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郑屠》   作者:奉旨把妹   第一卷 风风火火闯九州   001,路见不平一声吼,水浒之宋化郑屠   “大官人,大官人,快醒醒。”   郑飞只觉得似乎有人在不停的摇晃自己,许多声音也在耳边响着。   头好痛……!郑飞费劲的睁开眼睛。   视线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自己似乎是躺在一个什么硬邦邦的地方。   眼前是一个个从没见过的面孔,都在看着或叫着自己。   他们竟然都光着膀子,只穿着粗布的长裤,腰间也只是用根布条子拴起来当腰带。   这是什么地方?这么奔放?   郑飞只觉得浑身无力……,好虚脱……。   “我不是应该在参加毕业生招聘会吗?”   “对了……我就是应该在参加招聘会!那是毕业前所举办的最后一场招聘会!我现在应该在招聘会上找工作啊,怎么会躺在这里?”   郑飞努力的回想,总觉得哪里出现了点什么状况。   “可是……,似乎还发生过什么……”   突然!郑飞只觉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些什么东西!   “没错!我想起来了!我是去参加了招聘会!可依旧没找到工作!接下来……我坐公交回学校……碰见有小偷在偷一个女孩的东西……,然后我出言制止……再接下来……”   郑飞禁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接下来那那小偷恼羞成怒!没想到车上竟然有他的五六个同伙!我与他们搏斗……车上明明还有整整一车的人,却没人帮我!我就被……!他们都跑了……就连那个女孩也趁乱下了车……然后我就晕倒了。”   莫非……我被送到了医院?不知道父母有没有得到消息……,唉!又害他们担心了。   郑飞想到这里努力张嘴问道,“这是哪里……医院吗?”   此话刚一说完,不但眼前众人一愣,连郑飞自己也愣住了。   这是自己的声音吗?自己的声音何时变得如此粗重?   郑飞正疑惑着。   眼前一个光着膀子的年轻人说道,“大官人您莫不是头痛把脑子痛坏了?这里是您的肉铺啊。”   郑飞又是一愣,“肉铺?我什么时候有过肉铺?”   郑飞努力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一个竹椅之上,猛然一惊,低头往胸口一看。   咦?伤口呢?我不是中了一刀吗?好的这么快?   哇……胸毛!我怎么长了这么大一团胸毛!好……性感!   郑飞已经有点懵了。   再抬头看看外面。   此刻好像正是大中午头,阳光刺目,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哇,天好蓝,自己有多久没见过空气这么透彻的天气了?   远处有一条河,河上有一小时墩桥,桥上刻有三个鲜红的大字――――状元桥!   “莫非这不是医院?我已经死了来到了地府?地府也有阳光吗?”郑飞只觉得脑子有点发昏。   不对!情况很不对!似乎哪里非常的不对!   郑飞努力压下心中的惊讶,冲着刚刚对自己说话的那个年轻人连续问了三个问题。   “此地是何地?”   “大官人,此地是渭州呀。”   “此时是何年何月?”   “大官人,此时是政和三年九月二十,您老上午还刚骂今年是流年不利,买卖难做。”   “我……我是谁?”   “大官人您老是郑大官人,镇关西!啊!大官人您怎么又晕过去了?!”   +++++++++++++++++++++++++++++++++++++++++++++++++++++++++++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头好痛……比刚才更痛……!   郑飞虽然依旧闭着眼睛,但心中却已是惊涛骇浪!   刚刚就在他再一次晕过去之后,郑飞的脑子就像是突然变成了一个硬盘。   无数乱七八糟的记忆碎片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又不容郑飞反对的存储进了郑飞的脑中,就在郑飞只觉得脑子快要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撑爆了的时候。   便又只觉如抽丝一般……整个脑子一片清爽……这些东西居然瞬间完全与郑飞本身的记忆融合在了一起!   也几乎是在那一瞬之间!通过这些新增加的记忆片段。   郑飞终于明白了自己新的身份-----我擦!我居然变成了“镇关西”!   没听说过?那好吧。   “郑屠”这个名字总有些耳熟吧?   还没想起来?   真不知道诸位看官怎么搞的。   就算没看过《水浒传》的原作也总该记得小学语文课本中的那篇《鲁提辖拳打镇关西》吧?   没错,我现在就是那个--------镇关西!   郑飞现在是彻底晕菜了。   没想到自己见义勇为意外又寒心而死后居然穿越到了水浒的世界里!   只是变成谁不行啊。   非得附身到那个被鲁提辖三拳打死的那个郑屠身上!   老天。   这就是你给我见义勇为的奖励吗?   郑飞真是欲哭无泪!   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那郑屠的本名居然叫郑临风,怪不得施耐庵大爷只愿意称呼其为“郑屠”而没有说出本名。   玉树临风……郑临风……我擦!一个杀猪的起这么好的名字有个屁用。   不过现在已经容不得郑飞再继续抱怨。   刚刚那个店小二说现在是什么时候来着?   政和三年……九月二十……?   不好!   从小是个水浒迷,不知看过多少遍《水浒传》的原著,尤其是去年还在大学刚刚选修过“《水浒传》的光辉岁月”选修课的郑飞禁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冷颤!   那郑屠仗势欺人欺负逃难在此的金老汉父女,被嫉恶如仇的鲁提辖撞见,然后……。   你妹的!今天不就是那郑屠要被鲁提辖三拳打死的那一天吗!   郑飞猛地睁开眼,一把抓住那个伙计,刚刚通过郑屠的记忆,这伙计应该叫张安。   郑飞急道,“张安,金老汉和金翠兰父女此刻正在哪里?”   张安被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面色有些奇怪的道,“翠兰她…,她不是和她爹一直在卖唱挣钱好凑齐大官人您的典身钱吗?”   郑飞急道,“我知道,我是问你他们现在住在哪里!”   张安见郑飞有些着急,赶紧道“他们父女住在东门里鲁家客店。”   郑飞道,“快!快带我去!”   说罢,不容张安有所反应,郑飞噌的一声就从竹椅上站起来,一把拉了张安就往外走。   张安满脸的狐疑,急忙说道,“大官人走反了,东在另一边。”   “日!来到古代居然转向了。”   郑飞的心在怦怦的乱跳,我得赶紧去找到这对父女,搞定了他们,鲁提辖就不会来找我的麻烦了吧……!   002,鲁家店外寻鲁达,拳下偷生且结交   (求收藏,求红票)   跟着张安已经走了十几分钟。   居然还没到那个该死的鲁家客店。郑飞一边走一边在心中大骂。   该死的老天,你把老子搞来穿越到郑屠的身上已经够倒霉了,就不能挑个好时候吗?非得选这个即将被鲁达暴揍的日子?   玩我也不带这么玩的吧?!   做好人好事这么伤不起吗!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才能躲过这一劫?   如今只能先去找一找引发鲁达事件的导火索---翠兰,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办法挽救危机!郑飞脸上阴晴不定的想着。   张安看了也不敢跟郑飞说话,只能在心里狐疑掌柜的怎么晕过去醒过来就变得如此古怪。   郑飞正思索着,就听张安说道,“大官人,前面就是鲁家客店了。”   郑飞抬头一看,前方就是一座比较很简单的民间小院,虽不破烂也好不到哪去,想那翠兰父女也住不起太好的地方。   再往门口一看,郑飞的心猛地咯噔一跳!   只见一名彪形大汉正坐在门口一张板凳之上,此大汗头带头巾,上穿一绿色的战袍,腰系一条乌黑的皮革敷腰,脚上一双褐黄色的大靴。   再看面孔,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落腮胡须,身高少说也得有一米九。   此刻这大汉正一脚擦在板凳上,斜靠着门,微微眯着眼,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将鲁家客店的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完了!”郑飞心中一黯,根据水浒上所说,此刻应该正是鲁达来到鲁家客店一巴掌打跑店小二,放走翠兰父女后,又挡在客店门口防止店小二去给郑屠通风报信的时候了。   “难道我今天注定要被鲁达三拳打死吗?”郑飞欲哭无泪,“不行!一定要想办法躲过这一劫!那要怎么办才好呢?   跑?不行!按照鲁达的性格,注定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自己初来宋朝什么都不懂,就算不被他抓到又能跑到哪去?   抵抗?跟鲁达抵抗?那跟被他三拳打死有什么区别?”   郑飞心里扑腾扑腾的跳,突然计上心来。   自己从小就熟读《水浒传》,对水浒的情节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并且对水浒上每个人物也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尤其是那几个主要人物,鲁提辖林冲武松……。   那自己对他们的了解岂不就是一大优势?   眼前的鲁达,虽然脾气暴躁,内心却是极为的细腻敏感,你在他面前切记不可有半点的虚伪,他对人的善恶好坏似乎有一种天生的辨识能力。   这人银子买不到,小恩小惠也没用。   你对他真,他便对你也真。你对他假,哪怕一点点的虚伪,就别再想能得到他的半点真情。   当初三山聚义商量攻打青州,鲁达便曾说过,别人都说宋江好,我没见过,我不全信。   比起别人一听宋江的大名就跪倒,鲁达就多了很多冷静。   郑飞决定搏一搏,赌一赌鲁达是否真如水浒上所描写的那样!   而且如今既然那金家父女已经走了,没有了证人……,那岂不是可以……?!   郑飞想定,对张安说道,“你回去吧。”   张安道了一声是,看看坐在门口的鲁达,又看了看郑飞,转头就往回走去。   郑飞转过身来,长舒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举步便朝鲁家客店走去。   听到郑飞的脚步,那鲁达睁开眼看向郑飞。   这一眼望来,郑飞只觉得鲁达的眼睛似是猛虎一般,骤然直视之下就像是被拿枪指着,心中顿时又是一颤。   接着又见一抹怒色闪过鲁达的双眼,鲁达冷冷一哼站起身来道,“郑屠,你来此作甚?”   看着眼前这小山一般的壮汉,郑飞咽了口吐沫,赶忙抱拳施礼道,“提辖大人原来您在这里,小的来此送点东西。”   鲁达眉头一挑,“送东西?给谁?”   郑飞装作犹豫道,“这个……”   鲁达怒道,“说!”   郑飞这才叹了口气说道,“提辖大人有所不知,小的前段时间路遇一对来此逃难的东京父女,见他们可怜,便帮他们葬了刚刚亡故的母亲,那女子为报答小人甘愿为妾,小的见他们父女无依无靠,便应了下来,同时许给三千贯典身钱。谁料家中贱内霸道,给小的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小的无奈,只得先来个虚钱实契,暂时稳住家中那只母大虫。只是委屈了那对父女。这段时间小的终于劝住贱内,今日特来此接那父女回家同时补上典身钱。”   郑飞一口气说罢,又冲鲁达施了一礼,微微弯着腰抬头看向鲁达。   就见鲁达的一脸怒色先是一顿,接着就露出满腹狐疑的表情。   鲁达想了想,眯着眼看了看郑飞道,“此话可当真?”   郑飞谦恭一笑,“提辖大人,小的骗谁也不敢骗您哪。再说小的来此只是寻那父女,无故骗您有何意义?”   鲁达不再说话,只是一双虎目死死盯着郑飞的双眼。   郑飞先是心下一阵慌乱,立刻在心中呐喊:“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反正就没怎么着他们,再有错也是郑屠的做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想罢,郑飞一直腰板,依旧谦恭的看着鲁达,心不虚则气不乱,目光之中一片坦诚。   一阵无言的沉默,静的都能听到细针落地的声音,而周围过路之人似乎都感觉到了此地诡异的气氛,一个个屏住呼吸小心而快步的通过。   终于……。   “嗯……”鲁达点了点头,“洒家见你也不像撒谎的模样,权且信你一信,只是你来晚了,金老汉和他女儿已经走了。”   郑飞心中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看样子鲁达已经相信了自己,心下顿时一宽。   你还真别说,这人到了极为放松的状态,主意接着又起。   郑飞突然哎呀一声,“呀!昨日真不该与王进大哥多喝几杯,又耽误了此事!”   果然就见鲁达面色一惊,咦了一声,急道,“谁?昨日你与谁喝酒?”   郑飞心中一乐,知道自己又赌对了!接着道,“王进啊,怎么提辖大人与他相熟?”   鲁达急道,“哪个王进?可是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   郑飞连连点头,“原来提辖大人真与我王大哥相熟。”   鲁达又道,“他现在何处?”   郑飞道,“昨日一别不知又去往何处了。”   鲁达狐疑的看了郑飞一眼,道,“你又如何与王进一起饮酒的?”   郑飞连想都没想,瞎话接口就道,“这个……我本就与王进哥哥相识的,怎么?提辖也识得我王进哥哥?”   此话一说,鲁达的面色果然变了又变,愣愣的看着郑飞。   郑飞心中好笑,也又松了一口气,自己一顿乱吹,鲁达不如此表现才怪。   王进是谁?九纹龙史进的师父,仅仅教了史进半年,便将史进的功夫从一帮子江湖卖艺的人所教给的“花把势”转而教成了梁山泊三十六天罡星之一。   其功夫之高可见一斑!   水浒上说史进昨日来寻师父王进,偶遇鲁达,两人一见如故去酒楼吃酒这才引出了翠兰一事。   只是王进自从得罪高俅逃难路过史家村,又号称去了延安府投奔老钟经略相公就从此再也任何消息,退出了水浒的大舞台。   郑飞拿这位失踪了的王进教头蒙一蒙鲁达自不信会出什么纰漏。   只是郑飞为何这么做?   003,崖山之后无华夏?我之今来欲改之!   (求收藏,求红票)   郑飞为何这么做?   原来郑飞刚刚突然心中灵光一闪打定了主意。   自己一定要想方设法结交这位鲁提辖,还有不知此刻正在何处的九纹龙史进。   原因一是梁山英雄从小便是郑飞的偶像。   二是来既然已经来了这水浒世界,郑飞便有了一个想法。   郑飞因何而死?   见义勇为却饮恨寒心而亡!   郑飞不怪那些没有帮助自己的人,也理解那女子为何弃自己而逃。   现在的社会风气本来就是那个样子。   路遇不平却无人敢见义勇为,哪怕是出声喝止。   而往往出事之后不管是谁都会一跑了之担心遭遇经济负担。   就更别说路遇摔倒老人无人敢扶之类的无奈行为。   当我们从小到大都一直信奉的“道德”,成为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祸事”!   这是何等的悲哀!   郑飞死的寒心,死的不值!   回想过去,华夏民族本来是一个热血的民族,虽然五胡乱华使得华夏民族不但差点绝种,更是遭受了第一次的文明大倒退!   但在最危险的时刻,华夏人站了起来,挽救了自己也挽救了华夏文明。   当经历了隋唐的盛世,再次建立起来的华夏民族统一政权继承者---宋朝虽然是华夏历史上最弱小的王朝,但哪怕是最孱弱的宋朝,民风也依旧继承了许多华夏先民的伟大精神。   从民间的侠义之风到朝中的士大夫之气莫不令人钦佩!   只可惜,因为后晋狗贼石敬瑭的卖国行径,宋国从一开始就处在丧失抗拒北方游牧民族的天险要地燕云十六州的境地,导致宋国不但直接处于契丹人的枪口之下,更失去了战马等战略物资的直接支持。   这还没完,历经五代十国的动乱建立起的宋国,他的统治者赵氏家族似乎是被五代十国时的大臣作乱吓破了胆,从此开始重文抑武,更将全国兵权军队分割的七零八落,不但使得华夏民风开始由刚变柔,更使军队的战斗力陡转直下!   但即便如此,华夏民族依旧有着旺盛的创造力,建立了一个华夏历史上最富有的国家!   郑飞时常想,古中华遗风,究竟会有何等的团结与彪悍,连相对柔弱的南宋,听闻大宋灭亡了,都能有十万军民自发跳海殉国,这是何等的气节!   但当南北宋相继亡国,蒙古铁骑便将华夏文明拖入了苦痛的深渊,蒙古铁骑杀了多少汉人?粗略估计至少有6700万人!   6700万华夏先民!   蒙古军的屠城,几乎杀掉了北方百分之90的汉人,谁敢反抗便是灭门乃至屠城!直接导致汉人精英殆尽。   赶走蒙古人重新建立起的华夏王朝大明其实也不过算是一次华夏文明的回光返照,整个朝代皇帝一个比一个混蛋,从上到下保守自大!丧心病狂!腐朽堕落!   南宋灭亡时,陆秀夫抱着少帝跳海,数十万军民也跟着跳海殉国!蒙古军队攻占长沙时,岳麓书院数百名文弱书生与城共存亡,全部壮烈战死。   但当大明最后一个皇帝崇祯上吊自尽时,身边却只有一个太监陪着……。   接下来的满清比那蒙古也不过是多了个心眼,一手是屠刀,屠城之举数不胜数!一手又是恩赏,直接将华夏人彻底变成了奴才!   奴才啊奴才!华夏人给那满清当了几百年的奴才!   连续两次遭受严重打击的华夏文明,终于丧失了许多无比珍贵的东西……。   一句“崖山之后,再无华夏!”   道尽了后人无数的悲痛与无奈!   (需要指出的是,“崖山之后,再无华夏”并不是说华夏人的人种灭绝了,而是指自夏商周开始所代代相传的华夏精神在华夏人的民族记忆里被遗忘了许多,所以亡的不是华夏国,也不是华夏人,而是亡的华夏文明与精神)   郑飞自认为不是一个高尚的人,但民族有难,匹夫有责!郑飞想要努力去改变这一切!   既然这一切都是从靖康之难开始的,郑飞便要尽快建立起自己的力量,去阻止它的发生!   而要做到这些的第一步,便是首先要在这个世界中立足。   而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的梁山英雄便成了郑飞的首选,同时,郑飞还有一个小小的愿望-----悲剧的梁山好汉们,小爷来了!你们悲剧的结局,也该得到改变了……!   ++++++++++++++++++++++++++++++++++++   “洒家失礼了,原来阿哥你也是好汉之辈。”鲁达的一句话打断了郑飞的思绪。   郑飞再看鲁达,就见鲁达已经完全收起了刚刚的狂态,正有些愧疚的看着自己,一句“阿哥”的称呼不禁让郑飞心头一热。   郑飞赶紧道,“提辖大人折杀小人了,小人可不敢妄称好汉,不过是在这乱世中苟延残喘的一只小虫罢了,唉!”   郑飞说罢,一脸的无奈。   鲁达忙道,“兄弟如此自轻是何故?”   郑飞道,“小的白活了几十年,哪像大人您,沙场之上出生入死,杀敌报国!小的每每想及便悔恨交加,却也只是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无法像大人您一样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契丹血!”   一番话说的鲁达一愣,就见鲁达一拍郑飞的肩膀,“好!好一个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契丹血!洒家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也能听出其中的豪气,能说出这种话的,怎会是条小虫,洒家白白在这渭州城呆了三年,却不知道渭州城还有你这么一条好汉!走,洒家带你去见个人。”   鲁达说罢便拉着郑飞朝西边走去。   二人一路畅谈,郑飞凭借对水浒的了解,又说了一些水浒上介绍过的好汉之事,听得鲁达兴高采烈,更加坚信了郑飞“好汉”的身份。   不一会二人便来到一处客栈,鲁达刚要领郑飞进去,迎头却从里面走出二人,其中一个年轻人惊道,“哥哥来了,小弟正要去寻哥哥喝酒。”   郑飞抬头一看,就见这说话的年轻人好一副刚美的相貌,脸若银盘,血气方刚,敞开的衣口处可见一条纹身青龙头栩栩如生。   郑飞心中一动,莫非此人是九纹龙史进?此人既然是史进,那此刻站在他身旁的那男子肯定便是打虎将李忠了。   果然。   鲁达一喜道,“哈哈,洒家正是要来寻你,洒家还有了你师父王进的消息,这位是……”   还未等鲁达介绍,郑飞立刻上前一步抱拳道,“这位兄弟可是九纹龙史进史大郎?”   史进一惊,看了看郑飞,好像……不认识,但还是赶紧施礼道,“正是在下,请问这位哥哥如何得知在下?”   郑飞哈哈一笑,“你师父王进与我是从小的兄弟,前段时间常听他谈起你。俺叫郑临风。”   史进大喜,急道,“原来是郑大哥,哥哥见过我师父?他现在哪里?”   郑飞随口编道,“王大哥说那高俅鸟贼不知怎么探到了他的消息,派人来此捉拿他,他往东逃去了,不知去了何处。”   史进面色一黯,叹息道,“唉,没想到我苦寻恩师,竟在毫厘间错失了。我这就去东边寻他!”史进说罢就要走。   郑飞一看这哪行啊,我就随口一说,你去了我还怎么结交你,赶忙又开口道,“兄弟切莫去找,你师父临走前与我说过,此行为了躲避追兵,会使用一些特殊的法子,任谁也寻他不得。你师父本事你是知道的,到现在他已走了一日有余,此刻怕是已在数百里之外,路上再换条路的话,兄弟你又能去哪里寻找?不如耐心等待,有缘自会再见!”   史进只得无奈的点点头,接着又怒道,“高俅老贼,如此赶尽杀绝,如有机会我定将他碎尸万段!”   鲁达郑飞李忠三人见状,赶紧宽慰了几句。   四人接着去了对面的酒楼,上了楼上的雅座。   史进又将李忠介绍给郑飞。   对这李忠,郑飞倒并没怎么在意,此人武艺平平,更是水浒传中一等一的小气,上了桃花山更与小霸王周通组成了超级小气二人组,都是一个咸鸭蛋能喝一顿酒的主。   不过,本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为原则的郑飞还是热情的与李忠进行了深入而友好的结交。   毕竟他在未来还会有个死党叫周通,两个人也能占到梁山泊好汉中的五十四分之一。   席间郑飞假借王进之口,将史进所生活的华阴县史家村的基本情况随口道来,并着重“帮助”史进回忆了一遍与王进相识的经历,就好像郑飞在旁边全程参观过一般。   史进见郑飞说的分毫不差,更是完全相信了郑飞所杜撰的身份,靠着王进这层关系,二人瞬间熟络起来。   而对鲁达,张平自然知道这鲁达天生就是个乐打抱不平,嫉恶如仇并且极为大方同时又非常反感小气之人。   幸亏郑屠的身上原本就塞了不少碎银子,众人酒足饭饱,郑飞立刻抢着结了帐。   鲁达对郑飞更是愈加的满意,同时还不忘不时拿眼瞥一下李忠,似乎还对昨日李忠的小气劲耿耿于怀,搞的李忠颇有些不自在。   郑飞记忆中的住宅是在城西,鲁达说他的住所在城东,史进李忠就住在对面的客栈连地方都不用挪。   四人便在酒楼门前相互道别。   凭借着郑屠破碎的记忆,郑飞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家。”   看着眼前这座明显比周围的住宅略微气派些的宅院,郑飞心中略微有些忐忑。   因为从郑屠破碎的记忆可以得知。   郑屠的父母早已双亡,家中只有一个过门七年却并没有给郑屠生育过一儿半女的老婆。   对于这位突然凭空出现的老婆。   也许是由于记忆太多,而且那些记忆的碎片还莫名其妙的丢失了一些,以致郑飞无法从郑屠的记忆里得到任何她在容貌上的印象。   不过从《水浒传》翠莲口中的描绘可知,这位肯定是个彪悍的母老虎。   “该面对的迟早是要面对的,”郑飞只得这样安慰自己,伸手推开了房门。   门一开,屋内的场景却令郑飞一愣。   棺材?   灵堂?   一群穿着白衣的人?   这是什么个情况?   难道走错门了?郑飞正疑惑着。   一个穿着白衣的人立刻迎了上来,跪倒在郑飞脚下哭道。   “大官人您终于回来了,主母她……,主母她害心口疼过世了!呜呜……”   郑飞还没反应过来。   又有一人迎了上来,正是肉铺的伙计张安。   张安带着哭腔道,“大官人您可回来了,小的与您分开后刚回来肉铺,就听主母害心口病晕了过去,小的赶紧回去找您,却已寻不到您,然后主母她……,她就过世了!”   郑飞这才反应过来,一脸的惊讶。   自己这个名义上的老婆。   怎么还没见面就死了?   004,成事须有三先决,机遇钞票和好汉   (求收藏,求红票)   一连三日的大丧。   郑飞只能疲于应对。   还好接收的郑屠关于这方面的习俗记忆并没有丧失。   郑飞虽然做的不是很自然,但好在也没有出什么差错。   对于这位自己连一面也没见过就撒手人间的“郑屠老婆”。   郑飞只能在心中哀叹一声可怜。   老天爷将郑飞穿越到郑屠身上的同时,不但将郑屠,更顺带将他老婆也一起收走了,算是彻彻底底给了郑飞一个自由的身份。   郑飞真不知道是该感谢老天爷,还是该闭嘴。   期间鲁达、史进、李忠也相继得到消息前来吊唁了一番。   张平想到从此再不能见面的前世家人也不由得心中一酸。   在众人面前所表露出的伤感之色倒也不全是假装。   终于撑到第四日,方才葬了郑屠之妇。   接着几日的空闲,郑飞彻底将肉铺交给了张安打理,然后便是同鲁达史进等人混在一起。   好在郑屠的这幅二十六岁的躯体还算健壮。   虽然已经错失了绝佳的练功时间,但在鲁达史进二人的精心指点下,郑飞还是学了几手保命的功夫。   除此之外。   郑飞做的最多的一件事便是思考未来如何行动。   郑飞经过这几日的深思熟虑已经打定了主意。   既然来了这宋朝水浒世界。   就绝对不能白来一趟。   为了能争取到尽可能多的梁山好汉为自己效力。   为了实现自己挽救华夏传统侠士之风的理想。   郑飞必须与一个人进行无形的斗争。   此人不是别人。   正是宋江!   后世关于宋江的无数研究已经表明。   宋江才是梁山泊头一号的假仁义,真小人!   金公更是将绝大部分的鄙视和厌恶毫不留情地送给了宋江,说其曰,“满口仁义行小人事者”,与水浒中的第一大反派,“位居高位行小人事者”的高俅并列为水浒两大小人。   宋江被江湖人称及时雨,人人都觉得他“义”。而上了梁山后整日又不离招安二字,常自诩为“忠”。   但是他真的又忠又义吗?   晁盖等生辰纲事件案发,宋江身为国家公务人员弃国法而不顾前去通风报信,这叫对国之“忠”?   宋江逃到清风寨,为了招降秦明,命人假扮秦明下山对百姓烧杀抢掠,这叫对国之“忠”?   上山之后,才又想起了要“忠”,时时刻刻将“招安”二字挂在嘴边,梁山对它而言不过是想图谋一场为官富贵的工具罢了。   再说“义”。   宋江杀了阎婆惜,案发后在县衙门前唐牛儿替宋江解围替宋江背了黑锅,被郓城知县问成个“故纵凶身在逃”,判了个脊杖二十,刺配五百里外。   这等救命恩人宋江日后却没有再过问半句。这叫“义”吗?   还是因为唐牛儿身份卑微,宋江根本懒得去管?   反观晁盖,虽是因白胜不堪严刑拷打逼供才导致案发,但上了梁山后仍不忘设法营救白胜。从这一点看,晁盖才比宋江要“义”的多。   但宋江被逼上了梁山不久便开始了逐步架空晁盖的一系列行动,甚至编出九天玄女授天书的幌子,张口就说自己是什么“星主”,明显排斥身为大头领的晁盖,又借故九天玄女之言所谓天书只可与天机星同看,借机拉拢吴用,这叫“义”?   真正忠厚仁义的晁盖却被满口仁义道德的宋江逼得无可奈何,最后直至身死都不愿将头领之位传于宋江,由此可想而知晁盖那种悲愤的心情……!   再说“仁”。   书上说宋江“时常散施棺材药饵,济人贫苦”,如此“善心”之人,怎么又做出为了计赚秦明而派人假装秦明在山下杀人放火,不知屠戮了多少平民百姓之事?   如此“好心”之人,怎又为了逼对梁山有大恩的朱仝落草为寇,下令李逵一斧将无辜的孩童劈成两半?   如此“仁慈”之人,为何又做出血洗大名府的“壮举”?   不难看出。   宋江根本就是一个对自己设立双重标准,对别人此一时彼一时,看人带事因人而异,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势利眼实用机会主义者。   郑飞一定要尽最大可能超越宋江,争取尽可能多的梁山好汉为己用!   而第一步,就是要同时间赛跑。   此时是政和三年,距离晁盖等人义劫生辰纲的日子还有两年多,水浒的大幕还没有正式的拉开。   郑飞可以做点什么呢?   再怎么说自己也只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除了对《水浒传》和宋史稍微熟悉些,别的真可以说并无什么长处。   而纵观古史所成就大事者,莫不有三个条件。   一要有钱。   二要有人。   三要有天大的机遇。   机遇不机遇的无法去强求。   人才这一条郑飞已经将目标锁定了梁山好汉。   目前最麻烦也是最实际的就是“钱”了。   虽然郑屠杀了十几年的猪攒了不少银子,郑飞这几日将所有的银两归拢起来一算也有个几千两。   但就凭那点银子想成就大事,就算把全宋朝的猪都送给郑飞去杀恐怕都不够。   郑飞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   +++++++++++++++++++++++++++++++++++++++++++++++++++++   如此又过了几日。   郑飞起了个大早,起床胡乱塞了点东西吃,按照惯例去寻鲁达史进学习几手新功夫。   走了不到一炷香,鲁达的住所便到了,一个不大的院落,却摆满了十八般武器。   郑飞进门一看,鲁达正坐在院中竹椅上喝着茶,史进与李忠二人还没到。   郑飞上前抱拳施礼道,“哥哥早。”   鲁达哈哈一笑,“兄弟你来了,今天想学点什么?”   郑飞想了想道,“跟哥哥学了这几日的拳脚,总觉得哥哥的武义太过博大,我又笨,总学了这个忘了那个,不知哥哥可有什么速成的绝技,我不求多么威武,只要能在关键时刻保命便可。”   鲁达听罢,闭着眼想了片刻,猛地一睁眼道,“听你这么一说,洒家还真记得有这么一手功夫,却不是洒家自己的功夫,而是洒家当初在军中的一位哥哥传授的,只因此功走的是示弱偷袭一路,与洒家的大开大合之功格格不入故一直没有用过,今日听你一说,倒挺适合兄弟你。”   郑飞一听大喜,急道,“还请哥哥不吝赐教。”   鲁达点点头,问道,“你可有匕首?”   郑飞连忙从怀中掏出这几日备下的一把匕首交给鲁达。   鲁达那在手中掂了掂,“如此分量倒也正好。”   说罢,便站起身来手把手开始教授郑飞所谓的偷袭之术。   这偷袭之术倒是极为简单。   只是几手连续不断,环环相扣的杀手之计。   除了必要的擒杀技巧之外的要点还有三条。   一是要伪装,伪装成弱者要极为想像。   二是要神勇,虽然表面要装的非常弱小,但内心一定要异常的强大,抱着必胜的决心,舍弃“本身”,忘去自我,不觉肉体之存在,具有超常的精神威力。   三要果断,机会往往只有一次,错过了便可能成为死人。当杀机顿显,不能有半点的犹豫,该出手时马上出手,一点点的拖泥带水就意味着失败。   ++++++++++++++++++++++++++++++++++++++++++++++++   其实这鲁达也算是半个武痴。   郑飞的出现恰恰给了鲁达一个可以宣泄的方向。   两个人一个教的高兴,一个学的起劲,很快便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两人正兴致盎然的切磋着,门却咣当一下子开了。   郑飞停下一看,就见史进李忠二人走了进来。   只见史进还好,李忠却是一脸的怒色。   郑飞奇道,“二位兄弟这是怎么了?”   史进哈哈一笑,看了一眼李忠道,“无妨,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   鲁达却重重一哼道,“是渭州城哪个狗东西惹你们生气了,说出来,哥哥去给你们出气!”   李忠一见鲁达怒了,才连忙收起愤愤不平之色赔笑道,“哥哥勿怒,就是一点小事。”   鲁达一瞪眼,“说!”   李忠打了个哆嗦,看看郑飞又看看偷笑的史进,才不好意思的说道,“咳!早上我与史进去吃早饭,要了几只咸鸭蛋就着下粥,明明是咸鸭蛋,却一点也不咸,我与卖家争论,他却道现在盐价好贵,都到了七八十文,我气不过,便与他争论了几句……”   “我呸!”还没等他说完,鲁达已经气不过笑骂了一句,指着李忠大笑道,“也就你这破货好意思因这烂事就与那些小贩争论,哈哈哈!”   史进也跟着大笑起来,李忠只得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   但郑飞却是双眼一亮。   盐!   对了!   我怎么把盐给忘了!   005,吝啬李忠偶献策,提辖耍威镇二黄   (求收藏,求红票)   如果郑飞没有记错的话。   北宋与西夏因连年战乱,停止了许多边境的贸易。   其中最重要的一项便是禁止从西夏进口食盐。   只因食盐在历朝历代都属于国家垄断的一个品种。   北宋的国产食盐价格更是非常之高,全国的盐价普遍达到七八十文一斤,个别地方甚至可以到达三四百文!   所带来的结果就是北宋一代仅仅食盐一项岁入,便占了全年财政收入极大的一部分。   所以说盐入盐税是北宋财政的命根都不为过。   但与之相对的便是品质更好的西夏盐,西夏的“青白盐”不但色香味要比北宋国产的盐要好,更是便宜到才十五六文一斤。有时候七八文便能买到。   老百姓都不傻,自然都想用最少的价格买到最好的东西。   于是北宋便借着战争的借口停止从西夏进口食盐了。   这样做一方面是防止西夏因盐获利,遏制西夏的发展。   另一方面也是要保证自己的巨额暴利。   为此,宋朝甚至规定了走私食盐要与杀人同罪的规定!   此刻因为李忠的几个咸鸭蛋,郑飞猛地想起了这么一件事。   如果可以去西夏走私来食盐,再以远低于宋盐的价格出售,岂不是可以瞬间挣上几倍的差价?   郑飞以前学过,资本家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   一旦有适应当的利润,资本就大胆起来。   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资本家就敢铤而走险。   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资本家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   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家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死的危险。   郑飞突然觉得自己有了一种资本家的冲动。   王法?   你北宋的王法与我何干?   为唐王朝掘墓的黄巢就以贩私盐而起家的!杨贵妃的干儿子安禄山更是因盐才积得反叛大唐的资本。   郑飞感觉突然就像在茫茫黑夜中捡到了一个小小的灯笼。   虽然它的光亮是那么的微弱,但最起码照亮了自己的脚下。   鲁达史进二人正在取笑李忠。   郑飞却噌的一下猛地站起身来,直把鲁达等人吓了一跳。   郑飞双手一把抓住鲁达的两条胳膊,瞪着一双眼兴奋的说道。   “哥哥,你可有法子送我去西夏?!”   ++++++++++++++++++++++++++++++++++++++++++++++++++++==   没想到鲁达在这渭州城倒真有几分能耐。   自郑飞提了要去西夏的要求。   鲁达先是一愣,接着便连连摇头,直言私自通关可是叛国之罪。   但禁不住郑飞一阵哀求,哥们义气的乱调再乱炮一轰。   鲁达只得无奈应了下来。   第二日鲁达便带着郑飞来到一个大酒楼前,门口的小二立刻点头哈腰的迎上来道,“提辖大人来了,今天是吃酒还是……?”   鲁达轻嗯了一声直接道,“黄老二在不在?”   小二面色微微一变,“我们二掌柜……在。”   鲁达举步就往里走,“叫他出来见我.”   小二偷偷看了一眼郑飞,应了一声便转身进了内屋。   此刻还没到饭点,酒楼内一个客人也没有,只有几个伙计在各忙各的。   鲁达和郑飞选了一个僻静角落里的酒桌坐下,鲁达低声道,“这黄老二你可知道?”   郑飞努力回忆了一下郑屠的记忆,微微点点头道,“跟他不熟,和他大哥黄掌柜倒是打过交道,他们经常派人去我肉铺买肉。”   鲁达道,“你可知道这黄老二是做什么的?”   郑飞道,“听说是个通关的商户,从宋夏之间倒卖一些茶叶兽皮之类的。”   鲁达神秘一笑,“如今兵荒马乱的,光靠这些东西值当的出去冒险吗?”   郑飞心中一动,“哥哥的意思是……?”   鲁达微微一哼道,“西夏最不愿意和最愿意卖给咱们大宋的东西,他都做。”   郑飞心中一惊。   西夏最不愿意卖给大宋的是什么?是战马!   西夏最愿意卖给大宋的是什么?是盐!   这两样东西可都是夏宋两方都严加控制的东西!   郑飞面色一变,“哥哥既然知道,官府为何……?”   鲁达眯眼道,“有些事情,官家做不得,也只能找些人替官家做了。”   郑飞心中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你西夏不愿意卖我战马,我就走私来好了。至于这走私盐,怕是事成之后也少不了边境守卫军的好处。   