十万石粮食,赈济蝗灾用去十万石,目前只有五十万石。至于徐晃和王海的军队,都不用算了,他们私下都存了足够的粮食。”   赵岐和王邑分管着河东的粮食,毫不留情地出卖了徐晃和王海两位将军,被出卖的徐晃不但不恼,反而嘿嘿得意。   “启奏皇上,末将营内存有粮草十万石,足够我们军队一年的用度,皇上要征兆新军,朝廷的粮食供给我们不要!”   徐晃昂着头,收编的管辖区域,都是屯田的富集区,地处黄河中游平原,所得甚丰,刘协给了徐晃一个嘉奖的眼神,做的不错。   王海不甘示弱立刻表态,不过风头已经被徐晃抢完,只得暗暗瞪了徐晃一眼,心说小样的不用张狂,我的粮草比你只多不少,我有盐池的收益,你却没有,嘿嘿!   刘协大喜,这么一说,足足养二十万军队,当下放下粮草之事,更不理会二人斗眼,将目光转向赵温。   “我们人口猛增八万人口,并州上党郡的阳阿、琦氏两县归附朝廷,并暗中送来年贡……”赵温赶紧出列,奏报河东郡县的人口和民意,刘协示意说重点,赵温还是报了两件喜事,方沉重说出一件大事。   “自敕封达达铁木为河套王之后,突然形成连锁效应,先后有公孙瓒、袁绍、韩遂等人奏请朝廷封他们为王,而且在朝廷不予答复之后,公孙瓒悍然在易称易王,袁绍趁机举兵进攻公孙瓒,不过也在积极准备在途中称王……还有曹操、吕布、张绣、刘表、刘璋、孙策等人,虽然没有上表请求封王,但不久的将来,未必不会称王!”   果然是大事,分裂疆土的大事,这个消息给刚刚宣称恢复大汉社稷的刘协当头一棒,现在不但各个诸侯不听朝廷,反而处处跟朝廷对着来,刘协暗笑,似乎大多数诸侯都在祈祷,刘协死在乱军之中,或者饿死在河东安邑。   他们的希望终究落空。   “哈哈!”   刘协大笑一声,年轻的、十八岁的皇帝突然雄起,“我只怕他们不称王。谁敢称王,孤就灭了谁!”   皇帝的威武大气一展无遗,惊呆朝堂,这还是那个万事不能自决的傀儡皇帝吗?不是的,皇帝用时一年,娶了羌胡的翁主达达铁木,招抚了假皇帝袁术,历经万险千阻,有如神助一般拉起了十万大军,而且还在不停的征战,疆土还在不停的扩大,站在大家面前的,就是这个神奇的皇帝。   非但如此,刘协放出豪言,年底之前,一定要逼的几个诸侯全部称王,才好一一打击。   当即下旨三道:一令徐晃支援杨修独占洛阳,此地距离曹操太近,不得不防,这可是争霸中原的基地;二令张杨驻兵黄河,进可声援洛阳,退可保护安邑;三令安敦和王海收拢兵力,随时出兵征战。   至于其他,譬如刘协答应封吕青奴腹中的孩子为王、封吕雯为美艳无双上将军、封袁术为护国公侯、封袁术的小女儿袁枚为贵人等等,一应交给三公九卿当堂下旨,自己却赶紧回转后院。   他更欠伏寿!   达达铁木因怀孕封王,吕青奴因怀孕封子为王,然而作为正宫的皇后伏寿,却在寂寞中为朝廷日夜操劳,至今膝下无子,却没有一丝怨言。   更加令刘协不安的是安牵、蔡琰和袁枚已经先一步去见了伏寿,不知伏寿见到刘协在外边娶下的女子,如何感想。   虽然是政治婚姻,但刘协总觉得欠伏寿很多很多。   刘协步履沉重,仅仅三百多米,他走了足足一刻有余,人世间最难还的,就是情债呢!   第一九八章公侯辅政[本章字数:2511最新更新时间:2013-10-2218:30:28.0]   人世间最难懂的就是女人心,伏寿对待安牵、蔡琰和小袁枚,简直就是对待自己的亲姐妹,听她们细述吕氏姐妹的趣事,为刘协在中原的险情惊呼。   看到刘协进来,蔡琰娴熟地拉着安牵、袁枚告退,蔡琰曾经是卫家的儿媳,如今河东卫家已经成为历史,新任卫家家主卫固依旧住在卫家老宅,蔡琰有心为先夫上香,眼见八月的高天已经出现霞光,便按下忧思领着安牵和袁枚来到偏房住下。   伏寿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协,嘴角轻轻上翘,突然撅起,无声地控诉着深闺中的情思。   “你受苦了!”   刘协依旧是往日的一句话,不过却伸出手,牢牢地将伏寿抱紧,一个怀抱虽不能表达刘协的愧疚,却能强烈地表达他的情感。   “皇上,看我赚了多少银子!”伏寿从刘协怀中挣脱出来,引向案台,小山一般的账册堆积在案头,“这是白玉盐的出售,这是冶炼的铁器,这是采购的粮食,这是酿制的酒……”伏寿眼角湿润,拉着刘协的手一一指去,为刘协的消弭尴尬和困窘。   然而,刘协更加觉得难受,如此温顺可人的娇妻,再不珍惜,就是禽兽不如。   “我最想要的不是这些?”刘协一把又将伏寿抱在怀里,伏寿柔软的身躯如同凶猛的巨浪,冲击着刘协已然沸腾的心。   “想要什么?”   “一个宝宝!”   刘协凶猛地将伏寿推到(此处删去一百字),门外,是眼角挂着两行清泪的紫鹃,她悄然回到偏房,照顾这些抢了她的贵人称号的“贵人们”。   ……   “汉室由辅政公侯集体决断!”   第二日,刘协当着各个诸侯使者的面,温尔文雅地提出,扩大三公辅政的规模,凡是手中握有兵权的州牧、将军,交出兵权立刻任命为王侯,与三公一起辅政,共同处理国事,并说明第一个王侯的圣旨已经下达,就是袁术。   正式提出王侯辅政的刘协浑身轻松,管理朝政不是他的专长,他的任务是潜移默化地改变中国传承千年的霸主思维,推动合作共赢的宪政。   当然,现在只是提一下,因为观念并非一朝一夕所能改变,起码几个老臣都不会同意,这个提议跟着他争霸天下的路途一样,任重而道远。   这更是刘协逼迫各地诸侯称王造反的大杀器,相比于手握重兵,辅政仅仅是镜中水月,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丢掉朝堂上激烈的辩论,刘协陪着蔡琰给卫仲道上香,伏寿、安牵、小袁枚一路都有些沉重,蔡琰是寡妇,在世人的眼中,决不能入皇宫,然而刘协今日强横的对各地诸侯宣战,巨大的威严和胆气,竟然教人无法顶撞,或许,是忘记了顶撞。   安邑四门玩命般冲出十多皮快马,带着刘协的要收归兵权的战书,随着出城的还有更多的信使,朝堂上的大佬们的信件象雪花一般奔向四方。   而此刻,刘协悠闲的坐在马车中,似乎根本不在意朝堂上已经炸了锅的争论,以赵温为主,主张怀柔;以杨彪为主,主张强硬。   但无论哪个主张,都对刘协四面树敌颇有微词。   “爱卿,九月份我们要诛杀一个诸侯。由三公主持朝议,我们先打谁?”刘协最后留给三公一个不可改变的选择题。   三公摈退九卿以下官员,这个消息决不能在朝堂上争议,这是绝密,三人连伏完、董昭、王邑都遣退,扒着地图开始算计。   朝廷受到的屈辱已经太久,只有这样,才能告慰高祖先皇的英灵。   肃杀的御林军将士保护着刘协,伏德前后巡视。   回到安邑,伏德立刻接手自己的老队伍,重新掌控者御林军,伏德没有忘记刘协的交代,所有愿意拼抢战功的将士,一律送给徐晃和王海,着手征召新人进行培训,但现在时间紧急,保护刘协的必须是曾经见过血的老御林军,都是一脸杀气,显得威武惊心。   刘协在蔡琰上香之后,默默地为这个短命的卫家天才也上了一根香,依照刘协的心思,他为了站稳河东,蓄意杀了卫家全家,灭族的罪或许不是一两根香所能赎过。   蔡琰郑重掏出一方锦帕,在香烛上徐徐点燃,蚕丝的焦糊味弥漫在卫家坟场。   “别,这是你的自由之身!”安牵大惊,旁人不知,安牵却很清楚,当初为了这个锦帕,蔡琰屈身被虏,刘协千里追击,如今一点了之,岂不令人心寒。   “妾只是祭告鬼神,此休书点燃,以往之事一笔勾销,再无瓜葛!”蔡琰声音不大,带着淡然决然,正好让刘协清晰地听到。   “你已经是贤贵人,谁敢说休书的事!”刘协仍然有一丝不快,毕竟跟着蔡琰来拜祭先夫,他陪同前来彰显的是大度,这大度一旦超过时限,就是嫉妒。   “皇上,妾身跟随皇上从塞北到荆襄,虽不敢说生死与共,但妾身从来认为,皇上就是妾身的生命,虽然很长一段时间内,妾身不知道皇上的真实身份,在知道你是皇上的那一刻,妾身已经决定了一件事,请皇上答应……!”   蔡琰突然跪在刘协面前,眼泪婆娑,然而眼神如同点绕休书一般的坚定。   刘协从嫉妒中挣脱出来,蔡琰是奇女子,在乱世的丧乱车轮下,一颗七窍玲珑心已经被辗压的千疮百孔,自己应该极尽所能去修复,去安抚,而不是去嫉妒。   “回去再说吧!”   心虚之后,愣愣看着蔡琰,突然感到畏惧,蔡琰不是要按孔老夫子的礼仪进行什么守孝之事吧,这还了得,赶紧阻止蔡琰这种想法。   “皇上,妾身愿意跟在皇上身边,但妾身乃是寡妇之人,身有不祥,唯恐袭染了皇上的光复大业,所以妾身才决意在卫家坟场请求皇上允准,妾身不要贵人封号,不居宫室,只求移居别处,若皇上恩宠,偶尔一见即可,妾身别无所求,请皇上……”蔡琰眼眶中的泪水如同断线,这是为了刘协而流,让刘协感动的杠杠的。   “笑话,孤大汉天子,受命于天,鬼神统统绕道!”刘协莞尔,故作怒火打断蔡琰的哭诉。竟然要为皇家避嫌,若是别人尚可,但他却是有着五千年历史的精华,所谓惧怕,乃是实力不行,一旦实力强横,别说虚无的鬼神,就是真实如不共盖天的敌人也要跪在脚下。   伏寿却附耳上来,“皇上,蔡琰所请,乃是堵天下士子悠悠众口。既然蔡琰有心为皇上分忧,不如先另置别院,待士子们忘记了此事,再寻一个好时机进行册立,岂不两全其美!”   伏寿果然已经成熟,说话办事滴水不漏,颇含中庸之道。   “此事再也休提,蔡琰救我三次性命,乃是我的命中的贵人,若畏人言而避嫌,岂不有损大汉天威!”刘协先以大义,后用抚慰,“皇后所言甚是,贤贵人先跟安牵、袁枚住在安家的大宅子,待到三日后,我们一同赶赴肤施!”蔡琰得到刘协亲口承认不乱施恩宠,只得作罢。   伏寿撇嘴,“我也要去!”   刘协心道这就开始争风了,“皇上的任务是招集兵马光复汉室,皇后自然要坐镇宫廷,你可不能忘记,你是大汉唯一的皇后!”一句话打消伏寿的心思,伏寿心花怒放,再也不提跟着刘协。   “你是唯一的皇上好不好!”   伏寿喜滋滋地反驳,然而声音只有自己听见。   第一九九章遍地王侯的日子[本章字数:2188最新更新时间:2013-10-2112:53:40.0]   刘协的强势引起巨大的反响,随着第一批公孙瓒称王之后,韩遂在西凉在西羌等几个少数番邦支持下称凉王。   不愿交出兵权的诸侯,不约而同召回驻扎在朝廷的使者,切断皇帝强势宣召入见的机会,岂不闻董卓就是利用皇帝召见的借口,相继灭掉自己的宿敌。   九月,袁绍在征讨公孙瓒途中,以为朝廷分忧为由,自立为冀王。   消息传遍中原,朝野震动,当然,刘协稳如泰山。   第一个跳出来维护朝廷的是刘表,声言他乃汉室宗亲,他尚不能封王,袁绍有何德何能自立为王。   刘表其意甚明,朝廷正式敕封的王爵有两个,一个是外姓的达达铁木,一个是寿春的吕青奴未出生的孩子。   刘协连一个未出生的孩子都能封王,他们这些霸占一方的大诸侯,竟然连州牧都需要自封,情何以堪。   随即,张鲁自称汉中王、刘璋宣布自称蜀王,这是第一个称王的汉室宗亲。   得到消息的刘表没有经过多久,刚刚收留的另外一个汉室宗亲刘备提议刘表迅速自立为王,此言深的刘表本心,若是荆州本地士子,绝没有刘备的眼光和霸气。   刘备也是汉室宗亲,六月里大热的天,带着一万多人马往还寿春却无功而返,还没有回到小沛就得到陈登的密信,称祢衡和吕布联盟,意图消灭刘备,当下大惊,不得已仓皇派人接走小沛的家小和金钱,在投奔曹操和刘表犹豫不决。   陈登言道,“曹操乃是奸雄,心怀霸王之志,投奔曹操,就如同自投熊熊大火。而刘表温和优柔,虽然有异志,却没有能力,投奔他就如同游龙入海。”   刘备大喜,带领人马经汝南入荆州投奔刘表,半途留守汝南的曹操军队和祢衡的军队双重打击,在过复山的时候,被刘辟给阴了一把,等到历经艰险取道大复山,人马已经折损大半,恼的刘备只想撞墙,忍着屈辱狼狈要刘表收留。   刘表深知刘备为人,这家伙走到哪里就会将哪里搞的鸡犬不宁,当下力排众议将他收容到新野小县。   刘备一边低调行事,一边暗中收民心养大军,为刘表抵御完成的张绣和许昌的曹操,同时,鼓动刘表称王。   借口称朝廷任意枉为,为重整汉庭威仪,理应自称汉王,为天下人保留一丝汉室威严。   刘表称王的决议一波三折,一边是刚刚投奔刘表的刘备和一帮江南新秀,一边是蔡瑁等汉末老臣。   刘备的理由很充分,说汉室颓势,如果不能有汉室宗亲称王,不消几年,遍地都是外姓王侯,皇权在民众心中凋零,谁还知道这个江山姓刘还是其他。   唯有立刻称王,才能在乱世保全一方汉室的净土。   蔡瑁等人认为,称王就是汉贼,虽然说的在冠冕堂皇,贼就是贼。   “如果十年以后,诸侯据地称王各霸一方,谁还管你是姓刘还是姓李,老百姓就知道一件事,谁让他安安稳稳生活,谁就是王!”   “家不可一日无主,天下不可一日无君!”   两边争论的差点血肉横飞,蔡瑁是本地大族,深有根基,刘备乃是汉室宗亲,为大汉传承着想,刘表犹豫半天,力排众议接受了刘备。   “称王,是为了更有力度地保皇,我只忠心大汉!”刘表信誓旦旦地表示,并允准称王之后,各位大佬官升一级,利用利益、官位和中庸之道,顺利称王。   荆王!   刘备暗中惊喜,他希望刘表成为下一个袁术,当然,这个目的隐藏的很深,只有席间一个面孔奇丑的矮子对着他冷冷发笑,让他有种被看穿的感觉,离开大堂之后赶紧托人打听,原来是庞统庞士元。   刘备有心结交,不过刚刚来到荆州就结交荆州官员,恐被看出端倪,只得压下心中念头,先低调两年不迟,至少让刘表看到,他是伏着的。   不过他也有遗憾,陈登并未跟来,他的实力太小了,陈登现在脚踏三只船,曹操、吕布和刘备,曹操身边不乏谋士,吕布刚愎自用,唯有刘备身边奇缺谋士,但他连一个根据地都没有,没有用武之地。   这些刘备都知道,却只能叹气,他又不是梧桐树,用什么招待陈登这只凤凰呢!空口白牙骗一些走投无路的穷酸士子还行,譬如简雍。   刘璋称王已经让人感到汉室的可怜可叹,连一向标榜忠诚无双的刘表都跳出来称王称霸,一下子亮瞎了各地诸侯的热情如火的眼球。   吕布首先坐不住了,刚刚收到皇上旨意,要收回兵权,这不是笑话吗,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兵马,说收回就收回,朝廷已经不是百十年前的鼎盛时代,是乱世知道不?   谁有兵马谁说了算的乱世!   冷笑完毕,立刻招集谋士武将商议对策,直接省略兵马直接说称王的问题。   陈登双手赞同吕布称王,这本来就是他早已抛出的大炸弹,只不过吕布不敢接,如今看着公孙瓒、袁绍、韩遂、刘璋、刘表相继称王,那一颗从来没有停止涌动的心遏制不住的狂风闪电。   别人行,我就行!   “不行!”吕雯坚决不同意,她相伴刘协、吕青奴、蔡琰、安牵数月,虽然没有探明刘协的身份,但很多时候,从一丝极其微妙的眼神中,她也能猜到一二,刘协绝不是一个汉室大官这么简单,他的背景很可能与汉室宗亲有很大关联,甚至极有可能是刘协的兄弟,说不定就是一个真正的皇家王爷。   这一切,他当然不能跟吕布讲,但她却不能不阻止父亲,从蔡琰和刘协的言谈中,他知道了一些更大的秘密。   盛传的达达铁木能够封王,就是因为达达铁木怀了刘协的孩子,而基于同一个基础,吕青奴腹中的孩子也封王了。   一切的源头标明,达达铁木手下的数十万大漠铁骑,就握在朝廷的手心。北方如此,寿春更是如此,祢衡手下大军十万,也是朝廷的。   吕布手中只有徐州一地,而且多半地盘已经被曹操、袁绍占领,所以吕布无论什么时候,总是缺粮少衣,穷的连军队都养不起,还敢称王。   一旦朝廷腾出手来,伸臂一呼,曹操、袁绍之辈眼巴巴等着有一个正义的落井下石的机会,岂能置之不理,到时父亲岂止死的难看,估计还得背上千古骂名。   “回去,给我去练练女红!小女儿家,让你穿着这身戎装已经很宽容了,还敢议论军政大事!”   第二〇〇章吕雯扬眉[本章字数:2574最新更新时间:2013-10-2200:03:21.0]   吕布第一次对吕雯发火,自从女儿失而复得,吕布那是爱抚备至,连貂蝉都唯恐吕雯有一点点伤心,以至于吕雯要练武,吕布亲身教导,吕雯要带兵,立刻官封都督,吕雯要去寿春……当然吕布坚决不同意,百法逗吕雯开心,让她忘了去寿春的心结。   今日竟敢当众违逆,让吕布老脸挂了花。   “不,不去,你敢称王,我就死给你看!”吕雯的脾气上来,立刻大帐内温度下降到零下,刺骨的寒意让众人没有一个说话。   为了父亲的大业,决不能让他称王!   “报,派驻在安邑的使者李琦向将军复命!”传令兵带来的信息适时挽回即将暴怒的吕布,朝廷的动向决定了吕布的下一步动作。   李琦没想到人这么全乎,除了陈宫之外全部都在,不过陈宫好像很久没有说话了,不到也没有关系。   “将军,皇上下令聚集兵马,听闻私下传言,朝廷能够掌控的兵马,不止十万啊!”李琦的话让帐中多了一阵急喘气的声音,还是倒吸的。   “不会吧,一年多前刘协北渡黄河,带着只有几百个御林军,就算击杀了白波军的三个渠帅,接管董承的兵马,也不会超过两万,张杨曾传来消息,朝廷只有一万兵马,任何一次出兵,都必须张杨出来捧场!”吕布提出质疑。   “原先如此。不过近期突然出现变化,据说皇上偷偷去洛阳看了一眼,得到先祖的昭示,高调派兵占领了洛阳,然后一系列兵马调动,就河东之内就由三次大的调动,据传不下于五万,而后传来达达铁木的兵马总数,不下于十万啊将军!”   李琦将朝野两方面收刮得来的信息进行大肆渲染,否则他河东使者岂不是天天白吃干饭不干活了。   吕布热血的心肝突然抽了一下,得到先祖的昭示,这么多的兵马,即使李琦有夸大的成分,十万总有吧,就算没有十万,五万总有吧!   八月底九月初的凉风,似乎还真凉,貂蝉说的不错,早上应该多添一件内衣。   “还有,还有一个下情需要禀报……”李琦讲完可以公开的情报,用眼神看着吕布的脸色,下情就是私密性质的情报,当然要换个地方私下禀告。   李琦自从出了河东,一直疑惑不解,他离开河东时,朝廷派人专意送来一个密旨,称只有吕雯吕小姐在场的时候方准拆开……他想破了脑袋,也猜不透朝廷的意思,数次动了偷瞧的念头,都被朝廷几个大手笔吓住了。   吕布虎着脸,让众人安坐,带着李琦来到密室,见到黄橙橙的密旨,吕布眼睛都凸了出来,一股热气从手中传来,滚烫如火,止不住手都颤抖了,许多想法瞬间从吕布脑海中翻腾,朝廷没有忘记他吕布,竟然下密旨给他,难道朝廷要对袁绍或者曹操下手……或者朝廷要吕布带兵马勤王……   李琦仿佛置身于钢炉之中,吕布脸上惊喜转换之间,发出的威压,压的他热汗直流,脊背已经成为河道了。   “将,将,将军……朝廷说,说密旨需要当着吕雯吕小姐的面拆开!”李琦立刻将朝廷的要求说出,言辞都有些结巴。   这种一言定生死的情形,特别是残酷而漫长的等待,李琦承受不起,朝廷和吕布之间,有着太多的恩怨,如果他们之间有罅隙,他李琦根本走不出密室。   “嗯,必须吕雯在场?”吕布仿佛听到李琦的言辞,心思翻腾也没听仔细,再次询问。   “是的,朝廷来人就是这么说的!”李琦沉重的呼吸显示他内心的惶恐,“将军请看,密旨用火漆和皇帝刘协的私印,绝不会有假!”李琦郑重的嗲的念头,提醒吕布,他从未拆开。   拆开就是野外一座孤坟。   吕布慎重地查看了火漆和私印痕迹,确认是天然烧制和严丝合缝,咬了咬牙,撕开火漆直接看,李琦嘴唇张了张,终究没有提醒吕布,朝廷说拆开时吕雯必须在场。   “……朝廷多事之秋,幸将军带兵平衡中原,为朝廷收并羌胡、招抚袁术争取了时间,敕封安国将军。吕布有女曰吕雯者,敕封号为玲珑美艳英勇无双上将军,钦此!”   两个官爵像是馅饼一样从天上落下来,砸的吕布晕头转向,现在他周遭强敌一个比一个奸诈,而且都比他混的强,依他好大喜功的性格,如果曹操和袁绍有意兼并,他坚决拒绝;相反,如果朝廷招抚,他多半会同意,在关乎信义和忠诚的时候,他总会选择正义的一方。   现在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朝廷竟然敕封他为安国将军,这个官爵可比三公,位列朝堂之右,紧靠大将军,殊荣啊,曾经在董卓时期,他都没有这么威风过。   吕布裂开大嘴,扬天大笑,此刻在密室,也不用隐藏心中的阴暗,他仅仅捏着圣旨,急速走动了三个来回,再次细读,欣喜来的太突然,他实在难以抑制心中的兴奋,同时他要从字里行间看看,朝廷如何知道她有一个女儿,而且还敕封号为美艳无双上将军,这个封号仅次于护国将军,这中间处处透着玄机,太奇怪了!   吕布字字推敲,看着看着,一张大嘴突然收拢,然后变成一个怪异的〇型,圣旨的最后两个大字“钦此”下面,用小字标注了一行字,用墨很浅,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就是这行字,让吕布张开的嘴巴半天没有合拢,一串晶莹的哈喇子簌簌流下。   “吕雯乃女儿身,数次护卫朝廷使者,身居大功而不能封赐,现改封其父,若拆信时吕雯未曾在侧,则上述封赐无效,待朝廷另行下旨,给予封赐!”   这,这,没有吕雯在侧,所有封赐无效,岂不是说,刚刚得到的安国将军突然又飞了,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啊!”   吕布大叫一声,想起女儿与安王爷、祢衡、蔡琰同行,竟然数次保护朝廷使者,而他能够官封安国将军,却是拜女儿大功,他突然明白,为什么朝廷刻意交代,拆开密信时一定要吕雯在场。   “嗷!”一声惨叫从密室中传出。   吕布一脚将李琦踢到墙上又反弹下来,摔的李琦大声惨叫------吕布出腿的速度太快,而且他正第一眼看到吕布的表情喜悦,高兴的低下头,未曾防备,其实就算他知道吕布要踢他,他也不敢躲------惨叫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生存的方法。   “你怎么不坚持让吕雯在场!”吕布怒吼,眼珠子能够吃人。   “……”李琦喃喃地说不出一句话,血倒是出了不少,从嘴角一串串滴下来,象盛开的菊花。   再次回到大堂,吕布笑眯眯的来到女儿面前,亲手整理吕雯的戎装,似乎刚刚要杀吕雯的怒火神奇地消失,吕布笑的如此之美妙,让文职武将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是的,吕布在笑,经过众将一致确认,没错!   至于笑容里藏着什么,已经没有人去想了,反正是父女两人的闹剧,不关他们鸟事,大伙突然对身边的物件,脚上的靴子,或者什么其他东西突然来了莫大的兴趣,都低头猛看。   “女儿啊,你说的对,称王什么的,让别人争吧,父亲有你就足够了!”   低头的众将感觉眼眶一松,眼珠子掉地上了,落地咔咔有声,当然,那是咬紧牙关的声音,嘎嘎,堂堂天下第一猛将吕布吕奉先竟然屈服于十七岁的女儿吕雯,这事传出去,绝对千古留名。   “咔吧!”   吕雯推上自己的下巴,父亲要搞什么幺蛾子!   第二〇一章是舍妹![本章字数:2025最新更新时间:2013-10-2220:54:35.0]   吕布按捺着心中巨大的喜悦,将密旨藏于怀中,他有更深的计划,吕雯还在气头上,女孩子都有逆反心理,刚刚大怒确实惹恼了吕雯,所以:   第一步,一定要对女儿好,好到吕雯为自己的父亲做假证,一旦朝廷以后问起,吕雯会站在父亲的角度,承认读密旨时吕雯在场。   第二步,让两个老婆赶紧打探,吕雯与安王爷、祢衡等人一起时,护卫了谁,救了谁,谁有这么大能量,能够左右朝廷,封赏安国将军这么大的官职。   第三步,如果是朝廷有人迷恋吕雯的美色,如何能够得体地结成政治婚姻,因为吕雯的封号“玲珑美艳”四个字,透漏了一个重大的信息,这个封号没有实权,就像一场儿戏……但有谁要用封号来逗弄他吕布的女儿,若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那就是有恃无恐。   这样的人,除了皇室的王爷和皇帝,吕布自信,朝廷其他人还真没有人敢!   信息太多,吕布挥手解散会议,笑眯眯送吕雯回住所,然后立刻让严氏去慰问安抚,赶紧打探消息,然后搂着密旨麻利地冲到貂蝉卧室。   今夜,吕布精神抖擞,有信心大战八百回合!   ……   三公最终将朝廷的第一个要消灭的诸侯定位于北方,矛头直指公孙瓒。   原因无他,此人杀刘汉室宗亲是为杀头大罪,激起北方民族兵变是砍头大罪,第一个称王(张燕第一个逆势称王,但他是黑山匪,朝廷看不到眼里)更是砍头大罪,三大罪状也就算了,你还坚壁清野独守易京,这不是自取灭亡嘛,正好袁绍要灭你,那就趁机将袁绍也给算计了。   只等两人打的不可开胶,就强势出击,坐收渔翁之利,至少不能让袁绍独自占领幽州。   其实刘协的主张也是打公孙瓒,因为莫问和麴义的军队距离公孙瓒最近,而且二人现在势头正劲,正好趁势取了幽州北部。   刘协在一个月内没有闲着,一系列的大动作,将河东的兵力集中在东西二线,东线以安敦、王海和荀彧为主,聚兵一万八千,一级战备;   西线以徐晃、杨修和张杨为主,据守黄河、洛阳和大阳一线,互为犄角,固若金汤。   安敦急匆匆回到安邑,他同时接到朝廷和安牵的两封信件,都是加急,朝廷说刘协回归,紧接着紧锣密鼓的调兵遣将震动朝野,荀彧立刻提醒安敦,将渭水以南的所有计划全部停下,固守渭水之南。   “安将军,皇上的布局已然初具规模,若起兵攻伐,窃以为眼下河套王大军在北方所向披靡,必然趁势向东打张燕或者公孙瓒,如此一来,朝廷势必控制战马运输渠道,截断各个诸侯的战马供应,从而武装一支铁骑横扫中原。   所以将军见到皇上,一定要讲明长安也是战马的运输渠道之一,战略地位极为重要。”   荀彧冷静地分析长安地区的形势和未来的走向,他要借安敦之口,向皇上进言,就算皇上意在北方,长安也不能丢,君不见嬴政就是以关中之地建立天下一统。   “李郭二将相互残杀,导致关中地区成为不毛之地。郭汜南逃,因军队缺粮引起部下哗变,被都督五习所杀,李傕势力大减,无兵无粮,在长安地区垂死挣扎,所以我们现在轻易夺取渭水以南的地区,只要皇上允许,我们立刻挥兵渡河,控制长安和三辅地区,占领长安三辅,进而隔断西凉马氏、韩遂、西羌王等人窥视中原,又可以据守潼关威胁中原。”   “如果皇上要抽掉兵马,我们的三万大军,一定要保留一万,镇守渭水逼迫李傕,不使其反扑。”   “哦!”   荀彧的规划自安敦之口丝毫不差传递给刘协,刘协大吃一惊,虽然安敦攻取夏阳已有一年,但荀彧到达夏阳才仅仅半年,已然夺取了渭水以南的地区,这速度太霸道了!   原来以为荀彧是守城谋士,却想不到竟是一个攻杀的谋略家。   “好,太好了!”   刘协大喜,如果自夏阳到渭水能够连成一片,那么缺兵少粮的李傕就不成为威胁,倒是韩遂在西凉借助西羌王等番邦称王,还需要进行安抚,不过韩遂虽然是乱世中的不倒翁,但其人向来低调,称王无非是想借势养兵,距离成为大祸害,还有两年时间。   这么一来,整个大势需要重新布局。   安敦整整汇报了两个时辰,连中午饭都在郡治后院吃的,看着紫鹃等宫女太监进进出出,快成为一个小郡治了,不停有人向伏寿回禀粮、盐、铁器等军备物质的运作信息,心头有些沉重,伏寿是皇后,尚且每日为朝廷殚心竭虑。   原本以为,嫁给皇帝的女子寂寞一点,日子写意。如今亲眼所见,复兴之路,任何人都不会闲着,特别是皇上的亲信,还有妻妾。   一旦失败就是死路一条,然而一旦胜利,利益无法想象。   胜或败,简单到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   没有其他选择!   皇室国戚,或者皇帝亲信,这两个词也许很接近,但显然,其中的内涵相差的不是十里八里。   “跟皇帝绑在一起,生死与共。”   安敦选择后者,既然逃不脱,那就奋力一搏,一则满足了妹妹的愿望,二则给家族带来无限的希望。   他来见刘协,第一件事汇报军情,第二件事就是妹妹所请,寻死觅活要嫁给刘协。而且明确告诉安敦,只要安敦一句话,她就可以成为刘协的老婆。   安敦当然清楚,刘协索要的不是一句话,而是死心塌地的忠心。   “皇上,末将乃山野村夫,得遇垂青,粉身碎骨犹不能报皇上大恩之万一,末将听闻舍妹之事,深感惶恐,唯恐舍妹野性惊扰皇上,因而犹豫再三,听舍妹说起中原之行,方知原委,末将唯皇上马首是瞻,忠心不二。”   “这谁教你的?”刘协含笑,这个言辞远不是安敦所能想到的。   “是舍妹!”安敦讪然。   第二〇二章御驾亲征[本章字数:2639最新更新时间:2013-10-2313:33:02.0]   安敦连夜回到夏阳,带着刘协的新计划:令荀彧固守渭水以南的洛水流域,从而威胁长安,逼迫李傕,使其不敢向南逾越半分,如果河东受到威胁,全力回防。   同时命令左贤王部向南推进,从凉州刺史部向三辅地区逼近,与安敦的兵马会合,加强洛水流域的防御。至于右扶风到凉州的地域,放任韩遂与李傕狗咬狗。   “给我狠狠的打!”   这是临行前刘协对安敦的指令,刘协不但没有调动安敦的兵马,还继续允许朝廷向其提供后勤保障,这一个动作,与其说这是为大汉的疆土布局,倒不如说是刘协对李傕的报复。   落水狗要痛打,特别是侮辱了刘协的李傕。   进军的日子速度来到,刘协在朝堂发出命令:王海和徐晃集结兵力于安邑之北,除了守卫黄河的三千部队以外,其余全部向公孙瓒进发;张杨起兵三万,向北运动,与徐晃军队遥相呼应。   此次剿灭公孙瓒,由皇帝御驾亲征,一路向北,经太原郡、代郡进攻易京城,当然这是官方语言,其实刘协已经快马飞报达达铁木,令麴义、莫问从上郡引塞北狼骑经雁门郡、代郡进兵易京,然后让达达铁木坐镇肤施,等到攻陷易京,刘协就直接回到肤施,与达达铁木见面。   这样,刘协调动三路大军,共计十余万,号称二十万,沿途向各州、各郡、各县发布诏令,所经地方秋毫无犯,不进城、不进攻,但凡有私动兵马,皆以公孙瓒同伙论处,杀无赦。   诏令到处,都惶惶不可终日,如太原郡和代郡,他们各自已经向袁绍暗送秋波,随时准备投靠,如今皇帝来这么一手,让他们难以决断。   朝廷不能惹,但袁绍更不好惹。   袁绍势力最大,而且此人最是记仇,如果让他听到他们暗暗向朝廷归附,必然兴兵来犯,至于朝廷,半年出现二十万大军,未必是真的。   所以,多半郡县宁肯闭城任由朝廷大军通过,然后偷偷追上朝廷大军贡献辎重粮草,向皇帝表明,他们也是情势所逼。   “二十万?”   听闻此事的各地霸主大吃一惊,二十万大军是什么概念,现在曹操全部军队也不足二十万,袁绍顶多有三十万,刘表和刘璋各有二十万,吕布、韩遂、孙策等人,都在五万以下,这就是说,短短一年光景,刘协已经将朝廷打造成一方霸主,任其这样的速度发展,谁都相信复兴汉室绝不是开玩笑。   徐晃自北伐宣誓大会上高调打出皇帝御驾亲征的旗号,朝廷突然爆发出疯狂的热情,仿佛要找回十年以来所受的屈辱,上下齐心全面出动,从诏令到后勤,从朝廷征召运输民夫,到发动朝廷官员前往战场,无一不是踊跃报名,从安邑到行进大军,都是蚂蚁一般的后勤兵。   徐晃为先锋,从太原郡一路畅通,经西河郡、常山国、直达中山国,打着明晃晃的御驾亲征大旗,遇见城池绕道,遇到村庄秋毫无犯,大军过后,老百姓从躲藏的地方跑回来,看到军队交口称赞。   张杨自然挂起朝廷的名号,引兵三万绕着袁绍的地界,高调经上党郡、赵国、常山国、直达中山国,派出斥候找到刘协的大军,两军相距二十里,遥相呼应。   达达铁木接到刘协要来肤施的消息,得知安步就是大汉天子刘协,虽然早有预感,但亲眼所见仍是惊喜的难以自制,惊得是自己这个河套王,必然是皇帝钦封;喜的是肚子中的孩子也是一个标标准准的小王爷。   封河套王的时候,她还有些不相信,现在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羌胡族人,以后只要有小王爷,羌胡的春天到了,不再是爷爷不疼奶奶不爱的羌胡,因为他们的王爷,是天子的儿子。   达达铁木一边喊来红梅,一边快马通知莫问和麴义,直接从西河郡发兵,经太原郡到常山国与刘协汇合。   达达铁木跟红梅高兴的一宿没睡,第二日决定自引兵一万,将城防交给拓日卡兰和卓达两位将军,内务交给贾日图,赶去易京。   达达铁木将刘协的身份在王府公布,满堂官吏目瞪口呆,为数不多的汉人强忍着热泪,突然的喜悦无法用言语表示,然而当达达铁木说出要亲自带兵去易京,震惊过来的几个老臣全部反对。   “不行啊王爷!”   贾日图第一个阻止,达达铁木的预产期就在九月,现在已经是八月底,说不定路途上就会诞下未来的王爷,万一有个闪失,这个责任谁也担不起。再则离开了上郡,谁认这个王爷啊!   “万万不可啊王爷,你不考虑我们羌胡,也要考虑肚子中的孩子啊!”拓日卡兰身穿重甲咔咔作响,听到达达铁木要带孕出征,顿时赶紧跪下,拓日卡兰在家族的强逼下结婚,老婆闪电般有了身孕,即将成为父亲的拓日卡兰迅速成熟:要想说服女人,就用她的亲儿子。   “王爷,确实不行,羌胡一族不能没有你!”卓达冷血地地跪求,但言语中透着血溶于水的血性。   呼啦啦跪了一地,所有的羌胡官员,包括汉人官吏,都无一例外地阻止了达达铁木的异想天开,提议被无情地全票否决。   达达铁木气的转身回到王府,抱着红梅哭了,然而她真不能去。红梅成功地将达达铁木的注意力从兵发易京转向写一封柔情蜜意的信,随后几个老臣的提议被当场通过。   拓日卡兰带兵一万即刻发兵,追上莫问,当然带着达达铁木的柔情蜜意。   自此,三路大军浩浩荡荡逼近易京,消息如迅雷有一般传遍神州大地,再没有比这个更让人兴奋的事,汉室竟然有了霸王般的实力。   曹操冷冷坐着,连连几个消息都对他不利,司马懿押解着祢衡的父母狼狈回到许昌,说在中途遭到吕布手下的袭扰,幸亏他将祢衡的妻儿和父母分置两处,并设置三个岔道,才将敌人引开,却让他们寻到了祢衡的妻小,只得带着祢衡的老父母回到许昌;   汝南郡的消息更是气人,竟然让刘备带着六千过人进入荆州,而陈登的密信姗姗来迟,称刘备借汝南入荆州,吕布与祢衡联手,以祢衡妻儿为人质。   他当场就怒了,陈登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明摆着马后炮,猛虎入了深山才造出弓箭,有个屁用。   刘表兵强马壮,再加上刘备心机似海,一时半会根本无法拿下荆州,别说荆州,如此一来,拿下宛城张绣都有些困难,因为一旦攻击张绣,刘表必然派刘备这个道貌岸然的奸诈小儿来救,张绣有贾谊出谋划策,一旦得到援助定然死命抵抗,两人都不好对付……   此刻听到刘协竟然有精兵二十万,就算不是二十万,有十万也了不得,说明了一件事,刘协再不是摇摇欲坠的汉室皇帝,绝对不会死于乱军之中了,也不会被他挟持了……他的翅膀硬了!   ……   张绣得到消息,慌忙请来贾谊。   “将军,知道为何阻止你称王了吧!”贾谊高深莫测,淡然一笑,“我们依附刘表居住在小小的宛城,西有张鲁,北有李慛,东有曹操,南有刘表,那个都不好惹,而且距离太近,快马三日即到,如果悍然称王,刘协第一个攻打的绝对不是公孙瓒,而是你张绣。”   “皇上登高一呼,你认为宛城四面的豺狼们会看着嘴边的一块肥肉落入朝廷的嘴里,到那个时候,五路大军……!”贾谊没有说下去,这种结局太明白了。   张绣冷汗直流,深深一拜,道:“贾先生,请问现在如何?”   贾谊转向东北,半晌才悠悠道:“找一个最佳的时机,归顺朝廷!”   “最佳?”   “朝廷遇难的时候,就叫做最佳!”   第二〇三章知己知彼[本章字数:2143最新更新时间:2013-10-2316:39:35.0]   吕布拿到皇帝出兵易京的消息陡然大惊,这就是称王惹的祸嘛!   转眼一想,女儿死命劝阻称王,难道知道朝廷的内幕?   他从两个妻子那儿得到不少震惊的消息,吕雯救的是安布,跟祢衡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而安王爷从洛阳而来,在洛阳救了吕青奴,然后途径白水寨拉上吕雯,而后就是荆州从商,被刘表破坏才以赈灾的名义东进汝南,被人们称为安王爷。   后来有吕青奴怀孕封王!   只此一着,就知道安王爷有深刻的朝廷背景。   “安步!”   吕布理顺头绪,河东曾有一个谣传,羌胡的达达铁木,也就是后来被封为河套王的羌胡新王爷,招的乘龙快婿就是叫安步,而那个安步,传言是从河东出去的一个将军,帮着达达铁木稳定肤施后然后突然消失。   该不是这位吧?   如果两者真是一个人,那就意义非凡了,带兵从河东出发,从塞北转一圈然后去中原,而后在寿春“消失”,紧接着吕青奴的孩子封王,朝廷异军突起,却兵剿公孙瓒,留下一个空虚的河东郡,放任背后露给曹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事。   朝廷令祢衡与吕布联盟牵制曹操,恐怕就是为了调动兵马吧!   “吕雯这鬼丫头,连亲老子都不帮,鬼迷心窍了!”吕布从美艳无双上将军的封号看出深层次的端倪,赶紧回去找两个妻子,加大力度,一定要在吕雯身上打开突破口。   ……   “就地安营扎寨。”   徐晃、王海大军如愿在常山国与莫问、麴义大军会和,刘协下达了一个非常意外的命令,令众人大跌眼镜。   众人苦劝,不知刘协打的什么牌,只得领着大军在常山国治所安定西侧安营扎寨,绵延二十里。   张杨根据命令,在常山国与赵国交界处安营扎寨,与刘协相距五十里。   安营之后,刘协每日与众将高谈阔论,或者与蔡琰鼓琴听曲,就是不说攻打公孙瓒,过了三日,诸将恍然大悟,这是要等待着谁。   果然,当日就有诸侯王来投,第一个是常山国的现任诸侯王刘迪,随后的三日里,相继又有两位诸侯王或者国戚来投。   原来汉朝分封的诸侯王,如常山国和中山国、以及赵国,皆是汉室宗亲,都在北方这一块,刘协等他们率兵来投。   汉朝自创建伊始,就规定诸侯王不得自设兵将,因此各诸侯王所带兵马较少,都是王府护卫和城卫,由于觐见的是汉室皇帝,为了避嫌,兵马更不敢超过规定,都在两千人之内。   常山国主刘侧之子刘迪,亲帅一千五百守卫来投;   中山国主刘稚绝嗣,外戚赵通领五百守卫来投;   赵国国主刘豫亲自带一千守卫跟随张杨到常山郡,然而独自领兵来见刘协。   除了刘豫年轻,刘迪和赵通都是四十岁左右,见到十八岁的刘协屈步拜见,不敢有一丝不恭。   九月中,大军到达常山国第六日,刘协招集众将商议军事。   “莫军师,先介绍一下易京的形势?”   刘协扫过诸将,这次北伐没带谋士,杨修在洛阳、荀彧在渭水、董昭在河东、祢衡在寿春,各个身兼重任,不过刘协很放心,有莫问这个神鬼奇才,和麴义这个北方凶人,北方鲜有敌手。   “皇上、各位将军,从前方传来的消息,公孙瓒以易京为中心,渐次向外铸壕堑十道,每道壕堑间隔180米(以弓箭射为距)。以易京楼为中心计算,高铸易京楼,第二圈筑楼3个,第三圈6个…第十圈则为768座营楼,十道壕堑共1533座营楼,实际上是一个直径2公里范围的碉堡城。”   “劳民伤财!”徐晃低声悲愤。   莫问不为所动,继续道:“此法乃依据兵法‘百楼不攻’而建。在高筑墙之后,公孙瓒广置良田,多积粮草,听闻公孙瓒据有”300万斛”粮食,1斛等于10斗,即有3000万斗粮食。眼下一个士兵每月需16斗粮,一年为192斗。3000万斗可供易京内三万大军吃五年!”   这次连麴义和王海都长大了嘴巴,这是什么概念,躲在千个碉堡中,稳如泰山啊,怪不得敢放出豪言对阵袁绍,还自称易王。   这厮果然够卑鄙。   莫问淡然分析:“公孙瓒与北方游牧民族不和,跟袁绍更是不共盖天的敌人,坚守不出也在情理之中,但如何高规格建筑‘易京’,暴露了他的本心。”   “公孙瓒全部身心都用来防守,……或者这样讲,他永远不可能主动出击。”莫问定论,众将不由眼睛一亮。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莫问一句话说出公孙瓒不会出击,也就是说,他们面对的根本就是一个裹着沉重外壳的河蚌。   放手去打,狠狠的打,因为没有敌人不会出击。   “当然,公孙瓒在外围还有五万大军,据守在易京周围的五个城池,范阳、高阳、文安、易城和郏县,帐下有公孙续、公孙越、关靖、田楷、单经、关靖、赵云等人相佐,实力虽然大不如前,但绝对不可轻视。”   莫问的消息让诸位将军大感佩服。   “再者,刘和、闫柔、鲜于辅与齐周等人在北方乌丸鲜卑等族人拥护下,拥兵数万虎视易京,得知皇上御驾亲征,刘和将不日亲至常山国觐见皇上。”   “好!”麴义大叹,年轻人虑事周详,他跟公孙瓒酣战多年,都不得不佩服。   “另外,公孙瓒自称王侯,封赐将士不遗余力,所以手下将士士气正旺。最新消息,袁绍大军在高阳遇到强烈的阻击,已经打了三场,各有胜负。刘和原先与袁绍同时进攻易京南北两边的城池,这次刘和觐见皇上,极有可能是投靠朝廷。”   大帐内已经听不到风吹草动的声音,结合这些消息,想不打胜仗都难。   “最后,末将料定公孙瓒会偷偷结盟黑山军张燕,张燕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为了自己的将来,不会拒绝结盟。”   王海、徐晃第一次听到如此精辟的言论,早先刘协让莫问当军师都有些不服气,此刻膜拜的心都有了。   刘协接到莫问的眼神,轻轻一咳,将众将从震惊中拉回来,听完了敌我对比,该是集思广益出谋划策对付公孙瓒、袁绍的时间了。   “谁有破敌良策?”   第二〇四章不战而得到最大利益[本章字数:2626最新更新时间:2013-10-2400:22:08.0]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都回去好好想想,我们下一步该当如何!左右无事,都去给我好好洗刷干净,还有各自的衣甲也别放过,别一开会就整得臭气熏天,就当是一条命令!”刘协一边掩鼻,一边兀自遣散众将,让众将大感尴尬,同时也摸不着头脑,还没有商议如何破敌呢?   刘协紧接着一句话然众将恍然大悟:“莫问、麴义、王海、徐晃、尾敦和拓日卡兰留下。”   原来是秘密会议!   诸将不敢有违,各自拜别回去洗衣服,刘迪、刘豫和赵通还有些不愿,略微迟疑,见刘协没有留下的意思,怅然离开。   “好了,剩下的都是朝廷的亲信,孤不瞒你们,如今到了常山国境内,距离易京已然不远,中间隔着中山国和河间国,步兵十日可达,到了这个地步,我就不瞒你们。”   刘协吩咐伏德向外安插御林军守卫,确保中军大帐百米内无人,才严肃地开口。   “简而言之,孤并不愿意跟公孙瓒开战,更不想插手公孙瓒和袁绍的战争,孤的兴趣在于坐山观虎斗。”   刘协的开场白让莫问都有些摸不透,他派人打探的谣传和小道消息,被刘协神奇地填补完整,成为震惊诸位将军的军情。   在莫问的意识中,刘协有着非常的本事,非但能够提早预知敌方的战略意图,甚至敌人的心理都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亲眼见着刘协从没出过大营,他甚至怀疑刘协能飞,偷偷去易京看过公孙瓒的防守布局。   譬如这次,公孙瓒全力防守的心理,易京的详细构造,甚至180米的沟堑距离,都是刘协大笔一挥给添了上去,这些都让莫问百思不得其解。   莫问没有问,但他对刘协的话深信不疑。   尾敦急了,“皇上,大军十万有余,驻扎在常山国,日日耗费万斗粮食,如何使得?”他是刘虞的旧部,这次听到朝廷攻打杀害刘虞的仇敌公孙瓒,老泪纵横。听到御驾亲征,能够见到当今天子更是鼻涕长流,激动的难以言表,突然听闻不打了,一下子受不了。   不过说完他就后悔了,作为谋士,他太冲动了。   “尾敦先生,你能够想着为刘虞报仇,忠义可嘉。不过你要明白,孤的话不是建议,也不是提议,而是决定,你明白吗!”   刘协无情地呵斥了尾敦,尾敦慌忙扣头,皇帝虽小却威势奇大,让人不可仰视。   “孤说的是大方向,至于如何实施,由莫问统筹规划。就算不跟公孙瓒交战,也一样能为刘虞报仇、能打败袁绍,只要你们的脑袋够聪明,一切皆有可能!”挥手让尾敦起来,用力点点脑袋,提醒他要用脑子。   “上兵伐谋!”刘协提醒最后四个字,转身离开中军大帐,将出谋划策的主导权交给莫问,以及几个大将。   蔡琰褪下刘协的大氅,见他离开中军大帐不理军事,跑回来吃饭听琴,心有不悦,却不知从何劝阻,刘协似乎看透蔡琰的心思,呵呵解释道:“蔡大家,岂不闻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国之利器就是军队,而军队的掌控在将军手中……所以,我的任务不是打仗,而是打磨利器,只有让利器越来越利,才能成大事。”   蔡琰似有所悟,刘协继续道:“每一件事都要我去决定,那么河东、渭水、洛阳、寿春等地,如果同时发生攻伐战事,我岂不要变化出千百个分身,还是道家开山鼻祖李耳说的好,‘无为’方能大治!”   蔡琰愣了一会,想到琴道也是如此,只有心中了无牵挂方能奏出高山流水,被刘协喊醒,才兴奋道:“妾身去做饭!”   “嗯,别忘烧一锅热水。刚刚依你的意思发布命令,令将士都去洗澡洗衣,我们也需遵守,今夜洗洗睡吧!”刘协笑眯眯地追喊,暗含深意。   “……”蔡琰汗颜,太大气了,这个事也敢大声喧哗。赌气先做米粥,刚到简易灶台,却见一个年轻的御林军士兵颇有眼色地多抱了三捆柴,匆匆又去担水,一张脸突然红了。   她真想说,是洗洗睡,不是睡一起。   转眼又淡然了,都封赐闲贵人了,谁相信呢!   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   莫问、麴义深知刘协的脾性,不觉得刘协甩手离开有什么奇怪,但尾敦、徐晃和王海却有些不适应,心道这皇帝当的,什么都不管,不由得惶惶不安,跟着这样的皇帝做事,能打胜仗吗!   “皇上的心宽如大海,这么重要的事一句话交给我们,需要多大的信任!”莫问向着天空一拱手,似乎看穿了王海等人小心眼,深深一叹。   王海和徐晃突然想起,河东的几次战没都是杨修、董昭等人出谋划策,还真没有皇帝的钦命之类,但处处有皇帝的身影,不觉间有些汗颜,更加相信莫问。   “其实皇上是要告诉我们,不跟公孙瓒有任何的兵马交锋,还必须得到最大利益!”莫问引向正题,一开口徐晃和王海给镇住了,咳咳,不打仗如何得到最大的利益?   还想要吃最好的,还不想伸手,你以为这是你家?   嗯对了,还真是他家!   麴义先道:“我跟公孙瓒打了四年的仗,深知他的为人,公孙瓒虽然豪爽大义,但其实胆小怕事,凶名在外内怂其中,我们可以由此突破,先以朝廷的圣旨吓唬,然后用二十万雄兵恐吓,如若不从,就用朝廷的名义号召天下诸侯,全部攻打公孙瓒,逼迫他出兵跟袁绍作战,只要他走易京半步,绝对不是两面三刀的袁绍的对手!”   “我跟着刘虞多年,也知道公孙瓒这个脾性,我看行!”尾敦赞同,却被莫问跑颇有深思的一眼给看的心中发毛。   在刘协面前,他都没有这么紧张,再次抬头看到麴义丑恶的面孔,竟找不到一丝感谢,心道已经知道,他之所以留在这个秘密会议上,估计有其他任务,而不是让他来出谋划策,想通之后,老老实实坐下来等待。   “麴义将军如何让袁绍铁下心来攻击公孙瓒?”莫问深思之后,问道:“袁绍应该早已知道皇上御驾亲征,带着二十万大军捡便宜。”   