如此一来,边境守卫军既能得到优良的西夏战马,也能捞到走私盐贩的好处,自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郑飞心中顿时大喜,真是无巧不成书,自己想去西夏的目的还没告诉鲁达,鲁达却巧合的带自己直接找上了私盐贩子黄家兄弟,如此一来,只要自己跟着黄家兄弟去一趟,那贩卖私盐一事的条条道道不就马上变得一清二楚了?   只听一声大笑打断了郑飞的思路,郑飞抬头一看,便见有两个四十多岁的人一起从内屋走出来。   郑飞通过郑屠的记忆想了起来,这二人一个叫黄文权,一个叫黄武权,就是这家酒楼的大小掌柜,而这黄武权就是鲁达嘴中所说的黄老二了。   黄文权一副经典的掌柜模样,比黄文权瘦弱一些,但眼神之中分明流露出十分的精明,一看就是个买卖人。而这黄武权则要精壮一些,倒是一副干练的劲头,这一文一武两兄弟都是渭州城的有名人物。   二人一起朝鲁达施礼道,“好久不见提辖大人,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接着又一看郑飞,二人都是微微一愣,似乎奇怪郑屠怎么跟鲁达在一起。   这二人可都是渭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郑飞刚要起身施礼,却被鲁达一把按住,鲁达也不招呼黄家兄弟落座,只是撇撇嘴,心不在焉的说道,“黄老二,这个月的红利怎么还没送到?小钟经略相公前两天可是问起了。”   郑飞心中一惊,这些明显“违法乱纪”的话怎么鲁达如此大大咧咧的就说了出来?   只见此时大堂内除了伙计再无旁人,而那几个伙计依旧在各忙各的,似乎对这等敏感的问话毫无反应,郑飞心中一动,接着便明白了过来,感情这些伙计们早已见怪不怪,鲁达这样的事看来是没少干呢。   再看黄家两兄弟闻言面色都是微微一动,黄武权赶紧道,“这个……提辖您知道的,上次回来遇到马帮,货物都被马贼劫走,十几条汉子一起去,折损了八个,连小的都差点把命留在大漠,这红利……”   “哼!”鲁达面色一变,“嘴巴长在你脸上,洒家哪里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一次红利就是万贯家财,谁知道是不是被你们黑了去?就算洒家信你的鬼话,小种经略相公信吗?”   黄武权面色大变,刚要回话,却被黄文权伸手轻轻一拉衣襟,接着就见黄文权满脸堆笑道,“提辖大人您瞧您这话说的,就算小种经略相公不知道俺家弟兄的为人,您还不了解吗?”   说罢,黄文权就像变戏法似得伸手往酒桌上一伸再一收,一只红布荷包便出现在酒桌上,黄文权再冲鲁达微微施礼道,“还请提辖大人替俺们在小种经略相公面前美言几句。”   鲁达的面色这才一缓,拿起荷包微微一掂,点点头道,“那洒家便替你通融几句罢。”   黄文权连连拱手道,“多谢提辖,多谢提辖。”   鲁达将荷包揣入怀中,冷不丁又问道,“你们何时再出发?”   黄武权接道,“提辖大人问的真巧,明日一早便去,提辖如果明日此时再来便见不着小人了。”   鲁达点点头,“洒家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们。”   黄文权笑道,“提辖大人言重了,能为提辖大人效力是俺们兄弟的福气,请提辖大人尽管吩咐。”   鲁达一指郑飞,“明天去的时候带着俺这兄弟一起去。”   黄文权和黄武权俱是一愣,黄文权道,“这位郑……郑兄弟也要去西夏?”   郑飞这才起身抱拳道,“正是,我有点事要去一趟西夏。”   黄武权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郑兄弟去西夏是要……?”   郑飞看了一眼鲁达,鲁达立刻心领神会的冷哼一声,“我家兄弟自然是有要事,怎么?还怕洒家害你们不成?”   黄文权连忙摆手道,“哪里哪里,提辖误会了,现在不比以往,边境更加紧张,一路之上马贼也愈加猖狂,我们是担心这一路不太平耽误了提辖大人的事。另外……,商队里突然多个生面孔只怕西夏那边……”   黄文权看着鲁达和郑飞歉意的一笑,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鲁达刚要变脸,郑飞立刻抢先道,“一路之上,我绝对言听计从,绝不生事!”   黄文权脸色一缓,笑道,“如此便好,郑兄弟明日一早来此便可。”   006,西夏夕阳无限美,观瞧却遇追与杀   (求收藏,求红票)   烈日当头,郑飞拿起羊皮水袋咕咚咕咚狂喝了几大口水,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想不到这黄家的商队规模当真不小,十几条精壮汉子一人一匹高头大马,另外还有十几条汉子驾着马车,车上净是酒、茶、丝绸等宋朝特产。   黄武权骑马行在商队的最前列,而郑飞则被安排在了商队中间位置,明着是这里处于整个商队的最安全位置,暗着这里也是最不容易生事的地方。   郑飞自然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只要让我跟着能搞懂你们是怎么贩卖私盐的就行,别的我才没兴趣。   这已经是离开渭州的第七日了,听黄武权说,还要十日才能到达此行的目的地—西城榷场,到了那里,这些酒、茶、丝绸等物不出几日便能脱销,到时候才是此行最大的目的---青白盐!   自从三日前离开大宋的边境,商队已经碰见了数次西夏的巡逻兵,这些西夏兵一个个明显比宋军要凶悍一些,草原彪悍之风一目了然。   刚开始遇到西夏兵时郑飞还不由自主的小紧张了一把,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倒令郑飞大吃一惊。   只见那些巡逻兵见到黄武权居然都是面色一喜,像老熟人般的说说笑笑,若不是最后黄武权都要送上一包不知分量几许的银子,郑飞真怀疑他们是不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重新见面。   渐渐的郑飞终于懂了,黄家能做这走私的买卖,大宋那边要打点交“红利”,西夏这边自然也要一样。   原来大家都是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各取所需罢了。   郑飞不禁心中感叹,原来从古至今,“海关”都是最吃香的。   只可惜……,郑飞心中一阵小小的期待,这趟不知有没有机会能一睹“铁鹞子”呢?   +++++++++++++++++++++++++++++++++++++++++++   郑飞抬头望去,只见前面是一座乱世岗子山,商队已经在黄武权的指挥下开始安营扎寨烧火做饭准备过夜了。   郑飞是“客人”,不需要做任何活,此刻闲的无聊,准备上山登高去欣赏下大漠落日风景。   黄武权见郑飞一路之上极为听话,知道他是个有分寸之人,此地不远便是一个西夏边境军大营,向来没有马贼出没,便同意了郑飞的要求,只是叮嘱早些回来吃饭,有事立刻往回跑。   郑飞骑着马,晃晃悠悠的爬到小山头,此刻眼前是一眼望不到便的戈壁,天边的夕阳一片红彤彤,燃烧着壮观的火烧云。   但郑飞的心情,却没来由一片黯淡。   爸爸妈妈,一千年后的你们,还好吗……?   +++++++++++++++++++++++++++++++++++++++++++++++++++++   太阳终于快要落下了,天色渐黑,郑飞掉转马头,顺着原路返回。   路上要经过一个山匝口,就快要到山匝口时。   突然!   “杀……”   耳边突然听到一丝微弱的声音。   郑飞一愣。   什么动静?!   郑飞拉住缰绳仔细倾听。   除了微微的风声,一片寂静。   “莫不是听错了?”郑飞暗道。   想罢,郑飞正要重新策马前行。   “让你跑……”   这次郑飞彻底听清了!   周围不知何处果真有人在喊!   郑飞屏住呼吸努力倾听。   这次听的更加清楚了,不只是有人喊叫的声音,还有兵器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郑飞心中一惊,立刻想起了黄武权最严重的警告之一:马贼!   大宋境内有清风山,梁山泊,二龙山一类的山贼好汉。   西夏境内一片大漠戈壁,也自然有马贼。   这些马贼成群出没,专门劫杀来往的商队。   好一点的只要交点保护费或留下一定数额的货物便可无事放行。   但很多马贼却是毫无道义,遇到商队就会赶尽杀绝抢尽财物!   上一次黄武权便是碰到这种马贼后搞得人财两空,所幸捡回一条命。   此地不是有兵营驻扎吗?怎么还有马贼敢来?   郑飞心中郁闷,暗道,不是吧,老子这么倒霉?早知道不来看什么狗屁风景了。   谁料到,还未等郑飞郁闷完。   自前面拐角处突然窜出一辆马车,正被两匹马拉着狂奔而来。   马车上似乎坐了一个彪型大汉,郑飞仔细一看顿时又是一惊!那大汉竟是满脸的鲜血!   紧接着。   紧随马车之后,又有三匹快马出现在拐角,每匹马上还都有一名黑衣持刀的大汉。   郑飞一看便明白了-------三个黑衣人在追前面赶着马车的汉子。   郑飞想跑,但一想到自己刚刚才学会没几天的骑术,自己的坐骑也已累的够呛,跑恐怕是不行了。   或许他们不是马贼呢,郑飞暗道。   郑飞赶紧拉着马头闪到路边,心中默念,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三个黑衣中一人突然将手中的刀往前掷去。   那大刀居然唰的一声便插入马车一侧的车轮内。   车轮被钢刀一别,木质轮毂竟瞬间解体。   马车骤然失去了这一侧轮毂的支撑接着就是一翻,凌空翻了两圈落入路边的乱石之中。   那彪形大汉也自马车上滚落,重重的砸在满是乱石的路边。   在郑飞的目瞪口呆中,大汉又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在郑飞身前停住。   郑飞的马匹受到惊吓,两只前蹄高高抬起,郑飞猝不及防,一下子便被晃落马下,重重的坐在地上。   而马儿居然一转头,发疯似得跑走了。   郑飞欲哭无泪……,祸不单行啊,这下想跑都跑不了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几个黑衣人冤有头债有主有事没事也别往老子身上来了。   与此同时。   那三个黑衣人也拉住坐骑,齐齐下马,拿着钢刀便朝郑飞与大汉走来。   大汉痛苦呻吟一声,抬起满是鲜血的头朝着侧翻的马车方向痛苦哀嚎一声,“娘!”   那三个黑衣人来到大汉身前,其中那掷刀之人冷冷一哼,“让你再跑!”   那大汉转过头来,撕心怒道,“姓孔的!你我一起共事这么多年,往日并不曾有所得罪,为何要对我王某人赶尽杀绝!”   那黑衣人冷冷道,“太尉之命,孔某不敢不从,孔某眼中只有太尉,你得罪了太尉,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难逃一死!看在多年共事的份上,你自行了断吧,至于你娘,待你了断了自己我自会过去看看,死了就死了,没死我自会给她老人家一个痛快。”   黑衣人说罢,抬头看了看已经看傻了的郑飞,皱了皱眉头道,“哪里来的小子,一起杀了!”   郑飞心中大惊!这都是些什么人,明明不是马贼,行事却比马贼更恶毒。   而且这三人明显都是高手,凭郑飞刚刚学的那几手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是对手,此地距离黄武权等人还很远,想他们来救也不可能了。   郑飞的心降入了谷底。。。。   +++++++++++++++++++++++++++++++++++++++++++++   郑飞猛地想起鲁达刚刚教给自己的示弱偷袭之术,心中一个激灵,暗道,拼了!老子反正已经死过一回了,有什么可怕的,说不定再死一回就能穿越当皇帝了!   郑飞暗暗安慰自己道……。   同时心中立刻默念,冷静!冷静!   紧接着,郑飞故意露出极度害怕的神色,抱着头蹲在地上喊道,“英雄!不要杀俺!俺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指望着俺吃饭哪!”   郑飞一边喊一边装作大哭,手中却已偷偷将匕首偷偷握着,只待谁上前来便使出偷袭杀招。   反正都死过一次了,有什么好怕的,拼死一个够本,拼死俩挣一个!   却不料那黑衣人一见郑飞的怂样反而哈哈一笑道,“竟是个汉人,且容你多喘几口气,过会再送你上路。”   黑衣人说罢,将手中钢刀朝着那躺在地上的大汉一扬道,“究竟是自己上路还是让我等帮你,快快决定!”   那大汉却凄惨一笑,“我娘看来已经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条命就交给你们了!”   大汉刚说罢,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竟以极快的速度自地上翻身而起,猛地扑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名黑衣人。   那人猝不及防,居然被大汉一把抓了个正着!   郑飞心中一惊,好快的身手!   大汉又一声怒喝,抬起锅口般大的拳头一拳便击打在黑衣人头上。   那黑衣人一声闷哼,身形接着一歪。   大汉又趁机一把抢过黑衣人手中钢刀。   说时迟那时快。   寒光一闪!   钢刀直接没入黑衣人小腹。   大汉接着又一抽刀。   黑衣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抽搐几下,瞬间毙命!   整个偷袭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直看的郑飞如傻了一般,都忘了继续再假装嚎哭。   真看不出,这满头是血的大汉竟是个高手!   剩下的两名黑衣人骤然一惊!   立刻一左一右包围住大汉。   大汉却不给他们丝毫的准备时间。   钢刀一扬,扑向那姓孔的黑衣人,三个人立刻战成一团。   只见大汉的身手果然不错,一人独战二敌竟不落下风。   郑飞虽对武艺只是一知半解,却也能看出那大汉不但是武功高强,更是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招招下死手而不留后路,整个一个不要命的打法。   而如此拼命的打法,也直逼的两个黑衣人霎那间险象环生。   眼看大汉即将取得胜利。   郑飞心中也是一喜,暗道今天这条命看来是保住了。   却没料到远处又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郑飞往那拐角看去,心中骤然又是一凉!   007,郑屠不止会杀猪,大漠巧救王教头   (求收藏,求红票)   只见又有两个黑衣人骑马急驰而来!   那孔姓黑衣人面上大喜,高声朝那两名黑衣人喊道,“王教头,马教头,快来助我!”   而那大汉却是如同充耳未闻一般,依旧只是拿刀猛攻两人。   噗!的一声,另一名黑衣人肩膀上接着中了一刀!   但那两个新来的黑衣人已经到了近前,二人飞身下马二话不说立刻加入战局围攻大汉。   郑飞握紧了拳头,到底要不要加入战局帮助大汉?自己一个半吊子,加入战局会不会起到反作用?   郑飞正犹豫着。   那边的情形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新来的所谓王教头和马教头明显也是高手。   随着他们的加入,对战的局势瞬间扭转过来。   虽然大汉武艺高强,打起来也完全不要命。   但毕竟已经受了重伤,如今黑衣人又有了帮手,胜利的天平顿时又扭向了黑衣人。   仅仅一会功夫,大汉的身上又多了两处刀伤。   突然!   就听那孔姓黑衣人突然朝着大汉背后惊道,“啊!王大娘你还活着!”   大汉猛地一惊,往后一看,却发现背后空空如也。   接着就听背后孔姓黑衣人一声冷笑,大汉再回头却已经晚了。   刀光一闪!孔姓黑衣人手中的刀直冲大汉头颅劈来,大汉猛地往后一退,便见钢刀从大汉的右眼,穿过鼻梁,直接劈到左颊!   大汉虽躲过了致命的一刀,但脸上却是鲜血再次喷涌而出,甚至左脸颊内的白骨都露了出来。   四名黑衣人面上一喜,同时往前一跨步,齐齐拿刀劈向大汉!   最前面的孔姓黑衣人刀先到了,一刀劈下。   郑飞心中一片死灰,这大汉看来是完了,他完了就该轮到自己了……。   却不料。   大汉突然抬起了头,露着白骨的脸突然咧嘴一笑。   这一笑狰狞无比,孔姓黑衣人心中一惊。   只见大汉突然伸出左手居然一把抓住了孔姓黑衣人的钢刀。   这一抓力度竟是掌握的分毫不差,不但卸去了这一劈的力度,更一把抓住了刀锋。   但这一刀力道何其之足!刀锋直接没入大汉掌中半寸有余,但那大汉却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一只铁手硬是抓住了那孔姓黑衣人的刀刃死不放手!   孔姓黑衣人大惊,还未来得及抽刀,大汉右手的钢刀已经到了!   刀光一闪!孔姓黑衣人头颅高高飞起!   但……。   大汉虽然拼死了孔姓黑衣人。   另外三个黑衣人的刀也到了……!   只听三声沉闷的响声,三柄刀全部没入大汉小腹之内。   但那大汉却又是一声怒喝,手中钢刀一抡往前拼命一抡!   三个黑衣人都没想到大汉居然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反击。   一人猝不及防,想往后退已经来不及了,咽喉立刻被钢刀滑过,鲜血立刻喷出!   剩下两人也不敢再硬拔刀,齐齐撒手往后一退,终于躲过了大汉这致命一刀。   只是其中一人没料到脚后有一块石头,一脚踩下脚脖子一扭,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郑飞身前。   果断!郑飞猛地记起鲁达的话。   郑飞不再有丝毫的犹豫,猛地起身,匕首刺出!   噗!   匕首直穿黑衣人的颈部。   黑衣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觉脖子一凉就归了西。   另一名黑衣人听到异响刚刚回头看去。   只可惜。   他只能看到刚刚那个还在地上嚎哭的软蛋正瞪着一双坚定的眼,以及他手中一把闪着寒光还沾着血迹的匕首。   噗!   同样的部位,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方式!   郑飞连杀两人!   直到黑衣人像摊烂泥一般倒在地上。   郑飞才开始颤抖起来,握着匕首的右手在剧烈的抖动着。   这是郑飞第一次杀人。   直到现在,郑飞才感觉到害怕。   自己真的杀人了吗?而且还是连杀两个!   郑飞其实早就料到过会有自己亲手杀人的一天。   自从郑飞许下那个宏愿,他就明白,这一天迟早是回来的。   甚至更有可能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直接或间接的因自己而死!   但等这一天真的到来了。   郑飞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一种剥夺别人生命的痛苦!哪怕被杀之人本就是要来杀自己的。   +++++++++++++++++++++++++++++++++++++++++++++++++++++   郑飞深呼吸两次,努力稳住心神,赶紧看向大汉。   只见那大汉身上插着三柄钢刀,此刻已经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郑飞赶忙几步上前弯腰一探大汉的鼻息。   大汉居然还活着!   郑飞不禁感叹,这个不知名的大汉生命力竟是如此的顽强。   大汉突然呻吟一声,居然慢慢睁开了双眼。   郑飞赶紧说道,“好汉,你是谁?”   大汉却没有回话,只是微弱的说道,“我娘……”   郑飞赶紧点点头,起身朝着马车跑去,但仅过了一小会又默默跑了回来,跪在大汉身前握紧大汉的手叹了一口气对着大汉摇了摇头。   大汉身形一震,目光接着便有涣散的迹象。   郑飞心中一惊,知道这大汉马上就不行了,赶紧道,“好汉,留下你的姓名,我好给你刻墓碑!”   大汉却了无声息……。   受了如此重的伤,肯定是死翘翘了。   郑飞深深叹了一口气正欲起身。   却听到一声极其微弱的声音传入耳中。   “吾乃……东京,禁军教头,王进!”   说罢,大汉便晕死过去没了动静。   只留下目瞪口呆的郑飞。   他……居然是王进!   ++++++++++++++++++++++++++++++++++++++++   一间破旧的小木屋,一张木床,床上躺了一个人,一个已经快要死的人。   郑飞看着躺在木床上已经昏迷了五天五夜的王进,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感慨。   五天之前,当郑飞听得那一声微弱的“王进”。   郑飞直接被惊立当场!   王进!八十万禁军教头,因其父曾痛打过当时还尚是街头混混的高俅,待高俅一发迹当上太尉便欲报仇。   而王进之父早已去世,高俅便将怒火转发到王进身上。   王进与其母只好连夜逃离东京汴梁,路过史家村,被史家村史太公收留。仅仅教了史进半年便将史进从花把式教成了梁山泊三十六天罡星之一。足可见其功夫之高。   半年后王进离开史家村投奔延安经略府,从此再无音信,消失在了水浒的世界里。   当初郑飞为结交鲁达与史进还曾假冒王进的好友。   却不料五日前居然在西夏境内与真王进碰上了,而且还在某种程度上救了王进。   郑飞彻底明白了,怪不得王进在水浒中全无踪迹,原来他的行踪又被高俅得知,于是王进只好又带着他娘逃到西夏境内。   但高俅所派杀手又是一路追杀,虽然王进拼死搏杀了五名追杀高手中的三人,但最后还是应该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杀害在了那片乱石岗中。   如今若不是郑飞这个历史的“偶然”因素恰巧出现,恐怕王进真的已经死翘翘了。   郑飞立刻做出决定,背起已经快死了的王进火速下山寻找黄武权等人。   却在半路就碰到了来此寻找的黄武权等人。   原来郑飞的马匹直接顺着原路逃回了营地。   黄武权一看只有马回来了人没回来,顿时感到不妙,这才带人来找郑飞。   眼看郑飞背着一个“血人”,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商队中向来是要有人懂得一点皮毛医术的,那人一看王进的伤就说没救了。   但王进明明就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死不咽气,郑飞不想放弃,于是在郑飞的苦苦哀求之下,黄武权等人只好重新起营上路,赶了半夜的路终于来到一个小城镇。   王进还没有断气!   但是所有的客栈一看王进的模样,任凭郑飞出多高的价钱都不敢收留。   最后还是一个客栈老板发了善心,让郑飞带着王进先住进他们家早已废弃的一个小木屋里。   黄家商队又立刻去寻来此镇的大夫。   但那大夫来了一看王进的模样就摇头道已经没有医治的必要。   不过禁不住郑飞的苦苦哀求和一大锭银子,那大夫还是把该做的救治措施又给王进用了一个遍,最后临走还劝郑飞早点节哀,摆明了根本不信王进还能活过来。   商队在城镇待了两日,王进始终处于高烧以及昏迷之中。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郑飞也犹豫了。   一边是黄武权的商队急着走,自己也想偷偷学习走私私盐。   一边是王进始终处于这个状态,自己要一走他肯定完蛋。   终于,在黄武权最后一次催促下,郑飞做出了决定----留下来给王进送终!   再怎么说自己还用过人家的名头,现在所做的权当还债罢了!走私私盐的事,来日方长吧!   送别了黄武权等人,郑飞安置好王进,又立刻返回乱石岗。   那乱石岗人迹罕见,整整数日都无人经过,王进之母与五名黑衣追杀者的尸体都还在。   郑飞废了老牛鼻子劲才处理掉五名追杀者的尸体。   又将王进之母的遗体也驼回小镇,寻来风水先生选了一处好地方好生安葬下去,同时还不忘在王母坟头的旁边又挖了一个坑-----------这是给王进准备的。   但谁也没想到,王进挺了五天五夜到现在居然还没断气!   郑飞只能感叹王进的命真是够硬!只可惜看这个情形,王进咽气那是迟早的事。   但郑飞还是不想放弃。   就算最后必将等到王进咽气的结果,郑飞也还是要等。   郑飞知道,自己之所以要如此坚持。   一是仰慕王进这条好汉,不忍如此英雄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后果。   二是自己刚刚杀了人,虽然是出于自卫,但郑飞毕竟是个从和平年代穿越而来的普通人,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只在电视上看过,就算是真正的死人在郑飞二十二年的人生经历中也没见过几次。   杀人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郑飞就是特别想救下王进,期待奇迹的发生,尽可能挽救一条生命,了作一次补偿。   008,鬼门关前来回转,为报恩德且追随   (求收藏,求红票)   屋内渐渐又黑了。   郑飞看看外边,太阳已经落山,应该出去找点吃的了。   郑飞刚刚起身。   突然!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声。   郑飞心中一惊,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仔细倾听起来……。   但屋内却是一片寂静。   难道是听错了?   郑飞再次刚想迈出脚步。   “水……”   没错!自己没听错!   郑飞猛地转过身来,一下子扑在床边,啊!王进的嘴唇在动!   郑飞大喜!却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给王进喂水。   事不宜迟!郑飞站起身来就往外奔去,先找大夫!   +++++++++++++++++++++++++++++++++++++++++++   郑飞脸上带着急切而微微讨好的笑容问道,“大夫,他……?”   一个留着小山羊胡子的老头直起身来,眉头微皱着摇摇头,“还是准备后事吧。”   郑飞一愣,急道,“您前几天不是说他已经不行了吗?可他刚刚还说想喝水呢!”   老头又摇摇头,“回光返照,回光返照啊!”   说罢,老头冲郑飞拱拱手便走出了屋。   郑飞失望的来到床边,弯下腰看着王进。   王进努力睁开无神的双眼,茫然的看着郑飞。   郑飞突然有了一种无比悲凉的感觉。   人命就这样轻贱无助吗?   郑飞将头伸向王进,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   “王进,你如果就这样死了,谁还能给你娘报仇?!”   此言刚罢,郑飞只觉王进的躯体居然猛地一震!   王进不知从哪来的力量,居然猛地一把抓住郑飞的手腕,眼睛睁得大大的,配合着他脸上那个露骨的刀痕!面色那是无比的狰狞!   一个嘶哑的如同来自地狱恶鬼的声音从王进的嘴中发出。   “报仇!报仇!!!”   王进说罢,重重的又躺在床上昏了过去。   只留下郑飞呆立当场,不敢相信刚刚的事真的发生过。   只有手腕处那火辣辣的痛感告诉郑飞。   奇迹已经出现过了一次,只是还会再出现第二次吗?   ++++++++++++++++++++++++++++++++++++++   两日后。   奇迹真的发生了!   王进在一场大烧之后再次睁开了眼睛。   又三日。   王进已经能被郑飞搀扶着坐起来喝点小米粥。   又五日。   那个郑飞已经懒得再去请的大夫自己居然找上门来。   他傻愣愣的看着正坐在床上啃鸡腿的王进像傻了一般,然后便默默的转身走了,郑飞也懒得搭理他。   但仅过了半日,郑飞刚出门就碰见一个小童。   小童直接冲郑飞施了一礼。   郑飞一愣,“小哥有何事?”   小童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与手上提的几个纸包一起双手递给郑飞,“这是师父命我来还给您的银子,纸包里是几副大补之药。”   郑飞瞬间明白过来,但只是接过银子,“银子我收下了,药拿回去吧。”   小童却又施了一礼,“我师父说他学艺不精,差点误了人命,命我一定要把银子和药都亲手交到您的手上,请您收下吧,您要不收我回去是要受罚的。”   张平只得无奈接过,看着手中的银子和药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   又两日,王进终于可以下床了。   王进下床的第一件事便是给郑飞磕了三个响头。   郑飞知道不能阻止他,只能受了这三拜。   只是,从王进睁开眼到给郑飞磕头这数日里。   王进再没说过一句话,他就像一头无声的猛兽,压抑着……蛰伏着……!   ++++++++++++++++++++++++++++++++++++++++++++++++++++++++++++   郑飞搀扶着王进来到了王母的坟头。   王进颤抖着给王母上了三炷香,跪拜在坟前,浑身抖动不止,无声的哭泣着!   郑飞一直在旁边静静的等待着。   王进抬起身来,一转身看向郑飞。   一条从右眼下穿过鼻梁割裂脸颊的刀痕!王进的脸就像是一个来自地府的恶鬼,说不出的恐怖!   王进终于开口了,“恩公!大恩不言谢!只能来世再报!”   郑飞冷冷一笑,“你要去报仇?”   王进点点头。   郑飞又道,“你怎么报仇?你觉得凭你可以去杀了他吗……,太尉高俅!”   王进浑身一震,瞪大眼睛看着郑飞。   郑飞一字一句道,“王进王教头,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个聪明人,莫说你现在这个状态,就算你多长出个三头六臂,你能杀得了高俅吗?”   王进低下头沉默不语。   郑飞继续说道,“我也想杀高俅,如果你愿意,可以跟着我。”   但王进依旧是毫无反应。   郑飞心下轻轻一叹,人家如此英雄人物,岂是你一个无名小辈几句话便能打动的?   想罢,郑飞转过身朝小屋走去,是该离开了,耽误了这么多日子,还有好多正事没办呢。   “恩公!为报你救命葬母之恩,我愿追随!请恩公收留!”突然!一个响亮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郑飞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去,便见王进又跪在了王母的墓前。   “恩公,您请先回吧,我想和我娘说点话。”   郑飞点点头,重新转头而去,待郑飞走远了。   才听得王进低沉的声音。   “娘,孩儿去了,孩儿要跟着恩公,报答他的救命及葬母之恩,待孩儿日后报了恩,定会去找那高俅,拼个……哪怕同归于尽!”   (作者自言:因为目前及未来一段时间情节所需,暂时设定主仆关系,日后定会找个机会改变。)   ++++++++++++++++++++++++++++++++++++++++   又是五日之后,郑飞重新踏上旅程。   现在赶去西城榷场虽然有点晚了,但也不能白来一趟,说不定还能碰见黄武权他们。   郑飞转头看看骑在自己右边的王进,心中不免有些莫名的得意。   王进,毕竟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追随者!   “王哥,日后见了你那徒弟史进,你可记得要怎样说?”   王进点点头,咧嘴一笑道,“主人放心,这个我已记住了,不管是对史进还是鲁达,我都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怕是站到他们身前他们都认不出来我呢。”   随着他的笑容,王进脸上那道横跨整个脸庞的深深的刀疤愈发的狰狞起来,说是笑,怕是连鲁达大怒的样子都比他好看。   郑飞微微一笑,“我现在的情形你也已经知晓,无非是渭州城内一个杀猪的屠户,你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就算你信得过我,日后我也不一定可以替你把仇报了。这些话虽然不中听,但我是一个喜欢把丑话都提前讲清楚的人。你日后若觉得委屈或是等的不耐烦了随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而我之所以不愿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   王进收起笑容,沉声道,“主人您莫说了,我这条命都是您救得,若不是您,我娘连个葬身的地儿都没用,八十万禁军教头?哼!说起来好听,不过是个虚名!有本事的好汉终其一生也不过混到提辖一类的官名,大宋之所以逢辽便败,就算那西夏小国也敢年年要岁贡,还不都是因那朝纲都被高俅童贯一类的狗贼把持了!英雄不问出身,我王进这条命日后就是您的,如有违反,就让我王进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郑飞心中一暖,正欲说话,却听王进继续说道,“至于您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您不说,我便不想知道,只要……”   王进看了郑飞一眼,“只要……主人还记得王进终生所志就行!”   郑飞看着王进,轻轻的点了点头。   二人相视一笑。   郑飞继续问道,“王哥,你的伤……?”   王进毫不在乎的一笑,“无妨,死不了的,只要这几日别再打斗裂开伤口就行。”   郑飞笑着点点头,又道,“我此行来西夏,是想行那私盐一事,你久居东京,可知晓关于此事的内幕?”   自己当初跟鲁达要求来西夏,因鲁达毕竟还担任着官职,所以很多事都不便多说,尤其是私盐一事。   如今王进已经算是心腹之人,郑飞自然不必再多加隐瞒。   只见王进沉思片刻便道,“我在东京任禁军教头时,也曾被东京府尹借调去查办过几次私盐案子。私盐虽有暴利,行事却极为困难,一是边境通关不易,二是若没有盐令,运送全国更不易。路上稍有闪失,货物尽失不说,死罪也是难逃!所以能在私盐一事成事者莫不是有通天的本事,上上下下打点通透,借着各种官办的名义大行私盐已取暴利。如果小的没记错的话,沧州有位柴进柴大官人便有这样的本事……”   “谁!”郑飞一惊。   王进重复道,“沧州的柴进。”   郑飞立刻道,“可是后周世宗柴荣的嫡派子孙,江湖人送外号小旋风的柴进?”   王进点头道,“正是那位柴大官人,本朝太祖自陈桥得了天下,总觉对后周世宗有愧,便立下三条国训,规定后世子孙无论继位还是祭祖时都必须恭读三遍,一是保全柴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二是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者。三是子孙不得背弃上述誓言,否则即遭天罚。同时还赐给柴家免死铁卷,有了那条国训再加上免死铁卷,柴家子孙当是过的神仙日子,到了柴进这一代,这位柴大官人一不乐功名,二不好富贵,却只愿结交天下英雄好汉,端是大方无比。只是这乐善好施也是一大笔支出,柴进便寻了几条生财之道以补差缺,其中最大的一项便是走私,这位大官人有免死铁卷支撑,又是外姓皇族,据说从朝中蔡京蔡相到底下府尹县官都被他打点的妥妥当当,众人知道他的身份,又有好处可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是小人一次酒后从东京府里一位老哥那听来的秘闻。”   郑飞听罢,心下微微有些惊讶,不过想想也就明白过来。   那位小旋风柴进柴大官人在水浒中整个就是一有说不清钱财的大财主,不管谁去了柴进府上,便是几两几十两银子的款待。   宋江等人去救柴进时,那架势后来想想其实就是摆明了要给柴进硬扣上个勾结贼寇的大帽子,让柴进毫无退路“逼上梁山”。宋江等人所图谋的应该不只是柴进这人的名望,还有他背后那万贯家财。   而柴进的万贯家财的来路水浒中也未做详细的说明,仅凭那些柴家的庄园可以有那富可敌国的家财吗?   原来柴进也是行的走私一路。   二人正在谈论着走私食盐之事。   突然见到从前面迎面而来一个大商队。   郑飞见了就是一愣。   只因这个大商队不是别人,正是那前几日自己曾向之打听过路的那个商队,如果只是巧遇也就罢了,但令郑飞大感困惑的是这个商队马车上拉的那些货物竟如十几日之前那般一样原封未动的又拉了回来。   郑飞策马迎上商队,领头的一骑还是那人。   郑飞上前抱歉施礼道,“兄台可还记得在下?”   那人一看清王进的吓人模样先是一惊,再看看郑飞,才想了想说道,“记得记得,这不是那位向我问路的小哥吗?”   郑飞点头笑道,“正是在下,多谢老哥上次指路。自上次一别已经十余日了,诸位怎么货物未卖就要返回?”   那人道,“小哥可是还未到达榷场?”   郑飞点点头,一指王进道,“我的同伴受了点伤,走的慢,还未曾到达榷场。”   那人叹了一口气道,“小哥看来还不知晓,开战了!”   郑飞惊道,“开战?!”   那人点头道,“宋夏虽有和约,但小规模的冲突仍时有发生,这不,这次又让我等赶上了,双方屯兵边境,大战一触即发,按照惯例,一有战时,像我等这些商队必须立刻出境,否则便要被当作奸细抓起来杀头。唉,可怜我积累的这些货物,待下次再来可就亏死了!”   郑飞听了面色一变,谢过那人,呼唤王进一声调转马头便往后走。   王进跟上奇道,“咱们不去了?”   郑飞叹了口气道,“保命要紧,走,回渭州!”   009,史进万春皆兄弟,只准河蟹不准悲   (求收藏,求红票)   前面居然出现了一队西夏兵!人数足足有十几名。   郑飞心下不免有些紧张,自己虽然手中有黄武权临走前留下来的证明信,但到底管不管用还不知道。   郑飞和王进对视一眼,放慢坐骑的速度,装出一副镇静的模样慢慢迎了上去。   郑飞同时将一大锭银子攥在手心。   只要这些西夏兵有意刁难,便赶紧将银子递上,这样的情形一路上可没少碰。黄武权这样做有用,自己也得试试。   那些西夏兵渐渐近了。   郑飞明显感觉到骑在马上的几名西夏兵打量自己的目光。   郑飞正忐忑着。   只听行在最前列的一名头领模样的西夏兵用一口流利的汉语高声道,“停!你们是什么人?!”   郑飞稳住心神,和王进一起翻身下马,自己走上前两步,满脸堆笑的自怀中取出书信往那马上的西夏兵身前一送道,“官爷,小的是商队伙计,前段日子碰上马贼受了点伤,现在伤好了要去追赶商队。这是土堡子镇的官爷和我们商队头领一起给开的证明信,请您过目。”   那西夏兵看了看郑飞,又看了一眼王进,待看清王进脸上那道吓人的大刀疤,不禁皱了皱眉,他接过书信,略微一看刚要说话,只见眼前这汉人又送上一个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是块大银锭。   西夏兵顿时眉头一展,满意的接过银锭,语气一松操着拗口的汉语对郑飞说道,“原来如此,原来是老黄家的,没事了,你们继续走吧。”   说罢,便将书信归还了郑飞,郑飞点头哈腰的接过,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西夏兵队列继续往前行进,郑飞和王进立在道边牵着马,只待这帮人过去便再度上马赶路。   却听身边的王进轻轻的“咦”了一声。   郑飞微微转头一看,就见王进正十分专注的看着那些西夏骑兵的后面,脸上露出惊奇的表情。   郑飞顺着王进的目光望去。   在马队的后边,原来还拉着数条长绳,长绳的末端则有一群灰头土脸的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双手都被捆在长绳上,跌跌撞撞的被拉着走。   郑飞知道,这些都是这些西夏兵不知从哪里抓来的所谓宋国密探。   说是密探,其实都是些手无寸铁的零散商客。   这些西夏兵抓他们,无非就是图谋他们身上的钱财罢了,正是一群比马贼还马贼的人。   这一路来这样的场景郑飞也遇到过不少。   黄武权等人早已司空见惯,每次郑飞只能无奈的低下头,自己单枪匹马一个人,根本也做不了什么。   这样的事不是什么秘密,王进应该早就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郑飞正疑惑着,就听王进压低声音道。   “主人,最后面那个灰衣的年轻人,是俺在延安府军中教过的徒弟。”   郑飞听罢一愣,还有这么巧的事?再细看王进的神色,只见他眼中闪烁不定,看来是十分想救下此人。   郑飞悄悄抬头再看向这群西夏兵,各个粗壮有力,腰胯钢刀,骑在马上纹丝不动,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兵。   自己这边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自己这种半瓶油,一个是有伤在身的王进,实力悬殊太大了!   郑飞冲着王进微微摇了摇头。   王进叹了口气,再度将头底下。   待那王进的徒弟走过身旁,郑飞抬头看了一眼,竟不由眼中一亮。   只见此人虽是灰头土脸一脸的疲惫,却仍掩不住其一副挺拔俊朗的身板,年龄看起来不过二十一二,剑眉星目,相貌堂堂。   只是他的脚上似有伤,一瘸一拐的被绳索硬拉着前行。   当他走过郑飞王进二人身旁时,麻木的看了一眼郑飞,又看了一眼王进低下头的样子,眼神中似乎有些困惑,但紧接着便被长绳又拉着走了过去。   待所有人都走过百米之外。   郑飞来到路中央,看着那些人的背影。   王进在郑飞身边开口道,“那人是俺半个徒弟,一年前俺在延安府遇到他时他正得了一场大病,眼看就不行了。俺娘慈悲为怀,命我救下了他,待他好了也开始教他拳脚功夫,此人棍棒之术学之平平,弓箭射术却是天赋异禀,俺又为他寻了军中好弓箭师父,竟不出数月便已无人敢再教授,端是了得!那日俺得到消息匆忙逃出延安府,还未来得及告知与他,却不料今日竟在这里遇到了。”   王进说罢便不再做声,只是看着他们的背影。   郑飞心中一叹,王进这人看似大老粗,却也是心思敏锐,刚刚这些话里一个字也未提及去救他这徒弟,却是句句动情。究其原因无非是不愿自己以身涉险,毕竟对方足足有十五名彪悍的士兵,而自己这边只有两个人,肯定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若是只有王进一人,他肯定早就拼了命也得救人了。   郑飞想定,翻身上马,在王进的注视中一拉缰绳,马头调转直向那队人马。   “走,想办法,救你徒弟。”   王进闻之精神一振!面脸感激之色,也立刻翻身上马调转马头。   二人悄悄尾随而去,一路之上小心翼翼,不敢过分靠近被人发现。   天色渐渐昏暗,西夏兵终于停了马队,开始升起篝火,看来是准备就地过夜了。   郑飞和王进将马匹远远拴在远处,两个人趴在一处高地之上,悄悄观察西夏兵的行动。   只见这十五个西夏兵。   有三个从三个方位将俘虏围住,坐在地上负责看守俘虏。   三四个负责升火做饭。   剩下几个就坐在篝火旁。   最中间一人明显是个头领。   郑飞皱着眉看着他们的行动,合计着该怎么行动。   眼前就是最好的时机,再不行动恐怕这些西夏兵就要赶回他们的营寨。   郑飞看看王进,见王进也皱着眉,显然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郑飞突然心生一计,问向王进,“此处距离最近的城镇大约有多远?”   王进想了想道,“按照咱们来时的路程,往北快马两个时辰才有一个城镇。”   郑飞点点头,“你立刻骑马赶到那个城镇,两匹马都用上,买上两坛好酒,蒙汗药多来点!”   王进眼神一亮,“主人您的意思是……”   郑飞微微一笑,“今夜要来个计取生辰纲…,哦不对,是计取你那弟弟…,对了,你弟弟叫什么来着?”   王进道,“俺那徒弟名叫庞万春,军中将士人送外号,‘小养由基’是也。”   王进说罢,身形往下一退,接着便起身朝着马匹的方向狂奔而去,足可看出他是多么迫切的想救出他的徒弟。   郑飞却是呆住了,彻底的呆住了,郑飞愣愣的看着远处那些人,努力想从那群俘虏中辨认出王进的徒弟。   老天爷,没你这么能搞的吧?   庞万春是谁?   绰号“小养由基”。乃是方腊手下大将,在梁山泊征方腊中接连射死了史进、石秀、陈达、杨春、李忠、薛永、欧鹏七人!端是梁山英雄的一大噩梦!   王进居然是他的救命恩人加半个师父?   而庞万春后来居然射死了他的半个师兄史进?   郑飞只觉得一阵发自肺腑的空虚。   是这个世界太疯狂,还是施耐庵施大爷不忍杯具发生,故意装糊涂隐去了这两人这层师兄弟的关系?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我救定了!   郑飞的眼中精光一闪。   既然老子来了这个世界。   你们师兄弟便给老子只准河蟹!不准杯具!   010,仗义儿郎庞万春,大漠智取西夏贼   (求收藏,求红票)   郑飞正思索间。   突然听到前面一阵骚乱。   郑飞抬头看去。   一个西夏兵已经到了俘虏中间,正拉着一个人影往外走。   人影挣扎哭喊着,听那人影的动静,应该是个女人。   还有几个俘虏跪在地上拼命的朝西夏兵磕着头。   但是都无济于事,那女子依然被那西夏兵拉出了人群。   郑飞心中一沉,知道自己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场面。   眼看着那领头的西夏兵拉着女子往外走。   剩下的几名西夏兵都哈哈大笑起来,显然这样的场面已经见过不止一次。   郑飞攥紧了拳头!   但……。   接着就只能无奈的松开。   郑飞心中一声长叹,一阵无力感笼上心头,现在的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无法救那即将被辱的女子。   突然!一声暴喝响起!   郑飞眼中一亮!一个身影猛地从俘虏群中冲出,冲向那西夏兵和女子。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人反应过来。   那身影一脚便将西夏兵从背后蹬翻在地。   而那女子也立刻连滚带爬的返回俘虏人群之中。   “庞万春!”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郑飞一眼就认出了是他。   郑飞心中狠狠的叫了一声“好!”没想到这庞万春竟真是条汉子!   眼见庞万春一脚踢翻那西夏兵,剩下几个西夏兵立刻叫嚷着围拢上来将庞万春层层围住,其中一人一声令下,十几个人便与庞万春战成一团。   虽然离得很远,但从庞万春的动作上来看,他的双手被缚,而且腿上明显有伤。   结果没几个回合,庞万春便被打到在地,西夏兵围上去一阵乱脚猛踹。   郑飞心下有些发慌,但随即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自己现在是断然不能出去的。   一来出去也白搭瞎,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根本救不了庞万春,还得搭上自己。   二来庞万春是肯定死不了的,他若死在这,日后就不会跟了方腊射死史进了。   果不其然,一阵毒打之后,一个西夏兵怒气冲冲的拔出刀走向庞万春。   结果那名始终没动的头领模样的人叫了几声郑飞听不懂的鸟语。   那西夏兵便无奈的将刀重新收起,但还是不解恨的一步上前猛踢了庞万春一脚。   庞万春只是躺在地上,不知道是晕了过去还是怎么的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又见那头领朝着俘虏群喊了几声。   接着就见几名俘虏快速的冲向庞万春,七手八脚的把庞万春抬回了俘虏群。   似乎是庞万春的意外出现破坏了西夏兵的“兴致”,那几名西夏兵再没有去骚扰俘虏,都重新回到篝火前吃起了东西。   场面一时又静了下来。   +++++++++++++++++++++++++++++++   不知又过了多久。   “主人……”一声极其微弱的呼声突然在身边响起。   郑飞一惊,回头一看!   只见王进提了两个大木桶弯着腰正在朝自己走来。   好厉害的轻功!   郑飞不禁在心里暗暗赞叹,王进提了这么大两个大木桶行走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若不是他刚刚轻唤了自己一声,恐怕直到王进完全走到自己身后自己都会毫无察觉。   郑飞立刻在心中自责一声,自己现在所待的这个世界可是一个有功夫的世界,警惕性这么差怕被人取走项上人头都还没反应。   三个时辰这么快就过去了吗?整整六个小时呢。   郑飞心底叹了一口气。   自己从现代社会猛地脱离了手表手机这些物件还真有点不大适应,连个时间观念都有些混乱了。   王进放下两只木桶,趴在郑飞身边看着那群西夏兵小声说道,“怎么样了?”   郑飞看着西夏兵道,“刚才一群人手舞足蹈的闹过一阵,还有一个西夏兵从那群俘虏里抓出一个女的,结果你猜怎么着?”   王进连想都不想脱口便说,“庞万春冲出来救了那女的?”   郑飞奇道,“你怎么知道?!”   王进叹了口气道,“俺这弟弟俺了解,平生嫉恶如仇,碰见这样的事他要不管就不是他了,他……?”   郑飞摇摇头,“被打了一顿,不过应该死不了。”   王进送了一口气,“那就好,接下来咱们怎么做?”   郑飞看了看那群人。   十几名西夏兵一半睡着,一半醒着在说着什么。   郑飞抓起一把土胡乱往脸上一涂,拉过王进,低声道,“如此……,这般……”   +++++++++++++++++++++++++++++++++++++++++   拓跋清野今天很高兴。   高兴的直到现在都还睡不着!   虽然干抢劫零散汉人商户的事已经干了不知道多少回。   但从一名汉人身上搜到十根金条的事自己还是头一次碰到,而且根本也没听说过。   也许别人也遇到过吧,只是没敢往外说。   管他娘的,我也不说!   拓拔清野暗暗下了决定,今天抢的这些东西,自己只要这十根金条,剩下的就都给下面这十几个人分了。   谁要敢往外乱传,老子宰了他!   而且那个汉人也已经被自己杀了,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拓拔清野心里那个美啊,不算这十根金条,光今天逮到的这些没有通关文书的汉人就有三十多人,等明天到了军中将这三十个汉人当作奸细交工,自己这几个月的名额就都凑够了。   拓拔清野正闭目养神考虑着怎么花掉这十根金条,突然感觉到身边的士兵小小的骚动了一下,接着就听到远处放哨的一个士兵喊道,“谁?!”   拓拔清野睁开眼看去。   咦?一个人影骑着一匹马,马上还挂着两个木桶。   接着就那人用汉语说道,“在下是过路的商客,打搅了诸位军爷,抱歉抱歉,我这就走。”   “商客?”拓拔清野快速的想道,“今天莫不是祖上显灵,这么多商客都往我这送?”   拓拔清野高声道,“可有通关的文书?”   那汉人却不说话了。   拓拔清野心中一喜,站起身来走上去怒道,“文书有没有?下马!”   那汉人立刻下马,弓着腰赔笑着走到拓拔清野面前。   拓跋清野一看,这人脸怎么这么脏!   刚要进行呵斥,却见那人双手往前一举。   拓拔清野定睛一看,呦!一锭大大的白银!   懂事,真懂事!拓跋清野满意的接过白银。看这人的行事,应该是个常跑买卖之人,规矩都懂,这样的人还是按照老规矩,不管了。   拓拔清野将银子揣入怀中随口问道,“这次又在我们这收了什么买卖?”   那人赔笑道,“买卖都做完了,顺便捎一些贵国的特产酒回去,好卖与贵国在我宋国的旅客,以解思乡之苦。”   酒!   拓拔清野心中一喜,直接越过那汉人朝着马匹走去。   来到马前,一股浓浓的酒香扑鼻而来。   拓拔清野一把将一个木桶提下来,将桶盖打开。   哇!果然是上好的青稞酒!   拓拔清野回过头看那汉人,只见那汉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拓拔清野道,“两桶我们都要了。”   那汉人面色一变,“这……”   拓拔清野眉头一挑,“嗯……?!”   那汉人打了一个哆嗦,“军爷请用,就当是小的孝敬诸位军爷的。”   拓拔清野哈哈一笑,命几名西夏兵提着木桶就往篝火那走。   却不料他刚走出两步,拓拔清野突然一挥手叫住那几名西夏兵,然后回过头来一指那汉人道。   “你,先来喝!”   011,面对王庞吐心志,主仆三人志相随   (求收藏,求红票)   拓拔清野说罢。   就见那汉人立刻连声称是,先是来到马前取过一只瓢子。   然后来到木桶前打开桶盖。   往每只木桶中都舀出半瓢酒喝了下去。   最后拿着木瓢朝着拓拔清野赔笑道,“军爷我已经喝了。”   拓拔清野这才点点头,顺手拿过那汉人手中的木瓢吆喝着西夏兵上来喝酒。   一听有酒喝。   众西夏兵睡觉的也不睡了,都纷纷围拢上来。   一大口青稞酒下去,拓拔清野的心更美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拓拔清野又连喝了三大瓢。   等喝到第四瓢,拓拔清野突然觉得有点晕。   自己这么快就喝醉了?青稞酒没这么大的劲吧。   拓拔清野心中猛地一惊!   眼前的众士兵开始摇摇晃晃起来!   拓拔清野猛地一转头看向那汉人。   就见那汉人正朝着自己笑,笑着笑着,居然……一头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拓拔清野想努力站起来,身体却像失去了控制,拓拔清野的意识逐渐迷失了……。   ++++++++++++++++++++++++++++++++++++++   头好痛……。   肯定是刚刚倒在地上的时候不小心碰了哪一下。   古代的蒙汗药劲怎么这么大呀!   幸亏自己早有思想准备,喝下那两瓢酒后又努力控制住身体才支撑了那么久。   郑飞努力睁开眼睛。   天已经亮了……。   自己睡了多久?   郑飞努力直起身来。   这里是?已经不是戈壁了?   “主人您醒了!”身后一声惊呼,接着就有一个身影冲了上来,原来是王进。   郑飞拍了拍脑袋,努力清醒一下,“王哥,你这蒙汗药的劲也太大了吧,我睡了多久?”   王进嘿嘿咧嘴一笑,“您睡了不久,嗯…,一夜又半日多了……”   我擦!郑飞在心中默默地回敬了王进一句。   搞死嘛!弄这么狠的蒙汗药!   王进自然听不到郑飞的心中独白,抬头朝一边喊道,“万春,快过来,主人醒了!”   话音刚落。   一个人不知从哪突然蹦了出来,一下跪在郑飞身前道,“多谢恩公相救!”   郑飞一看,原来是庞万春。   眼前的庞万春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脸也洗的干干净净,比之初次见面的灰头土脸尚十分帅气的模样又多了几分俊朗。   郑飞连连点头笑道,“你师父是我兄弟,救你自是应该。对了,我昨夜喝了蒙汗药晕倒后是什么情况速速说来。”   王进道,“我躲在高处,本以为那些西夏兵戒备心会很强,最起码得留几个人先不喝,待喝了的几个药性发作我便冲下来再拼没喝的几个。没寻思他们一个个见了酒就忘乎所以,一点防备也没有全都喝酒去了。您倒地不久那些西夏兵也纷纷药性发作晕了过去,我便立刻跑过去,救下了庞万春。给那些汉人也都解开绳索各自取了自己的物件都跑掉了。只是……”   郑飞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道,“那些西夏兵呢?”   王进挠挠头,“那些西夏兵……”   庞万春抢道,“那些西夏兵都被我杀了!”   郑飞一惊,“十几个人全杀了?!”   庞万春点头道,“那些人一路上不但抢了我们,还杀了几名汉人,无恶不作,杀了他们都不解恨!”   郑飞看着庞万春一脸的嗜杀之色心中暗暗有些吃惊,想了想便道,“杀了就杀了吧,能给兄弟解恨便是了。”   庞万春又拜倒,“万春再次感谢恩公救命之恩,恩公不但救了我师父,还救了我。万春除了师父便再无依无靠,如今师父跟了您,恩公要不嫌弃,万春愿追随恩公,还乞收留。”   郑飞心中一喜,看看王进,就见王进笑着朝自己点点头。   郑飞扶起庞万春道,“好好好,我与你师父虽有主仆名分,但我从不曾轻看了你师父,始终也已哥哥称呼,你愿跟我们一起走,我自是万分高兴。”   庞万春一听大喜,又朝郑飞磕了三个头。   郑飞笑吟吟的受了,又正色道,“当日我与你师父便有言在先,从今往后若信得过我便以兄弟相处,信不过我也可来去自如,我绝不会有半分阻拦,今日这些约定也说与你听,你听明白了吗?”   庞万春用力的点了点头,“万春这条命往后就交与您了。”   王进点点头,“我听你师父说你不是在军中谋了一个差事吗?怎么又来了西夏?”   庞万春叹了一口气,“那日我一早便去请安,到了师父家却已经是人去屋空,只见到了师父留给我的一封信,信上说昔日东京的仇家寻上门来,大宋已无立足之地,如今唯有去夏国寻个清静。我大吃一惊,唯恐师父势单力薄遭了不测,便准备了两日后也来了夏国。但苦于不知师父的行动路线,没几日盘缠便花光了,还碰上次马贼,虽然杀了那六个马贼,但腿上也受了伤。结果又碰见了那群西夏兵,他们见我孤单一人身上又有血迹,非说我是奸细,我带伤敌不过也跑不了便被他们捉住了。”   郑飞拍拍庞万春的肩膀笑道,“茫茫戈壁咱们还能碰见也是冥冥之中有天相助。你师父也许已经告之于你,我虽接连救了你师父和你,却也只是渭州城一个杀猪卖肉的屠户,虽然身份低贱,但日后也想谋求一番事业。如今你二人也看到了,朝纲被高俅一类狗贼把持,内压百姓,外受人欺,我们于这乱世之中苟且偷生尚乞之不得,不若放手一搏拼下一个安身立命的根本。今日我将心中之志告之你们师徒二人,只望日后咱们兄弟齐心同德,共谋富贵!”   此话刚罢,王进与庞万春俱是一惊,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地震惊。   尤其是王进,当日愿追随郑飞,很大一个原因便是想寻个机会报了救命之恩。至于郑飞所言什么替他报仇他自是不大相信的。   一个是屠户,一个是朝中手握军权的超级大员,这两者怎么看都觉得郑飞也是在说大话。   而日后通过几日交往,王进也只是对郑飞作为一个屠户却对当今朝廷现状以及辽夏外患十分熟悉感到有些奇怪。   却没想到今日听得郑飞肺腑之言,此人竟是一个有如此大志之人,他真的只是一个屠户吗?   刚刚他的话,虽然没有明说,却是非常清楚的在表明一件事。   谋反……!   王进心中扑扑的乱跳起来,虽然饱受高俅的迫害,那个念头却是从未有过的。自己祖上世代为官,忠君思想早已根深蒂固,即便已经落魄至此也未曾有过丝毫反心……。   但一想起惨死的老娘,王进心中骤然一颤!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在心中猛地燃起!   罢了罢了!   杀高俅是反朝廷,谋反也是反,你个无道的朝廷逼得我家破人亡,同样都是反,那就反个彻底!   王进扑腾一下跪在郑飞面前,脸上那道吓人的刀疤随着王进的说话不停扭曲着,“主人,王进愿誓死追随!”   庞万春也立刻跪下,拜倒道,“庞万春也愿誓死追随,还请主人切莫负了今日之言,给万春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郑飞扶起二人,三双有力的手掌紧紧握在了一起。   (庞万春亦设定主仆关系,未来再变。)   012,提辖又犯命案逃,雁门再遇金翠莲   (求收藏,求红票)   一日后,渭州城。   不知怎地,渭州城的气氛有些紧张,莫非是边境又要开战的缘故?   刚刚进城的时候郑飞三人还被城门的官兵拦了下来。   郑飞作为渭州城的猪肉王,远近闻名的镇关西,自然没什么事。   但王进和庞万春就被细细盘查了一番。   尤其是王进,脸上那个深深地刀疤怎么看都让人有些害怕。   还好郑飞适时的悄悄递上几块碎银子,打个幌子说王进庞万春二人是自己老家的兄弟,军头把银子一收,打个哈哈就放三人进了城。   三人进了城之后才觉得气氛才有所缓解。   渭州不是最边界的城镇,这样紧张的开战气氛时每隔几年便来上几次,不过大多都没什么事,百姓也就慢慢的习惯了。   只见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各种买卖照常进行着,战争似乎还离这里很是遥远。   郑飞三人进了城首先要路过自己的肉铺。   郑飞决定先带二人去参观一下自己这个渭州城最大的肉铺。   三人说说笑笑的便来到了肉铺。   郑飞刚一现身,眼尖的伙计便接着围了上来不停地请安。   郑飞笑吟吟的一一打过招呼,伙计们都很受用,自从那一日自己这老板晕过去再醒过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地,不但再没有像以前一样整日凶神恶煞般打骂伙计,还都给涨了工钱。   伙计们心中不停地感叹以前那个满脸横肉的镇关西如今看来怎么就那么好看。   郑飞自然不知道伙计们心里想的什么,只是唤过张安问了几句生意上的事。   张安连忙将郑飞走的这些日子的经营情况如实汇报。   郑飞又接过张安双手捧上来的一袋子银两,掂了掂,分量还真不小,满意的点点头便将钱袋放入马鞍上的口袋里。   至于张安有没有贪污,郑飞也不想管的太严,只要别太过分,赏给他点甜头也算是一种激励。   郑飞正打算走,张安却像是想起什么似地一拍脑门子道。   “大官人,还有件事我差点忘了,前几日有位自称是史进的来找您,慌慌张张的,一看您还没回来就留下封信走了。”   郑飞与王进对视一眼,接过张安递上来的信展开一看,面色就是一变。   王进急道,“怎么了?”   郑飞将信递给王进,皱着眉头道,“鲁达酒后失手打死了一名欺负小贩的捕快,已经弃官逃跑了,史进和李忠也离开了此地。”   王进一惊,也接过看了看信,一看知道史进没什么事,倒也没怎么样。   郑飞却是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   鲁达打死了人?!   怎么会这样?!   当初本该打死我,如今却打死了一个什么捕快,难道必须让鲁达打死一个人才行?   这是巧合还是历史的必然?   如果历史必须按照原先的轨迹进行,只是稍稍的改变一下方式的话,那我还能改变历史吗?   如果不能,那我还努力个什么劲?   郑飞看了看旁边的王进和庞万春,心中立刻稍稍安稳了些。   不管怎么说,自己已经救下了王进和庞万春,历史已经产生了些许的偏离,也许真是自己多虑了。   王进见郑飞脸色有变,便道,“兄弟怎么了?”   在郑飞的强烈要求之下,王进和庞万春终于不再称呼郑飞为主人,而是改口以兄弟相称,只是名义上还认郑飞当主人而已。   郑飞叹了口气道,“鲁达哥哥犯了事,如今不知去了哪里。史进也走了,不知何日还能再见。”   郑飞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有一个大大的猜想。   既然鲁达又打死了人逃跑了,那鲁达还能不能再出家五台山?史进还会不会依旧回少华山落草为寇?   郑飞想定,一拉缰绳,马头调转过来。   王进和庞万春疑惑的看着郑飞。   郑飞笑道,“走,带你们去个地方玩玩。”   庞万春道,“去哪里?”   郑飞一指南面,“五台山。”   ++++++++++++++++++++++++++++++++++++++++   郑飞收拾钱财,带着王进庞万春一路前行不在话下。   一路之上,果然看到过几次官府张贴的缉拿鲁达的公文。   十月十五,三人终于来到代州雁门县地界。   三人进了城,找到一个酒楼,要了二楼一个临窗的雅座,吩咐小二好酒好肉只管摆上。   郑飞朝窗外望去,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此地远离边境,倒也是个难得的清净地方,郑飞正胡乱看着,突然一愣。   王进发现了郑飞的变化,问道,“怎了?”   郑飞回过头来,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哥哥,你相信缘分吗?”   王进咧嘴一笑,“我才不信,若真有缘分,我也不会打光棍打到现在了。”   郑飞重新看向窗外,看着一群人自楼下经过,看着其中一个容貌娇媚的女子轻轻说道。   “翠莲,好久不见啊。”   +++++++++++++++++++++++++++++++++++   没错,现在自楼下经过之人,竟有原先郑屠的两个大熟人。   甚至可以说是直接影响了郑屠命运的两个人。   一个是金老汉,一个便是他女儿金翠莲。   郑飞转世郑屠时,金老汉父女已经被鲁达放走,所以郑飞对这位自己的便宜丈人以及小老婆还从未见过。只是通过郑屠的记忆还有些容貌的印象。   此刻只见金翠莲被一丫鬟扶着,金老汉与另一员外打扮的男子走在前面有说有笑,旁边还有几名仆人。   郑飞知道,这应该便是金老汉现在的女婿,赵员外。   当日金翠莲被鲁达放走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所以他们父女来到这里又与赵员外相好倒也是按照历史本来的轨迹发展的合情合理。   郑飞正看着金翠莲出神,那金翠莲似乎有所察觉,突然抬头看向郑飞,一看清郑飞的模样,金翠莲面色猛地一变,浑身一颤,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啊!”   这一声不但惊醒了郑飞,也惊到了前面的金老汉和赵员外。   只见金老汉和赵员外立刻来到金翠莲身边询问着什么,然后就见金翠莲颤颤悠悠的伸出手一指郑飞。   那金老汉顺着方向一看郑飞也是一惊,立刻转头对赵员外说了什么。   接着就见赵员外领着一群仆人似乎怒气冲冲的便朝着郑飞所在的酒楼而来。   郑飞回过头来,连连苦笑。   这样也可以?随便看一眼自己曾经的小老婆怎么都能惹来麻烦。   郑飞突然心中一动,鲁达当初是被赵员外介绍上五台山的,现在……?   郑飞打定主意,抬头对庞万春道,“春子,准备打架。”   庞万春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楼梯那里一阵喧哗,赵员外已经领着几个人一脸怒气的冲了上来。   赵员外上了楼梯一指郑飞便怒道,“你就是那破烂杀猪户郑屠?给我打!”   说罢,他身后那五六名家丁便一起往前冲上。   直到这时庞万春才反应过来,根本不用郑飞再下令,一拍桌子,起身就朝赵员外众人扑去。   那赵员外刚把话说完,就见一个人二话不说就朝自己扑来,他先是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重拳已经打在自己脸上。   赵员外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在地上,顿时眼冒金星,只能从耳边听到一阵打骂声。   这边,王进对庞万春的能耐似乎非常的放心,连头都没回,只是用问询的眼光看着郑飞。   郑飞微微一笑,“没什么,作为一名前夫的正当防卫罢了。”   013,此情只待成追忆,临别一箭是永别   (求收藏,求红票)   郑飞微微一笑,起身走了过去。   跪在地上的赵员外就像见到一个妖怪一般浑身猛地一颤禁不住又往后猛地一缩,一帮子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家丁一个个都像焉了的茄子,老老实实哆哆嗦嗦的跪在一边,一点上前维护主人的觉悟和行动都没有。   怪只怪庞万春这孩子出手太狠了。   不过。   郑飞很喜欢。   于是,郑飞笑的更开心了。   虽然说自己和翠兰本质上并没什么关系。   虽然说这赵员外也挺无辜的。   但郑飞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舒服。   尤其是看到翠莲长得的确是娇媚可人,算是个标准的小美人。   郑飞的心里,多多少少会有那么一点点被带“绿帽子”的心酸……。   罢了罢了,打他一顿算是解解恨吧,反正是他主动找上门来先动手的,郑飞安慰自己道。   郑飞缓步来到赵员外身前,弯下腰去,脸上挂满诚挚近人的微笑,“阁下是……赵员外吧。”   赵员外惊恐的脸上立刻闪过一丝疑惑,只听他颤声道,“大官人认得在下?”   郑飞笑着摇摇头,就在此时,就听楼梯下传来一阵喧闹声,“贤婿,打打就算了,莫搞出人命来。”   郑飞心中一乐,自己这便宜小丈人还真是“好心”,还知道留自己一条命。   紧接着,就听楼梯噔噔噔噔一阵响,金老汉满脸兴奋的冲了上来,只见他上了楼梯在转过身来的一瞬间,脸上还依旧挂着大仇刚报的解恨劲。   但……也就是仅仅那一瞬之间,眼前的场景令金老汉禁不住浑身一颤!   那个天杀的郑屠正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而自己那个“无所不能”的贤婿赵员外,怎么……怎么跪在地上了?这跟自己想象的场景完全不一样啊!   郑飞笑笑,“老金,咱们还真是有缘呢。”   扑通一声!金老汉两腿一软也跪在了地上,是个人也应该看出了此时的头绪,“郑……郑大官人。”   郑飞点点头,“翠莲呢?”   此言一出,赵员外和金老汉都是浑身一抖,就见金老汉像是鼓足了天大的勇气一般猛地朝楼下一喊,“翠莲,快跑!”   接着就听楼下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   郑飞苦笑着看了一眼庞万春,庞万春立刻心领神会的几步冲到窗边,纵深往下一跃,接着,楼下便传来一阵喧哗,继而是庞万春礼貌而不容拒绝的声音,“请小姐上楼!”   +++++++++++++++++++++++++++++++++++++++++   金翠莲浑身微微颤抖着,不敢看向眼前这个无数次出现在自己噩梦中的男人。   他真的是魔鬼吗?   无论自己走到哪里,投靠如何强大的靠山都逃不出他的魔掌?   金翠莲的心下一阵绝望。   郑飞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已经害怕到极点的女子,努力挤出一丝自认为很亲切的笑容,“翠莲,好久不见。”   却不料,郑飞这一笑在金翠莲眼中不亚于一个露骨的狞笑,金翠莲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一声便哭了出来,顿时那叫一个泪如雨下。   郑飞无奈笑笑,知道自己不管做什么都已改变不了郑屠在金翠莲心中留下的阴影,便转过身来,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赵员外道,“赵员外,你认得我吗?”   赵员外赶紧点点头,“听……听说过郑大官人的大名。在下多有冒犯,请大官人宽恕。”   郑飞继续道,“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也不想为难你,我只问你件事,你只要如实回答,今日之事便一笔勾销,如何?”   赵员外一听便是一喜,立刻道,“请郑大官人尽管问。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郑飞点点头,看了一眼金老汉,问道,“你们可曾见到鲁达鲁提辖?”   赵员外和金老汉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下,金老汉叹了一口气道,“见……见过。”   郑飞闻言一喜,暗道鲁达果然来过此地!急道,“那他现在何处你们可知道?”   “唉!”金老汉又叹了一口气,偷偷看了郑飞一眼欲言又止。   庞万春喝道,“说!”   金老汉打了个哆嗦,终于开口道,“见鲁提辖是……是前些日子的事,那日鲁提辖在城门那里看……看通缉他的告示,被老汉我一眼认出拉至僻静地方。却不料鲁提辖开口对小老儿就是一阵痛骂,说小老儿不分黑白,差点让他错怪了……错怪了郑大官人您,祸害我们父女的不是……不是大官人您,而是大官人您的夫人。”   金老汉说到这里停顿一下,冲着郑飞讨好的说道,“小老儿从鲁提辖嘴中才得知真是错怪了大官人您,小老儿真是罪该万死。”   郑飞心中一声“啊呸!”,暗道你要相信才怪,睁眼说瞎话,但还是点头道,“你知道了就好,接下来呢?”   金老汉见郑飞脸色正常,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道,“但再怎么说鲁提辖也是我们父女的恩人,接着老汉便带着鲁提辖来到居所好好款待了一番。却不料……”   郑飞闻言又是大喜,接口便道,“却不料你这女婿赵员外以为是你们父女招来了野汉子,要率领众家丁擒拿鲁提辖,说清误会之后,鲁提辖又住了些日子,却因被人告发,而被赵员外介绍上山投五台山文殊院为僧?”   此言一出,郑飞顿觉自己说漏了嘴,然后便见赵员外和金老汉像傻了一般看着自己,就连金翠莲也停止了哭泣,愣愣的看着自己。   赵员外咽了一口唾沫,颤声道,“大官人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郑飞尴尬的笑笑,发现就连王进和庞万春也都是惊奇的看着自己,神秘道,“我会算命,这个自然能算出来,我说的对吗?”   赵员外点点头,眼神已经从刚开始的害怕变成了崇敬,“大官人真乃神人,当真说的分毫不差。”   郑飞努力压下心中的狂喜,历史果真在按照既定的轨道前行着,只是看来有些会因自己的出现而改变,比如王进和庞万春便因自己的出现而改变了本来的生命轨迹。   但有些依旧会在机缘巧合之下继续本来的发展,比如鲁提辖原本已经因自己的出现而改变的命运又因错手打死捕快而回到他原有的轨迹上去。   至于那些自己还未曾触碰的命运,依旧还会照常进行着,眼前的金翠莲不就依旧嫁给了赵员外。   郑飞明白了,自己现在所能做的,就是按照历史的发展,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改变它,来一次与时间赛跑的比赛!   郑飞点点头,“很好,我想问的都问完了,现在你只需告诉我文殊院的具体位置就可以了。”   赵员外赶紧道,“出了南城门继续往南走上五台山,山上便是文殊院了。”   郑飞笑着走过去扶起赵员外,又扶起金老汉,待走到金翠莲身边时,略一犹豫,还是缩回了手,冲着跪在金翠莲身边的丫鬟点点头,丫鬟便赶紧扶起了金翠莲,金翠莲低下头红了脸不敢看郑飞。   郑飞冲三人笑笑,举步便往楼下走去,王进和庞万春紧随其后。   三人下了楼,牵过马翻身上马,郑飞抬头往楼上看去,只见赵员外和金老汉都已在窗口偷看自己。   郑飞没有看到金翠莲,心下不知怎的竟有些遗憾,想了想便高声冲楼上喊道,“赵员外,好生照顾翠莲,我往日多有得罪,请你替我谢罪吧。但你若敢欺负她……”   旁边的庞万春心有灵犀,顺手抄起马背上的弓箭,对准窗口连瞄准也不用就是一箭射出,说时迟那时快,此箭不偏不倚正中赵员外头上头冠,又带起头冠直接钉在房梁之上!   屋内人群顿时一片惊呼!   郑飞调转马头,策马而去。   过了一会。   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窗边,看着远方郑飞快要消失不见的身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014,文殊院中寻智深,却遇老僧定偈言   (求收藏,求红票)   五台山,文殊院,乃是文殊菩萨的道场,千年名刹。   