麴义摇头道:“袁绍现在有许攸善用险策,沮授虑事周全,田丰神鬼莫测,郭图刚正不阿,如果四人其中有两人同行,想要让袁绍冒着地盘人马都失去的危险攻打公孙瓒,大是困难。”   “咳咳,刚才少说一个消息,袁绍此次跟随的谋士为许攸、沮授和郭图,此三人彼此并不和谐。不知有没有可能令三人内杠?”莫问心底一凛,他开始相信刘协真是天神下凡了,连袁绍身边的谋士都一清二楚。   “本将无法!”麴义一根直肠子,不知如何陷害人。   “王将军、徐将军,两位有什么妙计?”莫问看向王海、徐晃,二人同时摇头,笑话,就算有,也不能说出来,这要是让皇帝知道他们会陷害人,直接调回朝廷当文臣,真要有那么一天还不如一头撞死。   况且,他们现在两个头四个大,不说妙计,浆糊倒是有一坨。   拓日卡兰自始至终都不曾说出一句话。他是聪明人,他一个羌胡大汉,此刻不宜说话,刘协让他留下,是达达铁木的殊荣。   “我倒是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莫问不觉得陷害人有损德仪,为了天下苍生,打垮每一个坏人,才叫德。   麴义本不想说话,不过莫问已经说道这个地步,赶紧配合地说道:“军师有何妙计?”不想徐晃和王海同时也说了这么一句,让麴义很迷茫,转头一看才知道,二人是由衷地佩服莫问,才有此一问。   “姑且抛砖引玉吧!”莫问嘴角上翘,展览一个比九月的风还温暖的笑容。   第二〇五章狠毒也是一种策略[本章字数:2378最新更新时间:2013-10-2509:30:41.0]   “莫大军师,别卖关子了我们都洗耳恭听呢!”徐晃不装深沉,一语道出大家的期盼。   “现在易京周围有四个力量,朝廷、刘和的联合军队、公孙瓒和袁绍,各自的目的是这样的:刘和为了杀公孙瓒给父亲报仇、袁绍要吞并幽州、公孙瓒要自保,我们朝廷方面最直接,要取得最大利益……”   莫问简要说明各自的目的,停顿了一下,让大家进行消化,想象下一步的打算。   “刘和此来,目的无非两个:一,探听皇帝打不打公孙瓒;二,准备叛袁归汉。毕竟是汉室宗亲,正所谓帮亲不帮人。   那么我们将计就计,允许他归降朝廷,同时继续保持与袁绍的盟友关系。   这样,我们就有机会搞垮袁绍的智囊军团。   第一步,命令刘和密信袁绍,称朝廷同意大肆进攻公孙瓒,却不说详细的谈判情况,同时透漏朝廷的兵力其实不足十万,制造疑点,促使袁绍智囊团的分化,最好分为两派或者很多派系。   第二步,朝廷展开行动配合许攸派系,让他逐步得宠。同时通过刘和,使沮授的每一次建议都适得其反,这样,袁绍逐步忽略沮授,而对许攸言听计从。”   第三步,朝廷做一个假道伐虢的假象,回身夺取太原郡和上党郡,以事实告诉袁绍朝廷无意幽州,只想巩固河东、河西地盘。   这样做,一则消除河东郡和河内郡的北方隐患,二则直接威胁袁绍的冀州老窝,逼他不得不向北扩展地盘,与公孙瓒决战夺取幽州。   第四步,坐山观虎斗,若公孙瓒占优势,命令刘和进攻放缓;若袁绍占优势,命令刘和在关键时刻打黑枪,制造更大的混乱。   如此,参加战斗的三方都损失惨重,朝廷以重兵出现,收拾残局。   不论谁胜谁败,朝廷都是最大的赢家。”   莫问讲完,徐晃、王海张口结舌,这招太狠毒了!   麴义、尾敦和拓日卡兰无动于衷,他们已经适应莫问的风格,只求胜利,不求过程。   这个计策可谓至毒,完全无视战斗三方的死活,为了谋求朝廷的最大利益,竟然延长战斗,使三方都陷入战争的漩涡,而朝廷却夺取两个郡,而后挥师收取三方的地盘。   “刘和如何肯不遗余力、放弃父仇帮助朝廷做这个两面不讨好的差事?”还是麴义想到一个重大的问题。   刘和这个点很关键,朝廷要靠他传递袁绍的秘密,还要靠他调节战斗的偏差,一旦泄露,三方面都不讨好,他肯干吗?   “刘和是刘虞的儿子,骨子里是忠心于大汉,只要给他足够的信心,他必然死心塌地跟着朝廷。”莫问转而看向尾敦,“这就看尾敦先生如何让刘和相信了!”诸将一起看向小老头有一般的尾敦。   “莫军师请讲,尾敦万死不辞!”尾敦知道,他的任何来了,赶紧表态。   “尾敦先生负责接待刘和一行人,务必尽心尽责,一定要让刘和明白,河套王达达铁木属下的莫问和麴义将军,都吃的是朝廷的俸禄,纵横塞北的羌胡狼骑,在麴义将军的带领下,已经出现了新的兵种,对付公孙瓒,简直易如反掌。”   莫问嘿嘿一笑,扫了一圈众位将军,最后转向麴义和拓日卡兰,向天拱手道:“皇上决定,让我们演一场戏,组织一场军队试练,拉出麴义将军由先登死士转化而来的轻骑兵和盾弩营,拓日卡兰将军手下纵横大漠的羌胡狼骑,以及徐晃将军和王海将军麾下的万夫不当之勇的步兵将士。要用铁一般的事实使刘和相信,如果我们出兵,公孙瓒指日可破。甚至一定要告诉刘和,朝廷正在集结更多兵马,我们的目的不是公孙瓒一个人,而是复兴汉室。”   尾敦大喜,原来有这么一个大功劳在这里等他,登时站起身,躬身道:“莫军师请放心,这事有功于朝廷,又报了刘幽州的大恩,尾敦敢不效死!一定将麴义将军和莫军师纵横大漠,打败呼厨泉平定北方五郡的辉煌事迹一丝不落地告诉刘和,此事包在尾敦身上,若说不通刘和,请军师砍了尾敦这颗无用的狗头,请军师立下军令状!”尾敦激动而恳切。   “军令状,哈哈……如果尾敦先生不成功,有没有军令状都是一样的!”莫问直言,却一点也不伤人,事实就是如此。   当下,几个将军就莫问的计策可行性进行分析,拓日卡兰知道这是皇帝的意思,立刻同意;麴义犹豫半晌最终点头;徐晃和王海都没有在北方作战的经验,看到麴义赞同,当下全部同意。   当务之急先讨论如何军演,因为刘和不日即到,就时间、地点、那支兵种出场、邀请谁参加,等等等,足足讨论了四个时辰,直到第三次来人掌灯,通知晚饭,众人才知道,已经入晚。   诸将毫无睡意,然后讨论莫问如何实施,如何通过刘和传递秘密,如果挥师攻击太原郡和上党郡,由谁领兵,刘协所在的中军到哪里驻扎等等,一系列军马调动,夜半时分才告一段落,各自回去休息,相约第二日继续讨论。   至于汇报,由莫尾敦书写,请刘协过目。   第三日,斥候汇报,两路人马突然同时出现在朝廷大营的东南方,其中一路是先前做好充分准备的刘和,而另一路,却是公孙瓒的公子公孙续和谋士田楷。   彼此为死生不共盖天的仇敌。   而且正在兵戎相见!   情况太过异常,徐晃道:“为了实施我们商定的部署,立刻驱赶公孙续,向刘和表示朝廷的诚意。”   麴义建议道:“本将认为,抓了公孙续,待到刘和离开以后,再行审问,或可有惊喜!”麴义暗示公孙瓒胆小,说不定直接就可以得到易京。   “驱赶,单单对刘和、袁绍有益,对我们没有任何利益;抓了对我们有益,却令刘和怀疑,都不妥!”   “两路使者马上进入十里警戒范围!”斥候不忘提醒刘和与公孙续的行进速度。   众人一筹莫展之时,刘协带着伏德来到,笑道:“既来之则安之,都请上来!”   众将愕然。   而更愕然的在后面,从刘协身后闪出蔡琰,素面朝天却惊为天人,在刘协淡然超脱的气氛下,蔡琰浓郁的书香典雅,让肃杀的军帐凭添一番随意和洒脱。   诸将的眼光登时凝视在蔡琰怀中的一张古琴。这,这,皇上要闹哪样,难不成要在军帐中听曲娱乐?   然而结果正如诸将猜测。   “各位爱卿,洗净你们的耳朵,今天请你们听一曲蔡中郎的名曲之一《广陵散》,有请天下第一才女蔡琰……各位,千年一遇哦!”   刘协笑嘻嘻地看着诸将的震惊,一脸惬意,道:“让两路使者都在营外等候,等孤听烦了,再宣他们觐见!”   琴声蓦然响起,激荡的声音传到营外,传入每一个血脉贲张的灵魂深处,继而身心随着音乐俯仰有致。   刘和和公孙续分立于营门两侧,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第二〇六章无声的震慑(一)[本章字数:2074最新更新时间:2013-10-2513:37:48.0]   刘协并非无的放矢,他要借蔡琰的琴声,让公孙续和刘和听听,皇上有着非凡的自信,别说两路使者同时前来,就是他们同时带着人马来,他都会照样领着众将听琴。   前有孔融临兵读书,后有刘协军帐听琴。   当然,他的境界还没有达到“打仗是一门艺术”的层次,所以也懒得解释,况且手下都是什么货色,他知根知底,基本上都是山野莽汉,就算解释也没有人理解,不如直接弹奏,在皇帝的名义下,估计还没有人敢私自拂袖离去。   这一场弹奏,还真试出几个可造之才。   莫问和三个诸侯王都是雅人,在军帐之中仍能进入音乐之中,所有的将军都是闭着眼睛深深地压抑着,仿佛经受古代十大酷刑一般难受。   就在拓日卡兰忍不住暴起的时候,刘协带着蔡琰离开大帐,摆驾军演校场,不给刘和、公孙续觐见的机会。   “呼!”   刘协离开军帐的一瞬间,徐晃呼出胸中一口浊气,突然听到周遭都是这种声音,大眼一扫,王海、麴义还有拓日卡兰,以及跟着莫问的铁尔泰、黑森林、张济、尚弘还有朱夺,都做着同一个动作,轻抚胸口,大口喘气。   都是大老粗啊!   刘迪、刘豫和赵通三人直翻白眼,对刘协看轻不少,手下的将军都非士族名士,能打胜仗吗?   来到军演校场,立刻又变了一种情调,人人的眼睛突然变得铁血杀伐、冷厉如刀,看人都仿佛不共盖天的仇敌。   “徐晃。、王海听令!”   “末将到(在)!”   “你二人各领三百兵将,丢弃兵器互相对打!”   徐晃、王海依照计划领兵入校场,在刘协眼皮子底下不敢做戏,决心实打实的见真章,所以一上来先互相一抱拳,虎声道:“得罪了!”   “等等,”刘协玩味道:“打架怎么能没有彩头,莫军师,你不是说兵分两路,一路麴义将军统领,一路暂无人选。孤认为就在徐晃和王海就行,不如这样,这一场胜利者,定为统领大将军。你看如何?”   诸将一阵心惊,在刘协进入校场之后,尾敦领着刘和,刘豫领着公孙续和田楷,已经罗列末座,皇上一句话差点透露了他们的军事行动秘密!   另一个重大问题,奇袭太原郡和上党郡的两路人马,一路当麴义统领,都心服口服,麴义乃是北方的一条恶龙,凶名远播,但徐晃和王海都是默默无名之辈,名气都不如张杨,让他们出任攻打太原郡的统领,是不是有点任意了!   再者,用一场决斗决定谁是将军,太儿戏了!   不过没人反驳,皇上已经说话,而且在两个敌人使者的面前,要尊重皇帝和保持团结,否则岂不是不给皇帝面子!   “也行!”莫问只得回答。   “那就这样!”   刘协一句话说完,端起酒樽大马金刀靠在宽大的胡床,这是特意给刘协制造的,蔡琰正襟安坐在胡床右边,仪态万千,看的刘迪和刘豫口水直流。   “兄弟对不起了!”   “兄弟,请见谅!”   徐晃和王海二人再次抱拳,这次不再是虚套言辞,都咬牙切齿喘着粗气,目光中带着仇恨,恨不得直接踹过去将对方踢倒。   上党郡几乎已经是囊中之物,能够统领五万人马直接扑回去,对于任何一个大将,都是大功一件,特别是皇帝直接看着,意义在于,经此一战,在攻伐天下的道路上,已经稳稳占据了一个大将军的位置。   胜者,一步跨入大将军之列,贵可封侯;   败者,仅仅是一个将军,跟着别人打下手,不知何年月才有机会独自领兵一方。   两人的眼睛都红了,还有身后的兵士,都是千挑万选的精兵,即便听不懂刘协的话代表什么,但看主将的态度,昭然若揭,那是必须要赢的。   “弟兄们,成败在此一举,给我狠狠地打!”王海告诉身后的勇士。   “兄弟们,打趴下一个赏银十两,可累加啊!如果打赢了,只要没有倒下的兄弟,每人官加一级,赏银百两!”徐晃号召弟兄。   刘协一乐,口号上已经见高低。   王海是河东郡的将领,不懂百姓疾苦,心中想的是升迁;而徐晃是农民义军,鼓动的话更贴近老百姓的本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   话一说完,两头猛虎各自怒吼一声,带着身后的三百兵将撞在一起,顿时校场内怒吼震天,绝不是军演这么简单,是实实在在的狠架,都是用尽全力连带吃奶的力气。   场上的徐晃和王海犹自不觉,但看的看台上的各位将军、诸侯王,以及刘和、公孙续田楷,却是连连倒吸冷气。   王海一拳打在徐晃鼻子上,登时鲜血飞溅,徐晃一脚踹到王海心口,王海口角出血。别说两位主将,手下的精兵下手都不含糊,都是见过血打过仗的老兵,拼的是力气,讲的是狠劲,上来就是拳打脚踢,不消片刻已经有人血淋淋地给扔了出来。   “嗷!”   惨叫声中,不难猜出,有人又被打晕,已经是第十个了!   “皇上!”莫问心中一凛,赶紧跪下哀求,偷偷用眼神示意麴义,将士们都打出了血性,手下没了分寸,打的有点惨啊,超过军演的范畴了。   刘协没有吱声,登时麴义、拓日卡兰齐齐跪下请求皇上停止,刘协冷冷看着校场的上的恶斗,扫过诸位将军,看到刘和、公孙续,以及刘迪、刘豫和赵通害怕的眼神,心道战场就是如此残酷,这是不带兵器的拼斗,如果在战场面对武装到牙齿的敌人,早死了不少人了。   “砰!”刘协一扬脖子喝尽美酒,一把投下酒樽,不管跪着的几个大将,起身走近校场,以便看的更清楚,冷笑道:“十万个人头才能换一个大将军,现在用一场不死人的拼斗就能得到,太便宜了!”   刘协借着酒水才压住心口翻涌的血气,太惨烈了!但他不能退缩,他要给刘和、公孙续一个印象,皇帝有美酒娇妾,更有战场的狠辣。   他要让公孙瓒和闫柔知道,刘协的自信来源于铁血战场,而不是先祖、先帝的余荫。   第二〇七章无声的震慑(二)[本章字数:2550最新更新时间:2013-10-2600:40:31.0]   “停!”   刘协终于挥手,坚持恶斗半刻的校场上,无力扭动着一地的哼哼唧唧的血人,站着的人不足百人,看台上,刘迪已经吐了两次,肠子都快吐出来了。   蔡琰早已离开,回到自己的军帐。   随着刘协的手势,一声暴喝从莫问紧绷的嘴巴里迸发,似乎晚上一息,就会伤害到一个兄弟,朱夺胸中突然升起一股暖流,莫问对敌人冷酷,对兄弟却很仗义。   “谁赢了?”王海晃晃悠悠爬起来,一说话,一股血水顺着口角啵啵涌出,他被徐晃揍的不轻。   “还用问,你看看你的手下还有几个人!”刘协笑了一声,情势逼人,徐晃训练了第一批盾弩营,挑出来的手下绝对都是手提千金的彪勇汉子,王海太相信战马,精于骑射,对人训练不足。   诸将都有些不相信,这个时候皇上还能笑出来,不吐已经是神经坚韧至极了。   “哎!”王海回头一看,只有十几个人了,其他的全是徐晃的手下,竟先给了自己脑袋一拳,后悔的眼泪都出来了。   刘协坐回胡床,挥手让众将起来,见识了刘协的狠毒,众将心中立刻对刘协又多了一层认识,其中最大的成分叫做畏惧,甚至恐惧。   “继续!”刘协换了一樽酒,勉强压下已经到咽喉的血气,吐出两个字的命令,莫问赶紧将所有的将士扶出疗养,这场战斗虽不至于死人,但看样子没有半月,这些人是离不开床了。   ……   接下来出场的是拓日卡兰的羌胡狼骑,对阵麴义的轻骑兵。   经历了徐晃和王海的先例,拓日卡兰生怕刘协再来一个彩头,兴庆的是刘协始终没有开口,让拓日卡兰大为放心,这一回合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赛马射箭,不见血,只看弓马技艺。   这个环节没有血腥,却令人血脉贲张,战士对于弓箭有着天生的热情,定点射,移动射,麴义和拓日卡兰的两支骑兵都相当优秀,不意外地将军演推向了一个高潮,鼓劲加油和哄笑声,使人忘记了这是一个带有威压性质的演练。   比赛过后,轻骑兵和狼骑分列在校场一端,拓日卡兰和麴义上台复命。   “好了,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压轴大戏!”刘协褒奖了拓日卡兰和麴义,莫问接到命令,挥手令人喊出八百盾弩营,这是麴义千挑万选出来的膀大腰圆,清一色皮甲皮盔、黑色重盾、两把轻弩、六十支短矢,齐整地带着风声奔上校场,听脚步声和喝令声,八百人仿佛一个人。   徐晃和王海暗暗点头,特别是徐晃,他训练过盾弩营,勇猛有余但如此齐整却万万没有料到,心道只有麴义才能训练处如同先登死士一般的勇士。   “骑兵用的是长弓,盾弩营的是短弩,这如何比赛?”   “我看一边是骑射,一边是大盾,要开打!”   “难道这一场又要见血?”   徐晃和王海这边的将士们心里有点发憷,但场上的骑兵喝盾弩营将士巍然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看台上的莫问。   “各位诸侯王、将军、以及远道而来的使者,接下来的战斗是专门针对易京的战术演练,诸将都知道,易京周围多水,更有易水险阻,大型的攻城器械难以发挥效用,公孙瓒在易京筑堡一千有余,可防千军万马。   但这种战术并不是没有缺点,可在三个方面进行打击,一为空中,一为地下,最后一个就是地面,空中和地面耗时耗力,不是上佳之选,所幸皇上麾下有一个纵横塞北的大杀器,叫做盾弩营,盾弩营有勇士八百人,勇士皆有千斤之力,手中所持重盾,重达一百六十斤,长四尺二寸,宽二尺三寸,略带圆弧而边角锯齿交错,重盾中间有射击孔、观察孔两枚。”   莫问详细地将重盾说明,然后话锋一转,“现在请各诸侯王和使者看看盾弩营如何攻破箭阵,然后持盾冲锋。”   刘和蓦然瞪大眼睛。   公孙续却面无人色,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根本没有打算跟公孙瓒交谈,既然如此,为何又让他进入校场看攻破易京的方法,这不是给他看底牌吗?   “公子休慌,皇上这样做,必定有他的深意,事情未必不成!”田楷从第一场血战已经对刘协有了巨大的敬佩,而此刻明明是攻破易京的战术,却还让公孙续观看,明显是有恃无恐啊,皇上有阴谋,天大的阴谋。   莫问亲自上场,与拓日卡兰和麴义对阵,诸将又是一番惊叹,这个盾弩营要挑战羌胡狼骑和轻骑兵两个兵种,难道盾弩营真有这么大的本事?   就在诸侯王和使者张口瞪目的时候,莫问的命令下达,盾弩营八百勇士突然四人为一组,组成了一个圆形的堡垒,然后拓日卡兰和麴义手下的骑兵纷涌而至,弓弦嗖嗖作响,在诸将心中惊的脉搏乱跳,几欲高声呼喝。   “当当当!”   弓箭是真正的箭矢,铁箭头、彩色的尾羽,距离一百米,射在重盾上,像水珠撞在石头四方飞溅。   “啊!   公孙续想到一个可能,如果这种人工堡垒放在易京的战场上,易京的碉堡虽然多,但都是弓箭,骑兵反而不好用,碉堡中的弓箭既然攻不破盾弩营的小堡垒,那结果显而易见,当碉堡被一个个攻陷,就像美女被一件件褪去衣服,当脱完的时候,易京就任人宰割。   原来父亲以为坚如铁石的堡垒,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公孙续的心底仿佛下来一场瓢泼大雨,他孤零零站在大雨中,忍受着凄凉的折磨,他的眼光穿过看台,落在对面刘和的脸上,那一张脸,已经因为兴奋而扭曲。   而此刻的刘和,突然感到头顶上已经不炙热的太阳突然明亮百倍,甚至有七彩的光线射下,带着令人膜拜的光晕。   “太神奇了,万箭齐发都奈何不得这个堡垒,这要是放到易京,多少碉堡都白搭,一座一座给拆光削平!”   “谁想出来的,真他么人才啊!”   下一刻,莫问的命令响彻校场,勇士们组成的堡垒一步步向两支骑兵队伍靠近,满场惊心的弓弦中,刘迪和刘豫的嘴巴已经合不拢了。   莫问对盾弩营的介绍仿佛重锤擂鼓,响彻天际:“四人合围,移动速度可快可慢,每一个堡垒中有二百四十支短矢,二十米内绝不虚发。而且,每一个堡垒中可以根据需要,藏下二至三个步兵,用来攻城陷阵!”   伏德的御林军将士爆发出热情如火一般的欢呼,他们在为兄弟加油,盾弩营的前身就是伏德的老朋友虎贲营,虽然人员改变了,但渊源让他们感觉血肉相连。   公孙续心若死灰,“如果再配以骑兵和大规模的步兵,这个阵型,比先登死士更可怕,若是用来攻击易京……赶紧回禀父亲,这仗没法打!”   “皇上万岁!”刘和激动的心都跳了出来,赶紧表态。   刘协暗暗一笑,刘和和公孙续的反应让刘协很满意,看来效果不错,再烧一把底火,足以配合莫问的计策。   刘协没有参加庆功宴,但庆功宴却异常火爆,诸将一个不拉,连受伤的徐晃和王海都坐在担架上前来助兴,刘和数次请求尾敦要觐见刘协,都被尾敦给安抚下来,至于公孙续更是低声下气央求刘迪,许以重金要先觐见。   “哈哈,你也有今天!”刘迪作为常山国主,被公孙瓒压了四五年,如今一朝反转心情极度爽快,心中早已开怀大笑,不过言辞却很得体,“喝酒,喝酒,明日再说!”   第二〇八章无声的震慑(三)[本章字数:2210最新更新时间:2013-10-2611:53:45.0]   天未明,刘和已经站在刘协的营帐,恭恭敬敬跟御林军卫士递了几颗上好的珍珠,请求通报。   御林军面无表情,麻利地藏好。   这是伏德的交代,凡是贿赂,一律收下,别给这些家伙省钱,这些人的宝贝都是老百姓的,换一种说话,都是皇帝的,取之无愧。   未等刘和等到觐见的机会,公孙续带着田楷也悄悄送来黄橙橙的金锭,护卫面无表情地收下,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刘和这才明白,靠,拿钱不办事啊!   直到日上三竿,刘协传出话,直接找莫问。   刘和和公孙续那个郁闷,等了半天就等这么一句话,怎么不早早说去找莫问呢!不过守卫说了一句话,让三人的郁闷一扫而光:“皇上本要冷你三天,看在刘虞是个大忠臣的面子上,一个时辰就算了!”   守卫没有理会公孙续,不过公孙续知道这是沾了刘和的光,此刻不便计较,三人郑重给皇上磕了头,急匆匆去寻莫问,而在他们看不到的中军大帐,尾敦刚刚离开,向莫问禀告任务。   根据刘协的交代,刘和在觐见朝廷的第二天,才被莫问正式在军帐接待,而此时的刘和,已经深深敬畏于莫问的神鬼智谋,昨夜,刘和拉住这个父亲的老部下尾敦,详细探听了盾弩营的历史,从挺进夏阳,肤施大战,逼退呼厨泉,在整个羌胡地区创下赫赫威名,然后说起莫问的计谋,至于麴义,不用他讲,哪一个北方的士子不知道打败公孙瓒的大将军麴义,威名能吓退一支万人兵马。   “莫军师,刘和一直都是汉臣,从无二心。这次来觐见皇上,就是任凭朝廷驱使,皇上攻打公孙瓒,刘和愿意当做先锋,死战到底。刘和乃是汉室宗亲,先父刘虞时常教导要忠君安民,这次觐见朝廷,正遂了先父的遗愿,万请莫军师相信刘和一片忠心!”   相信刘和的忠心,就是要诛杀外边的公孙续。   “刘和,你是在怀疑朝廷,还是怀疑皇上?”莫问一句话噎住刘和,让刘和的脸色发红发胀,“就算你不来,朝廷也会铲除公孙瓒,否则出动二十万大军,岂不贻笑天下。”   “小人不敢!”   在北方万人敬仰的刘和刘公子,赶紧低头表态。   “皇上此次北伐,首当其冲当然是公孙瓒,但对另一个称王的汉贼也不可轻饶!”莫问一副高深莫测。   “嗯嗯,莫军师提点的是,但凡莫军师有需要刘和的地方,刘和万死不辞!”刘和不是笨人,立刻明白莫问要利用他的人马。   能够被皇帝利用,这就是价值,如果没人利用你,那么你的事业也就到头了。   刘和恨不能一头扎进朝廷的怀里,如果抱紧这个大腿,未来有无限的可能,而最小的可能,他会跟父亲一样,统领幽州。   当然,代价就是要打胜仗。   刘协放心大胆地将牵制公孙瓒和袁绍的战术合盘相告,这就是莫问的高明的地方,朝廷在这场战役中根本不插手,刘和无论如何都不会损害朝廷的利益。   相反,刘和如何做,却决定了刘和的一生。   “你的任务,及时传递袁绍军情,并尽可能让袁绍和公孙瓒两败俱伤!”莫问最后的话让刘和陡然一惊,朝廷想要通吃啊!   这胃口,不服不行!   二人在中军大帐商议了两个时辰,方议定如何传递消息,并促使袁绍疏远沮授,亲近许攸,根据莫问的决定,尾敦跟着刘和返回乌桓,作为传递消息的中间人。   刘和欣喜地接受,尾敦是父亲的老部下,作为朝廷的使者,对他只有好处,或者说,对双方都有好处。   如果没有尾敦,刘和反而相信这是一场陷害。   刘和得意而去,公孙续的心拔凉拔凉的,而莫问的举动,差点让公孙续晕过去,莫问竟然不见他。   不但不见,还不准他和田楷离开。   “给公孙公子和田先生准备一个军帐!”公孙续眼前发黑,这是要软禁当人质啊,本想怒骂,一转眼看到田楷苦笑的神色,豁然明白这是朝廷的地盘,一颗心立时极度冰凉。   第二日头疼、全身发软、冒汗,他病倒了!   第三日,尾敦传来消息,袁绍营内分成三个意见,三个意见一致认为,朝廷准备坐收渔翁之利,建议的对策不同。   许攸建议袁绍全力进攻,在皇帝来到易京之前拿下公孙瓒;   郭图建议袁绍静观其变。   沮授认为跟朝廷作对,风险大于收益,不如让朝廷跟公孙瓒两虎相争,袁绍坐收渔翁之利。   袁绍犹豫不决。   得到这个消息,莫问大喜,立刻令人去喊立在军帐门口的公孙续。   公孙续已经陷入崩溃,如同烈油中的小白鼠,惊的上蹿下跳,东倒西歪的让仆从送给接待的刘迪一整箱珠宝求见刘协。   自己则放下身段,挺着虚弱的身子,在仆从的扶持下立在莫问的军帐前,莫问麾下的土匪将领焦兽忍不住得意,亏的自己聪明,先一步投降莫问,这不,连北方的第一霸主公孙瓒的大公子都得立在莫问的军帐前,哈哈!   另一方面,田楷四处活动,先求见了伏德,其次求见了麴义,然后又求见了赵通和刘豫,最后以蔡中郎门生的身份求教琴艺见到蔡琰。   还是蔡琰心软,告诉田楷皇帝有意如此,切莫心急,静待些时日。   田楷激动的琴艺大减,蔡琰知其心不在此,言说身体有些累了,请田楷先生改日再弹,其时蔡琰彩光满面,优雅的恨不能让人心醉,田楷明智地感激涕零,找到正在莫问军帐前苦守的公孙续。   “公子大喜,下官见到蔡贵人,蔡贵人言说皇上另有打算,故留下我们,下官猜测不错,皇上必有深意!”   田楷话刚落下,莫问派人来请,公孙续眼泪有些模糊,这一定是田楷的面子,绝不是他公孙续的面子。   士子最讲自尊心,田楷连老对手麴义和故人的女儿蔡琰都去求见,可见全部踩到脚底,需要多大的忠心!   这是公孙家族的大恩人啊!   “公孙家感念田先生大恩!”公孙续哆嗦着早就苍白的嘴唇一跪到底,将田楷吓了一跳,连忙扶起。   公孙续站在莫问下手,既不敢坐,也不敢抬头,被辗的七零八落的灵魂,不停地颤抖祈祷,偶然眼角看到莫问似笑非笑的眼神,公孙续脑袋中哄鸣一声,灵魂中最后一丝尊严一下子被剿的粉碎,掉了一地。   “扑通”一声,他给跪了。   “莫,莫军师,公孙续愿听朝廷驱使,万死不辞!”   第二〇九章许攸献计[本章字数:2217最新更新时间:2013-10-2700:33:41.0]   “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拖垮袁绍,朝廷就认可公孙瓒归顺朝廷!”公孙续将莫问的要求告诉公孙瓒,当即被公孙瓒大骂。   “逆子,我杀了朝廷使者,杀了刘虞,朝廷恨我入骨,岂能同意归顺,刘协小儿这是拿你当枪使,让我和袁绍狗咬狗,他好来个通吃!”   “父亲不可,皇上手下的盾弩营专克碉堡,麴义将军亲自带领,比先登死士更加威猛,父亲请三思啊!”   “易京周围有壕沟十重,碉堡千座,我就不信,他会飞过来!”   公孙瓒大怒,年轻人就是靠不住,被一个小小的演练吓怕了,况且还提先登死士,这可是他的忌讳,他的白马义从就毁在先登死士手里。   “给我滚,若你不是我的儿子,有十颗脑袋也早砍完了!”   公孙续苦劝无果,出来找田楷喝酒,然而病躯不胜酒力,三五樽酒下肚,在田楷面前痛哭流涕,哭道:“田先生,我父亲已经死心与朝廷为敌,眼看父亲将在袁绍和朝廷的铁蹄下化为飞灰,我难受啊!”   “……”田楷沉默。   “我有心归顺朝廷,但身为人子,我怎么能叛父亲啊!”公孙续纠结痛苦。   “公子喝酒!”田楷赶紧阻止,父子两人的意见出现分歧,他一个外人夹在中间随时有被砍头的危险。   “先生救我啊!”公孙续跪抱田楷,半醉半醒之间,大有田楷不说话就绝不松手的坚决。   “公子醉了!”田楷吓的赶紧喊来侍卫将公孙续拉走,然后赶紧回禀公孙瓒,称公孙续病的胡言乱语,赶紧请名医,公孙瓒大笑,立刻派名医诊治。   背后的手掌轻挥,遣退屏风后面的刀斧手。   ……   莫问兵分三路,麴义统领西路三万大军,以拓日卡兰为先锋,攻向太原郡。   太原郡本来自羌胡的地盘,原先由于夫罗驻扎,于夫罗死后,人马三分,一部分投靠了达达铁木,一部分投靠了左贤王部,另一部分呆在原地和汉民杂居。后来右贤王去卑派兵占领了部分地盘,但太原郡山势陡峭,有群贼出没,城池中的家族管理混乱,麴义此去就是剿灭山贼威慑家族势力,让太原郡重归朝廷的掌控。   徐晃统领南路五万大军进攻上党,以王海为先锋,以南边驻扎的张杨为支援,分为两路进杀入上党。   最后一路由莫问统领,兵力一万,原地坐镇指挥。   刘协算着日子,单等莫问调动完毕,大眼一扫并无破绽,立刻带着蔡琰跟随拓日卡兰的先锋大军,经太原郡过黄河,回到肤施,去见临产的达达铁木了。   刘协这一步,让诸将大跌眼镜!   靠,这也叫御驾亲征!   不过转眼又释然了,皇帝最值钱的就是名望,就算他亲自跟随大军也是一个甩手掌柜,除了在既定的计划中添添乱,似乎没有一点好处,切,随他去吧!   ……   袁绍在大帐中摔了一个酒樽。   听到刘和以及本军斥候传来朝廷大军突然兵分三路,攻打太原郡、上党郡,只有不足一万兵马留在常山国大营,后悔的差点吐血。   “早听许攸之计,估计现在打下高阳近逼易京了。”   不多时,许攸、郭图、沮授和将领们都齐聚大帐,商议下一步行动。   “刘和近期的行动太过诡异,本应该在北边的军队,已经有部分向东调动,有向我们右翼移动的迹象,故刘和的话不可全信。”郭图小心谨慎。   “郭图言之有理。某窃以为不但要提防刘和,更要提防朝廷。朝廷到达常山国却按兵不动,这时候突然回兵攻打太原郡和上党郡,这不合常理。”沮授对朝廷突然不攻打易京却去攻打其他地方表示巨大的担心。   “主公,朝廷此次出兵,攻打易京是假,攻打河东郡北边郡县扩大地盘才是真。主公刚刚称王,立刻跟朝廷作战恐给天下士子留下把柄,不如放任朝廷攻击上党郡,主公全力攻打公孙瓒,只要夺取了幽州,丢失一个上党郡,主公还是赚了。……况且,主公可以修书一封,令留守邺城的袁尚暗中派军支援上党郡,上党郡并不一定丢失。”   许攸强烈暗示,这是一个单项选择,大州或者小郡,只能要一个。只有笨蛋才会丢了西瓜捡芝麻。   当然,最好是两者兼收。   袁绍心中激荡,他从一个渤海太守起做起,其中经历的太过的坎坷,诈取韩馥就是他一声最大的冒险,而收益最大。   “风险与收益是成正比,风险越大,收益也就越大!”   眼下,又是一个冒险的选择。   攻打公孙瓒和回防上党郡,结局天壤之别:打败公孙瓒收并幽州,他的实力增加一倍,大喜;或者回到冀州,不管上党郡失守与否,落的天怒人怨,士子侧目,大悲。   袁术已被招抚,袁家就剩下他一个人独自撑门面,如果兵败易京,三五年之内冀州破败,在乱世诸侯争霸的路上,落后意味着挨打和死亡。   袁绍又听到许攸高亢的嗓门和沮授固执的苦劝,两人正激烈地为冀王出谋划策,都是忠臣,都是谋士,而且,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   何去何从?   袁绍激烈地征战着心中的恐惧,他害怕一朝成为孤家寡人。或者更确切地说,四代的基业毁弃在他的手中,稍不留意就是抄家灭族的厄运。   令另一结局,是独霸北方!   就像春秋战国时期的霸主,何等的意气风发,威加海内。   “主公,公孙瓒固守易京,广积粮高筑墙,以为可以防守百年,其实不堪一击,许攸有一计,可破碉堡!”许攸得意地表示。   “子远,此话当真?”   袁绍猛然惊醒,能破碉堡,易京唾手可得啊!   “岂敢诓骗主公!”   “子远有何妙计破易京,快快教我?”   许攸附耳密语一通。   袁绍大喜,双眼发亮,同时赶紧给许攸一个褒奖的眼神。   许攸眉飞色舞,如果攻破易京,他许攸从此替代田丰、沮授和审配成为帐下大谋士,未来可期啊!   “我意已决,攻打公孙瓒!”   拼了,袁绍下定决心,扫过众将的脸,只要打败公孙瓒,丢失一个小小的上党郡,代价不大,况且没有舍怎么能有得。   “主公不可,我料朝廷就是要主公攻打公孙瓒,好从中渔利!”沮授冲上去死谏,袁绍岂能如愿,喝令左右侍卫拖下去。   “公与,我意已决,你不思破敌良方,反而军帐嘶吼,岂不知军法!”袁绍一句话镇住所有的谋士和将领,关键时刻就要死了众将退兵的心,让他们齐心破敌。   第二一〇章生了儿子,才知道父亲的身份[本章字数:2110最新更新时间:2013-10-2713:39:26.0]   刘协随拓日卡兰的先锋大军进入太原郡,带领一千多的御林军绕近道经西河郡渡河,拓日卡兰沿陀河安营扎寨,攻打第一个城池阳曲。   太行山群贼寇众多,以张燕为首,各据一处,大者二三万,小者五六千,拓日卡兰领兵西进,众寇躲之唯恐不及,但伏德的御林军只有一千,为保护刘协安全,直接从地处平原的城池边上通过。   贼寇虽多,但骚扰朝廷的不多,定襄郡的羌胡中郎将闻讯提兵前来,护送到西河郡,羌胡单于去卑得到消息,一边通知达达铁木,一边迎至西河郡,刘协一路有惊无险回到肤施。   肤施城外摆开盛大的迎接仪式,欢迎汉室皇帝、河套王达达铁木的夫婿刘协。王府总管贾日图带着卓达将军以及肤施的各级官员依照汉室的礼节跪拜一地。   “恭喜皇上,昨日天降小王爷,母子平安,我王达达铁木产后虚弱,为能出迎皇上,还请皇上赎罪!”贾日图颤颤悠悠的胡子差一点抖起来,昨日全城狂欢,河套王顺利降生一个男婴,按照传统,这个男婴名义上就是羌胡未来的王,也是汉室未来的皇帝,不管继承哪一个位置,都是至高无上的王。   如果小王爷成为皇帝,羌胡的血脉进入汉室,那羌胡一族的地位立马就跟中原汉民同等,再不是番外蛮夷,而是皇族。最不济成为河套王,一个朝廷正式分封的王爷,也是王族。   卓达恭恭敬敬跪着,心中老大不服气,这个曾经被他看不起的青年,突然成为羌胡一族的救星,还是汉室的皇帝,变化太大一时难以适应,但事实摆在面前,没有这个年轻人,达达铁木一族说不定已经被呼厨泉吞并,哪有一统羌胡朝廷封王的殊荣。   “都是自家人,别这么见外,都起来!”刘协心中一股暖流升起,随即脑袋中哄的一声,这要当父亲了,他还没有做好准备,才十七岁,若是按照后世,那是违法的。   当然他也很清楚,在当世十七岁有儿子,很正常的一件事。   “太快了吧!明明计算着要月底才生育……孤一路没有停留!”刘协蓦然感到愧疚,作为父亲,竟然在儿子降生时不在身边,太不负责任。   刘协唤起贾日图,急匆匆通过欢迎的人群,来见躺在床上的达达铁木,久别重逢,达达铁木喜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然而下一刻,却又立刻转过头去。   “给你生了儿子,才知道你是皇上,老实交待,你还有什么瞒着我?”达达铁木的嘴撅的大高,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侍女脸色一红,赶紧退了出去。   两口子情到深处打情骂俏,她们哪还敢傻呆呆站着当点灯泡。   “你就继续骗我们母子俩吧!”达达铁木偷眼看刘协傻乎乎地看着自己和身边躺着熟睡的婴儿,一付不知所措的样子,看起来太可爱了,一时间心软下来。   十七岁就有儿子,叫谁都有些不可思议。   然而下一刻,刘协突然变得成熟而热情,抱住达达铁木,用大大的嘴巴捂住了达达铁木温润的小口,所有的思念转眼激发为爱意温存,经久不息,浓烈的让人颤抖。   “呜呜,你的手太凉,好不容易才催了奶……你这个坏蛋!”达达铁木在窒息之前无力地推开刘协,却又有力地紧紧抱住,将头抵在胸膛,喘着气坚赌气道:“坏蛋,你若不会来,我就抱着儿子去找你!”   刘协低头闻着满室的奶香气,心中感慨万千却不知用什么言辞表达,想大笑却唯恐惊醒了婴儿,欣喜若狂了半天,才嘟囔了一句。   “真是块好地!”   “你才是块地,我们牧民夸奖都说是一头小母牛!”   达达铁木反驳完才觉得娇羞,在刘协的胸膛上用小手柔情蜜意地锤了一通,赶紧转移到她们的儿子身上:“看他睡的多香!”然后伏在刘协怀中,咯咯地笑起来,笑的欢畅淋漓,“你将我们母子骗的好苦,看,儿子都不愿意理你!”   “正好我们多亲一会儿!”刘协留恋一笑,又低头霸占住达达铁木的温暖的香唇,倾尽所有的爱意。   ……   红梅引着蔡琰来到自己的住处,红梅与蔡琰的发型不同,红梅的长发盘起缠成一个发髻,显得成熟而妩媚,蔡琰的秀发飒意的束起,两侧各飘扬一络长发,在末梢收在脑后束发中,看起来大气豪爽,更有一股浓浓的书香气息。   二人都是结过婚的女子,所不同的是红梅是第一次,而蔡琰是第二次。   “给贤贵人请安!”红梅出身皇宫,礼仪周全。   “哪敢啊,我的大将军夫人!”蔡琰赶紧扶起,都是来之官宦世家,谁不明白一入内宫深似海,蔡琰有些淡淡的失落。   达达铁木非但是刘协的妻子,更是羌胡的王,而此刻,刘协正与这个妻子久别重逢小别胜新婚。   红梅似乎看出蔡琰酸溜溜的感觉,笑道:“王爷也不容易,在寒冷的北方一个人要照顾百十万老百姓,每天不是叛乱就是躁动,羌胡和汉民杂居在一起,蹊跷的事太多了,还要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生儿育女!”   “是啊,都不容易!”蔡琰淡淡地想到自己的一生,传奇般的遇见刘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残柳身份,宠爱有加,走到哪里随行到哪里,这等殊荣,绝不是一个王爷所能享受,顿时释然。   红梅见蔡琰平淡下来,自己却惆怅一笑。   “皇上、皇后都好吧!”   蔡琰猜出红梅远离伏寿和朝廷,已经想家了,心中颇有感念,细细讲述了刘协到荆州、入中原,打寿春,然后回到河东,大张旗鼓北伐来见达达铁木,其中略略提到吕雯、安牵等人,至于吕青奴却要重重提起,因为她与达达铁木一样,都是身怀了小王爷。   继而说起伏寿坐镇河东,满室账册,已经手握朝廷一半的税赋和资金,让红梅兴奋的脸上都开出花。   “还有我的功劳呢,我今年送给皇后千匹战马,万付皮甲,待我回去,一定要向皇后讨一个封赏!”说起皇后,红梅忍不住挥舞着小拳头,蔡琰蓦然意动,亲人的感觉真好。   刘协就是自己的亲人呐,还是唯一的亲人!   第二一一章你忍着吧[本章字数:2471最新更新时间:2013-10-2800:26:10.0]   第二日,定边传来消息,定边的一万羌胡牧民在韩遂的鼓动下脱离达达铁木,投降西羌王,卓达当即点兵五千平乱。   骚动丝毫没影响羌胡一族的大喜事。   “皇上、王爷,小王爷降生乃是我族大事,根据先祖惯例需请神拜祭,然后通告族人和四邻友邦,大庆三日,请王爷定夺!”   贾日图憋了一股劲,一定要将这个事情宣扬的天下皆知,毕竟是刘协的第一个儿子,虽然不是皇后所生,但好歹达达铁木是刘协的妻子,还是羌胡的王爷。   第一个儿子,按照祖制就是太子爷,就是未来的皇帝。   “你们看着办吧!”刘协入乡随俗,一定要让达达铁木高兴。   昨日晚间,跟达达铁木腻歪了整整一个下午,搞的**焚身,晚间憋的实在忍不住去找蔡琰,蔡琰没有找到,达达铁木的侍女又把刘协召回。   一进内院,就看到红梅笑嘻嘻地拜见皇上,然后指了指内室,刘协立刻头大,苦笑一声来到内室,蔡琰正坐在达达铁木的床上,两个女人正谈论育儿心经。   “皇上就是不省心,让本王好找……蔡琰姐姐好不容易来看我!”达达铁木象一个小妻子喋喋不休,脸上带着得意,显摆给蔡琰看。   “嘿嘿,找伏德给朝廷送个信!”刘协当着达达铁木的面不敢说是去找蔡琰,找一个借口躲过少女的追问。   蔡琰一脸平静,仿佛风吹镜面,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无声地起身给刘协让位,这是跟达达铁木亲热的最佳位置,蔡琰绝对是故意的。   “蔡琰姐姐的气质真是令人心动,一身书香气,贤淑而不失华贵,皇上好眼力,一句话就封了贴切的‘贤贵人’!”   达达铁木眼睛里流露出希冀,她跟刘协结婚,当时在羌胡看来是入赘的程序,在汉人看来,是娶亲的程序,为了达到结合的目的,两人都有意忽略了其中的很多细节。   如今刘协的身份已经大白于天下,是该给达达铁木一个名分了,封王是统领羌胡一族的需要,而她本人,更在意一个妻子的身份。   “皇上,王爷虽是羌胡的王,毕竟汉室皇帝的妻子,现在又为皇上诞下小王爷,自然需要一个身份,也好向朝廷交待!”   蔡琰借花献佛,让达达铁木一阵感激,这是同意羌胡进入朝廷皇族啊!   “谢谢蔡琰姐姐,妹妹汗颜了!”达达铁木立刻改口,将本王换成了妹妹,蔡琰的大度和云淡风轻的气质实在让她不好意思用王爷这个官衔,人家根本不在乎!   “看,我儿子醒了!”刘协转移视线,果然达达铁木和蔡琰都注意到婴儿这里,房间里一阵忙乱,拨火炭、添香炉、包毛毯,蔡琰借机告退,刘协送出门,“刚才去找你,正好错过……要不,晚上我去找你!”   蔡琰浅浅一笑,咬着嘴唇道:“你忍着吧!”转头跟红梅回到将军府宅,留下刘协一脸委屈,不一会儿小家伙折腾完毕,达达铁木喊过来刘协,意味深长道:“你骗了我们母子,要接受我们母子的惩罚!”   “饶了我吧!”   “哼哼,罚你不准和蔡琰姐姐同房,贴身照顾我们母子!”达达铁木一嘴一个母子,让刘协无法反驳,“行”!   “看你一脸委屈,我们母子孤苦伶仃八个月呢!”达达铁木嚷道。   “嘿嘿,不委屈不委屈!”刘协赶紧赔笑,四个小侍女张大的嘴巴,这是大汉皇帝吗,不会是假的吧!   “这还差不多,哦对了,根据我们族的规矩,我若嫁给你,贴身侍女就是陪嫁丫头,一并要侍奉皇上的!”达达铁木撇嘴,一副便宜你的表情。   “啊,这个还是算了吧,我做人有底线的!”刘协一看四个侍女脸红的跟大苹果一样,看样子是真的,赶紧表白,刚刚已经被惩罚了,别再来个钓鱼执法抓个现行。   “哦哈哈,那你就忍着吧!”达达铁木忍俊不住笑起来。   羌胡女子彪悍啊,当着侍女的面谈乱房事,刘协真是捡到了。   ……   第三日,大司农王邑带着朝廷的祝贺来到肤施。   原本打算在羌胡内部搞个庆祝,不期然被放大到朝廷的高度,刘协看着贾日图兴奋不已的忙前跑后,明白了其中的深意,羌胡压抑了很久,确实给他们一些动力了。   刘协放任他们大搞特搞,朝廷都来了不高调不行。   王邑深通汉族礼仪,与贾日图在王府调度庆贺事宜,北方的匈奴、鲜卑,西边的西羌、韩遂、马腾,自然,呼厨泉也要通知,还有中原霸主距离太远,由朝廷下旨另行通知。   王邑带来了盐巴、丝绸、油脂、、书籍、耕种器械,以及上百名能工巧匠,恢弘的朝廷气概让羌人欢庆雀跃,刘协忍不住拉住王邑询问。   “皇上,自皇上北伐,伏皇后和安牵姑娘就张罗为达达铁木王爷祝贺,用时半月才置办完成,朝廷深知北方汉人农耕不易,故又遣数百能工巧匠前来,帮助北方兄弟加强农耕!”王邑禀告完毕,又秘密奏报:“杨修杨主薄收集了一些书籍,一并送来过,让微臣密告皇上四个字:‘狡兔三窟’,希望皇上组织教化,以备朝廷不时之需。”   “好一个狡兔三窟!”刘协大笑,杨修脑袋就是管用,已将羌胡地盘作为朝廷的后备根据地,如果在河东失利,一声令下,肤施就是朝廷的都城,转眼东山再起。   “三公的意思是?”   “让我留在肤施,协调羌胡和汉族的关系,加强农耕!”   “嗯,我会找机会让你留下!”   对于三公的决定,刘协尽量不予干预,这些都是为了朝廷的存亡所做的决定,他只有配合,彻底配合。   随即各路祝贺陆续前来,羌胡各部族都派出声势浩大的队伍,新单于去卑亲自领着三个部族首领安排诸部事宜,与羌胡有着极为密切关系的韩遂和马腾,都派来使者祝贺,同一族人的西羌、鲜卑、匈奴的使者相继前来,其中最数马腾隆重,派出大儿子马超,带领三百人的队伍一路从西凉赶来。   只有呼厨泉大怒,带兵袭扰云中郡,贾日图意气风发,怒拍案台,立刻遣驻扎在铁木城的阿罗拉将军带一千骑兵赶往云中郡,与云中郡的羌胡骑兵会合,狠狠打击呼厨泉。   贾日图年近六十,日暮之年突然爆发出羌胡老臣的霸气,再不复有往日见人弱三分的畏缩,就算呼厨泉还有万余大军,仍然排出一千军马,足见其对呼厨泉残兵败将的鄙视。   “传令西河郡、云中郡沿线城池,凡见到达达铁木王爷大军,各调本部人马随行!另外,传令卓达将军,如果定边的叛贼远循,立刻带兵直奔云中郡!”贾日图随后喊来去卑,悄悄派出十余骑斥候,为阿罗拉将军添兵加马。   十余日过去,刘协与达达铁木恩恩爱爱,在房中看护小儿,为了小儿的一笑展尽才华,天天吃喝着达达铁木剩下的牛奶、羊奶等等数不尽的营养品,膻的头昏脑涨,甚至看到羊毛都想吐。   入晚,借着与达达铁木争论儿子取汉族名字还是羌族名字的良机,急巴巴跑到蔡琰房间,推开门一把抱住,鼻子钻进蔡琰的胸口,深吸了一通:“蔡琰,我情愿醉死在你怀中!”   第二一二章张燕来投[本章字数:2556最新更新时间:2013-10-2816:45:06.0]   “塔拉承砺!”   达达铁木得意地唤着刚刚为儿子起的名字。   刘协妥协后,大汉皇帝刘协的第一个儿子,叫塔拉承砺,意思就是草原的天。   在达达铁木看来,刘协就是大汉的王,儿子就是草原的天,广阔的草原上,雄鹰展翅,牛羊遍地,马踏苍穹,欢声笑语,这就是少女的儿时的梦想。   “好吧,看在你父亲可怜的份上,允许你叫刘达。”达达铁木美滋滋的,刘达是刘协为儿子取的汉族名字,从刘协和达达铁木名字中各取了一个字。   自然,这个名字是要传遍中原大地的!   想到此处,少女心中泛起丰满的幸福。   所以,达达铁木不予追究刘协夜晚偷偷会见蔡琰的勾当,不过警告是必须的:“居次婿,你是大汉皇帝好不好,怎么能言而无信,跑去偷吃呢?本王给你准备了四个陪嫁侍女,难道你还不满足!……好啦,我吃醋啦!蔡琰姐姐文采天下第一,操琴天下第一,气质天下第一,优秀的让人害怕,我怕滚床单之后,就不想见我们母子!”达达铁木当着小承砺无辜的眼神撅嘴抗议。   “铁木,你的宜喜宜嗔却最能打动我!”刘协拿出把妹利器,深情地望着少女,刘协一身的豪气突然就模糊,这一刻的柔情让人忘记争霸天下的雄心壮志。   “你哄人的本事也是天下第一!”达达铁木脸色如绯欢喜不胜。   小刘达的庆生会传扬四方,而莫问的大营也是喜报连连。   麴义、徐晃和张杨在太原郡和上党郡攻城陷阵所向披靡,太原郡本就是首鼠两端,河东的稳定有目共睹,但自身被袁绍压着不敢出声,这次可以光明正大加入朝廷一方,乃军民之望;   徐晃乃是白波贼出身,现在却以大将军之职统领大军,在山贼中声名如日中天,一声号召,黑山贼众多数情愿投降,另有张杨手下都督眭固,出身黑山贼,多有朋友,联络不久就有两股山贼投靠,实力大增,不到上党郡,原来五万大军,顷刻扩大到八万之众,裹挟朝廷威望,徐晃在经过乐平郡上艾围攻不足两日,杀死上艾兵曹赵志,一时间守城的县令和兵曹大恐,求救信向雪花一般飞向邺城。   麴义和徐晃的顺利,加速促使黑山军四分五裂,一部分加入公孙瓒阵营,一部分退入太行山深处,另有一部分归顺朝廷。   黑山军本就是以太行山为依托,安则为农,战则为匪,虽然号称百万之众,但经过袁绍、公孙瓒、曹操的联合打压之后,势力锐减,尚不足三十万,其中大多数为老少幼妇,只得躲入常山国、上党郡、以及袁绍的乐平郡之间的太行山,见到麴义、徐晃大军进攻太原郡和上党郡,原本号令不畅的黑山军即刻各自为战。   