此时已经入冬,万幸还未下雪,上山之路倒也顺畅。   郑飞转头朝着庞万春呵呵一笑,“春子,有话直说,别憋坏了。”   庞万春不好意思的挠头一笑道,“主人,这些日子咱们如影随形,并不曾见你离开分毫,你是怎么知道那鲁提辖和金老汉等人之事的?”   郑飞神秘一笑,“我都说了我会算命嘛。”   王进接口笑道,“春子别问了,咱们这主人神秘的很,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比登天都难,总之主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就是了。”   庞万春点头道,“万春知道了。”接着又问向郑飞,“主人,那鲁提辖的功夫真有你所说的那么厉害吗?比之我师父如何?”   郑飞想了想道,“与王哥怕是应在伯仲之间。”   庞万春眼睛一亮,“那等见了这位鲁提辖,当真要较量一番。”   郑飞笑笑,这庞万春有勇好斗,也是个小武痴,与那鲁达的脾气倒挺合得来。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半日之后终于来到了文殊院。   只见一座气派庄严的大寺坐落于半山之间,庙前信男信女往来不息,庙空烟雾缭绕,一看就是个香火鼎盛之地。如今兵荒马乱,更是有不知多少远近之人慕名而来以求得一丝慰藉。   三人于寺前下了马,庞万春寻了一地存下马匹,三人举步便进了寺庙,此时正巧有一小沙弥路过,郑飞迎上去施礼道,“小师父请留步。”   那沙弥停下脚步看了郑飞一眼施礼道,“施主有何事?”   郑飞道,“我来此想寻贵寺一名僧人,法号智深,请问小师父知晓吗?”   却不料此话一出,那小沙弥脸色一顿,又抬起头仔细看了看郑飞道,“请问施主寻智深何事?”   郑飞道,“我乃山下雁门县赵员外府上宾客,奉赵员外之命来此探视智深师父。”   那赵员外乃文殊院的贵客,说出他的名号想来应该会有些方便事。   那小沙弥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赵员外府上的施主,我还以为是智深又惹……,哦不,请三位随我来。”   这话说得王进和庞万春云里雾里的不知所以,只有郑飞一人心里跟明镜似地清楚,暗道,看来水浒所记不假,鲁智深在文殊院没少惹乱子,现在连报一下他的名字都好像是外面的事主来告状一般引得这小和尚如此紧张。   那小沙弥说罢便在前面开始带路,三人紧随其后,穿过几层屋,便来到一处会客堂前,小沙弥将三人引入堂内,请三人入座道,“请三位施主在此稍候,我这就进去禀报。”   郑飞施礼道,“有劳小师父了。”   小沙弥应声而去,郑飞闲来无聊,仔细看了看堂内布置,只见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会客堂,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唯一独特的就是正堂上挂着的一副对联。   上联是:见了便做,做了便放下,了了有何不了?   下联是:慧生于觉,觉生于自在,生生还是无生!   郑飞轻声吟诵几遍,竟不知不觉有些入迷,不知不觉开口道,“好一个生生还是无生,我本已无生,还怕你什么生生!”   此言刚落,就听堂外一音响起,“阿弥陀佛,施主好大的口气。”   郑飞回头一看,便见一白胡子清瘦老和尚双手合十低着头走了进来,只见他头也不抬,开口便道,“施主可知道这副对联意在何处?”   郑飞接口便道,“放下!”   老和尚笑道,“放下?”   郑飞点点头,“就是要这世人都放下,什么东西都放得下,便是解脱。”   老和尚继续道,“那施主你放得下吗?”   郑飞笑道,“我本来都已放下了,是老天不让我放下。”   老和尚慢慢抬起头,满脸皱纹的脸上却有一双如孩童般透彻的眼睛,郑飞刚刚对上他的目光,心下竟是剧烈的一颤,竟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心下刚有所胆怯,却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硬是双目一瞪,将目光努力的迎了上去。   麻痹的,老子都是死过一会的人了,还怕和你对视?   我用目光杀死你!!!!   一瞬间,场面顿时一片寂静,静的落下一根针都能听得见,王进和庞万春不知怎地,都觉得一股若有若无的压力自二人身旁散发而出,直惊得二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终于,当郑飞只觉得双眼干涩无比,马上就要忍不住眨一下眼睛的时候……。   就听老和尚一声轻叹,只见老和尚重新低下头去,默默转身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功成名就时,且乘铁马驰。”   郑飞愣了,似是痴迷一般看着老和尚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院落深处,终于,王进走到郑飞身边,轻轻道,“主人,您没事吧?”   郑飞回过神来,朝着王进笑笑,没有说话,心中却早已是惊涛骇浪一般。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这不就是说我不在这世间三界五行之内吗?   那老和尚……他……他看得出我不是这个世界中的人?   只是后面那句“功成名就时,且乘铁马驰。”又是什么意思?   郑飞正在思索,只觉门前一道高大的身影一闪,一个魁梧的彪形大和尚便出现在了门前。   那人一愣,接着就惊道,“哎呀!兄弟你怎么寻到此地来了?!”   郑飞定睛一看,眼前之人不是鲁达又是何人!   郑飞大喜,上前几步抱拳道,“哥哥,可想死兄弟我了。”   鲁达也是抱拳一举,哈哈大笑道,“咱们兄弟真是有缘,如今到了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居然也能见面。”   鲁达又一看郑飞后面的王进和庞万春,脸上闪过一丝困惑道,“这两位是……?”   郑飞赶紧一指王进道,“我都忘了介绍,哥哥,你猜他是谁?”   鲁达瞪起虎目,将王进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个究竟,王进只是笑着看着鲁达,脸上那道刀疤也一动,似乎也是在朝着鲁达“微笑”。   鲁达大脑袋晃了晃,“这个……洒家没见过,不认得。”   郑飞哈哈一笑,“哥哥,他不是别人,就是你前些日子整天念叨,恨不能相见的………………王进!”   鲁达彻底愣住了,“王……王进!”   王进上前一步抱拳施礼道,“小弟王进见过鲁提辖。”   庞万春也上前一步抱拳施礼道,“庞万春见过鲁提辖,我是王进的义弟。”   鲁达这才反应过来,激动的两只大手一把抓住王进的胳膊,仔细一看王进脸上的刀疤惊道,“兄弟,你我虽未曾见过面,我却从你那徒弟史进那里将你熟悉了个底朝天,他说兄弟你相貌堂堂威武有力,可你这脸上这是……?”   “唉!”郑飞一声长叹,将鲁达和王进让在坐上,对着鲁达将自己如何偶遇王进,如何杀掉高俅派出的杀手,王进如何在鬼门关死里逃生,接下来又是如何救下庞万春之事说了出来。   啪!一声巨响!   鲁达一掌重重拍在桌上,顿时这实木实心的厚木桌便裂开了一条大裂痕,“狗贼高俅!竟如此赶尽杀绝!洒家这就杀上东京,取那狗贼狗命!”   说罢鲁达就要起身往外走。   这话别人说说也就是说说,可郑飞知道鲁达可不一样,他说是现在就杀上东京就真是要杀上东京,他说现在是要去取高俅狗命就当真要去取他项上人头。   郑飞赶紧和王进一左一右重新拖回鲁达,而庞万春早已在旁边看得眼冒金光,当真是对鲁达这火爆子直爽脾气欣赏的五体投地。   郑飞道,“哥哥消消气,大仇必报却不是现在。”   王进也道,“哥哥的心意弟弟心领了,那高俅老贼之命兄弟我有生之年必要取之,现在却不是时候,待机会一到,定要哥哥相助!”   鲁达这才压下心中怒火,站起身来道,“走,咱们弟兄到山下喝个痛快去。”   “好!”庞万春首先高声应道。   几人哈哈大笑便往外走,行至门前时,郑飞突然问道鲁达,“哥哥,你们文殊院中可有一位如此这般的老和尚?”便将那老和尚的相貌描述了一番。   鲁达细细一想,应道,“听你描述,莫非是我师父智真长老?”   郑飞倒吸一口冷气,他居然就是智真?   那个四句偈言“遇林而起,遇山而富,遇州而迁,遇江而止。”道尽鲁智深一生经历的智真!   015,深夜小僧来引路,孤身一人探虚实   (求收藏,求红票)   郑飞、鲁达、王进、庞万春四人跑到山下小镇便是一场痛饮自不在话下。   期间郑飞一看那小镇入口有一座刻有“五台福地”的牌楼,顿时心下一愣想了起来,这里不就是鲁达打造他那把禅杖的地方吗?   按时间算来鲁达要到明年的二月份才会来此打造武器,郑飞本想好人做到底,提前打造好这把禅杖送予鲁达,不过转念一想,这事还真不能做,只因鲁达必须来此打造禅杖时喝醉酒才在文殊院进行了那场终极大闹,这才逼得智真长老不得不将他逐出五台山,派往东京东京大相国,才有得接下来与林冲相识等等一系列事情。   鲁达之所以最终可以义无反顾的走上梁山反抗朝廷,与目睹林冲的不幸遭遇有着直接的关系。   人家鲁达毕竟家中世代为军官,忠君爱国的思想根深蒂固,就算做了山贼也是因形势所逼。   而且山贼也是可以爱国的,山贼虽然可以杀贪官,山贼见了皇帝那保不准也是一声“吾皇万岁”跪倒就拜,所以说就算鲁达的性格再怎么狂放也不能说反就反。   直到他遇到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一个朋友—林冲,这个社会和朝廷的黑暗才彻底的暴露在鲁达的眼前。   于是,仅仅一瞬之间。   鲁达坚持了几十年的信念彻底崩塌了。   从此,这世间才真正少了一个保卫朝廷的鲁提辖,而多了一个反抗朝廷誓杀高俅的鲁智深!   郑飞知道,这段发展的历史绝不能去改变,而自己当初之所以做了出改变鲁达三拳打死郑屠的事也只是出于自保而已,还好鲁达在阴差阳错下又回归了他原本的历史轨迹,否则水浒世界是否还能有鲁智深这号关键人物还真不好说了。   待四人重新回到文殊院时已是午夜。   鲁达不由分说的砸开文殊院大门,又强迫一干小和尚给郑飞等人收拾出客房,期间鲁达的霸道和小和尚们的敢怒而不敢言直看得郑飞等人哭笑不得,这鲁达哪里是来逃难做和尚的,恐怕文殊院的方丈都没他说话好使。   鲁达安排好郑飞等人睡下这才打着酒嗝晃晃悠悠的回去自己住的地方。   +++++++++++++++++++++++++++++++++++++++++++++   夜已经深了,王进和庞万春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郑飞一点睡意也没有,只要郑飞一闭眼,今日那老和尚智真长老的影子就在眼前晃悠,他的四句不明不白的话就在耳边响起。   郑飞的心在扑腾扑腾的狂跳着。   自己虽然已经穿越到了这个水浒的世界,但自己是怎么来的,又为什么来,自己的结局究竟会是怎样的还都是一个个不解的谜局。   还有更关键的是----自己还能回到曾经那个世界吗?   郑飞本以为这些都会是永远无法解开的秘密。   但是突然之间,那个叫智真的老和尚就这么出现了,还有他那四句开起来像是不明不白,却又好像已经道破了一切的偈言。   郑飞想去找智真一探究竟,又不敢去,因为他既怕这一切都是自己瞎心思的,人家随便说两句,其实只不过是言者无心,却令自己听者有意而已。   又怕智真真的什么都知道,而告诉自己的结局,却是自己最不愿意听到的……。   智真的影子就像是沙漠中的唯一的一片绿洲,直把郑飞勾引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就算当初那个令郑飞在不知多少个寂寞的夜晚也不知偷偷撸了多少次管的校花都未曾有这般魔力,如今竟对一个瘦干巴老和尚产生如何令郑飞恶寒的“向往”,郑飞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麻痹的!郑飞心底暗骂一声!   “罢了罢了!是驴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子今晚就去会一会你智真和尚!”   郑飞悄悄起身,竭尽可能的不发出一丝的动静,却不料刚刚穿上鞋就听见王进的声音。   “主人你去哪里?我陪你。”   旁边庞万春的呼噜声也没有了,显然也醒了。   郑飞心下一阵无奈,话说这跟班的武功太高了也不好,老子要隐私啊,隐私你懂不懂?!   “我去拉大便,拉大便的过程你要不要参观一下。”郑飞没好气的回道。   王进不好意思的嘿嘿干笑两声,旁边庞万春的影子一阵乱颤,显然是在憋着大笑。   郑飞大大方方的穿上鞋走到门前拉开了门。   突然,郑飞眼中瞳孔一缩,浑身一抖,禁不住喝到,“谁?!”   只见院子正中间,在明亮的月光之下,竟然站着一个人,那人的脑门在月光的反射下闪着亮光,是个和尚?   这边王进和庞万春闻言都是一跃而起,跳到郑飞身后往外看去。   只听院中那和尚开口道,“施主,我师父命我在此等你,请随我一去。”   郑飞奇道,“你师父?”   和尚道,“施主今日已见过我师父了。”   郑飞一愣,他说的是智真?智真知道我今夜要去寻他?所以提前派了一个人来等我领路?   智真啊智真,你是和尚还是神仙啊!   郑飞略一犹豫便点头道,“好,请师父在前带路。”   说罢,郑飞便往外走,王进和庞万春紧随其后。   那和尚又道,“我师父说,只要施主一个人来就行了,另外两位施主请不要跟随。”   说罢,和尚转身便朝着院门走去。   庞万春刚要说话,就听郑飞道,“王哥,春子,你们等我好了,没事。”   王进道,“主人,我……”   只见郑飞冲自己点点头,便不由分说的跟着那和尚走了出去。   庞万春看看王进,王进无奈的摇摇头道,“此地是佛门净地,鲁大哥又在此出家,应该没事。”说罢,便转身进了屋。   ++++++++++++++++++++++++++++++++++++++++++++   郑飞跟在那和尚的后面,在黑暗中七拐八拐,不知过了多少个院落,终于来到一处和自己的客房差不多的小院。   和尚转过身来冲郑飞一施礼道,“请施主进去吧,我师父就在里面,贫僧在此等候。”   郑飞点点头,看了看院子中的那个小屋,屋子里闪着烛光,晃动着。   郑飞长舒了一口气,走到屋前道,“智真长老,郑临风求见。”   屋子里一片安静。   没人?   郑飞转头看向那和尚,只见他就像一个雕塑一般双手合十低头站在院门口,似乎对自己这边的动静毫无察觉。   郑飞无奈,莫非是老和尚睡着了,只得又加大了音量继续道,“智真长老,郑临风求见。”   还是一片寂静。   郑飞有些恼怒了,这老和尚,叫自己来还不见自己,耍我吗?   郑飞刚要发作,心中却是一动,想了想之后便试探性的又冲屋子说道。   “智真长老,郑飞求见。”   终于,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施主请进。”   016,入定却是飞身起,随那老僧千年游   (求收藏,求红票)   郑飞推门而入,面前果然是今日所见的那老和尚---智真。   智真背向门口面朝里面盘膝坐于一个蒲团之上,但他的身前却只是一面白墙,既没有实体的菩萨佛祖,也没有任何佛家的画像,只是一面简单到无法再简单的白墙。   智真的旁边还有一个蒲团。   只听智真淡淡道,“施主请坐。”   郑飞轻轻点了点头,就好像智真能够看到一样,走过去,与智真并排盘膝坐在蒲团之上。   智真低着头闭着眼,双手抱圆放于丹田,就好像入定了一般。   如果说刚刚郑飞还在怀疑智真是否真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厉害的话,那刚刚在屋外的经历则彻底让郑飞相信了眼前的这个清瘦的老和尚智真长老的确神秘到了极点。   搞什么嘛,连老子在前世的真名叫郑飞他都知道?   郑飞满肚子的话,既不知道该从哪句开始说好,又不知道是否应该开口说好,终于一声叹息,便开始学着智真也闭上眼睛入定,就等待着智真先开口吧。   你不说,我也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却不料,不知怎地,在这个安静到了极点,又简单到了极点的屋子里,郑飞闭上眼睛后刚开始还没感觉到什么,没过多久,竟有了一种特别安宁的感觉,整个人就像融化在了某种神秘而奇妙的温暖之中,舒适而自在……。   郑飞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竟慢慢的飞了起来。   “施主,请睁眼。”   一个声音在自己身旁响起,郑飞猛地清醒过来睁眼一看,眼前的场景令自己大吃一惊!   自己竟然飞在半空之中,脚下正是文殊院,此刻整座文殊院内只有两处地方闪着微弱的亮光。   一处是自己刚刚所进的小院,那领路的和尚还守在院门口,依旧像个静静的雕塑在等待着。   一处是自己所住的客舍,两个健硕的身影坐在门口台阶之上,分明就是王进和庞万春,两人好像在说着什么,亦或是在等着自己回来。   郑飞猛地一转头,就见那智真长老居然也飞在半空之中,在自己身边淡淡的看着自己,目光之中一片清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突然,智真将手附上郑飞的肩膀之上开口道,“施主你可准备好了?”   郑飞惊道,“准备?准备什么?”   智真道,“准备观我华夏千年兴衰。”   还未等郑飞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一轻,便与智真一起以无法想象的速度直冲云霄!   郑飞眼前一片光怪陆离,想叫却叫不出来。   终于,一片明亮的闪光,直刺得郑飞赶紧闭上眼睛。   又过了一会,智真的声音响起。   “施主请睁眼。”   郑飞才慢慢睁眼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只见自己依旧飞在半空之中。   而脚下的大地竟已换作一片空旷的大地,两只庞大的军队对峙着,一边是身着黑色服装的大军,另一边是身着淡黄色军服的大军,两边的人数都是乌压压的一片望不到边际,少说都有几十万之多。   “这是……?”郑飞惊道。   “这是秦赵长平之战。”旁边智真淡淡道。   长平之战!郑飞心中一惊,战国末年那场规模最大的包围歼灭战?!使得赵国遭受毁灭性打击,令秦军国力大幅超越其它诸侯国的大战?!那场活埋了四十万名赵兵的战争?!   只听脚下一阵剧烈的击鼓声,便见两边的大军都出动了,人流如潮水一般开始汇合,如洪水猛兽一般壮观!   郑飞虽然看过不少战争电视电影,可就算是耗资最大的好莱坞特效战争场面,跟此刻所见的场景相比都是那么的简单。   郑飞彻底看傻了,这就是古代真实的战争场面吗?!   说时迟那时快!秦赵两军终于冲击到了一起,只见两边冲在最前面的人流瞬间就像两排巨大的浪头撞在一起,激起一片血红的浪花!   惨烈而---壮观!   如果是自己要参与这样的战斗,自己能活的下去吗?郑飞握紧了拳头!   就在此时,只听身边的智真一声叹道,“南无阿弥陀佛。”   郑飞只觉智真的手掌再次附上自己肩上,自己也再次直冲天际,脚下的战争场景迅速远去……。   +++++++++++++++++++++++++++++++++++++++++++   “施主请睁眼。”智真的声音响起。   郑飞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旧飞在半空之中。   郑飞立刻往脚下望去。   “这……”   大坑!一个好大的土坑!   只是……,坑中为何有如此多的……人?!   只见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挖好的大土坑,几百名长袍的书生或站或跪或卧或趴的被捆绑着置于大坑之中,他们有的在哭,有的在骂,有的沉默不语,有的仰天长叹。   坑外是上千名身着黑色军装的士兵,他们中的一部分此刻正围着一个大火堆,正在将无数竹简扔入火堆之中。   郑飞突然想起了什么,惊道,“焚书……坑儒?!”   秦朝死于---残暴与苛政!   当一个朝代,一个国家的人民到了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是死的程度时,这个国家和朝代的灭亡便已是不可逆转的事情。   就在此时,只见那群黑衣士兵中走出一个军官模样之人,他一声令下!几百名秦兵便开始往大坑中疯狂的填土,活埋正式开始。   哭喊声响起……。   郑飞不忍再看,抬起头来默默无语。   智真轻声道,“南无阿弥陀佛。”   说罢,智真的手再度附上郑飞的肩膀……。   +++++++++++++++++++++++++++++++++++++++++++=   “施主请睁眼。”   郑飞睁眼看去,这次居然不是在空中,而是在一个大庙堂之内。   庙堂正中央还立有许多牌位。   而在牌位前,还跪着一个人,这人真是生得好相貌,英气逼人。   而且……他身上居然穿着龙袍?!   只是他此刻却是一脸的愁容,跪在地上肩膀耸动,竟是在轻声的哭泣,只听他一边哭泣一边颤声道。   “朕无能……愧对列祖列宗……朕无能啊……”   这是……?   郑飞看了看智真,智真朝着郑飞轻轻点点头。   郑飞这才往前走了两步,待看清所有牌位上的字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汉高祖刘邦之灵位……。   汉惠帝刘盈之灵位……。   汉景帝之灵位……。   汉武帝之灵位……。   汉光武帝之灵位……。   汉灵帝刘宏之灵位……。   这满堂敬奉的居然都是汉朝的皇帝。   那这堂下所跪之人……?   莫非是那汉朝最后一个皇帝,也是最悲情的傀儡皇帝---汉献帝刘协?!   智真走到郑飞身边,将手掌附上郑飞肩膀之上。   仅仅一瞬之间,大汉王朝四百多年的兴衰发展便在郑飞眼前一掠而过。   “国恒以弱灭,而汉独以强亡!”   是什么让血管里流淌着血性与勇武的刘氏家族构建起的汉帝国轰然崩塌?   “明犯强汉天威者,虽远必诛。”   是什么让这个即便在最弱小的时候也可以把匈奴从亚洲赶杀到欧洲的铁血王朝土崩瓦解?   是外戚与宦官的轮流当权?   是土地被大地主大豪强兼并严重,百姓生无所依只能奋起反抗?   郑飞沉浸在这无声的历史教训之中久久无语。   就在此时,庙堂的大门被推开了,郑飞看去,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铠甲武士,此人面对着“皇帝”刘协,竟一点尊重的语气也没有,冷声道。   “时辰已到,快随我去大殿进行禅让大典!”   那刘协闻言浑身一震,颓废的站起身来,步履沉重的走向门口……。   智真低声道,“南无阿弥陀佛。”手掌再次附上郑飞的肩膀……。   ++++++++++++++++++++++++++++++++++++++++++++++++++++++++   这一次,郑飞主动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个极大的屋子,装饰的富丽堂皇。   只听好像在拐角后传来阵阵轻轻的水流声和男女嬉笑声。   郑飞独自走向深处,过了拐角,眼前的场景令郑飞心底一颤。   眼前居然是一个极大的水池,冒着热气。   而在池子中,还有一男一女,只是蒸汽太胜,看不清这男女的相貌。   郑飞正疑惑间,只见不知从哪里走来一名宫女打扮之人端着一盘不知什么东西。   宫女跪在池边朝那男女恭声道。   “启禀皇上,南方的荔枝贡品又到了。”   只听池中那男人道,“好好好,爱妃快快品尝下吧。”   却听池中那女子笑道,“这一次,又累死了几匹骏马?”   那宫女回道,“回禀贵妃,听说是十匹骏马。”   “唉,”池中女子叹道,“好可惜啊。”   “爱妃这是哪里的话,”池中男子满不在乎的说道,“莫说是十匹骏马,就算把全天下的骏马都累死了,只要爱妃喜欢,朕天天能让爱妃吃上荔枝。”   郑飞闻言不禁浑身一震!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眼前这男女是……唐明皇与杨贵妃?!   夏亡于妹喜;商亡于妲己;西周亡于褒姒;吴亡于西施;秦以吕易嬴,赵姬之功;晋牛继马后,光姬之力;唐衰于杨玉环;明亡于陈圆圆;清败于太后慈禧。   红颜祸水?!   郑飞转过身来看向智明道。   “大师让我看了这么多,是想……告诉我什么?”   智明走到郑飞身边,将手掌再次附上郑飞的肩膀低声道。   “老衲,是想让施主看清楚接下来的这一幕。”   017,千里无人万骨枯,立志要把历史变   (求收藏,求红票)   眼前的场景再次变换。   郑飞睁开眼睛。   这次却既不是停留在半空。   也不是出现在什么建筑之内。   而是在空中飞行着。   郑飞往前看去,只见一个城镇已经出现在眼前。   这次智真会带我去哪里?好像他把这一次要看的东西看得非常的重,会是什么呢?莫非是前面那座城镇?郑飞有些疑惑。   小城很快便到了。   可是……智真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继续往前飞。   郑飞好奇的往脚下小城一看,竟是一愣。   这小城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居然是座—空城?   这是怎么回事?城里的人呢?   不仅如此,这小城一片破烂,一看就是许久都未曾有过人烟。   待过了这座小城之后,智真飞行的速度好像变得更快了。   没过多久,又一座稍大的城池出现。   居然又是一座空城!城池很大,从街上破败的场景依稀可以看出它曾经是多么的繁华和热闹。   只是如今怎么也变成空城了呢?   智真继续带着郑飞往前飞。   又一个…………。   又一个了又一个…………。   终于路过了十几个空城之后。   郑飞越看越糊涂,忍不住问道。   “大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智真终于停了下来,看着脚下的空城道,“我们哪里也去,又哪里也不去。”   郑飞糊涂了,“大师的意思……我们的确去了很多地方,可这些地方又全是空城,跟哪里也没去一个样?”   智真点点头。   郑飞突然有了一种很不祥的预感,“大师,这些城池里的人呢?”   智真看着下方,脸上开始浮现无比慈悲的表情,“都死了。”   郑飞大惊!   这么多城池!这么多人!怎么可能都死了!   郑飞的心砰砰的狂跳着,颤声道,“大师,这……这是什么时候?”   智真一字一句道,“五-胡-乱-华!”   郑飞的眼睛湿润了……。   这一次没有见到一个死人,却比见到千千万万死人都更令人心碎!   五胡乱华!华夏历史上最惨痛的一段历史之一!   与后面的蒙古铁骑屠华相比简直不相上下!   郑飞自己当初确实立下过不使这种悲剧重演的誓言。   可……。   直到亲眼所见我华夏先民所遭遇的一切。   才能真正体会到书面历史所记载的是多么的空洞和简单。   是的。   已经没有任何的文字能描绘出历史在这一段时期的惨痛!   郑飞的心中突然燃起了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杀!杀!杀!   保我华夏文明之法,唯有以杀止杀!唯有以战止战!   郑飞双拳握紧,仰天长啸。   啊!!!!!!!!!!!!!!!!!!!!!!!!   +++++++++++++++++++++++++++++++++++++   “主人,你怎么了主人!”   “主人,快醒醒!”   郑飞睁开眼睛,眼前顿时出现了王进与庞万春两人的面孔。   他二人都是一脸的焦急之色,正在紧张的看着自己。   自己怎么又回到了客舍里?   自己不是应在智真的屋里随智真云游历史去了吗?   难道是做梦?   郑飞坐起身来对庞万春道,“春子,把你的手伸过来。”   庞万春一愣,还是将手伸到了郑飞的面前,刚要问郑飞要做什么,便见郑飞突然一口咬在庞万春的手掌上。   啊!!!!!!庞万春被咬的一声怪叫,赶紧抽回手,接着就听郑飞疑惑道。   “奇怪,没做梦啊。”   庞万春听了差点没晕过去,你验证自己做没做梦咬你自己啊,咬我做什么?   郑飞又看向王进,王进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却听郑飞道。   “王哥,我怎么会在这里?”   王进一脸的疑惑,“主人……你一直在这里啊。”   郑飞一愣,“我昨夜不是随那和尚去见智真长老,你们……还坐在门前等我呢啊。”   王进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得,“主人您莫不是睡糊涂了,昨夜咱们喝酒回来就睡下了,您一夜未醒,我和春子也没起来过。”   郑飞傻了……。   昨夜那些……。   是梦?   不可能!   哪有这么真实的梦境!   郑飞立刻下了床就往外走,王进和庞万春根上忙问道,“主人要去哪里?”   郑飞脚步不停,“去找智真。”   昨夜不对,情况很不对!我得去问个清楚!昨夜怎么去智真那的路老子可记得一清二楚!   ++++++++++++++++++++++++++++++++++++++++++++++++   路越走越顺,不一会,郑飞三人便来到一个独立的院落之外。   郑飞笑了。   没错,就是这个院子!   昨夜肯定不是做梦,如果真是做梦,自己又怎会认得文殊院里面的路?又怎能真顺着昨夜的路寻到这个院子?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而且还是这个事抹去了王进和庞万春关于昨夜的记忆!   他们忘了,老子可没忘,今天一定要问个清楚!   郑飞刚想往里走,就听背后有人喝到。   “你们是谁,这里是禁地,香客不准来此的。”   郑飞三人回头一看,呵!竟然是熟人,乃是昨日首次碰见的那小沙弥。   那小沙弥走到近前也认出了郑飞三人,也是一愣道,“原来……是三位施主,你们不在客房,怎到了此地?”   郑飞施礼道,“小师父,请问这院中住的……可是智真长老?”   却不料小沙弥摇头道,“不是,这院中已多年未曾住过人了,以前住的乃是上一任方丈,也是智真长老的师父---慧真大师,不过大师已经圆寂几十年了。”   这下郑飞彻底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   郑飞突然转过身来就往院中走,小沙弥刚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阻止,郑飞步入院中一看。   瞬间……彻底石化了……!   院门口,一尊和尚的石雕立在哪里,低着头,双手合十。   他的脸……正是昨夜那领路的和尚!   他就站在那里,嘴角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似乎在同郑飞打着招呼,又似乎在嘲讽郑飞此刻痴傻的表情。   小沙弥赶了上来,急的脸都红了,“施主请回去吧,被管事看到小僧是要受罚的。”   郑飞回过神来,指着院中那锁着的房屋问向小沙弥。   “请问小师父,那屋子里面……可都是白色的墙面?”   小沙弥惊道,“咦,施主您是怎么知道的?那房间可是有几十年没进过人了!”   郑飞只是愣愣的看着那屋子,突然轻轻一笑,转过身去就往回走。   一边走,郑飞一边高声念道。   “重归五行中,跳回三界内。振兴华夏日,一马归来兮!大师,谢谢啦!”   王进和庞万春相视无奈一笑,暗道自己这主人真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紧接着二人紧随跟上。   只留下小沙弥一脸困惑的留在当场。   看着那三人没了踪迹,小沙弥这才低声轻骂一声疯子,看了看四周,只有那石头和尚雕塑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小沙弥直起腰板,回忆了一下自己的顶头上司,监寺智明的威风模样,一巴掌拍在石头雕像的光头上喝到。   “笑什么笑,再笑就把你砸个稀巴烂!”   说罢,瞬间好像得到极大心理满足的小沙弥一转身,大摇大摆的也走了出去。   院子再度安静了下来。   静静的,一如往昔。   018,鲁智深初拔杨柳,神军师初定朱武   (求收藏,求红票)   “大师请慢走。”郑飞起身相送,满脸诚挚的笑容。   “施主见了赵员外,还请代老衲向赵员外问好。”说话的是一个清瘦的老和尚,还真是挺像郑飞本以为的那位“智真长老”。   只可惜,他才是真的智真长老。   话说郑飞三人自小院回到客房不久,文殊院的掌门智真长老便来此探视。   这真智真与昨夜那“假智真”还真有几分相像,也难怪鲁达在听了郑飞的描述后会误以为郑飞见到的乃是智真。   一番亲切而友好的交流之后,真智真长老起身告辞,郑飞三人便起身相送。   智真刚走没多久,鲁达也来了,同时还带来了一些早点。   寺院之中没有荤腥,鲁达带来的也只是一些面食和素菜,虽然简单清淡,倒也清爽可口。   三人吃过饭,郑飞起身朝鲁达抱拳道。   “哥哥,兄弟我……今日便要告辞了。”   鲁达一愣,急道,“兄弟你刚来就走,可是嫌洒家招待不周?”   郑飞赶紧道,“哥哥这是什么话,兄弟我怎会这么想。实在是兄弟我有事在身,而且王进哥哥思念史进兄弟过甚,正要去寻他。”   这边王进也点头道,“多谢哥哥的款待,我等也想在此多与哥哥相聚几日,只是实在是有事在身,还请哥哥见谅。”   鲁达略一沉思,突然道,“洒家这就去收拾东西,洒家要与你们一起走,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都快把洒家憋疯了。”   郑飞一听这哪行啊,你走了还得了,赶紧拉住鲁达道,“哥哥万万不可!如今外面捉拿哥哥的告示正是满天飞的时候,哥哥稍安勿躁,待来日风头过去再离此地也不迟!”   鲁达气的一跺脚,“直娘贼!气死洒家了!”   郑飞继续道,“哥哥只需再忍耐一些日子,我等必再有相聚的时候。到时与咱史大郎兄弟一起喝个痛快!”   鲁达一听两眼一亮,“兄弟此话当真?”   郑飞哈哈笑道,“小弟若有半句谎言,他日咱们弟兄若不能再聚首言欢,小弟就把这颗脑袋割下来给哥哥当尿壶使。”   鲁达哈哈大笑,笑骂道,“你这大脑袋给洒家当尿壶洒家还嫌小呢。”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四人又聊了一会天,郑飞等人便起身告辞。   鲁达依依不舍的将郑飞三人送到文殊院门口,紧握郑飞的双手道,“兄弟,可莫忘了许给洒家的事,洒家可信了,洒家可等着呢!”   郑飞没来由的喉头一阵发紧。   眼前的这个鲁达鲁智深,是多么性情重感情的一条汉子!   郑飞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重重的点了三下头。   鲁达又冲着王进和庞万春拱手道,“洒家与郑老弟虽然相识不久,却是情投意合,你们虽然没有告诉洒家实情,但洒家能感觉出来你们对郑老弟不只是兄弟般那么简单,洒家不管你们在搞什么,只望你们照顾好我兄弟,莫让他有个什么闪失,否则……”   鲁智深把脸一沉,几步走到不远处一颗杨柳之下,突然俯下身来,双手抱住树身,猛一使劲,就把树连根拔了出来!   王进和庞万春脸色大变。   鲁达一把将杨柳随手一扔喝到,“当如此树!”   说罢,鲁智深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文殊院。   郑飞呆立当场,眼中一片湿润。   鲁大哥,我待你尚有诸多算计,你却待我有如此真情……!   ++++++++++++++++++++++++++++++++++++++++   三匹马,三个人。   王进一声叹道,“我初见鲁提辖,原本只是以为鲁提辖只是一位豪爽仗义之人,却不料鲁提辖粗中有细,竟能看出咱们主仆这层关系。”   庞万春接道,“对啊!更关键的是,鲁提辖非但没有怪罪咱们对他有所隐瞒,还是依旧待主人亲近如故,这份真情真令万春敬佩万分!”   郑飞嘴边挂着微笑,也不回话。   庞万春道,“万春总以为对师父之情已是人间难得,今日一看之下才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不是亲眼所见,万春真是不敢相信鲁提辖与主人竟然只相处过不过十几日。”   王进接口道,“这就叫一见如故,有些人相处一辈子,突然隔天再见就能形同陌路。有些人只需要一两句话,便能同生共死。主人能有鲁提辖这样的兄弟,真令王进羡慕万分!”   郑飞终于忍不住开口笑骂道,“行了行了,你俩一路来你唱我和的叨叨一路了累不累啊,烦都快被你们给烦死了。”   郑飞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是那么一个美啊。   这种美连当初刚收了王进的时候的那种美都比不了,王进和庞万春都是可以信赖的一生的仆人和追随者,但郑飞真正向往的还是鲁达这样的真情真朋友。   这是郑飞来到宋朝之后第一次有了一种心满意足的感觉。   从此,郑飞知道自己再也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还有生死相随的兄弟!   王进道,“对了,主人咱们现在要去哪里?”   