自称燕王的张飞燕欲借称王的机会收并各部匪众,但效果甚微,经此一闹心中彷徨不定,部将杜飞、孙轻、王当建议,既然灵帝已经敕封张燕为平难中郎将,不如投朝廷,无论朝廷胜败,张燕都可以转投其他,从而保全自身,张燕深许之,向朝廷遣使归顺。   “报,黑山军张燕率众归顺!”经过三次谈判,莫问强硬迫使张燕亲到朝廷大营归顺,张燕无奈,自带兵士百人,卸甲离兵来见莫问。   张燕年少时豪情无双,胆大过人,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投降朝廷的机会。在众将的苦劝下,仍坚持来见莫问,但张燕胆大则心细,安排杜飞等人带兵与黑山口,以壮声势。   莫问哈哈大笑,罕见地出迎张燕,挪揄道:“燕王来归,本将军迎接来迟,万望赎罪!”张燕大惊,慌忙跪地,惶恐道:“折杀小人啊,称王乃是民众戏言。莫将军盛名威震大漠,以致不敢来见!”   “真乃戏言?”莫问似笑非笑。   “确实是戏言!”张燕冷汗顺着脊背狂流。   “哈哈,就算不是戏言,本将军也不予追究,在你之前,自称天子的都有,多一个王爷,足见乱世之风。”莫问话锋一转,豪气干云道:“待到皇上剿灭王侯,平定四海,一统天下,更显皇上无上威仪!”   “正是正是,也足显莫将军威风!”张燕的冷汗啪啪滴落,赶紧拍马屁。   “今后我们同殿为臣,请张将军多多支持!”莫问收回威压,不再挪揄张燕,让张燕感激不尽,遂请张燕进大帐,分主从落座,莫问却不坐大帐正位,只在傍边的军师位置坐了。   这一下更让张燕佩服,此次北伐,乃皇帝御驾亲征,主位自然是皇帝,偏位才是军师,从这个小细节,张燕感激自己正确的判断。   “莫军师容禀,袁绍和公孙瓒得知皇上返回肤施的消息后,各派出使者招抚我部,公孙瓒许以重金对抗袁绍。”张燕将这半月来的消息一个个详细告知莫问:“三日前我部收到消息,袁绍攻破高阳,杀了守城的将军单经,突然来信令我归降,若不归降,就两不相帮,否则杀了公孙瓒后立刻挥师剿灭我部,哼哼!”   “袁绍被单经阻止在高阳十日,手下大将高览被赵云一枪刺死,可有此事!”莫问问起刘协所交代的一个小将军,赵云名不见经传,刘协如何得知?更为蹊跷的是,竟然将袁绍手下的河北四庭柱之四的一枪刺死,这份武力却是如何让人不相信。   “确有其事,袁绍的信中只提了一句,称惊闻区区小兵杀我河北大将,誓必灭公孙瓒九族,以慰河北诸将。”张燕小心翼翼,这个赵云偶然得知,知道一点消息,“后来得知,赵云乃是白马义从的一个百夫长,后来白马义从颓势,调派给高阳单经将军做一个小都尉,此次高览追杀单经,乱军之中被刺死,人皆言是赵云所为!”   “原来如此!”   莫问得知赵云的经历后大喜,武艺超群却又身处底层,这样的人最易招揽,想罢欣然与张燕安排兵马调动。   “命令你部集结在中山国东部山区附近,尽量靠近河间郡,一旦袁绍从易京兵败,立刻沿路袭扰,使其不得速退,而后根据命令行事!”   “谨遵将军号令!”   “如果遇见颜良、文丑二人,切记不可强攻,只可智取,借山间地形就势攻杀,记住,你们的任务就是袭扰,而不是杀敌!”   莫问的交待让张燕感激涕零,这明显是保留张燕的实力,不让他冒险死战,况且张燕的军队都是破衣烂甲,真要死战,那就真是一条死路了。   “张燕谨遵号令,无言以报,谢大将军体谅!”   “另外,张将军来一趟不容易,回去戴上一万石粮食,给兄弟们添点牙口!”   “啊!”   张燕眼泪如线,幽州干旱了两三年,南方又是蝗灾,山中早已吃了上顿没下顿,这次归顺朝廷,就是想着尽快能够出山搞粮食,然而朝廷竟然直接给粮,让他们向中山国移动,一瞬间的得偿所愿,令张燕无法自制。   再三跪谢,张燕返回黑山大本营,遣杜飞带人搬运粮食,交皆粮食的乃是西河郡的黑森林,在莫问提兵攻打北方四郡的时候第一个投降的山匪,现在跟朱夺一起押运粮草,官居中郎将。   杜飞与黑森林曾有一面之缘,见到早一步归顺的黑森林已脱去贼名,成为朝廷大将光宗耀祖,杜飞百感交集。   破衣烂甲的黑山军将士看到原来的山匪,如今鲜衣怒马,吃粮喝粥,更是群情激奋,转眼低声下气跟交接粮草的官兵套近乎,恨不得立刻就投了朝廷。   第二一三章善呼的美女[本章字数:2092最新更新时间:2013-10-2908:36:57.0]   公孙瓒丢了高阳,于是在易水一线的易城、文定和郏县一带驻重兵防守,随后接应了投奔而来的黑山军于易水驻扎,立刻龟缩到易京指挥全局。   当然这是他对将士的说法,真正的意图却是躲在易京中安享盛年,公孙瓒有三千万石的粮食,有易京的碉堡,况且,碉堡和碉堡之间,壕沟与壕沟之间,那是大片的田地,可以耕种的田地。   “固守易京,传承儿孙!”   公孙瓒对自己的王位非常满意,更满意提拔了关靖和公孙越等人为将军,现在这些刚刚升任将军的都督们,忠心地将易京防御的固若金汤。   刘和、闫柔、鲜于辅、乌桓王的联合大军原本计划据守易京北边的城池方城,主攻范阳,却突然转而向东南,与袁绍的大将张颌合攻文定一线,近逼易城。   袁绍很是郁闷,他并不愿与刘和走的太近,因为幽州也在他的谋划之中,一旦打败公孙瓒,下一个目标就是刘和、闫柔占领的幽州。   哈哈,既然送到嘴边,那就不客气了。   袁绍密令张颌,扩大文定的兵力布局面积,谨防刘和大军,如果攻破公孙瓒,不要急着去清理战场,立刻挥兵吞并刘和。   即日亲自带领大军,扯起为高览报仇的旗号逼近易水,三十多米的河面上冷风如朔,每一个人都仿佛是呼啸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壮士荆轲。   ……   “我主请听,这声音高亢嘹亮,声震九霄,三里之外字辞清晰可闻,毫厘不差!不但省下军马和传令兵,还比传令兵更快捷、更有效。”   关靖仰着头看着碉堡上面的公孙瓒,现在公孙瓒跟家人躲在碉堡上,易京四门封死,想见他一面都难。   易京成群的碉堡里,碉堡相互之间只有不足三百米,传递消息完全用不上马匹,只需站在碉堡顶端大声呼喊,四周的碉堡全能听到。   关靖在军中实践中发现,碉堡群中声音传递特别广阔,一试果然如此,立刻进献给公孙瓒进行试验。   “太好了!”公孙瓒早从兵书上得知这个方法,不过仍然装作大喜,举一反三道:“关将军立刻去找来百十个善呼者,每十个碉堡设一个,这样就不用军马传递,……回来,给我找两个善呼的女子送来,嗯,要漂亮点的!”   关靖仰的脖子都疼了,第二次转身,公孙瓒又道:“关靖将军,本王现封你为兵马总统领,易水河两岸的防御,全权由你调度!”   关靖千恩万谢,他对公孙瓒这个碉堡楼群信心十足,铁桶一般的防御,就是千军万马也进不来啊!   这脖子没白疼,哈哈,又官升一级!   关靖领命去寻善呼者,并且全部都要女子,人常言男女搭配打仗不累,一个碉堡中多一个女人,打仗不是跟喝凉水一样痛快淋漓。   就这么干!   关靖命令将士,在周围搜寻声音大的女子,高价买来充军,至于如何买,那就是官兵的本事了。   照规矩,当然是不花本钱的百种老办法。   命令刚刚下达,前方来报,袁绍亲领大军五万,并有大将高干、吕翔、吕旷、淳于琼等将领逼近郏县,将军吕翔在营前挑战,称要为高览将军报仇……   关靖立刻命令高悬免战牌,等她回到郏县再说,想了想自己已经是前线总指挥,却寸功未立,而一个刚刚从高阳逃回来的赵云反而成为袁绍进军的口号,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传令赵云带一千兵马迎战,本将军随后就到!”   “得令!”   一千兵马,敌人可是五万大军,还是要害人啊……关自己什么事,传令兵而已!   传令兵按下心中的担心飞马前来传令,赵云牙齿崩碎,眼角抽搐,传令兵有心劝慰却无从开口。   关靖的目的太明显了,传令兵开口与否已经不再重要,心道早不如跟了刘备,省的受这等鸟气,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将军已经开口,他一个逃兵,能说什么,带兵出城!   再看兵马,全是步兵,东倒西歪的一片,从高阳一路逃回来,武器装备后勤全都没有补充,稍微光鲜的二百多骑兵早已被其他将军调走,这是让送死啊!   “吃粮当兵,一顿饱饭多不让吃,如何打仗?”   赵云心中不忿,兵士的嗓门也毫不顾忌,掌管后勤的田楷匆匆前来,公孙续跟他公孙瓒意见相反,公孙瓒只得将儿子囚禁到易京,却将与儿子走的最近的田楷放到最前线,田楷飞一般的来到郏县,唯恐公孙瓒为了稳定一刀砍了他。   “饭管饱!”   田楷一看就明白了,这也许就是他们最后一顿饭了,立刻推出军营中的大饼,就着井水吃了,众将士心中略有平衡,然后有要兵器的、有要皮甲的,田楷一律补齐,反正前些时日死了不少人,衣甲众多。   准备停当,兵将都很自觉,出了城意味着死亡,一千兵士都不说话,沉重如山的气氛压抑在赵云的心头。   “兄弟们,这就是乱世啊!”赵云年轻的面孔一片苍凉,从白马义从到高阳新败,连续的失落已经激起年轻人的傲气,“既然无法改变,我们就挺起胸膛走出这个城门,死也要死的爷们!”   “哈哈,对,死也要死的爷们!”   “让河北的老少爷们知道,我们高阳兵,并不是孬种!”   兵士们悲凉的嚎叫,乱哄哄地鄙视公孙瓒的不抵抗。   赵云突然高举银枪,横在头顶,意气风发地大喊:“兄弟们,既然有决死之心,我们未必就死,只要诸位相信赵云,赵云拼死一战!”   “赵将军好样的!”   “赵将军神勇无敌,一枪挑了袁绍的上将军高览,这次挑了高干!”   将士们在压抑痛苦中最容易盲目,互相鼓舞着士气,自心底生出一丝丝生的希冀,关靖的守将冷冷下令打开城门,暗暗可惜,在乱军中,武艺高也不过是箭靶子。   城门一寸一寸升起,赵云大叫一声,带着一千哀兵,身先士卒,白马银甲,手握亮银枪冲到两军阵前,一声呼啸,声裂金石,将阵前骂阵的吕翔吓了一跳。   “我乃常山赵云赵子龙是也,谁来与我决一死战!”   第二一四章杀一人,擒一人[本章字数:2291最新更新时间:2013-10-3013:29:33.0]   “赵云小儿,本将等你多时,单等取你狗头祭奠高览将军!”   吕翔定睛一看欢喜不已,赵云带的兵马太少,而且衣甲破败,正是从高阳败退的残兵,看来公孙瓒似乎敌视高阳的逃兵,并未补充后勤,合该自己立此大功,怪叫一声拍马直取赵云项上人头。   赵云拍马急冲,与吕翔劈砍,临到两马相接,赵云突然俯身于马背,单手将银枪刺入吕翔胸口,只一照面杀了吕翔。   “赵将军神勇!”阵列中的士兵轰然大叫。   “赵将军这是在拼命啊!古语有云:两马相交绝不可俯身马背,这是将后背交给敌人啊!”经验丰富的骑兵却感慨万分。   非但赵云背后的列阵的兵士有劫后余生的惊喜,城头上的都督门也不敢惊喜莫名,甚至不敢相信,传言中赵云枪挑高览,是单经吸引了高览,让赵云钻了空子;这次却不一样,一个照面杀了袁绍的手下大将,靠的是真本事,绝不是运气!   “关将军,赵云有死志,万一有失恐对军心不利,请换人再战!”田楷看好赵云,匆匆赶到关靖跟前求情。   关靖刚刚登上城头,就见赵云打了胜仗,心中正不爽,嘿嘿一笑:“田太守,此刻当乘胜追击,以振军心!”转而下令鸣鼓助威,田楷一看,心道公孙瓒是个老乌龟,关靖心胸狭隘太过自负,都不是大将之才,更觉失望透顶,转身交代仆从回府组织人手、辎重,准备跑路。   有关靖这样无能无德的官员,小小的郏县安能不失!   早有斥候报知袁绍,帐下站出一将,悲切道:“堂兄兵马纯熟,定是中了赵云小儿的诡计,求袁王爷准许末将为堂兄报仇!”不待袁绍令下,吕旷飞身而出。   袁绍甚感惊奇,赵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骑都尉,如何杀的领兵上万的大将,立刻带领谋士武将前来观阵。   “某乃常山赵云赵子龙,……来将通名!”   “拿命来!”   赵云见对方阵中冲出一员大将,口头禅刚说出来,但吕旷却不理他这一套,旋风一般,刀锋已经带着冷厉的风声砍过来。   赵云拨马便逃,偷眼看吕旷将长刀交予右手,单手握马缰绳追赶,猛然回身投出银枪,吕旷早已防着赵云的枪,低头躲过,却听赵云大叫一声,拽出背后的手戟,两马相交的一刹那,猿臂一探将吕旷活捉,手戟对准吕旷的面门。   “赵将军神勇无敌!”   “天兵天将下凡!”   瞬间,狂嚎一浪比一浪高昂,一千士兵,还有城头上的守卫兵将都齐声呐喊,为赵云喝彩。   关靖看的目瞪口呆,又是一个照面,这次更绝,活捉了敌将,这败军之将功劳也太大了点,立时觉得颜面扫地。   转眼丢了两员大将,彻底激怒了袁绍,横扫了身边的大将们,许攸赶紧上前进言道:“主公休恼,赵云虽猛,但人马不过一千人,请主公细看,关靖并无相助之意,嘿嘿,只要我们一拥而上,百十个赵云也踏成肉泥!”   许攸一眼看出端倪,袁绍一看果然不错,正要命令,却听身边一将已经跃马冲出,恶狠狠道:“主公驱十万之众,带将百人,岂能任由小小赵云显威,末将不才,愿给主公擒的此人!”   袁绍一看,不好拂了此人的脸面,大将淳于琼从小跟他关系匪浅,此刻有意争功,倒不得不给他一个机会,况且经验丰富,武力不凡,颇能胜任,不过仍是命外甥高干从旁接应。   赵云将吕旷投到阵前,兵士一拥而上将人绑了,吕旷还待怒骂,突然出现的拳头和大脚片子一通乱揍,不消片刻晕了过去。   这边赵云已经与淳于琼互通了姓名,使出浑身解数大战,淳于琼也是一杆大枪,大开大合,却稳健如山,赵云的枪法迅猛如风,刁钻毒辣,两人大战二十回合不分胜负。   赵云示敌以弱,回马便走,淳于琼不知是计,拍马追赶,却听身后一声大喝,“小心小儿使诈,淳于将军休追!”人随声到,高干挺枪来救。   淳于琼慌忙俯身回转,却听“嗖”的一声,一根弩弓从头顶飞过,登时觉得头顶处刺骨寒冷,一层层传递到灵魂中,这是穿心弩啊!   “叔父休慌,且让我来擒此小儿!”高干紧追赵云,赵云一看淳于琼退走,回身与高干战在一处,高干年少时也是走雕驱狼鱼肉乡里的一方豪侠,那一杆枪使得有模有样,但酣战二十回合,竟然没有占到一丁点便宜,赵云的枪法游移一定,扎、挑、刺、扫,每一招都让高干穷于对付。   赵云虚晃一枪跳出战团。   “这位可是并州高族子弟?”赵云横马提枪,手臂缓缓放松,这一通连续打斗,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这要不停打下去,待到力量耗尽只有死路一条。打着打着觉得这种枪法很是熟悉,脑袋一转,高声喝问。   “赵云小儿,休得啰嗦,本将军今日一定取尔项上人头!”高干色厉内荏,依他的枪法,杀死赵云的机会太渺茫,不过输人不能输阵。   “某曾有幸与高族高升一同前去学艺,一路切磋不分胜负,相交莫逆。不过高家枪法虽然精妙,那是在赵云学艺之前,而今艺成下山,破高家枪法易如反掌。之所以跟你大战二十回合,全是看在高升的面子上。”赵云话锋一转,冷冷呵斥道:“还不快快退下,难道杀了你才罢休!”   高干心中一惊,高升是他族弟,年轻时求学北方枪神无功而返,但枪法在路途中与朋友切磋相斗,有所提升,可惜后来在与黑山军乱战中中流矢不治身亡。   难道高升口中说的枪神的徒弟,就是此人!   高干突然有些尴尬,不过心思陡然转动,哈哈一笑,道:“原来你就是高升的朋友,幸会。不过……我看你空有一身本领,却在小人下面受气,不如投了袁公,我高干虽然职位不高,但我母亲乃是袁公的亲姐姐,袁公颇能相信。只要你肯投袁公,我高干保证给你一个大将军,决不在我之下,如何?”   高干处事圆滑,明智地选择了招抚,只要他投靠过来,一切都是他说了算,听话就用,不听话就杀了。   “你把某看成无情无义之人耶!”   赵云怒喝,横眉提枪,径取高干,不想袁绍大军出鸣金大作,高干缩头就跑,心中感谢袁绍,毕竟是亲外甥,绝不会让他妄自丢了性命。   赵云回到城门,早被官兵纷拥,城中官兵也是大哗,关靖无奈之下正要开门,却听袁绍军中鼓声震天,随即兵马席卷而来,袁绍终于用许攸之计,用兵马攻城了。   “紧闭城门,备战!”   关靖大喜,迅速传递命令,看都不看赵云,以及他身后的一千兵马。   第二一五章赵云落草[本章字数:2626最新更新时间:2013-10-3017:12:30.0]   “随我向西!”   赵云气急,但紧闭城门正是正确的守城方法,万般无奈之下命令大军向西溃逃,赵云心在滴血,城头上的兵将认得他是赵云,但手中的弓箭却不认得,只要敌兵攻城,漫天的弓箭之下,他们这些兵都是靶子。   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赵云所领的步兵被袁绍的骑兵包围,赵云一把将吕旷提到马背,对着咬牙切齿的高干道:“若要吕旷活命,就放我等离去!”   “你们离去了,吕将军焉有命在!”高干冷笑一声,揭穿赵云的诡计。   “高览是我所杀,你们要报仇的人是我,士兵何罪?只要放任士兵逃命,我愿束手就擒!”赵云看了看身后悲沧的士兵,若能够换取千个家庭的团圆,这一条命也算值了。   这句话像春风一般温暖,正要拼命的士兵们仿佛春芽沸腾了,“赵将军不可,我等情愿死战,将军只管突围,他日为我们报仇!”   更多人哭出对未来的失望:“赵将军大仁大义,可是向西百里无藏身之地,你让我们到哪里生活!安知袁绍的骑兵会不会追杀!”   高干大喜,喝止骑兵杀戮,生怕赵云听从士兵之言反悔,挪俞道:“赵将军一言既出,不会反悔吧!”   “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只要你们放他们离去,赵云一介躯身任凭宰割!”赵云断然一喝,死志冲天。   城下袁绍的士兵,城上关靖的士兵都瞄向自己的统帅,假如他们能有赵云百分之一的豪情,一生再无遗憾!   赵云身后的兵士沉默在悲痛无助中,巨大的反差让他们奋勇上前劝阻,赵云转身吼道:“我们一起只能皆死,分开反而得生!各位自管离去,赵云自有脱身之计。”   言罢与高干交涉,赵云独立留在骑兵包围圈中,让步兵走出一个时辰后放下吕旷,举手被擒。   高干大喜,兵士死活根本无关紧要,只要活捉了赵云才是大功,立刻命令西边放开一个口子,放任千名士兵离去,赵云按马持着吕旷,冷冷瞪着高干。   而在赵云英姿飒爽的背影中,郏县城头攻城正酣,城头弓箭如雨、滚木如浪,登云梯上惨叫声此起彼伏,十有捌九坠地死亡,大将淳于琼指挥着两万大军对郏县的南门、东门、西门进行疯狂的攻击,刚刚失败的他积蓄一个战绩。   “主公,兵贵诡道,不可强攻啊!城中防御牢固,我军伤亡惨重,请主公下令收兵,另谋它策!”   郭图和沮授同时上前劝谏,这样攻城,就算攻下来,兵士也要伤亡进一半,得不偿失,许攸自知理亏,素面朝天,眼中瞬间闪过羞愧和恼怒。   赵云估摸着士兵已经跑出三十里,那边水泊遍地,躲起千把个人应该无碍,当即沧然一笑,将手中的手戟插回背后戟套,一把投出吕旷,“赵云性命在此,敢有取者,来与赵云决一死战!”高干大怒,“赵云小儿,你不是说任凭宰割?”   赵云大笑:“性命交给你们,你们不来取,只能说你们没有本事,怪不得我!……难道让我自裁?”赵云突然罕见地冒出一句讽刺,让高干气的七窍生烟。   正在此刻,北方突然冲出四十余骑游侠,照着高干的包围圈冲来,转眼造成一场骚乱,赵云情知有人搭救,时不我待,立刻策马冲出,数人前来阻拦,皆被赵云挑于马下,威武之势令人无法直视。   冲出包围圈不到二里,胯下马匹绊了前蹄突然载到,经过两个时辰的酣战,赵云稍有休息,但马匹却一刻没有休息和进食,早已脱力。   赵云大恐,紧紧攥着银枪,看着相救的游侠都在拼杀,而高干的追兵齐声呐喊,不觉仰天悲愤:“苍天啊,我苦学技艺十载,寸功未立,却要葬身此地不成!”   不远处的草丛弓弦乍响,突然窜出五支流星一般的箭矢,将追来的两匹骑兵射落,“将军快上马,随我来!”话音刚落,草丛中跑出五匹马,向西而去。   赵云翻身骑上一匹马,紧随不舍,正在拼杀的游侠儿看到赵云脱险,呼啸一声拨马追赶,沿着易水一气跑出三十里,才摆脱追兵,又向着就近的山群跑了十余里,才拜谢游侠儿。   “我们乃田楷的家仆,都是游侠儿出身,受田楷指令相救将军!”游侠儿中走出一个高大威猛的壮士,“我叫胡定,家主有令,让我们跟随将军建功立业,一切唯将军命令是从!”胡定单膝跪地,身后跟着一群游侠儿都依照江湖规矩跪地。   “赵云何德何能……”赵云赶紧躲开,田楷的大名谁人不知,乃是河间郡的大儒,袁绍和公孙瓒争相交结,甚至刘备走的时候都千般劝说,只是田楷大孝,不敢远离父母,方留在河间郡,为公孙瓒受太守之职。   这且不说,田楷是他的上级吧!   “我等是黑山军平难中郎将张燕属下,我叫……”另外五名装扮成农人的大汉一张口,就被赵云给堵了回去。   “尔等相救赵云,但有索命,赵云不敢不从,但若让赵云入伙,赵云绝不答应!”   “哈哈,赵将军不用担忧,我等也是见将军恩义无双,才伸手相救并无他意,而今看将军拒绝这些英雄,心中不忍,不得不出言相劝。”那山匪的头目似乎见惯了官匪见面的场面,镇定地大笑,“俗话说一个英雄三个帮,这些英雄无非认为将军恩义,才来相投,如果将军拒绝,凭赵将军孤身一人,来日如何报仇,如何帮助田楷,只怕田楷先生正等着将军援助!”   头目极是聪明,一句话挑明田楷相救赵云的目的,却先说他们出手才是无心之举。   赵云暗叹一声,报恩之心大盛,道:“田太守有事只管吩咐,至于令你们来投一事,我尚且无处安身,何以安置诸位英雄?”   胡定见到赵云答应,站起一抱拳,“赵将军不用担心,只要我等回去,家主就有粮食辎重送到。”   黑山贼人拱手告别,行到半里又匆匆转回,道:“赵将军,黑山军已经归顺朝廷,现在我家大王张燕已经在朝廷任职。赵将军也是汉臣,如果欲投朝廷,愿意为将军牵线说合!”   赵云心头急转,他杀了袁绍大将,又不见容于关靖,此刻只有面见公孙瓒,但关靖岂能让他如愿,但他确实汉臣,朝廷在此,又不能不理,就算自己投奔刘备,刘备也是大汉皇帝的皇叔,不觉心头彷徨。   “我家家主在张燕来投朝廷之前,已经见过莫军帅,就算投奔朝廷,自有我家家主说合,不用尔等帮忙!”胡定嗤笑,黑山军无奈转身而去,赵云躬身送别,声言容图后报。   胡定见黑山军贼人走远,突然提起朝廷之事。   “将军,我家家主预料郏县难以抵挡袁绍大军,先救出将军,希望将军救家主一命!”   “袁绍的五万大军围住郏县孤城,我们四十余骑,如何相救,田太守是否早有计策?”   “将军与我家家主里应外合,相助朝廷取得幽州、冀州之地,如此两人都有大功,当可在朝廷立足。”   赵云大惊,这是要谋反公孙瓒啊,此事却不敢答应,正要拒绝,胡定向北一指,将公孙瓒家的矛盾透露一丝。   “嘿嘿,赵将军休要拒绝,易京不日将有大事发生,我等外人只能坐视,待尘埃落定后,方可相机而动。”   赵云感叹,但却不宜插手公孙家族内的争斗,只得缓缓前行,不出两里,冲出百十人围住哭笑声震天,一看竟是刚刚逃走的兵士,心中快慰之极。   人多更是无处可投,只得占据山中一偶落草,兵士召集分散逃走的同伴,胡定派人回郏县,相告田楷运送辎重粮食,以待来日相助。   第二一六章为了吃你啊[本章字数:2307最新更新时间:2013-10-3100:26:02.0]   袁绍的大军里三层外三层围住郏县,围三缺一,独留北门,只围不攻。   不出三日,城中谣言四起,关靖手下的将领们心中早先的豪情溃散而恐惧日深,关靖赶紧派人求援。公孙瓒回信,称所有的将领都像关靖一样,有一点破事就求援,那文定、范阳、易城都求救,公孙瓒纵有千头万臂,也救援不过来,严令关靖死守郏县,自己想法子自救。   其实公孙瓒不是不救,实在没有兵力,文定、易城都来信求救,公孙瓒自不能全部救援,只得先让他们先行自救,乃无奈之举。   关靖偷偷将家眷送往易水之北,路上碰到田楷的家族搬迁,两个家族的管事相互一笑,各自疾奔,却不知田楷的管事一见关家家眷走远,慌忙喊人,带着粮食辎重投向西南,只将家眷送往易城。   ……   半月后,秋风转寒,十月的北方已经刮起了北风,与温湿的南风相遇,下了几场急雨,刘协欢庆了儿子满月之喜,与达达铁木恩爱非常。   不过刘协没有闲着,在送走了西羌王和韩遂的使者后,却独独留下马超,每日宴请畅谈军事布局。   马超得到刘协的重视,心中感叹老爹马腾有先见之明,皇帝虽然年少,却心系汉室复兴大任,于是每日必到,与刘协、伏德、王邑谈论军国大计。   王邑身为大司农,建议皇帝去看看农事,炫耀带来的工匠,于是皇帝亲**问工匠、农人,深入田间地头查看田地情况。   北方寒冷,一年只种一季小麦,但树木甚多,正好养蚕织布,带来工匠一半都是织匠,传授当地的农人种树养蚕之法,并州桑树甚多,战乱中人且不能饥饱,早将桑树吃的干净,如今安稳下来,早有人植桑养蚕,但多不得法,如今王爷安排工匠到各县、亭传授,每到一处,皆是人满为患。   刘协与王邑,带着马超和伏德,在东边的两个县转了一日,深感肤施富饶,仅仅一年多的时间,竟然成为北方的大城市,积聚三十万人口,这个机遇,全是达达铁木大力施行羌汉同等的结果。   达达铁木明知刘协牵挂几个战场,并未阻拦刘协散心。他乃汉室皇帝,不会常住肤施,心中早打定主意跟刘协一起走,所以倒是欢欢喜喜。   这一日突然接到莫问军报,称袁绍大军攻破郏县,突破易水已经兵临易城和易京,而文定的尾敦传来消息,张颌领着两万大军,愣是没有攻占文定,刘和一边和张颌攻城,一边配合莫问的计划,牵制张颌大军,佯装攻城,让张颌陷入消耗战。   而麴义和徐晃的战绩却大相径庭,麴义得到羌胡单于去卑的帮助,横扫了太原郡;   而上党郡的城池官吏求救后,袁绍帐下的上将文丑带两万兵马来援,一见面杀了张杨手下的大将杨丑,随后大军掩杀,张杨大败,损失兵马五千,辎重无数。   张杨急急与徐晃合兵一处,文丑第二战杀了前来投奔的黑山军头领陈大眼和卜飞腿,王海战不三合不支,徐晃上前接应,不足二十合败下阵来,大军败退出上党郡,被文丑杀的一塌糊涂,损兵上万。   刘协郁闷之极,这都是他一拍脑袋惹的祸,徐晃和王海往日都是小打小闹,从来没领过三万以上的大军,张杨经验丰富,估计心中愤恨徐晃压在他头上,不全力作战,导致大败。   “不如听莫问之言,让张杨统领上党郡的兵马……不过文丑乃是河北名将,威震冀州,只有麴义方能对阵,张杨绝非对手,只是败的不那么难堪而已!”刘协宽慰自己,当即命令伏德准备启程,飞速赶去常山国督战。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刘协刚刚透露一点,达达铁木抱住刘协,死活要一起,让刘协又惊又喜,惊的是他去的地方是军营,她带着小儿,如何能够护其周全;喜的是达达铁木真情实意,感动的刘协温暖如春。   贾日图得到信息,慌的带着官吏三十多人来求达达铁木,老泪纵横,说道羌胡乃是皇帝的大后方,不可一日无主,只有牢牢守住河套,才是对汉室最大的帮助。   “王爷万万不可,王爷稳坐大后方,才能让汉室皇帝征战天下!”   不管如何,明里暗立提示达达铁木,只要她在羌胡坐稳,有娇儿在侧,就稳稳地坐稳了汉室的皇后之位,哪怕刘协有万千美女在侧。   实力才是一切。   而且达达铁木还是羌胡的王,羌胡刚刚统一,局势不稳,她跟着刘协浪迹江湖,谁有这么大威望坐稳广大的河套地区。   “王爷,卓达将军传来消息,我军与呼厨泉对峙已近月余,北方寒冷,请求在寒冬来临之前给予致命一击!”   贾日图将几个不稳定的军情一起汇报上来,在小王爷的欢庆日,没敢上报,此刻听到达达铁木要走,再也顾不得,“西羌王和韩遂的使者在回去的途中,经过定边,暗暗将定边作乱的族人一并带回,左贤王引兵追杀,杀了一百多人,未能拦下西羌王和韩遂的使者!”   达达铁木黯然,要想跟刘协长相厮守,恐怕先要将小王爷养大,心中幽怨,当夜将小王爷喂饱抱走,与刘协同赴巫山。   “不好吧,古语有云,至少要两月之后!”刘协被少女奶香白嫩的身体惹的**乱窜,二哥高涨,但心中留着最后一丝清明:如果违反规律,会对达达铁木造成永久的伤害。   “北方女子身体强悍,况且……”少女斜昵了刘协一眼,神眼如晕,水波荡漾,既嗔且羞:“我问过产婆和巫医,只要过了足月,就可以行房!”   刘协感到一把火突然从灵魂深处燃起,立刻将达达铁木压在身下,自从上次被达达铁木揭穿偷吃一事,已经忍了大半月,天天被少女丰硕的两团晃的流口水,手感圆润弹性十足,而且少女不停引诱,早临近崩溃边缘,突然解禁,兴奋地立刻封住少女的香唇。   二人皆是情浓,胡乱亲了一通已然不知你我,不觉浑身精光,不知泛滥了几次,正欲进入,刘协不知从哪里出来一丝恐惧,唯恐不慎真个害了身下的女子,从嘴里吐出一物,喘着重重的粗气,艰难道:“老婆,你真打听清楚了吗,这可是一辈子的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达达铁木媚眼如丝,小口微张,已经胡言乱语,哪里还让刘协说话,双手如同章鱼一般抱住刘协,猛力一提,顺势咬住刘协的肩头肉,下身乱挺,不消三次已经穿针引线,立刻一声莺啼醉人心弦。   达达铁木大张小口,颤抖而呻吟,既而爆发出一声恶狠狠地情话:“老娘海吃营养品,吃的都想吐,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吃你……啊!”   第二一七章旷世机会[本章字数:2472最新更新时间:2013-11-0100:10:50.0]   日上三杆,伏德和马超左等右等,惊见刘协脸色苍白顶着熊猫眼,脚步轻浮需要人扶,看来骑马是不行了,只得先坐进蔡琰的马车。   二人深有感慨,这是为了汉室朝廷啊,身体都被掏空了,你看累得!   刘协低头不看伏德和马超,心中哀叹,难道要告诉两人,他是一夜七次郎么,黎明之分还要再奋斗一个小时么!   与刘协形成鲜明反差,被爱情滋润的如同鲜花盛开的达达铁木光芒万丈。   她亲自来送别,全身躲在黑色的大氅中,双手抱着刚刚足月的小王爷,只露出一张绯红如霞的脸庞,眼睛中却含着千年的爱怜,千嘱咐万嘱托,最后不忘恐吓蔡琰。   “蔡姐姐,你要好好伺候哦!”   达达铁木笑颜如花,但蔡琰分明听到“我吃过了你才能吃”,心中却道,姐可以天天吃,你能吗!   刘协又看了一眼儿子,又当着蔡琰亲了儿子和达达铁木,让少女心满意足。看着刘协离开,达达铁木的眼神突然从无限柔情变得冷厉如铁,杀人的目光扫向贾日图。   “王爷,这不怨我啊!是皇上坚决不要武器装备,也不要粮食,我也无法啊!”贾日图赶紧将达达铁木交代下去的事情回禀。   “老舅,我丈夫是去打仗,不是去游玩。……去卑不是还有一万军队,命令他沿途保护,就不用回来了,跟着打仗去,……还有,派人将粮草送去,他不要,就不许我们送吗!”   贾日图点头如捣蒜,爱情中的女人惹不起啊。   去卑接到命令,差点哭了,好歹我这是羌胡的单于啊,被一个女人呼来喝去,当即拍案而起,严酷地下达命令。   “羌胡二郎们,我们去打公孙瓒这个老王八!”   去卑可不傻,现在跟着皇帝,极有可能摘个大桃子,为何不去,有功劳不抢才是王八?   至于达达铁木压在他头顶,早已想开了,跟她较劲不值得,毕竟人家是皇帝的老婆,可怜自个的女儿已经嫁人,咳咳,想远了!   ……   七日后,刘协经西河郡、太原郡回到常山国,情势又是一变,袁绍大军用许攸的妙计,开挖地下隧道,连克易京的碉堡百十座,吓的公孙瓒派出弟弟四处求援,关靖退守易城后,得不到公孙瓒的支援,被副将一刀刺死,举城投降袁绍。   而张颌渐渐发现刘和的联军出工不出力,又得到袁绍的指令,不再围攻文定,却只困不打,省下一半的兵力攻打易京。   公孙瓒调派范阳的守兵回援易京,等到一万援军来到,在公孙瓒眼中固若金汤的易京十重沟壑碉堡,外围全部攻破,人员退守不足五里的小城堡垒,做困兽之斗。   刘和的力量凸显,一边合围文定,一边暗中指派停驻在方城的一支两千人的北方骑兵,打着公孙瓒援兵的旗号,在公孙瓒的范阳援兵和淳于琼大战时,突然袭击淳于琼,帮助公孙瓒扳回一局,将战争拉向泥潭。   袁绍大怒,但追出四十里,也没有找到这支骑兵跟刘和有什么关系,但却下令张颌严防刘和联军,在没有表明态度之前,暂时不翻脸。   另外据可靠消息,易京内部发生了一场内乱,公孙瓒的大儿子公孙续带着自己的亲卫队暴动,囚禁老子不成,反被公孙瓒给囚禁。   公孙瓒一气之下要杀了跟儿子走的很近的田楷,命令刚刚发出,易城投降,田楷被袁军活捉,只得将公孙续的母亲一同囚禁,方解了心中恶气。   张燕传来消息,刘协关注的小将赵云在黑山聚集两千人马,与张燕合作袭扰了袁绍的后军辎重。赵云单枪匹马连闯四座大营,神勇非凡,竟然找到并救出田楷,现在田楷本人正赶往常山国来见莫问,赵云仍于黑山驻扎。   刘协一听大喜,时机已经成熟,正是摘桃子的时候。   第一条指令就是阴沉着脸,免去徐晃的南路大军统领之职,降为小兵,罚站笼三天,如果不死,就调到莫问身边端水送饭。   看似侮辱,实则是提携。   当然,刘协指着徐晃的鼻子骂的徐晃自杀的心都有。   不过没人相信徐晃会站死!   徐晃感激涕零,兵败、人马死伤、在山中顽强抵抗,幸亏麴义提兵前来,才迫使文丑退走,……但无论如何也是败军之将,如果不是带回大部分兵马,他只有羞愧地自杀以报朝廷。   而且,刘协的最后一句话有玄机,那是希望他活着,在莫问身边学学大将是如何炼成的,对他深有期望啊!   行刑的御林军知道这是原先御林军的老战友,站笼做的与徐晃的身材刚刚好,不至于伸长脖子吊死,而且还有悲惨的样子。   徐晃钻进站笼之前深谢莫问,然后暗中致谢伏德,没有他的指令,御林军设计的站笼不会如此符合尺寸。   王海功过相抵,张杨除任征北将军,麴义升为上将军,徐晃的一万多军队暂由伏德带领,由马超作为副将,主持征战,毕竟伏德是皇帝的御林军统领,而且武力值在莫问、麴义、马超等大将面前确实不敢恭维。   赏罚完毕,刘协稳坐中军大帐,看着济济一堂的朝廷大军,意气风发,一一扫去,莫问年轻有为,但头盔下的鬓发明晃晃间杂了四五根白丝;麴义这张丑恶的黑脸,实为中流砥柱;王海白面英武,武力中等,但根正苗红,忠心为主;徐晃囚于站笼,但憨厚情真,并无半点埋怨;只有张杨一脸深沉,刘协知道他以河内太守和朝廷大将军两重身份出征北伐,却无功有过,心中幽怨。   “诸位爱卿,朝廷北伐,如果仅仅一个公孙瓒,孤绝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刘协淡淡地语气中,缓缓透露出一个惊天的阴谋。   “旷世功劳就在眼前,幽州、冀州、并州三州之地,已经被袁绍、公孙瓒、刘和之辈搞的天怒人怨,朝廷此次北伐,集合羌胡的四万狼骑、朝廷的北方大军、河东大军、河内大军,人马超过十五万,……而我们的对手,人马损失严重,陷入战争的泥潭欲拔不能,这是天赐朝廷的良机,更是诸位将军的旷世奇功……一举平定北方!”   刘协停顿了一下,看到帐中的将领们都是眼热耳红,胸膛急速起伏,感觉再说论功行赏就有点多余,不过必须加一点猛料。   “孤立言在此,活捉公孙瓒、袁绍者官升三级,同时选出幽州、冀州、并州兵马总统领,镇领一方!”   这个诱饵太猛了,拿下三个州,官职多不胜数,但直接拿出三个州的兵马统领,这是杠杠的实权派。   兵马在握,一方霸主,朝廷复兴功臣,荫丰后代子孙。   “皇上,徐晃知错了,请皇上给个机会戴罪立功,我愿当一个马前卒!”站笼里的徐晃第一个激动的叫出来,众将会意,纷纷请求当先锋!   “好好站你的笼,等你活下来再说!”刘协挥止了众将的热情,断然一句话打消了徐晃的请求,却点燃诸将的心头之火:“……严寒将至,孤第一次以皇帝的身份出征,太想听到欢呼声了,你们能给我吗?”   “末将愿立下军令状!”众将争相大吼,面对复兴汉室的转折之战,此刻不立功,以后铁定默默无闻!   此战之后无功劳,除却巫山不是云啊!   第二一八章打仗亲兄弟[本章字数:2076最新更新时间:2013-11-0113:56:24.0]   易京,凄风骤雨。   淳于琼愁眉苦脸地跟在袁绍后面,他率领的北路大军被不明骑兵袭扰,范阳的援兵大部分进入易京,一下子改变了一片大好的局面。若不是袁绍跟淳于琼是儿时伙伴,估计也是砍头的下场。   得到援兵的公孙瓒添加了近一万的兵力,立刻深挖第八道壕沟,竟然将袁绍的几条通道都给切断了,攻势减缓,伤亡惨重。   “报,汉室皇帝刘协回到常山国督战,莫问、麴义和张杨各领一支大军,分三路杀来,我们活捉了两个舌头,得到详细的军情,麴义、张杨为南路、莫问领北路,皇帝亲自带着中军,号称三十万。”   许攸鄙视了一眼斥候,在袁绍面前不能称皇帝,应该叫刘协,不过此刻重点太过沉重,三十万大军,这不是要攻易京,估计连袁绍都算计在内了!   “刘协小儿太卑鄙了,有一点仁君的样子吗!”袁绍破口大骂,刘协的招数太下流,诸侯打架绝不会用到这种路数,大家有目共睹,一旦你这样做,周围的诸侯绝对不会容你,都暗中给你捅刀子。   可是人家是皇帝,王者之师,正义之师,借口更是冠冕堂皇!   “主公莫忧,刘协自常山国达到河间郡北部,尚有四百里行程,预计需用八日。主公立刻让颜良、文丑率军驰援,而主公日夜不停猛攻易京,三五日可破,然后拒守郏县、易城,与颜良文丑两相夹击,与刘协相峙,现在北方寒冷,刘协大半人马都是中原人,不习惯北方寒冷的气候,时日稍长,定让刘协无功而返!”   许攸话刚落下,郭图冷笑道:“你说三五日可破易京,信心在哪里?”“主公且看,易京的碉堡自外而内逐层减少,因此可以判断,外层比里层更牢固。现在最牢固的外围已经攻破,里层只有壕沟和碉堡,更不在话下。现在公孙瓒坚守壕沟,我们以往是用缓攻之计,现在事情紧急,必须要用速攻之法……”   “速速讲来,何谓速攻之法?”袁绍不愿到嘴的鸭子飞了,听到许攸还有妙计,一颗心已经提到嗓子眼。   “火攻!”许攸附耳过去,悄声道:“我们准备大批燃火之物,用弓箭射到壕沟对面,只要壕沟对面没有人马,单单只有碉堡,派出五千人专门挖地道,日夜不停,至多三五日可破。”   郭图再要进言,袁绍挥手阻止,道:“我意已决,立刻令袁尚、袁潭、颜良、文丑带着本郡兵马驰援,我们还有二十万大军,怕了刘协小儿不成!”   “报,张颌将军密信!”斥候来报,袁绍打开,信中详细说明刘和联军的异动,称刘和乃刘虞之子,忠心朝廷,不可不防。里面另有一封,却是沮授密信,信中称公孙瓒可恨,但刘和绝对是一条不折不扣的野狼,吃掉公孙瓒之前,先出其不意杀了刘和。   另外,沮授苦劝袁绍撤兵,皇帝虎视眈眈,绝对不是来打酱油的。   不要与皇帝刘协做正面交锋,一旦开打,就是与汉室决裂,这样天下诸侯无不欢庆,千万不要听从许攸的这种令亲者痛仇人快的妙计,否则将再无立身之地。   密信递给许攸和郭图,许攸大怒,道:“主公,沮授看不得我压他一头,从中阻扰,而且我们攻破易京,只是拒守而已,任凭刘协如何挑战,我们就三个字,’不出战’,谁敢说我们与皇帝作对?”   袁绍想到刚才的坚定态度,现在有吃了定心丸,立刻命令张颌、高干聚集燃火之物,猛攻易京东西两侧,而袁绍和淳于琼从易城方向猛攻,一定要在五日内剿杀公孙瓒。   至于刘和联军,由沮授带领围城的兵马严防刘和添乱。   当夜,易京东、西、南三面火光冲天,北方天干风燥,水泊周围多有枯草,袁绍令人先射枯草,后投掷棍木,壕沟只有三十米,以往都是弓箭对射,架梯挖地道,突然而来的枯草和棍木让公孙瓒的将士不明所以,等到袁绍这边燃起大火,第三波射出火箭,方才意识到袁绍要火烧易京。   火箭如雨,第四波枯草和棍木飞蝗一般投掷过来,顷刻变成绵延大火,公孙瓒备有救火之计,慌忙灭火,但火舌遍地灭之不及,袁绍却是不要命地投枯草和棍木,火势冲天只得后退,火势稍减,袁绍大军的梯子队强攻,公孙瓒的兵士也不甘示弱,顿时又是一场死战,公孙瓒有碉堡,居高临下的弓箭指哪射哪,袁绍用血肉之躯才换取了第八个壕沟。   待到天明,壕沟内尸体竟然与地面齐平,满地烧焦的尸体发出肉香的味道,然而看到的将士却翻涌着、干呕着。   袁绍的猛攻让公孙瓒措手不及,又失去了一层,现在越收缩越小,只有七层保护,公孙瓒像一只架在火上烧烤的蚂蚱,在房间里大发脾气,吓的几个妻妾都躲的远远,唯恐触了公孙瓒的霉头。   他感觉死亡将至。   第二日,袁绍撤除夜晚的兵将,白天的攻击又开始了,比夜晚的攻击更加猛烈。   “袁绍老儿,这要要将劳资往死里打啊!”公孙瓒拆东墙补西墙,调派易京北部的兵将支援南面,这里攻击最恨,   这一波比夜晚更凶猛,淳于琼戴罪立功,亲自站在攻城的部队后面指挥督战队,只要有人后退,毫不手软。   督战队无情的动作和喊叫让袁绍明白,淳于琼虽然一个聪明的脑子,却绝对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比那个一听召唤就投奔朝廷的麴义强多了。   不到半日第七层壕沟失守,当四千五百人的死亡的数字和大量的凄惨伤兵退下来,公孙瓒已经想到后路问题,是投降呢,还是投降呢!   想到袁绍此人好色,给自己娶的老婆都是大美人,给儿子娶的更是大美人,而他自己的老婆还年轻,正是貌美如画,想到这些,公孙瓒想到了另一条后路。   正在公孙瓒寻死觅活的当口,东侧张颌大军后方大乱,一支军队杀了出来,消息传来,公孙瓒大喜过望。   “天不绝我公孙,打仗还得靠亲兄弟……哈哈!”   第二一九章卡路打援[本章字数:2556最新更新时间:2013-11-0204:18:36.0]   带兵来救公孙瓒的不是公孙范,也不是公孙度,却是被困在文定的王创。   相对于前两人,王创没有一丝机会逃出文定城,不论是文还是武,都不是张颌的对手,但张颌却有一个猪一样的队友,就是刘和。   这货太菜,每当攻城的时候就跑到城下瞎指挥,只要弓箭射击,立刻下令撤兵,让王创发现了端倪,暗中将南北双方的兵将进行频繁调派,让将士们换防休息,才屡次阻挡了张颌的攻击,不然的话早被张颌给攻破城池给砍头。   王创纳闷,刘和跟公孙瓒是杀父大仇,应该联合张颌攻城,为何反而与张颌做对呢?   刘和昨日突然射入城头一封密信,解释了这种行为乃是故意,称袁绍狼子野心,第一个攻破公孙瓒,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幽州军团。刘和虽然报仇心切,但阎柔、鲜于辅等将领不得不考虑自身的安全,于是促使袁绍和公孙瓒相互制衡,至于刘和的杀父之仇,只能慢慢想办法了。   这自然是尾敦的计策,王创将信将疑,但却无法不信,易京危在旦夕,他若不信,只要公孙瓒战死,王创只有投降或者战死,没有第三条路。   王创是公孙瓒的家将,祖父三代都在公孙家谋生,深得公孙瓒栽培,况且他认为公孙度不会见死不救,只要公孙瓒逃出易京,投奔公孙度,仍可保证一世荣华富贵。   所以在刘和答应兵退十里之后,举城中五千精壮兵马杀奔张颌,张颌突然背后受敌,军心不稳,顷刻大乱,让易京的公孙瓒得到一根救命稻草,死命人员杀出,张颌未及逃走,沮授领兵杀来,这一仗杀的昏天黑地,死伤近半,沟壑中血流如河,冲进易水,将易水染成红河。   张颌得到沮授接应,于乱军中一刀砍了王创,与沮授合兵一处攻杀溃兵,然而原先偷袭淳于琼的骑兵突然出现,从背后杀了张颌一个措手不及,公孙瓒大喜,擂鼓鼓舞士气,与骑兵前后夹击张颌,刘和联军出现,偷袭的骑兵见状立刻远循,但刘和联军却不参战,公孙瓒与张颌大战半个时辰,互相冲不破对方防御,只得各自退兵。   经此悲壮一役,沮授将刘和的用意猜的一清二楚,刘和是个聪明人,明摆着保存实力,只等坐收渔翁之利啊!   等袁绍派出后备卫队来援,这边已经打完,整合大军竟然死伤一万,张颌气的引兵要战刘和,沮授阻拦道:“将军不可,主公猛攻公孙瓒,意在尽快占领易京,如果此刻攻打刘和,正中刘和奸计!”张颌只得禀报袁绍,准备燃火物品,再攻公孙瓒。   再探刘和,竟然直入文定城,原来文定城中老弱病残自知无法保住城池,在两相权衡之后,迎接刘和的联军,一则救援公孙瓒,二则投靠幽州势力。   因为幽州人更狠!   在张颌情势危急之时,高干统领的西边大军也被偷袭,不过这次偷袭仓促,时间很短,并未造成太大的冲击,见到高干阻拦强硬,攻杀一阵引兵离开,正是公孙范。   公孙瓒得到两路大军支援,已经濒临崩溃的军心稳定不少,据守碉堡不出,巨大的危险下,与儿子公孙续和解。   公孙续自然知道战败只有死,欣然受命来前线督战。   袁绍抢占壕沟之后,又用老办法深挖地道,挖空碉堡底部,用圆木支撑,然后引爆炸药炸断支撑的圆木,逐一端掉碉堡,此法太过阴险,让公孙瓒夜不能寐。   如此坚持到第四天,易京又连失两道壕沟,只剩下五重,袁绍亲自督战,不分白日黑夜连续强攻,公孙瓒更是眼角乌黑,他已经三日没有休息。   公孙范的兵力只有五千,与高干的一万大军不敢硬来,没有这支军队,公孙瓒死路一条,所以在保存实力的情况下,只骚扰高干后方。   高干停下攻城,他就跑;高干攻城,公孙范就引兵射击,高干还不能丢下西边已经得到的五重壕沟,当真是苦不堪言,数次请求调兵,袁绍只有一句话,猛攻易京。   张颌与沮授依然分兵,张颌攻易京,沮授防御刘和,然而那一支骑兵每日前来攻击,无法让张颌专心攻城,跟高干一样,郁闷的想跳沟。   只有袁绍没有任何牵挂,好消息不停传来,上将文丑追击徐晃,刚退至上党郡南部,接到命令,立刻带领四万大军星夜驰援,颜良跟袁潭在邺城守着老窝,听到消息,立刻准备兵马粮草来援。   坏消息是,朝廷的三路大军穿过中山国进入河间郡,仿佛跟文丑赛跑一般日夜不停,骇的袁绍一天十道命令催促文丑。   常山国大部和中山国一部,山多起伏,不过有常山国主刘迪和中山国的赵通带路,行进还算顺利,可惜二人都是贵族老爷,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更不知山中崎岖,亏得沿途有黑山军的残部引路,才使得先锋马超在常山国和中山国境内一路畅通。   刘迪和赵通先前还看不起马超,认为太过年轻,不过得知马超乃是西凉马腾的大儿子之后,脸上就剩下皇室的骄傲了,因为西凉是州,而常山国、中山国顶多算是一个小郡。   况且人家的父亲手握重兵,比不起啊!   于是刻意结交,大展汉室神威,路过的城池乃是他们的手下官吏,一路放行,行军速度大大加快;而南路的麴义在赵国国主刘豫的带领下,通过中山国,更是日夜兼程,提前一步卡住袁绍南逃之路,而且还要阻挡袁绍的援兵。   若是在现在,这一招叫做围点打援,不过皇帝没有去围,直接打援,攻其必救必经,刘协的策略和莫问的计谋,以及麴义在河北地界的威名,在此刻完美地结合。   于是在河北境内,两支大军向一个地方奔驰。文丑由南至北驰援袁绍,麴义由西至东截断邺城方向任何的援兵。   四日后,两军相隔四十余里,成功相遇,对于麴义来说,他截住了袁绍的援兵文丑,对于文丑来说,他遇见的人生的生死大敌。   麴义,一直是北方的一条狂龙,而颜良、文丑、张颌之辈,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河北,从地域上来看,便可分出高低。   俗语说,一个人有没有本事,要看他有什么样的朋友;而要看一个人厉害不厉害,要看他有什么样的对手。   麴义的对手是公孙瓒、是鲜卑、乌丸、白氐,这些都是草原上的狼,而颜良、文丑的对手是黄巾军、黑山军,这些叫做“军”的农民,穿着麻布提着木棍抱着孩子就能上战场。   两人在对手上没有可比性,文丑朋友多,但此刻比的不是朋友。   一见面摆出阵营,麴义和文丑各自提着武器驱马来到阵前,双方哈哈大笑,一年之前他们还是同僚,如今已经各位其主兵戎相见。   “老伙计,我奉命朝廷旨意带兵讨伐公孙瓒,你拦我去路,是何道理?”   “文将军,此次北伐乃皇帝亲征,出谋定策自有皇帝和军师,我一介武将,只管奉命征杀,此次前来,奉命阻挡接近易京的任何军马。只要文将军回头,本将绝不是文将军的敌人!”   二人文绉绉叙旧,似乎老怀甚慰,感慨良多,但文丑心中早已大骂麴义放屁,袁绍就在易京作战,你拦下不让去救,明显已经是敌人,还笑的跟菊花似的。   麴义一眼看穿文丑的内心,不再造作,转身回营,只留一句匪话:“此山非我开,此路非我载,但要过此路,头颅留下来,哇哈哈……!”   第二二〇章四面楚歌[本章字数:2274最新更新时间:2013-11-0213:38:35.0]   文丑听麴义笑的猖狂,真想一箭射穿麴义的脑壳,不过两马相距一百多米,这种距离对麴义来说,根本无法伤及分毫,只得悻悻作罢,回军安排攻杀。   麴义和文丑互相忌惮,主将决定整支军队的生死,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轻易出战,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援军被截断的消息迅速传到袁绍的耳朵,袁绍大恐,依京只剩下四层壕沟,千八百米的距离,拼死抵抗着被坑杀的命运,只需一日,就能将剩下的不足万人的公孙瓒给活捉了。   公孙瓒曾借着外围骚扰的机会冲了两次,皆无功而返,自知袁绍不会放过他,所以连求和的意思也没有,只是拼死抵抗,等待外围的援兵出现。   袁绍相信,主要的威胁来自皇帝刘协。   皇帝的北路和中路大军全部进入河间郡,估计两日后即可到达,到时自己的疲伤之师怎么能对付如狼似虎的十万大军,况且他现在能用的兵力才不足四万,在与公孙瓒的消耗战中,竟然损失了大半兵马,想到此处,袁绍就要骂刘和八辈。   “主公,当务之急立刻派出一支人马接应文丑将军,偷袭麯义后军令首尾不能相顾,迅速打通河北的退路!”许攸心头开始惊慌,就算攻破易京,也要被皇帝给包了饺子啊!   袁绍六神无主,听许攸之计,一边下令强攻,一边接应文丑,命令刚刚下达,斥候来报,西南山群杀出一人马,总数有六万之众,为首的自称张燕。   “啊!”   袁绍目瞪口呆,这个消息太吓人了,张燕号称百万大军,被他给消灭了一大半,只得躲入太行山中深藏不出,如今竟然趁火打劫。   “确实是六万?你们不是打探赵云和黑山军只有三千人,为何突然变成六万?”许攸和郭图不约而同求证。   “只多不少!”斥候浑身颤抖,这是砍头的消息,但作为河北的嫡系,他硬着头皮来见袁绍,“王爷赎罪,赵云和张燕霸占山口,斥候无法入内查探,张燕提兵前来,早先早已汇报!”袁绍恍然记起,斥候曾经说过,张燕准备前来,由于猛攻易京,这个消息袁绍置于脑后了。   “推出去斩了!”袁绍用震怒压住恐惧,欲要斩杀斥候,高干乃是武将,来听文丑的消息,上前劝说,袁绍只得放弃杀斥候,转身换个态度求教许攸和郭图。   “赶快想办法啊?你们有何教我?”袁绍也慌神了。   “为今之计,立刻派出使者求见皇帝,应允攻破易京,献上公孙瓒的人头,另外将幽州献给皇帝,我们保住冀州……”   许攸脑袋一转想出割地求和的妙计,被郭图一口打断,怒道:“主公,许攸之计断不可行,皇帝刘协带领大军十万,岂能只想着幽州之地,笑话!我看朝廷的目的是通杀啊主公!”   郭图的建议更大胆,也最消极:“立刻集结大军,向东南退却,趁机与文丑、颜良会合,保住实力才是上策。同时用公孙瓒和幽州、冀州当作诱饵,挡住皇帝追击!眼下主公的大军分散成三部分,须知握成一个拳头,才有力量啊!”   袁绍纠结,眼看煮熟的鸭子飞了,而且已经撕碎举到嘴边吃了一半,再吐出来,以后说出去如何见人。   但是如果不撤,煮熟的就不单单是公孙瓒,还有他袁绍!   “那就按公则(郭图的字)的意思办吧!”袁绍无力地瞄了一眼低头不语的许攸,痛下决心,逃命要紧。   “报,刘和自东门撤出文定城,向东南方向移动,沮授带领三千兵马沿线布防,防止刘和偷袭!另外,偷袭张颌将军的北方骑兵已经探明,正是乌桓王的骑兵,已经跟随刘和、阎柔联军向东南移动……这也是沮授不敢冒然追击的原因。”   “天亡我钦!”袁绍大叫一声跌坐在地,许攸脸色发白,连帐下众将都听的出来,刘和的目的就是要截断东南方向,这是针对袁绍的布局啊!   “刘和,刘和小儿……他竟然跟朝廷勾结!”郭图也慌了,现在来看刘和不去攻打范阳,而来文定的目的了,这就是拖延袁绍攻破易京,为朝廷大军合围袁绍争取时间!   “报,西北方向出现两千兵马攻击高干将军的后军,……”袁绍吓的又站了起来,“难道刘协的十万大军到了?”   许攸和郭图汗颜,袁绍已失了方寸,斥候明明回禀两千人,袁绍却想到刘协的十万大军,这是败局已现的预兆啊……袁绍意识里,敌人已经草木皆兵了。   主帅都没信心了,这仗如何打?   “并非刘协,……是四日前偷袭我们后军救走田楷的赵云,现在赵云聚集两千人冲击高干背后。后军乃是夜战将士休息之处,眼下,眼下……赵云轻易穿过后军,打乱了攻杀易京的部队,现在邓升将军暂停攻击易京,组织人马围杀赵云!”   高干一听登时就急眼了,斥候的潜台词就是赵云杀了很多正在休息的士兵,而且还正在杀……高干的军队来之不易,都是一人一马攒出来的,为了袁绍,他可是押上了老底,赵云这厮竟敢偷袭于他,高干哐当一声抽出腰刀,不待袁绍阻拦,恶狠狠离开大帐赶回去杀人。   帐内一时傻了眼,屋漏偏逢连夜雨,赵云两千人马都能冲破高干的一万大军,看来若是刘协十万大军来到,消灭袁绍还不跟喝凉水一样。   “咳咳,这却如何是好,谁可救我?”袁绍张皇片刻迅速咬舌头压制恐惧,毕竟是一方诸侯,立刻从尴尬中挣脱出来,向帐下所有的谋士、将军问计,声音中带着一丝压制不住的颤抖。   斥候慌忙退出,前脚刚离开大帐,听到帐外扑通一声,悲惨的马嘶传到大帐,袁绍大怒,谁敢中军大帐前跑马,还未开口,另一个斥候后脚爬了进来。   袁绍的眼睛突然变得惊恐。   许攸的心肝提到心口,扑通扑通乱跳,非但是许攸,帐下所有的人都直勾勾的看着斥候,一副惊恐的样子。   斥候吓了一跳,马不停蹄跑回来,马累的口吐白沫,人累的四肢抽搐,故意一口水都不喝,爬到大帐,……功劳绝对是杠杠滴,如果这是将帅对斥候的嘉奖预兆,这预兆也太强烈了吧!   “报,朝廷大军距离易京不足百里,北部大军直逼范阳,中路大军出现在易京西侧,中路另有一支先锋,白衣白甲,名唤马超,在四十里处安营扎寨。”   “啊!”   袁绍极度绷紧的神经突然断裂,大叫一声晕了过去,大帐瞬间静的可怕,朝廷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以易京为中心,将公孙瓒,甚至袁绍,都包了饺子。   帐中大乱,急去唤醒袁绍。   第二二一章白衣白甲白马,还有白枪[本章字数:2464最新更新时间:2013-11-0300:32:00.0]   却说赵云偷袭高干,迫使高干的部将邓升回来拼杀,立刻一声呼啸引兵西北而去,气的邓升暴跳如雷,却不敢真去追赶。   赵云军中只有十余骑兵,除了自己其他都是斥候,然而攻打高干时意外打入马厩,获得百十匹战马,赵云的军中乃溃退的乱兵,正规的骑兵不少,故此立刻组织了一支百十人的骑兵队伍冲杀高干的攻城部队,战功颇丰。   奔走十余里,后面喊声大作,赵云一看,却是高干气愤至极,亲自带领三百骑兵追杀而来,战场上的铁律,骑兵杀步兵如同切菜,赵云立刻分成两路,命令步兵溃逃西南的山中老窝,自己带着百余骑兵引开高干,直奔西去。   此举虽是赵云为救步兵,但正合高干之意,正好嫌步兵太多不利于杀赵云。   高干的骑兵人多且精力旺盛,赵云的骑兵打杀了半个时辰必然乏力,高干冷笑一声,在面叫道:“凭你们这些残兵败将,休想救得公孙瓒老儿!本将军今日杀了你,绝了公孙瓒活命的机会!”   叫骂声传到赵云耳中,赵云冷笑,不料一声炮响,前面杀出一支兵马阻住赵云去路,头前一员战将,白衣白甲,手持一杆亮白银枪,造型跟赵云极为相似。   此人看到赵云也是一愣,眼神有欣赏之意,不过瞬息眼光一寒,口中大叫:“吃我一枪!”银枪巍峨如山,直刺过来,赵云慌忙招架,失了先手,被白衣小将打的狼狈不堪,二人都是白衣白马,使得一杆白枪,枪法都是刁钻古怪,让两边的骑兵看的眼花缭乱,齐声为自己的主将加油助威。   后边高干大喜,口中大叫,“我乃并州高干,只要杀了赵云,定然重谢!”长矛直奔赵云,不料白衣小将听到此句,突然脸上一红,朗笑一声,道:“原来你就是赵云!”说完让过赵云,架住高干的长矛,与高干战在一处。   赵云奔逃三十余里,力量不及,若是全盛还可与白衣小将一战,此刻人马皆乏,那一颗心就要凉了,见白衣小将放弃自己迎战高干,不觉惊异不定,有人高叫:“赵云将军,我们乃朝廷兵马,白衣将军乃是中路先锋马超是也!”   赵云大喜过望,田楷走了七天,终于喊来了朝廷。   当初二人商议,袁绍大军围住易京孤军,如果没有外援,旬日必破。赵云的两千兵马不够袁绍塞牙缝,要救公孙瓒,只有另想他法。   先前赵云为了救田楷已经与归顺朝廷的张燕合作,无奈之下,只得听从田楷建议,助公孙续投靠朝廷,这样才能救出公孙瓒。   “赵云谢过马超将军!”赵云不知马超其人,但身穿白衣,骑白马,执白枪,定然如自己一般,是格调高雅之辈,心中欢喜,举枪杀入高干的骑兵,赵云的骑兵、马超的骑兵跟着加入战团,顿时战势反转,高干的骑兵四散奔逃,一会儿被杀了百余。   高干蒙了,虚晃一矛,带领不足二百骑兵逃窜,马超的大名赵云不知,但高干却听说过,乃是西凉马腾之子,力举千金,彷如项羽再世,这次亲见,便知传言不假。   更兼十个回合之后,高干手腕发麻,败势已现,若是赵云杀光了骑兵一同来战,高干焉有命在,想到此处,对袁绍攻占易京的战略也灰心了。   赵云正欲追杀,马超笑道:“贼人势颓,只待朝廷大军前来,一举可破!”赵云只得作罢,再次谢过马超,二人见礼后回到马超的大营。   大营尚未完整,马超正是借安营扎寨的机会,带着三百骑兵去探路,不意救下赵云。二人摆宴畅谈,不足半刻说到枪法,越说越激动,感觉饭食已饱,两颗心同时蠢蠢欲动,各自用眼光打量对方,继而哈哈大笑,抬枪上马,在营门外寒风枯草中一通酣战。   马超与赵云打的兴起,荒野上两道白影往来如风,银枪上下翻飞,撞的“哐哐”巨震,听的痛快至极,只教安营扎寨的士兵看的目瞪口呆,突然耳边传来“啪啪”声,有后勤都尉牵着手执马鞭一路鞭打,喝令赶紧干活,天晚之前必须建造三十座大营。   士兵们一缩头,嬉笑着一边兴奋地叫好一边干活。   打的并不疼,提醒而已,但军心却是被两人打的精神振奋气冲斗牛。   二人酣战之时,刘协骑马跟着蔡琰的马车,接到莫问的军报,称范阳守军原有一万五千,被公孙瓒调走万余,现在只有三千多人马,守将乃是公孙范,数次营救公孙瓒无果,莫问令铁尔泰和黑森林围困范阳,自带两万人马逼近易京。   根据尾敦传来紧急军情,莫问令刘和联军兵出文定,向西南移动,阻断袁绍向西南逃窜,不过此计一出,立刻暴露朝廷意图,所以莫问率领大军日夜兼程,要在袁绍攻破易京之前到达易京,并严令张燕的六万大军严防死守,绝对不能让袁绍的兵马离开易京,从而让麯义腹背受敌,破坏刘协的布局。   莫问自然不提刘协的行军速度,不过从莫问的字里行间的焦虑,刘协仿佛看到莫问骑在马上,一边拟写报告,一边急行军。   “命令大军加快速度,今晚必须到达马超的大营!”   刘协的命令下去,伏德的脸都青了,按照计划,他们与马超相距四十里,大军马不停蹄跑了三十里,再加四十里,骑兵还行,步兵就惨了,日行七八十里,要老命啊!   传令兵到达各个将领,托日卡兰正为没有当上先锋不满,立刻叫道:“请回禀皇上,羌胡儿郎是草原上的雄鹰,飞也要飞过去!”他不担心,羌胡一万大军,虽然只有三千骑兵,但个个都是草原上的好骑手,他们可以换乘前进。   焦兽接到命令,登时瞪圆的大眼,举起手中的兽叉,胸脯拍的框框响,等到传令兵走后,对着手下的将士鼓劲:“西河郡的兄弟们,我们曾经被黑山军嘲笑了五年,可是现在我们穿的皮甲,吃的官粮,让我们拿出吃官粮的力气,跑到黑山军面前去嘲笑他们!”听到士兵的的欢呼,焦兽开心地笑了,不过心中苦涩……他们是步兵。   只有张济的五千步兵驻扎在中山国的蒲阴,与常山国、中山国和达达铁木派来的送粮队伍严守三路大军的供给。   田楷身为谋士,却一骑当先,行走的大军前面。   河间郡是他的老家,先锋大军就是他的家仆充当引路人,此刻能够得到刘协的重视,他立刻将这种骄傲表现的淋漓尽致。   谋士就是好,想的很远;   想的远,升的就快!   不过想到刘协正与蔡琰隔着车窗谈笑风生,田楷就从两肋窜出一股不平气,劳资为了规划行军路线三天没有合眼,他却该吃吃该喝喝,没事就跟美女谈谈理想,你看家人这皇帝当的,码蛋这是打仗吗?   不过不得不佩服,刘协尊重贤能,不争功劳,善听建议,不吝封赏,待人和蔼,哪怕一个眼神,都有人拼了命去谋划,去实行,这样的皇帝,跟着就是有奔头。   “驾!”   田楷舒畅地举起马鞭,打了一个脆响,让骑兵瞪大了眼睛。这谋士要翻天,竟敢向骑兵叫板!立刻暗中使力,心道跟劳资比速度,你差的远!   第二二二章谁的风头[本章字数:2178最新更新时间:2013-11-0313:08:39.0]   第二日,朝廷顺利合围易京为忠心的三十里地域,第三日早上,当马超、赵云和黑山军的张燕领着三支人马迅雷不及掩耳地包围袁绍的营寨,竟发现袁绍的大营空空如也,所有的人马人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协百思不得其解,田楷瞪着红眼珠子调动所有的脑细胞,结合昨日的消息,怀疑袁绍借水路逃窜:“皇上,袁绍紧急停攻易京,收拢兵马,军营中火光亮了一夜,应该紧急逃向了西南的水泊,我们虽然在陆地严防死守,但水泊中并无阻拦。”   “田先生说的有理,但袁绍的军队有两万之众,水泊太小,无法容身,若是借水路逃跑,这么多人恐怕也瞒不了张燕和刘和……我猜测,他们仍然在易京周围。”   “报,莫问莫军师军情!”斥候将莫问的信件呈上,刘协一看,一拍大腿,叫道:“玛蛋,原来如此,袁绍这厮竟然跟公孙瓒化干戈为玉帛,共同守易京,等待颜良、文丑来援!”   田楷接过信,心中汗颜,莫问果然心细如发,窥一叶而知全秋,信中写道莫问轻而易举拿下范阳来到易京,发现易京的人马忙忙碌碌,开挖壕沟整修碉堡,最重要的是他们忙碌的地点,正是最外围的壕沟,也就是第十重。   根据以往的情报,公孙瓒手下能用的兵力只有万余,而且一半还是伤兵,就算重新夺回整个易京的防御阵地,也没有这么多的人手去防守。   莫问断定,易京突然增加这么多人马,定然是外来的援军。但傍边的军队只有一个,就是袁绍的两万大军,……结果不言自明,袁绍和公孙瓒暂时合作了。   “不可能吧,袁绍和公孙瓒乃是世仇啊!”田楷失神,不过他无法辩驳莫问的推论,当然这句话也仅仅当作自言自语而已。   刘协不假思索安排人员去探查易京虚实,不料拓日卡兰派信差回禀,所报情况正跟莫问一样,但拓日卡兰只是报了情况,却不判断易京的人马。   “莫问啊莫问,这一战以你为帅绝对正确啊!”   这下刘协完全相信莫问的判断,立刻将托日卡兰的信件原封不动传给莫问,并告诉莫问,所有军事行动,不需得到批准,抄写一份传回刘协即可。   这句话让田楷震动的无以复加,这要多大的信任,才能让一个皇帝将权力下放给一个谋士,同时也为自己的局限惭愧。   “田先生勿要如此,你看不到这一步,只是身在此山中而已,待到你离开固有的思维,不难想到袁绍的苦心。”   刘协仿佛看穿田楷的内心,淡淡一笑进行开解,一句话让田楷躬身拜道:“皇上的心胸,广阔如大海一般,能身为臣子,乃是臣子之福,身为臣民,乃是臣民之福。”   刘协摆手,停住田楷的马匹,调派人马就近安营扎寨,不到半个时辰,莫问来到中军大帐,在刘协眼前发布命令。   北方人马由羌胡单于去卑和徐晃统领,徐晃跟随莫问贴身侍卫,见到莫问每日休息不足两个时辰,一整天都在案牍之上,方才明白皇帝对莫问的宠爱,尽心尽力学习,又将徐晃安排在副将职位,替他统领手下北方的轻骑兵,徐晃获益匪浅。   中军大帐中,挤满了各路将军,徐晃、拓日卡兰、马超、赵云、刘和、张燕以及皇室宗亲诸侯王刘迪、刘豫等等,谋士尾敦和田楷坐于右侧。   莫问先将敌我的形势简单讲解,最后冷冷道:“皇上说过不动刀兵,所以绝对不可强攻,诸将只将易京和易城团团围住。   布防如下:南方守将张燕,东方守将刘和,北方守将徐晃、去卑,没有命令不得出战,牢牢守住你们的阵地,多建障碍,若走脱了公孙瓒和袁绍,定斩不饶;   西方主攻,由皇上亲自坐镇,大将马超、赵云、拓日卡兰阵前列队,严密防守,不准攻击。”   众将愕然,都不攻击,难道要困死公孙瓒和袁绍,刚刚说道易京中有粮食三千万石,不等到饿死公孙瓒,朝廷的人马先饿死了。   莫问冲着皇上一拱手,笑道:“此次唯一的攻击,只有皇上一人。攻击方式,由皇上指挥八百盾弩营,在易京的碉堡下进行演示性攻击,不伤人,不夺地盘。”   这句话更难以理解,演示性攻击,不伤人,不夺地盘,难道要演戏吗?   然而莫问的计策却惊倒一人,田楷突然长身而起,站出来向莫问一躬到底,然后郑重跪在面前,慨然道:“恭喜吾皇,得此神鬼奇才的军师,则幽州、并州、冀州之地指日可待,中原指日可待!”   众人不解,但皆知这种计谋乃是绝对的妙计,至于妙在哪里,还待说明。   莫问微笑不语,刘协淡然高深,这种拍马屁的机会田楷岂能放过,朗朗道:“诸位将领,皇帝亲征幽、冀之地,天下无不震惊,公孙瓒和袁绍二人正是皇帝的亲征对象,因而恐惧更大,恐惧到不惜与世仇联盟对抗的地步,可见这种恐惧已经渗入骨髓直达灵魂深处。”   “田楷有幸在常山国时见到盾弩营的试炼,在箭雨之下完好无损,能够携带步兵随处移动,……如果放在易京的战场上,只要用弓箭射住壕沟,盾弩营到达碉堡,接下来就不用说了,八百盾弩营,一天就可以攻下几百座碉堡!”   随着田楷的说明,众将似乎看到一个移动地堡垒来到碉堡,挖通碉堡地下,或者直接用巨木撞击碉堡的土坯墙,不出十下即可撞出一个窟窿,然而步兵一拥而上,抢占碉堡!   “末将明白了!”众将恍然大悟,顿时惊喜莫名,一个个疑团揭开,莫问的计策不是不攻击,而是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如果让公孙瓒和袁绍看到这种一天攻破三百座碉堡攻击方式,那会是什么结果,值得期待啊!   因为五天之内,就可以兵不血刃活捉二人。   想到袁绍和公孙瓒精彩的脸色,诸将忍不住兴奋莫名。   莫问就是让他们活着在这种恐惧中,甚至都不去攻击,每天演示,就当是操练兵马,将袁绍和公孙瓒往死里吓,吓的出翔,吓的心跳紊乱出来投降。   诸将齐齐看向刘协,他们现在都佩服莫问了,这种功劳,没人能够担当,皇帝御驾亲征,谁敢抢了皇帝的风头!   “请皇上下令,吾为皇上守住东门(南门、北门),不令其走脱!”   第二二三章攻心为上[本章字数:2273最新更新时间:2013-11-0408:27:28.0]   众将领命而去,刘协在伏德、莫问、拓日卡兰、马超、赵云、田楷、尾敦的簇拥下演示攻城。   弓箭射退守卫壕沟的士兵,早已准备好的一百多跟巨木搭上壕沟,“叮叮当当”声中,盾弩营组成的铁盾堡垒在箭雨中如履平地,越过壕沟直达碉堡,铁盾堡垒散开一角,步兵上场,在重盾的保护下挖掘地面,箭雨更加密集,甚至滚木礌石,但却不伤堡垒分毫,这些重盾一端在地上,上端合拢,砸下来的重量都传递给大地,根本不管用。   朝廷的兵士眉开眼笑地欢呼,袁绍的兵士却是目瞪口呆,靠,先前拼死三百兵士才能拔除一个碉堡,在朝廷眼里,简直如同大砍刀切菜一样,不费吹灰之力。   挖开一个地道,用时不足一刻。   刘协大手一挥,收兵!   瞬间朝廷大军除了围城的将领,盾弩营,弓箭手迅速褪去,刘协、莫问回到中军犒劳将士,传令全军大吃大喝,唬得袁绍的兵士心惊肉跳。   亲眼目睹如此攻城的袁绍傻眼了,当初他焦头烂额之际突然接到公孙瓒密信,称公孙瓒被杀之日,也是袁绍授首之时,言道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建议二人暂时联合,共同固守易京,只等风雪到来,天寒地冷,朝廷必然退走,二人再征战不迟。   此举风险不小,谁能说朝廷退兵之后,公孙瓒和袁绍二人会不会就地火并攻杀,不过眼下也只能如此,否则投降,或者被活捉。   两万伤兵如何抵挡朝廷的十万虎狼之师!   袁绍无奈之下听从众将劝说,连夜进入易京,与公孙瓒歃血为盟暂时联合,约定各守南北两个方向,分别固守,互不救援,预防二人相互吞并。   袁绍守东、南,公孙瓒守西、北。   刘协上午在北方演练了攻城,下午转战西方,老一套战事,不过这次没有挖地道,而是直接用巨木撞,八次撞出一个大窟窿,用时一刻。碉堡里面的弓兵吓的屁滚尿流,举手投降,然而刘协跟上午一样,大手一挥,收兵!   两次的攻城都没有死人,盾弩营的重盾抵挡着各种撞击,不管是箭、滚木、石头,或者火把,投掷下来的火把无法点燃铁盾,黔驴技穷的公孙瓒眼睁睁地看着盾弩营高兴而来、兴奋而去,军中谣言四起,皆言朝廷仁义,不愿臣民相残,所以攻城只是做作样子给袁绍、公孙瓒看看,并不是朝廷攻不下,而是不忍心。   早已浮动的军心顷刻危如累卵!   当晚,公孙瓒和袁绍在中间的碉堡中商议军情,各自的侍卫都远远紧随其后,另外各领大将分列两旁,如黑帮谈判一般。   “公孙将军,赶快想办法对付盾弩营,如果朝廷真打过来,恐怕比袁某人更快更狠!”袁绍直奔主题,还不忘损公孙瓒。   “袁冀州,你也相信军中的传言?”公孙瓒立刻抓住袁绍言语中的破绽,紧抓不放。   “你以为不是?”   两人都不是瞎子,士兵在干嘛都有探子监视,谣言的产生必然是军心的动荡。   看不出军心走向,如何统帅一方!   对视良久,公孙瓒尴尬一笑,顾左右而言它,兵士说的不错,刘协能够破城而并不想攻城,已经造成普遍恐慌,更兼刘协是大汉皇帝,将士的心动荡更加激烈。至于不想破城的原因是不是仁义使然,还重要吗?   公孙瓒这才相信儿子公孙续为何极力建议归顺朝廷,落个封侯安享晚年也比战死强,这一刹那,公孙瓒的心中依然摇动。   归顺朝廷不丢脸,丢脸是的他杀了汉室宗亲刘虞,结仇汉室,如果归顺朝廷,说明他怕了仇人,一世英名付诸流水,这才丢脸。   袁绍看出公孙瓒犹豫,猜透公孙瓒在巨大的恐惧压力之下已经动摇,但他不能放弃,他并非走投无路的公孙瓒,他有颜良、文丑带领的十万大军,只要冲破麴义的大营,立刻与皇帝势均力敌,所以立刻搬出许攸之计,给公孙瓒鼓劲加油。   “将军太高看盾弩营了。盾弩营也是人,重盾立于地面进行组合,只要用辎重车马加载土石,则一撞可灭,没有了盾弩营,公孙将军还有什么忧虑?”   公孙瓒大喜,下令按照袁绍所说用马车覆盖土石,以待来日对付盾弩营,另一方面喊来公孙续,询问他与田楷出使朝廷的细节。   第二日,刘协又回到南边,盾弩营合成的四百个重盾堡垒越过壕沟,迎头遇见撞击而来的马车,刘协下令攻击,盾弩营将士听道指令,短弩齐发,将推车的士兵射成了刺猬。   袁绍大惊,急忙将后面的马车停下,若是重盾堡垒只有一个,用撞击还行,若是四十个排成一排,撞击一个,其他的都可以射击,而同时用四十个马车撞击,盾弩堡垒可以互相射击解围,总之效果不大。   这还打个毛!   刘协依然挖了一个地道转而迅速撤退,畅快淋漓地讽刺了袁绍用五千兵士挖地道的强攻方式,因为……刘协只用了四个堡垒,八个工兵。   袁绍瘫坐在碉堡中,他三夜都无眠了,每每从梦中惊醒,想到被刘协抓住砍头,然后看到整个九族被诛杀干净,漂亮的小妾,还有成堆的金银珠宝,他想了万千个方法,甚至想到他的兄弟袁术,连自称皇帝的袁术都可以免死,袁绍不过是称了冀王而已,未必会死。   他甚至想像着见到袁术尴尬的一刻。   “主公,属下发现,盾弩营组合需要找一个平整的土地,如果我们将地面挖成大大小小的坑,盾弩营只能单个防守,这样我们就可以分而破之!”沮授匆忙回防,心灰意冷之下,不得不为袁绍献计。   “主公,沮授之计甚妙,如果我们在地面洒上麻油,遍地点火,烧死他们!”郭图没有良策,只得举一反三。   “好!”许攸闷头低呼,他将更多的时间用来思谋自保。   袁绍见三个谋士都这同意,强制安抚着极尽脆弱的心肝,挥手令张颌、高干、淳于琼各自带兵去挖坑,三个老将走的步履沉重,仿佛一去不归的荆轲。   袁绍派人将妙计通知公孙瓒,公孙瓒下令公孙续开挖地面,公孙续接到命令,当着田楷的面一把撕碎,热切道:“田先生,只要皇上保我公孙家不绝,我立刻投了朝廷!”   田楷苦笑道:“到了现在,我们有讲条件的资格吗?”   公孙续默然,是啊,他们退无可退,有什么资格讲条件,若是表现好了,兴许皇上开恩,保证他不死。   他相信田楷是为了他好。   袁术忠心归顺,尚且封侯,更何况他公孙续!   玛蛋,父亲唱黑脸,我就唱白脸,至少有条活路,赌了!   第二二四章我本有心问帝业[本章字数:2816最新更新时间:2013-11-0413:02:09.0]   十月明媚的阳光照着肃杀的战场,给战士们的心头罩上一层喜气,没有死亡的战斗,总是让人喜悦而轻松。   但今天没有出现想象中的祥和。   易京碉堡群中,突然响起一声惨叫,公孙续一手提着一颗脑袋,一手提着血淋淋的大刀,站上碉堡的平台,高声宣教。   “我是公孙续,监军王庞不尊皇命,已经被我杀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们都是大汉的子民,安能与皇帝对敌,兄弟们,现在不归顺朝廷,难道真要跟朝廷打个你死我活吗?”   “朝廷恩准了我们归顺,只要归顺,就是大汉的好子民!”   随着公孙续高亢的策反宣言,公孙瓒的将士们早已压垮的精神意志陡然变成惶恐,继而眼中爆发出热切,跟着公孙续投降朝廷,总比跟着公孙瓒拼死强,反正都是吃粮当兵,而且他们本身还是汉民,投了朝廷并不丢脸。   “现在不投,等待何时!”   层层叠叠的声音在碉堡之间激荡如潮,公孙续的亲兵大吼,声音更大的是碉堡中的善呼者,女高音带着穿刺效果,传到三里之外,飘扬在易京上空。   公孙续周围十多个碉堡都是他的嫡系,立刻登上碉堡,高举起手中的弓箭,响应公孙续,有了榜样,顷刻之间更多的人登上碉堡响应,响应的碉堡超过大半。   趁热打铁,刘协一挥手,朝廷大军的先锋队抬着四百架梯子冲向壕沟,盾弩营踏过加载壕沟上的梯子,随后弓箭手压上,紧跟着盾弩营,铺天盖地的天威,煌煌的阵势,就像最后一根压倒骆驼的稻草,还在犹豫的士兵知道,建筑了三年之久的易京……塌了。   “我投降朝廷!”   “大公子,我老王死心塌地跟着你!”   碉堡中的兵士呼叫着登上平台,放下弓箭高举双手,将身躯显露在下面的弓箭射杀范围之内。   更多的投降声不绝入耳,盾弩营移动太慢,后面的弓箭手和大军迅速越过盾弩营,接受此起彼伏的投降。   公孙续带着亲兵奔走呼号在第一线,所过之处无不响应如潮,不足一刻,连闯八个壕沟,公孙瓒来不及组织兵将,带领自己的亲卫队保住第一重和第二重,怒目与自己的这个大儿子相对而立。   “逆子,你贼心不死,铁了心要杀劳资?”   “父亲,事已至此就不要抵抗了,我们没有胜算。当今皇帝大仁大义,连称帝的袁术都不杀,只要你投降,献出幽州兵权,公孙家还有希望!”   “我们都是大汉的子民啊!”公孙续突然跪在地上,对着父亲哭求,丰沛的感情如同决堤的江水冲垮了公孙瓒身边的将士,公孙瓒是将帅,投降了没有脸面,但他们是大汉的子民,还会更好的活下去。   “孤是汉室皇帝刘协,孤答应你们,只要归顺,依然是大汉的子民。”伏德带领御林军来到,看着公孙瓒已经臃肿的身材,不仅颇有失望,公孙瓒是北方的英豪,四年之前还是一个北方的第一霸主,带着白马义从,那是何等的威风。   将士们的刀箭慢慢垂了下来,公孙瓒回头望去,个个都低下头,公孙瓒苦笑,他幸苦建造的亲卫队,在大汉的威仪下,抵不上皇帝的一句话。   伏德趁势吼道:“若是反抗,就是乱臣贼子,当诛九族!”   刘协心中大骂伏德,对方已经服软,再烧一把底火就行了,你这一嗓子搞不好惹起对方的逆反心理。   还未想完,眼角瞅见公孙瓒身后的几个士兵身体一震,戚然跪下,动作如同瘟疫一般,哗啦啦跪下一片。   “小人是汉臣,小人不做乱臣贼子!”   “我投降!”   “将军,归降吧,我们都是大汉子民呐!”   有人投降,还有人尴尬地劝公孙瓒,公孙瓒仰天一叹,目光在儿子身上凝视半刻,心道翻涌,如果不投降,以后公孙续如何在汉室立足?   如果投降,虽然自己没有脸面,但至少给儿子留下一个大义的形象。   “皇上,罪臣万死!”   公孙瓒苍然跪下,终结了幽、并、冀一代传奇经历。   易京顷刻垮掉一半,袁绍在公孙续策反的呼声下气的差点晕过去,高叫一声“竖子误我”,不得不加强布防,令高干、张颌、淳于琼、沮授守住东、南两方的碉堡,欲要顽强抵抗。   许攸和郭图则低头不语。   缩在易京方寸之中,智慧已然多余,眼下只剩下半个易京,明摆白刃见血,脑袋里装的东西已经用不上了。   莫问带着托日卡兰、马超、赵云、田楷,站在盾弩营后面意气风发,对对峙袁绍却脸色乌青,仿佛扒光了皮毛的猎物。   没有了壕沟的阻挡,只剩下血拼。   “报,张燕将军请示,南路大军是否发动攻击?”张燕看着刘协大军进入易京,急的赶紧使人来问,这盛大的宴席他才沾了一点汤水,太不甘心!   “传令张燕,好做战斗准备,等候命令!”   “谢军师!”斥候高声感谢,眉开眼笑地一路小跑离开。   “报,阎柔将军请示,东路大军是否攻击?”阎柔派来的斥候比张燕还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传令阎柔,好做战斗准备,等候命令!”斥候答应一声兴奋地窜出。   “报,徐晃求军师给他一个机会,他现在戴罪之身,没有战功没有脸见皇帝!”   “回头告诉他,守好北部,莫放走一个敌人,算他大功!”   接二连三的斥候让莫问没有机会下达进攻的命令,然而却让袁绍吓的心肝从口里迸出来,眼下公孙续归降了朝廷,易京已经夸了,而易京外围有朝廷四路大军,结果太明显了,他袁绍插翅难飞。   “皇上传讯,公孙瓒归降!”   易京上空突然传来兴奋的呼声,随即变成万人狂呼,震得碉堡上的土屑簌簌乱落,袁绍整理一下大氅,他感觉风太冷了。   袁绍的眼神扫过身后,这次不但是许攸、郭图,甚至武将都不自然了,前面的盾弩营迸发出一股难以抵挡的威压,这支八百人的队伍,攻占碉堡如同儿戏一般,硬抗没有任何机会,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颜良、文丑将军杀来解围,但他们面对的是北方第一凶将……麯义!   他的眼光落在年轻的莫问身上,自己刚刚才二十多岁的时候,还在洛阳与曹操、袁术、韩馥等为祸街头,年轻就是好啊!   袁绍的眼神迷离,为今之势,他的选择陡然只有三条,要么被人杀死,要么被自己杀死,要么被天下人嘲笑死!   他抬起沉重的臂膀,想要抽出腰间的士子剑,手到中途,便见莫问举起马鞭,刚刚低声回禀的斥候转过身来,对着袁绍的军队叫嚣。   “麯义将军军报,两军对峙四日,比拼三场,三战两胜,杀死一将,我军军威大震。另外上将军麯义告诉皇上一句话:但有麯义在,无人过河间!区区颜良、文丑十万军马,还不放在上将军眼里。麯义将军建议,颜良、文丑的军心浮动,何不举兵攻杀,绞杀二人,则一劳永逸!”   袁绍又惊又气,腹中翻涌不断,一口吐出来。   “血!”   有人失声叫了出来,袁绍低头看去,果然呕吐物里有丝丝鲜红的颜色,触目惊心,袁绍眼前一黑,晃了两晃向前扑倒,两个亲卫眼疾手快抱住。   “唉,唉!”几声沉重无奈的叹息。   许攸、郭图惨然一笑,大势已去,若之奈何!   我本有心问帝业,奈何长天不绝汉!   “我死不足惜,各位都是随我多年,跟了朝廷还是荣华富贵,投了吧!”袁绍幽幽转醒,看着跟自己征战半生的兄弟,当初的情分一幕幕划过脑海,他感到老了。   这个时代是年轻人的,是皇帝刘协的。   “投了吧!”袁绍闭上眼睛,滑出两滴眼泪。他的投降极为丢脸,但却可以为儿女们、兄弟们活下去抹去尴尬,值得!   “主公!”   “主公!”   “……”   郭图大哭,哭的心肠子断裂,主公这个称呼,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随着这声投降将永远离开袁绍。许攸眼中也泛出泪光,淳于琼呜呜掩面,只有失魂落魄的亲卫们见证一个时代的终结。   命令传下去,袁绍的将士齐声欢呼,激动的奔跑拥抱,阵前的高干和张颌傻眼,无言回到碉堡来见袁绍。   第二二五章煌煌大道[本章字数:2461最新更新时间:2013-11-0509:03:14.0]   刘协于乱军之中封公孙瓒为易侯,袁绍为冀侯,依旧是幽州牧和冀州牧,位列辅国公侯,随即马不停蹄奔赴河间南部战场,麯义还在与颜良、文丑交战,危险还在,他们没有时间去庆祝胜利。   脸面给的足够丰盛,公孙瓒和袁绍自然满怀感激,不过他们从莫问的眼睛已经看出,幽州牧和冀州牧的官职都是扯淡,跟着刘协老老实实辅国参政,才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这也是败军之将最好的结果。   皇帝带走了公孙瓒、袁绍,大谋士许攸、郭图、田楷,武将徐晃、马超、赵云和张颌,其他一股脑全部留给莫问。   三日后刘和哭了,当他从中山国运粮回来,袁绍已经跟刘协回了河东,听到袁绍被皇帝亲封为冀侯,他知道永远无法为父亲报仇了,但莫问没有亏待他,将他父亲刘虞的幽州交给了他,委任他为幽州别驾从事,暂代幽州刺史,总领幽州政事。   单等他成熟之后,秉承父志,交结各路游牧民族,管理北方。   其中深意,刘和自信还能理解,非但他理解,跟着他复仇的阎柔等人都获得朝廷任用,都欣喜不已,最开心的是乌桓王,经此一战,刘协向他保证,世代友好,并在幽州北方建设一个专门的城市,用来交易,就像羌胡治下的肤施。   乌桓王大喜过望,能够得到汉室皇帝的友谊,对于挣扎在死亡线上的游牧民族,不啻于获得活下去的机会,他罗列了一张目录:粮食、布匹、水果、食盐、油、铁箭头等等,多的连他自己都难为情。   ……   麯义营寨扎了三十座,总数达到五万多人马,听到皇帝兵不血刃拿下易京,眼珠子掉了一地,再听说逼迫公孙瓒和袁绍两个北方雄主投降,佩服的无以复加,带着兵将出迎,匍匐在地,一则恭迎刘协,二则要给袁绍一个心理上的台阶。   作为袁绍曾经的北方上将,他不能以胜利的一方高姿态出现在袁绍面前。   刘协扶起麯义,麯义转身来到袁绍面前深深一躬,感谢袁绍以前的栽培,这一拜,让袁绍大为长脸,脸色缓和如春,看着公孙瓒都有些萧瑟地得意。   刘协很是满意,麯义的谦恭和低调超出了他的预期,曾经那个狂妄自大的麯义已经彻底消失,一旦招降了颜良、文丑,获得冀州、青州,那么北方军马统领的位置,非麯义莫属。   以他在北方的盛名,估计无人敢刺儿头,以后阴山以北,还有远在东北的公孙度,够麯义慢慢攻打,在刘协的眼中,麯义就是一匹永远不能停歇下来的战马,拓疆、拓疆、再拓疆。   “前方战事如何?”刘协来到中军大帐,直奔主题。   “任凭……文丑将军叫骂,我们并未出战,单等皇上旨意!”麯义紧急将敌人二字换成了文丑将军。   “如此甚好!”刘协看看袁绍。   “皇上,臣当休书一封,保管让颜良、文丑来投!”此刻不表现,以后那还有表现的机会,再者说,刘协封他为冀侯,恩准辅国,就等着他表现呢!   “这样,冀侯幸苦一下,给颜良、文丑写一封信,令他们立刻来见孤。若是不应,麯义就不要客气了,只等徐晃带五万大军,还有张燕的六万黑山军,连夜攻击,务必一举击溃颜良、文丑,否则,消息传到邺城,迟恐生变!”   刘协的话不轻不重,却让袁绍的脸面瞬息变了三变,混蛋啊,这哪里是修书一封,这是考验袁绍御下的本事,如果颜良文丑不来见,那他在朝廷以后就等着郁郁终老吧!   君不见跟着皇帝来的有十一万大军,麯义的五万,莫问的五万大军,尚待收编的公孙瓒、袁绍的三万人马,以及超过万余的北方联军,一旦莫问完成收编,带兵南下,满满的二十余万大军,这一股压倒性的力量,掌握在谁的手里,都可以问鼎冀州。   可叹掌握在汉室皇帝刘协的手里,实力骤然提升不止两三倍……   汉室正统的名号,堪比百万雄兵!   “末将遵旨!”麯义的回应让人无语,手按腰间的腰刀大踏步走出大帐,随即传来战马嘶叫,马超、赵云一惊,这就抬枪上马了……为什么不喊上帐中的将领,立刻出去请令,争取第一个出战。   袁绍苦笑,口述信的内容,让郭图代笔,刘协插言道:“郭先生将朝廷兵力一并写上,并不隐瞒,不夸大,不缩小,照实写!”   许攸和郭图倏然而惊,暴露实力乃是兵家大忌,不过由此更家看出刘协的自信,不禁喟然,信写完后请刘协过目,刘协简单看过,自有田楷检查封好,命人大摇大摆送入文丑大营,不一会儿阵前骤然响起骂阵。   “叛臣麯义,速速恭送我家主公出来,否则踏平你的大营!”   那颜良文丑接到信件,怀疑麯义逼迫袁绍写下书信,兀自不信,提兵前来询问。   麯义带着手下一彪将领冲出大营排兵布阵,两员白衣小将威风凛凛跟在身后,三人已经在营中见过面,麯义面貌丑陋,他们却帅的无法无天,让麯义非常郁闷,不过此刻心中却是高兴非常,帅有什么用,男人要有本事才行,再帅也要跟着他混,爽!   刘协在御林军的护卫下,带着袁绍、公孙瓒来到军前,颜良、文丑一眼瞧出袁绍虽然深有悲伤,却并没被挟持,一时间脸上肌肉抖动,低头从后面引出一员小将。   小将策马来到军前,却先是放声大哭,刘协一挥手,袁绍戚然独自出阵,来到小将面前。   “袁儿,我袁家四世三公,到你这一代,我希望是五世四公,你何苦悲伤呢!”   “父亲,冀州尚有四十万民众,十万铁骑,……难道父亲甘心?”   袁绍长叹一声,道:“信中所写皆是实情,朝廷拥兵近三十万,尚不计河东、塞北的兵马,还有你叔父袁术的十万兵马,……且不论朝廷拥有覆灭冀州的兵力,单说朝廷在民众心中还有余威,只要一旨令下,说我袁家谋反,你认为冀州、并州之地,还有多少可用之兵?一旦到那个时刻,我袁家四面受敌,再无立足之地,说不得吕布和曹操顷刻提兵瓜分青州、冀州,甚至不用朝廷出兵……”   袁谭:“刘协并未威逼父亲?”   袁绍:“天威之下,何用逼迫!”   袁谭看看刘协身边的诸将,只见伏德紧盯袁谭,百十个御林军已然取弓在手,只要有任何异动,伏德就会毫不留情下令诛杀。   “父亲,你且先回,儿子设法营救父亲!”   待袁绍回到公孙瓒身边,袁谭提出条件,称怀疑父亲被逼迫才如此,只要将袁绍放回,在没有被胁迫下仍坚持归降朝廷,袁谭立刻率军投降。   众人皆是一愣,田楷曾被袁谭打败,尤恨袁谭,冷笑道:“袁谭素来有些小点子,难等大雅之堂,请皇上休听他的鬼把戏!”   刘协爽朗一笑,却对田楷摇摇头:“孤身后立着千百万黎民百姓,乃煌煌大道,袁谭乃是升斗小计,何须跟他计较,哈哈,放冀侯回去,正显朝廷威仪!”   “皇上万万不可!”   诸将大惊,皇帝还是太年轻,战场上哪有信义,放回袁绍,岂不白白错失了收复冀州的良机!   第二二六章玩颜良[本章字数:2227最新更新时间:2013-11-0513:39:43.0]   “皇上圣明,此举匡显皇帝仁德。不过末将以为,爱人之心不可无,防人之心不可无,末将请皇上同意,今晚为皇帝设宴接风洗尘,不如请袁潭来营。”   麴义暗示,用儿子换父亲。   在世人的潜意识里,虎毒不食子,譬如盗墓的规则,守在外面的是父亲,进入墓穴的永远是儿子。   况且袁绍已经动摇,让已经动摇的袁绍代替年轻冒进的袁潭统领军队,投降几率大大增加。   用心歹毒啊!   麴义以退为进不露痕迹的劝谏,一下子惊醒帐中的几个谋士,常言道不怕流氓遍天下,就怕流氓有文化,皇帝帐下的武将比谋臣聪明,却不说让谋臣情何以堪,足可见麴义的老成诡道。   道行太深,明显要翻天啊!   刘协对麴义越来越满意,若是帐下多几个有如此头脑的将领,生活该是多滋润,深沉地点点头,令许攸出去谈判。   袁谭大惊,不过想到冀州可以没有他袁谭,却不能没有袁绍,他要让袁绍亲眼看看,他袁谭可以为父亲去死,这就足够了,只要不死,冀州、青州就都是他袁潭的……心中倒也大义凛然,心中大骂刘协假仁假义之后,同意赴宴。   “既然赴宴,早晚都要来,不如就现在吧!”麴义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让众人不得不相信麴义的奸诈已经深入骨髓。   袁谭直翻白眼,却无计可施,招刘询、辛评去接袁绍,这边送袁绍出来的是赵云和马超,并接应袁谭。   袁绍和袁谭两马相错,袁谭坦然道:“父亲,莫管孩儿生死,回到军营立刻退守邺城,让袁尚、袁熙带兵前来,保住冀、青二州。”既然做戏,就做彻底,死了也要做。   袁绍沧然有泪:“谭儿,父亲知道你孝顺,但父亲老了,父亲只想看到你们能够平安!”   便在这时,阵前突生变故,袁谭手下的都尉刘询突然窜出,欲将袁谭抢回,赵云叫道:“我来对敌,孟起带人回营!”一便喊一边迎战刘询,只一回合便将刘询刺于马下,两方大惊,慌忙各自带人回去。   袁绍回到冀州阵营,袁谭被马超带到朝廷阵营。   袁谭脸色发白,这次突然袭击,乃是袁谭设计,但想不到对方的两员小将这么厉害,未等自己拨马回身,马超已经用枪点住了他的咽喉,而赵云更猛,一个回合杀了刘询。   “袁大公子不服气?”刘协并不相信袁绍、袁谭会一朝就诚心归顺,似笑非笑道:“既然不服,那就玩玩,玩的你服为止!”   麴义就等皇帝这句话,就要策马冲出,却听马超道:“上将军,杀鸡焉用牛刀,此等小贼自有马超对付,若马超不敌,上将军出马不迟!”   “小心,颜良乃是河北名将!”麴义甚感满意,提醒马超。   “打的就是名将!”马超豪情万丈,心道,我在凉州更是猛将。   马超阵前叫阵,让颜良文丑威严扫地,向来只有他向别人骂战,还未有别人敢向他挑战,立刻向袁绍请战。   袁绍此刻六神无主,心中天人交战,他没有想到刘协真的放他回来,刚刚在朝廷中是一个心思,一旦拥有十万兵马,突然生出无限希望,他纠结着,他还是有机会……   是归顺,保袁家一世荣华?   还是顶着天下人嗤笑,再赌一把?   “皇上有旨,归降的事推后,先玩玩再说!”麴义使人大声呼叫,让袁绍再次有愧,这是要将皇帝的自信传递给冀州的士兵,动摇军心啊!   第一场,皇帝昭示大义展示霸气,他已然败了。   袁绍无意识地点点头。   皇帝还年轻,有猫抓老鼠的玩心和执念,他有的是时间,他才十七岁。想到这里,袁绍仿佛明白,刘协不过想试试两边人的武力值,并没有将这场战斗当作改变冀州的转折点。   这该有多么强大的自信啊!   战场上马超横枪,笑道:“颜将军手下留情,袁侯已经归顺朝廷,我们都是汉臣,只不过玩玩而已,不需当真!”   颜良冷哼一声,心道袁绍是被你们忽悠的好不好,正要搭话,不料马超拍马飞奔,吓的赶紧举刀相迎,但是恍然之间又觉得来不及,只得策马躲闪,让过马超这一枪。   颜良失去先手,大骂马超狡诈,第二次相拼,“当”的一声巨震,颜良身体一晃,大刀差点脱手,心道这个马超虽然狡诈,手底下的功夫真猛。   马超手臂发麻,却哈哈大笑,一个照面就试探出颜良的缺点来,颜良力量惊人,但人高马大,但在马上行动迟缓,所以跟颜良比拼力量是不明智的。   接下来的二十合,马超跟颜良玩起躲猫猫,枪花乱颤,皆是刁钻古怪之处攻击,让颜良的大刀无法施展,而且只要颜良去接枪,立刻转向,就是不与颜良的兵器相接,气的嘴唇发红。   颜良猛力施展,不到二十合就累的热汗淋漓,瞪着马超吼道:“你这人战是不战,不战就换人!”   马超不答话,突然上前酣战,不过这次枪法一变,不再刁钻,而是迅捷威猛,猛然砸下,颜良的举刀相迎,银枪与大刀相交如蜻蜓点水一般快速借力反挑,董卓刚变了横扫,马超的变挑为扎,瞬间打的颜良手忙脚乱,不出三合,马超的枪尖架在颜良的咽喉上。   “黑大个,用心想想为何不杀你!”   马超大笑一声策马回营,顿时欢声震天,麴义也没有想到马超有如此英勇,马超跪在刘协面前,昂头回禀:“末将幸不辱命!”暗中向赵云拜谢,他的刁钻枪法学自赵云。   刘协大喜,马超非但骁勇善战,脑子也是顶呱呱的,非常深刻地理解了刘协的命令:玩玩吧,可比当真!立刻褒奖:“若你杀了颜良,虽胜无功;但你放了颜良,却是大功一件!”   颜良黯然回营,颜色尽失,袁绍、文丑、还有袁谭手下的谋士辛评都不忍看颜良,这可是袁绍手下第一猛将,输的如此窝囊。   朝廷这边的袁谭、许攸、郭图都是心中一震,单单一个小将就能打赢颜良,后面还有赵云,至于主帅麴义就更不用说了,他是袁绍军团少数几个元老级别的猛将,旁人不清楚,他们却是清楚非常,麴义的凶名在冀州、幽州能够吓死人的。   “谁还愿意出战啊!”刘协突然来了兴致,扫了一下众将,众将心中欢喜,皇帝没玩够,那就继续玩!   “末将愿往!”   最末处现出一员战将,沉稳有型,马背上架着一把点钢枪,众人一愣,心说任何人出来都不感到意外,唯独此人令人费解。   第二二七章袁绍二次投诚[本章字数:2491最新更新时间:2013-11-0608:46:52.0]   “末将愿往!”   大将张颌无视众人难以置信额眼光,脸膛太黑也看不出脸红和惭愧,就这么直愣愣地站了出来请战。   张颌是谁,袁绍的四大战将之一,武力值强悍,他在袁绍回到冀州大营后突然请战,选择的时候太巧了,若是他趁机投奔旧主,谁也拦不住。   “准了!”   刘协抢在所有人劝阻之前应允下来,张颌可以投旧主,也可以归顺朝廷,但现在任何人都清楚,朝廷是铁了心要打掉袁绍大军的士气,从而一统冀州,他张颌此刻请战,在大众的眼光中是有意回到冀州阵营,但在刘协的眼中,他是在证明自己还有被利用的价值。   张颌领命出战,麯义拨令自己调较出来的一千轻骑兵跟随出战,其实麯义另有打算,张颌敢奔逃,绝对是一个短命的刺猬,这些轻骑兵的弓弩可不是吃素的。   “叛将张颌,你欲投旧主耶?”文丑大骂出阵,刚投降就对付旧主的叛将,可耻!   张颌也不恼,面无表情反问:“将军可敌麯义?”   文丑:“他未必胜我!”   张颌再问:“你可胜他?”   文丑不言。   张颌沉声道:“我若不请战,麯义就会出战,恐伤我河北战将的脸面,如此而已!”   文丑听完大叫一声,拍马举刀出战,张颌的潜台词就是他打不赢麯义,但张颌和文丑不论谁赢,都是河北战将,起码不丢脸。   这让文丑如何能忍!   张颌沉着举枪,二将常有切磋,正儿八经对战还是头一次,上阵就是敌人,都未曾留手,阵前刀来枪往,让人看的眼花缭乱,三十回合下来,硬是打个平分秋色。   