郑飞略一沉思便道,“当然是去找你那宝贝徒弟---史进史大郎了。”   王进闻言眼神一亮,脱口道,“好!”   庞万春也道,“太好了,我才听我师父说我有个师兄外号叫九纹龙史进,如今终于能见他,真是再好不过了!”   王进又道,“只是又要到哪里去寻他呢?”   郑飞当然知道史进当初出了渭州后又去了延安府,在延安府没有寻到王进又去了北京府,花光了盘缠后于明年的二月底碰见鲁达才上的少华山落草为寇。   现在才十一月,距离史进上少华山还有四五个月,史进目前正在哪里混还真不好说,现在跟王进说去寻史进也只是个托辞。   郑飞的真正目的却不是史进,而是史进的朋友---少华山的三个头领之一的“神机军师”朱武!   话说这少华山三头领---朱武、陈达、杨春。   陈达与杨春基本上不值一提,论武功一般般,论谋略等于零。可偏偏就是这“神机军师”朱武却很不简单。   水浒对他着墨不多,却并不代表其人很差,其“神机军师”的外号虽然有些夸张的成分,却也不是仅仅一个虚名。   相反,水浒说他“能使两口双刀,虽无十分本事,却精通阵法,广有谋略。”   他刚一出场便施展苦肉计赚取了史进的同情,------“只见朱武、杨春赤手空拳,步行走来,双双跪下,哭道:“小人三个,被官司所逼,不得不上山落草。当初结拜时曾说:‘虽不同日生,只愿同日死。’虽不及刘、关、张的义气,其心则同。我们二哥惹了好汉,冒犯虎威,被英雄擒拿。请英雄把我们二人一起绑了,解官请赏。”   史进大为感动,搀起二人,请进庄来,放开陈达,摆下酒宴,请三人入席。   而后又一条激将法,---------朱武对史进下跪道,“哥哥,你是干净的人,休为我等连累了。大郎可把索来绑缚住我三个,出去请赏,免得负累了你不好看。”,这话一说,史进这热血儿郎哪里受得了,头脑一热,居然与朱武一起对抗官兵起来了,不但没了祖上的家业,还成了通缉犯,史进颇有些被朱武卖了还帮朱武数钱的味道。   接下来上了梁山,朱武更是凭借几条关键的进言帮助梁山找准了方向成功招安,避免了因梁山错用吴用之计而走投无路的下场。   由此看来朱武应该是一个不比“智多星”吴用差,甚至还要强上一些的智谋人物。   只是由于他“根不正苗不红”,既不是出身名门,只是一个小山贼。又不是梁山泊的开山功臣,所以才只排在地煞星之列,司职“同参赞军务头领”,看上去权利不小,其实是个职大位轻的角色。   当然,朱武没有被重用的原因里面是否有吴用的打压,这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一山不容二虎嘛……。   郑飞决定假借寻找史进之名去会会这位神机军师。   吴用虽然厉害,人品却不行,原本和晁盖称兄道弟,后来却背叛晁盖成了宋江的帮凶,对这种人,郑飞不敢用。   可这朱武就不一样了,若能收为己用,就算你吴用继续帮宋江我也不怕你!   想及此处,郑飞道,“去少华山!史进应该就在那里!”   019,进县城先把店住,赏小二做幡写名   (求收藏,求红票)   你还真别说,如今有了王进和庞万春跟随,困扰郑飞的一大问题-----“认路”便迎刃而解了。   宋朝可不比现在,省路国路铁路高速公路天下遍布,一个导航在手就算是路痴也能天下任我行。   古代可没有这些东西,有的时候怕是连路也没有。   要想从某地到某地,一靠两条腿,二靠一张嘴。   有的时候如果运气不好的话遇到个煞~笔~似地人物给你指错了道,最后给你来个南辕北辙也说不定。   当初郑飞一想到这些问题就头疼。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   王进是军官,天下地图熟记于心。庞万春也是走南闯北要饭多年。你要说想去哪里,这二人只要找人随便一问便能指哪走哪。   这不,七八日之后,三人再度进了陕西的地界,到了少华山的脚下。   少华山下便是少华县,郑飞三人便骑马进了城。   这少华县只是一个小县城,却也比较热闹,大街上客流往来不息,叫卖声不绝于耳。   郑飞三人寻了一个比较大的客栈,三人翻身下马,立刻便有小二点头哈腰的迎上来道,“三位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   庞万春道,“也住店,也吃饭。”   小二闻言更是欢喜,赶紧又招呼来一人将三人的马匹牵到后院好生照料,自己则领着郑飞三人进了店。   庞万春道,“一间上好的客房,要有三张床的。”   以前住店王进和庞万春还和郑飞分开睡,可自从被鲁达倒拔垂柳一吓之后,他师徒二人非要和郑飞睡一个房间,只把郑飞郁闷的不行----哥来宋朝这么久,还没逛过宋朝的红灯区呢。   “好咧,”小二一声高喝,“上好的客房一间。”   接着,小二便引着郑飞三人上了二楼,进了一个房间,郑飞一看还算比较满意,干干净净的。   小二接着问道,“三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庞万春立刻道,“一盘牛肉一只鸡,再来几样素菜,馒头尽管上来。”   小二应声刚要去,郑飞突然道,“小二。”   小二停下脚步,回头问道,“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郑飞道,“我问你,此地可有一座山叫少华山?”   小二点头道,“有的有的,往东出了城十余里便是进山的入口,因此地叫少华县,故那山也取名少华山。客官可是要上山游玩?”   郑飞点头道,“正是。”   小二闻言却是脸色微微一变道,“这个……客官还是不要去的好。”   郑飞奇道,“怎么?那山上还有老虎吃人不成?”   小二摇摇头叹道,“若是只老虎大虫那倒也罢了,大不了大家一起山上打跑它。可这少华山上可不只一只大虫,而是……上百条大虫呢!”   “哦?”王进奇道,“寻常山林有一两只便已不得了,你们这少华山怎如此厉害,竟有上百条大虫?”   “嘿嘿,”小二干笑两声,“客官是没明白小的地意思,这少华山上的大虫却不是真的大虫,而是上百条占山为王的好汉爷。”   郑飞闻言眼睛一亮,暗道那定是朱武、陈达和杨春等人了。   庞万春奇道,“既然这山上有强人,这里的官府自去剿灭便是了,又何苦留下来祸害百姓呢?”   小二道,“说到剿匪,剿匪之事本县已经发兵十余次了,只是这少华山进山不远处,有古代留下的一道石墙,两头与东西峭壁相连,中有一门洞可过行人,形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传说为古代的绿林好汉王伯当所筑。除此之外,少华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所以始终无法顺利剿匪。说到祸害百姓……”   小二犹豫了一下,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庞万春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郑飞却听出了小二话中有话,问道,“那这少华山上的好汉们对过往来客可讲道义?是杀人越货还是只劫财不伤人?”   只见店小二眉头一挑,伸出大拇指道,“您还真别说,虽然这少华山上的好汉爷们一个个都是见财不要命的主,但对寻常旅客却是只要财不收命,就算是下山打劫也专挑为富不仁的大户,寻常百姓概不骚扰,什么强抢民女之事也极少听说,端是极讲道义,所以小的这才称他们一声好汉爷。”   郑飞点点头,眼中一片赞许,心里也终于放下心来,暗道朱武等人端是要的!   自从在文殊院神游一事后,郑飞便开始重新审视自己日后的发展方向,也对未来要用之人有了一个重新的标准,已经决定未来不会再是个人就收,是个人就要,而是定下了几条选人用人的原则。   一是忘恩负义之人日后不可重用,比如吴用。吴用与晁盖那是多少年的老交情,却一上梁山就投靠了宋江,架空晁盖。   二是嗜杀无情之人日后不可重用,比如李逵。诚然很多人喜欢李逵,但要仔细一看水浒原著的话,便能发现这李逵其实是个不分青红皂白嗜杀之人,他劫法场,不管三七二十一逢人便砍,死者多是无辜百姓。他为完成任务,活活劈了无辜小孩衙内。他杀的起意时,不听劝阻竟然只为一时痛快独自一人屠尽了早已投降的扈家庄一门老小。   三是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之人不可重用,比如王英。王英贪财好色,杀人越货心狠手辣,而且更关键的是,他玷污了美丽的女神---扈三娘……。   概因这三种人莫不是作奸犯科、扰乱苍生之人,日后就算真的当了权得了政也会成为鱼肉百姓之人。   那慧能领着自己一番神游,不就是希望自己可以解救天下苍生吗?   而今日听这小二所言,发现朱武虽然干的是山贼强盗的活,却隐隐有一股子仗义慈悲之风,端是令郑飞不由高看几眼。   郑飞想定,自怀中掏出一块碎银,随手往小二怀中一掷。   小二慌忙接过,仔细一看不由眼中一亮,赶紧揣入怀中对着郑飞连连作揖道,“哎呦客官您真是太客气了,有什么事要小的办您尽管开口。小的从小自这少华县长大,此地的大街小巷,沟沟渠渠小的了如指掌。客官您是要寻人还是要办事?”   郑飞笑笑,“没这么复杂,我只要你去办一件事。”   小二忙道,“请您吩咐!”   郑飞道,“我要你去做一个白布幡,上面写上三个字,从今日开始,围着少华县城每日转两圈即可。”   小二一愣,“那布幡上要写哪三个字?”   郑飞神秘一笑,“史大郎”。   020,少华山终有回信,郑屠却再生一计   (求收藏,求红票)   店小二满脸疑惑的出了房,庞万春这才不解的问道。   “主人,您要那小二这么做有什么用意?”   郑飞呵呵笑道,“当初我曾听史进说过,他与少华山三大头领交好,还为了救他们成了通缉犯。我料想史进现在就在少华山上,但咱们初来此地也不知如何上山去寻他。少华山既然为本地第一大匪帮,必定派了人潜入少华县内做眼线,以监视官府的举动。咱们只需将史进少为人知的大号“史大郎”写上布幡招摇过市几日,不愁那眼线看不到,到时定会有人来寻咱们。”   庞万春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接下来一连三日,郑飞等人闲来无事便将少华县里里外外逛了个遍。   而那店小二也果真找了一个人,拿着那块写有“史大郎”三字的布幡像个算命先生似地围着少华县的大街小巷转了三日。   终于,在第三日的下午,郑飞三人游玩回来时,庞万春刚刚推开房门,便从门缝里掉下一封信来。   郑飞抽出信展开一看,却是微微一愣,居然是一张什么也没写的白纸。   庞万春奇道,“主人,这是……?”   郑飞问向王进,“王哥,你怎么看?”   王进细细一想便笑道,“看来这山上的好汉还真是谨慎小心呢。”   郑飞也笑着点点头,进屋找出笔来,在那空白的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进”字,写罢对庞万春说道,“春子,明天咱们接着出去玩,临走前你记得将这封信藏在它今日从门缝掉出来的位置。”   庞万春点头接过。   +++++++++++++++++++++++++++++++++++++++   郑飞三人看了看四周,此处是一片浓林深处,地势自上而下极为陡峭,面前只有一条宽约三四米的山沟路,路两旁便是高达十几米的石墙,形成了一道天然的“一线天”关口,可以说只要派人把守在山路两旁山上,任你什么大军也别想轻松通过。   昨日,郑飞三人游玩回来,自门缝中果真又掉下来一封信,展开一看,便见上面写道。   “明日午时,少华山一线天入口,只准你们三人来。”   信上没有落款。   王进看罢信后便赞道,“这少华山上的好汉虽然规模很小,心思却是如此缜密,自始至终都未曾有人露面,如果咱们真是官府冒充的,还真不敢上山哩。”   郑飞也满意的点点头,暗道能有这般计较的肯定不是杨春陈达两个大老粗,定是朱武的指示,朱武啊朱武,你真是让我越来越期待了。   王进正在开心马上就能见到史进了,一看郑飞却是一愣。   只见郑飞正在极其严肃的看着自己。   王进道,“主人,你……?”   郑飞道,“王哥,此次来此,找史进是一件事,除此之外还有一事你还要帮我做到。”   王进赶紧点头道,“主人尽管吩咐。”   郑飞慢慢道,“我曾听史进说过,这少华山的大头领神机军师朱武是个厉害人物,谋略过人,我想收了他,明日王哥你要见机行事。”   王进目光一禀,点了点头。   郑飞又转头对庞万春道,“春子,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庞万春立刻点头道,“主人请说。”   郑飞压低声音神秘一笑,“你现在去官府……”   接下来一夜无语……。   ……   如今三人到了约定的地点,突然听到一声响亮的口哨,接着就见两边的山崖上站出几十条身影来。   郑飞心中一动,来了!   接着便见一壮汉高声道,“山下来者何人?”   郑飞高声回道,“我乃渭州城史进故交,敢问史大郎在否?”   那壮汉道,“你们是史进故交?可有方法证明?”   郑飞想了想道,“敢问这位好汉大名?”   那壮汉道,“告诉你也没关系,我乃少华山二当家跳涧虎陈达。”   郑飞笑道,“原来是二当家陈大哥,当日你不听劝告非要借路史家庄借粮少华县,与史大郎几句不和战在一起,几个回合之后被史进卖个破绽,你一矛刺来,史进一闪身,你刺了个空,却撞入史进怀中。史进一伸手,将你挟起扔在地上。众庄客一拥而上,才把你绑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那壮汉陈达一听惊道,“哎呀,你连这都知道,看来定是我史兄弟的故交不假,快请……”   谁料他话音未落,便听一人突然喝道,“慢!”   郑飞寻音看去,便见一人出了队列正看着自己,只见这人一身裁粽叶道服,头戴云冠,两道细鬓垂下双耳,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容貌。   那人开口道,“你刚才所说之事虽然不错,但知晓之人也是不少,你还可有什么别的法子证明?”   郑飞心中一动,高声道,“敢问好汉可是神机军师朱武朱大哥?”   那人点点头,“正是朱某。”   郑飞心中一喜,正主终于出现了,我的小朱朱,我的军师啊,郑飞擦了下口水,直看得身边的庞万春一阵恶寒,暗道主人这是咋地了,见了人家干什么擦口水,莫非……。   庞万春打了一个深深的冷颤,暗道主人要是以后对我有所要求,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郑飞自然不知道庞万春此刻心中所想,一想之后便道,“敢问我史进兄弟是否并不在山中?”   朱武略一停顿道,“史进兄弟确实不在。”   郑飞故作遗憾的说道,“唉,这可不好办了……,对了!当日史进曾说他将他庄上庄客都留在了山寨之内,今日可曾有人跟来?”   接着便见一人出列道,“我就是。”   郑飞一看王进,王进会意往前走了两步,仔细一看那人高声笑道,“李岩,你可还认得我?”   那人仔细一看王进,先是一愣,接着又是一惊,猛地道,“你……你可是王大哥?”   王进哈哈大笑,“算你小子还有良心,还记得我。正是王某。”   那李岩惊道,“呀!果真是王大哥,你的脸……?”   王进满不在乎的笑道,“一言难尽,早已无碍。”   李岩立刻朝朱武拱手道,“大头领,来者果真是我们少庄主的故人,王进是也。”   朱武一听大惊,“王进!你莫非就是我史兄弟朝思暮想的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   王进点点头,“正是在下。”   朱武一挥手,吩咐道,“朱某过于小心,还请王大哥见谅,王大哥请进山,朱某当当面谢罪。”   郑飞和王进相视一笑,与庞万春一起走入一线天之内。   三人往前走了几十米,便见一伙人从一线天的另一端正疾步走来,带头之人正是那道人打扮的神机军师朱武,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两名彪形大汉,其中一人是跳涧虎陈达,那另一人就是白花蛇杨春了。   待走进了,郑飞细细一看朱武,心中赞道真是好相貌,只见朱武面色微红,一双细长的俊目,给人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朱武拱手道,“朱武见过王大哥。还请王大哥赎罪。”   王进拱手道,“朱兄客气了,朱兄小心一些也是对的,我看少华山的好汉们治军严谨,风貌整齐,真令王某刮目相看!”   朱武客气一笑,看向郑飞和庞万春道,“这两位兄弟是……?”   王进介绍道,“这是我家主人――郑大官人。这是我的徒弟,庞万春。”   朱武闻言一愣,惊讶的上下打量一下郑飞,暗道,早些听史进说起,他师父王进乃八十万禁军教头,棍棒功夫了得,如今怎么成了这其貌不扬之人的奴仆?这人是什么身份?竟有如此本事?   郑飞自然知道他为何惊讶,笑着朝朱武拱手道,“见过大头领,郑某常听史进说起大头领谋略过人,今日总算见到了本尊,真是三生有幸。”   朱武不知郑飞深浅,赶紧回道,“郑兄言重了,朱某不敢当……”   就在此时,只听有人高声道,“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众人一惊,回头一看,便见从一线天的入口狂奔来一人。   那人跑到近前朝着朱武跪倒道,“三位头领大事不好。”   朱武面色一变,“何事如此慌张?”   那人立刻道,“官府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咱们今日要来此地,突然派出五百人马,如今已到了山中,正顺着另一条路往大寨中赶去,已经离大寨不过数里!”   众人面色都是一惊!   021,朱武将计谋看穿,郑屠便立下生死   (求收藏,求红票)   只见少华山众人面色都是一惊。   那陈达惊道,“官府上个月不是刚来过一次吗?怎地这次又来的如此之快!你是怎么搞的现在才来报信!”   那通报之人回道,“小的也觉得好生奇怪,此次安插在捕快中的眼线竟一点消息也没有觉察到,只是今早那刘县尉突然一声令下整齐几百兵丁就要上山,咱那眼线也在其中,不过从众人的反应来看,所有兵丁倒真是谁也事先不知。应该只是刘县尉的临时起意。却不知他如何又凑巧选了另一条路上咱大寨,小的得到消息立刻赶来报信!”   杨春接着喝到,“这可如何是好,官府怎知咱们今日要来此处,大寨空虚,现在赶紧往回赶吧!”   郑飞看向朱武,只见朱武一脸阴沉的站在那里凝眉不语。   突然!   朱武抬头看向郑飞,与郑飞的目光正好一碰!郑飞只觉心中一颤,好一道不善的目光!   接着便听那朱武一声令下,“来人,拿下这三人!”说完就往后一退就要没入少华山好汉保护之中。   郑飞大惊。   这可跟自己设想的可不一样啊!   究竟是哪里被看穿了?!   朱武此话一出,少华山众人也是一愣。   但仅仅电光火石之间,还是王进和庞万春首先反应过来。   朱武刚退了两步,就只觉眼前人影一闪,一柄匕首已经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是庞万春!   快!怎么会这么快?!   接着又听两声重拳和两声痛哼,便见离自己最近的陈达和杨春已经被王进两拳打翻在地。   王进得手之后立刻往后一退,与庞万春一左一右夹住朱武。   朱武悔的肠子都青了……。   自己实在是低估了王进和庞万春的功夫。   毕竟自己整天就是和陈达和杨春这种水平的人混在一起,出道至今碰见的功夫最厉害的也不过是史进。   但史进虽强,也没强到什么离谱的程度。   刚刚又见史进的师父居然甘为人奴,还以为王进只是虚名罢了。   却不料竟真是如此厉害!   郑飞暗道一声侥幸,走上前去对朱武拱手道,“大头领,你这是何意?我等哪里可有冒犯?”   朱武冷哼一声,盯着郑飞道,“我自有法子知晓尔等三人事先知道官府今日必会来犯,如今朱某落在你们这三个狗贼手中,要杀要剐随便吧,只是你们也休想活着出这少华山。”   说罢,朱武一看已经自地上爬起来正怒视着郑飞三人的陈达和杨春喝到,“两位兄弟莫管我死活,尽管上前杀了这三人,莫要因我而葬送了少华山!”   郑飞眼中一亮,暗道这朱武倒真是好骨气!   陈达杨春闻言脸色一变,想上前,一看架在朱武脖子上的匕首又不敢上前,只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朱武看了一声长叹,身子一歪,竟要将匕首往脖子上抹。   庞万春万没料到朱武竟会这么做,想收匕首却还是慢了一点,朱武的脖子立刻被锋利的匕首划出一道血痕。   只是还好庞万春最终是收回了匕首这才没了将伤口扩大。   但朱武的脖子上的伤口还是接着就流出了很多鲜血。   郑飞一看大惊,暗道从前只知道朱武计谋厉害,却不知道朱武竟还是这么个烈性脾气。   不过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过来。   这朱武此前面对史进能屈能伸,是因为还没被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但凡能用计便用计。   而现在自己已经落入敌人手中,眼看着一帮弟兄为了自己不敢行动,担心最终会被即将到来的官府将少华山不攻自破,这才决定以死相抗,牺牲自己一个人,保住少华山。   如此高智商,重情重义的朱武怎么在梁山上就没得到重用呢?   吴用啊吴用,你这妒才之举真是害人不浅呢!   这边杨春陈达一看朱武的样子,都是急的满脸通红青筋暴起,正要上前拼命。   就听郑飞一声大喝!“慢!我有话说!”   场面顿时一静,所有人包括朱武都齐齐看向郑飞。   郑飞走到朱武身前,将庞万春重新架在朱武脖子上的匕首往下轻轻一拉。   朱武顿时一愣。   郑飞又在自己衣服上撕下一条长布为朱武绑住伤口。   接着便在朱武的惊讶中对朱武慢慢说道,“大头领,你错了,我们确实不是官府之人。”   说罢,一脸坦诚的看着朱武。   这话倒真是实话,官府的兵虽然是我们引来的,可我们也确实不是官府的人嘛。   朱武盯着郑飞看了两眼,眼神之中一片疑惑,说道,“你可有法子证明?”   郑飞点点头,“有!”   说罢,郑飞冲庞万春点了点头,庞万春犹豫了一下,还是退了一步放开了朱武。   郑飞对朱武道,“大头领现在尽可自由离开,大头领若愿意给个机会,我们三人可随大头领一起前去抵抗官府。”   朱武又看了郑飞两眼,略一思考道,“好,你们随我来。”   说罢,朱武转身对陈达杨春等人高声道,“回寨!”   ++++++++++++++++++++++++++++++++++++++++++   郑飞看着下面黑压压接近千人的官府军队,心里倒真微微有些紧张。   自己让庞万春前去向官府告密,心里打的小算盘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官府来犯,从另一条路偷袭上少华山,要么打散了少华山,自己便能顺理成章的邀请已经没有了地盘的朱武等人跟自己一起行走天下----你人都跟老子走了,日后为我所用还不是早晚的事。   这个方法虽然卑鄙,却也合情合理。   再或者是官府偷袭,但依旧被少华山众好汉给打跑了,那也没什么,自己完全可以让王进和庞万春施展功夫震一震少华山等人,至于收服朱武的事,日后再找机会就是了。   但人算不如天算,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差子,竟被朱武一眼就看穿了,还差点让朱武自尽。   还好,自己总算暂时稳住了朱武。   随朱武一起赶回了山寨后,也幸好通往山寨的另一条路也很险恶,留下把守的人虽然不多,竟也支撑到了朱武等人的到来。   不过……。   官府的人毕竟是偷袭,人数也多过刚刚把守的人太多。   此刻此处最厉害的两道天险已经被官兵攻破。   距离最后一道天险被攻破似乎已经只是时间的问题。   朱武、陈达、杨春和少华山众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形势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只要官兵再发起几轮冲击攻破天险。   到时候上前官兵冲上山寨,自己这边只有不到两百人……。   那是怕是……!   众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022,庞万春三箭奇袭,少华山大破官军   (求收藏,求红票)   朱武盯着郑飞,“你的证明法子呢?”   此刻朱武距离郑飞等人已有几丈远,而郑飞三人的身边也已是围住了十几条好汉,就算王进和庞万春的功夫再高怕也是插翅难飞了,更别说再想抓住朱武。   郑飞点点头,对庞万春道,“春子,看你的了。”   庞万春点点头,高声道,“可有弓箭一用?”   众人看向朱武,朱武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立刻便有人递给了庞万春一副弓箭。   庞万春拉了一下剑弦,皱了皱眉道,“好一把烂弓,勉强够用。”   说罢,抽箭上弓,往下一看官兵道,“下面哪一个是领兵之人?”   立刻有人指给庞万春道,“正中央那个是刘县尉,两边的是王、侯两个都头。”   庞万春顺着方向看去,只见那刘县尉似乎已经认为胜利到来,此刻正威风凛凛的骑着马满脸笑意的看着官兵发起攻势,浑身上下一点防护也没有。   其实他如此轻敌也是正常,只因他此刻距离少华山防御线足有七八十步之外,距离差不多要八十米开外,如此远的距离,除非飞将军李广再世,否则绝不可能有人能射到他。   庞万春点点头,略一瞄准,刚要射出,却听郑飞道,“慢。”   众人看向郑飞,郑飞沉声问道,“这刘县尉,为官如何?”   朱武一愣,看了一眼郑飞慢慢说道,“上任三年,刮地三尺!我这少华山上的弟兄,至少有三成是被他逼上山的。”   郑飞点了点头,“春子,给我往死里射。”   朱武闻言眼中就是一亮!   这边庞万春听了点点头。   再次瞄准。   嗖!一箭射出!   众人立刻向山下望去!   如此远的距离……怎么可能……?!   突然!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接着就是一声剧烈的欢呼!   只见那一箭!居然正中那刘县尉的胸口!   这怎么可能?如此远的距离,居然还能既有准度又有力度的正中那县尉胸口!   几乎在一瞬之间!那刘县尉也应声自马上跌落。   接着,官兵顿时炸开了锅!马上停止了强攻。   庞万春立刻又将第二支箭上弓。   嗖!又是一箭!   那王都头也应声落马!   官兵立刻大乱!那侯姓都头大惊失色,立刻返身下马弯下身子。   庞万春又是一箭射出!   嗖!   只可惜这一箭却只是射掉了那侯姓都头的头上军帽。   那侯姓都头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接着就爬起来连滚带爬的一边跑一边喊,“撤!快撤!”   官兵顿时陷入群龙无首的地步。   朱武等人大喜,如今官兵大乱,正是战机!   朱武一声令下,“杀!”   顿时,早已军心大振的少华山好汉便如潮水般冲杀下去!   ++++++++++++++++++++++++++++++++++++++++++++++++++++++++++   “喝!”   “喝!”   “今天真是痛快!哈哈哈!”   ……。   此时虽已是寒冬,但这个大堂里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几十条好人齐聚其内,个个是红光满面,大口吃着肉,大碗喝着酒。   只因少华山好汉们取得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   这一战之下,少华县八百多兵丁只跑回去了不到四百人,刘县尉和王都头被当场射杀,另一名侯都头也被生擒,此刻正被关押在后山牢房之内。   明明是一场官府的偷袭剿匪战,搞到最后却成了山匪围歼官兵,其中翻天覆地的变化真是令人难以接受。   可以说,此刻如果少华山的好汉们一鼓作气冲下山去,能否历史性的攻破少华县也说不定。   至少,少华山二头领陈达和三头领杨春就是这么想的。   只可惜,或者说,幸好还有人保持着头脑的冷静,他们一个是朱武,一个便是郑飞。   终于在二人的极力劝说下,“咱们现在还只是占山为王,山贼哪里没有?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次虽然杀了朝廷命官,但这官府上下为了自己官位肯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咱们要是敢去攻打州县那性质就不一样了,那是造反!棒打墙头鸟,事情闹大了上报朝廷指不定就会派来大军!到时候七八千人的大军一来,光围也能围死咱们!”   少华山上上下下才放弃了攻打少华县的念头,押解着一干俘虏胜利返回山寨。   尤为值得一提的是。   郑飞三人经此一役不但彻底“洗刷”了身上的“冤名”,更是大大的威震少华山----庞万春三箭扭转战局,而后王进孤身一人冲入官兵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又将官兵妄图组织的反击扼杀在了萌芽之中。   此刻三人已经被当作少华山的“救世主”坐在了上宾的位置。   只不过,或许是由于王进和庞万春在此次战役中的光芒太盛。   众人竟似乎忘记了郑飞是王进和庞万春主人的身份之事,而有些“冷落”了郑飞,只是轮番朝着王进二人进酒。   不多时,王进和庞万春已经喝的有些找不着北……。   不过,郑飞倒也乐得如此,虽然这宋朝的酒都是纯粮酿造,绝对不像自己前世那样无论是吃的东西还是喝的东西都添加了不知多少种添加剂,这宋朝美酒喝起来那绝对是清香顺滑口感一流,但郑飞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请!”朱武举起酒杯道。   “请!”郑飞举起酒杯回道。   二人一起仰头喝下。   这是一间不大的小屋,只有一只酒桌,几把木椅,另外就是一只火盆将整个屋子烤的热乎乎的。   刚刚郑飞正想独自品酒,却被一个小喽啰悄悄递上一个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此地太乱,请郑兄出门一叙。”落款是一个朱字。   郑飞心中一动,莫非是朱武约我出去?   郑飞又看了看王进和庞万春,只见这二人已经喝的眼都直了,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举动,看来他俩现在是指望不上了。   出去就出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郑飞快速思索一番便立刻站起身来随着那喽啰出了门来到这个房间之内。   而朱武,果真早已温好了酒等着郑飞。   郑飞进了屋,朱武一挥手,小喽啰便关门而去。   屋里立刻就只剩下了郑飞和朱武二人。   朱武看着郑飞笑着说,“多谢郑兄今日助我少华山躲过此劫。”   郑飞抬起头顺口接道,“朱兄真是客气……”话说了一半,郑飞看着朱武不禁一顿。   这朱武是在笑。   可这笑……。   真是笑得好耐人寻味啊……。   是感激?是疑惑?是不解?还是嘲讽?   郑飞突然有了一种感觉,似乎自己虽然做了这么多,虽然也证明了确实并非官府派来的奸细。   但,直到现在。   朱武好像还是没有相信自己。   不过郑飞随即反应过来,脸色微微一红,暗道自己还是道行太浅,怎么被对方一个眼神就乱了阵脚?立刻开口接道,“你们与我史进兄弟是生死的朋友。那便与我们也是兄弟。再者说今日也是因为我们才导致大寨空虚,给官府以可趁之机,如今能够为诸位兄弟将功补过也是我等希望所在。”   朱武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慢慢走到火盆旁,伸出手烤着火。   郑飞看着朱武的背影,只见他的肩膀随着烤火的双手微微耸动着。   这是个有些过于消瘦的男人,功夫也不高,除了气质有些出众也并没有什么太引人注意的地方。   很难想象一个如此的男人是怎么降服了少华山一两百条好汉成为了说一不二的大头领。   他靠的是什么呢?   郑飞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   如果这朱武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神奇。   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真是如同班门弄斧一般,其实一直都是在自取其辱一样?   如果这人真被自己这半瓶酱油的水平都能糊弄住,那还是自己向往的军师吗?   仅仅一瞬之间,郑飞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看着朱武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轻轻说道。   “朱兄,你猜的没错,官兵确实是我引来的。”   023,郑屠无奈终道实情,朱武听诗改主意   (求收藏,求红票)   朱武慢慢回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郑飞,“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   郑飞点点头,“知道,在少华山大寨之中。”   朱武继续道,“那你知不知道你们现在的处境?”   郑飞叹了一口气,“知道,大寨主只需一声令下,我们三个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朱武深深看了郑飞一眼,“你是个聪明人。”   郑飞笑笑,“大寨主过奖了,我要是聪明人就不会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地步了。”   朱武道,“至少你能看得出我始终没有相信你,并且及时的承认了。你猜,如果你刚刚还不承认是你把官兵引来的,我会怎么做?”   郑飞想了想,说道,“喝完了酒送我们下山?”   朱武笑了。   郑飞也笑了。   气氛一时缓和了下来。   郑飞趁热打铁说道,“既然大头领一直就不信我,为什么还要给我个机会呢?莫非是看在史进的面上?”   朱武收起笑容,淡淡道,“我自然相信史进绝不可能投靠官府,不过他师父就很难说了,毕竟还当过禁军的教头。不过就算日后史进得到消息……,我自然也可以说你们三人不胜酒力深夜下山都摔死了。”   郑飞心中一惊!勉强笑道,“既然不是因为史进,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朱武看了看郑飞,“我只是很好奇。”   郑飞奇道,“好奇?”   朱武点点头,“我看得出是你将官兵引来的,却又看出你说自己不是官府的奸细的时候没有撒谎,我很好奇你究竟想做什么。”   郑飞道,“原来如此。”   朱武继续道,“结果我更加好奇了,一个连史进的师父王进这种身手的人都能收为家奴的你,还有那个神箭手庞万春。我们这个穷乡僻壤的少华山又有什么东西值当的你如此大费周折。”   郑飞拱手道,“大头领过奖了。”   朱武笑笑没有回话,只是重新坐下,给郑飞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将酒壶放下后却没有示意郑飞举杯,只是说道,“好了,现在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郑飞心中一动,看着这两只盛满了酒的酒杯笑了笑,这两杯酒可代表了两个不同的结局。   若是朱武满意自己的解释,这杯酒就是一杯普通的酒。   若是朱武不满意的话……。   这杯酒恐怕就是“上路酒”了。   郑飞叹了口气,“在我解释之前,能不能先求大头领一件事?”   朱武轻轻一点头,“请说。“   郑飞道,“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是我引来的官兵?又是怎么看得出我说自己不是官府的奸细时不是撒谎的?”   朱武微微一笑,“我自幼随家人游历天下,见过许多奇人,并拜了他们中的许多位为师学习奇术,其中有一位有一项特殊的本领,叫做‘观色’,此术能从表情中极其细微的变化里看得出这人现在说的是实话,还是假话。”   郑飞心中一惊,暗道,我擦,这不是未来才有得心理学技术吗?   只听朱武继续说着,“所以,别对我撒谎。”   郑飞瞬间凌乱了……朱哥哥……你该不会也是穿越来的卡尔.莱曼吧……原来华夏古代就有这么超前的技术……。   郑飞苦笑一声,“所以当我听到官兵来袭时,虽然装的也是大吃一惊,可依旧被你看出了破绽?”   朱武道,“然也。”   郑飞无奈摇头道,“看来我只能说实话了。”   朱武点点头,“请说,我在等。”   郑飞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想吓唬朱武的感觉,你不是想听实话吗?好吧,你要听实话老子就给你说实话!   郑飞抬起头,看向朱武,“如果我说……,我这么做是为了大头领你……,你信不信?”   朱武一愣,“我?”   郑飞十分肯定的点点头,目光之中一片坚定。   可现在却轮到朱武疑惑了,“为了我?为什么?”   郑飞道,“我想要大头领跟我一起……共谋富贵!”   噌的一声!朱武猛地站起身来!吃惊的看着郑飞。   同时,酒桌被朱武不经意间一碰接着一晃,一只酒杯便从酒桌上掉下,一声清脆的响声便摔碎了。   接着就只听门一响,门突然被撞开了,几名手持钢刀的大汉冲进屋内,个个杀气腾腾!   