这也难怪,二人熟知对方路数,虽然招式花哨,但终归就那么几套,乱用招式又恐怕对方知道,于是张颌虚晃一枪回马便走,见文丑追来,立刻放出暗中准备的小箭,文丑停马躲开,哈哈大笑:“张颌,除了暗箭之外,你还有其他本事吗?”   张颌也不答话,跪于刘协面前请罪,刘协无声地扫过众位谋士将军,他判断张颌心中有心向汉,果然不谬,这可是一员骁将啊!   “非但无罪,而且有功,封张颌为威武将军,随军调用。”   众人羡慕,都同情马超,马超却不尽然,在与刘协交往以来,马超功劳颇大,却没有封赏官职,他自然知道,这是要带他回河东朝廷。   张颌谢恩退下,袁谭、许攸和郭图明白他这一跪,说明张颌已然投了朝廷,恐怕跟袁绍再无瓜葛。   名义上他是汉臣,又是随袁绍一起归顺,从大义和小恩都占理,人情上并无愧疚。   此刻最纠结的就是袁绍,面对如狼似虎的王师,大军刚凝聚起来的军心在两场战斗中顿时失去。   与皇帝为敌,便于天下为敌,他胜算极小。   败则诛灭九族;   胜则继续与一个又一个的诸侯争霸,直到天下一统。   第二条路很远,远到他无法看见。   他不断回味第一次投降后的心态,是何等的轻松自在。   袁绍突然意识到,同样是归顺,带领十万大军跟走投无路绝对有着本质的区别,前者是诚心归顺,后者是锦上添花。   然而无论如何,他是没有雪中送炭的机会。   看着耷拉着脑袋的颜良和不服气的文丑,还有一脸傲气的辛评,袁绍心灰意懒,前路坎坷的一塌糊涂,只有朝廷的王师才有驰骋天下。   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一个跟袁术、公孙瓒有天壤之别的机会,只要他此刻率军归顺,他就是朝廷的忠臣,而不是败军之将。   至少,不难看!   有高门望族的威望,他有机会实现“五世四公”的愿望。   袁绍晦暗的眼神突然一亮,仿佛一条路通向九天,九天蔚蓝如洗。   然而他的脸色却一瞬间又冷了下来,盯着颜良、文丑和辛评,他们抵御不住庞大的威压,皆低下头。   他们刚刚发现,这个曾经每下一个决定都要开会研究犹豫半月的霸主,这一瞬间眼睛中清澈的像是清泉一样,竟然神目如刀,辛评心中一抖,这是一个人做出决定之后才有的神色。   而这个决定,将是他们的归宿,……一颗心不自觉纠了起来,两只耳朵竖立如兔子。然而袁绍并未说话,策马来到对面的阵营,弃马跪倒。   两支大军静寂无声。   “袁家四世三公百年忠臣,今蒙皇恩亲封冀侯,臣敢不以死效忠,臣率领冀、青二州人马,甘为皇上复兴汉室的马前卒,万死不辞!”   袁绍说的大义凛然,全然忘了在易京的狼狈。   刘协突然兴致索然,本想来个猫捉老鼠的游戏,不料袁绍这么不经吓,一下子就怂了,哀叹一声,颇有深意地看看袁绍,本应奖赏,但刘协就是心中替袁绍窝囊。   “守好本分!”奖励举兵来投,会有更多的诸侯效仿,刘协不能不嘉奖:“听说你要‘五世四公’,嘿嘿嘿,只要袁家忠心,别说五世四公,就是百世九十九公,汉室绝对不吝於封敕!”   刘协说完看看袁谭,这个袁谭还未曾死心,在袁绍表态的时候,依然站在一边,所以刘协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封赏,而是给袁绍画了一个大饼。   袁绍冷汗直流,眼神示意袁谭,袁谭心中苦痛,情知大势已去,立刻跟着父亲身后跪倒,口称万岁。   诸将大喜,为朝廷的威严而喜,为刘协的煌煌大道而喜,刘协却止住了众人的恭贺,伸出左手,平直前方,然后策马回身,他回营了。   麴义和诸将激动的看过去,那是河北的十万大军,皇帝将这十万大军交给了帐中诸将,麴义突然感到热泪盈眶,转眼之间,他已经跟莫问一个级别,统领十万大军了,名副其实的上将军。   这要多大的信任,一点都没有怀疑他会投奔旧主。   “恭送皇上!”麴义身披重甲,恭谨一拜。   伏德撇嘴,其他人不知,但他却是明白,再有一个时辰,徐晃的大军就要来了,也就是说蔡琰也到了,刘协提前回营,无非是迎接蔡琰,伏德心中为妹妹叫屈,手却一挥,领着御林军如影随形。   接下来的工作很多,不言不语的颜良文丑,还有袁谭、许攸、郭图、辛评等人,都要等待着麴义的收编,十万大军至少要三五日。   只有公孙瓒直翻白眼,在袁绍大义凛然的时候,他知道袁绍跟他已经完全不同,然而袁谭的举止,一下子将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几分。   嘿嘿,五世四公有屁用,你家袁谭不行啊,看我家公孙续,已经获得皇帝青睐,哈哈!   这一时刻,他觉得儿子的反戈一击是正确的,换来的不止是荣华富贵!   入晚,徐晃带着五万大军赶到,气喘吁吁地得知,麴义将颜良文丑的大军分为五部分,每部两万,颜良、文丑、马超、赵云、张颌各领两万人马,将功劳瓜分完毕,不禁顿足捶胸,恨自己跑的太慢。   太快了,用了不到一天……赶紧拉过蔡琰马车,亲自送到刘协的大帐,看着刘协色眯眯的眼神,跑的跟老鼠一样,窜到麴义的大帐感谢麴义救命之恩。   不到半刻,麴义的大帐想起麴义不耐烦的吼声。   “滚,那还有大功劳……冀州已经归顺,先锋也没有你的份……赶紧去安营扎寨,别耽搁我调整兵马,滚……再不滚,以后就当我没救过你……!”   徐晃狼狈而逃。   第二二八章交给朝廷[本章字数:2665最新更新时间:2013-11-0708:41:31.0]   当夜犒赏三军,粥饼管饱,这让徐晃和第二天才到的张燕大喜,听着前面军营中吃喝声,得瑟大笑:“吃个饼得意什么,我们在易京吃的是肉!”   麴义手下的将领老大不痛快,他们阻挡了冀州大军五天,大功却被马超和赵云抢去,但看人家大败颜良的战绩,唉声叹气,不得不佩服地举起大拇指。   马超、赵云、张颌各带一个主薄连夜上任,高举着火把收编河北大军,主薄也不是外人,乃是许攸、郭图和辛评。   乱哄哄的二十里河间平原,只有一个帐篷中春意盎然。   红彤彤地火光照在蔡琰的脸上,雅致书香的气质与这个乱世格格不入,她看着大帐中热气腾腾的大木桶,脸色更加动人   “这样不好吧……军营中呢!”   “今儿个高兴!”   蔡琰为刘协的率性而折服,嬉笑间拿下冀州十万兵马,只有眼前的这个小男人能够办到,看着这个小男人兴奋地制备木桶,还有大帐中暖融融的薪火,她想起塞北的冬天。   那个时候,为了消除一天的疲惫,她晚上都为刘协准备停当,如今置换了身份,刘协贵为天子,却知道用何种方式才能表达对蔡琰的宠爱,这是一个多么细心而温情的男人,若不是皇帝该多好!   蔡琰不期然留下两串眼泪,自从父亲死亡、家族被羌胡杀死,她已经很少感受到亲情,恍然间身体被拥住,耳朵传来刘协温和而火热的声音:“贤贵人,想起你就控制不住……我准备了一个时辰呢,你就从了老衲吧!”   “铁木王爷要是知道,一定活吃了你……别乱,妾自己来!”   (此处删去两千三百二十八字,全是音节)   第二日军营中的号令响过三通,刘协才睁开朦胧的双眼,门帘刺进来丝丝的明媚阳光,刘协大叫一声:“哎呀不好,今天有大事呢!”   蔡琰端来洗涮之物,没好气地笑道:“才想起来有大事呢!”催促刘协穿上衣服,整理了仪容,吃了饭,刘协摸着蔡琰细腻舒润的皓腕,叹息道:“浇过水的鲜花才叫鲜嫩!”蔡琰脸色绯红赶紧示意门口,刘协顺着蔡琰的目光瞧去,两个烧水的少女局促不安地慌忙跪了下去,结结巴巴也没喊出有用的字节,估计是吓的。   “徐晃将军从易京抓来的丫头,才十三四岁……你别吓她们,听说你是大汉皇上,她们连大帐都不敢进来!”   “这个徐晃,倒是挺细心的!”   “赶紧办你的大事吧,妾要休息一下!”蔡琰像小媳妇一样恼怒着推着刘协走向门口。   “休息?不是刚起来吗?”刘协说完突然明白了,蔡琰估计没有休息,刚要安慰,蔡琰一张小脸红里透着白,用蚊子一般的声音道:“你昨天要了三次呢!”   “我说怎么感觉着头晕脑胀……唉,红颜祸水啊!”刘协忍不住抱住红颜又亲了一口,恋恋不舍地佯叹一声。   蔡琰偷偷去看两个丫头,两人早低头烧水,脸色红彤彤的,也不知是火映的还是羞的,随后半天没有敢喊两个丫头,唉,皇上怎么能当着外人胡闹呢,下次要劝呢,还是不劝呢,还是不劝呢!   ……   带着御林军回向中军大帐,军中官吏见到刘协鞠躬而退,却匆匆往来,仿佛一刻也不敢停歇,搞的刘协有些纳闷,回头看伏德一副躲躲闪闪的神色,情知有鬼,却不点破,刚想悄悄挑开门帘,不料伏德高声宣道:“皇上驾到!”   大帐中停顿一下。   刘协瞪了伏德一眼,心道伏德今天吃错药了,待跨进中军大帐,两个银髯白发的老头跑过来要跪,刘协心中一暖,赶紧换了一张笑脸扶住:“杨公,伏老,你们怎么来了,这大冷天的,你们可是朝廷的重臣,千万不敢冻着!”   原来是杨彪和伏德的老子一同来到河间郡,我说谁敢让伏德欺瞒皇上。   刘协堆满笑脸,这种巨无霸型的重臣,在朝廷中都敢反对皇上,不敢不小心,而且都是七十多岁的老人,还一心为朝廷奔波,就这么一条,刘协就感恩戴德,心甘情愿地陪着灿烂的笑容。   两个老头没有跪,袁绍、公孙瓒、徐晃、张杨、张燕和其他将领官吏却哗啦啦跪了一地,两个老头很满意皇上的功勋和朝廷的威仪,感慨一番后,刘协将他们请进座位。   “皇上要保重身体啊!”伏完明里担心皇上,暗里却是提醒皇上,我女儿还在河东守着空房呢!   “说什么呢伏老头,吾皇天威,一举平顶幽、并、冀、青四州,不该休息一会儿!”杨彪罕见支持刘协寻欢作乐,不过话锋一转就讲到军情:“皇上也该小心身体……攻下北方四州,后续的工作更家繁琐复杂,皇上如何安排?”   “这事啊……不知两位如何看?”刘协对这种事非常头痛,不过朝廷派出如此巨大的阵容来到河间,应该有所准备。   “哈哈!”杨彪老怀甚慰地大笑,伏完也笑,刘协诧异,伏完道:“我与杨老打赌,说皇上绝顶聪明,一定会想到将问题抛回来!皇上果然将问题推了回来!”   杨彪不无感慨道:“赵温、赵岐和我商量,此次北伐关系朝廷兴衰,所以派我跟伏老头前来,唯恐皇上年幼斗不过他们这两只老狐狸……”杨彪扫了一眼公孙瓒和袁绍,令他们半天没敢抬头.   “我们准备拼了老命,不管如何也要将皇帝安全迎到河东.走到西河郡,说皇上到了易京,刚到中山国,捷报传来,说皇上受降袁绍、公孙瓒后疾奔河间南部,我们两把老骨头高兴的差点嗝屁,连夜过来,却看到皇帝又受降了颜良文丑,不忍打扰皇上休息,在帐中听麯义将军和田楷先生安排军中后勤诸事,现在已经略知大概!”   刘协起身再拜,感激涕零,杨彪和伏完安心受了,刘协抬头一扫,却没瞧见麯义,杨彪道:“皇上,兵家有云兵贵神速,我以太尉之职命令麯义将军立刻率领帐下五万大军和收编河北的五万大军,带领马超赵云颜良文丑张颌,还有袁谭、许攸、郭图、辛评提兵收取冀、青二州诸郡,所有后勤之事全部交给臣跟伏老头,请皇上莫要怪罪!”   刘协大喜,他想到的大事就是这个,袁绍归顺了,但所有的郡县都还不知道,一定要迅雷不及掩耳地带兵收取,否则极有可能出现兵变,这下放心了,长舒一口气。   “杨公所令,正是孤的意思。”   “皇上得此四州,中原已经平定一半,皇上下一步如何安排?”杨彪又一次将同样的问题推了过来。   他突然心中激荡,说话间皇帝已经长大,极具进攻性和建设性,朝廷老臣的想法已经跟不上皇上的步伐,所以他相信刘协早已制定了河北的战略。   刘协看了看帐中诸将,有重臣、忠臣、还有降臣,这么复杂地场面,他应该委婉地说出一些模糊语言,不过他决定开诚布公,让诸将们心中先有了谱。   “杨公,朝廷决议是不是将河东的发展模式推广到北方四州?”   杨彪惊道:“皇上何以知道?……你偷偷告诉皇上了?”转头责问伏完,伏完惊讶地张着嘴巴,一听怒道:“没有!”   刘协笑了,现在北方寒冷将至,稳定压倒一切,只要在明年二月之前不动刀兵,开了春种下粮食,老百姓安心于土地,那么河北就稳稳地攥到了朝廷手里。   这中间如何安抚百姓,如何让百姓专心于土地,如何让各地的豪强都服服帖贴,如何让黑山军的家属们都走出大山,……很多很多,刘协只懂得战争的大方向,却不精于治理,他头疼的就是这些琐事。   但朝廷中那些汉室的老臣,哪一个不是治世之能臣,就顺着他们的意思,让朝廷去管理,哈哈!   “孤正是此意啊!”   第二二九章三回河东[本章字数:2568最新更新时间:2013-11-0716:37:11.0]   君臣相谈甚欢,杨彪和伏完建议皇帝先跟在麯义大军的后面安抚民众,沿途安置官员恢复生产,刘协没有过多管理州郡的经验,汉末大儒杨彪在朝廷中威严如日中天,刘协只要求袁绍挂名当冀州牧之后,就当了一个听众,皆从杨彪和袁绍的建议。   第二日杨彪打发张燕传令让太行山中的黑山军都出来种地,遣散人马中不坚定的民众,黑山军苦于生计才打仗,现在恢复生产,正需要这些劳力,闻言大喜,但张燕唯恐没有了兵马会降低在朝廷的分量,只遣散了万人,却带着剩余的五万跟着杨彪。   尾敦任河间郡太守,他在西河郡时曾听过河东郡的生产方法,伏完又悉心教导了两日夜,有模有样地走马上任去了。   大军行至安平郡治所信都,杨彪和伏完要交代农耕修养,刘协要带着徐晃、张杨、袁绍、公孙瓒回转河东,君臣伤感不已。   张燕的五万大军和谋士田楷二人留给了杨彪调用,毕竟杨彪和伏完都年逾七十,刘协实在担心他们的身体,有他们二人相助,至少杨彪和伏完动动脑子下下命令就行,实际操作让他们去做。   北方严寒,若有个三长两短,确实对不起伏德和杨修。   临别,伏完交代付德,无论如何保证刘协的安全,刘协越来越凌厉的大气磅礴和统领全局的大局观,让老一辈人赞叹不已,这就是复兴汉室的希望所在啊!   刘协淳淳交代张燕和田楷,杨彪大为感动,动情道:“皇上,老臣老了,无法跟皇帝一起驰骋天下,但老臣这把骨头一定会为朝廷稳住北方!”   伏完老泪垂下:“希枉我们能够活着看到皇上重振汉威的那一天,我和杨公二人就算死,也对得起先祖先帝!”   刘协有些不忍,刹那间真想让他们一同回河东,然而这个世道,没有太多的喜剧。   二人突然跪下郑重启奏:“皇上,安邑小县,终究不是藏龙之所,请皇上考虑还都洛阳!”   “还都洛阳的时机也就到了!”刘协慌忙扶起二人,看着他们鬓发皆白,感由心生,或许他们每时每刻都在做着这个秉承社稷的梦。   刘协何尝不是?   君臣洒泪而别,一道道信差回禀,称西南马超和西路赵云一路收取巨鹿、安平各县,一路各县皆出迎朝廷的军队,大军直奔广平郡、魏郡、上党郡,张杨和徐晃大喜,有马超和赵云两个先锋,保护皇帝安如泰山。   十月底,刘协一路无阻回到河东,赵温带着朝廷百官依旧城外相迎,巨大的喜悦让河东郡沸腾了,三个月不到,朝廷已经坐拥四州虎视中原,以往小心翼翼的朝廷官员扬眉吐气,一个个在寒风中激动脸庞发红。   回到朝堂,刘协大加赞赏了供应北方兵马的后勤部分,官员中看到陈群,在朝廷用人之际,戴孝期间坚持回到朝廷,让刘协大为感动。   刘协交代下去,因此次北伐胜利,所有人都有封赏,由莫问和麯义上表战功,朝廷有赵温和赵岐上表功劳,然后集中封赏,必须及时赶制印绶官凭等等,以防到时无法兑现官职。   朝堂齐声感恩,赵温启奏称皇帝和大军千里奔波,一路劳累,先让皇帝回去歇息,有重要事情待到明日再议,朝臣躬退。   徐晃带领兵马回到黄河北岸,张杨完成保护皇帝的任何,带着刘协敕封的东侯爵位,心满意足回到河内,重兵压在黄河北岸,与徐晃遥遥相对,共同支援洛阳。   后堂中蔡琰正讲述易京的惊险一刻,仿佛身临其境一般,伏寿听的津津有味,看到刘协回到,蔡琰脸色一红,轻声道:“还是让皇上自己说吧!”说完告退。   刘协不由深感疑惑,伏寿伏皇后不是不愿意看到蔡琰在眼前乱晃吗,竟然拉住座谈了,看着蔡琰像是偷情被抓到一般匆匆离去,饶是他贵为皇帝,也仿佛做了亏心事一样好生愧疚。   伏寿嗔笑道:“她已经跟着三个月,该知足了!”   房间里燃着炭火,燃着麝香,但刘协却闻见一股酸气,赶紧拉住伏寿的小手放在鼻子下,陶醉地吸了一口气,夸道:“素手如玉玉生香,我们是在逃难中结为夫妻的吗,算来也快有两年了,在孤最无助的时候,是你给了信心,这个恩情,让孤如何报答呢!”   刘协此刻声情并茂,操控儿女之间的情事如同信手拈来,不露痕迹,相比于领兵打仗,绝对领先了不止十条街。   我难道天生就是一个花心萝卜!   刘协一点一点看着伏寿惊讶、喜悦、感动、震撼、陶醉,最后浮现泪花,然后恰如其分地拥其入怀,皇后哭的淅沥哗啦,哽咽道:“明知道你哄我开心,可我还是忍不住感动……别看,妆都花了!“   “正好,赶紧洗把脸卸妆,还有大事呢?”刘协一本正经地说。   “我们好不容易见面,不许你再出去办事!”皇后死命抱住,撅起樱桃小嘴。   刘协抬起皇后不满意的下巴,深情道:“不出去也能办大事啊!”   “什么大事?”   伏寿刚问完,身体腾空,小嘴被刘协一口吃下,两个字仿佛天籁之音传到皇后耳中,她惊吓一般闭上眼睛,两只手却是再不放开。   “造人”   ……   后院里皇帝忙着造人,朝堂中忙着运粮,太守董昭看着陈群一边扒拉着算盘,一边汇报粮食总数。   陈群本是河东郡知事,协调政务,但由于大司农王邑出使河套被皇帝留下,令陈群暂时协理天下农事,主管此次北伐粮草。   “董太守,北伐之后河北诸郡需求粮食会更多,一种是救命的粮食,一种是耕种的种子。救命的至少要一百八十万石,耕种的种子不会少于二十万石,可现在我们的粮仓空置一半,只有八十万,而缺口在一百多万啊!”   董昭摇摇头,一脸懊悔:“养兵容易养民难啊!当初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这么大的缺口,朝廷从哪里偷粮食去?中原各地爆发了蝗灾、旱灾,就算去买,也没有人卖啊!”   陈群讪然,用手指了指上面,道:“这事只有求皇后了,听说皇后手中至少握有一百万……”   董昭苦闷道:“皇后手中有粮、盐、马、武器装备,供应一支军队都行,不过那是皇帝的私库,三公也不好意思去借,况且河东这两年积存的足够,皇后无偿将盐铁武器装备等等都无偿调拨给朝廷,我们再去借粮,总说不过去!”   陈群冒出一句大实话:“反正天下都是他们家的,谈什么借!”   董昭不敢苟同,语重心长道:“长文(陈群的字)此然差矣,粮草乃是国之根本,我们能够解决,是我们治理有方。但如果让皇帝得知我们要向皇帝借粮,皇帝会如何想,……他会质疑我们的本事!”   陈群脸色一凛,躬身拜道:“谢董太守提醒!”   他万分感激董昭,他身上的担子中,有一项叫做协理天下粮草,董昭这是在提醒他,王邑极有可能在河套王手下任职,如果他能顺利调配天下粮事,那么他就会摘掉协理的帽子,直接就任用他为大司农之职,……九卿啊!   他才三十岁就入住朝廷九卿,如果兢兢业业,他的成就必然不会下于父亲陈纪!   仕途之上能够经人提携一把,乃是天大的恩情,故而陈群想明白之后,重重躬谢董昭。   董昭成功将陈群拉进他的苦闷,一同为粮食出谋划策,经过半个时辰的密谋,二人于绝地之中,竟然真想出一条空手套白狼的妙计。   第二三〇章四方云动[本章字数:2181最新更新时间:2013-11-0800:59:38.0]   第二日高坐朝堂,刘协罕见地精神百倍,众臣都是佩服,皇帝终于改掉了以往不愿意上朝的老毛病,甚至不沉迷酒色,这是朝廷兴旺的好兆头。   群臣精神大振,赵温禀报了近期朝廷喜事。   马腾遣人来报,尊奉朝廷,并与私自称王的韩遂割袍断义,只等皇帝一声令下带兵围剿悍匪韩遂而后汉贼李傕。   安敦来报,安敦联合羌胡左贤王部,关中诸将段煨等,以及西凉马腾一支兵马,用计困长安李傕。李傕请降,朝廷众臣以李傕追杀皇帝罪大恶极,当诛九族,故不受降,令安敦率军攻杀,务必尽速诛杀,以震朝廷天威。   刘协大惊,历史上是曹操派谒者仆射裴茂联合关中诸将杀了李傕,现在已经变成荀彧了,而且时间大大提前。   关中缺粮已非一日,李傕大军供给困难,早已没有往日的威势,加上朝廷在河套的实力,关中诸将无不望风而降,先有段煨,后来关中零零散散的小股兵将,李傕麾下的渭水将领孙田、齐蒙等人都投降朝廷,李傕困在长安一带,军心离散,无奈之下上表,愿自裁谢罪,放他的家人回西凉。   刘协看表后手指都哆嗦起来,这是一个天下的机会,李傕是谁,乃是汉末大将,攻破长安打跑吕布的就是此人,而且战力非凡,曾经在长安与吕布连日大战,试想能与吕布连日大战不分胜负的战将,汉末能有几人?   正是由于李傕官职低微才显得吕布猖狂,如果李傕能够在皇帝被曹操挟持后出兵关中,搅乱中原,历史应该是另一番景象。   此人收归朝廷,却是当世第一人,至于他跟朝廷的恩怨,刘协才没有这个心思,顿时脸色大变拍案而起,疾问道:“此表何时收到,又何时下旨?”   “五日前收到,三日前下文!”   “啊!”   刘协心底惊叫一声,已经过去三日,三日啊,相救来得及最好,如果来不及,却是一大遗憾了,他都没有见过这个唯一正面打赢吕布的战将。   心中再恼怒,他却不能说赵温失策,这是为了朝廷的面子,但他们确实太小心眼了,刘协拿着信,咬着牙,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瞬息之后,刘协冷静下来,这不怨朝廷中的老臣们,曾经在刘协被挟持到长安城里的那几年,他们哪一个没有受到李傕的侮辱,估计早就咬牙切齿,恨不能吞吃了李傕,诛灭九族就是轻的。   凡是朝廷大臣都是高门望族,乃是眼高于顶的家伙,被一个小小的寒门将军折辱,那是难以启齿的人生伤痛,百年遗恨啊!   刘协的动作让朝臣心中惶恐,正在禀报的赵温道:“皇上,李傕不足为惧,安敦率领两万精兵,与之联合的兵马超过八万,对付不足八万,陷入困顿之中的李傕易如反掌。”   刘协大喜,原来他们以为打不过李傕。   如果李傕还有实力与朝廷一战,胜负难料,那么正好借这个机会重议西边战事,倒是一个不错的借口。   顿时柳暗花明。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刘协努力平心静气地坐下,示意宣殿太监,奸细的声音响彻朝堂。   众臣按下心思,看向赵温,示意赶紧禀报喜事,省的皇上为西边战事烦忧。   “吕布派人谢恩,称严格按照皇帝的密旨行事,宣读圣旨时,女儿吕雯在场,吕雯写信证明。”赵温继续禀报,并呈上吕雯的密信一封。   刘协形态如常,信仍然腊封,还没有开启,心道三公必定猜到皇帝跟吕雯有一腿,所以才不敢拆开。   信展开,只有一问一答:还记得白水寨的洞房吗?我希望永远呆在眉山。   刘协莞尔,吕雯这要干嘛,难道还想再强行举办一个洞房,不过后面一句让他深有感触,似乎当时吕雯每日跟他爬山玩水斗气来着,哈哈,这个小妮子思春了,鉴定完毕。   刘协脸色缓和下来,带着喜色:“你们如何回复的?”   赵温和众臣大喜,心放进肚子里:“当时朝廷正北伐,为了缓和中原战场,我们以安抚为主,众臣提议让吕布的女儿吕雯入宫服侍皇上……”   “胡闹!”刘协笑骂。   “当然,朝廷没有通过,认为吕布狼子野心,并未臣服,故而让他通力与寿春的祢衡合作,并责令为朝廷开辟一条畅通的通商路线,并保护我们的通商队伍。”   赵温老脸深沉如海,见风使舵的功夫纯熟如喝凉水一般,刘协由衷佩服,若是朝臣都想他将语言说到这种境界,朝廷绝对一片和平。   赵温继续:“祢衡上表请罪,中原大旱,寿春虽然处在两江流域,但夏粮收成不足四成,寿春的官粮、官银用尽,祢衡多措并举,多方购买粮食,遣兵马抢掠水贼等等,仍然造成饿死五万余口的灾情,……朝廷打通吕布的粮道,运送了粮食及各种物资三十万石,并号召河东粮商向寿春出售粮食,效果甚佳!”   刘协沉重,当初离开寿春的时候,寿春就是一个无比庞大的烂摊子,能够造成五万灾民死亡,确实大功一件了。   如果让他坐镇寿春,估计耕种都是问题,何谈收成?   这其中的事物多如牛毛,还有水匪、南方的孙策、东边的刘表、曹操等人,都在看祢衡的笑话,不趁机攻打就感谢老天了,唉,苦了祢衡了。   赵温语气突然发怒:“祢衡表中称:徐州大旱,吕布还卖了他五万石粮草,孙策和刘表却百般托辞拒绝卖粮,太史慈令陈兰统领一万大军驻扎在淮水上游,以新蔡和郎陵为依托攻略山贼,在复山杀了转投刘备的山贼刘辟,夺取大复山,自此与刘表交恶!”   刘协大怒,刘表太不知趣,凭着汉室宗亲的名头,跟刘璋一前一后称王,已经惹怒了朝廷,此刻竟然眼看豫州和扬州的老百姓饿死,待到时机成熟,……刘协压下心头恶气,冷冷道:“朝廷如何回复?”   “朝廷先令祢衡的办公地点迁到扬州,这样朝廷的粮食就能沿水路顺利到达,同时有利于政令更快地传递;其次就是开通吕布的运粮线,源源不断地运送粮食;然后朝廷拨运银钱给祢衡,让他恢复生产;最后,皇后让安牵送了大量的生活物资,……据说是给未来的王,咳咳!”   赵温说的含糊,但刘协却听的明白,伏皇后开始为统治后宫做铺垫了。   刘协讪然,这事你不会单独说啊!   第二三一章一语消恩怨[本章字数:2252最新更新时间:2013-11-0813:51:16.0]   说不到半个时辰刘协开始不停地磕头,早晨的亢奋劲过去,全然没了状态,几波老臣通报完,董昭急了,他跟陈群商议一个晚上的画饼妙计,赶紧上前启奏。   “皇上,大战后即有大害。北方四州已有临近的西河郡等三郡向朝廷告急,称缺粮少衣请求朝廷划拨钱粮。   以此推论,北方四州将近有二百万石的钱粮缺口。   由于朝廷要支援祢衡,储备河东官员的口粮,存粮只有三十万石,不足以供应这么大的缺口。故臣和陈群商议,北方四州所缺应该由幽、并、冀、青四州的州牧想法解决,不足之处再由朝廷划拨。”   这招狠呐!   公孙瓒和袁绍在名义上还挂这四个州的州牧,现在他们已经是降臣,手里哪有什么钱粮,就算有也是被盘剥后剩下的,让他们出钱粮,那是拔净老虎身上最后一根毛啊1   公孙瓒很窝火,董昭此人小心眼、记仇,从袁绍处跑出来,恨袁绍才出此计策,但跟公孙瓒无关呐,他这是纯粹躺着也中枪。   袁绍无奈,他很知趣地低声下气万事不出头,还是惹了麻烦。示意公孙瓒赶紧出列禀明:“皇上,臣归顺朝廷时臣的身上并无分文,麯义将军收取郡县时并未动用钱粮,故而钱粮仍在郡县,至于臣的私宅田产,出兵时都充作了军粮,就算有剩余,也只能勉强让家人不至于饿死,还请皇上明鉴!”   公孙瓒更亏,老窝都抄了,钱粮都归了朝廷,他可真可谓身无分文。   半天没有反映,众臣看去,刘协睡着了,众臣偷偷暗笑,原来皇帝昨天不是没有运动,而是运动的太激烈了。   董昭左右看看,都没人敢惊动皇上,立刻小声请求赵温和赵岐,依照以前的规矩,皇帝不在,朝廷大事由三公说了算。   赵温摇头,朝着皇帝努努嘴,皇帝在呢!   正在众臣不知所谓时,刘协一低头,差点栽倒,众臣大吃一惊,刘协却突然支起身,朦胧道,“怎么不说了!”   袁绍赶紧跪倒说真是没有钱粮了!   刘协迷迷糊糊,董昭义正言辞地说了一通,刘协才明白,想了一下,盛赞董昭想的远,这个提法在史书上说过,非常重要,说的袁绍一颗心拔凉拔凉的,然而刘协接下来却让袁绍感恩戴德。   “董卿,西河、上党、太原三郡皆是因为黑山军大批出山才缺粮,而北方四州其他地方并未大面积缺粮,据我所知,袁侯对民众甚有爱护,民众皆有余粮,公孙侯藏有三千万石的粮食,虽然用去了一部分,但大部分都北方的莫问大军收取,除了供应幽州、冀州、并州部分城池,估计对河东也有支援,爱卿且再等上三五日,北方必有惊喜!”   刘协话音一落,袁绍和公孙瓒慌忙谢恩,这下不但免了他的罪责,还顺便提了他们的德行,由此可见刘协对他们的尊重,有皇帝这个支柱,谁想绊倒两位,都要先思量思量。   董昭虽然没有报复袁绍,但得到了皇帝的大力褒奖,有些小得意,不过苦思的妙计被皇帝一语推翻,看着陈群,还是不胜惆怅。   朝中的大臣各自都有心思,他们突然发现,刘协长大了,几句话消弭了一场恩怨,非但消除了恩怨,还让双方感激不已,这是精通御下之术啊!   刘协展示了手腕,给了朝廷希望之后,实在挺不住了,赶紧拿出安敦的奏表。   “各位爱卿,莫问和麯义的二十万大军日耗粮草不计其数,董卿也称朝廷粮草不继,如果同意安敦在关中用兵,所需粮草军备物资耗费一旦拖垮朝廷,则朝廷刚刚出现的大好局面,将不复存在……谁能告诉孤,一旦败了,什么时候才能重震大汉社稷!”   刘协的话先是低缓,而后低沉,最后一句话却是沉重无比,尾音袅袅,从朝堂刺入众臣的心里,一时间没人说话。   皇帝说的不错,朝廷刚刚有起色,北伐是刘协定的,不但用了朝廷的兵马,连北方河套王的兵马都倾囊而出,在如此境地中,朝廷竟命令在关中用兵,一旦陷入战争泥潭,刚刚取得的胜利果实,吃下去都没味道,说不定还是酸的。   原本对李傕恨到骨头里的几个老臣都感到汗颜,在朝廷存亡和个人恩怨之间,孰重孰轻,一看便知。   刘协不想批评这些忠心大汉的大臣,但任何人都有错失,况且皇上的本意并不是说这场战争,而是收降李傕后,能够让朝臣能够善意地对待。   如果收降一个愿意自裁谢罪的对手,其人应该多么死心塌地,朝廷之福啊!   乱世中,无论任何人都在为了自保而努力,如果给他一个机会,不但能够自保,还能封荫子孙,为什么不要呢?   送上门的超级大将,不要白不要啊!   只要说动这些老臣,一切都没有问题,而刘协掌握了最绝佳的时机……莫过此时此刻!刘协激动而言:   “孤始终相信,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从洛阳到长安,再从长安到安邑,长达六年的时间里,忠与奸,善与恶,每一个忠臣都镂刻孤的心中。   孤每时每刻都在提醒自己,你们才是汉庭的支柱,先祖先帝的在天之灵看着孤,也看着你们,在摇摇欲坠的汉室中,你们撑起了汉室,孤感谢你们。在局面开始转好的时候,孤更希望你们抛下恩怨,我们君臣同心同德开创新的天下。   等待天下一统的时候,你们才能对儿孙说,名动天下的汉庭复兴之臣,   ……就是你们!”   刘协感情丰沛地看过董昭、看过赵温和一众老臣,所过之处,全部惭愧地低下头,刘协起身离开朝堂,走到门口突然回身。   “孤相信你们!”   赵温愧然拜谢,朝堂仿佛突然醒来,众臣高喊着恭送皇上,然后一同看向中间,安敦的奏报像一根刺一样扎进众臣的眼里。   没人去动这封奏报。   “赵公,时间不等人,即刻八百里加急命令安敦,接受李傕的投降!”董昭心中扑通直跳,刘协最后一眼太寒人了,赶紧表现。   “赵公,我以为不妥,接受投降这件事很重要,我认为派一个朝廷重臣去接受投降,才能稳住李傕,令他忠心朝廷,为我所用!”赵岐将收降提到朝廷的高度,原先就是他提出拒绝接受李傕投降的。   众人高声附议。   “何人可去?”赵温见大家意见统一,看看朝廷中的大臣,这个是苦差事,一旦出事,还是没命的差事。   朝臣的眼光都落在一个人身上,赵温看去,心道最适合的也就是此人,他们曾是同事,也是对手,而且还是朝廷重臣。   第二三二章十日定关中(一)[本章字数:2593最新更新时间:2013-11-0900:08:01.0]   董承径直站到朝堂中间,他无话可说,若说上次去冀州封赐公孙瓒是刘协派他去避风头,这次却是集体指证,连他自己都知道,关中这一趟只有他最合适。   他跟李傕见面绝对感慨万千,喝酒能够说上半年……他与李傕都是董卓的部下,后来分道扬镳打架火并,他是朝廷的将军,而李傕成了走投无路的孤军。   “赵公,董承愿意跑一趟!”与其被人命令,不如主动请缨。   ……   朝堂重新拟写文书之时,安敦接到朝廷的密件,称李傕罪大恶极不受降,安敦没有任何犹豫,但荀彧却是深有遗憾,他在信中建议用李傕治理关中被忽略,一旦李傕战死,关中群龙无首,朝廷无人可以压制马腾、韩遂和西羌王,必然又是一场乱战。   荀彧细心地从信差打听出刘协攻破易京收降了公孙瓒和袁绍,正在赶回河东的路上,登时眼前一亮,原来李傕投降的信件没有经过刘协阅示。   高高兴兴送走信差,回身挥退众人,按住只要传令联军做好攻击准备的命令,郑重道:“这一战事关重大,将军心中可有准备?”   安敦感触颇深,不服气道:“先生说的正对,莫问在北方攻破易京,麯义在河间收降颜良文丑,都是大功,可我呢,在渭水什么都没干!这次就是个机会,请监军教我,一定要攻破长安,如果将李傕的人头献给皇上,我们二人必定大功!”安敦不忘拉荀彧下水。   “错了,皇帝看到李傕的人头,你我二人这一辈子都别想出头了!”关中诸将乃是攻伐中原的利器,相比于刚刚领兵一年的安敦将军,都是无法衡量的财富。   “为何,请先生教我!”   安敦大惊,荀彧的话他是坚信不疑,荀彧来到夏阳,不足一年将军队从三千人马打造成两万多大军,地盘更是令人乍舌,竟然一路联合结盟说降了二十多个县城,连带攻伐下来的,一下子到了渭水,这份功劳挂在安敦头上,他万分感激。   其实安敦清楚,其中九成以上都是荀彧的功劳。   荀彧嘿嘿笑道:“将军不妨将皇帝在易京和河北的丰功伟绩告知马腾、左贤王和段炜,当然还要送给李傕一份,并称朝廷迎接皇帝和手下的二十万大军,受降一事,等皇帝回到河东再行决定。”   “那这封信……”   安敦眼睛瞪圆,吓了一跳,这是欺君啊!   “先压着!”荀彧沉稳有加,看安敦脸色发白,笃定道:“将在外君名有所不受!”   说罢伏案疾书,半个时辰,将皇帝平定幽、并、冀、青四州,收编颜良文丑人马二十万,与河套王爷达达铁木的北方军团莫问南北呼应,拥兵五十万,独霸黄河以北广大土地朗朗写毕,摇头晃脑读了一遍,读完自己都佩服自己,皇帝的威严和霸气呼之欲出,安敦站在背后,激动的摩拳擦掌,连声道:“荀先生,这可是真的?”   荀彧如何敢说这是他杜撰的,要达到信中的威势,平定天下都小菜一碟,不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认真道:“当然是真的……令人抄写十份,送给各个将领!”   “先生只管放心读书休息,日落之前绝对送达各个将领手中,宣示朝廷天威!”安敦大喜而出,喊人抄写,令斥候备马准备送信。   其实他最想狂呼的是,我是皇亲国戚啊!   ……   十匹快马分别将信件送达,第一个接到信的左贤王部的龙驹王爷盯着信件足足有半刻,他刚刚得到准确消息,达达铁木尽遣麾下羌胡儿郎帮助他的丈夫攻打易京,若不是朝廷看重达达铁木,他真想博一次。   心死之后再次看打手中过的信件,老王爷突然有些感悟,达达铁木的选择也许是正确的,只有跟汉族真正地联合起来,才有羌胡的大发展。   “纳姆,速度将此信传给左贤王殿下,劝说殿下给朝廷和达达铁木王爷各送十匹好马,还有定边郡的特产麝香,恭贺大捷!”   老王爷心绪不宁,想了片刻,命人套车,驾车的小辫子壮汉抬头看看落西的太阳,耳边响起老王爷兴奋的声音,仿佛年轻十来岁。   “去汉军大营!”   “王爷,你一个人不妥吧!”   “哈哈,这可是我们的胜利,没有我,他们这么能尽兴!”   小辫子不再说话,庞大的额身躯矫健地跳上马车,口中呼啸一声,眼看后面跟上来一群狂奔的牧民射手,才放心大胆地奔驰而去。   第二个接到的信件的段炜大吃一惊,朝廷果然复兴了,不会吧,才一年多啊!   段炜一边派人到汉军大营打探虚实,一边拿着信件感慨万千,幸亏他见机的早,投了朝廷,若是投了马腾或者曹操,后果不堪设想啊!   另外赶紧派人通知周围的几个哥们,赶紧投奔朝廷,大肆宣传后再投人家还能稀罕你么!   在日落之前,马腾的部将、西羌王等等关中有牵连的将领都收到安敦的信件,马腾的部将乃是马岱,看到信件突然放声,跟随皇上的兵马中就有他的哥哥马超,凭着马超的历来冲动的性格,只要有战功,战功薄上绝对有他的名字。   “快快回禀父亲,哥哥跟着皇上打胜仗了!”   安敦的阵营中,朱七、张成、尚弘、李强、铁浮屠各自领兵在渭水沿岸驻扎,听到安敦的军号陆续赶来,看到营门口的士兵喜笑颜开,路上见到的兵士都是一副喜洋洋的笑脸,只当看过荀彧写的信件,才恍然喜形于色,继而放纵大笑,只有尚弘惭愧地以拳擂胸大哭。   众将不解其意,尚弘悲愤道:“皇上当初若是带上我,此刻岂不是载誉归来乎!”   将领们突然记起,在皇上北渡逃命时,背着皇上的就是此人啊,皆是替尚弘可惜,对皇上有大恩,再加上战功,绝对是统兵上万的大将,而此刻升职后才位列中郎将,可见人生机遇却是难料啊!   荀彧接到龙驹王爷回到大帐,分宾主落座,正赶上大军尽欢,将军夜宴,上酒上菜,荀彧亲自把盏为老王爷满上。   “老王爷,汉室和羌胡联手合力,一战平定黄河以北,汉室重建社稷,羌胡恢复祖先荣光,可见吾皇和铁木王爷乃是天作之合,时刻提醒我们汉羌两家永世修好啊!”   “恭贺皇上!先生所言正是老夫心意,羌胡历经百年,一朝封王,又现当初羌胡的盛世,只要皇上和铁木王爷一世恩爱,我羌胡愿为大汉守好河套,不辜负皇上敕封铁木王爷河套王的封号!”   二人互相恭维,各自抒发心中的愿望,荀彧却不忘再提醒老王爷,一本正经道:“铁木王爷的封号,乃是传承为小王爷的,羌胡以后就是汉室宗亲,谁敢不敬!”说罢,郑重地先干为敬,用实际行动告诉老王爷,他荀彧一贯敬重羌胡族人。   老王爷深深感动,与安敦及帐中诸将各满喝一樽,最后交代铁浮屠好生效忠汉室,借口不胜酒力当夜回去,安敦隆重地送到大营门口,令二百骑兵沿途保护,回转大帐,重摆宴席继续庆祝。   大汉军营的异常当夜就被长安的斥候探的一清二楚,立刻消息传给长安未央宫中独对孤灯的李傕。   李傕一个人独坐,已经呆了整整一个时辰,无神地看着灯下安安静静的信件,心如百爪挠心,当初他曾囚禁挟持皇上,给了他臭鱼烂虾,这个仇,皇上不会不报……   “报应啊!皇上五十万大军,还有满朝文武,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我啊……父母妻儿,九族……”   李傕喃喃自语,胸中的心仿佛冰窟的石头,全无生命气息,拔凉。   第二三三章十日定关中(二)[本章字数:2546最新更新时间:2013-11-0912:44:53.0]   李傕连夜召集全家老少召开家族会议,老婆杨氏(侍中杨奇之女),子李式,侄子李利(兄子)、李暹(兄次子)、李进(兄子,任副车中郎将),从弟李应,从弟李维(任上军校尉)、李桓,外甥胡封(任骑都尉),传看了信件,个个面色沉重。   “朝廷不准降也在清理之中!”李傕反而平淡下来,“但纵观当时形势,我们必须自保,如果不做,四年前就被朝廷给杀了!……眼下全军断粮,将士怨声载道,暂时能够留下来也是摄于飞熊军还在我们手中,一旦战事复起,恐怕大半都会溃逃,此时何去何从,正好借朝廷发来信件的机会,我想听听大伙的意见!”   “我们都听你的!”杨氏无条件支持丈夫。   “父亲,此信中说的太过夸张,朝廷未必取得这么大的胜利,况且才刚刚两年,刘协才十七岁,我认为他没有这个能力!”李式不服气,他才二十二岁,手下有几个少年都是十六七岁,完全就是一个小孩。   李式的质疑得到几个堂兄的赞同。   “我觉得兵马数量有夸大的成分,打败公孙瓒和袁绍不会作假,朝廷要昭示天下,岂能自己打脸!”李应的理由得到李恒和胡封的认同。   “眼下四面围困,军心涣散,你们有何良策?”李傕不想听争论,他要听结果。   “……”   会议陷入沉默,李傕一个个扫去,长叹一声,往日喜形不露于色的黑色四方脸显得更黑,朝廷有安敦、莫问和北方大将麯义,还数不清的谋士,可谓兵强马壮,谋士武将成群,复兴汉室指日可待。   现在打着天下正义之师的旗号收降了老领导段炜,老对手马腾,老朋友左贤王部,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通通都加入了朝廷的阵营,而他的阵营,已经支离破碎。   难道这是上天给他的报应。   李傕信鬼神,军中带有数十个方士,天理循环的理论在他心中根深蒂固,他如何对待皇上,别人不知,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所以他在为难时刻总要请方士进行测算。   接到信件的时候,他召集方士叩问苍天鬼域,方士的答案是躲进深山自立为王,他突然有些怀疑,躲进深山……就像蛮人番子一样,他可是汉朝辅国大将,曾经控制朝廷长达四年之久的霸主。   如今落到这步田地。   李傕心烦如乱丝,挥手让人再去喊方士,他要再问问,接下来该如何走。   “报将军,方士大人在两个时辰前连夜离开南营门,不知所踪!”亲卫带着一个卫兵急匆匆传递回来喊人的消息。   李傕顿时光火,都说大难临头各自飞,现在还不到时候,全都要飞了。   “谁放走的,都给我斩了!”李傕心底的大火终于熊熊燃烧。   “饶…命啊将军,大人们说,奉将军令寻找神物……”卫兵吓的磕头。   李傕黑着脸,当着妻子面不能乱杀人,挥挥手放了卫兵,心中却是第一次对方士有了怀疑,连方士都知道逃命,可见鬼神不庇佑于他……那么方士肯定是假的!   会议无果,李傕带着妻儿回到后宫,将写信请求归降朝廷的事一一讲出,他当初写信就是为了试探朝廷的意向,以便调整下一步的计划,然而事情突然变得更加困窘,朝廷不但没有回复他的归降,还将朝廷近期的昭示传给了他一份,这是要干嘛?   果然要灭他九族吗?   杨氏听说他自裁谢罪大哭,儿子李式很得体地说了一句,称父亲一旦死了,那么李家就算完了,不如拼死一搏。   李式有亲情也有理性,让李傕很是欣慰,儿子长大了。   “劳资受罪,只要你们过的好就行!”李傕看着痛哭的老婆和聪明的儿子,瞬间下了一个决定。   李傕苍凉一笑回转大帐,喊来李应、李维、李桓,调来亲卫都尉和十三个贴身侍卫,搬出当初从皇宫抢来的珍贵珠宝,即刻出发,分为四处,一处前去段炜请求联合,一处直奔南阳找张绣请求投奔,最重要的一处连夜去朝廷求见董承,让他去朝廷求情能够归顺,一处去安敦大营归顺。   前三人都是以往的同事,虽然打打杀杀,但终归有一点情分在,如果有任何一个能够帮忙,李傕就有机会保住儿子老小。   段炜不用说了,他是关中诸将的头领,只要他肯帮忙,联合起来固守关中,朝廷一时半刻拿他没办法。   张绣现在寄人篱下,而且当初他的父亲张济是被李傕逼走的,如果他能不记前仇收留于他,也是一条活路。   但这两个希望都很渺茫,二人都恨他入骨,段炜现在投靠了朝廷,正是大展宏图的关口,岂能因此断了前程;张绣自顾不暇,他只有三万人马,自己带领八万人马去投奔,天下人都能想到鹊巢鸠占……   董承最靠谱,他现在是朝廷的太尉司马,统管天下兵马,跟皇帝还有一丝姻亲,如果他肯向皇帝求情,未必皇帝不会答应,这个想法是他从信件中得来,公孙瓒和袁绍他都能招降,可见皇帝相对于恩怨,他更在意汉室天下。   有大志者不拘小节。   他看人向来很准。   至于向安敦归顺,就是要向朝廷表明一个态度,顺便打听一下安敦的反映,反正到了这个地步,他别无所盼,四路希望都各自飞身上马各自离去,他等待着结果。   第二日中午,李恒鼻青脸肿地回来,回来就怒气冲天,扬言要带兵灭了段炜,道:“段炜小儿不同意也就罢了,还侮辱将军,当场杀了两个亲卫,若不是我跑的快,现在已经被绑送大了朝廷军营了!”   李傕尽量安抚,自家兄弟也不说两家话,让他回去休息。   紧接着亲卫队长回来,中间打了两个饱嗝,脸色红润地禀报,称没见到安敦,荀彧带他看朝廷大营,吃了吨饭,至于归顺则一句话没有提,荀彧说话滴水不漏,也没说不上报,也没说不报。   亲卫队长最后喃喃道:“将军,末将在朝廷的军营中,看到将士欢喜溢于言表,精神百倍,斗志昂扬,吃的也好……”其意不言自明,李傕大军断粮,兵士困乏无力,怨气冲天,两军真要交战,胜败立时可分。   “休得乱我军心!”李傕怒目大喝,将亲卫队长打发了回去。   连续等待两日,李傕坐立不安,每日早中晚各一次,让亲卫分别到潼关和武关接应去求董承的李应,和去宛城的李维。   军中乱如一锅粥,将士没有吃的四处抢掠,侄儿带兵抢掠了一通,回来一脸难堪。原本关中地带百里无人烟,现在更是连猫狗老鼠都不好找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将士们吃不消,连城中的居民都跟着遭殃。   还有十多个百夫长带着手下的士兵逃跑,被李傕抓回来直接砍了,半夜时分城外灯火通明,城中居民都闭门锁户,妻女心惊胆颤抱头痛哭,君不见城外的将士在吃人,长安城内外如同鬼域,阎王就是李傕,小鬼就是李傕的兵将。   李傕无心阻止,乱世就是如此,总要有人死有人活着。   第五日,等待已经渺茫,李傕站在中军大帐前面,凝视灰暗的天空,心渐渐冰凉下来时,传令兵突然来报,军队抓来三个朝廷奸细,自称是董承,现在关押在军营拷问真假,问将军是蒸,或是煮!   “啊!”   李傕大叫一声,疾步窜出去,转头又跑回来,但见两眼通红,伸手拉住传令兵,怒火攻心:“想死啊,前头带路!”   第二三四章十日定关中(三)[本章字数:1121最新更新时间:2013-11-1016:41:45.0]   李傕一边赔笑,一边麻利地解开董承的绳索。   董承的脸快拧出黑血了,渡过渭水就被一群饿的眼红的士兵给抓了,打了一顿衣服也给扒了,房间里臭气熏天,不过仍然闻见煮熟的肉香,那种刻骨铭心的味道,董承一辈子都忘不了,人肉的味道。   这是要煮吃了他啊!   不过震惊之后,董承心中反而镇静下来,李傕已经穷途末路了,哈哈,合该自己露脸啊,这可是平定关中的大功劳……   抓人的士兵推出去砍了,打人的也砍了,偷偷跑来给李傕传令的士兵升任斥候都尉,直到见董承脸上平缓下来,才敢请董承到中军大帐见礼。   李傕不敢坐主位,董承坐左边,李傕就敬陪右边。呼喝酒菜,称兄道弟,热情如火,大事之前先套交情,李傕大谈以前的兄弟情谊,至于两人打架却只字不提,随后直接恭维董承在朝廷的丰功伟绩,董承深有感触,酒至半酣赶紧表态。   “董兄,舍弟李应五日前专门拜访董兄,不知可曾见到?”   “这个却是不知,我三日前从河东安邑动身,西渡黄河,经夏阳南渡渭水来寻你,不料,哼哼……”   “董兄大人大量,岂能跟小人一般见识,况且人也杀光宰净了……这么说来,董兄跟舍弟李应根本没有见过面?”   “当然!……平白无辜派人找我?”   “董兄这就见外了,我们到底也是同一个战壕出来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现在董兄贵为皇亲重臣,我的境地你也看到了,既然董兄在这个节骨眼来访,不会只是来看我的笑话吧!”李傕慌忙起身亲自为董承把盏,屈身倒酒,恭送到董承手中。   董承深知两人之间恩怨很深,但却不急于一时,见李傕如此低声下气,心情大爽,哈哈,来日方长嘛!   ……故而笑了。   “既然稚然(李傕的字)不想拐弯,我更无需多言,这次来关中,确实有皇上的旨意,不过……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重要的是看你的诚意,如果你有诚心,凭着咱们的关系,绝对帮忙……!”董承看看李傕,李傕一凛。   此人维系朝廷和李傕两方,身怀朝廷密旨,换句话说,能不能活下来,全由董承决定,想到此处,立刻满脸如菊花盛开:“实不相瞒,稚然早有归顺朝廷的意思,但怕朝廷记恨,所以两难取舍。自向朝廷投降表以来,每日提心吊胆,等了二十日无回应,只得厚着脸皮派舍弟李应求见董兄,希望董兄美言!”   