郑飞面色一变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几名大汉刚要上前,便见朱武轻轻念道,“慢!出去!”   几名大汉一愣,看了看郑飞,又看了看朱武,便又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郑飞这才松了一口气,再看向朱武,便见朱武正看着自己,目光之中却是一片嘲讽之色,朱武讥笑道,“虽然我相信阁下刚才说的是真话,不是假话,也不是疯话。但就阁下这点胆色,还想于这天下去谋富贵?”   事到如今,郑飞也不想装什么英雄好汉了,郑飞长舒了一口气道,“我怕死罢了。”   朱武似乎没料到郑飞会这么直白的回答,不禁一愣。   郑飞收起笑容,端起酒桌上剩下的那一只酒杯,攥在手里,看着酒杯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怕死,没有人不怕死,但未来还会有更多的人要死,我想让这天下少死一些人。”   说罢,郑飞一饮而尽。   朱武愣愣的看着郑飞。   郑飞放下酒杯来到朱武的面前,看着朱武的眼睛诚恳的说道,“所以,我想请你帮我。”   朱武听罢,冷冷的看着郑飞说道,“抱歉,我只是一个山贼,有这么一个小山头我已经很满足了,我还想多活几年,我帮不了你。”   郑飞听了心中顿时一片失望,朱武这话说的十分坚定,莫非他果真不是什么争强好胜之人?   对呀,他理应就是这种淡泊名利的性格,否则也断然不会在梁山上任由吴用压在头上,也断然不会功成名就时之后便全身而退辞官云游去了。   如今看来,朱武日后能上梁山,怕也不是被官所逼,而是顺从史进等人的意思不得已而为之。   自己这个最向往的军师就这样错过了吗?   郑飞正在发呆,便听朱武轻轻咳嗽一声,郑飞这才回过神来看向朱武。   只见朱武虽依旧看着自己,但目光之中却不再是充满着敌意和嘲讽,反而多了几分歉意的神色,只听朱武说道,“阁下是有大志之人,今日里射杀那县尉之时的话也让朱某确信阁下善恶分明确有爱民之心,引官兵来这件事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明日一早阁下就请下山去吧。”   郑飞彻底失望了,郑飞看了看朱武,想再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叹了口气朝朱武拱了拱手便朝门口走去。   一边走,郑飞一边安慰自己,还好,命看来是保住了。   走到门口推开门,门外还是那几条大汉,天空中却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地上已是薄薄的一层白色,远处黑洞洞的,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希望。   郑飞只觉胸中堵塞,此情此景不禁令郑飞想起了清末石达开的一条名句,想也不想便开口朗道,“忍令上国衣冠沦于戎狄,相率中原豪杰还我河山!罢了罢了!我自再去寻找他人相助吧!”   说罢,郑飞抬脚便往外走。   只听后面传来一声喝道,“慢!”   郑飞回过头去,便见朱武走了过来,走到近前看着郑飞,眼中一片闪烁,“我恰巧有点事要出山去办,不知阁下有没有兴趣帮帮我?”   郑飞……一愣!   024,众好汉依依不舍,四人始同闯天下   (求收藏,求红票)   当第二日一大早,郑飞和朱武二人笑着一起走进门来的时候。   所有人都愣了。   尤其是庞万春,脸上更是飘着难以捉摸的味道,主人……莫非是已经得手了……原来主人真的有龙阳之好……。   众人怎么想的郑飞不知道,庞万春怎么想的郑飞也不知道,郑飞只知道自己现在是非常的开心。   经过与朱武昨夜一整夜的长谈,郑飞是越聊越开心。   自己这次押宝真是押对了!   这朱武果真是天文地理、古往今来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并且朱武对当今天下局势的把握更是见解独特、入木三分,就连郑飞这个熟知目前历史进展的人都对其钦佩不已,尤其是朱武对大宋目前岌岌可危的形势和辽朝已出现端倪的危机的分析更是令郑飞震惊不已。   朱武甚至断言未来十几年之内辽宋都必有大乱,这些话甚至一度让郑飞怀疑朱武是不是也是读过历史穿越而来的。   如此厉害的人物居然在梁山上被埋没了,智多星吴用那样的人只能耍一些小聪明,朱武这样的才是真有大智慧啊!   这神机军师之名果然不是虚名。   而如此厉害之人却沦落到当一名山贼也确实有朱武的苦衷,只因他家中世代皆为吏胥,朱武纵有通天的才能也无法参加科举。   朱武愤愤不平抑郁寡欢,终于在一次醉酒之后犯了人命官司,误杀了一名鱼肉百姓却因家中有朝中大官而横行无忌的官二代后成了通缉犯,这才几经周折上了少华山落草为寇当了山贼。   不过金子到哪里也是会发光的。   这不,就算当了山贼,朱武也成了山贼的大头领。   郑飞开心。   朱武其实更开心。   朱武自从上了少华山当了大头领,虽然在山上说一不二,却始终不曾真正的快乐过。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呢?身边都是一群大老粗,要说杀人放火抢劫越道个个都是一顶一的专家,但要说到学问个个就都哑巴了。   说白了,朱武就是跟这群人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朱武虽然现在是山贼,可毕竟也曾做过知识分子,也曾有过考取功名将这一身的本事托付给官家的梦想。   这样的梦想只不过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客观环境条件的影响逐渐淡化了,却从不曾真正遗忘过。   不知有多少个日日夜夜,朱武独自一人想着自己这一身无处施展的才能喝过不知多少次的闷酒。   直到郑飞的到来!   只不过,在实现梦想的面前。   朱武或许是出于对这个大宋王朝残存的一丝忠心,又或许是安逸多年的生活消磨了自己的锐气,又或许是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子能有什么本事夸下如此大的海口。   朱武犹豫了。   这才拒绝了郑飞的邀请。   直到郑飞无意间的那一句充满气势的诗句才唤醒了朱武心中个早已沉睡的梦想!   治国安家平天下,收复燕云十六州不正是自己曾经奉若神明的梦想吗?   梦想明明已经破裂了,如今又有一个重新实现它的机会摆在面前,还有什么好值得犹豫的?   这姓郑的说的对,梦想是自己争取的,不是别人给的!   你这狗日的王朝,逼得我上山为寇家破人亡,如今做山贼是反,杀官兵是反,横竖都是一死,老子今天就反个彻底好了!   一瞬之间,朱武才决定用另一个方式试一试郑飞。   可经过一夜的长谈,朱武也越发的佩服起郑飞“广博”的知识起来。   郑飞是谁?未来华夏国十几年填鸭式应试教育出来的学生,平常还特爱看一些杂七杂八的书,可以说是什么天文地理生物历史化学医疗经济体育,虽然样样都不精通,却样样都能说出个皮毛来。   千年后华夏国的学生们别的本事没事,侃大山谁不会啊?   这不,一阵天南海北的乱侃,郑飞凭借着诸多“超前”的知识和对历史走向的熟知,还真就把向来不服人的朱武给侃晕了。   朱武多年的烦闷一扫而空一吐而快一泄而爽,怎一个痛快了得!   +++++++++++++++++++++++++++++++++++++++   “哥哥,你真要走?”   “哥哥,带上兄弟我吧!”   “哥哥……”   “哥哥……”   大堂之内跪倒了一屋子的人。   朱武无奈的朝郑飞笑笑,拱手对这些跪倒的人说道,“当初朱武走投无路的时候,是诸位兄弟收留了朱武,诸位兄弟多年来的关照朱武不胜感激,但人各有志,朱某现在要去做一件大事,请诸位兄弟见谅,日后咱们还会有再聚的时候!”   杨春急道,“哥哥,我们这帮大老粗谁都不服,就服哥哥你,虽说是我们收留了哥哥,但要不是哥哥在,咱们少华山早就被官兵荡平了不知多少次,你这一走……”   陈达也急道,“哥哥,你就算要走也不用这么急吧!再说也该带上我们几个在您身边护您周全呀!”   朱武搀扶起二人,“这次咱们已经把官兵打怕了,日后定不敢再轻易来犯。我这一走危机重重,错一步便是天大的麻烦,断不敢连累了诸位弟兄。”   郑飞也上前说道,“没错,留你们在此地也有另外一事。”   杨春和陈达对视一眼,一起道,“何事?”   郑飞道,“日后我史进兄弟必会再来寻你们,你们与我史进兄弟只可安心守在此地,未来我与朱兄必会带着一场富贵再来寻诸位弟兄!”   杨春和陈达一起看向朱武,只见朱武也点了点头,两人这才叹了口气,一起朝郑飞和朱武拱手道,“便听哥哥吩咐!”   大堂内所跪其他人也站起身来让出了一条路。   郑飞、朱武、王进、庞万春一起走了出去。   四人在堂前翻身上马。   朱武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已经送出大堂的所有人,朝众人拱拱手便与郑飞一起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四人的身影过了弯道一会便没了踪迹。   陈达杨春无奈的对视一眼,俱都叹了口气。   二人正准备回屋,却听见又有马蹄声传来。   众人望去,便见一人骑着马来了,定睛一看,竟是刚刚走了的那个神箭手庞万春。   庞万春来到近前停住马朝二人拱手道,“我家主人有一个十六字的法子命我传于诸位,日后若有官兵来犯尽可依计行事。”   陈达杨春一喜,如今大头领,也是山寨的智囊朱武一走,他们两个大老粗还真就最喜欢这种现成的计策。   庞万春高声道,“这十六字法子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说罢,庞万春再度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只留下陈达和杨春大眼瞪小眼一个字一个字的领悟着其中的意思。   025,恶衙内欺负小贩,京兆府巧遇汤隆   (求收藏,求红票)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朱武反复轻念几遍转头对郑飞微微一笑道,“好一个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这十六字字里行间虽然简单,却有大智慧在里面,行军之术尽在其中。郑兄,你真的只是渭州城的杀猪匠吗?”   郑飞呵呵笑道,“我这也是听一位仁兄说的,现学现用罢了。”   朱武道,“那这位仁兄现在在何处?如此将才朱某倒真想结识一番。”   郑飞暗道,彭大将军还得几百年才出现呢,我上哪领你结交去。见朱武问的真切只得又胡乱回道,“那位仁兄四海为家飘忽不定,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朱武听罢一脸的惋惜的叹了口气。   郑飞悻悻的笑笑,暗道以后这种事还是少做的好,古代知识分子容易较真。   这时又听王进说道,“主人,咱们现在去哪里?”   郑飞道,“淮南西路定远县。”   王进奇道,“定远县?去那里做什么?”   郑飞看了一眼朱武,朱武一言不发的骑着马看着前方,但握着缰绳的手却已是青筋暴起。   郑飞心底一叹,说道“朱兄就是定远县人,祖上世代为县衙书吏,朱兄路见不平误杀了当地恶霸梁第,那梁第却是宫中宦官,其父乃梁成当朝隐相梁师成的干孙子,朱兄虽然逃脱在外,但朱兄的家人却都……”   “直娘贼!”王进一声怒喝,“又是这群朝中狗贼!只一个高俅便害得我家破人亡!那些比高俅还要得势的当朝六大狗贼蔡京、王黼、朱勔、李彦、童贯、梁师成及他们的爪牙不知又害了天下多少善良百姓!”   庞万春也怒道,“朱大哥,你可是要去报仇?”   朱武依旧没有说话,郑飞接道,“朱兄愿意跟着我们走,我无以为报,只能将那恶霸梁成的项上人头作为给朱兄的见面礼了。”   王进道,“好!杀这些贪官恶霸,我王进第一个上!”   庞万春也道,“朱大哥是要那狗贼的狗心下酒,还是要用那狗贼的头盖骨饮酒?只要你一句话我便为你取来。”   朱武拉住缰绳停下马,郑飞三人也停下马。   只见朱武朝着郑飞三人拱手道,“我朱武为家族惹祸,却独自逃出苟且偷生了这么多年。那梁成为当地恶霸,上通官府下有无数爪牙,我虽想报仇却一愁没那通天的本事,二愁路途遥远手下空有百八好汉仍鞭长莫及,本以为今生报仇无望。如今幸遇三位,三位人数虽少,却足可胜我少华山百八好汉……”   朱武说道此处突然翻身下马,单膝跪在郑飞三人面前。   “三位若能帮我报了仇,三位的大恩大德朱某永生难忘,余生甘为驱使!”   郑飞三人赶紧下马扶起朱武,却见朱武已是泪流满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   五日后。   郑飞一指前方出现的那座大城问向王进,“那里是什么地方?”   王进仔细一看便道,“乃是京兆府。”   郑飞眉头一挑,“京兆府?莫非那里便是盛世大唐的都城长安府?”   王进道,“正是,只不过数百年来连遭战乱,早已不复当年的辉煌。”   郑飞点点头,开口道,“想我大唐盛世,四方来朝,当是何等的威严,只叹如今……!唉!”   朱武却对郑飞笑道,“郑兄啊郑兄,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样子像什么?”   郑飞道,“像什么?”   朱武笑道,“一个彪形大汉杀猪匠却在文邹邹的感叹岁月,你觉得像什么?”   扑哧!王进和庞万春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郑飞笑骂道,“咋了?杀猪匠不能有学问啊?”   朱武朝着郑飞眨眨眼道,“当然能有,只不过,我对郑兄的杀猪生涯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郑飞心中一动,故作神秘的朝朱武也眨眨眼,扬起缰绳一指前方道,“走,随我去缅怀一番我华夏曾经的辉煌……顺便……吃点饭洗洗脚,哎呦,连着骑了几天马真累死我了。”   众人哈哈大笑,一起策马朝着京兆府奔去。   进了城,便见城内虽然不是很热闹,但古都百姓却似有一股子天生的帝都遗风,精神面貌明显比别的地方要强盛一些。   郑飞四人慢慢策马而行,欣赏着沿途的街景。   不多时,便寻到了一处高大的酒楼。   郑飞四人一下马便有店小二快步迎了上来接过缰绳将马牵入后院,又引着郑飞四人进了酒楼。   四人寻了一处二楼临窗的酒桌坐下,随便点了几样荤素正等着上饭。   突然!街上传来一阵叫骂!   郑飞四人顺着声音往下望去,只见原是酒楼斜对面有一个铁匠铺,一名灰衣的汉子正弯腰朝一个人连连拱手说着什么。   只见那汉子一脸的麻子,长的魁梧有力,一看便是练过功夫的人。   再看那汉子对面之人,只见那人一身黄衣,明明是干净得体的衣服却偏要敞着怀,头上还插着一朵红花,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而在他身后还跟了几名衣衫不整的人,应该是他的跟班。   郑飞四人所坐的位置离那里不算远,仔细一听倒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只听那黄衣人叫道,“本衙内什么都不买,偏偏就看上了你这一对铁瓜锤。”   说罢,一指立在大汉身后的一对金黄色的铁瓜锤。   真是好一对铁瓜锤,铮明发亮,单个足足得有三四十斤,先莫论挥舞起来威力如何,单看它那个头都够吓人的,就算不拿来用,仅仅摆在家中也是难得的气派饰品,一看便是出自名家打造之手,果真是难得的好锤。   只听那汉子连连道,“小的初来此地还没有机会孝敬您,请衙内宽恕,只是这一对铁瓜锤乃是祖上传下来的武器,小的实在不能出手,您还看上什么尽管说,或者您实在想要的话,小的不出七日便能给您打造出……”   “住嘴!”黄衣人身后闪出一个精瘦的家丁,指着壮汉叫骂道,“我家衙内说看上你这一副铁锤就是看上这一副了,京兆府里凡是我家衙内看得上的还没落过空!你个破烂铁匠是想折了衙内的面子吗?”   黄衣人听了鼻子里一哼,他后面那几个家丁立刻心领神会的就要往前去搬那对铁锤。   壮汉急忙拦住众人,急的满头大汗,“别…别…诸位大哥别…这真是我祖上的…我祖上还用它跟着开国皇帝打过江山呢…我求求你们了!”   可这帮走狗爪牙哪管他的哀求,推开他几步便到了铁锤前,几人刚想去拿锤。   就在此时,只听那壮汉一声怒喝,“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金钱豹子汤隆……”   郑飞心中猛地一跳!   金钱豹子汤隆?!   梁山泊第八十八把座椅的汤隆??!!!   026,金钱豹忍无可忍,危机时裴宣现身   (求收藏,求红票)   这汤隆,可是梁山泊里又一名被低估了的好汉。   汤隆祖上世代打造军器。   注意,是军器而不仅仅是兵器,放在现在绝对属于军队高级技能人才。   当日里呼延灼用连环马大败梁山泊。若不是汤隆献计打造钩镰枪,又计赚他表兄徐宁上梁山教练枪法,梁山人马根本不可能大破连环马,汤隆功不可没!   而后汤隆开始负责起整个梁山的兵器制造。   如此重要之人,却仅仅排名倒数第二十位,实在是让人觉得可惜。   郑飞正思索间,下面忍无可忍被逼急了的的汤隆已经和黄衣人的手下打了起来。   只见汤隆先是两脚踢飞了两个人,又几步上前摸起了他的那两把祖传铁瓜锤。   铁锤在手,汤隆整个人就像变了个样似得,刚刚那股卑躬屈膝的样子一扫而空,对着黄衣人及他的手下大喝道,“你汤爷爷已经忍无可忍,莫再招惹我,否则……”   只听咣的一声巨响!   汤隆扬起一锤一下砸在路边一个石墩之上,便见那石墩顿时裂成了几块。   人群立刻倒吸一口冷气!   这一锤要是砸在人身上,岂不是砸哪儿哪里都得变肉糊糊?   黄衣人吓得倒退几步,但随即反应过来,一看围观的人有这么多,似乎是觉得没了面子有些恼羞成怒,大喊道,“吆喝!今天京兆府来硬茬子了,敢威胁我,给我上!”   他的那群爪牙立刻就地拿起能用的家伙,什么扁担、板砖、木櫈,齐齐冲向汤隆。   汤隆似乎是没料到这帮人没被吓跑,一愣之后便扬起铁锤与众家丁战到一起。   只见汤隆的一双大铁锤挥舞的风生水起,虽是一人独战八人却丝毫不落下风。   郑飞只听王进道,“这使锤的大汉倒真有两下子,光凭这两只大锤在战场也能以一当十。”   不过,慢慢的汤隆就有点不沾光了。   只因这两只大锤的杀伤力太大,稍有不慎就可能把人砸死或成重伤,而汤隆明显不想惹麻烦,他只是想吓跑这群人,所以下手便有些顾忌,明明已经可以将人锤飞,却硬是止住大锤该用脚去踹人。   没几个回合这群家丁就看出了汤隆的意思,本来刚刚还对这对大锤怕的不得了,现在一看原来就是个摆设,这大汉根本就不敢把咱怎么着!   家丁们可来劲了!下手便开始重了起来,招招都往大汉的要害去打。   大汉怕惹事,他们可不怕!   汤隆一不留神接连吃了几棍,一时险象环生。   郑飞看了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去帮助汤隆呢?   这汤隆肯定是没事的,否则日后也不会上梁山。   庞万春似乎有点气不过了,刚站起身来要去助那大汉,就听朱武轻声喝到,“坐下!”   庞万春一愣,朱武继续道,“你家主人没有下令,你就敢私自行动吗?”   庞万春急道,“可是……”   朱武慢悠悠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令行禁止,乃成军之首。”   庞万春看了看王进,只见王进也朝自己点点头,这才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朱武看着屋外那汤隆的窘样,似是说给庞万春,又似是说给郑飞,“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拘善恶,不拘荣辱,莫不是三个字---忍!准!狠!日后断不可再轻易出手,出手就要有所收获。若能成事的话,就算是要去做一件天大的恶事,哪怕背上千古的骂名也要去做!”   郑飞心中一震,顿时明白过来朱武的良苦用心,原来朱武是借着此事在向自己传道,立刻冲着朱武点点头,“多谢朱兄提醒。”   就在此时,又听街上传来一声大喝。   郑飞等人望去,原来是那大汉汤隆头上不知被谁偷袭了一下,已是鲜血直流,终于被逼到了绝路彻底爆发了。   汤隆大喝道,“你们这帮泼皮,你家汤爷爷一再忍让,你们却得寸进尺,今日你家汤爷爷就豁出去了!”   说罢,汤隆大喝一声,举起双锤便朝那黄衣人冲去。   那帮家丁赶紧过来阻挡,但这一次汤隆似乎真的愤怒了,两只大锤轮番挥舞,顿时便有两人被他两锤锤中,一左一右飞倒在路边,一个抱着肚子一个抱着胳膊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众家丁这才明白过来----大汉要来真格的了!   众人心中顿时一阵胆怯,说是阻拦汤隆,其实也就是摆摆样子,根本不敢上前。   于是乎,没几步,汤隆便到了黄衣人身前。   那黄衣人也吓得面色惨白,急道,“好汉有话好说……”   汤隆一脚将黄衣人踢翻在地,又一脚踏上怒喝道,“我呸!你个王八蛋,你家汤爷爷今天就教训教训你!”   说罢,汤隆便开始狂踹这黄衣人,直把黄衣人踢得哭爹喊娘,众家丁却依旧只敢在旁边咋呼吆喝,就是无一人敢上前。   那汤隆正打得起劲。   突然,人群外响起一声,“住手!干什么呢!”   人群立刻闪出一条路,众人一看,原是一群捕快到了。   汤隆一看捕快到了这才停止殴打黄衣人,退后几步。   捕快中为首一人一看清地上的黄衣人面色就是一变,几步上前扶起黄衣人连忙道,“呀,王衙内您这是怎么了?”   那黄衣人王衙内一看捕快便哭喊到,“你个侯捕头怎么才来,我都快被人打死了!”   侯捕头连忙赔笑,又一看汤隆直接道,“哪里来的贼人,竟敢殴伤本县知府的公子,来人呐,给我拿下!”   郑飞等人对视一眼,俱都明白过来,原来这黄衣人是京兆府知府家的少爷!   汤隆一听急道,“你们……是他们想抢我的东西!我是自卫!”   这群捕快哪管三七二十一,几人上前不由分说便架住汤隆,又有人卸下了汤隆手中铁锤。   侯捕头继续道,“带回衙门!”   汤隆大急,挣扎着不想被带走。人群中有很多人的脸上也是愤愤不平之色,却无人敢出来说句公道话。   郑飞也是面色一变,这汤隆要是被带回衙门怕是要被毒打一顿了!   谁料众人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到人群里走出一人喝到,“慢!”   众人停下脚步回头一看,便见那侯捕头的面色也是一变,他几步上前朝那人施礼道,“见过孔目。”   “孔目?”郑飞心中一动,暗道,“孔目这个头衔差不多应该算是宋朝的地方检察长了。怪不得这个捕头会这么忌惮。”   只见那孔目年约三十不到四十,一身儒装,却是个大黑脸,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那孔目问向侯捕头,“怎么回事?”   侯捕头看了一眼王衙内道,“街头一贼人无故殴打王衙内,被我撞到,正要带回府去审问。”   “贼人?”孔目一声冷笑,“我听人说有人在此斗殴方才寻来,你说这大汉是贼人,可我怎么听说是王衙内强抢人家宝物不成又要伤人呢?”   郑飞听罢眼中顿时一亮,暗道这是哪里来的孔目,怎么如此有骨气,不帮着自己顶头上司家的公子说话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指明衙内的违法行径!   只见侯捕头面色变了又变,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那汤隆也看出自己今日的生机便全在这孔目身上,赶紧大喊道,“孔目大人明鉴,小人是被冤枉的,街上的人都可以作证。”   这话刚罢就听那王衙内大喊道,“裴孔目,你三番四次与我做对,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眼中到底还有没我爹!你问问这一街的人,有谁看到我要强抢他的东西了!有谁!”   这姓裴的孔目看了王衙内一眼高声道,“我裴宣从不与人做对,我只与违法之人作对,我眼中除了令尊,还有大宋的王法!请问诸位乡亲,谁看到了事情的全程请站出来作证!”   咣当!郑飞差一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乖乖!今天这是怎么了?又碰见一个!   裴宣!此人竟是“铁面孔目”裴宣啊!   027,铁孔目不畏强权,郑屠户下楼作证   (求收藏,求红票)   裴宣,人称铁面孔目!本是京兆府的孔目,向来秉公执法铁面无私,是个包公海瑞似地人物,后来不知何事得罪了知府,被寻了个罪名发配千里之外沙门岛。后途经饮马川时被当地的好汉邓飞和孟康救下,推举为饮马川寨主,这才落草为寇。再后来被戴宗和杨林引见又上了梁山。   其人上梁山排定座次后位列梁山好汉第四十七位,定职赏罚军政总管。   裴宣的职务名头听起来虽然不小,在梁山上却是极为尴尬,盖因梁山上宋江一手遮天,至高无上凌驾一切,虽有法度却万事皆是由他说了算。搞到最后裴宣面对诸多违法行为是想奖励没法奖,想惩罚没法罚。   一个原本可以使梁山成为军纪严明、作风分明组织的裴宣,却最终只是沦为了一个摆设。   如今看来这裴宣定是因为执法之事而得罪知府了。   郑飞看着街上那个黑脸汉子,脑海之中一片思绪。   接着听到身边的朱武赞道,“此人秉公执法不畏强权,倒真是不失为一名掌管军纪的良材呢。”   郑飞看了一眼朱武,只见朱武正看着自己,心中不免一动,暗道这朱武的意思莫非是……?   只听朱武继续道,“郑兄选才,不可只盯着如王进这样的功夫高手,也不可只盯着像庞万春这样的神射手,也不可只找像我这样只会耍嘴皮子的谋客,有些各式各样的人才皆可纳入眼中,比如这裴姓孔目,军中若有一人掌管军纪,且能任他执法,则大军必定军纪严明,令行禁止不在话下!”   郑飞心中又是一震,只觉又如醍醐灌顶一般醒悟了大半!   暗道:对呀!我自从来了这水浒世界确实有些入了魔,只知道找武功高强的高手,只知道找发财的门道,只知道找像朱武这样的谋士,我怎么就没想到除了这些人之外,我还需要找很多虽然没有高强的武功,也没有绝世的头脑,但却有一些独特本领的人呢?   郑飞赶紧起身朝着朱武抱拳道,“多谢朱兄点醒梦中人!”   郑飞又一指外面那裴宣问道,“那咱们应该如何结交这人呢?”   朱武笑着摇头道,“郑兄何必这么急?我只是说以后需要这样的人,却不是要郑兄你见一个就结交一个,再说人家裴孔目现在本就吃的官家饭,你若是冒冒失失的冲过去对人家说我要造反了你跟着我混吧,人家怕是要么把你当成疯子,要么就直接将你扭送官府呢。再者说咱们刚刚起步,八字还没一撇,就算真能将他招入麾下又能如何?不过是多出一张吃饭的嘴罢了。”   郑飞听了心中一动,明白是朱武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是要他现在就想办法收伏了这眼前的裴宣。   想向朱武解释,却又不知该怎么去说,只得点头应下。   众人又看向外面,只见裴宣正尴尬的站在街上,面前虽有几十上百名的“目击证人”,却无一人敢出来证明王衙内才是犯法者。   对于这样的结果那王衙内似乎早有预料,他王衙内横行京兆府这么多年,除了眼前这硬骨头的裴宣老坏自己的事,谁又敢出来和他作对呢?   王衙内一声冷笑,又冲裴宣说道,“怎么样!如今人证没有,物证就是本衙内身上被这贼子打伤的伤口,你还有什么话说!”   裴宣面色铁青,怒目看着王衙内。   那汤隆一看情形也明白了过来,自己今天这是落入虎口栽定了!一声长叹便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那侯姓捕快立刻反应过来,歉意的朝裴宣笑笑,转身高喝道,“好了,将这贼人带回……”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高喝自对面的酒楼上响起,“我作证!那汉子是冤枉的!”   裴宣眼睛一亮,转头朝着酒楼二楼的窗口看去。   只见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正冲着自己笑着。   郑飞站起身来,冲着朱武笑道,“虽然此事不急,但既然碰见了,权当做次好事吧。”   ++++++++++++++++++++++++++++++++++++++++++++++++++   侯捕头阴沉着脸走到郑飞的面前,“你是哪里来的,做什么的?”   郑飞施礼一指身后的王进等人道,“小的是渭州城的屠户郑临风,这是小的店中的几个伙计,今天来这里是看看古都长安的风采的。”   原来只是个杀猪匠,侯捕头冷哼了一声,“你刚才说什么?你要作证?”   “正是!”郑飞道,“我刚刚十分清楚的看到了整个过程,的确是这位王衙内想要这位好汉的一对好锤,好汉不愿意,他们便硬抢,这才打了起来。”   汤隆一听又来了精神,大叫道,“没错,没错,就是这个过程。”   裴宣几步走到郑飞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郑飞道,“你可知做伪证的后果?”   郑飞笑着看着裴宣道,“小的知道。”   “好!”裴宣赞赏的看着郑飞道,“你可愿与我一起去见知府大人?”   郑飞点点头,“愿意。”   那边王衙内气的脸都青了,几步走到郑飞面前,恶狠狠的盯着郑飞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今天还想不想出京兆府了?”   这话一出,裴宣的脸色一沉,“衙内!威胁人证可是有律能治罪的!”   裴宣刚想暴怒,却被侯捕头拉到一边,两个人在一边不知说了什么,期间那王衙内还回过头来阴沉沉的看了郑飞和裴宣一眼。   郑飞无所谓的笑笑,裴宣却依旧是一副雷打不动的黑面孔,一点也没将王衙内威胁性的目光放在眼里。   终于,王衙内和侯捕头又回到众人面前,侯捕头高声道,“衙内大人不计小人过,已经不打算再追究此事,把人放了吧,都散了散了!”   说罢,侯捕头和王衙内也不管裴宣的态度,直接扭头就走,那群家丁和捕快也紧随以后,不一会一帮人便没了踪迹。   裴宣冷笑一声,“又要去知府那里告状吗?哼!”   紧接着。   汤隆几步过来朝着郑飞和裴宣跪倒道,“多谢孔目大人救下小的,多谢这位哥哥仗义执言!”   裴宣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又朝郑飞点点头,便背着手也走开了。就好像他只是路过随口只是说了几句话一样,不图什么回报也不图什么感恩戴德,好一个洒脱的人物。   郑飞看着裴宣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心中一片欣赏,扶起汤隆问道,“这位兄弟真使得一把好大锤,敢问姓名?怎会来了此地?”   汤隆赶紧答道,“小的叫汤隆,祖上世代为军中打造军器,家父原本效力于大钟经略相公门下,前段时间染病去世,小的又好赌欠下赌债,这才不得不逃到此地,本想开一间铁匠铺糊口,却不料今日又碰上这种事。”   这些郑飞当然都知道,郑飞立刻又道,“你如今得罪了此地的衙内,接下来你又要怎么办?”   汤隆面色一黯,“唉!正说到小的痛处,开起这铁匠铺已花去了小的所有积蓄,只怕今晚那衙内便要来寻仇,我……”   说罢,汤隆深深叹了一口气。   郑飞等的就是这个效果,立刻又道,“我看兄弟你这一身的本事只干铁匠真是浪费了,我有一个好去处,那里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尽是干的痛快事,不知你愿不愿去?”   汤隆闻言眼中一亮,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好地方?在哪里?我去!”   郑飞笑笑,轻声道,“少华山。”   028,恶知府定罪裴宣,三好汉刀下救人   (求收藏,求红票)   “裴宣!你可知罪!”   一人坐于大堂之上,一拍醒目朝堂下喝到。   裴宣抬起头,冷冷的看了一眼正指着自己的人回道,“小人不知所犯何罪!”   “大胆!”那堂上官者怒喝道,又一指裴宣身边站着的三个人道,“你身为孔目,却徇私舞弊!收人钱财!颠倒是非!知法犯法!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说你不知所犯何罪!”   “哼哼!”裴宣一声冷笑,“王知府,小人早知会有今日,却没料到王知府为治罪小人竟会用如此粗俗的法子,小人真是荣兴万分呢!”   啪!又是一声重重的醒目声!   原来这堂上之人乃是京兆府的知府王知府,此刻他脸上已是气的铁青,跟昨日里那王衙内的生气的模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裴宣!本官念你祖上世代为府中吏胥,你又是前任知府临走之前特意嘱咐本府关照之人,本府这才对你一再容让,可你却不知天高地厚,屡次犯上,你到底认不认罪,你当真以为本府不敢给你用刑吗?”   裴宣笑着摇摇头,“小人认罪就是了。”   “认罪了?”那王知府似乎没料到裴宣会这么容易就认罪,不禁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轻哼一声道,“认罪就好,枉老夫还当你真是什么硬骨头。”   王知府说罢便朝边上一人问道,“刘孔目,既然裴宣已经认罪,那按照大宋律法该当何罪啊?”   那刘孔目一听便赶紧低头翻阅起一堆书籍来。   裴宣的嘴角浮起一个冷笑,摇摇头道,“王知府,加罪之前怎不准备妥当呢?按大宋律,我该被脊杖二十,刺配千里。其中的意思知府大人可是知晓?亦或是买来的这官位根本不用知晓这些?”   这下那王知府彻底被惹怒了!   只见他突然从座位上直接站起,抓起醒木似是癫狂一般怒喝道,“大胆!裴宣你竟敢藐视公堂藐视本官!本官已是忍无可忍!本府判裴宣脊杖四…不!脊杖一百!,刺配千里……不!刺配沙门岛!来人呐!给我打!狠狠的打!”   +++++++++++++++++++++++++++++++++++++++++++++++++++   “裴孔目,你说你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跟大老爷们作对,你说你这不是傻了吗?”   说话的是一个肥胖的捕快。   只见在他身边的裴宣只是一身薄衣,脖子上拷着一副木枷,面颊上从上到下刺有一行字------配沙门岛牢役。   裴宣就像是没听到那胖捕快的话一样,只是沉默不语的走着路。   “对啊,裴孔目你看你,上个月我们哥俩见你的时候还要给你请安,现在却是我们哥俩押着你刺配沙门岛。”   又一名满脸蜡黄的瘦捕快冲着裴宣讥笑道。   裴宣依旧沉默不语的走着路。   两名捕快对视一眼都是得意的一笑。   那胖捕快突然道,“裴孔目,虽说你长得比俺还丑,却娶了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裴宣猛地停住了脚步。   那瘦捕快接着道,“是啊是啊,裴孔目你放着这人间的美事不珍惜,还要连累我们弟兄在这冰天雪地里跟你遭罪,我们弟兄也就算了,连累小娘子一个人独守空房岂不是……”   裴宣回过头来看着两名捕快,冷冷道,“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瘦捕快冷哼一声,说道,“衙内让我转告裴孔目,你就安心的去吧,嫂夫人哪里自会有他‘照顾’的。”   裴宣面色猛地一变,突然……,眼角余光只觉亮光一闪!   那胖捕快已举起了手中的钢刀!   ++++++++++++++++++++++++++++++++++++++++++++++   “你…你…你别过来!”   说话的是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小娘子,长的虽不算倾国倾城的标致,却也有一番独特的风韵,让人见了虽不惊艳,却能回味久久。   如此一个美丽的女子,此刻脸上却挂满了惊恐,已经被逼的退到了墙角。   而在她的面前,是一个黄衣的男人,正是那京兆府里恶贯满盈的王衙内!   王衙内一脸的淫笑,似乎眼前这小娘子的反抗更是激发了他的某种兴趣。   “小娘子你别害怕嘛,你那黑面相公已经被本衙内打发去了沙门岛……哦不,怕是就连那沙门岛都去不了的。”   女子一听面上一惊,急道,“你…你什么意思?!”   王衙内嘿嘿又笑,“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当然是从此之后就只有本衙内疼爱你喽。”   女子如遭雷击,身形猛地一颤,刹那间已是泪流满面。   王衙内又上前逼近了几步。   女子只得又往后一退,却不巧碰翻了一只木盒,里面的各种物件掉落在地上,其中正有一把剪刀。   女子立刻弯身捡起剪刀,双手握紧指向王衙内,同时大喊,“快来人那,救命啊!”   王衙内面色一变,冷哼一声,“你叫,尽管叫,莫说这屋外早已被我五名家丁围的水泄不通,就算有人听到,你看还有谁敢管本衙内的好事!”   女子脸上一片绝望,剪刀慢慢垂了下去。   王衙内奸笑一声,得意的说道,“小娘子,你就老老实实的从了本衙内就是了,本衙内早就垂涎小娘子的美貌,却碍于裴宣在我爹手下做事才忍住,但那裴宣居然瞎了狗眼,整日里寻我的麻烦,这下好了,本衙内今晚就要前情旧怨一起报在你的身上了,哈哈哈!”   他刚又往前走了两步。   