李傕说的很是诚恳,手底下也诚恳,一招手,两个大箱子搬了上来,人员退去,李傕肉疼滴打开箱子,顿时帐中如日月升空,金银珠宝明光耀眼。   都是硬通货啊!   董承最大的优点就是喜欢珠宝,拥有珠宝的感觉能够爽到爆,一下子被李傕找到了弱点,对于董承来说,并不是错误。   谁都知道,这一趟差事要么死,要么赚的盆罐皆满,两个极端同时反映在一个事情上,充分验证一个真理,危险和收益成正比。   “稚然,关中四年,你搞了不少啊!”贪婪的目光毫不吝啬的盯过去,惊喜。   “还不是托了董兄的福!”李傕赶紧捧场。   董承看过,不住搓手,指着两个箱子道:“这是何意啊?”   稚然   第二三五章父子情深[本章字数:2415最新更新时间:2013-11-1010:16:35.0]   李傕雄壮的身躯带着儿子跪在河东安邑的郡治大院门口,十月的冷风寒雨中,显得悲壮而虔诚。刘协并没有收编他一兵一卒,也没有让他自裁,更没有诛灭他的九族,出乎意料地下了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命令。   就地屯田。   八百里秦川丰饶之地,眼下百里无人烟,而各个城池的驻军达到十五万之巨,算上家属,足够开垦这一片沃野的十分之一,这就是皇帝的打算。   由李傕亲自选出一万精壮劳力拒收潼关,任务依然是屯田。   关中诸将、西凉马岱等将领只要愿意在三辅地区屯田,一律可以就地屯田,朝廷的税收是抽取百分之二十的收成,其他的全部归军队所有,可以携带家属,宽松的政策让段炜等关中的将领吃惊,而且同意,各自占领的城池归他们管辖,由朝廷下发任命。   所有的任务委派董承和荀彧操办,朝廷连一粒粮食都没有送过来,李傕的军士却欣喜地接到救命的粮草,军粮是从安敦、马腾、左贤王部的军营中运出,虽然不至于吃饱,但至少不会让李傕的兵士饿死。   李傕实在没有想到,皇帝处理的方法是如此简单,如此貌不惊人,然而却如此让士兵欢庆雀跃,他惭愧于四年来的征伐攻杀,让士兵难以享受稳定的生活。   最简单的往往是最见效的。   “你是李傕?”白净的老太监问道。   “公公大人,罪臣李傕携带犬子李式恳请皇上降罪!”李傕脑地扣地棒棒响。   “很好!”太监很满意,点头而去,李傕磕头谢恩,李式忍不住,“父亲,这是什么意思,有罪没罪给个话,砍头不过碗大个疤,不管不问是什么意思!”   “逆子,劳资再教你一招,如果上位着想要用你,你必须拿出一颗忠心,现在就是我们表达忠心的时候,皇帝已经知道我们来了,没有杀我们,就是天下的恩赐,这就行了。”李傕训导了儿子,心中想到一句话,曰:心有多大,中原就有多大。   来来往往的老臣怒目而视,李傕带着儿子冻的嘴唇发青,哆哆嗦嗦忍受了这一切白眼和侮辱,这是他应得的报应,下午,一辆马车嘎吱嘎吱运来一个笼子,笼子很大,足够两个人用。   李傕二话不说,一头扎进笼子,李式正要钻进去,赶车的御林军冷冷阻止:“皇上说,侮辱皇帝和朝臣的是李傕本人,与其他人无关!”将李式赶了出去。   而同一时间,后院内室中,炭火如春,刘协却被伏寿赶了出来,皇后撇着嘴道:“你是皇帝耶,大臣都在朝堂商议军国大事,你却跑来跟我们胡闹,你不嫌浪费时间,我还要办事呢!”伏寿拿出一摞账册,“看看,你的朝廷欠了我将近一百万石的粮食,还有食盐、装备,伏德又强借了一千套马鞍和武器,这都要记在你的账上!”   “好老婆,就当我呆在这里吧,清净!”刘协还是不走,伸手抱住伏寿,伏寿任他亲了两手,脸上酡红一片,喊来紫鹃,吩咐道:“你快去朝堂,直接找赵温要债!”紫鹃站着没动,手捂着小嘴嗤嗤直笑,刘协飞一般地逃到偏房,进去看到蔡琰正调适琴弦,弹拨两下,然后用笔记下,刘协一看来了兴致,天下第一才女要创作琴曲,这个不能放过,赶紧将嘴唇贴在蔡琰的耳垂上亲了一下。   蔡琰本想起身福一个迎接,却被刘协按在琴座上,偎着脑袋谄笑:“我们一起创作一个高山流水一样的名曲,好不好?”蔡琰嗤的一声笑出来:“伏皇后都不敢收留你,我哪敢留你。臣妾还要看伏皇后脸色,你要是不想我被赶出去,就赶紧走吧,……况且谱曲要静心!”   聪明如蔡琰,岂会不知皇帝的秉性,不想去朝堂……别人梦想着做皇帝,展示天威,享受掌控天下苍生的感觉,他却一味享乐,这哪像个手握天下兵马的皇帝!   “报,赵公派奴婢来请示皇上,我们是去东都还是西都?”小太监气喘吁吁,跑了两趟才找到皇帝在蔡琰房中。   “多大事儿,不就是一个城池嘛,哪个都行,让他们看着办,这么一大群臣子,还搞不定一个都城!”刘协很气愤,蔡琰上前拉住刘协的衣角,委婉劝导:“皇上,都城关系汉室社稷,大臣们不敢拿主意也是应该的,你才是大汉皇帝呢,他们如果能决定,还要你这个皇帝干嘛!”   “擅越,这可是灭族的大罪哦!”蔡琰最后一句话让刘协无言以对,这些臣子经历了董卓专权,谁还敢擅越啊!   “听老婆的话,吃得饱睡的香!”刘协狠狠抱住蔡琰玲珑得体的小蛮腰,又索了一个吻,才悻悻来到朝堂,大臣们正分为两派,又说西都长安安全的,有说东都洛阳是天下中心龙脉所在,反正各持一方,见到刘协进来山呼恭迎圣上,刘协摆手,早扫见袁绍和公孙瓒两人躲在臣子中间一言不发,自从来到河东,两人低调到了低声下气的程度,见人礼让三分,朝堂上更是君子用手不动口。   从一方霸主到阶下臣子,估计滋味不好享受!   “冀侯、易侯,两位爱卿有何意见?”刘协笑呵呵将二人从群臣中提了出来。   两人惊恐地对视一眼,慌忙出列回禀,称京都关系汉室传承,需要皇帝亲自定夺。刘协走下大大的胡床大座,来到袁绍和公孙瓒面前,不无感慨。   “两位爱卿,你们乃是汉室的大功臣,没有两位大仁大义率领北方四州归顺朝廷,朝廷也不会短时间平定北方,孤所以封你们为侯爷,请你们来到河东,就是筹谋天下黎民大事,你们不会不帮孤吧!”   袁绍和公孙瓒顿时感动,这是皇帝在给他们正名啊,有了皇帝这么说,他们在朝廷中立刻就会挺起腰杆堂堂正正做一个臣子。   “皇上……”   刘协挥手拦住二人,回到前面,指了指墙上的地图,非常沉重。   “各位爱卿,朝廷是取得了一些成绩,但危险更大。黄河以南有吕布、曹操、张绣拒地称雄,长江流域有刘璋、刘表、孙策不尊号令,还有数不清的匪乱番邦不断骚扰。我泱泱中华,地域何其广大,难道我们君臣就躲在河东为了一个京都吵吵闹闹,……朝廷的目光要放远一点,我希望,两年之内,我们君臣在长江召开大会!”   刘协先画一个大饼,充填群臣的野心,然后不慌不忙说出他的本意。   “孤三出河东,皆用三公辅政,朝廷各项工作运转非常好,一项也没有落下,可见三公对朝廷的贡献。”刘协先猛夸三公的功绩,赵温和赵岐登时躬身哭了,皇帝其实一直在看着他们,“但孤岂能贪图安逸,而放任大汉疆土分裂,而群雄割据?只待明年,孤仍要亲征南方各方霸主,朝廷还要委托你们支撑,继续三公辅政,但杨公坐镇北方四州,赵温和赵岐两位重臣年岁已高,孤不忍见他们如此操劳……所以必须有人帮助他们!”   朝臣顿时兴奋了,皇帝这是要下方权力了!   第二三六章东都西都[本章字数:2396最新更新时间:2013-11-1100:09:34.0]   刘协看向袁绍和公孙瓒,然后瞬间又扫了一遍朝中的大臣:“朝廷现在下设三公,三公之下有九卿,议论朝政有议郎。孤以为这种制度可以稍加改动。   议郎专职商议朝政,推选出一为德高望重的议郎任大议郎,一般的例行事务,由议郎讨论后拿出意见署名,经大议郎批转给九卿直接办理,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才能上报三公定夺,这样省去三公大量的时间,以便处理重要的事务。”   朝堂上众臣听罢默然,非但没有下放权力,反而给他们增加了一个紧箍咒,只有为数不多的议郎大喜,这些只能上上奏折的议郎突然有了直接命令九卿干活的权利,不啻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登时满眼热望。   太仆韩融挂着议郎职位,管着一方事务,早就厌烦了,如果能够放下具体的工作直接参与政务,却是求之不得,立刻示意赵温,赵温摇头一脸茫然,这个想法皇帝并未跟他交流,搞的他无法回答韩融。   不过赵温心底明镜儿似的,皇帝不是在放权,而是在方便不上朝,这绝对是皇帝的阴谋,他要用计将这种苗头扼杀在摇篮中,正要出面反对,刘协大手一挥:“你们选出大议郎和议郎,至于详细的参政制度,由陈群拿出一个方法,就这样!”说罢宣布走人。   群臣齐齐看相陈群,这个小官突然得到皇帝提名,慌忙出来谢恩,刘协走到门口,转身想起东都和西都的问题,转身问道:“刚才你们说那个地方比较危险?”   “洛阳!”赵温无法阻止刘协逃离朝堂,没好气的回答。   刘协哈哈一笑,很是不负责地决定了京都所在。   “这么危险,我喜欢……就回洛阳吧!”   众臣大惊,这是什么逻辑,喜欢危险就回洛阳。   直到皇帝走了一个时辰后,才有大臣醒悟,皇帝这是在提醒大家,只有危险的地方,他们才能不停地进攻,而不是防守。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袁绍和公孙瓒领会刘协看过来的含义,那是让他们当上侍郎参政呢!两人激动的相互加油,整个朝廷中,还有谁能够比他们更有资格参政,还真没有!参政理政简直小菜一碟,只不过归顺来的侯爷,也必然要提前拉票,于是第一次主动出击,移动到老相识身前问好。   朝堂又是一轮争辩,幸亏是乱世,赵温、赵岐和几个老臣鼎立如山,不出一个时辰拿定主意上报,陈群的方法却要费一番功夫,慢慢回家去想了。   赵温亲自跑到后院门口禀报名单,惹得伏寿大惊,赶紧布置人手去找人,原来刘协并未回到后院,蔡琰得到信息,淡淡说了一句,别管他了,他一定去找安牵去了,玩够了自然回来。   赵温一喉咙苦水,朝廷等着皇帝的决定呢!   不过转眼又想,皇帝两年来殚精竭虑,转眼恢复汉室半壁江山,这等魄力,需要更多的休息,毕竟才十七岁的少年,让他玩去呵!老怀一畅,趟着小步离开,吩咐四城校尉严守城门,倍加巡查力度。   ……   刘协不敢回后院,又不想呆在朝堂,带着几个御林军,打着伞轻装简行出来郡治大门,一出门看到笼子里的李傕,五十岁的人了,头发披散,衣服挂了几次乱糟糟的,趴在笼子里正吃饭,李式一口一口喂着,看样子是受了风寒。   门口的卫兵认得刘协,却被御林军将士提前封了口,刘协漫步过去蹲下,看着这个祸乱汉室的大将,可怜的如同一条病狗,心中的恼恨不禁去了一半。   笼子是木架子,挡不住风雨,李傕不到半日就遭了风寒,高大威猛的身子佝偻下来,儿子李式孝心甚笃,悲切地买了两个大饼,一罐咸菜,李傕却乐呵呵地吃着,给李式当作榜样。   不过自从进了笼子,更没有人搭理这对父子,来来往往的人不是鄙夷地瞧一眼,就是匆匆而过,几个准备返乡的流民给朝廷叩头,谢朝廷给钱给粮让他们返回冀州老家,临走拉过儿子教训,“这就是乱贼的下场,以后回到冀州一定要忠心大汉。”说完还啐了吐沫。   李傕拉住李式跪受了。   有个至孝的儿子,就算是恶魔,估计心底也是幸福的!   刘协看到李傕和李式一老一少和谐的画面,深深叹息,越是老奸巨猾养的儿子越有胆色,譬如曾国藩这个老贼,家信写的大义凛然,堪称典范。   李傕感觉有人走近,抬头看去,少年一副好奇的神色,士子冠,士子服,士子剑,两块玉佩叮当作响,身披一个黑色大氅,正打着一把青伞,风雨中如山如岳,李傕心头一惊,看着怎么这么熟悉,虽然少年将半边脸刻意躲在大氅中,李傕还是忍不住灵魂颤抖,一种煌煌大气逼的他不断退缩。   李傕手中的大饼掉了下来,双手扶着笼子端端正正地跪下。   对着刘协。   两人没有说话,李傕老眼昏发,但一眼看出,这是汉室皇帝。在认出刘协的同时,他也看到刘协和他身后的御林军,都是简装而非官衣,这是少年好奇的心性使然,绝非要见他。李傕很清楚,皇帝给他一个笼子,那是要长期作战,此刻出来只是满足一下好奇心,看看这个曾经侮辱过自己的罪臣而已。   郡治中的太监、丫鬟、侍女等等,今天不知已经有多少人在门口探头探脑来看笑话,皇帝当然可以出来看看。   但这并不代表皇上原谅了他的罪过。   李傕低着头,垂着手,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李式慌忙捡起吃了一半的大饼,顺着父亲的方向,一眼看到刘协,少年的英朗让他失神,自己手下的那一帮官二代穿上军甲也没有这个少年看起来这么养眼。   他从西凉老家来到西安,却是在刘协离开之后,不认识大汉皇帝,父亲的行为太突然,他有一丝明白,前面的这个少年必定有着深厚的背景,能够让父亲这么失态的人,朝廷中似乎没有几个。   他愣愣看着刘协,刘协深深地看看李傕。   刘协就纳闷了,李傕的眼睛就是毒,竟然看出他的身份。但此刻不能上前说话,李傕跪在河东安邑的消息还没有传到曹操、吕布、刘表等等诸侯的耳中,他要天下都知道,李傕投降了,这才是他的初衷。   刘协叹息一声,不是他狠心,而是这个乱世需要李傕跪着,他朝着郡治外转身离去,御林军赶紧跟上。   李傕打了一个寒颤,风雨似乎大了,他感觉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李傕接过儿子递来的大饼艰难地咬了两口,冰冷的感觉难以下咽,苦笑一声,喃喃道:”儿子,你要记住,需要你跪着的时候,一定要跪着。需要你出头的时候,你也要跪着出头。”   一把伞出现在风雨中,轻装的御林军将士带着赤脚大夫郡治门前,赤脚大夫举起冒着热气的罐子,是姜汤。   “我家主人说,你年岁大了,准你坐着,别死了……你还要替关中的三百万游魂赎罪呢!”   李傕瞬间老泪纵横。   “我有罪!”   第二三七章跟小哥哥一样欠揍[本章字数:2296最新更新时间:2013-11-1117:01:37.0]   朝廷打败公孙瓒、袁绍十五万人马,闪电平定关中李傕八万大军,这两个消息一前一后如同电闪雷鸣一般惊呆天下诸侯。   明路、暗路、商路还有民间口头相传,各自谣传不同的版本,不同的版本在不同的路上狂奔,如同十万个草泥马呼啸而去。   渭水的十万天兵吓傻李傕故事传的最离奇,却最容易满足古人的神话欲望,谣言在上午时分还在渭水,下午就到了黄河下游,第二天已经随着商路传到陈留和曹操耳中,三天之后长江流域已经传扬开。   越穿越神奇,走的慢的商人来到长江流域,不禁哑然失笑,都谣传说皇帝变身一条长龙,头在洛阳,尾巴在关外。   当然传说仅限于民间,官方版本却是用数字说话,皇帝手中让人心惊胆颤的三十万人马,黄河以北的所有地盘,让各个诸侯三天吃不下饭。   这些早已在刘协的算计之中,只要李傕在河东安邑跪着,一切的传说和官方的版本归于一个结果:如果不信,请看安邑的木笼。   各个诸侯派出大量斥候、暗探、间谍穿插在商队中探查虚实,而设计这场游戏的主人却悠闲地来到一座酒楼中,仿佛这一切跟他无关。   刘协特意在门口摇头晃脑点评了匾额,上面的四个大字历久弥香而有韵味,让刘协忍不住感慨岁月的沧桑。   门口的小厮长的像一朵小清新,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士子老爷,躬身万福,更有小二嘴里叫着大爷往里请。   营销手段更上一层楼啊!   伏德气喘吁吁出现在酒楼,这几天训练新兵忙的焦头烂额,听说皇帝偷偷出来,一脚踹翻了传令兵,呵斥御林军没通知皇后拦着,传令兵委屈地想哭,皇帝劳资要出去,我敢拦吗!飞马来到俺家酒店,安排几个老手四周晃荡,门口安插了两个大汉,自己跟在皇帝后面进来。   一进门刘协更加惊讶了,看来胡床的流行速度不是飞一般的快,超快!   酒楼大堂整齐的座椅板凳,小桌子磨的澄亮,酒香混着菜香四溢,让人食指大动,座无虚席,不是豪客就是士子,谈天论地争辩时事,刘协感怀往事,道:“你们不是有一间专管胡人的雅间吗?”   小清新一愣,转眼喜道:“原来是老贵客,不满您说,这个房间就是为贵客留滴!”小清新的辫子一甩跑去请示掌柜,两息不到小清新一脸歉意地回来,说有人了。   伏德大怒,一步踏出,王八之气展露,吓得小清晰赶紧后躲。霸气瞬间在刘协的眼神下又憋了回来,伏德一肚子内伤。   刘协温和道:“我们随便找个位置就行,不妨事的!”转头对伏德说:“敢砸你妹的生意,小心她抽你!”伏德恍然大悟,这酒店好像是伏寿占大头吧!……脸上的西风变成东风,看的小清新一愣一愣的。   二楼的雅间面对大街,形色匆匆的商队和百姓尽收眼底,阴雨中仍然一片繁忙,对面的屋檐下还有几个老农乐呵呵地避雨,没有了战争,老百姓的脸上都挂满了笑容,小人物的幸福往往都简单,温饱而已。   伏德安排了四个小菜,老板很有眼色的招呼,进门的是一个儒雅的文士,穿了一身商人的白衣,更加超群脱俗。   “贵客光临,敝人有失远迎!”   刘协傻眼了,还以为是安牵呢,莞尔一笑道:“去年此店中,美人捧香琼。香琼依旧在,美人却无踪。”   “呵呵,鄙人方远,乃是本店的当今掌柜,听贵客口气,应是上一任掌柜安姑娘的旧相识,不知如何称呼,鄙人好给安姑娘传信!”方远一看刘协的打扮就是一个士族富二代情种。   刘协心说报安步呢,还是再编一个名字,还未思考完毕,一声女孩的惊叫打断了思绪,继而猥琐的语气要对方答应当小妾,方远脸色一滞,慌忙抱拳转身出去。   这不是刚刚那个小清新的声音吗!   天子脚下皇后地盘,也有人敢撒野,刘协真个无语了。伏德脸色阴沉如铁,伸手招呼楼下晃荡的便装的御林军将士,刘协赶紧阻止,人有人路,鬼有鬼路,酒店自有酒店的路子,冒然插手只能将水搅浑。   刘协坐下,细细品味天子贡的清香悠远,伏德走到门口,压下气恼,冷静地看着外边的情况,一个白面纨绔正堵住小清新,嘴里喷着酒气吓的小清新惊叫连连。   “小娘子,本少爷有钱……当小厮有毛前途,吼吼!跟了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董二少爷,人先放开……这事要从长计议。”方远上前赔笑,酒店小二和纨绔随从恶狠狠地对峙。   “别给少爷我玩妖蛾子,不就是一个小妾吗,大不了本少爷去求皇后,赏下来就行,我董家好歹以前也是皇亲,这点面子还是有的……”董二少爷脑袋清楚的很,一句话将酒店的后台都说了出来,直接堵了方远的嘴。   方远脸色一沉,采用拖字诀,以柔化刚:“不如这样,董二少爷先求了皇后再来提亲,皇后面上也好看!”   伏德真想冲上去将这个董二少爷打趴下,转而招方远来问,随即回禀刘协:“方掌柜称是董承的二公子,刚从弘农回来,招摇纨绔,以往有些收敛,不想这几日花钱大手大脚,甚是嚣张。”   伏德对董承没好感,曾在北渡黄河逃命期间,董承命令手下抢夺伏皇后的丝绢,若不是时间紧急,伏德早已与董承打起来。   不过董承也算是皇亲,是汉灵帝董太后的侄儿,他是伏完的儿子,相交不深却同是国戚,所以有些恩怨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刘协心中纳闷,董承此人还有些精明,可儿子连李傕的儿子十分之一都不如,看人家李傕的儿子,随他父亲在郡治门口受苦,亲奉饭食,无论从哪一点,都比董二公子强啊!   摇摇头,这是幸福社会的副产品,这个还真没有办法避免。正郁闷,一个女子清灵灵地讽刺让刘协陡然大喜,声音太熟悉了,这是安牵的声音啊!   “这是谁啊,敢在本姑娘的酒店抢亲?”   随后的一声狼嚎让刘协变了脸色。   “哇,小小姑娘,实在漂亮,看你一眼,心中发痒。心都碎了……我是朝廷太尉司马的二公子董阁,有钱有势,跟本少爷回府,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   刘协瞬间阴沉如铁,伏德却笑了,相比于董承来说,不待见的安牵却可爱多了,而且接下来的内容让他更愉悦。   “安姐姐,这个大叔色眯眯的,跟小哥哥一样,看起来真欠揍啊!”   “小袁枚,别提你小哥哥,提起他就一股子火,回来十天了也不来看我们俩,既然这家伙欠揍,我们就狠狠揍他一顿,好不好啊!”   “好!”   第二三八章我要一两银子[本章字数:2293最新更新时间:2013-11-1200:18:04.0]   刘协汗颜,女人如果对人上心,分分秒秒都能积累逆天的怨气,刘协刚回来,朝廷各方面都要见面,十天里忙的头昏脑胀,刚刚得空偷跑出来,就听到二人怨气大爆发,幸亏是没有一头撞见,否则还不拳脚相加。   一低头佯装吃菜,给两个小姑娘发泄的机会,伏德走到门口,只听外边噼噼啪啪一阵鬼哭狼嚎,然后安牵和袁枚的声音怀着无边的怒火。   “我管你是谁,打的就是你!”   “让你吃饭不给钱!”   “有钱也要打!”   “……”   方远见董二少爷惨不忍睹,立刻眼不见为静,忙跑步下楼安慰一楼的顾客,隐隐听到方远大声宣布董二少爷喝醉了,耍酒疯什么的云云。   众位一听是董二少爷,突然都坐下来,瞪大眼睛看好戏,还有几个已经跑到门口的,转头又回来继续喝酒,不过眼睛直往二楼飘。   董二少爷近期很嚣张,但咱家酒店更家嚣张,安敦将军在关中刚刚收降了李傕,功劳可以吃上祖孙三辈,董承有功,跟安敦比还有一定差距,况且酒店卖的是皇后的酒,有胆量跟皇后做对,就是跟皇上做对,那不是找死吗!   伏德贴着门看去,两个仆从躺着哼哼唧唧,董二少爷被五个大汉按住,安牵和袁枚手脚并用,打的那叫一个欢实!   伏德呲牙咧嘴爽爆了,他早想动手打一顿,却担心扣上皇亲国戚当街殴打良民的罪名,但安牵和袁枚痛打董二少爷,就没任何罪名。   纨绔和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打架,摆到任何一个明处,都没人会相信是小姑娘主动调戏纨绔。   伏德只管看,只要刘协不开口,他一点不准备出去。   董二少爷拧着头也不讨饶,安牵和袁枚打完收工,心情好了,揉着手进了雅间,伏德眼见,一眼认出这个是当初刘协指定的房间。   “怎么办?”   眼看董二少爷爬起来骂骂咧咧要走,伏德赶紧请示,刘协笑骂伏德,好歹你也是皇亲,有殴打皇亲(董二少爷也是皇亲)需要请示皇帝的吗?   伏德一想也是,这不是挑拨皇帝和国亲之间的关系嘛!   转头还是不甘心,再三思索,瞬间明白刘协的意思,刘协不用请示,就是当没看见的意思,皇帝当作没看见,伏德一拳打了自己的脑袋一下,笨呐!   伏德到窗口一摆手,立刻上来两个便装的御林军,伏德在门里嘱咐两句,不厚道地立在刘协面前嘿嘿直笑。   楼下哄然一阵大笑,董二少爷出糗了!   刘协闷头吃了一会儿,估摸着过道里人走完了,压低声音道:“赶快走,别让两个小妮子看见,惹不起我们还躲不起吗!”   伏德不明白。   刘协说,董承告御状,我难道说就在傍边看着么!   伏德大彻大悟,两人蹑手蹑脚通过过道,刚走到贵宾室门口,门吱呀一声打开,安牵红着眼睛立在门内。   “那个……真巧啊……嗯,锻炼锻炼,活动活动手脚!”刘协蹦达了两下,偎到安牵面前,“你可让我好找啊,我正想去粮店找你呢!”   安牵不说话,鼓着嘴,直愣愣地看着刘协。   “那个,回来后确实忙,真的忙,不是假的忙,……太忙了!”   伏德佯装查看楼梯口的安全。   安牵背后冒出一个小脑袋,装扮的像邻家女孩,一看见刘协立刻跑出来,“诶,这不是小哥哥么?好长时间没见你,姐姐可想你了,这两天半夜都在哭呢!”   刘协愧疚,安牵不是那种官宦小姐,也没有丰厚的家世,凭着一份心意跟着他闯荆州当山贼打寿春,每日通宵达旦为帮刘协筹办后勤事务,无怨无悔,需要多少心意啊!   他已经承诺,只要安敦答应,就给她名分。这一去就是三个月,回来了十天也不见她,情分欠了不止是一公斤了。   安牵身边的两个女子:袁枚封为贵人,蔡琰也封了贵人,虽然情况各不相同,但都有盼头,她却提心吊胆,怨气能不大吗?   “嘿嘿,真的忙,今天我是偷跑来找你的?”刘协哄哄小袁枚,舔着脸解释,“伏德,给我证明一下,我是偷着跑出来的!”   “安姑娘,我家公子确实是偷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呢!”伏德一咧嘴,皇帝发话,敢不说实话!   安牵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嘟着嘴说:“当真是偷跑出来找我们的?”   刘协一看有门,揽住安牵的小蛮腰进到房间,“你们的方掌柜没告诉你么,我一进门就要了这个房间!看看,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房间,你生气的样子一点没有变,还是这么漂亮!”   刘协使用千古不变的大挪移神功,将安牵拉到美丽这个字眼。   安牵扭了两下,尽量滑进刘协的怀里,脸红着看了看袁枚,说:“你干嘛,别教坏了小孩!”“是啊,安姐姐,小哥哥的眼睛色迷迷的,比刚才的叔叔还色,我们再打一顿吧!”袁枚别看十二岁,年少无知不说,还挺会搞事。   刘协乐了,这还打上瘾了!   末了,袁枚还瞪着小眼睛警告:“以后不准抱别的女子,父亲让我嫁给你,以后你就是我的!”刘协一愣,袁绍用心歹毒啊!   安牵忙说:“这个千万打不得,打了谁帮你打坏人呐!”看来安牵带着袁枚没少灌输刘协的好处。   刘协也玩笑道:“那你说,我要是抱了安姐姐,算不算抱别的女子?”袁枚看看安牵,又看看刘协:“她是我姐姐,不算!”安牵很欣慰,三个月没白养。   二人冰释前嫌,上果酿,上好菜,掌柜方远专门恭贺安牵,不过刘协却看到他眼中的失落,房间里清静下来,刘协讲了河间和易京的战斗,让安牵和袁枚羡慕的眼睛里闪着星星,后悔没有跟随刘协一起去看看。   不多时,伏德叩门进来,跟刘协咬耳朵,刘协越听越是笑脸盈盈,待伏德离开,刘协开心道:“有人送钱,你们要不要!”   袁枚一听到钱,眼睛一亮。   安牵却有些不舍:“现在就要走了么?”   刘协嘿嘿一笑,拉着安牵低头交代一番,趁着袁枚低头吃果酿,忍不住在安牵白里透红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安牵心如千百个小鹿乱舔乱撞,竟然不知道刘协走了。   “嘿……安姐姐,小哥哥让我们做什么?”袁枚隐约听到郡治后院。   “告状!”安牵遮掩嫣红的脸庞,这是怎么啦,真的思春了!   “嗯……安姐姐,我要一两银子?”   袁枚不在意告状的事,却突兀地提出要银子,她想起街上的花红柳绿的糖人,还咽了一口吐沫。   “小孩子家家的,要什么银子!”   “你不给我银子,我就告诉蔡姐姐,小哥哥亲你!”   “小孩子家家不学好……给,只有半两!”   “嘻嘻,半两就半两……”   第二三九章进进出出都是钱呐[本章字数:2671最新更新时间:2013-11-1213:50:46.0]   安牵待刘协走后不久,径直带着袁枚到郡治后院找到伏皇后,说董二少爷调戏贵人,准备强抢做妾,伏寿恨董承入骨,一听这还了得,派人到董承家中将躺在包的像粽子一样的董二少爷给抓了。   原来伏德暗中派人抓了董二少爷,连哄带吓上刑讯,不一会儿问出有人给董承府中送了两大箱子金银珠宝,刘协一听乐了,董承半个月内就接了一个招降李傕的任务,送钱的人不用说就是李傕。   刘协知道李傕在朝中只有董承一个熟人,不找他找谁。   反观李傕来到安邑,第一次给董承送给银子的舍弟李应找到李傕,李傕二话不说,将原先的两个箱子银钱珠宝全部给了董承,让他疏通关系,董承来者不拒。   这事反正就是一个乐呵,刘协也没有准备杀了董承,于是嘿嘿一笑,教唆安牵带着袁枚恶人先告状,顺便搞点嫁妆钱。   董承自从长安回来,卖劲工作,连家都顾不上。   原因无他,主掌天下兵马调度的太尉杨彪身在河北,刚刚调入太尉官署的陈群,转眼又被皇帝指定负责议郎制度的制定,风头一时劲爆。董承身居功劳却坚持低调,督促兵马后勤,筹备洛阳都城等等,就是为了等到再次封赐的时候封个侯爷什么的,突然接到老婆通知,皇后派人抓了儿子,一时间蒙了。   大儿子战死,仅剩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常年在外,儿子被老婆娇惯宠爱,在乡里无法无天,来到安邑后给他找了一个教书的先生,但儿子大了根本听不进去,还没有女儿明理,凭着皇亲的身份,他还能在朝中立足,但他若死了,后代就没了出身,所以他冒着危险收了李傕的钱财。   “都是你平日里娇纵惯的!”董承听明白老婆的哭诉,顿时破口大骂。   “你是他劳资,劳资都管教不了,我一个婆娘家能管的了么?”老婆嘤嘤直哭,只敢小声反驳。   打听消息的人回来,查探到安牵带着袁枚到郡治后院告状,说董二少爷强抢民女调戏贵人妃子,董承一听大惊,恼的只想骂娘,皇帝的老婆是你能抢的吗?立刻让老婆赶紧去郡治后院跪求伏皇后,自己去求皇帝。   “董爱卿,情况你是知道滴!孤收降袁术,条件就是娶袁术的女儿,朝廷能够在江淮站稳脚跟,袁术功不可没。朝堂之上已经封了贵人封号,你说发生了这事,于公于私,都不好办!……咳咳,皇后统管后宫,孤这个做皇帝的也不好插手啊!”   董承想哭,你不能这样啊,好歹我也是救过你的命的皇亲,忠心耿耿!   当着皇帝的面说救命不合时宜,但忠心一定要大书特书,董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他如何忠心,冒着生命危险说合麯义,冒着砍头的危险去说李傕;为了大汉,大儿子战死疆场,只有这么一个独苗;还有,当时他并不知道袁枚是贵人,以后好好管教儿子,好歹也是皇亲,先帝云云哭了一通。   其实董承不是傻子,袁枚才十二岁,儿子还不至于调戏一个小姑娘,必定有冤屈,不过这个时候说冤屈,说不定遭到伏皇后的逆反打击,他更清楚,另外一个女孩子安牵,那是杀熊将军安敦的妹妹,在关中战场上,功劳比他大。   安敦手握重兵,妥妥的实权派,相对于不掌兵权很久的董承,那是两个世界。   “这样吧,我去看看贵人愿不愿意原谅你儿子!”刘协看到董承很有表演的天分,说了句不疼不痒的话,打发了董承。   笑话,董卓专政时,怎么不见你的忠心,幸亏你在董卓死了之后投靠朝廷,若不然,哼哼,……刘协回到后院还告诫自己,这个不是秋后算账呵!   董承感激,皇帝这个态度表明儿子起码不会死了,现在只剩下皇后、安牵和袁枚,回到住处左思右想,用亲戚的关系怕是没法让伏皇后动心,而且安敦也看不在眼里,袁枚更用说了,小女孩还不知道金银的好处,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好法子,急的团团转,让侍女去问老婆,竟然还在郡治后院坐冷板凳,皇后的面还没见到,气的真想不要这个儿子,回头娶两个偏房专门生儿子。   路过郡治门口看到李傕失魂落魄地坐在笼子里半躺着哼哼,李式正给他换干衣服,看到此处董承忍不住伤感,看别人的儿子勇猛有孝心,看自己的儿子龌蹉好色不正干,来到李傕面前,努力装出一股你放心的神色,鼓励老朋友李傕。   董承打定主意,一定将李傕救出来,他一个人在朝廷太势单力薄了,李傕是武将,以后一旦带兵,就是一个绝大的助力。   不多时老婆昏昏然被抬了回来,一问侍女,才知皇后没见到却见到了儿子,儿子被御林军关着,光着身子披头散发倒挂着,老婆一下子就昏过去了。   董承坐不住了,看来只有最后一招,去见伏完的老婆!   备了一份厚礼直奔伏完的小窝,安邑是小县城,几个老臣都在一个大院,前后看得见,不过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脸面了,硬着头皮穿过赵温、赵岐、韩融的仆从惊诧的眼光,走进伏完的屋子。   一番官场话讲完,又赶紧回家备了两份厚礼,命人将礼物送到顺亨粮行,给安牵和袁枚买点心,三份厚礼下来,一箱子金银珠宝没了,老婆心疼的掉泪,不过为了儿子,狠下心来没有拦着。   ……   伏寿、蔡琰、安牵和袁枚躲在后院房间嗤嗤直笑,伏德打发人通知,董二少爷听说调戏的是皇帝的贵人妃子,吓的屎尿乱流,求皇帝别杀他,还没用大刑,早将收受金银珠宝的事吐的一干二净,单请伏皇后和三个贵人处理。   第二日,伏德来到董承府上,将董二少爷的供词拿出,董承汗如雨下,他怕的就是这个,本来只是冲撞了贵人,这下连收受贿赂都招了,这个儿子也太不中用,皇帝跟前能乱说么,这个帽子扣下来,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不过伏德没有带着大队人马来,说明还有回旋的余地,说白了,人家就是冲着真金白银来的,还不容你有任何想法。   董承咬牙表态,先认错再交公,将四个箱子装满,派人送到郡治后院,董承的老婆这回真的昏死了,刚刚见到四箱子珠宝,放在眼皮底下不足十天就飞了,这还不算,为了补上昨日花费一个箱子的金银的亏空,今天搜墙刮身连首饰盒子中的银钗都不放过,她昏死之前,手里还抓着一颗珍珠,那是他嫁过来的时候的嫁妆。   箱子送达,董二少爷恍恍惚惚地回来了,董承先一阵暴打,老婆哭着却没有去拉。回到房间,看着刚买的小侍妾青丝盘头、手腕上脖子上光秃秃的,房间里除了木头还是木头,连一个铁器都看不到,这回真傻眼了,日啊,劳资仅仅调戏一个酒店的小斯,被搞的家破人穷,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嘛,我冤呐!   第三天,朝廷封赏有功人员,正式安敦敕封杀熊将军、安侯,领关中诸军;荀彧为军师、参政议郎,坐镇长安;董承官职不动,封襄乡亭侯,赏金千两;李傕依旧坐笼,但李傕的儿子李式却任命为巡城校尉,将士封赏由安敦侯爷下达。   大落大起的董承回到家中,将差点疯掉的老婆喊起来,展示皇帝的恩赐,董二少爷喜滋滋地跑过来,董承大怒,一巴掌甩出去,道:“收拾两身衣服,找李式报道,当巡城士兵去!”   董二少爷在董承淫威之下敢怒不敢言,不清不愿地收拾衣服。   董承却偷偷跟老婆商量:“咱女儿要是贵人,岂能中了皇后的圈套!皇后和皇帝联手炒作,一罚一奖,咱家白白损失三箱珠宝!”   老婆深有同感:“进进出出都是钱呐,要不,让咱女儿也当贵人?”   第二四〇章还都洛阳(上)[本章字数:2584最新更新时间:2013-11-1300:05:03.0]   议定迁回洛阳之前,杨修已经禀报洛阳的建设进度,在河内、河东、弘农、陈留四个郡的帮助下,建成一个议事殿和寝宫。   宫殿于原址起建,用料大为简朴,减少了精工细作的镂空雕刻和花边绘制,全是普通居住阁楼。   这是刘协在任命杨修抢占洛阳之前就下的命令,若原地建设,需简朴使用,不得浪费人力物力,用人力要管吃给钱,一切要从当地的条件出发,并提供了几个人,洛阳城的赵义老族长,马头村坞堡的李立校尉,都可以加以任用。   杨修到达洛阳,相对于刘协的畏首畏脚,他大胆任用逃回本地的流民团伙和富商,统计周边的人、田地、民房、坞堡等等,派出兵马在曹操的地盘上拉人充实田地,从弘农、陈留拉赞助,派人在黄河码头上收税。   反正只要是商人,必须要到洛阳看看,政策是极其优惠的,只要在洛阳城内建一座房舍,就可以在城外的土地上获得十亩良田;建立房舍三套,就可以在洛阳城内获得商铺地皮一套,永久使用。民众可以在洛阳城规定的地方建立房舍居住,但必须清理一定量的毁弃垃圾,条件就是朝廷认定,只要在洛阳城里有居所,就认定是洛阳居民。   杨修带着三千人马收取洛阳之前,洛阳城内除了宫殿没有盖起来,其他的简陋小屋遍地都是,经历了五年反复抢劫,洛阳城内的居住农民基本没有太多积蓄,但一看到皇帝派军队守城,心里有了底,全部拿出来购买瓦片,拉土造砖,买木料建房,半个月不到,竟然小有规模,洛阳竟然出现两条像模像样的街道,不过都是茅草屋顶,木料和瓦片价格上涨,除了杨修主持的宫殿修复能够满足供应,其他的只用用麦秆和茅草代替,至少这些东西不花钱。   在朝廷大力从黄河源源不断地木料和就地建立的烧纸砖窑的基础上,三个月后,杨修顺利完成两个宫殿,并完成对周围县城的派兵驻守,修葺城墙,都方圆百里范围内进行实际控制。   杨修上表通报朝廷当日,伏皇后派出商队在洛阳承建房舍,随即顺亨粮行、盐行、铁匠还有马行等等分支在皇后的带动下,向洛阳派驻人员,承建房舍筹办买卖,大有圈地之势。   晚间,朝廷回转东都洛阳的消息传了出来,不小一个时辰,整个安邑以及在安邑周围建立房舍的府官、商队、士族都听说了,连夜整装出发,找杨修要买地皮建房舍府邸。   其实他们的动作是最不快的,皇后的动作起到的只是一个表率作用,真正快的是皇后的商队,当刘协命令杨修带兵去收取洛阳的时候,伏皇后赞助了大量的金钱和物资,所有好的地块和门面都已经抢占完毕,洛阳城内已经初具规模的两条街,其中一条府邸大街,全都是皇后的产业。   当所有的人都知道皇帝要迁回洛阳时,好地方都被杨修给卖完了。   但这样,不多的资源更让人眼红,杨修在联合四个郡治的同时,已经足额保证皇帝在洛阳的优势地位,因为建立三个房舍之后,才能有机会建立自己的房子,而前面三座规划在某个地址,这个地段,其实都是皇帝私产。   刘协看着杨修送来的最新的奏报,对杨修的这种先见之明异常佩服,他猜人心的本事确实不是盖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嘱托,他就能够得知刘协要迁回洛阳,这样的人不让他对付敌人,太亏才了。   过了半月,陈群提交议郎制度和朝廷一揽子制度,将朝廷所有官员分为九品,分为参政官员和工作人员,参政分为两级,辅国三公和议郎若干,朝廷各级官员进行纠正补充完善,这个事情非一日之功。   “迁回洛阳的时间,就是试行制度的时间。”关于制度,刘协在朝堂上唯一的一句话,不容置疑。   杨彪和麯义的奏报也到了,麯义风卷残云一般收取了青州,然后一半军马聚集下邳周围,一半由马超、赵云驻扎在上党郡,依照杨彪和伏完安排就地屯田,杨彪和伏完看着临近年底,不敢怠慢,商议之后兵分两路,杨彪在冀州,伏完往青州,谁先安排好农事谁先回来。   冀州西部和青州大部的良田荒芜了三四年,为了抢种冬小麦,所有的工作都要加足马力拼命完成。   二人心忧汉室,马不停蹄督促郡县各级官员参与耕种,杨彪尤为严苛,发现有懈怠官吏,当场脱衣摘帽,搞的一路之上官吏迎来送往,不管是耕田还是官场,都不敢有丝毫马虎。   初冬的十一月,河东郡迎来了一位罕见的大人物,袁术带着亲眷来到河东安邑,扬州和徐州联盟之后,河东和扬州开辟了一条专路,自扬州出发,经豫州东部、徐州、兖州东部、直接经黄河到河东郡,或者越过黄河经河内郡到河东郡,如果是经黄河,顺风的时候半月就能到,如何走旱路需要二十天绕的远一点。   袁术将手下兵将和将军谋士全部交接完毕,用了将近半年的时间,这段时间袁术想的很多,与其在扬州给朝廷存下一个心病,不如直接奔了朝廷,在朝廷里,任何人不再怀疑他哟反心,故而坚决要求回归朝廷,自上次上表后,听到传来皇帝收降了袁绍,平静地启程直奔河东。   袁绍、袁术、公孙瓒三个当初的霸主齐聚河东,满朝文武为刘协的魄力镇服,三人相距感叹不已,以往的情仇恩怨都一笔带过,都是降将反而没有隔阂,袁术早已封侯,这次回来,忠心可嘉,赵温提议辟为议郎,参政议事,喜的袁术感恩戴德。   正值还都洛阳,各显神通,袁家也曾是洛阳的大族,听说洛阳建设一日千里,岂能落于人后,于是袁绍、袁术穷家族资金,在城中建设了十二所房舍,用极大的代价换了四套房舍。   公孙瓒全部身价都让刘协给收了,一分钱没有,只有朝廷的俸禄只够一家人生活,还是伏德看在公孙续的面子上,偷偷告诉他不用忙,朝廷自会安排,公孙瓒才消停下来。   祢衡忙于恢复生产,与太史慈讲明厉害之后,太史慈固守扬州北部和豫州南部的防御阵线,除了抵御来犯之敌,人马中选出年龄稍大和体力弱的老兵,集中实行屯田之法,进一步增强了兵马的攻击力。   吕布最是纠结,一直在归顺朝廷和霸主之间徘徊,他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用女儿做筹码,换取下半生的幸福,一路是继续向前走,以他当世第一猛将的威武争霸天下。   陈群力主吕布争霸天下,没有了陈宫(陈宫到了寿春之后,祢衡强留下来,陈宫也无心回去,两人心照不宣皆不作声,正好管理扬州诸事),他的计策无人反驳,张顺由于完成任务将祢衡妻小带回,促成与祢衡结盟,吕布重新交还陷阵营,但自此张顺大营不出,闷头练兵。   以至于吕布答应祢衡打通河东的道路,面对朝廷,只发了一封模模糊糊的信之后,再不敢写信,却将吕雯看的更紧。   因为他派出的斥候探明,吕布在荆州一路保护的人,非是别人,正是大汉皇帝刘协。   从封赐的将军封号,和暧昧的动作,他岂能不知,皇帝劳资跟他的女儿暗中有一腿,吕布得意于他的眼光,因为他这方面经验异常丰富:越是清纯的感情,一旦冲动起来,越是猛烈,譬如他为了貂蝉杀董卓,那叫一个一怒为红颜!   这可是一张万能如意牌,要牢牢握在手心,嘿嘿!   第二四一章还都洛阳(下)[本章字数:2222最新更新时间:2013-11-1314:12:57.0]   朝廷赶在结冰之前,祭告天地,下达还都洛阳的命令,随即军马开始调动。   徐晃渡河接管了洛阳周围三个县城的防御,平阴、谷城和巩县,王海派四千人马进驻黄河一线,一方面接管军队的屯田,另一方面保护朝廷转移。   洛阳到长安彻底连成一线,安敦命尚弘提兵进驻嘉峪关,筑牢洛阳到长安的通道。   早已准备好的朝廷官员和运输队伍,源源不断向洛阳进发,先从比较冷门的部门开始,重要的部门继续办公,等待着前面的安置好在出发。   恰在此时,曹操、张绣的上表到了,仿佛商量好似的,齐齐恭贺朝廷取得辉煌胜利,不过各自称境内存在大量匪人,不敢暂离,故而不来面见皇上。   刘表上表直接说与曹操交恶,无法通行。   朝廷不予表态,只管派遣木匠大量制作朝廷用具。   马腾、莫问和达达铁木各自派人向刘协通报各自地区的情况,天气寒冷,马腾与韩遂停战各自固守,莫问先让去卑和托日卡兰回转河套保护达达铁木,安排诸事后令高干统领并州兵马暂住幽州,与幽州阎柔兵马相互制衡,等麯义收取冀、青二州后安排幽州兵事。   达达铁木发来表奏,呼厨泉残兵失败后向北方逃脱,信中称:一旦莫问或者麯义两个人其中一个回来,她立刻带着儿子来寻刘协。   其他的回信由朝廷回复,但达达铁木是家书,刘协亲自用楷书回信,亲情跃然纸上,而且还能让达达铁木打消来洛阳的苗头。   称自己思念达达铁木和儿子,已然导致无心朝政。但南方各个诸侯都在暗地征兵,图谋霸主,逼着他于开春之后挥师南下平定中原,而中原之战的最大基础,就是一个安稳的河套地区。   但北方刚刚安定,远远达不到稳定的程度,故而达达铁木王爷坐镇北方至关重要,许诺平定南方后立刻接母女到洛阳。   眼下正与各个诸侯博弈,回迁东都洛阳,试探诸侯的底线,反而不能照顾妻儿,作为一个男人如何痛苦云云,反正横竖就是说,达达铁木不能来洛阳。   刘协一眼看出伏皇后的小心思,不让他出来腻在后院,无非要尽快怀上孩子,眼看着铁木王爷已经生育,吕青奴腹中的小王爷要出世,正宗的皇后娘娘却老不见动静,让她如何自处。   刘协有现代的道德底线,他不想让任何一个身边的小娘子失望,但他没有同时周旋于五个小娘子的本事,他深深佩服古代三妻四妾的制度,达官贵人制衡众多妻妾,这绝对是个技术活,还是高难度的那种。   要么都动情,要么都不动情,要么……太难了!   但是有些事还必须要办,此刻刘协正询问司礼官员,迁回东都洛阳后,能不能直接封赐妃子贵人。   “恭喜皇上双喜临门,朝廷还都洛阳是为一喜,皇上传承大事更是一喜!”   司礼官员一听皇帝要纳妃,顿时激动起来,终于能够让皇帝看看他们的作用了,自从来到安邑,刘协整年都在外边,哪有机会见面,这下可好,皇帝提出纳妃,还不赶紧恭喜。   “临时纳妃与先祖礼制有没有冲突?”   “皇帝无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帝业传承关系天下黎民百姓,礼制上只要保持血统纯正,随时随地都是万民之福啊!”   刘协听到血统两个字陡然响起达达铁木,汉室皇帝不能与番邦通婚,而达达铁木却是羌胡,在礼制上,他违反了祖训,不过为何朝廷没有人站出来反对,刘协想了半晌,才想到达达铁木怀了小孩,朝廷才知道这码事,想反对也来不及了,只好顺水推舟,到了今天,北伐战斗中一半的力量都来之达达铁木,可谓功高震世,反倒没人说三道四。   既然众臣不提,刘协更不会提。   “不违反祖制就行……你们筹备一下,回到洛阳,朝廷正式册封四个贵人!”   蔡琰、安牵、吕青奴和袁枚都要定下名分,蔡琰自不必说,安牵已经获得安敦的同意,吕青奴快生了,袁枚太小,但他牵连到袁氏家族,每一个都很重要,必须要先稳住各方面的力量。   只要稳定一部分,就能感召一部分,吸引一部分。   司礼官员激动的踮着脚,这回有戏唱了,一定要办的辉煌盛大让皇帝满意,不过他耳边响起的一句嘱托让他登时傻眼却不意外。   “简洁、大方就行,严禁铺张浪费!”   司礼官员呈报将纳妃的“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亲迎。刘协一听就头大,挥手让他自行去办理,司礼官员早听闻皇帝不按规矩出牌,自去找袁绍、安牵族人和皇后商量此事,至于远在扬州的吕青奴,只得请刘协先搪塞了一个日期,反正父母双王,具体的日期皇上说了算。   刘协不想搞大,但有人不愿意,袁氏家族立刻行动起来,袁术利用渠道通知扬州的袁家族人,袁绍快马报知下邳的袁谭等,守在安邑的袁家人也没有闲着,忙的脚不沾地将“六礼”的前五项迅速走完,当然,连带不懂官宦礼节的安牵、无父无母地蔡琰、吕青奴,都一同办完。   其中,赵岐和韩融两个老头为了争夺蔡琰的义父的名分还为老不尊地小小闹了一场,送到吕布手中的问名、纳吉、纳征、告期等信件,也在吕雯绝食的威胁中送达司礼官员。   十天后,大部分朝廷官员、宫室侍女和各方的家眷安邑迁至洛阳,有钱的购买地产,没钱的在城外买田置地,而安邑又变回以往的小城,但商业依旧繁荣,很多大型的盐、铁、粮等等商业还需在此地经营下去,朝廷走了,田地和田地上的农民还在滴!   刘协隆重带着一帮重臣,告别夏朝的都城安邑,告别出城相送的河东郡太守董昭、郡治官员卫固等等,以及嫁给本地家族的宫女,留在本地的商人洒泪而别。   一路黎民迎来送往,到处都是哭着送别的民众,乱世中,朝廷在河东两年稳定经营,爱民如子,传播了朝廷的仁义,收获了广阔的民心,在这一刻,刘协方才明白,皇帝能够坐稳江山,果然是民心所向。   虽能载舟亦能覆舟!   如果一个朝廷能够为臣民所爱戴拥护,他就不会沉落。   历史上汉室只所以倾倒,并不是诸侯太强大,而是朝廷失去了民心,正所谓汉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长长的御林军队伍中,刘协与伏寿的马车华盖如云,做足盛世景象。   北风如嚎,哭声震天。   第二四二章昨日心酸今日痛[本章字数:2394最新更新时间:2013-11-1400:09:50.0]   一眼望不到边的枯草,彰显了悲壮的大河东去。   刘协与伏寿并肩而立,感慨万千,两年前,就是在同一个位置,他们丢失了汉室的威严和皇帝的面子,仓皇北逃……如今他们回来了。   