女子却突然抬起头,眼中竟是刚毅,居然又将剪刀拿起,却是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冲着王衙内喝到,“你所说的,我夫君已命丧路上可是真的?”   王衙内面色一变,冷哼道,“那是自然,惹了本衙内,还能有活路?”   女子目光一禀,眼泪夺眶而出,悲鸣道,“夫君,我这就随你而去!咱们来世……”   这话说到一半女子却止住了,似是呆住了一般看着王衙内。   王衙先是一惊,接着就是面上一喜,哈哈道,“我还以为你是什么贞洁烈女,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装……”   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不由自主的住了嘴,因为他发现,这裴宣的娘子所看的目光,好像不是自己。   而是……。   自己的身后?   王衙内慢慢转过头去。   一个身影正对着自己咧嘴笑着,他的脸上是一道深可见骨的疤痕。   那个身影说道,“王衙内好,我叫王进。”   +++++++++++++++++++++++++++++++++++++++++++   裴宣看着眼前这名前些日子碰见的那个壮汉为自己解去手中的铁镣,又撤去身上的木枷,再从旁边一人手中取过一件厚袄为自己披上。   竟有些不知所措。   也难怪,任谁前一刻还觉得自己已经死到临头,后一刻却不知怎的居然又莫名其妙的死里逃生,恐怕都会是这种反应。   而此时裴宣的脚下两边。   是两具已经凉透了的尸体。   正是那一胖一瘦两名捕快,在他们的脑门上,各有一只直入脑门的箭羽!   那壮汉冲着裴宣微微笑道,“裴兄受惊了,郑某救驾来迟,还请恕罪。”   裴宣一声叹息,说道,“阁下是谁?救裴某又是为了什么?”   壮汉笑道,“我叫郑临风,今日救下裴兄和嫂夫人……”   “什么?”裴宣大喜,“喜儿也被你救了?”   郑飞点点头,“救下两位,是想请裴兄去一个地方?”   裴宣奇道,“哪里?”   郑飞轻轻道,“少华山。”   ++++++++++++++++++++++++++++++++++++++   郑飞骑着马问向王进,“王哥,你把那衙内怎么样了?”   王进咧嘴一笑道,“就算王知府真找到他,也肯定认不出他来了。”   旁边庞万春插嘴道,“若不是听主人的话不能惹事,我早已将一只箭羽钉在那贼知府的脑门上了!”   郑飞笑笑,又转头对朱武说道,“抱歉啊朱兄,因为这事又耽误了这么几日。”   朱武听了随意一笑,“没什么,十年都等了,还在乎这几天吗?相反,这件事倒真做的极为痛快,只是郑兄是怎么猜到知府会这么快就诬陷治罪裴宣,又是如何料到那衙内既要在途中害死裴宣还会借机去奸污裴宣的娘子?”   郑飞听罢心中一动!   要怎么向朱武解释呢?   029,少华山不入法眼,登州港风水宝地   (求收藏,求红票)   听得朱武问起。   郑飞心底一笑,不免有些得意,水浒上说裴宣得罪知府被定罪刺配流放,后途经饮马川时被邓飞和孟康救下,推举为饮马川寨主,这才落草为寇。   虽然其中的种种详细经过水浒上并没有细说,但细细一想就能发现其中必有隐情。   其一,裴宣再怎么着也只是刺配流放,年头一到就能回家继续做自己的良民,犯不着人家一救就立刻当了山贼。   其二,这个“救”字说的极为巧妙,看宋江和武松的押送刺配过程便能看出,只要和差役搞好关系,这流放的过程不但不痛苦,说不定还能当成某种程度上的游山玩水。所以郑飞认为裴宣的流放过程必定出现了另外一种结果---和林冲一样备受折磨!   两者结合起来郑飞不禁疑惑---为什么要折磨裴宣?又是什么导致裴宣义无反顾的走上了山贼的道路?   答案终于在郑飞偷偷“偷窥”裴宣的家室之后揭晓了。   裴宣的娘子居然很漂亮,再一联想到那王衙内邪恶的嘴脸。   于是,又一个林冲式的悲剧浮现在郑飞的脑海里。   郑飞迅速作出推断,事情的过程应该是这样的---裴宣在一路饱受折磨并于饮马川即将被害时终于得知---自己的娘子要么已自杀保住贞洁,要么是已被那恶霸衙内奸污得手。   于是,嫉恶如仇、悲愤交加的裴宣终于彻底对自己所忠于的王朝和社会绝望了,从此开始了自己山贼的生涯。   郑飞虽然推断出了事情的走向,却还有一个不确定的地方,那便是裴宣要到何时才会被知府定罪?   “汤隆”事件会成为导火索吗?   自己的横空出现为汤隆作证是否会提前激化裴宣与知府等人的矛盾而使刺配提前?   带着种种的疑问,郑飞决定先在此地暂留几日观察一下,他真的很担心假如裴宣真的被提前定罪了,那他是否还会再如水浒上那么幸运途经饮马川时再被救下,毕竟自己这个历史的偶然因素的出现已经引发了诸多不可预知的结果。   果然!在郑飞的惊讶中,短短半月的时间,裴宣被火速定罪,又被火速刺配,甚至还没走到饮马川就要被两个差役杀害。   幸好,郑飞早已安排王进偷偷守护着裴宣的娘子。   也万幸,郑飞等人始终悄悄跟着被流放的裴宣。   终于,裴宣带着自己的娘子和汤隆一起对郑飞千恩万谢后,一起赶往少华山去了。   郑飞也在这件事中有了新的想法----自己何必只拘于水浒和梁山泊呢?若要发展自己的势力,就算另起新的山头又有何不可?那易守难攻的少华山不正是一个理想的场所吗?   今天裴宣和汤隆已经去了少华山,明天再尽可能的多找人去少华山岂不是更好?   还有----那个隐藏在郑飞心中的对手----宋江!   这些日子以来郑飞已经问过了很多人---王进、庞万春、朱武、杨春、陈达、裴宣还有汤隆同一个问题。   “你认不认识宋江?”   众人的回答基本上都是----“可是那及时雨宋公明?”   虽然众人的反应程度不一样,但却都表明大家是都知道宋江的。   郑飞算是奇了怪纳了闷了,宋代又没有网络报纸电视广播,仅凭着口口相传,这宋江怎么就这么有名呢?   郑飞很郁闷,他直到现在才觉察出自己似乎有些低谷了宋江的影响力。   自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找来几个帮手。   可他宋江却足不出户便已有一大群粉丝。   自己原本那个与时间赛跑争取更多好汉的想法现在看起来似乎是有些过于的理想化了。   天下太大,好汉太多,就算是郑飞能跑断腿认识足够多的好汉,也难保人家在自己与宋江面前会不会选择支持自己。   目前看来解决宋江问题的办法之一便是主动的去改变一些人的发展轨迹,让他们远离宋江,错过宋江,甚至讨厌宋江!仇恨宋江!   如此一来,一个脱离于梁山泊之外的根据地就必不可少了!   只是少华山,究竟行不行呢?   +++++++++++++++++++++++++++++++++++++   朱武看着郑飞似乎是在想什么出了神,便咳嗽了一声。   郑飞听到后这才回过神来。   朱武笑道,“是什么让郑兄如此出神?”   郑飞笑笑,“没什么,刚刚朱兄问我是如何料到这些事的,其实我也是凭直觉傻猜的,想那王衙内的嘴脸,定是个睚眦必报之人,裴宣屡次得罪与他,那日之事断不会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就算了,我爱惜裴宣的嫉恶如仇铁面无私,担心他出事,没想到还真蒙对了。”   朱武点点头,沉默了一下突然道,“郑兄要裴宣和汤隆一起去少华山,除了给他们一个落脚的地方,是否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郑飞苦笑一下,暗道还真是什么也瞒不了朱武,脸色不禁微微有些尴尬,因为少华山毕竟是人家朱武等人的地盘,朱武现在跟着自己走,多半还有考察自己的成分在里面,若是自己表现的太差,人家朱武说不定扭头就回去继续当自己的山大王了。   自己这还没完全折服朱武呢,就已经开始算计起人家的地盘了,怎么说都有点不大厚道。   郑飞正在想着该怎么解释呢。   却听朱武继续道,“郑兄的心思其实我也知道,朱某也不是小气自己的山头,只不过,少华山虽好,却也不是个长久的打算。”   郑飞听出朱武其实并没有生自己的气,而是要有计划想说,连忙朝朱武拱手道,“请朱兄赐教。”   朱武叹道,“少华山易守难攻,守兵足可以一当五,凭借着险要的地势,就算有上万兵马强攻,不付出点惨痛的代价也别想进山。但少华山却有两个先天的不足,一是地盘小,易被围困,只要官兵人数足够,再耐下性子包围少华山切断山上的粮草供应,不出三个月少华山必被不攻自破。二是少华山只是座孤山,一旦被围,方圆百里也没有什么别的山寨的好汉能来支援。”   郑飞皱着眉点点头。   朱武继续道,“所以,若要拿少华山当作个临时的落脚点还行,但若要当作成事的根基就远远不够了。”   郑飞接着问道,“那以朱兄看来,天下哪里可以当作成事的所在?”   朱武想了想道,“我倒知道一个地方,那里港汊纵横数千条、四方周围八百里,当是围也围不住,困也困不了,就算被大军所困,也有能力自给自足,那里叫做……”   郑飞听了心中一叹,与朱武以后同声的的说道,“梁山泊!”   朱武面上一喜,说道,“原来郑兄也知道那里,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郑飞嘿嘿干笑两声,心里却是老大一个郁闷。   真是绕来绕去,又绕回了梁山泊。   要去梁山泊的话,就不得不与宋江直面相对!试想连晁盖晁天王那种有大将气质的人都被宋江给玩死了,自己这个小青年行不行呢?   朱武见郑飞面色有些不对,便问道,“郑兄怎么了?”   郑飞笑笑,说道,“敢问朱兄,除了梁山泊,这世上还有别的地方吗?”   “别的地方?”朱武皱眉想着,久久不语。   郑飞叹了口气,正待放弃。   却见朱武猛地抬起头来说道,“倒还真有这么一个地方。”   郑飞一喜,急道,“哪里?”   朱武道,“登州港!”   郑飞奇道,“登州港?”   朱武点点头,“没错,登州港为我大宋东边门户,商贾云集,热闹非凡,进可直攻内陆腹地,尽收京东东西两路富庶地带。退,海上岛屿众多,亦有高丽、东瀛大洲可去。当真是进可攻退可守。”   郑飞听罢大喜,如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天大的一块宝地。   却见朱武又面色一沉道,“只可惜那里向来为我大宋所重,重兵把守,海上散岛也早已多有强人所占,怎么看都不如梁山泊天时地利人和。”   郑飞点点头,暗暗将登州港三字记于心中。   030,除夕夜借宿人家,却是那百胜韩滔   (求收藏,求红票)   郑飞四人又快马行进了几日,终于进入了河南境内。   大白天的,远处却传来一阵鞭炮声,郑飞放眼望去,便见路的尽头是一座小城,正是从那小城的方向不时传来鞭炮的声音。   郑飞奇道,“前面是什么地方?怎么如此热闹?”   王进回道,“主人,前面是陈州,至于这鞭炮声……今个是三十,过年了。”王进后半句的声音明显一沉。   又听庞万春低声自言自语道,“过年了…上次过年还能吃到干娘包的猪肉白菜角子(宋朝称饺子为角子)……”   郑飞听了心底一叹,暗道王进和庞万春触景生情,怕是又想起了离世的王家大娘,赶忙故作轻松的说道,“哦,都快过年了,瞧我这记性,走,就去那陈州,咱们一起过个年。”   说罢,郑飞一扬马鞭,率先朝着陈州的方向骑去,朱武紧随其后。   王进拍拍庞万春的肩膀点点头,二人也接着跟了上去。   宋朝在华夏文明中是一个承上启下的关键朝代,华夏人的很多风俗习俗都始于宋朝,过年更是宋代极为重要的节日。   四人进了城,但见城中果真是一副热火朝天的过年景象,此时大街上的商铺基本都已关了大半,小商小贩也不见几个,但街上的人流却依旧很多,个个脸上都是笑眯眯的,碰见认识的人就是拱手拜年,街上的鞭炮声则多来自三五成群的小孩们。   郑飞没料到宋代的过年居然比千年后还热闹,一时也有些感伤,往年的这个时候,自己早就窝在家里和一家人包着饺子,准备着年夜饭了吧……。   一时间,郑飞、王进和庞万春各个都是触景生情,沉默无语的骑着马继续前行,只剩下早已习惯的朱武尚能神情自若的欣赏着街上的热闹。   嘣!一声鞭炮声!不知哪个调皮小子把鞭炮扔到了郑飞等人的身旁,直把马匹吓得倒退几步。   不过这也让郑飞回过神来,郑飞随即一叹,收拾起心情,努力将这些愁绪抛到了脑后。   不过新的问题又来了,这所有人都过着年,商铺都关着门,自己这帮人能去哪住呢?   正巧这时迎面走来一个年轻后生,像个书生,正急匆匆的走着不知要去哪里,郑飞下马迎了上去拱手道,“有劳小哥,我想问个事。”   那书生一看郑飞的彪悍样先是吓了一跳,又看郑飞态度不错,这才也施礼道,“请说。”   郑飞问道,“我们是过路的旅客,想请问一下现在城中哪里还有客栈开着门能借宿。”   “哦,”书生点点头,细细一想便道,“城里的酒楼基本上都歇业了,恐怕诸位今晚只能去城南的城隍庙里凑活一宿了。”   “这……”郑飞面露难色,这大过年的,没吃没喝的去城隍庙挨一晚冻可有点太惨了,郑飞无奈的朝着书生一拱手道,“多谢小哥。”   书生见了郑飞的模样,犹豫了一下,想了想便问道,“倒还真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郑飞听了一喜,急问道,“哪里?”   书生一指北面说道,“从前面路口一直往北走,走到头便能看到一处大宅,那里有一位韩大娘,吃斋诵佛乐善好施,你们去哪里问问,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讨来一间客房。不过你们可别打什么坏心思呀,那一家的主人可是位武将,厉害的很!”   郑飞心中一动,知道是这书生担心给那户人家招来贼人故提前恐吓一下起个预防的作用,这书生倒也是好心,不过自己哪管什么武将不武将的,自己又不是通缉犯,今晚能有个住的地方就行,赶紧又冲书生施了一礼道,“多谢多谢!”   书生点点头,便又开始急匆匆的走了。   郑飞重新上马,对朱武三人道,“走吧,去碰碰运气。”   +++++++++++++++++++++++++++++++++++++++++++++++++++   果然是一座有气势的大宅,大门紧闭着。   郑飞整理了一下衣服,便上去敲了敲门。   里面立刻传来一声,“谁啊?”   郑飞回道,“我们是过路的旅客,今日城中客栈都关了门,听闻此间的主人乐善好施,是个大善人,特来求一个房间避避风寒。让我们给钱也行。”   接着,便见大门开了一个小缝,从里面探出一个头戴小帽的脑袋来,那人看了看郑飞,郑飞连忙笑着拱手。   那人又看了看朱武三人,似乎皱了皱眉。   郑飞立刻从怀中取出一块碎银递上去道,“请小哥行个方便。”   那人见了银子眼睛一亮接了过去,态度明显好了些,对郑飞说道,“你们等一下,我进去通报问问。”   说罢便又关上了门。   郑飞四人只得无奈的在门口义务站起了岗。   还好不多时,门终于又开了,这次是直接开了半扇大门,刚刚那人先出了来,又见从他后面跟出了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人。   那人一指郑飞四人对那中年人恭敬的说道,“总管,就是他们。”   那中年人看了看郑飞四人道,“你们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郑飞回道,“这个……只知是位大善人韩大娘的宅子。”   中年人继续道,“那你们知道我们老太太的儿子是谁吗?”   郑飞遥遥头。   中年人这才说道,“我们家主人是陈州团练使,手下精兵数千,告诉你们是给你们提个醒。”(注:团练使,从五品,约相当于少校正团级。)   郑飞心中好笑,我管你家主人是作甚的,心中却又一动,暗道这胖总管倒也尽职尽责,果然紧接着便听中年人继续道,“按理说这大过年的,不应该再招呼外人,只不过算你们运气好,我家老太太可怜你们这些旅客都过年了还回不了家,不忍你们再在外面挨冻,这才同意你们今晚借宿一宿。”   郑飞心中大喜,赶紧和朱武等人一起施礼千恩万谢。   中年人点点头,说道,“跟我来吧。”   说罢,转身进了门,郑飞三人牵着马赶紧跟上。   进了院,便有几个家丁迎了上来,接过郑飞四人手中的缰绳,牵着马去了别的地方。   郑飞看了看这院里,虽然说不上什么富丽堂皇,倒也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院子角落还有一大片空地,摆着十八般兵器及一些锻炼用的石墩子,想来是那所谓团练使的练武场。   四人跟着那中年人往后院走,转过几个弯,便来到一排平房前,只见其中一个房间里亮着光,几名丫鬟和家丁刚刚从里面走出来,见了中年人后恭敬的叫了一声总管便走了。   那中年人一指那间亮着光的房间道,“你们今晚就住那里吧,过会我会命人送一些吃食过来。”   郑飞又连连道谢。   中年人点点头转身就走。   王进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想看看这个所谓的团练使自己认不认识,便装作随口的问道,“敢问这里的团练使大人姓谁名谁?”   中年人头也不回,边走边说道,“我们家主人乃陈州团练使,韩滔韩大人。”   王进轻轻点点头,一脸轻松的朝着郑飞等人摇摇头,表示不认识,随后王进便与庞万春一起进了屋。   朱武刚想进屋,看向郑飞却是微微一愣。   只见郑飞一个人呆立当场,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朱武问道,“郑兄,你怎么了?快进屋呀.”   郑飞苦笑着摇摇头,暗道世界真是太小了,自己居然一头钻进了韩滔的家中。   031,韩大娘善心可敬,百胜将却把人疑   (求收藏,求红票)   韩滔,东京人氏,官至陈州团练使,武器是枣木槊,人称「百胜将」,参加朝廷清剿梁山泊的战役时被刘唐等人捉住,降服于梁山。   这韩滔在梁山上的表现还是比较出众的,先是随呼延灼一起以连环马战术大胜梁山军队,后又曾于北京一役放箭射伤敌军先锋索超,又于东昌府大战没羽箭张清。   顺带一提,无论是降服梁山前还是降服梁山后,始终作为呼延灼副将的韩滔,他的武器便是枣木槊,很有可能就是来自北宋开国名将呼延赞(呼延灼祖先)常用的武器枣槊的化身,所以韩滔可说是呼延灼的附属象征之一,也有传说他可能是呼延家的徒弟。   郑飞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借宿人家,居然借宿到韩滔的家里来了。   郑飞苦笑着摇摇头,和莫名其妙的朱武一起进了屋,一看屋内禁不住连连点头。   真没想到作为一名陌生的借宿旅客,这韩家竟也如此的优待,屋内大床上不光铺着干净的被褥,更是已经在屋内摆上了一个大炭盆,烧的旺旺的,不多时屋里便已有了丝丝的热乎气,看来这韩家大娘的韩大善人的称号确实不是虚名。   不多时,又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就见来了一名家丁和两名丫鬟,都是提着一个食盒,家丁道,“我们家老太太说,大过年的,备了一些粗茶淡饭,请客人用饭。”   将食盒打来往桌子上一铺,又哪里是什么粗茶淡饭,却是有酒有肉,还有两盘冒着热气的饺子。   郑飞不知怎的心里突然有些感动,这位素未谋面的韩家老太太,确实是一位有着菩萨心肠的大善人呢。   只是有位如此大慈大悲的母亲,他的儿子却在未来清剿方腊的战役里不幸战死……。   郑飞收起思绪,与朱武等人一起谢过家丁和丫鬟,送他们出了门,便围桌在桌前一起举杯道,“过年好!”   +++++++++++++++++++++++++++++++++++++++   “朱兄,人家如此款待咱们,咱们去道个谢吧。”郑飞问向朱武。   朱武点点头,“当去,当去。”   说罢,四人起身整理了一下服装,便出了门去往院门口走去。   此时一名家丁刚好路过,见了郑飞四人微微一愣。   郑飞施礼道,“请问小哥,韩家老太太住在哪里?我们想去道个谢。”   “哦,”那家丁恍然大悟道,“你们就是今日来借宿的客人吧,请随我来。”   说罢家丁便领着郑飞等人往后院走去。   转过几个弯,便来到一个大房子前,屋内灯火通明,不时有欢声笑语传出。   家丁停住脚步转过头来说道,“我进去通报一声,请稍等。”   郑飞点点头。   那家丁进去了没一会便走了出来说道,“我们老太太有请。”   郑飞四人立刻跟着家丁进了大堂。   郑飞一进屋往里一看,就见里面正摆着一个很大的酒桌,一名身穿黄色绸缎的白发老妇端坐正中正含笑看着这边,老太太的左边坐着一个一身便服的男人,三十来岁的样子,长的魁梧有力,络腮胡,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一看便是行军之人。老太的右边则坐着一名少妇,容貌娇美,正在给老太太夹菜。   郑飞知道,这老太太应该就是韩家老太太,那男子定是他儿子---百胜将韩滔了。   正在此时,郑飞与韩滔的目光恰巧一对,郑飞发现韩滔先是打量了自己一下,接着又看向王进等人,似乎是皱了皱眉。   郑飞心中一动,这韩滔身为团练使,平日里应该没少做过诸如剿灭山匪,缉拿重犯的事,莫不是他有敏锐的职业嗅觉,闻出了朱武和王进、庞万春身上的彪悍气息?   郑飞赶紧低头领着朱武等人几步上前冲着老太太和众人弯腰施礼道,“承蒙韩大娘及诸位收留,又热情招待,我等感激不尽。祝韩大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好,”韩大娘慈眉善目的说道,“身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你们这些旅客实在不易,老身不过是做些能做的小事罢了。”   说罢,韩大娘又吩咐道,“快给几位上座。”   郑飞可不敢在这里久坐,再者人家一家人大过年的自己一帮外人凑什么热闹,赶紧摆手道,“不不不,不用了,我们就是过来道个谢,韩大娘一年欢度佳节,我等就不打搅了。”   韩大娘笑着点点头,郑飞终于松了一口气,刚和朱武等人往后退了几步正欲转身离开。   突然听到一声喝道,“慢!”   郑飞一惊,抬头一看竟是韩涛所喝。   郑飞等人只得停住脚步,郑飞偷偷一看旁边的朱武,便见朱武冲着自己使了个眼色,再抬头一看,那韩涛正离席往这边走来,到到近前开口便问向郑飞,“你们是哪里人氏?又是要到哪里去?”   郑飞恭敬回道,“回禀大人,我们来自渭州,这是要去定远县探亲。”   “探亲?”韩滔道,“此去定远还要数日,你们早不去晚不去,连年都没赶上,有这种探亲的吗?”   “这个……”郑飞回道,“本来是计划的好好的,还能赶在过年前到达定远,谁料在少华县那里遇到了一次匪乱,这才耽误了数日。”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你这年纪轻轻怎么一身的匪气,还有你,居然还穿着道袍,道士也要探亲吗?”韩滔冲着王进、庞万春喝朱武连连发问。   郑飞面色一变,暗道不好,眼看王进等人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老太太有些生气的说道,“滔儿!”   韩滔面色一僵,转身恭敬的回道,“娘,什么事?”   郑飞一看韩大娘,便见她有些生气的说道,“人家出门在外,有什么不想说的也是正常,你这是干什么?”   韩大娘身边的少妇也说道,“夫君,大过年的你就别惹娘生气了,哪有那么多贼人要你去抓呀,就算是贼人,这个时候也都回自己家过年去了,谁还在外面乱跑呢。”   韩滔嘴唇动动,想说话又咽了回去。   韩大娘继续道,“你知不知道娘为什么每日吃斋诵佛、多行善事?还不是因为你杀孽太重,娘只能求佛则多给你消消业!”   说罢,韩大娘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才转头歉意的对郑飞等人说道,“让诸位受惊了,老身万感愧疚,诸位请回去歇息吧。”   韩滔听了叹了一口气,终于不管郑飞三人,又回到桌边坐下。   郑飞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赶紧冲韩大娘施了一礼,四人便出了大堂顺着原路开始往回走。   刚刚那家丁送郑飞等人到了院门口就回去了,郑飞四人进了屋,刚一关上门,庞万春就道,“刚刚真是好险,谁料到那韩大娘的儿子竟如此较真。”   王进也点头道,“没错,刚刚我看他已对咱们的身份有了怀疑,主人,你看咱们……?”   郑飞看了看朱武,朱武微微点头道,“事不宜迟,速速离开此地!”   郑飞心中一叹,真是没料到这韩滔会如此这般,起身道,“走!”   032,郑屠等连夜欲逃,却偶遇贼人来袭   (求收藏,求红票)   夜深了,刚刚热热闹闹的鞭炮声也静了下来,外面一片寂静。   只见郑飞等人的房间里一片漆黑,但房门却突然悄悄打开了,接着便探出了一个黑乎乎的脑袋。   那人先是往外一看,又一听,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迅速闪出屋来,身形极快的一闪,几个快步便没入墙下的黑暗之中没了踪迹。   房门便再度关上了。   黑暗之中,郑飞只听王进压低声音道,“主人,让万春出去探探路,找找马匹,等他回来咱们就走。”   郑飞微微点点头,叹了一口气。   只听朱武问道,“郑兄何故叹气?”   郑飞苦笑一下,也不知朱武能不能看得清,心中暗道还能为啥,还不是因为阴差阳错遇到韩滔,却不但没能成功和韩滔扯上些什么有益身心健康的关系,反而还要被他大年三十晚上给吓得落荒而逃。   郑飞故作轻松的说道,“没什么,对了,朱兄你看这韩滔这人如何?”   现在郑飞已经开始习惯性的想听取朱武的意见。   “他?”朱武略微沉思一下便道,“我观此人心思缜密、观察入微,想来治军也应不错,就是不知武艺如何。”   朱武略一停顿,似乎是笑了一下,玩笑似得又问郑飞,“怎么?郑兄喜欢这人?又想结交他?”   郑飞苦笑着摇摇头,“结交他?咱们都快被他给吓得尿裤子了还敢结交他?今晚咱们要能顺利逃离此地,别明日被人家给‘收了’就是万幸了。”   朱武却道,“郑兄此言差矣。”   郑飞一愣,暗道朱武莫非是有什么主意?赶紧道,“请朱兄明示。”   朱武道,“郑兄可还记得我们少华山三人是如何结交史进兄弟的?”   郑飞道,“记得,史进捉了陈达,朱兄使了苦肉……”   郑飞说到这里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朱武的意思,接着道,“朱兄的意思是,是人就有弱点,只要投其所好,就有机会……?”   黑暗之中,只见朱武点点头,“没错,我刚刚观察,那韩滔的弱点就在他的娘亲身上,若要我去做,不出三日,我必叫那韩滔俯首称臣!就算做不到,他韩滔也再也做不得那团练使,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咱们走!”   虽然屋内一片漆黑看不清朱武脸上的表情,但朱武话语里的阴冷的气息却不禁令郑飞心中一惊!   郑飞赶紧道,“韩滔他娘?那位大娘可是位善良的……”   朱武冷冷道,“我前日曾说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拘荣辱,亦不拘于善恶。这些日子我观朱兄你,就有些过于‘善’了。为善者,坦坦荡荡,却只是寻得一心之安。为恶者,无孔不钻,见缝插针,为达目的竭尽所能极所穷欲而无所不施无恶不作,方得有了一展所想的机会。英雄都是孤独的,只有奸诈的枭雄才能站于万人之上!”   郑飞听得心中一片震惊,自己再怎么说不久之前也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平日里连个虫子也不忍心随便抹杀,就算不久之前杀了人,也是出于自卫。说到底,自己只是一个善恶分明,又有些软心肠的普通人,哪怕是怀揣着阻止华夏万民未来被外族铁骑蹂躏杀戮的理想,出发点依旧是自己的软心肠哪!   可是朱武说的……!   没错!如果是面对着穷凶极恶、祸害苍生的大奸臣大恶徒,自己的确可以做到不眨眼的便将他们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但……。   如果有一天,自己必须牺牲很多善良无辜的人才能达到目的,或自己必须认贼作父不得不做出诸多罪恶滔天的事。   那在道德和成功面前,自己又该做出怎样的选择?!   郑飞看向王进,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提示,却见王进自始至终都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既没有动作也不说话,似乎是在用沉默赞同着朱武的话。   屋内一时静了下来,只剩下三个人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是庞万春的暗号。   门开了,庞万春快速进了屋。   王进开口问道,“怎么样?马匹和路线可都探好了?”   庞万春犹豫了一下,“这个……”   王进一惊,“出事了?还是被人发现了!”   庞万春的语气很奇怪,“都不是,咱们的马匹没事,出去的路我也探好了,不过……,我还发现了点别的东西。”   王进不耐烦的道,“快说!默默唧唧的!你去偷看人家大姑娘洗澡了还是怎么地!”   庞万春苦笑道,“如果只是偷看了大姑娘洗澡也还好了呢,这事可比偷看大姑娘洗澡严重多了……,我发现了很多人!足足有三四十人!他们都拿着刀,藏在暗处!”   郑飞等人心中都是一惊!   莫不是这韩滔看出自己等人连夜想跑,所以提前安排好了官兵准备动手了?!   这可如何是好!   郑飞急道,“可是官兵?”   庞万春却摇摇头,奇怪的说道,“他们……好像不是冲咱们来的,而是……韩家!”   韩家?!   这是怎么个情况?   郑飞等人不禁一愣。   就听庞万春继续道,“我看完马匹,刚要回来,就发现了那群人,幸好我本就是隐身潜行,他们才没发现我,我刚开始也以为是韩家找来的官兵准备捉拿咱们,我一惊正准备赶紧回来报信,却又发现了还有一个人躺在地上,身边一大滩黑乎乎的似乎是血迹,应该是已经死了,再看穿着竟是韩家的家丁,我这才觉得不对,又偷偷看了一阵子……越看越觉得他们不像官兵,反而觉得像是冲着韩家来准备对韩家下手的贼人。”   这话说完,郑飞和朱武对视一眼,虽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但想必也都能体会到对方此刻心中的震惊和疑惑。   居然有人想趁着大年三十晚上对打劫韩家?他们不知道这里是陈州团练使的府上吗?贼居然偷到“武警领导”的家里去了,太搞了吧!   郑飞心中又猛地一跳!暗道,如果这些贼人真的是冲韩家来的的话,他们已经杀了一名家丁,那必是来者不善!今夜韩家一点防备也没有……想那韩滔肯定是没事的,否则日后也不可能再随呼延灼一起攻打梁山泊,但别的人……尤其是韩大娘……难保……!   郑飞正担心着,只听朱武开口道,“如此……正好!咱们正好可以趁乱逃出去!只是韩家这一大家子算是到头了。咱们走吧!”   话说完了却没有得到回音。   朱武看了看郑飞三人。   只见郑飞在沉默无语,王进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连庞万春也只是搓着手指头。   朱武慢慢道,“你们……?”   王进抬起头来,声音很低沉,“那位韩大娘……很像我娘……也是烧香诵佛,乐善好施。”   庞万春的声音也接着响起,“姓韩的虽然可恶,可韩大娘……”   朱武转头看向郑飞。   就见郑飞也在看着他。   “在我做个大奸大恶人之前,我还想做几件好事。”   郑飞说罢,心底又是微微一沉。   自己的表现……怕是要让朱武失望了……。   却见朱武突然笑了。   033,众恶贼前来报仇,百胜将拼死相搏   (求收藏,求红票)   一丝冷笑浮现在侯老六的嘴角。   月黑风高杀人夜,今晚一定要杀个痛快!   “好你个百胜将韩滔!老子我不就是做了几条“肥羊”的大买卖吗?老子不就撕票了吗?你犯得着对老子这帮弟兄们赶尽杀绝吗你!   你害的老子没了地盘,没了女人,没了银两,老子今晚就让你尝尝这个滋味!   哈哈哈!   谁会想到我们居然会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来偷袭呢?   姓韩的!今夜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   还有你那娇滴滴的小娘子……。   侯老六一想起韩滔的娘子,腹中禁不住升起一团热火。   韩滔啊韩滔,老子今晚就要给你只留一口气,好让你看看老子和弟兄们是怎么伺候你娘子的,哈哈哈!”   侯老六正美滋滋的计划着,一个黑影突然从后面来到自己身旁。   那黑影道,“帮主!”   侯老六点点头,“怎么样了?”   黑影道,“小的刚刚进去看过了,一个个睡的都跟死猪似地!今日小的也跟这里的家丁套过话了,那姓韩的把所有守卫的兵士都遣走了,现在韩府上上下下只有不到二十人,除了今日来借宿的四个旅客,再无别的人手!”   侯老六道,“好!那四个外人就不用管他们了,对了,姓韩的住在哪里搞清楚了吗?”   黑影点点头,“搞清楚了,姓韩的和他娘子住在东院,他老娘和一个丫鬟住在西院。”   侯老六听罢站起身来,往前恶狠狠的一挥手,“分成两队,进院!”   +++++++++++++++++++++++++++++++++++++++++++++++++++++   一声女人的尖叫,接着又是一声巨响!   一个人撞破窗户,被从屋内扔了出来,在地上狂打了几个滚,接着便浑身一颤没了动静,细细一看,这人竟是那个刚刚还与侯老六说过话的人。   只是他以后再也没机会说话了,在他的胸口上是三个正在疯狂往外涌着血水的黑窟窿!   侯老六瞳孔一缩,抬起头看向那屋子。   只见一个魁梧的人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的手上拿了一把枣阳槊,槊顶便是一长圆大锤,这大锤上更是密布铁钉,闪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这一槊要是打在身上,就算不让它给拍死,也得让它给扎死!刚刚那人定是被这一槊正面击中胸部身亡的!   此人正是那百胜将韩滔!   韩滔一看外面,见有十几个人拿着亮闪闪的大刀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尔等何人!”韩滔大喝,虽独自一人,但语气中竟没有丝毫的胆怯,“竟敢来此行凶,可知道我是谁吗?”   侯老六冷冷一笑,“韩滔!这才不过个把月,你就不认得你侯家爷爷了吗?”   这话一出,韩滔就是一愣,借着微弱的月光,韩滔仔细看向侯老六。   侯老六就这样站着任由韩滔看个清楚,狞笑着。   突然,韩滔身形微微一震!冲着侯老六惊道,“是你!”   侯老六哈哈一笑,“韩滔,认出你侯爷爷了?没想到吧!”   韩滔怒喝道,“侯老六!你心狠手辣奸~~淫烧杀全无道义,前些日子被你逃脱了,今日你居然还敢送上门来。”   “我呸!”侯老六怒道,“姓韩的,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   话还没完,侯老六眼睛一直,看向韩滔的身后。   只见韩滔的娘子从里面走来出来,一下子靠在韩滔身上,脸上尽是惊恐之色。   “进去!别出来!”韩滔微微一侧脸对他娘子吼道。   “可是夫君……”她的声音在颤抖。   侯老六哈哈一声大笑,“嫂夫人,你就听你相公的话先进去吧,过会……我给你选个新相公,你说……我们都当一次你的相公如何呢?”   侯老六身后的十几个人都爆发出大声的淫笑!   韩滔的娘子一声惊叫,终于又冲回了屋中。   韩滔面色大变,一扬枣阳槊指向侯老六,怒喝道,“无耻……今日老子就送你归西!”   说罢,韩滔大喝一声,扬起枣阳槊便冲向侯老六。   侯老六冷哼一声,喝道,“弟兄们,给我上!将这狗贼碎尸万段!”   刹那间!十几人便拿起武器也冲向韩滔。   一场恶战瞬间打响!   只看得韩滔一人挥舞着又长又重的枣阳槊在十几个人的包围之中竟如天兵下凡一般不能近身一步。   仅仅几个回合,本以为占着人多优势的侯老六这边便已是战的有些心惊,已有一人不慎被韩滔一槊击中,只听一声干脆的响声,就见那人被击中的左腿便是一弯,竟生生被砸断了!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人看得清楚,韩滔又是一声大喝,直接又是一槊便砸中了那人的脑袋。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再看那人,好大一个头颅竟已是被砸的如一团肉泥,激起了一片血花!   经此一下,剩下的人似乎开始心生胆怯,竟不敢再与韩滔正面相抗。   只听韩滔一声大笑,当是越战越勇起来。   侯老六心中是又急又气,急的是真没料到这韩滔一把大槊竟耍的这么好,威力居然这么大。气的是自己带来的这群人都是乌合之众的饭桶,白白占着人数多的优势却不会用。   侯老六大喝一声,“饭桶!怕什么!他韩滔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夹击!合击!包围击!”   众匪这才醒悟过来,开始对韩滔进行起了轮番的攻击。   这边刚刚攻上,韩滔刚要应对,后面却又有人开始偷袭。   韩滔刚刚击退正面之敌,却不料左右背面又有大刀将至。   这一下子还这管用,一下子就把韩滔打的手忙脚乱疲于应对。   而且,渐渐的,韩滔的呼吸也越来越重起来,没办法,这枣阳槊威力虽大,但毕竟太大太重了,本就是使在马上用来冲锋陷阵的重型武器,这离了马,在地面上使用,威力减弱暂且不说,光是对体能就是一个极大的消耗!   侯老六一看有了效果,顿时喜上眉梢起来,眼角不经意间又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   侯老六看去,嘿!