带着煌煌天威回来了。   但这改变不了曾经的耻辱,就是历史抹不掉罪恶一样。   董承带着女儿为刘协拿来御寒的大氅,黄河风道刺骨风声如同鬼哭狼嚎,但此刻没有人觉得凄惨,在他们耳中,这是送行的号角。   披上大氅,董小姐冻红的眉眼传来温暖,伏寿眼角才刚露出穿透人心的眼光,董承已经浑身颤栗,他后悔拉来女儿,他太兴奋了,忘记了曾经在两年拔刀威胁伏寿。   当时的他手握重兵,但此刻皇室复盛,伏寿贵为皇后,而董承却变成没哟实权的侯爵,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反转,令董承无比尴尬,带着女儿仓皇离去。   “要以德报怨啊!”   刘协牵住伏寿的小手为她取暖,伏寿却硬拉进自己的怀中为刘协取暖,撅着嘴抗议:“臣妾从未没有为难过任何官员,包括董侯!”   “上次的敲诈……”刘协找出伏寿言语中的漏洞。   “还说,是你为新贵人们赚钱,可怨不得臣妾!”伏寿说起为三个贵人赚嫁妆,一时黄河的怒风都刮不走皇后的醋味。   一辆笼车来到近前,李傕一改往日的颓唐,双目懒散而有神,一个月来,李傕已经渐渐离开在臣民的视线,他在白日里读书写字,于夜晚中听城池的号角,他超脱于民众的白眼、吐沫和叫骂,他感谢朝廷给了他思考的时间。   “皇上,我有罪!”李傕见到刘协的一瞬,他的眼光卑微,身躯匍匐,枯瘦的五指攥紧木笼微微抖动。   刘协无动于衷,只有大氅上下翻飞,一如他此刻激愤的心情,他看向黄河南岸,在那里,李傕曾经带着飞熊兵杀了一个又一个臣子、宫女和官吏,扒下衣裳扔在如刀的朔风中,可以想见,有多少年仅十五六岁的少女活活冻死。   “李傕,你可记得?”刘协拳头蓦然伸出,指向黄河之南。   “罪人李傕悔不当初,罪该万死,”李傕老泪纵横,不停地叩头,碰的木笼子咚咚响,“皇上,罪人李傕自知万死不足以赎罪,可一死了之更对不住皇上和死去的百万黎民,罪人李傕但请为皇上收回中原,能够赎罪之万一,待到天下太平,罪人李傕提头来见皇上!”   “你想明白了?”   “罪人李傕想明白了,罪人李傕唯有一死才能赎罪,但死犹不能抵消罪人李傕心中的罪孽,希望皇上给罪人李傕一个机会,待罪立功,让李傕死前为来世挣一些功德!”   “李傕,人注定要死的,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刘协欣然看到李傕这一个月的木笼子没有白坐,知道他的本份了:“任何人都有机会,但是唯独你,……你受苦还不够,当初你在此地害死了多少无辜的生命,孤也要你试试,十一月的黄河风道,能不能冻死你。你要你不死,机会一定有的!”   寒风鬼哭狼嚎之中,木笼子停在黄河北岸,李傕身穿青色的棉麻长衫,白发乱哄哄纷飞,不一会儿浑身颤抖,五十岁的老头,竟然坚持跪着面对悲苍雄壮的黄河。   “扑通!”   李式跪了下来,看着父亲的白发泪如雨下。   朝廷派巡城营保护辎重,当然也是防止李傕被人莫名其妙地杀了,保护他的最佳人选,莫过于李傕的儿子。   “请皇上开恩!……人常言,父债子偿,报应不爽。我父亲老迈,恐支撑不到两千多人全部登船,罪人儿子李式愿代父跪笼,受这黄河风刀!”   李式以头抢地,令伏德和他的御林军都有些感动,李傕无声的老脸上眼泪长流,伏寿将头伏在刘协怀中,肩头耸动。   刘协深有感触,不过他想的更远,他认为李傕就是攻杀南方诸侯的最佳的战将,但带兵意味着有能力反叛,李傕想明白了生死,但他天生就是一个野马,必须给他加上一个笼头,才能听朝廷的话。   这个笼头,就是他的儿子李式,李式孝顺、坚毅、勇武,有这么一个儿子,李傕才感悟生死,为朝廷所用,既然如此,就放大李式的孝顺,让李傕感悟更深。   不但让李傕觉得儿子优秀,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李傕有个孝顺的儿子,敢为父亲赴死!让李傕不管身在何处,都要为儿子着想。   李式,当然要作为人质放在朝廷。   “孤自出生,甚少见到如此儿女亲情,看在伏皇后感动的面上,孤就答应你一次,准你代父站笼!”刘协将功劳加在伏皇后的头上。   “谢皇上大恩,谢皇后大恩,若罪人李式不死,当以死报效皇上皇后!”李式叩头再拜,冲着伏寿表述忠心。只有李傕痛哭放声,他哆嗦着与儿子交换了位置,走出笼子,李傕知道,一旦李式代父站笼,从此进入皇帝的眼帘,前程不可限量。   他没有犹豫,这是儿子的机遇,难得的机遇。   刘协心想:“不经历风雨如何见彩虹!”   李傕心道:“不要怪父亲心狠,你这一站,从此李家辉煌腾达,父亲就是死了,也心安了!”   笼子中的李式卸甲跪下,叩头谢恩,继而面对沧浪黄河:“为了父亲能够重新出山,母亲和妹妹荣华富贵,他这一死值了。……况且未必会死,眼看着人马辎重迅捷上船,估计两个时辰之内全部会离岸东去前往洛阳,以自己的体格,两个时辰,熬过两个时辰,大有希望,坚持!”他为自己加油!   感受了黄河的雄壮和悲鸣,刘协带着伏寿登船,李傕父子让伏皇后难以平静,劝慰刘协:“皇上,朝廷要是多几个这样的忠心将领,大汉何愁不兴盛!”   “怎么,可怜他们?”刘协当着三个侍女的面,将伏皇后拉进怀中,侍女低头出仓房。   “古人言:至孝则至忠!李傕父子能够做到这一点,可见他们原先是被逼无奈,如今幡然醒悟,皇上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赎罪!”   伏寿脸上云红,看到侍女们离开,温顺地伏在刘协的胸膛如同小猫,这才是温暖的小窝。   “皇后也知道笼络人心了!”刘协取笑伏寿,却珍重地建议道:“爱妃要是再派人送去姜汤什么的,给李式续命,估计李傕父子永远对伏家感恩戴德!”   伏寿大惊:“皇上不要开玩笑,内宫禁止联络外臣,臣妾不敢!”   “哈哈,刚才孤已经说是因为你才准许,李傕父子已经对皇后感恩戴德,现在只不过再加深一点而已!”   刘协话锋一转,说出伏寿真正惊心的一番话:“你哥伏德勇猛不足以带军,脑子不足以列班文臣,一旦父亲大去,伏家没落之日也就到了!此时你能施恩与李傕父子,他们父子自然不能不报恩。”   刘协笑道:“至于你的担心很是多余,李傕忠心于朝廷,对你只是报恩而已,别想多了!”   伏皇后的小脑袋拱了拱,泪花涌动。   第二四三章刺客的箭[本章字数:2170最新更新时间:2013-11-1412:52:46.0]   从三门峡到洛阳,黄河河道水流湍急,河面波澜壮阔,坐在大船上却感觉相当平稳,又值顺风顺水,半日不到就登舟上岸,到达洛阳时斜阳已西。   出城迎接的队伍简洁而丰富,杨修、徐晃,以及提前到达的官吏自觉地列队,刘协很不适应这种排场,但身为朝廷的老板,还不能不做,亏着刘协身后都是汉室老臣,规模宏大,份量足够,便听见阵阵山呼皇上皇后的声音,刘协与伏寿安然受了。   唉,耽搁建设洛阳城啊!   民众夹道欢迎,被兵士拦在一旁,二百米范围内,分出一片空旷的地带,然而即便如此,仍是引起一阵骚动,民众第一次见到皇上皇后,有大胆这稍一抬头,却见皇上英朗俊逸,皇后美艳无双,登时就吸气连连,旁边汉子的经不住诱惑一看,两只眼睛也瞪圆了,更多的人加入流口水的大军。   刘协自然不能阻止民众爱戴自己的皇帝,于是民众跟着皇帝的华盖移动,越聚越多,刚到东城门口,已经聚集了三四百人,各个争相往前靠。   徐晃喝令增派兵甲排成一排,杨修却令人注意左右,只有刘协不以为意,低头取笑伏寿:“笑一笑,让爱你的臣民惊声尖叫!”   “有你这样当老公的吗!”伏寿不满。   她的娇嗔让母仪天下的风范突然变得温婉可人,诱惑力猛增百倍,人群中猛然尖叫不断,刘协很是得意。   “狠心皇帝,拿命来!”   突然一声大喝,带着无边的恨意,树后闪出一个年轻人,手持弓箭,人随声出,声随弓弦响,一支暗箭飞奔而来,   眼见一百多米的距离瞬息就到,刘协一时间心惊胆颤,完全没有准备,登时愣了,看着一支怒射而出的箭矢追风逐电而来,带着地狱的冰寒。   徐晃眼角抽搐,举刀疾奔,可刘协坐在华盖马车,不等到他跳到马车上,弓箭绝对会先穿透刘协的胸膛。   伏皇后看到刘协惊诧,眼角才瞥见那一抹残影,就算用身体去挡,也是来不及了,登时身体仿佛抽空一般,连灵魂都找不到了。   “有刺客!”   御林军猛然惊醒过来,弓箭的声响称一片,伏德抽出腰刀,疯一般冲向马车,也许只有他能替皇帝挡住这一箭,但他发现的晚,他重点注意的是前方,而刺客从侧后方突然出现,回头时,刺客的箭已离弦。他声嘶力竭地喊出一个连自己都悲愤的口号。   “保护皇上!”   刺客像一个普通的士子,面目谨慎刚毅,却露出了无牵挂的嘲笑,他没有再射出第二箭,因为漫天如飞的弓箭呼啸而来,噗噗噗的入肉声,咔咔的骨头声,猛烈的力量将他反钉在树上,临死的一瞬,他突然睁大了眼睛,射出不可置疑恨意冲天。   “这不可能……”   刺客自信满满的一支箭凌厉如风,按照既定的目标直奔皇帝刘协,然而不可思议的在一百米时偏离轨道,在一百五十米时竟然挑头向上,在他渐渐失去知觉时,留在他失神的眼眸中,一抹寒光闪闪的箭影,在斜阳的冷笑中,冲天而起。   刺客的脑袋耷拉下来,但眼睛却神奇地睁大,再睁大……死不瞑目!   丝毫不见惊慌的杨修迈着沉稳的步子,躬身为皇上压惊。   “请皇上速速回宫。刺客一事微臣早已算计,凡进入洛阳周围十里之内不得携带弓箭,而箭矢必须在城中购买,截至今日,共卖出十一根箭矢,但所有箭矢经过特制改动,射出就会偏离目标,除了这支弓箭,微臣已经得知箭矢的下落,明日早朝,一定为皇帝说明来龙去脉。”   刘协吓了一身冷汗,这次距离死亡如此之近,让他怒火汹汹,压下心头巨震,此时不宜在城外滞留,挥手大队继续前行。   伏寿伏在刘协身上,伏德带着四个御林军立在车辕上严整护卫,经此一闹,没人再说二话,民众被徐晃带人控制起来细细查验。   全城震动,路上巡查人马突然增加三倍。   回到寝宫,宫室已经准备齐全,刘协安抚伏寿,喝令杨修来见,伏德在寝宫安排守卫,立刻带着两千御林军控制皇宫内外,接受原先的巡城守卫的地盘,严格控制正在建造的两个宫殿。   杨修跪倒,将事情细细讲明,称为了保护皇帝安全,杨修煞费苦心,既然防不住,就在刺杀本身上下功夫,刺杀必须要用武器,由于刺客难于接近皇帝,只有远攻武器,譬如弓箭,于是令铁匠连夜赶制了拐弯箭,只要射出,百分之百不能命中目标。   然后安排徐晃大军控制洛阳十里之内,任何人不得携带弓箭,另外箭矢必须与城中指定地点购买。   如此一来,达到洛阳的刺客不能携带弓箭,只能在洛阳城购买。只要购买了这种拐弯箭,那么就从根本上保证了皇帝的安全。   皇帝气道:“事先跟孤说一声,好让孤和皇后有个谱,你倒好,直接就做了……你不怕出现意外!”   杨修躬身谢罪:“臣知罪,臣给刺客制造机会,逼迫刺客下手,因为一旦隐藏起来,祸害更大。这次刺客并非一人,所以臣出此下策,还请皇上赎罪。”   刘协说:“你行,敢拿孤来当诱饵!”杨修惶惶然,刘协气的笑起来,“赶紧的,明天早朝抓不到刺客的同伙,有你好看!”   杨修赶紧退走,刘协走进宫闱内看着伏寿吓白的小脸,眼神立刻温和如三春暖风。   “美人,杨修那厮该打,你也听到了,有拐弯箭万无一失,你看好了,如果明天杨修拿不出刺客的同伙,我让他好看!”   伏寿苍白的小手被刘协握着,心惊缓缓平复,却哭道:“臣妾看到弓箭,第一个想法就是替皇上挡箭,可是只能扑到皇上身上,呜呜!”   刘协拍拍伏寿的手背:“孤知道你的心思,不用哭了,看看我们的新家!”   而这个时候,前朝的太监和宫女,还有御林军将士,有条不紊地将伏寿的衣物、首饰、总账册和刘协写给他的书本都一一抬进来摆好。   蔡琰、安牵和袁枚自有人安排宫室,然而她们没有打理自己的东西,纷纷泪眼婆娑地前来慰问皇帝皇后,四个女子又哭成一团。   这要是出点事,他们死的心都有了。   刘协冷笑一声,这事没完,一定要深挖,挖出来是那个诸侯想要他死!   哼哼,劳资先要你的命!   第二四四章实力就是真相[本章字数:2338最新更新时间:2013-11-1500:38:54.0]   第二日早朝,刘协阴沉着脸上朝,群臣踹踹不安,谁经历回到旧都第一天就遇到刺客都不会心情高兴,所以群臣都一夜没敢合眼,将本职工作的安置妥当,等待即将来临的骤风暴雨。   当然都在紧盯着一个倒霉鬼,杨修。   杨修出列奏报,经过一夜的突击审查,紧急调来周围的村民领人指认,有马头村村民当即指认出起哄村民的一人,乃是潘石的大儿子潘辰。   刺杀事件露出狰狞的一角。   潘辰也争气,死不承认参与刺杀皇帝。   这难不倒杨修,他从潘家与皇帝的恩怨,一路追查到卫家,判断刺客不外乎是卫家、潘家、或者是高价请来的游侠,不过后者几率不大,敢于刺杀皇帝这绝不单单要勇气,要有家仇国恨才行。   极有可能是卫家的余孽。   可惜所有的村民都不认识死去的刺客。   杨修请来游侠、安邑的官吏,皆不认识刺客,潘辰明知说出来就是死,经受住了一拨又一拨重刑,断然不吐口,杨修额头上也见了汗,早朝之前说不清来龙去脉,就算他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也是对不住皇帝。   一筹莫展之下,杨修不得不拿出最后杀手锏,不得已请蔡琰出场。   蔡琰很可能认识刺客,但蔡琰原先是卫家媳妇,现在虽然成为了皇帝的女人,但总不能一转身就将原先的故人都送到地狱,太不仁义了。   而且刺客未必就是卫家的人,冒然去请皇帝的女人出来,大有不敬。   这就是杨修的为难之处,蔡琰未必肯出来,出来也未必能办案。   做了就有机会,不做连机会都没有。   杨修阴阴一笑,但他心底明镜儿似得,自己的份量不足啊,立刻请动朝廷的重臣赵温、韩融来皇宫请蔡琰出马,黎明时分蔡琰看到死去的刺客,黯然离去。   “卫平!”   蔡琰的两个字解开了刺客的身份,但上朝回禀皇上却不能只说一个名字啊……蔡琰明显心绪不佳,能请她指认卫平已经很给面子了,杨修很知足。   杨修脑子转的飞快,马不停蹄找到伏德。   跟皇帝最亲近的除了皇后贵人就是这贴身侍卫伏德了,跟着皇帝全程参与了卫家灭门,和荆州之行,必然了解的全面而细致。   伏德不负杨修之望,将卫家如何如与潘家联系上,如何在荆襄智斗卫平和潘辰,最终牵出一条大鱼,顿时让杨修激动的难以自制。   “卫平果然被刘表投进了监狱?”   “当然,刘表信中表明,卫平陷害蔡中郎的女儿蔡琰,已经镇入牢狱……你是说刘表暗中操纵……暗杀!”伏德睡意朦胧的眼睛突然瞪的浑圆,他方才明白杨修投过来的眼神,如此狡诈阴险。   杨修立刻找到皇帝刘协一一讲明,于是早朝上刘协阴沉着脸走进议事殿,沉默的群臣都想倒霉的杨修看去。   调查结果非常给力,朝廷群臣听后恍然大悟,原来是乱臣贼子的后代前来寻仇,才刚刚舒出一口气,杨修陡然话锋一转,将众臣的心吊了起来:“臣已经获得确切消息,卫平一直在荆州监狱中蹲着,突然出现在洛阳,其中怕有人暗中操纵!”   杨修抛砖引玉,顿时将众人的思路打开,赵温等一众老臣也是震惊莫名,杨修暗暗一笑,这是杨修给刘协出的主意,既然南方要乱,就让他们更乱。   想让其灭亡,先让其疯狂。   不管卫平是买通出狱也好,刘表私放也好,终归是出来刺杀了皇帝,既然是从荆州的监狱中出来的,自然有了发挥的天赐良机。   往小了说是个人仇怨,往大里说就是刘表图谋不轨刺杀皇帝,是叛国。   是个人恩怨还是叛国,全在朝廷一念之间。   刺杀的时间恰到好处,只要朝廷勇敢地檄文天下,将这个刺杀皇帝的帽子狠狠地扣在刘表的头上,揭露出刘表的乱臣贼子的真身,各地的士子,特别是留在荆州的的士子会如何想、如何做?   各地诸侯如何做?   现在朝廷独霸北方,南方四分五裂,稍有一点头脑都不会放任这个大好机会,打着清理乱臣地旗号霸占荆州富饶之地,这样,不管是当战国的霸主,还是另立朝廷,皆可随心。   刘协初听杨修分析,立刻就眼前一亮,杨修的脑袋瓜绝对是十公斤以上的,简直就是绝世天才啊!   正愁着攻打南方没有借口,这不,借口就来了!   刘协立刻同意杨修的建议,趁着朝廷开会进行广泛讨论,然后公之于众,目的明确:在彼方就是孤立敌人,赶走谋士汉臣智囊团,削减敌人的军心斗志;在己方就是壮大声势,为讨伐南方诸侯积累仇恨提升战力。   “皇上明鉴,敢刺杀当今天子的叛臣贼子,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叔叔可忍嫂嫂不可忍,都欺负到洛阳来了,难道朝廷这么多人都是泥捏的吗!”   “臣附议!”   杨修成功将朝廷群臣的视线,从刺杀皇帝转移到诛杀叛贼,然后躲在一边偷偷直乐,建议攻打刘表的议郎中,其中之一就有袁术,他跟刘表打了两年多的仗,突然发现刘表真身,立刻就怒了,盛怒之下脑子稍微进了点水。   自然也有聪明的都默不作声,身为朝廷诸侯这么明目张胆地刺杀皇帝,明显不靠谱,但现在朝廷一片讨伐之声,大河向东流之势你敢挡路,立刻就会遭到大家的打击,于是继续沉默。   什么真相道理仁义,在这一刻都不好使。   历史不需要真相,需要的实力,群臣敢这样喧闹,根本的原因在于皇帝手中有三十万的兵马,而在两年前,李傕要饿死皇上,有谁敢出来吱一声,没有!   杨修适时站出来遏制住这股歪风,朝廷刚到洛阳立足未稳,冒然出击不是用兵之道,战争需要积累。   “皇上,刺客虽然重要,但朝廷当务之急理应顺应万民祭告天地,趁寒冬休养生息以待来年。天下士子泱泱,皇帝贵为天子,自然要站在最高处登高一呼,号召天下士子在行道义上打击敌人,思想文化上深层次的孤立敌人,武力上檄文南方各个诸侯打击敌人,等到时机成熟,朝廷举兵南下一举攻破荆州,然后顺势与祢衡连成一片,以图平定天下复兴汉室的一统江山。”   朝中几个老臣已经看出来了,杨修跟皇帝在演双簧,他们暗中早已说的九八不离十,拿到朝堂上就是鼓动大伙。   “老臣以为杨监军的建议可行!”赵温首先表态,老朋友的儿子需要鼎立支持。   “老臣附议!”   赵岐、韩融等等老臣出班表态,一下让朝堂上的风气扭转过来,需要功劳的年轻官吏都清楚,辅国三公都支持杨修先蓄势后打击的战略,谁敢反对!   刘协深感满意,抬手正要让议郎写出文书传檄各个诸侯,一个深沉的声音提出异议,这个异议让刘协明白,战场上得来的经验,才是最宝贵的。   第二四五章新的布局[本章字数:2393最新更新时间:2013-11-1516:01:26.0]   刘协扭头一看,大殿上的木笼子里李傕挺立如松,群臣诧异,第一天将笼子抬到朝堂就反对三公,这是要干嘛!   原来经过刘协的再三考虑,准予李傕带着笼子在朝堂听政,李傕近期的表现非常喜人,刘协觉得有必要让他认识一下朝政,纠正他以前专政朝廷的肤浅。   但是笼子不能去掉,因为罪太大,况且诸侯们都眼巴巴地看着处置李傕,刘协当然会继续保持这种猜疑。   不确定的东西,才令人害怕!   “皇上,罪人李傕以为,朝堂中的决议完全正确!不过……”李傕陡然转折,说出一番话,让群臣暗暗佩服:“兵法有云:将欲讨之,必先乱之。各位大人说的对,先挖掉敌人的根基,然后孤立敌人,号召诸侯进攻,都是攻心之计。若是皇上再兵发荆州,从军事上扰敌,可令敌人不战自溃!!”   陈群出来反对:“兵法云不打无准备之仗,现在朝廷刚刚回到洛阳,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岂可再发兵!”   赵岐启奏:“朝廷无粮,用兵恐伤朝廷根基。”   两人反对之后,朝堂鸦雀无声,须臾杨修说:“皇上,臣以为李傕的建议可行,要做就做全套,如果单单下一个檄文,恐怕诸侯们不信。只有朝廷发兵荆州,才能让天下人相信,朝廷坚决打击反叛的乱臣贼子!”   赵岐不悦:“军粮不足!”   杨修说:“就算不发兵,军队也要吃粮……我们军粮不足,敌营里充足,为了军粮,我们也应该骚扰一下荆州!”   杨修说完,连赵温都不悦了,这是什么话,朝廷乃是天下仁义的榜样,岂可没有一点底限。   刘协瞪了一眼杨修,给杨修的目的加上一个冠冕堂皇的说法:“荆州刘表身为汉室宗亲却刺杀于孤,这等大逆不道的臣子,难道不该去打。你们商量了半天,无非是说晚点打,并不是不打。   既然要打,就光明正大地发兵去打,没有军粮就用没有军粮的打法,有军粮就用有军粮的打法。   ……朝廷的重点,应该商量如何去打!”   刘协狠狠撂下一句话提醒各位,皇帝刚刚被刺杀,还考虑仁义道德,这些老臣确实是老了,太爱惜羽毛,却不知敌人早就想一口吃掉你。   积阴德也不能败坏汉室的将来啊!   “皇上,臣想到一个办法!”杨修说。   “皇上,罪人李傕有办法!”李傕大叫。   刘协感慨,人多就是力量大,脑子一个比一个转的快,杨修和李傕基本上同时喊出,惊的朝堂众臣窃窃私语。   说话的重点就是李傕这是要干什么,表现的太过分了,一个降臣就该低调地做事,他倒好,与功臣较劲,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刘协却觉得李傕的表现很正常,他是武将,正急于脱罪,以他不计后果的性情,无法理解朝廷中的潜规则,当然会主动一点。   “祖德,你先说,如何打法?”刘协一开口,立刻让朝堂寂静。   “皇上,李傕提醒了微臣,兵者诡道也!朝廷一方面令祢衡屯兵汝南做足样子,另一方面派出一支奇兵,出武关打张绣,只要打下张绣,我们打荆州就有两条路,一条是汝南,另一条就是宛城,一旦时机成熟,就挥兵直取荆州。”   刘协心中一动,拿出地图仔细查看,瞬间大喜。   祢衡占领了两淮地区,麯义占领这黄河以北,安敦拒收潼关,如果取下荆州,朝廷就像一把三尖两刃刀,插入中原的心脏,将益州刘璋、江东孙策和中原曹操分为三个孤立的部分,而且将曹操、吕布团团围住。   刘协以往认为中原各个诸侯并非铁板一块,只要从内部找到一个突破口就能各个击破,但是突然出现这个绝妙的转机,让他压制不住惊喜,……卫平刺杀的太好了,没有他的刺杀,他还看不出这一步。   “好!”   刘协猛击台案。   群臣喜笑颜开,恭贺杨修又给皇帝出了一个妙计,尚不知皇帝不是因杨修之计而喜,而是突然出现的局面而喜。   难道杨修出此计就是让我看清中原各路诸侯的弱点和布局,如果是这样,杨修就太能算计了。   想到这里,刘协激动的心渐渐平缓下来,让李傕说出他的打法。   “罪人李傕不如杨修,李傕只想到我跟张绣有旧,可以说降张绣,从而进入宛城,逼迫荆州!”李傕一根直肠子,立刻获得朝中大多数的好感,连杨修都震惊于李傕的直爽,同时更加高兴,连以往挟持皇帝的大将李傕都说不如他,让他的名望突然提到一个相当高的高度。   惊喜来的太突然,……哪个士子不希望获得霸主、雄主、武将的钦佩,此时此刻,皇上说他好,武将说不如他,顿时飘飘然!   刘协大是感慨,李傕是武将,却能够想到从张绣处进攻荆州,就这么一点,则还是多少年的兵马生涯换来的经验,虽然没有想到祢衡兵出汝南,但实在难能可贵。   朝中群臣虽然没有人为一个降将恭贺,但无论谁都看出,李傕是个人才,能文能武的人才,如果这个人能够用好,绝对是悍将。   其实他本就是悍将,不过没对朝廷忠心而已。   解决了如何打的问题,接下来就要解决派谁去打。   刘协扫了一眼叽叽喳喳的群臣,心道机构越是庞大越是不办事,看来陈群的九品中正制和三公议郎两级参政制要尽快实施,提前将原先朝廷的弊端给露出来,才能逐一改革。   “祖德和李傕的意见各有利弊,既然都没有反对意见,就照祖德的方法,至于张绣,能收降就收降,不能收降就消灭……这支奇兵,爱卿们有没有人选?”   这个奇兵,乃是收取中原的关键,不但要有计谋,还胆略,而且要深通兵法,这样的人,他们认为有几个,譬如莫问、麯义,吕布,当然还有刚刚收降的李傕。   臣子自然相信要调回莫问、麯义或者其他的什么将领。   如果朝廷收取了中原,可以预料这支奇兵的功劳,不能用大功来形容,肯定给皇帝北伐的功劳一样,就像统领北方的莫问,领兵十五万的麯义一样尊崇。   “皇上,罪人李傕与张绣和张绣的谋士有旧,愿意领兵说降张绣,请皇上恩准!”话音刚落,李傕扑通在笼子中跪了下来,声嘶力竭地自荐。   群臣顿时炸开了锅,赵温上前:“皇上,老臣以为调回麯义将军……”说完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相比于莫问和麯义,李傕更适应这支奇兵的带头人,因为要打张绣,必然从关中出武关,而后进宛城,李傕在关中四年,地势熟悉,而且李傕说的不错,他跟张绣和贾谊有旧,说降更方便,就算收降不成,李傕跟张绣相比,就像石头跟鸡蛋,一击必破。   他们担心的只有一条,就是李傕的忠贞之心。   一番讨论之后,朝堂静默下来,看着刘协做如何抉择。   这个任务太重要了,连打定主意交给李傕的皇帝刘协,都担忧的激动起来,他能听到心脏撞击的砰砰声。   第二四六章昏君之道[本章字数:2115最新更新时间:2013-11-1600:24:55.0]   刘协果断的宣布调李式为御林军校尉,l配合宫殿外围巡查,委派李傕为征南将军,将原先挑选出来的飞熊军交给他,而后委派杨修为监军,调马超镇守潼关,令赵云、文丑去汝南,郭图、审配随行,两人一向严谨,绝对不会乱来。   这个决定让朝廷群臣震惊与皇帝的手段,同时袁绍大为感动,一同归顺过来的将领仍然能够领兵一方,说明皇帝的心胸何其广大,这是袁家之福啊!   接下来的陈群实施两级参政和九品中正制,这是皇帝的提名无人敢说不。礼官奏报皇帝纳妃的进程,商定册封贵人的日子,刘协将这些事情以及搬迁官署、安置家属等等这些内部事务,全部交由三公议郎和九卿,转身离开回到后宫。   伏皇后推着刘协去劝蔡琰,刘协体谅这个天下第一才女,父母先后死亡,没有兄弟姐妹,原先的夫家诛灭了九族,从此无依无靠,而刘协是皇帝,有政务在身,身边又有若干个女子,想到以后将半生凄凉,蔡琰伤心欲断。   刘协拥她入怀。   “贤贵人,你可知道孤今天在朝堂实行了什么制度,就是九品中正制和两级参政制,这两个制度一旦正式推行,官员各司其职,国事有两级参政议郎审议并推行,只有重大的外交和战争才需要孤去决断,那就是说,我以后有很多时间陪你!”刘协软言细语,说出将来的打算,“等到天下一统,我们继续去游玩,好玩的地方很多,譬如长江一路的城市,各有千秋……”   蔡琰停止了哭泣,被刘协骗入编制的梦境,担心道:“妾不相信,小的时候父亲说治理国家很难的,你这样去游玩,朝廷怎么办?”蔡琰想说的是,你这样蛮干,岂不是跟你的父亲一样,让疆土四分五裂。   刘协拍拍蔡琰的柔弱的后背,将两级参政制度细细讲述,蔡琰是天下第一才女,随着刘协的深入渐渐明白刘协要将权力以制度进行约束,然后下放给没有实权的议郎,所有的议郎平等地参政,国家层面的难题交给三公,特别重大的皇帝才去过问,这样的话,刘协确实可以省下大把的时间去挥霍。   “我聪明吧!”刘协得意,剽窃一些君主立宪两院参政制度,横竖没有人举报侵权。   “嗯,聪明是聪明了点,不过……”蔡琰鼻音渐渐软媚,“你的手……弄疼我了!”刘协的手穿过一层纱裙钻入薄衣,袭占了两座高峰。   蔡琰咬着嘴唇,侧身让刘协的手摸着更顺畅,突然睁大两个娴静优雅出神的美目,问出一个刘协始料不及的问题。   “你爱我吗?”   刘协当然爱,多么漂亮的美人,气质文采天下无双,每每来到蔡琰的身边,刘协都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只有用征战沙场的狠心和再三告诉他自己有多么爱她,才敢有亲密的行动,还生怕惊吓了仙人一般的蔡琰。   蔡琰好狡猾啊!   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个陷阱:爱具有唯一性,如果说爱,那么皇后、铁木王爷、安牵又当做何解释;如果说不爱,更没有可能,在这个时刻,就算不爱也是要骗一下下的,但实际上刘协爱着蔡琰,非常热烈。   刘协说什么都授人以柄。   所以,刘协不准备用言语说话,而用行动说话,他将手从温暖的双峰上抽出来,扳正美人的身子,深情似海地望着蔡琰的双眸,然后猛烈地吻上她的唇,一如他心中热烈如火山爆发一般地爱。   “啊!”   一声尖叫,袁枚蹦蹦跳跳跨入门口,被刘协和蔡琰的动作给吓住了,两只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两人尴尬地分开。   安牵冲到里面,俏皮一笑,将袁枚给拉了出来,回头还说了一句:“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们继续!”   惊叫这么大声还没有看见,骗鬼呢!   蔡琰从刘协的动作里得到身心两方面的满足,刘协是爱她的,她感受到了。   整理了刘协的衣服,蔡琰低着头:“你忙去吧,礼官让我们一起学习纳妃的程序和宫中的礼节,安牵是来喊我一起去的!”   刘协却不这么想,安牵和袁枚跑了,不正是给他们创造了大好机会,趁着刚刚酝酿好的感觉,拦腰抱起蔡琰,蔡琰娇躯一僵,瞬间软软地伏住刘协的怀中,扯住刘协的衣角,刚刚说了一句,“白天呢,让人看见”,胡床就发出一声强烈的抗议,不过抗议无效,两个人滚上了床单。   “白日宣淫吗……”   蔡琰心底滑过一丝罪恶,这难道是引诱皇上向着昏君之道前进,仅仅一瞬,这个想法就消失在被侵犯的快感中,封印入欲海之地。   (此处删去八百五十字,大半是单音节符号)   ……   朝廷的突然壮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震惊了中原的各路霸主,曹操连续半月都在思考着对策,一个个请来帐下的谋士,大部分是归顺,搞的曹操郁闷不甘心,他从五千人起家,赚到今天的一个半州二十万人马,他容易嘛!   原本皇帝无人过问,会饿死在荒郊野外,甚至他偶尔会生出一个念头,派出一支军队装扮成山贼偷偷杀了刘协,他甚至直接可以放过去黄巾贼军,让他们杀了皇帝,一了百了,开启战国时代。   皇帝发展的太快了,两年时间,联合羌胡收复了北方、用计收取了袁术的两江之地,势头太凶猛,连让人准备的时间都不给。   就在他消停四个月之后,准备征张绣的的当口,朝廷又回到洛阳,这是要向中原宣布,皇帝又回来了,汉室又回来了!   这个消息不用隐瞒,也隐瞒不了,民众向汉的心还在,民间流传的速度比官方还要猛烈。   刘协真的只有十七岁吗?   这一瞬家,曹操感到老了,四十岁正式风发正茂的年龄,他觉得看不懂这个乱世,原本他以为乱世的咽喉握在他的手心,突然发现,他握住的,仅仅是尾巴!   曹操调整心态,喊来郭嘉。   “主公,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天下大势非一日之功,以前的小泥鳅突然变成巨龙,无法逆转,主公眼下有上中下三策。”   “奉孝快快讲来!”   曹操大喜,既然有三策,必定不会只有投降一条路吧!   第二四七章步子太大扯住蛋[本章字数:2381最新更新时间:2013-11-1614:04:32.0]   上策,归顺朝廷,子孙封侯拜相,入主三公;   中策,仿效春秋之法,联合吕布、张绣、张鲁、孙权、刘表、刘璋、韩遂等等,向朝廷请求封地列诸侯,各霸一方;   下策,败张绣平汉中占西川,然后唆使孙权和刘表裂土称皇;或者败张绣打刘表而后占西川。   郭嘉从孙权的不臣之心讲到江东孙家的根基,讲到西川的割据的重要性,最后说荆州虽大,却四面受敌,易攻难守,不是帝王之地。   郭嘉没有一句话建议曹操称帝,但其中两个计策中,都暗示曹操,大军一起,必然就是称王称帝之路。   曹擦沉默了,在郭嘉的建议中,归顺朝廷竟然排在上策中,不过顷刻之后他明白了,归顺朝廷之所以排在第一位,因为他不要任何风险就能够让子孙封侯拜相,而后两个计谋一个比一个惊险,甚至毁弃道义……跟黄巾军一样的性质!   叛国!   郭嘉抿一口小酒,偷眼看着曹操的眉头如山岳一般沉重,不由苦笑,乱世风云变幻,还没有施展抱负,皇帝已经夺了黄河之北沃野万里,现在高调进入洛阳地区的河南郡,而原先的主人曹操,竟然不敢与之敌对,悄悄撤了两支人马。   与朝廷为敌,罪名只有两个字。   曹操不敢冒然行动,叹口气下达命令:“派出使者,先问问刘表、张绣和吕布的意见,派人持重金去汉中拜见张鲁,探探张鲁的口风。”   ……   三日后,朝廷传檄天下诸侯,刘表暗中放出牢狱中的卫平刺杀皇帝,事泄被杀,同案犯潘辰以及随行的两个仆人关押于天牢。   刘表接到朝廷的檄文吓的如遭砒丧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儿子刘琦赶忙上前扶住,偷眼一看檄文吓愣了。   还是刘琦年轻瞬息反应过来,忙将现场的几个侍女关押起来,幸亏檄文没有下发,还能隐瞒,然后赶紧清查卫平越狱事件向朝廷交代,不料还没走出郡治,郡治大堂已经挤满了官吏和谋士,连一向不关注政治的蒯氏兄弟、蔡瑁都来了,皆是怒气冲冲。   一个侍女突然进来,看到刘表艰难地睁开眼睛,赶紧密语:“州牧大人,夫人说,朝廷的使者一路走,一路贴檄文,估计现在整个襄阳都知道皇上被刺杀!”   刘表一睁眼看到满堂谋士和官吏,登时天旋地转昏了过去,刘琦安排抬进后室安排就医,转而向朝堂哭道:“各位深知我父亲的脾性,岂能做出刺杀皇帝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必定是有人陷害,请各位赶紧追查放走卫平的人,给朝廷一个交待。”   “哈哈,陷害,你以为荆州的士子都是傻子,请问卫平本该在荆州牢狱,为何反而在洛阳被乱军射死?!”蒯氏兄弟首先站出来,两人跟刘表关系很铁却都是朝廷的老臣,大逆不道刺杀皇上这事传出来,让两人和家族如何传承,想当初刘表单人匹马到荆州赴任,二人出兵出力出钱,可谓居功之巨,如果刘表反叛,他们一辈子的名声就毁了,子孙后代都要背着助纣为虐的枷锁。   “你们看把大外甥吓的,脸都青了!那个,琮儿何在,你如果处理不了,赶紧让琮儿出来主持大局!”蔡瑁手按剑柄,看刘琦脸色发黑嘴唇发紫,阴阳怪气地讽刺。   刘琦被蔡瑁一激,竟然目瞪口呆,大脑一片混乱,将刚刚想起来的办法通通忘记,真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了。   蔡瑁暗暗奸笑,从后堂拉出刘琮,助其发布命令,调集捕快封锁监狱,不到半个时辰,消息传来,刘琦曾与卫平有旧,于是私自放走卫平,却用其他犯人为其顶罪,当众提审狱卒,狱卒供认不讳,直接推出去问斩。   荆州官吏恼怒之至极,片刻后一想,杀了谁能证明他们的清白啊,赶紧出去,蔡瑁已经提着人头进来,满堂哭声一片,仇恨的目光看向刘琦。   刘表适时醒来,听说此事不待刘琦辩解立刻押进大牢,承诺立刻奏请朝廷,将此事说明,请求皇上收回发兵荆州的命令。   正说着,曹操的大谋事程昱前来,刘表拖着无力的身子请程昱到内堂,蒯氏兄弟、蔡瑁相陪。   “刘荆州,我家主公接到朝廷的檄文,顿时气急,称刘荆州一代儒圣,岂能干这等背信弃义的勾当,立刻派我来为刘荆州正名,顺便问问刘荆州如何打算,如果需要我家主公帮忙,一定全力配合!”   刘表心中明白,檄文上号召天下诸侯共讨刘表,曹操不但不发兵来讨伐,反而派出大谋士来慰问,其中么有猫腻,鬼都不相信。   难道曹操要料到我会背时一战谋反不成!   刘表说:“此间已经查明,乃是不孝子刘琦念旧,将卫平放出,卫平勾结潘辰,自相洛阳行刺皇上,与我等无干,待我查明此事,细细写封密信,连人带信一同呈送皇上,或可令皇上解除檄文。”   程昱淡淡一笑:“刘荆州有所不知,皇上并非不知道刘荆州忠义,朝堂之上,有人申明刘荆州乃‘八骏’之首,断不会自毁声望背上刺君之名,杨修和李傕献出一计,就是要借此机会攻打荆州。我家主公认为皇帝并未隐秘论事,显然有意广为宣传,乃有祸乱中原之嫌疑,故而派我前来,探听消息。   但就事论事,窃以为皇上刻意为之,另有图谋……”程昱顿了一下,让刘表和蒯氏兄弟、蔡瑁都消化一下这个消息,同时让他们明白,他下面说的话,跟曹操无关,乃是他的见解。   “程先生,不知皇上意欲何为?”蔡瑁脸都绿了,忍不住惊问。刘表和蒯氏兄弟都暗自心惊,各自担心,未曾发现蔡瑁的失态,程昱却多留意一下。   程昱笑而不答,刘表见机立刻请入内室,两人单独见面。   刘表拜请:“请先生教我!”   程昱说:“皇上要逼你反叛!皇上并没有抓到刘荆州的把柄,反而直接认定就是你派去刺杀皇上的,此疑点之一;凡是军国大事越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皇帝当朝论军国大事,乃疑点之二;不密令传达各个诸侯而檄文天下,乃疑点之三;兵法云远交近攻,皇上不攻打近邻曹操、吕布、张鲁、韩遂等,却攻打远在荆州的刘荆州,此疑点之四。   有此四点,可见刺杀皇上的真相已经不重要了,朝廷需要一个替罪羊,来完成收复中原或者江东西川的借口!”   程昱告辞而去,留下如丧考妣的刘表。   刘表出来,将程昱的话原封不动告诉蒯氏兄弟、蔡瑁,现在他们是一个绳上的蚂蚱,一旦出事谁也跑不掉,与其他一个人煎熬,不如四个人同时想法。   三人惊呆了半晌,当夜写了密信,连同刘琦一道送往洛阳。只有蔡瑁冷汗直冒,偷偷潜入郡治后院找到蔡夫人。   “姐姐,坏事了……皇上要拿卫平这事为借口谋取荆州。姐夫要是被逼的谋反,我们就算赶走刘琦,荆州也落不到我们手上,唉,步子跨的太大扯住蛋了!”   第二四八章杨修、贾诩和郭嘉[本章字数:2394最新更新时间:2013-11-1706:53:41.0]   原来蔡瑁的姐姐为扶亲生儿子刘琮上位,而故意以刘琦的名义放走卫平,其中的唯一的知情者狱卒已被蔡瑁买通并杀死,并无留下后患,但他们却未想到,卫平竟然狗胆包天去刺杀皇上。   蔡夫人还在后院沾沾自喜,以为趁着这个机会一下将刘琦斩草除根,突然听蔡瑁说皇上真要打荆州,而且还是故意,顿时下愣了,半天没有缓过神。   “这却如何是好!”   蔡夫人拉住蔡瑁,女人在算计时心如毒蝎,但事到临头慌得六神无主,蔡瑁刚刚来得及说出当夜将刘琦和密信送呈朝廷,侍女通知刘表到了,蔡瑁赶紧滚蛋。   刘表回到内室,一巴掌将强颜欢笑的蔡夫人打的眼冒金星。   “都是你们惹的好事,这下好了,连你自己都陷害了!”蔡夫人大惊,刚要说出不干我们的事,刘表长叹一声,坐上象牙浮雕轻纱胡床,仿佛猜透蔡夫人内心一般:“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夫人!”   蔡夫人的一颗心立时凉了,刘表并不是老迈昏聩,他精明着呢,蔡瑁暗中做的事并没有逃过他的法眼,只不过没有撕破面子。   ……   在刘表纠结的时候,李傕和杨修带着一万飞熊军离开潼关直奔宛城,这一次重新领兵,李傕眼神更加具有穿透性,完全看淡了生死。   飞熊军各级将领都是他的老底子,见到主帅如同没娘的孩子突然见到亲娘一样激动,李傕在誓师大会上郑重地宣读圣旨,弘扬朝廷的宽宏大义。   飞熊军将士眼含热泪,感恩朝廷没有杀他,当然其中有明白人,心道朝廷不杀他们留着攻打张绣,美其名曰戴罪立功,其实是做炮灰。   “不管如何,李傕是西凉老领导,不会亏待自己人!”   杨修与安敦守将交接粮草,杨修利用皇帝的圣旨中的模糊言辞生生刮了安敦一万石粮草,足够李傕的万人军队吃一个月。   消息传到军队,士气大振,一个月的粮草,只要稍稍从山中扫扫野兽搜搜树林,起码能够吃两个月以上,有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他打下一个城池补充辎重。   全军士气高昂直逼宛城。   ……   张绣惶恐不安,他根据贾诩的计策,没将大军布防在南阳郡和豫州的交界,而是亲自领着大军驻扎在长安三辅的方向,他拿着朝廷的檄文发呆,朝廷檄文明确表示将由武关直逼宛城的啊!   贾诩这不是放李傕直接如荆州吗?   另一方面,李傕整个人他都见识过,武艺盖世聪明过人,而且极为阴险狡诈,他的父亲和大谋士贾诩就是不能见容于李傕而相谐离开长安来到荆州,所以他对李傕有着天然的恐惧。   三次抵挡了曹操的大军,张绣对贾诩言听计从,但贾谊的部署实在难以令人信服,只得从其他地方打探贾诩的想法。   “贾先生,李傕刚刚离开朝廷,他难道不尊朝廷号令改由西北进兵吗?”   “兵书云: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李傕不敢,但杨修敢,……你别小看杨修这个人,精于心机,为了打胜仗,他绝对不计手段。”   “贾先生自然算无遗策,……但如此以来,我军与朝廷相遇,难道真要奉刘表命令跟朝廷翻脸?”   “如果将军不做出抵抗的样子,刘表和曹操极有可能先跟你翻脸,刘表无非希望你阻挡朝廷十天,为朝廷见到刘琦和密信争取时间。   其实刘表还在做梦,以为朝廷会赦免他的罪过。   但从朝廷的动作不难预料,朝廷的目的不在刘表是否有罪,而在祸乱中原,好让朝廷有机会休养生息,同时削减各个诸侯的实力。   所以,我们的对策是绝对不能给朝廷硬碰,尽量保存实力!”   贾诩的分析条理清晰,却让张绣更家迷惑:“我们不想阻挡朝廷,既然先生算定朝廷的大军由西南而来,为何还要将军队布置在西南方向?”   他深深一叹:“朝廷占据大汉的半壁江山,又占着正统之名,消灭诸侯指日可待,我们如何能够避免!但将军寄人篱下根基尚浅,归顺朝廷又得不到重视,两难之地不可长久。俗话说,越容易得到的东西越不去珍惜,我之所以将兵马驻扎在西北,就是让李傕和杨修看看,我们早已算到朝廷的计谋。   如果将军能够阻挡朝廷十日,既能报了刘表的收留之恩,也能让朝廷知道,将军是一个将才……”   贾诩说:“然后将军在胜利时归顺朝廷,你认为李傕和杨修会是何种表情,朝廷会如何想?到时候将军就有资本跟朝廷讨价还价,而现在直接归顺,你拿什么跟朝廷还价!”   张绣深有所思,蓦然大喜,这是无中生有给他创造机会,一时间敬仰感谢之情滔滔不绝,躬身拜谢贾谊:“先生真乃汉室大才,张绣永世不忘先生大恩!”   “希望能够抵挡李傕大军十日!”贾诩苦笑离开,堂堂汉室重臣,跟着小儿张绣躲在南阳郡弹丸之地,空有一肚子计策却无法应用,整个人都灰心透了。   ……   张绣的消息传给刘表和曹操,刘表大喜,张绣虽然是大老粗,但乱世中还能报恩,这样的的人太少见了。   立刻派人送给张绣粮草五万石,武器装备若干,以资军备。   曹操看着密信脸色又惊又喜,喜的是张绣竟然真敢对抗朝廷,惊的是这事太玄乎,难道张绣不知道第一个抵抗朝廷的下场。   就算张绣是个笨蛋,难道大谋士贾诩不知?   左思右想想不出所以然,请来郭嘉分析张绣的意图商议对策,他算计着如果张绣提兵对抗朝廷,能否趁机取道汝南征荆州,趁势将刘表给灭了,获取更大的地盘。   其实他潜意识里,是在为夺取西川做准备。   郭嘉看完密信大惊,来回走了几趟,越来越急躁,脸色泛红,曹操一看不对头,这是想不明白心口堵气,立刻去扶。   郭嘉本就柔弱,消瘦的跟竹竿似得,此刻更加苍白三分,突然眼睛一闭仰天躺了下去,一双手抱住放在胡床,曹操心情沉重,急喊军医,回头却是一脸悲切:“奉孝,千万不要吓我,我还指着你平定中原呢!”   郭嘉闭着眼睛大咳一声,咳出一口血来,曹操心惊胆颤:“没事没事,咳咳就好了,军医马上就到!”匆忙用衣袖将血迹抹除。   郭嘉无力地咧嘴一笑,露出沾血的牙:“主公,郭嘉推想了三十种结果,只要张绣对抗朝廷,必定死路一条,所以贾诩绝对不会让张绣对抗朝廷。但主动迎战李傕却又不像是归顺朝廷,如果他选择归顺,最佳的归顺莫过于直接举宛城归顺,这样做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没道理啊!”   “那我们大军该如何动作?”三次讨伐张绣失败,可见贾诩智谋过人,但却不至于让郭嘉吐血啊,曹操只能归咎于郭嘉的身体,急急问道。   军医匆忙来到。   “主公,速速决断啊!”   郭嘉歪头晕了过去,最后一句话让曹操陷入疯狂,到底决断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到,曹操看着阴沉的天空,想骂娘。   第二四九章哥不是这样的人[本章字数:2055最新更新时间:2013-11-1713:20:04.0]   李傕刚入南阳郡就遇见了张绣的三万大军,让杨修大惊,他们派出一千兵马佯装从东侧武关出兵,李傕和杨修带领九千人马偷袭西侧,期望能够长驱直入直达宛城,不料张绣竟然料到亲自带重兵防守。   贾诩的诡智不凡啊!   杨修早听说贾诩的智谋,这次亲眼见到,那一颗傲视天下的心顷刻沉重无比,同时激起无边的豪气,对手啊!   两军摆开阵势,看到张绣提着一根巨型的钢枪气场惊人,李傕有惊艳的感觉,想当初张绣不过是跟着张济身后一个英武的小男生,不过两年变成统帅一方铁血大帅,乱世真他码的有趣,最大的例子不就是自己吗!   长叹一声,若自己的三大神器“龙牙、虎翼、犬神”在,何让张绣显威风,遂提丈八大戟出阵,走到近前,李傕方觉得平衡。   威风凛凛的外表下,李傕分明看到张绣气场中的悲惨……寄人篱下的感觉。   张绣不待李傕发难,提前躬身一拜,做足礼仪,降低姿态:“叔父,小侄得刘荆州收留于宛城,此恩不报非大君子。眼下刘荆州被人陷害,承诺到洛阳请罪,令张绣劝叔父在南阳郡容留十日,十日即到,叔父是打是撤,小侄绝不阻拦!”   张绣本不用称呼李傕为叔父,好歹也是一方小霸主,不过他的叔叔张济跟李傕共事多年,一直以叔父相称,倒显得真诚低调。   李傕很满意张绣的很会做人,感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别说张绣,自己何尝不是,但李傕刚刚归顺朝廷,第一次得到皇帝任用,岂能应承,遂转移话题:“兵荒马乱无故人,乱世尚有贤侄。”李傕有感而发,这个世道能活下来已经大不容易,“你这声叔父叫的我很惭愧,你我各奉命令在此列阵厮杀,于心何忍啊!”   “小侄提兵拦阻,对不住叔父!”   铁戈兵马在手,汹汹兵阵在后,二人话起家常,同是困顿之身颇有相怜的感觉,言语平和温顺。   李傕劝说张绣归顺朝廷。   “我们老一辈死则死矣,不死也老了,汉室的中流砥柱早晚都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李傕先感叹了一番岁月流年,给张济一种无形的压迫,“汝叔父张济乃是汉室骠骑将军,汝本是汉将,若能趁着年轻归顺朝廷,以汝之勇武,封侯荫子自不待言。”李傕描述一副未来的锦绣年华,眼看着张绣颇有心动。   “叔父之言张绣不敢不从,但大丈夫立誓岂可轻易毁弃,圣人云受人点滴之恩当涌泉报之,还请叔父稍等十日,待刘荆州得到皇帝赦免,张绣当举兵归顺。”   皇帝会赦免刘荆州,才怪!   既然说不通,那就手底下见真章,二人和气分开,排兵布阵兵戎相见。   李傕张绣交兵,洛阳却是喜气洋洋,皇帝刘协用纳妃冲喜压惊,全城都是喜气,刘协这几日最难熬,每到夜晚在刘协脸上尴尬之前,蔡琰都很贴心地将他推向安牵住处。   安牵幼年于山野居住,身上带有一股山野的清新之气,后来跟随刘协日久添加了一份温柔温婉,相比于皇后皮肤健康,相比于蔡琰野性十足,更难得的是安牵乃是白虎,让刘协流连忘返,安牵食髓知味,每晚上搞的刘协浑身无力。   刘协终于明白现代为什么人们热衷于各种二代,人家的日子才叫日子,每日美女环绕,想日那个日那个,各种情调按需供应。   他真想喊:哥不是这样的人!   ……只不过他经不住诱惑!   ……   洛阳经过打理,初现帝都狰狞。   纵使寒风呼啸,人来人往也是让人羡慕,近处的几个诸侯都派人前来祝贺,吕布的使者第一个先到,吕布终于在巨大的诱惑下,提出有条件的归顺,这个条件就是保留军权,信件送到刘协面前当即遭到刘协怒驳。   “将朝廷当猴耍呢,保留军权还叫投降?”   使者仓皇而退,自麯义收取冀、青二州,刘协以往想不通不敢做的事情,一夜想的明明白白,在没有实力的时候,一切都是白搭,一旦你拥有了实力,你就是天。   眼下吕布困窘于徐州,南部有祢衡、太史慈的五万大军,北方有冀、青二州的十万雄师,吕布只有三万人马,在刘协的心中,吕雯是准备在必要的时候联合吕布布下的棋子,但日久生情,迟迟不敢下手,唯恐冲淡了深情厚谊。   但是跟安牵夜谈之后,刘协恍然大悟,两情相悦中的弱势一方总会特别希望强势的一方疯狂的追求,若是吕雯主动,反倒让人蔑视。   而且强势娶了吕雯,还能逼迫吕布做出选择。   只要吕布不是傻子,就能明白他现在的处境:娶吕雯,放在政治高度,就是朝廷给了吕布一根橄榄枝,如果他不接,就是反对朝廷。   他是汉室的将军,敢抵触朝廷就是叛乱,这个罪名一旦扣上脑袋,徐州士子大族岂能让他安生。   想到这一层,刘协当即下令,册封吕雯为武贵人,立刻送至洛阳成亲。   刘协的命令让朝廷众臣为之一震,刚刚封了四个贵人,还显不足,皇帝要闹哪样?   惹怒吕布更划不来。   ……   袁绍的三个儿子来了两个,堂妹袁枚嫁给皇帝,他们袁家成为皇亲,复兴之日指日可待,唯一的遗憾是袁枚的亲哥哥袁耀身在扬州,正值两江救灾恢复生产,不能亲至,只得在祢衡派出的恭贺队伍中给父亲和妹妹送上礼品。   只可惜两江救治灾民恢复生产,礼品单薄,刘协得知,立刻重奖袁术,夸赞袁耀为官清廉知大体,乃是大汉不可多得的好官员。   袁术喜笑颜开,逢人便说袁耀,袁家一夜之间突然提升到皇亲的层次,家族声望日盛,却让公孙瓒愤愤不平,一边讽刺袁家靠皇亲复兴,一边埋怨老婆没有给他生个女儿。   不过中原之地,有一个人更加郁闷,他贪婪地望着中原大地,满怀凄凉,这一刻,手中的双股剑也发出悲鸣。   眼泪如奔,他对着长天发出一声怒吼。   “老天,你对我刘备何其不公!”   第二五〇章刘备说老天不公[本章字数:2024最新更新时间:2013-11-1808:58:56.0]   刘备字玄德,起于乱世闹市,受张世平资助(其实作者更相信刘备是劫杀),先后任低级公务员三任,在诛灭黄巾军的事情上颇有功劳,半生困顿流离,就像现代人说的:就算拿一手烂牌,也能打出至尊宝的气势。   眼下他低调的在不能低调,带着不足五千人马,住在新野弹丸之地,为刘表防备张绣三万大军,还要知恩于刘表的收留。   如果能够比喻,他就像一只鸵鸟,脑袋已经埋入土中,只留下屁股还在上面,……他已经没有脸了。   坐看中原风云变幻,刘备这个曾经风光的雄才,真不甘心就此沉没。   然而无钱、无兵、无地盘的穷逼三无产品,如何在动辄数万兵马的群雄争霸的惨烈争斗中取得一杯羹呢!   太难了,君不见张绣带着大谋士贾诩,拥兵三万,还在借宛城立足,他连张绣都不如,他愤恨地扔掉手中编制了一半的草鞋。   “简雍大人从襄阳回来了!”   门口一声高喊,刘备赶紧捡回草鞋,换来一副虔诚的姿态继续编制。   “主公,刘表让我们按兵不动!”其实简雍想说,别假惺惺编鞋了,我都要吐了,不过他不能说。   “哦,先生幸苦了!”刘备的御下功夫了得,拿着草鞋感慨道:“朋友就像手艺,越老越值钱啊!”简雍明知是刘备做作,但忍不住感动的一塌糊涂。   “按兵不动……这是等死的节奏!朝廷大义在手,挥师荆州,曹操、吕布、孙策和刘璋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岂能不动心于荆州千里沃野,必然相机蚕食,留给我们的依旧是逃亡,老天对我何其不公!”刘备发出一声叹息。   “主公,如果我们趁机袭占了宛城……”   “不可,宛城地界一马平川,左有张鲁右有曹操,北有朝廷南有刘表,而且偷袭地盘是别人的,我们反客为主,再毁弃道义,况且还在朝廷于刘表交兵的节骨眼,我们的下场一定很难看!”刘备摔下草鞋补充了一个最关键的地方:“我标榜仁义,眼下却自毁根基,这是取死之道,万万不行啊!”   简雍察言观色,发现刘备快成为一座火山,要喷出几十年的憋屈,赶紧转移话题,说出一番大义凛然的话。   “主公,现在汉室如日出之阳,主公只需登高一呼,称袭占宛城乃是为汉室诛杀反贼,偷袭变为杀贼,立刻出师有名!”   这是劝刘备归顺朝廷啊,   “哦!”   刘表并不是没有想过归顺朝廷,但他更想闯出一番天地,希望于乱世中建大功立大业,然而汉室啊,刚刚还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转瞬就晴了天,难测啊!   “主公此时不断,无疑是告诉世人,主公心中没有朝廷,那么以往主公天天喊着忠心汉室……后果不堪啊!”   简雍暗示刘备赶紧行动,否则喊一套做一套的伪君子形象就要大白于天下。   刘备用巨长的手臂拉扯住两只巨大的耳朵,最后一次伸向天空做出拥抱天下的姿势,无限悲沧:“老天待我何其不公!”   抹去不期然流下的泪水,传令关羽张飞前来,迅速收拾兵马偷袭宛城,简雍大喜,立刻铺纸拟文,片刻之后信成,刘备略改了几个带有歉意的字眼,令人抄录送给刘表。   自拟密信一封直送洛阳。   ……   刘表坐等五天也没闲着,朝廷既然号召檄文天下,正好给其他诸侯瓜分荆州的借口,于是一边安抚荆州士子骚动的心,一边集结兵马,预防豫州曹操、西川刘璋和江东孙策的的冷箭闷棍。   江夏太守黄祖和南郡太守回应兵马准备完毕,并称长江流域已经出现敌兵,向刘表请求援兵。   果然让刘表给料中,刘璋和孙策各自响应朝廷,刘璋屯兵长江上游进攻南郡,孙策亲自提兵沿长江逆流直袭江夏。   刘表欲哭无泪,他就像一只正架在火上烤的绵羊,任何人都想吃一口。他当然清楚朝廷的目的就是祸乱长江流域,但各个诸侯明知是陷阱,却不得不奋不顾身往下跳。   别人都开吃了,不吃才是傻瓜,吃的慢了也是傻瓜!   刘表看着蔡瑁越来越不顺眼,挥手赶走,坐在郡治唉声叹气,想起蒙冤等待朝廷处置的大儿子刘琦,心中愈加悲苦,蒯良提出立刻宣布归顺朝廷方能保住荆州。   “朝廷无非是逼迫荆州重回朝廷,将军立刻宣布归顺朝廷,既顾全了将军的美名,又解了荆州困窘。”   刘表说:“我何尝不想,可是刘琦和密信已经上呈朝廷,如果朝廷心系荆州百姓,自然会赦免荆州之罪;如果朝廷就是要杀我,就是归顺也改变不了荆州的现状。……所以,我们只有等。”   蒯越冷笑问下一步计划:“朝廷不赦免,将军又如何自处?”   刘表无言以对。   朝廷赦免就归顺,不赦免难道就敢反汉称帝,给他十个胆也不敢做,刘表以信义起家,身为八骏之首,如果没有信义,身在汉室举步难行。   “报,汝南方向又出现一支人马,乃是曹操的大军!”传令兵回禀最新军情,刘表一震,曹操按耐不住,也要下手了。   蒯良、蒯越同时看向刘表,压迫的意味浓烈的化不开,沉甸甸地压在刘表的心头,几欲崩溃。   三个诸侯都动手了,荆州何去何从,已经不是刘表所能控制,只要他做出的决定跟荆州豪门大族利益冲突,立刻就是一场内斗。   三个老头的眼光碰在一起,火星四射。   刘表折服,传令江夏太守、南郡太守立刻通知孙策和刘璋,荆州牧刘表归顺朝廷,进犯荆州就是进攻朝廷。   密信一封上表朝廷请罪称臣,愿意削职为民听候发落。   当然这是一种姿态。   同时命令张绣撤回宛城,刘备拒收新野,却故意迟延,他仍有顾虑,生怕李傕先一步比朝廷的赦免圣旨到达襄阳先杀人立功。   信未成,一骑传令兵急惶惶奔入郡治,惊人的消息打蒙了三个老头。   “报,刘备反了!”   第二五一章吕大将军[本章字数:2042最新更新时间:2013-11-1813:50:58.0]   “我待他不薄,如何敢反,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刘表怒火中烧出来一股委屈的气味,蒯越突然觉得刘表可怜。   “荆州四面受敌,但凡是个聪明人都会反,况且……刘备乃是世之枭雄,岂能看不到眼下的情形,必须要反。”   蒯良默认。   刘表将刘备的信件传递给蒯良蒯越两兄弟,蒯良长叹刘备真乃聪明人,为接下来的行动担忧:“刘备进攻宛城,就是在逼迫张绣做决定,张绣为求自保,极有可能就地投降朝廷。”   “怎么办?”   “他不仁我不义,放任他们狗咬狗,我们只管派兵固守襄阳,等待朝廷恩准归顺!”   ……   这一日阴雨如靡,雪花未落,洛阳城内却惊喜连连,吕布派人将女儿送了过来,五花大绑跟粽子似的,下了马车就说朝廷混蛋乱点鸳鸯谱。   蔡琰、安牵和袁枚大老远来接,袁枚最怕吕雯,但许久不见,被安牵一推兴冲冲跑上去姐姐不停,亲热地给吕雯解绳子。   吕雯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故人都在,还是三个新贵人。好在她早有心理准备,本想打闹一通,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抬头看去,雨丝中,刘协笑眯眯地骑着当初的高头大马,其人英朗俊秀威仪如峰,其骑殷红如血高大神逸,瞬间撞碎小娘子飘摇晃动的心扉。   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是谁的真挚撞进她的心她的灵魂?   丝丝风雨掩不住吕雯的汹涌泪水,天色暗了三分,一把雨伞遮住了漫天的风雨,吕雯感觉很温暖,打伞的人更温暖。   “吕护卫,你的眼泪流出了我的悲伤!”刘协做出一个很迷人的悲伤动作,还像模像样地将手无在心口,“你摸摸看,都伤心透了!”   “你,你,我都这样了,你还取笑!”吕雯撅嘴瞪眼不吃刘协这一套,不过下一刻却心满意足地卸下一脸悲戚换成惊见故人的喜气,迎上安牵、蔡琰,嘻嘻,这个“安王爷”有心了,迎接吕雯的都是闯荆州打寿春的原班人马,蔡琰、安牵、伏德和御林军,要是吕青奴也在就皆大欢喜了。   仪仗队突然从后面冒出来,锣鼓喧天,口号也打出来。   恭迎武贵人回宫的喊声一浪超过一浪,惹得洛阳的民众都争相围观,伏德一挥手,团团将迎接吕雯的队伍围在中间,以防刺杀事件发生。   饶是吕雯曾是山匪头领,又在混在军营当了半年美艳无双大将军,脸皮都练出茧子,在心爱的人面前,还是偷偷低下了头,红的跟熟透的柿子一样香甜可口,眼角看刘协,却看越满意。   绳子松开,吕雯下意识攥了攥拳头,吓的送亲的使者心都提到嗓子眼,吕雯一路暴躁如雷,女汉子的风情让人无语,束缚一旦放开,不会先打皇帝吧!   然而接下来让他们眼珠子都掉了,吕雯竟然咬着嘴唇温顺地跟着蔡琰安牵上了马车,还亲切地抱住小女孩袁枚,乖乖,吕大将军突然变了性情,仿佛大家闺秀一般温柔……这不是真的!   使者心道这如何跟吕布回禀,当初可是吕布亲自将女儿绑起来了,花了老大的力气……看来还是一物降一物,吕布连管教女儿都不如皇帝,可见只能给人当小弟了。   仪仗队一路敲敲打打送回皇宫。   “报,曹操使者送来祢刺史的父母,正在城南!”   刚回到宫殿,礼仪官员战战兢兢地回禀大事,刘协一挥手,仪仗队又转战城南,为了彰显对祢衡的重视,指派新上任的洛阳太守陈群亲自迎接。   命令刚刚发出,赵温派人来请,称宛城李傕的动作引起连锁反应,刘协心中一颤,不会纷纷自立了吧!   赶紧交代蔡琰领着吕雯先去给后宫之主伏寿见礼,吕雯紧张兮兮地看着刘协,想不到当初威风凛凛的女将军,如今混到跟别人抢老公的地步。   刘协鼓励吕雯,用了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让吕雯有勇气跟着蔡琰去见伏寿。   “吕姐姐,你不是有武功吗?”袁枚不解,吕雯足可以一拳将刘协打飞,为何竟然让人牢牢抱住。   吕雯窘的脸庞发烫,安牵拉过袁枚循循善诱:“小哥哥要抱抱你,你会不会一脚踢开?”“小哥哥是我丈夫啊,我踢他干嘛!”袁枚惊异的不得了。   安牵说:“这不就得了,吕姐姐也是一样,她心中巴不得多抱一会儿,岂能反抗……我告诉你呵,别告诉别人!”安牵初经人事,心中得意的传授经验。   袁枚仿佛醒悟一般,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多了少许警惕。   吕雯的脸色蓦然又红了三分。   ……   李傕传回来消息,张绣、贾诩亲自带领三万精兵阻止李傕一万西凉狼骑,在宛城西北展开阵形,张绣只比武将不动刀兵,让李傕有力无处使,屡次进攻张绣的大营,都被弓箭给逼退。   因张绣兵力远超李傕兵力,李傕不敢强行攻击,杨修筹谋了三个计策诱诈张绣,报请朝廷审议。   赵温拿出一摞奏报。   刘协越看越慎重,曹操、张绣、刘表,还有刘备,每个诸侯的信报摞起来,都不下十封,怕每日就有两封,多者四五封,刘协只捡最后一封来看,看着看着,脸上的表情慢慢如同鲜花般绽放。   曹操说:要为汉室打刘表。   刘表说:忠心大汉,绝无二心,刘备不是好人。   刘备说:他是汉室宗亲,要为大汉打张绣夺宛城。   张绣说:叔父张济遗命张绣千方百计回到朝廷,如今终于找到机会,待报了刘表的恩情,立刻归顺朝廷。   刘协看完抬头看去,赵温、赵岐和陈群都是一脸崇拜,皇帝留着李傕不杀,原来是这个作用,想不到仅仅才半月不到,诸侯们乱成一团,皇帝稳坐洛阳,诸侯四方来投。   早先怎么没看到皇帝还有这么深的水!   刘协又浏览了一遍书信,从中寻觅不实的信息,其中曹操最可疑,通篇说皇帝威武,要为汉室打刘表,看似忠心大汉,实则还在寻求其他突破口。   “各位爱卿,你们怎么看?”   第二五二章出洛阳(一)[本章字数:2223最新更新时间:2013-11-1900:42:37.0]   三公和议郎们早就商议好了,一致建议恩准诸侯的请求,受降这些乱世雄主,同时令他们向朝廷纳贡,充实朝廷的官仓,用于洛阳建设。   此计重在朝廷,为朝廷未来的发展铺路,刘协无可辩驳,正要答允,侍卫禀报,祢衡祢刺史遣人送来紧急奏报。   “恭喜皇上,吕贵人妊辰反映剧烈,预计小王爷提前降生,预产期为两个月左右!”来人丝毫不为“紧急”二字担心,义正言辞。   生个孩子还加上紧急,我们讨论的军情关系国家存亡,难道不紧急,群臣都有变色,却无人做声,皇家的事只有皇上才能处理。   然而他们失望了,皇帝并没有处理,反而兴高采烈。   “好,甚好,诸位爱卿,孤决定亲自去扬州……哈哈!”   赵温和诸位老臣登时呆了,赶紧出言阻止,这哪儿跟哪儿啊,荆州正乱着呢,皇帝跑去扬州,这不是给诸侯作乱制造机会嘛!   呼啦啦跪了一片,连赵温等几个老臣都情绪激烈,挤弄半天还掉了老泪。   “皇上贵为天子,岂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离开都城,皇上若有个闪失,你让我们这些老臣如何对得起先皇先祖!”   刘协赶紧扶起这些重臣,公孙瓒、袁绍等人更是难以抑制地痛苦,他们刚刚找到靠山,再不能让这个大靠山出丝毫危险。   扬州,那是当今皇上能够去的地方吗?水匪土匪加饥民,万一有个好歹,一场荣华富贵转眼就烟消云散了。   刘协无法拒绝,只得同意老臣们的建议,恩准诸侯的请降,朝廷皆大欢喜,将刘琦从牢中提出,称刺杀皇帝的帮凶交代,背后主使另有其人,加封刘琦为调查专使,回荆州调查刺杀皇帝的阴谋。   刘琦哇的一声就哭了,他冤屈的一度想自杀,但想到自杀了,将永远背上刺杀皇帝的罪名遗臭万年,于是坚挺地活下来。   竟然活到柳暗花明的一天!   当嘴上堵塞的裹脚布拉住,刘琦痛哭流涕谢恩,出朝廷他吐了,半月的裹脚布啊!他想着,一定要感谢那个给他塞裹脚布的狱卒,当初就是怀着对狱卒的满腔仇恨,他才活到今天。   刘协忐忑回到寝宫,他担心吕雯点火就着的脾气,别跟伏寿擦出火花。不料大老远听到一阵惊诧声,吕雯正大谈论兵营战场,血淋淋的厮杀,铁血军队,兵戈相向,让伏寿、袁枚都听呆了。   蔡琰和安牵也深入地旁听,显见为吕雯加油助威。   人有人道,狗有狗洞,条条大道通罗马,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经历,都有自己结交人缘的方式。   刘协感叹完毕,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直到侍女们出来看到刘协和伏德在门外立着,才惊叫出来。   伏寿说:“看你贼兮兮得,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几个的事?”   袁枚一语中的:“是不是朝廷又打仗了?”   刘协正为见到一群老婆难堪,赶紧接过话头将朝廷的事讲了,吕雯听说吕青奴要生小孩,兴奋的不得了,伏寿更加难忍,屡次出去都没有带他,刚刚听吕雯说的那么刺激,一颗心早跑到中原大地,鼓动着刘协离开洛阳一定要带上她,满足心中对军营的向往。   伏寿经历过逃亡,一路屈辱受伤害,心中埋下了对战争的阴影,眼下竟然对军队胜利的情形这么热心,难道胜利可以医治心灵的创伤!   刘协心中一动,不如带他们先去荆州,然后再去扬州,让伏寿亲眼看到朝廷的强大,也算了了一幢心事,他对不起伏寿的地方太多了,一个在乱世中陪她逃亡的女子,再大的报恩也不为过。   刘协令伏德遣散众侍卫,连皇后身边的侍女都遣退,神神秘秘的动作让几个女子充满好奇,只有安牵心中打鼓,该不会是让她们一起脱衣上床吧,这多难为情!   随即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因为刘协的想法让人热血沸腾:“我们再去荆州怎么样,……挥师荆州,然后转道扬州去看看青奴!”   “好哇好哇!”袁枚第一个叫出声,安牵难掩喜色,默不作声的伏寿和吕雯却是激动的想抱住刘协。   蔡琰是个明白人,当机冷静道:“皇上还都洛阳,凝聚人心,威慑诸侯,正是稳定汉室江山的时刻,出宫恐怕引起骚乱。”   刘协嘿嘿一笑:“坐在洛阳都能威慑诸侯,如果孤亲自提兵去荆州,效果不是更好!”   “可是你的安全更重要……”   “那就多带兵!”   蔡琰劝不动皇上,再看伏寿、安牵还有吕雯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知道此时如何劝都是白搭,便默不作声。   四人开动脑筋,商议如何说服朝廷老臣们放皇帝离开洛阳,其中最麻烦的就是朝廷缺粮,所以要屯田休养生息。   伏寿笑了,粮食在别人哪里是难题,在她这个手握朝廷一半资源的大佬手中根本不死问题。   “臣妾手中尚有二百万石左右的粮食,可以拿出五十万石供给大军,足可供应是十万人吃四个月,从扬州回到洛阳都足够。”   刘协大惊:“朝廷说你有一百万石的粮食,却不敢给你讨要,你如何藏二百万?”   伏寿自豪地笑:“臣妾敢公布二百万石,朝廷还不天天派人来求粮,烦都烦死了,现在朝廷是缺粮不假,但还不至于饿肚子的程度!”   好啊,连皇上都敢骗!   刘协刚露出调笑的神色,伏皇后温婉一句,将刘协给逗笑了:“连人都是你的,粮食自然也是你的!”   秘密商议半晌,发现另外一个难题,伏寿离开,偌大的商业帝国将无人管理,红梅虽然精通各行各业,未必有统御的能力,只能派出一个大将……伏寿眼睛一扫落在安牵身上,安牵大惊:“皇上皇后,我能为大军掌管后勤,我能……”   伏寿接口嗤嗤直笑:“这能力好,正好接管我这一摊子,换做其他人,本皇后还不放心呢,对吧皇上?”   安牵求救蔡琰,蔡琰说:“从封赐贵人之后,我可是天天将皇上推到你的住处……”安牵完败,可怜巴巴地看着刘协。   刘协伏在安牵耳边安慰:“铁木和青奴都是在我走后怀孕的,搞不好我回来的时候,你也会哦,我很期待的……!”安牵破涕为笑,含羞做罢。   商议结果,伏寿、蔡琰和吕雯随行,安牵和袁枚留下,众人分头行动,伏寿交接钱粮军马武器账册,蔡琰和吕雯收拾行装,刘协则回到朝堂,想法说通朝中的老臣。   唉,这帮榆木疙瘩一般硬实的众臣们,可爱可恨!   第二五三章出洛阳(二)[本章字数:2057最新更新时间:2013-11-2022:40:37.0]   刘协转转悠悠来到议事殿,群臣都在办公,抄写政令信函,分发各个诸侯,赵温等几个老臣很是奇怪,皇帝从来厌烦朝政,突然来到朝堂,定然没安好心。   果不其然,刘协召集三公议郎,直接宣布要亲自收降荆州的各个诸侯,理由相当充分:“刘表、刘备都是汉室宗亲,心有鬼胎也就罢了,但张绣和曹操却对不会对朝廷心悦诚服,如果不狠狠地揣上一脚,他们岂能老老实实跟着朝廷走!”   刘协的强硬让众臣犯难,袁绍刚刚提出太危险,刘协驳的他异常难堪:“北伐更危险,我还不是活生生的!”   赵温从侧路劝阻:“朝廷没有余粮啊!”   刘协冷笑:“孤已经跟伏皇后借了五十万石,足够十万人马吃喝到来年春天。”   陈群位卑言微喃喃道:“兵书云:不打无准备之仗……”   刘协毫不留情地呵斥道:“孤是去接受归顺,……就算是打仗,我们已经派出李傕和杨修做先锋,孤带人马就是去驰援,还用准备么?”   众人还待劝说,刘协怒道:“你们都是大汉重臣,心中所想当是恢复天威,统一天下,但你们可知孤心中急迫,孤深入塞北羌胡,南穿荆、豫、扬、兖四州,继而北伐荡平北方,何尝没有响过自身安全。但先帝早逝,哥哥做皇帝不足一年被杀,孤一人身负复兴汉室的重任,尚且不惜此身,数犯艰险,尔等若知道孤的苦心,就应该打理好朝廷,为孤平定天下免除后顾之忧,眼下四方来降,不啻是天赐良机,如果孤亲自领兵前去,岂能不事半功倍!”   大臣们第一次看到刘协发脾气,说的情真意切,全都面红耳赤愕在当场,他们都是老臣,确实不能领兵打仗为皇帝分忧,想到皇帝几番生死方恢复半壁江山,皆无从劝起,不过心中不服。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胜利在望,皇上乃是一国之君,当初是艰险,但那是为了拯救万民于水火,但现在麾下大将无数,都是攻伐一方的帅才,还用皇上亲自出征!   “都是汉室忠臣,说的太重了,别伤老臣们的心!”   刘协思谋好的话脱口而出,看到一群老臣尴尬地表情,才知道后悔,赶紧挽回:“我们君臣一心,何愁天下不平……你们都是老臣,精于朝廷事务;孤不善政务,却喜攻伐,我们君臣相辅相成复兴汉室,上承天恩,下慰黎民,岂不美哉!”   众臣感动,无奈应允刘协离开洛阳,当日洛阳皇宫内通宵达旦,调集兵马粮草武器装备等等诸事,伏皇后的粮食藏于河东盐池和安邑城北的铁监之内,起运需要三日急行军,准备时间也不会少于三日,刘协亲发命令,令王海分出一万精兵起运粮草,随皇帝杀奔荆州。   ……   第二日,杨彪和伏完回到洛阳,高兴的老泪纵横,身后的一员战将低调拜服,却是张颌。   麯义经刘协钦命,自领大军与当世大谋士田丰北上驻扎在幽州易水,镇守北方。冀州和青州两地派遣帐下将领和袁绍的两个儿子管辖黄河北岸诸城,张颌随同杨彪一路在青州完成屯军制度之后,经黄河一路来到洛阳,而伏完早些完成任务,却行进于山间,抵达洛阳时竟与杨彪一同到达。   刘协亲自带领群臣迎接老丈人和太尉杨彪,一群老头再次相聚于洛阳,感慨万千,说道刘协明日既让离开洛阳,杨彪大怒,老头子倔驴一般要死谏,赵温一句话劝止杨彪:“你儿子杨修正领着一万人马对战张绣三万,皇帝领兵去支援,救出你儿子,你却死了,让皇帝如何自处!……放心吧老头,朝廷已经调集五万大军随皇上出征,确保万无一失,嘿嘿!”   杨彪眨巴眨巴眼,转怒为喜,众臣入城,杨彪身为太尉总领天下兵马,立刻投入工作,将董承喊来铺开地图,拿出各地的兵马军情奏报,连夜为皇帝筹谋。   伏完听说刘协要带着女儿出征,拍马直奔皇后住处,拉住女儿问询准备工作,老头精神亢奋,一件一件打理过问落实,全不顾路途劳累。   第三日,伏德得意洋洋领着三千御林军列队,铁甲铁盔长枪短弩,马匹都是全套皮甲,达达铁木给他们做了全套的马匹装备,伏寿也不客气,全给了亲哥哥伏德,装备称保护丈夫的御林军,一片都没有往外卖。   赵温等老臣都是一阵倒吸空气的声音,一次装备三千人马,这是空前的大手笔,万人队伍有一千骑兵就是大军阀,小军阀也就装备三五百,三千军马,需要的粮食草料那是天文数字,幸亏刘协有个能赚钱的皇后伏寿,还有个草原上的老婆铁木王爷,要是朝廷供应这支部队,还不吃垮。   王海的运粮队伍连夜渡过黄河,提前直奔南阳郡,路途自有徐晃的先锋大军,王海来见刘协,经历了河北大战,王海大军的战斗里空前,连跪拜的姿势都是志得意满。   麾下兵将个个都拽的跟二五八万似得,看人家张颌,低调、沉稳、有内涵,还是降将用起来趁手。   朝廷大张旗鼓为刘协组织了盛大的誓师大会,好歹是皇帝亲征,场面小了对不起皇帝的威严,御林军阵列在前,王海的将士分列左右,一股肃杀盖下来,淹没众人的头顶,兵士们自心底生出悲壮的情怀。   要上战场了,自古战争无幸事,无非打死与打残。   就算皇帝亲征,也不能保证活着啊!   城里城外的居民都自发出来瞻仰誓师大会,中国传承五千年的围观艺术展露无遗,然他们却很好滴融入了这个激情悲壮的时刻,甚至有人流出眼泪。   或许其中有他们的亲人吧!   杨彪代表朝廷激情昂扬的宣讲,激励广大官兵此次出师乃是皇帝第二次亲征,一定秉承北伐的胜利余威,一举收复中原,将士要勇猛杀敌升官加爵等等,啰嗦了半个时辰,刘协最后用两个字结束了长篇累牍的说教,让军士们感觉到雷厉风行的决断。   "出发!"   第二五四章你是皇后好不好[本章字数:2066最新更新时间:2013-11-2100:31:22.0]   兵至南阳郡鲁阳县,鲁阳处在荆州和豫州的交界处,乃是荆州南阳郡的喉舌,守城的将领乃是张绣的女婿曹均,称未接到张绣军令坚决不降,徐晃大怒,领大军团团围住,还未攻城,听报刘协引大军赶到,立刻迎接刘协。   刘协并不下马,命令王海和张颌引兵包围鲁阳,自己亲自到鲁阳北门。   大军闪开一条通道,鲜明肃杀的御林军执戈充入列队,华盖马车徐徐而至,曹均大气不敢出,看着朝廷的人马增加两倍,心中惶惶然,……这就是汉室的皇帝亲征的威势啊!   他的心头突然感到害怕,徐晃大军围城,他尚有勇气,但此刻,他要顶的压力突然加大,大到他无法承担的程度,搞不好就是天下的罪人,子孙也不能幸免,灭族啊!   曹均仿佛听到心脏碎裂的声音,他晃了晃,伸手艰难地扶住城墙。   刘协缓缓走出华盖,身后走出两位明艳照人的美人,白丝罗裙皆是简单朴素,仔细一瞧却是倾国倾城。   曹均感觉一道巨大的威压从华盖下如巨浪推波一般席卷而来,顿时收回目光,但背脊上的冷汗簌簌直流。   刘协冷冷看去,还未说话,朝廷军队后面隆烟滚滚,曹均大喜难道是援兵,但立刻他就否定的自己的推测,哪有援兵从洛阳方向而来。   不是援兵,那只有朝廷的援兵了!   一骑飞驰而来。   “报,马超前来护驾!”   刘协暗怒,马超不是镇守潼关吗,好好的跑来干什么,马超还是有些嫩呐,传令马超解释,马超知道是欺君大罪,顷刻坠马跪地请罪。   “末将接安敦将军将令,为保皇上万全,故而令末将护驾,末将三日来马不解鞍,人不卸甲,日夜兼程才追赶上,护驾来迟,请皇上赎罪!”   “哦,潼关何人看守?”   “监军荀彧,监军令末将奏报皇上八个字:速至宛城,迟则生变!”   刘协沉默不语,难道宛城会发生巨大的变化,突然想起现在刘备带着关羽张飞正攻打宛城,岂不是说,如果晚了,宛城会落在刘备的手中,不过这也不算大事,那么荀彧所说的“有变”到底是什么呢?   “啊!”   刘协猛然醒悟,刘备猛烈攻城,如果守城的将领死守,那就是一场死亡的盛宴,……荀彧关心地的宛城的民众和士兵,如果皇帝去的晚了,刘备和张绣争功,刘表和曹操再吹风点火,宛城又是一场浩劫。   回到汉室怀中的宛城,相当于另一个寿春!   刘协眼前浮现当初到宛城的时候,百业萧条饿殍遍地,想到这个事情,刘协的眼中浮现一抹严厉。   “尔等可要想好,与朝廷为敌,就是跟天下人为敌!”   刘协的言语带着无边的愤怒,经御林军的怒吼传到城头。   曹均看到又到一波援军,强自挺着两个如同灌铅的双腿,刘协的沉默仿佛千座大山一般压下来,心中天人交战,一边是父母妻儿千秋大义,一边的张绣的恩情,正在这时,御林军的怒吼传来,曹均眼前一黑,皇帝发怒了!   马超带着骑兵风卷残云一般冲向南门。   徐晃用的兵法是围三缺一,但马超一动,看样子是全歼的阵势,曹均顿时蒙了,他城中只有不足一千人马,凭着一腔恩情才挺到如今,好在徐晃为了收降他们并未强攻。   “我投降!”   曹均的防线坍塌。   刘协冷冷一哼却不进城,徐晃一马当先抢在马超的前面做了先锋,马超随同中军,王海带着粮草押后,全军马不停蹄直奔宛城。   粮草后面跟着震惊无比的曹均,足有八千人的运粮队伍,让他恨不得下去抢劫,王海留给他的一句话让他老老实实派人保护粮草。   “张绣早上表归顺朝廷了!”   此一刻,曹均心底的懦弱感大大减少,报恩心也舒服多了。但王海却鼻子里嗤出一道气体,转染又让他寝食难安。   “你挡住先锋大将徐晃的道路,皇帝会轻饶你!”   曹均瞬间像哈巴狗一样跟在王海后边,愁云堆满整个路途。   ……   伏寿、蔡琰和吕雯满眼崇拜地看着皇帝显威,同样是十八岁,刘协更多的是俊逸的成熟,塞北貂绒大氅彰显了的华贵,棉麻衣显露的亲切和古朴,集中在刘协身上,真叫一个低调奢华,风流天下。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当然是宛城!”   伏寿沉稳的小脸上出现一抹酡红,不是酒醉的红,而是兴奋的红,是啊,当初皇帝可是封个大官也没有人执行,逃跑途中,哪有这般威风,一句话吓退一支军队,一声吼招降一个城池。   吕雯又出现以往的脾性,眼馋着领军打仗。   蔡琰偷偷拉住,示意观察伏寿,伏寿兴奋的无以复加,仍然保持这皇室的威仪,举止优雅、大方得体,让蔡琰猛然醒悟,摆衣弄裙,越学越紧张。   “走,我带你骑马!”刘协伸出手。   “哇……好吧!”吕雯一窜大高,回头时却又装作大家闺秀拉住刘协的手。   吕雯换了戎装骑上马,跑到前面,与刘协并辔而行,欢喜不尽,皇帝没有因为他是吕布的女儿而有所隔阂,跟不因野性难驯而稍加责难,反而由着她的性子来,这不是宠爱是什么。   当然是宠爱!   刘协下面的话让她确定,刘协是真的爱!   “其实你不用隐藏,原来的你最令人心动!”   “嗯……真的!”   “当然!”   “那,那我们比赛,看谁先到宛城!”   吕雯含着泪笑出一个纵情山水的姿态,都是双马蹬,速度飞快,两骑飞出,伏德赶紧跟上去,心道这个吕雯,这不是添乱嘛!   “蔡姐姐,你会骑马么?”车厢中,伏寿看着青春澎湃的刘协,心有感慨。   “小时候跟着父亲学过,本来要忘记的,却在肤施又捡了起来,当时跟着皇上,……”蔡琰微微笑着,想起塞北的风光和营救刘协的决绝。   “是不是想起苦中作乐了?”伏寿故意取笑。   “哪有,当时我心若死灰……啊,你是皇后好不好……”   两个女人突然变成两个少不更事的女孩,看着刘协的背影笑成一团。   第二五五章宛城到了[本章字数:2087最新更新时间:2013-11-2201:14:49.0]   朝廷的诏令让朝野震动万民沸腾。   当刘协自领三万大军赶赴宛城,再有马超带兵一万护驾,所过县城皆有兵丁加入人马运粮,待王海换出兵士重整军队,人马已经超过四万,浩浩荡荡杀奔南阳郡。   就在刘协离开洛阳当夜,东边烽火台浓烟滚滚,李傕被部下喊醒,急急请来杨修,二人看着张绣大营火光冲天满营骚乱,不知何事。   “难道是自相残杀?或者是有人反水?”   杨修仔细看了片刻,猛然狠心道:“将军,敌军骚乱,我军续列阵以待,如是有人反叛张绣,我们正好支援,若是自相残杀,我们就坐收渔翁之利。”   “我正有此意!”李傕大喜,立刻多置火堆火把,点兵出营,在张绣营前虎视眈眈,准备夺取战功。   兵士本来来对半夜喊起来颇有怨气,看到张绣大营的异动皆是兴奋异常,八日来,张绣闭门不出,偶尔派出将军出来拼杀一阵,只打两个回合转身就跑。李傕又不能强攻,张绣三万大军,自己才有一万,相差悬殊,强攻恐怕适得其反。   现在他们自己先乱了,天赐大功啊!   幸亏这次出来并不是取下宛城,而是引动中原大乱,杨修专门负责探马军情事务,一个个消息传来,中原果然乱成一锅粥了,两人暗中惊喜,也乐意陪着张绣干耗。   天明十分,火把火堆通明的张绣大营走出一人,青衣长衫,乃是大谋士贾诩,见到利李傕和杨修上前一礼。   “光禄大夫贾诩领三千人马请归朝廷!”   “三千,不是三万吗?”李傕和杨修猛然一惊,两人互望一眼满是惊骇,他们恍然大悟,所谓张绣大营的骚动,不是自相残杀,更不是有人反水,而是故意制造乱相好让兵马撤退。   贾诩继续:“请将军勿虑,张绣于夜半时分发现宛城点燃十万火急的烽火,心忧妻儿,不得已挥兵宛城,特派贾诩在此归顺,张绣曾言,无论宛城安好与否,定然归顺朝廷,但请将军看在叔父张济的面上,如果宛城有失,请助他救回妻儿!”   杨修看着冷静的贾诩,不由冷笑。   “你还敢自称光禄大夫,羞煞天下士子!哈哈,你可曾记得董卓死后,若不是你劝李傕攻杀都城长安,汉室如何会倾塌,你难道就是这样做汉室光禄大夫?”   李傕就在身边,杨修丝毫不忌讳,一个问题将两人都逼的惭愧无比。   “贾诩自知罪责深重,所以孤身前来请降,若将军欲献我的首级于天子,自管动手,贾诩绝不皱眉!”   杨修一愣,贾诩如此说却是不好下手,再看李傕更是不堪,当初贾诩只是建议,而带领大军祸乱长安的却是他,如今最大的罪人归顺为汉臣,而本应是从犯的谋士贾诩要砍头,却不是仁义一道。   况且,李傕要杀了他,必定有栽赃嫁祸之嫌疑。   “先生说哪里话,先生于李傕有救命之恩,就算有罪,也是李傕罪大,岂敢为难将军。”李傕看着自己一向忌惮的大谋士,心中感慨:“请先生原谅李傕,……将先生绑了,切莫伤害了贾先生!”   长叹一声,喝令手下将贾诩绑了。   “请便!”   贾诩伸出双手送儒绳套,眼如浩海,真个将杨修气的不轻,杨修自谓算计人心敢夸天下第一,但对于阴谋诡计却不似贾诩,今夜可见一斑。   李傕将贾诩囚禁于军中,收编了张绣营中三千老弱人马补充压粮队伍,径直带着人马奔杀宛城。   他心中奇怪,刘备只有五千兵马,却惊的张绣匆忙回援,难道刘备的五千人马就能攻破宛城,这不是笑话吗!   “若猜测不误,攻击宛城的并非刘备一支,估计还有刘表!”杨修沉声说出李傕心中的疑虑。   “刘表是荆州牧,为何打自己的地盘?”李傕懂得行军打仗阴谋诡计,却不善于人情事故,故而有此一问。   “刘表对张绣是利用,同时也相当忌惮,所以让刘备守新野,眼下张绣抵挡朝廷,刘备归顺朝廷起兵讨伐宛城,刘表岂能坐视不理,必定派兵协助,以证明他的向汉之心。”   “我就更迷糊了,张绣带兵抵挡朝廷不是刘表的命令吗?”   “这就是刘表的老奸巨猾之处,他命令张绣是不假,但此一时彼一时,最新消息,皇帝要亲征荆州,谁能举宛城归顺,就是大功一件。   现在张绣无法及时回援,刘备兵力无法攻下宛城,刘表自然会帮助自家人刘备攻下宛城,刘备能够归顺朝廷,岂能不帮刘表!   但若是张绣投降朝廷,估计对刘表反而有害。   原因很简单,张绣的叔父张济是被刘表军射杀的,他们现在看起来非常和气,其中却有不共盖天的仇恨。   张绣如果咬住是刘表命令抵挡朝廷,刘表无法向朝廷自圆其说,现在突然攻打张绣,正好可以证明,他刘表是忠心于大汉的!”   李傕冷冷一笑,佩服杨修的算计,但却不赞同,若是他领兵三万,早将刘表杀的片甲不留,决然不会等他实施这等伎俩。   两人一边讨论一边奔向宛城,军队每隔四十公里就休息两个时辰,有了贾诩在后军押着,一路城池无碍,直达宛城时已经过去四日。   一路上都能看到张绣丢弃的辎重和兵甲,还有走不动的溃兵,李傕不由感叹张绣,为妻儿不惜老命了。   若都是这般赶路,回到宛城,估计马匹要累死一半,而兵士至少要休息一天一夜,才能有力气上战场。   ……   刘协陪着三个女子兴致大增,在中军每每骑马奔驰,至于攻城略地,现在根本不用他出面,南阳郡各城池早接到朝廷的诏令,县令官吏等人远远地在城外跪成一片,先锋大将徐晃意气风发地大叹:“这先锋甚是无聊!”还故意传给马超,马超莞尔一笑,回道:“我的功劳在于护驾,你的功劳在于攻城陷地,不可同日而语!”   徐晃大怒,这是讽刺他一仗没打,根本就没有功劳,而马超仅仅立在皇帝身边,就是大功一件……纵马奔到队伍之前,一抬头狼烟冲天,耳边传来凄惨的喊杀和兵戈碰撞。   宛城到了!   第二五六章没有硝烟的结局[本章字数:3542最新更新时间:2013-11-2308:41:03.0]   刘协驾临宛城,刘备和张绣兵消战停,双方恨不能肋生双翅来告状,还是刘备准备充分,不待罢兵就急急奔到刘协大营前伏地请罪,呈上准备好的奏报,称张绣阻拦朝廷大军,刘备以汉室宗亲为名,征伐宛城以表忠心。   随后刘表带着蔡瑁前来,表奏张绣有反心,刘表以荆州牧之名令张泉(张绣的儿子)出城迎接,张泉竟然举兵反抗,故而帮刘备攻打宛城,消灭叛乱。   刘协还未及冷笑,张绣怒气冲天奔驰而来,伏在华盖前嚎啕大哭。   “皇上,张济已在李傕军前归顺,哪知刘备刘表狼心狗肺毁弃信义攻打宛城,宛城内有张济的妻儿老小,不得不救,迎接皇上来迟!”掏出刘表的军令,证明刘表让他阻拦皇上。   张泉更是哭声震天,先后被刘备忽悠,又被刘表诈骗,好在在最后一刻守住城池,捱到张绣回援,在城头看到朝廷的大军铺天盖地,激动的双手乱舞。   刘协不等他们述完,沉重地伸手指向宛城,众人随着他的手臂看去,城墙外尸体堆积成山,血流成河,红色的江山触目惊心,周围的原野满目疮痍凄凉。   凄惨的痛哭,悠悠荡荡钻进众人的耳朵。   这是为亲人而哭。   “已经晚了!”   他想起荀彧之言,速至宛城,迟则生变,他们为了自家的儿孙富贵荣华,竟然不惜这么多将士血死城下,魂游苍凉、抛尸荒野!   这一瞬间,诸侯们灵魂颤栗,纷纷低下头,躲避皇帝的目光。   刘协从两肋窜出一股怒气。   “孤本来要赦免你们一切的罪过,给你们一个机会报效朝廷,如同袁术袁绍公孙瓒一般,但孤无法想象,你们竟然在知道彼此归顺朝廷后,还在这里为了一个城池厮杀,置万千将士的性命于不顾,孤心甚悲!”   刘协的手臂指着城下的悲惨,在刘表、刘备、张绣的意识中,一个爱民如子的仁德皇帝呼之欲出。   怪不得皇帝能够所向披靡,原来仁心无边,帐下将军谋士臣民焉有不死命效忠,顿时心中轻视的心顷刻消弭。   “刘备有罪,请皇上责罚!”   刘备脑瓜最灵,立刻请罪,他一眼看出,这个皇帝吃软不吃硬,提前服软就让他减低处罚。   “臣有罪,请皇上责罚!”刘表不甘示弱。   “张绣情愿归顺朝廷!”张绣最冤,不过明白两人打架非一人治错,服软的倒也干净利落。   忽然西边马蹄震天,烟尘如舞,当先两骑奔到近前,却是李傕和杨修,李傕扑地请罪,杨修却高声颂扬:“皇帝天威浩荡,四方雌伏,微臣本想奇兵攻击,但眼下所见,皇帝一人足可克敌制胜,横扫中原,微臣断言,汉室一统天下的时日不远矣!”   刘协顿时莞尔,杨修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了,不过有喜兆也不能怪罪,脸色平静三分,横眉再次扫过一众诸侯,眼色又转厉。   这一眼让三个大佬心中恐慌,皇帝刚才说了,原本要给他们在朝廷谋一个官做做,譬如议郎,现在看着这么多尸体,似乎要改主意。   不过打也打了,人也死了,救活是万万不能了,肠子悔青也无济于事,心中忐忑地等待皇帝的决断。   刘协纠结于这些人如何处理,收降的过程就是感召天下士子的过程,一个处置不当就是造成新的麻烦,眼下一次处理三个当世英雄,更加有榜样作用。   先锋徐晃带着一辆马车而来,一个青衣老者跪在马车上,脑袋上的头发散落下来,北风吹动茅草分在左右,露出一张低调的老脸。   “贾诩!”   刘协甚觉奇怪,张绣投降了,贾诩何以绑了。   杨修立刻将当日的事情讲给刘协,义愤填膺地将贾诩祸乱汉室的责任一一道来,说道李傕忍不住后退两步,再次跪倒在地。   刘协微微苦笑,若在以往,他还真有杀了贾诩的冲动,但经历了乱世,能够活下来已是万幸,因此在这个人人自危的年代,做什么事都不是个人能控制,将汉室倾塌的罪过安在一个谋士身上,岂不又是一幢罪过。   虽然贾诩间接地危害了汉庭,但没有他,汉室一样会败,因为积弱的汉室宗室已经无法挡住诸侯们称霸天下的野心。   如不是此人,刘协如何能从环狼群噬的长安逃到黄河,此人一心是向汉的。   罪不在贾诩,而在汉室。   “光禄大夫贾诩,孤已经等你好久了!”   刘协疾奔下车,来到贾诩面前,他们曾在长安相伴三年之久,每日教导刘协,亦师亦友,亦君亦臣。   贾诩猛然抬起头,刘协的语调中充满了多年别离一朝相见时喜悦,一刹那老头的忠贞碎了一地,烁烁闪光。   “皇上,罪臣有罪!”   贾诩泪流满面。   刘协伤感,毕竟要收降一个人,先要收降他的心,贾诩本无大恶,只是明哲保身而已,如果给他一个安稳的环境,如何不忠心!   切莫说古代如此,历来就是如此。   拉起贾诩,刘协令人松绑,贾诩慌忙后退,悲切道:“罪臣心中更有一根绳子无法解开,还请皇帝恩准罪臣带罪立功,直到脱去心中的罪责,方敢请解!”   “前有伍子胥以死谏君,后有贾大夫自罪其心!”   刘协大赞,不再坚持,观杨修此刻心中已乱,李傕自感罪责,都不利于解决眼下场面,遂问计于贾诩。   “眼下这几个人如何处理,既不失朝廷威严,又令天下士子归心?”   “皇上,士子之心也是民心,民心是大道。皇上身为皇室正统,只需彰显仁德安抚民心就足够了。民心所向,士子焉能敢逆!”   刘协大大受教,他的见解比刘协还要深刻,不亏是毒才,真是毒到骨头里面去了。   “不就是彰显仁德嘛,这个简单!”   继而,刘协以刘备、刘表、张绣明知归降朝廷仍然互相攻伐为由,全部予以扣押,罚入站笼,随军招降荆州各部。   宛城悲切,刘协与伏寿蔡琰吕雯安抚了三天方离开,饶是如此,伏寿的伤感就没有停过,与蔡琰吕雯抱头泣下,安排哥哥伏德送信于洛阳安牵,立刻紧急起运二十万粮食,以及各种匠人赤脚大夫等等,开展战后救灾。   ……   八万大军浩浩荡荡来到襄阳,刘琦自缚双手十里跪接,称有负皇恩,刺客之事未能找到,请皇上降罪。   刘协暗笑,刘琦果然软弱,如果所料不差,应该查到刘綜要搞死他,竟然不忍举报,这样的孝子温良之辈,正好用在洛阳,胆小又死忠嘛!   回到郡治大堂,军报如雪片一样摆在案头,孙策分陆地和水路进攻长江以南的江夏郡和长沙,由于刘表投降,郡治官吏无心抵挡,孙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长沙,全郡皆降。   刘璋的先锋大军沿长江直入南郡,当地的官吏见风使舵望风而逃,将南郡水路白送给刘璋,接到孙策抢占了长沙的消息,立刻登舟上岸袭占了武陵。   另有急奏报,称曹操兵进汝南进入江夏,随即又挥师西进,欲图谋襄阳。   刘琦战战兢兢,他提前三天回到荆州,什么都没有干,还丢了长江以南的广大地区,唯恐刘协一怒之下推出去杀了,跪了半天也没反应,刘协正跟杨修贾诩还有襄阳的一群老头商议退敌,刘协早看到最末的丑庞统,阴沉地躲闪这刘协的视线。   刘协心道,庞统啊庞统,不是我不用你,是现在用不到这么多谋士,你老老实实在荆州做个小吏吧!   “报,曹操带领人马杀到襄阳!”   驻扎在城外的徐晃使人来报,郡治里群情激动,纷纷出言请战,不待刘协决断,传令兵飞一般地冲进来。   “报,曹操请求归顺。”   刘协大喜,但心中微微失望,霸气十足的曹操啊,还等着你与大战一场呢,眼光扫过诸将谋士们,皆是愕然。   片刻后,曹操领麾下将士来见,高呼圣上万岁,称为了防止刘表暴动,自领大军出汝南入江夏,听到朝廷挥兵南下,亲自来投。   一个月后,刘协才知道,曹操之所以投降,是因为身在许昌的郭嘉突然失踪,只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密信留给曹操,称皇帝仁德天下臣民归心,汉室江山复兴在即,郭嘉本是乱世之人,如果在盛世反而如同凡人,于是隐入山林终养天年。   没有硝烟的征战,只有和平的受降,正是刘协期望的结果。   黎民之福啊!   ……   沧浪江水之上,黑色大氅和鲜红的衣裙在江舟飞舞。   江心岛已经变了样子,迎风墙后边是数个美景花园和亭台楼阁,巨大的房子独具江南特色,围成一个圆环形的大院。   这就是刘协当初设计的样子,见证着吕雯、安牵等人的丰功伟绩。   刘表献宝一样将刘协引到江心岛,看着刘协、伏寿、吕雯和蔡琰满意的神色,刘表放下心头的一块大石头。   他想尽办法霸占了已经差不多建好的江心岛,投入大量的金钱完成并装修,本想着给自己造一个行宫,到头来还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河道狂风嘶吼着世人听不懂的证言,刘协陪着三个兴奋的女子来到江心岛楼阁的最高处,看着江水滔滔。   汉江汇入长江。   长江之南,还有汉室的两个巨祸,孙策和刘璋,刘协极目远望,伸手虚抓,紧紧攥住,时代将从这里再次变成汉室的天下。   他想起杨修和贾诩两人谏言,挥十万雄兵怒过长江,趁势收取南方广大地区,刘协笑了。   “先养肥再杀!”   天下何必这么快统一,就算有一天统一了,也要留下一个地方,因为他深知一句话。   这句话,从历史的沉重中挖掘而来,影响着一代代子孙。   ……过犹不及。   人于乱世为何要强壮,因为有危险;羊群为何要天天奔跑,因为有狼。   斯人如此,国家也是如此。   身后传来伏寿惊叹的声音:“这就是你和安牵造的?”   吕雯昂起头,她似乎忘了基本没有参与。   “这个亭子真好看!”   “这个阁楼有北方的秀气呵!”   蔡琰的决心令人震惊,她说:“我要住在这里!”   刘协愕然回头。   心道,达达铁木和儿子在塞北、伏寿在洛阳,吕青奴和小王爷在扬州,蔡琰和吕雯真要住在襄阳,难道每一年都要走一遍中原大地么!   他深深看了蔡琰一样,蔡琰的眼中,他懂了……蔡琰的心已经住在这里,她厌烦宫廷的礼节,住在宫中,就不是诗琴天下第一的才女了。   “我陪你!”   (全书完) ━━━━━━━━━━━━━━━━━━━━━━━━━━━━━━━━━ 本文内容由【关不掉|月光】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