原来是韩滔的娘子正躲在屋内往外偷看。   侯老六又计上心来,一声淫笑道,“弟兄们,好好招呼韩大将军,我去与小娘子单刀赴会也。”   韩滔听了大惊,已然猜到侯老六想做什么,面色一变,也顾不得那么多,用力一抡大槊逼退众人便要往屋子的方向撤。   可众匪又哪里会给他机会。   韩滔刚走一步,众匪又将他团团围住,什么刀枪棍棒一股脑的往他身上捅去。   韩滔猝不及防,虽然依旧一槊又逼退众人,但还是吃了一刀和一枪,虽未伤到要害,可鲜血也依旧已经染湿了衣襟。   而那边……,侯老六已经走到了台阶之下!   偏偏又在此时!   只听一声惨叫自西边传来。   这一声叫的如此凄惨,分明就是有人临死之前所发出的……!   韩滔听了又是浑身一震!   那个方向……?!娘!!!   一股绝望感笼上了韩滔的心头。   这边是已面临险境的娘子。   那边是生死未卜的老娘。   去救哪边呢?!   可还未等韩滔做出决定。   紧接着!又是四把刀同时劈来!   韩滔只得举起长槊,奋力挡住四把刀。   可正在此时……。   只听得从身后屋子的方向又传来了一声女子惊恐万分的尖叫!   韩滔的心……降入了冰点!   这个声音……是娘子的,莫不是她已经……?   韩滔不敢再往下想去。   罢了罢了,去救娘亲吧!   韩滔大喝一声奋力又抡出了一记势大力沉的大槊逼退了身边所有的人,然后便往身后屋子的方向望去,目光之中一片悲凉以及愧疚……!   “娘子,抱歉,来世再见吧……”   可这一望之下,韩滔却……愣住了!   只见映入眼睛的,虽然是自己娘子那张惊恐万分的脸。   但……。   她却依却是毫发无损的站在那里,只是正在瞪着一双布满无比惊色的眼睛看着身前的侯老六……。   哦不!   不是侯老六!   是一只不偏不倚正中侯老六脖子又穿颈而过的箭!   034,危机时四人现身,月黑高杀人之夜   (签约流程中,待签约结束就会提高更新速度,建议大家先收藏,养肥了再看。)   所有人都停止了打斗。   在众人的眼前。   侯老六慢慢转过身来,瞪大眼睛看着众人,眼中除了不信,还有绝望的惊恐!   侯老六长大嘴巴,似乎是努力想发出声音。   却唯有一只滴着血的自他喉咙处穿出的箭头代替着侯老六表达着他的徒劳。   伤口在往外不时的激射着血丝。   他想说什么?也许是想说他不想死吧。   哼哼真是可笑,不知他在此刻有没有想起那些把他杀害的无辜百姓,他们难道不想活吗?   终于。   侯老六就像个失去了支撑的木偶,如一团散线般趴在了地上,整个身体猛地一抽,便彻底没了动静。   所有人都傻了。   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还耀武扬威的侯老六,怎么就这么死了?   死的莫名其妙,死的如此缓慢而痛苦。   这一箭来自何处?!   还是韩滔最先反应过来,顺着方向往对面房上一看,眼中的瞳孔不由一缩!   只见正有一个人正站在房上,手持一把长弓,又已拉开了箭弦!正瞄准着下方!   嗖!   那人肩膀一晃,又是一箭射出!   唰!   只见众匪中一人发生一声沉闷的痛哼,便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韩滔大喜!虽看不清这人是谁,但这人却是友方无误。   突然得此射手相助,韩滔精神不由一震!大喝一声!举起长槊便冲向众匪。   如今众匪已是群龙无首,这房上还突然蹦出来一位眨眼便能要了人命的阎罗弓箭手,那韩滔又冲了过来。   众匪马上乱成了一锅粥,谁还想抵抗下去,一个个都是一声嚎叫兵器一扔那是转头就跑!   但那要命的箭依旧在往下飞着,不时便有一人一声痛苦的惨叫便落了队。   韩滔也不留情,只要看到被射中的匪人,不管死活都是上去补上一槊,只听得“砰砰砰”的沉闷响声,不时便有贼人在槊下激起一片血花!   众匪一见更是直吓得魂飞魄散,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不能像个畜生似得撒腿狂奔。   韩滔又追了两步一看众匪已经溃败,也顾不得先去感谢房上那位的相助,立刻朝着西院的方向跑去。   自己有自保之力,又得房上神箭手相助,但自己那白发苍苍手无缚鸡之力又只有一小丫鬟照顾的娘亲……。   还有刚刚那一声的惨叫……!   韩滔的心在剧烈的跳动着。   越接近西院的大门。   一股自己所无法承受的重压便又增大了一分,直激得韩滔的心都快要炸掉!   终于,韩滔来到了西院的门口。   院子里静悄悄的,如死一般的寂静!   韩滔瞪着眼睛,握着枣阳槊的手因为太多用力,已经没了一丝的血色,只是在颤抖着。   进了门,往里一看。   韩滔浑身猛地一颤,只能愣愣的看着院里。   不多时,一抹劫后余生的笑容出现在了他的嘴边。   眼前。   是七八个倒在地上已经没了声息的匪徒。   一个人手持一把长棍正站在院中,毫无感情的看着自己。   还有两个人正搀扶着自己的娘亲从屋里往外走,那照顾娘亲的小丫鬟跟在后面,犹自哭哭滴滴的个不停。   见老娘没事,韩滔一声痛嚎,手中的长槊掉在地上,几步上前跪倒在韩大娘的脚下。   “娘亲,孩儿不孝,让您遭此劫难!”   “我的儿呀~”韩大娘也是一声哭嚎,弯腰抱住韩滔。   娘俩开始你一声我一声的大哭起来。   许久之后,这娘俩才稳定了情绪。   韩大娘如梦初醒的一指那几人惊道,“快!快!快谢谢恩公,若不是恩公相救,为娘今晚就……”说罢又哭了起来,小丫鬟赶紧擦掉自己的眼泪开始安慰起韩大娘。   韩滔这才反应过来,往这三人面前一跪,刚刚抬起头喊道。   “恩公在上,请……”   话说到一半却是卡住了。   韩滔的表情是又惊又愣,脱口道,“是你们?!”   郑飞含笑点点头,伸手扶起韩滔,“韩大官人快请起。”   韩滔面色一红,所幸是深夜,还看不大出来,结结巴巴道,“这…韩某真是…这…多有得罪,请诸位恩公见谅!”   郑飞笑笑,“韩大官人言重了,承蒙韩大娘收留我等,我等也才能得以路遇不平拔刀相助,这也是天意,是天意!”   韩大娘擦擦眼泪,“滔儿呀,这就是天意,是老天可怜老身我天天念佛诵经行善助人,这才故意派了这四位贵客助咱们娘俩和韩府躲过这一劫,否则……”   这韩大娘似乎是受惊过度,说到这里又哭了起来。   韩滔见老娘受罪,身为大孝子的他心中也是一酸,泪又掉了下来。   这还没完,就听院门口又传来一声痛哭,“娘……夫君……”接着便见一女子哭着朝韩滔奔来。   原来是惊魂未定的韩滔娘子也寻了过来。   这一家子经历了一夜的大劫,如今都是劫后余生,心中无比脆弱,三人那是抱头痛哭!   +++++++++++++++++++++++++++++++++++++++++++   韩滔阴沉着脸,说道,“王管家,咱们伤亡如何?”   在他面前,弯腰站着那中年管家,只见他也是面色苍白,显然也受了很大的惊吓。   王管家一脸愁容的回道,“老爷,丫环婆子们都没事,就是死了五个家丁,里面还有一个是我的表侄,唉,我该如何跟我那兄弟交待啊。”   韩滔叹了口气,立刻又道,“好生准备准备,安葬了那五人,再去给他们的家人多送些钱财。你那表兄……也多备一份吧。”   王管家低着头,声音中带有些许的感激,“是,谢大官人。”   韩滔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外面传来一声道,“韩大人受惊了,老夫才刚刚得知此事,特来探望。”   韩滔往外望去,就见一个身着官服的老头正往里走。   这人韩滔认得,正是陈州知州林知州,此人与自己平级,平日里交往并不多,想来是得到消息后过来稍微意思慰问一下。   韩滔赶紧起身相迎,“多谢林知州,承蒙林知州挂念,韩某有礼了。”   二人各自入了座。   王管家立刻命人上了茶。   林知州首先道,“韩大人府上无碍吧?”   韩滔叹了口气,“死了几个下人,再就是老母和贱内都受了些惊吓,此刻正在里面歇息。”   林知州道,“韩大人不是我说你,这府上怎不多派一些军士守卫,否则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还好府上没事,真是万幸那!”   韩滔苦笑一声,“平日里军士倒是有的,不过眼看过年了,我便放了他们几日假,没成想就被人钻了空子。”   林知州道,“贼人可都捉住了?”   韩滔点点头淡淡道,“杀了几个,捉住了几个,也跑了几个。”   林知州点点头道,“韩将军真是神武,凭一己之力便杀掉匪首,驱散了众匪,本州能有像韩将军这样的大将镇守,实乃本州全体百姓之福哇。如今各地匪患严重,朝廷多有折损,但本州却是国泰民安一方太平,韩将军为本州牺牲过甚,如今又发生这样的事,老夫已上表朝廷,相信再多些日子,朝廷的体恤和嘉赏便要到了。”   韩滔知道这是林知州借机卖个人情给自己,虽然也明知他的所谓“上表”里也少不了他给自己加的功劳,但这也是官场常情,韩滔立刻装作感激的拱手道,“多谢知州大人。本地的太平,也有您的劳苦功高啊!”   林知州满意的笑笑,突然又道,“对了,我听说昨夜一战,韩将军还有贵人相助,请问是哪里来的贵人呢?”   却见韩滔笑着摇摇头,十分肯定的对林知州说道,“谣言!绝对是谣言!哪有什么贵人相助,不过是些市井之徒逞一时口舌之快胡蒙乱造罢了。就那几个小毛贼,我还用别人相助吗?”   035,众恩人不辞而别,他三人情动郑屠   (把妹恭祝诸位书虫龙年大吉大利,给您及全家拜年啦。)   院子中,两个身影在快步往前走着,原来是韩滔与他的娘亲韩老太。   “哎呀娘啊,您慢着点,别摔着了。”韩滔小心翼翼的搀扶着韩大娘无奈的说道。   韩大娘却是脚步不停,说道,“昨夜为娘也是吓糊涂了,竟忘了给四位恩公亲自磕个头,要不是人家四位恩公拔刀相助,为娘今天说不定就躺棺材里了!对了,你可曾为四位恩公安排妥当?”   韩滔连连点头道,“放心吧娘,孩儿都安排好了,孩儿已将四位恩公请进了上房,所用之物都是挑的最好的,刚刚还命人送去了纹银千两,万不会怠慢了四位恩公,您不用这么着急,他们说好会多住些日子才走的。”   韩大娘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瞪了韩滔一眼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昨夜要不是为娘拦着,四位恩公说不定就被你连夜给吓走了!你就等着给为娘还有你媳妇收尸吧!”   韩滔脸一红,急忙道,“是是是,孩儿这次知错了,孩儿这就和娘一起去,当着您的面给人家好好陪个不是。”   韩大娘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重新开始往前走,突然问道,“滔儿,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心事?”   韩滔一愣,接着笑道,“娘真厉害,孩儿想什么娘都知道。”   韩大娘哼笑一声,“你爹没的早,我抱着还在吃奶的你投靠在呼延家,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还能有什么事能瞒得住为娘?”   韩滔心中一酸,想起了韩大娘从小养育自己的不易之处,赶紧回道,“是的娘,昨夜四位恩公帮着咱家打跑了那伙贼人,这明明是极大的功劳一件,但四位恩公却不让我往外说,孩儿真是觉得奇怪啊。”   韩大娘略微沉思一下便道,“你这傻小子,你还看不出来吗?那四位恩公都是有真本事的人,人家不愿意张扬,必有人家的用意。四位恩公能帮着咱们,就说明人家不是坏人。为娘可给你说好了,对四位恩公只可尽心伺候,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别说!”   韩滔赶紧道,“是是是!孩儿记住了。”   韩大娘把脸一黑,追问道,“真记住了?”   韩滔嘿嘿笑道,“真记住了,以后再犯您就像小时候一样罚我去跪墙角。”   韩大娘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娘俩继续往前走着。   说话间,拐过一个弯道,便来到一个房间前,这间屋子从外面一看就要比郑飞刚开始来时住的那间要好多了。   韩滔走上前敲了敲门,说道,“恩公,请开门。”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回话。   韩滔加大力气再敲了敲门,说道,“恩公,请开门。”   屋内依旧一片寂静。   韩滔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试探性的轻轻一推门。   只听吱呀一声,门居然开了。   韩滔回过头来看了看韩大娘,只见韩大娘也微微有些惊讶。   韩滔和韩大娘二人一起进了屋,往里一看却顿时愣住了。   屋内竟是空无一人!   只有摆在茶座上的一盘子韩滔刚刚命人送过来的银两,银锭一个不少!   银盘的边上还放着一封信。   韩滔走过去拿起信拆开一看,脸上先是一惊,接着便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韩大娘急忙问道,“滔儿怎么了?恩公们去哪了”   韩滔犹豫了一下,回道,“恩公们……可能已经走了。”   “啊?!”韩大娘一惊,“你是不是又对人家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惹了恩公生气?”   韩滔赶紧道,“娘,真没有。”   韩大娘道,“那人家为什么不声不响就走了?连银子也不拿。”   韩滔将信恭敬的递到韩大娘面前,“娘您自己看,我也糊涂了。”   韩大娘拿起信,轻声念道,“行侠仗义走天下,他日有缘再相聚。镇关西郑临风留。”   韩大娘不由也是一愣,又轻声念了几遍,终于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滔儿,这位镇关西……怕就是他们四人的头,这样的人……不多见哪,日后怕是可成大事!你日后若真有机会再见他们,可要记得切莫负了人家。”   韩滔听了,轻轻点了点头。   ++++++++++++++++++++++++++++++++++++++++++++++   “朱大哥,你和主人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呀?咱们走就走了,干嘛连银子也不让我拿着。”庞万春骑着马,转头不解的问道。   朱武微微一笑,说道,“这你可要问你的主人,你也看到了,这次全是他自己的主意,我可什么都没说。”   郑飞也笑笑,知道朱武看出了自己的意思,也不理会庞万春,只是对朱武说道,“朱兄,你看我此举是否妥当?”   朱武点了点头,“这一走,要比留下来强过百倍,郑兄当是深谋远虑。”   郑飞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道,“朱兄,昨夜你对我说过的话,只是试探我吗?”   朱武道看着郑飞,点点头道,“这里面,只有三分才是试探,剩下七分却都是给郑兄提个醒。试想,假若前有围堵,后有追兵,你只能将河堤决口水淹三军方能趁乱逃脱,但如果你这么做,这洪水下游还有万千百姓,你做还是不做?”   郑飞闻言心头一跳!   朱武继续道,“又假若你攻城拔寨,却无论如何也攻不下前方城池,唯有围他个水泄不通,用断水断粮的方式逼降守城的敌军。但在你断绝城内敌军粮草供给的同时,也相当于将城内数量更多的无辜百姓置于死地,你做还是不做?”   “这……”朱武的话令郑飞心中猛地一震!   朱武所说的这些,都是自己无法回避的问题!   郑飞前思后想却怎么也想不出该怎么回答,只得“请问郑兄,如若以后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我……我又该如何是好?”   朱武慢慢回道,“善与恶,有时候并不遥远。救一人而死百人,此为小善大恶。死一人而活百人,则此为小恶而大善。郑兄,请你一定要记住,当真的需要你举起屠刀的时候,不管在你屠刀下的人是谁,你都必须去做,哪怕在你屠刀下的人是我,王进,庞万春。你也必须笑着扬起屠刀,砍下我们的头颅前去邀功!只要,你能让我们死的有价值!”   “一将功成万骨枯,”说话的居然是向来不怎么开口的王进。   郑飞看向王进,就见王进依旧只是面无表情的骑着马看着前方,只是淡淡的说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这颗头颅你尽管拿去。”   “还有我,”庞万春嬉皮笑脸的说道,“只要主人别忘了对我和师父的承诺,万春头上这颗貌比潘安的脑袋也尽管拿去好了。”   郑飞的眼睛有些湿润,赶低头紧揉了揉,轻声骂道,“这大好的天,怎么还有风沙呢?”   036,清风山三贼当道,朱武一语破奸计   (求收藏,求红票)   四人又行了几日,便到了一处大山之下,进入山下一家客栈歇息吃饭。   “客官,这是您要的牛肉和馒头。”一名店小二将一大盘牛肉和一大盘子馒头放在桌子上,刚要转身离开。   朱武开口叫住店小二,问道,“请问小哥,要去定远县的话,前面该走哪条路?”   店小二沉思了下道,“定远县?那就要从前面的山路过去了。”   庞万春随口接道,“哦,那请问前面是什么山?”   店小二立刻回道,“前面叫做清风山。”   清风山?!   郑飞一听心中不由一动!立刻又问道,“那在这清风山下,可还有一个清风寨?”   店小二点点头,“没错,过了清风山,还必须过得清风寨才是去定远县的路。”   “居然走到这里来了,”郑飞万万没想到居然还会路过清风山,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冷笑。   众所周知,梁山泊上的一百零八条好汉并不是一个完全统一的整体,而是分为大大小小很多派系,比如以鲁智深为首的三山派系,再比如以晁盖为首的生辰纲派系,或以关胜为首的朝廷降将派系。   而这里面势力最大的一个派系便是以宋江为首派系,简称为宋江派系,这个派系人数有四十多人,足足占了梁山泊好汉总数的三成还多。   而在宋江派系中,经宋江由清风山一行收伏的好汉便又占了接近一半。   可以说,清风山及其周围的好汉乃是宋江力量的中流砥柱。   说实在的,郑飞对这清风山上那几个所谓的好汉还真没几分好感。   当初宋江路过清风山被掳上山去,山上的人二话没说便要将宋江“剜出心肝,做醒酒汤”。由此可以看出,这清风山上三个头领锦毛虎燕顺,矮脚虎王英和白面郎君郑天寿这样的恶事肯定没少做。他们平日里不但劫财,更是经常害命,根本不像少华山上朱武等人那般讲道义。   尤其是那王英,有诗言他“形貌峥嵘性粗卤,贪财好色最强梁”,其人出场没多少次,却不是正在杀人,就是正要去杀人。不是正在抢女人,就是时刻准备着去抢女人。最后更是在宋江的纵容下玷污了扈三娘。   如此为非作歹的这三个人,郑飞还真就一点也看不上。莫说是跟这三人结交,就是跟这三人一起吃个饭郑飞都觉得恶心。   不过在这清风山下,倒还真有一人郑飞是特别想见一见。   那人便是清风寨的副知寨(差不多相当于今日的正营级少校武警大队长)花荣,这花荣外号“小李广”,书上说他能弓开满月,箭去流星,乱军之中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其与“小养由基”庞万春更是堪称《水浒传》中梁山伯与方腊阵营的两大杀器!在梁山泊和方腊之战中分别给予了对方阵营极大的杀伤!   如此厉害的人物,郑飞自然是想将他放入自己的结交名册之中,只可惜……这花荣却是宋江的死忠,花荣不但能为了宋江甘愿抛官落草为寇,更是能在最后自缢于宋江的坟前。   花荣与宋江为什么交情这么好,水浒上并没有详说,只说是“老友”,说明他们的友谊许多年之前就已经确立了,而且是非常非常的铁!   综合考虑一番,郑飞基本上放弃了打花荣的主意。   不过即便如此,假若真有机会,郑飞依旧想去看看花荣,再顺便结交一下。就算不能收为己用又如何,现阶段只做个普通朋友也不错嘛。毕竟他是郑飞最喜欢的水浒人物之一,而且他也想知道,究竟是你宋江的“小李广”花荣厉害,还是俺镇关西的“小养由基”庞万春更强!   郑飞正在胡思乱想,却听店小二又道,“诸位客官可是要过清风山?”   庞万春点点头。   却听店小二又说,“要是过清风山的话诸位客官最好再等一个时辰。”   “哦?”庞万春奇道,“怎么了?现在过山有什么问题?”   店小二立刻回道,“诸位客官有所不知,清风山上这几年聚拢了一群强人,为首的是三个头领锦毛虎燕顺,矮脚虎王英和白面郎君郑天寿。但凡遇到过路的旅客,钱财洗劫一空不说,男的杀了抛尸,女的掳上山去,伤天害理的事可没少做。这几日我听说有些旅客带着刀枪棍棒商量好了一起结伴过山,仗着人多也好有个照应,再过一个时辰便是他们出发的时候,我看四位人数少,还是与他们一起走比较好。人数多了也能壮壮胆。”   说罢,店小二便走了。   郑飞转头一看,还真就发现此刻饭庄内有不少人明明已经吃好了,却还不走,似乎在等着什么,莫非就是那店小二口中所说的人?   庞万春冷哼一声,压低声音道,“也不知道这清风山上占山为王之人是哪里来的,行事竟如此毒辣!朱大哥他们的少华山跟他们比,简直就像是开慈善铺的。”   王进问向郑飞,“主人,咱们是自己走,还是……?”   郑飞看向朱武,正准备问问他的意见,这一看这下却是微微一愣,只见朱武阴沉着脸,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朱武压低声音对郑飞说道,“郑兄,这帮人里,至少有三个是清风山的人。”   郑飞一惊,只听朱武继续道,“这清风山,还真是恶毒呢,居然想出了这么一个歹毒的法子。”   郑飞顿时明白了朱武的意思,他朱武常年吃的就是这口饭,莫非“内行看门道”被他给看出了什么破绽?郑飞立刻惊道,“郑兄你的意思是说……”   朱武点点头,“没错,清风山上的人是想把零散的旅客集中起来一口吃掉!”   郑飞心中不由升起丝丝的寒意。   自己早就知道这梁山泊一百零八条好汉中有很多人根本算不上什么好汉,只是大势所趋跟着上梁山混着过日子,而且这些人的中的有些人更是可以称作为恶霸,上梁山之前那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自己自从来到水浒的世界,到目前为止所遇到的梁山好汉,无论是义薄云天的鲁达,落草为寇的少华山三头领,还是走投无路的汤隆,亦或是忠于职守的裴宣与韩滔,他们是不是好汉暂且不说,最起码都可以算得上是好人。   可这清风山上的三个人---燕顺、王英、郑天寿,竟然真的如同水浒上所记载的一样混蛋,不对,是更甚于水浒所说!   这样的人能位列于水浒好汉之列,绝对是对水浒好汉的一大污点!   郑飞突然感觉有些莫名的愤怒!   王进看郑飞脸色不太对,关心的问道,“主人,您怎么了?”   郑飞冷冷回道,“没什么,先吃饭,吃过饭等他们一走,咱们远远跟着,见机行事。”   037,两恶贼轮番上阵,众旅客深陷虎口   (求收藏,求红票)   眼前是一个峡谷,两边丛林茂密,再往上便是陡峭的山崖,若要继续走,只能先过了这山谷。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大叫一声   “清风山上的人来啦,大家快跑啊!”   接着便听一声喊,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来几十个手持大刀长枪的喽啰,一下子就将七八十名旅客团团围住!   人群顿时一阵骚乱,有些人刚把随身携带的武器拔出来,便又听到人群中不知是谁又大声大叫。   “清风山上的好汉爷饶命啊,我投降。”   这一声求饶声中的惊恐就像是瘟疫一样瞬间传遍人群。   人群更乱了。   只听咣当一声,不知是谁的刀被用力的扔在了地上,那人接着跪倒在地上对着那帮喽啰疯狂的磕起了头,一边磕头还一边大喊,“大家勿再抵抗了,清风山的好汉们只劫财不要命!”   人人面面相觑,脸上既是惊恐又是犹豫。   紧接着,一把又一把武器被扔在地上。   从第一个人跪下磕头开始,面对着只有自己人数一半的清风山强盗,这七八十人竟全部放弃了抵抗和逃跑,一个接一个的往地上一跪便开始求饶。   躲在一块大石后面的郑飞心中一声冷笑,朱武果然没有看错,从大喊引起慌乱,到带头扔掉武器放弃抵抗,全都是那三个被朱武看出的清风山眼线所为。   这三人做的如此娴熟,这样的事……怕是已经干过不止一次!   清风山真是做得好买卖,一下子就能兵不血刃的干一大票。   那边人群中哭喊声响成一片。   这边王进压低声音问向郑飞,“主人,咱们怎么办?”   郑飞叹了口气,说道,“先等等看吧,希望这些人能只劫财,不伤命才好。”   正说话间,对面又起了变化。   只见一人走出喽啰队列,大笑一声道,“哈哈哈!有钱的拿钱,有首饰的卸首饰,身上有什么值钱的统统拿出来,今日你燕大爷心情好,就不难为你们了。”   此话一出,郑飞顿时松了口气,听这意思,此人看来是只要钱财不要命了,这就好了,这群旅客看来是没有性命之忧了。   听得此人自称是“燕大爷”,郑飞心中一动暗道,莫非是那“锦毛虎”燕顺?   细细向那人看去,只见此人臂长腰阔,头发却是赤色的,更是一脸的黄色络腮胡,不正是水浒上所描述的长相?看他这副长相,全然不像个汉人,倒像个胡人,想来应该是五胡乱华时留下的后裔。   如今锦毛虎燕顺已经到了,那“矮脚虎”王英和“白面郎君”郑天寿怎不现身?莫非是没有一同跟下山来?   再看那群惊恐万分的旅客一听燕顺如此说,很多人脸上都是一喜,便开始手忙脚乱的将身上值钱的东西拼命往外掏。   不过也有些人脸色却又是一黯,慢慢腾腾的在身上摸索了一圈,却什么也没往那拿。   那群喽啰兵可都是瞧的仔细,立刻上来几人,一脚便将不听话的几人蹬翻在地一阵拳打脚踢,又将大刀一晃,这才逼得那些人也开始拼命往外掏银两。   不多时,众旅客的脚下便都是零零散散的堆积了数目不等的钱财和首饰。   燕顺看了一眼,似乎是比较满意,一挥手,便有几名喽啰兵提着扁担筐子走上前去,除了早已扔在地上的金银财宝,更是连众旅客身上没往下卸的米面绸络也是一把拽下扔进筐中。不一会,几个大筐便都被填的满满的。   终于等这几个喽啰兵也退了场,燕顺这才满意的拍拍手,看了看那群旅客。   只见那些人都已是一脸的惊恐之中已然有了些许的庆幸之色,就等着燕顺一声令下他们便赶紧逃离此地。   终于,燕顺哈哈一笑,一挥手道,“都走吧,燕大爷说话算数,说过只要财不要命便真就只要财不要命。”   众人都是一喜,全都连滚带爬的起身就跑,除了那三名清风山的耳目,此刻已经直起身来正一脸得意和坏笑的看着落荒而逃的同伴。   郑飞一看也终于放下心来,心中也暗道莫非是传闻有误?这清风山上的人好像也不是那么十恶不赦嘛。如此便好,只得他们都散了我们也只下山去便好。   郑飞又抬头看去,就待那群旅客都跑散。   却不料那群惊魂未定的旅客刚跑出去没两步,便又听得燕顺一声大喝,“不准往回跑,老子是放你们过山,不是放你们回去!”   原来是有几名旅客想顺着原路返回竟被喽啰兵制止了。   虽不明白燕顺为什么不允许往回跑,但到了这个时候能活着逃出生天便行了,往回跑的那些人立刻调转头来重新朝着过山的路跑去。   这边正在偷看的郑飞等人也是一脸的疑惑,怎么想也搞不明白燕顺此举的用意。   不过管他的,只要他能放过这群人就好。   郑飞等人正待前面众人散去好继续赶路。   而那群旅客中脚步快的已经跑到了山谷口,眼看就要过去了。   突然!   又听得一声喊。   居然……。   又自山口那突然冲出了三四十名手持刀剑的喽啰兵!把刀一横便拦住了众人的去向。   郑飞等人不禁一愣!   这是什么情况?   清风山上还有另一伙强盗?   那群旅客也是大吃一惊,一个个停住脚步呆在当场不知所措。   紧接着,就见自众强盗之中窜出一人来,矮矮胖胖,手持一把大横刀,长的贼眉鼠目,明明都已如此丑陋,却偏偏还要在头上扎着一朵大红花,简直是要多猥亵有多猥亵!   一见得此人,郑飞心中猛地一跳。   矮脚虎王英!   此人大喝一声,“王爷爷在此!尔等站住!”   众旅客都是吓得倒退一步,行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胖子小心翼翼的冲着王英一抱拳道。   “王……爷爷,那边那位燕爷爷已经……我们都已经把东西给你们了,是燕爷爷叫我等继续下山的,不信您去问问他。”   旁边众人也是急忙附和,又指了指后方不远处的燕顺。   只见燕顺似乎是笑着点了点头。   眼看燕顺这样,中年胖子脸上一喜,又急忙赔笑着对王英说道,“您看您看,燕爷爷应允了,燕爷爷就是应允了。”   “哈哈哈,”王英大笑一声,“好吧,既然我燕大哥同意了,我就不难为你们了,这钱财我就不抢了。”   众人大喜,正待重新逃命。   王英突然一声奸笑,又道,“我燕大哥抢的是财,我王英嘛……只抢女人!”   说罢一声令下,“凡是女眷,不管老幼丑俊,都给我留在原地,男人都给老子滚!”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惊!一个个愣在当场!   人群中立刻便有女子的哭声传出,这要是被掳上清风山,后果已经可想而知。   郑飞心中猛然一怒!暗道这清风山下山抢劫怎么还分两拨?莫非是这王英刚刚得了消息赶下山来要抢女人?   刚抢完钱财又要抢女人,这清风山上都是一群畜生吗?   郑飞忍不住想起身,却被身边的朱武伸手一拉。   朱武朝着郑飞摇了摇头。   郑飞心中一叹,只得无力的又伏下身子。   刚刚还只是四十来个喽啰,如今又加了三十多人。   纵然自己四人是三头六臂也打不过这么多人,出去只能是送死。   郑飞低下了头不忍再看,耳边只能听着女人们凄惨的哭声。   038,小李广神兵天降,镇关西替天行道   (求收藏,求红票)   众喽啰淫笑着一涌而下,纷纷冲向跪倒在地上大哭的几名女子。   王英见了哈哈大笑,“小的们,带上山去,今晚老子让你们开开荤。”   女人们的哭声更大了,而那群男人,却已是继续如丧家之犬一般继续往山路上跑。   他们现在只想活命。   剩下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郑飞一声悲凉的长叹,为自己的无奈,也为那群男人的悲哀。   再放眼望去,那群男人终于要跑到山口之前,再往前几步,便就是逃出山谷,逃命成功了。   却不料。   又是一声大喝!   居然……这次又从山口外冲出来五六十名喽啰兵,各个将刀剑一横,又拦住了下山的路!   而后面的燕顺和王英一看便是哈哈大笑,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   郑飞的心猛的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升上心头。   再往那仔细一看,便见又有一人从那群喽啰中走了出来,此人上身穿了一件斑皮大袄,手持一把长剑,对着众人就是一声大喝,“停!”   远远望去,此人令人印象最深刻的却不是他的装扮以及武器,而是他那张白的吓人的脸,在一群皮肤黝黑的喽罗兵中格外的醒目!   郑飞心头一动,此人莫非是那“白面郎君”郑天寿?   所有旅客又是一惊,怎么刚过一关,又来一伙?这清风山上到底还有几个关卡?   依旧还是那中年胖子上前一施礼,“这位爷爷……我们能被抢都被抢了,我们真已是身无分文了。”   郑天寿大笑一声,“我既不要财,也不要女人,我要的是……命!”   郑飞心头猛的一跳!竟真被自己猜中了!   清风山上三人居然如此变态!   分明就是那燕顺只负责劫财!王英负责劫色!而那最后的郑天寿就是最后要劫命!   要杀要抢一次解决不就行了,何必搞得这么麻烦。   亦或是……。   这就是他们所享受的方式?!   假若真是如此,那清风山这三个贼人简直就已是变态到了极点!   也难怪他们还有吃人心肝的行为了!   只听身边庞万春忍不住怒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清风山上这群人简直是丧尽天良!”   再看王进,虽一言不发,拳头却已紧紧攥起,额头也是青筋暴起!显然也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朱武也好不到哪去,脸色阴沉的吓人,看着郑天寿、王英和燕顺等人的目光那是深深的困惑,他应该是理解不了,大家都是做山贼的,怎么这群人就可以坏到这种程度?!   郑飞再往前看去,所有旅客都像是被吓傻了似地呆在原地,还是那中年胖子哭丧着喊道,“大王!前面两位头领可是都放过了我们啊,大王饶命啊!”   郑天寿冷笑一声,扬起手中长剑,“放你们回去?放你们回去谁以后还敢再一起送上门来?”   说罢长剑往下一指,“杀!”   五十名喽啰都是刀剑一扬,朝着众人冲了过去。   人群顿时乱成了一窝蜂,调头又往后跑。   这边燕顺和王英似乎也是玩够了,也是伸手一指一声令下,“杀!一个也别给老子放跑了。”说罢只留下几个人看管着抢来的钱财和女人,便领着剩下的七八十名喽啰兵扬起武器朝着众人迎了上去。   郑飞心中一黯,完了!此刻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个个凶神恶煞只想杀人,这群手无寸铁的旅客今日算是彻底完蛋了!   郑飞再次低下头去,不忍再看,只是他不经意间往边上一看却是一愣。   趴在自己边上的王进……竟将一只耳朵敷在地上,皱着眉头像是正在听着什么。   紧接着!   王进猛地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看着山口的方向!沉声道,“有人!来了很多人!”   郑飞心中一惊,也看向山口,却是空无一人。   但仅仅只过了数秒。   突然!   一个骑马之人横空冲出了山口,此人一身白色盔甲,手持长枪,背后一把大长弓!   只见他刚冲出山口,马儿便是扬蹄一声长啸!   顿时!   山口中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说时迟那时快,此人一扬长枪,对着山谷之中就是一声怒喝,“杀!”   说罢便是对着离自己最近的清风山强盗直冲而下!   “杀~~~~~~!”紧随那人之后,山口之中只听一阵震天的喊杀声,竟又冲出了一大群官兵,个个都是大刀在手。   郑飞四人顿时一惊,这群官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还未等看得清楚,那白甲骑士已经冲到了离自己最近的强盗身前,一枪直下!一名喽啰应声倒地!   那白甲骑士马不停蹄,继续向前冲去!   只见那白甲骑士冲入清风山人群之中竟似是如入无人之地。   左一枪,右一枪,枪枪便能扎死一名清风山喽啰。   紧跟在他身后的步兵也是个个是杀气腾腾,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清风山众人。   而那群商旅一看这情形,也明白过来救星到了!立刻是又调转方向,拼了命的往官兵方向跑。   直到被这群官兵冲杀了几名喽啰,清风山众人才反应过来,离得最近的郑天寿才一声大喝急道,“迎敌!迎敌!给我杀!”   众喽啰这才醒悟开始进行反击,燕顺与王英也带着手下加入战局。   两边正式开始交上了手!瞬间战成一团!   这可把还躲在上面偷看的郑飞等人看傻了。   形势居然瞬间来了这么大的变化!   这群官兵是从天而降的吗?   就在此时只听刚刚砍翻了一名官兵的燕顺冲着那白甲骑士大喝一声,“来者何人?是条汉子就报上名来!”   那白甲骑士大笑一声,将长枪从一个清风山喽啰的体内拔出,一扬长枪喝到,“吾乃清风寨新任副知寨花荣也!尔等贼子还不速速投降!”   此言一出,不光是燕顺王英郑天寿,就连郑飞也是大吃一惊!   花荣!小李广花荣!   他怎么来了?   郑飞脑中灵光一现,顿时猜出了个大概----莫不是花荣不知怎么得到了清风山众人今日要在此抢劫的消息,借机前来追剿清风山贼寇?   若真是如此,那此战的结果郑飞也就知道了,花荣虽趁机偷袭得手,但也未能剿灭清风山众人,尤其是王英等三个头领也是毫发无损。   否则,日后王英等人也不可能再活着遇到宋江了。   真是没想到,宋江在日后最为倚重的两伙人,曾经还有过这么一次大战。   郑飞再往下看去,官兵这边仗着人多,并且是奇袭,已然占了上风。   而那郑天寿与花荣战到一处,仅仅两个回合便被花荣将手中长剑击飞。   花荣正待顺势扎死郑天寿。   却不料郑天寿也不管什么形象了,就地顺势一个大滚躲过这一枪,起来就是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   “撤!快撤!”   郑天寿的遭遇被燕顺、王英看在眼中也已是心生怯意,立刻也跟着郑天寿转头就跑,众喽啰们一看老大跑了,也不管那么多了,一窝蜂的也开始跟在三人身后就跑。   而他们逃跑的方向居然正好是郑飞几人藏身的地方。   眼看众匪溃退,那花荣又是一声大笑,解下背后长弓,抽出一箭便瞄准了众匪,却不知是瞄准的哪一个……。   而在另一边,庞万春看的正起劲,却听郑飞突然喝到。   “春子!把那三个领头的……都给我射死!绝对不能失手!”   郑飞的命令就意味着坚决的执行!庞万春二话不说,起身、拾弓、抽箭、拉弦、瞄准,动作一气呵成!   郑飞的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花荣的箭……是肯定射不死这三人的。   那就让我来替你射好了!   039,梁山泊终少三贼,神射手争强好胜   (求收藏,求红票)   郑飞微微弯下身子,仔细打量着王英的尸体。   只见一支长箭直接射入了他的左胸,正中心脏的位置!仅仅短短的时间地上竟已淌满了鲜血。   死亡应该来的很快,并不需要多久,但王英身体依旧紧紧的绷着,面色无比狰狞,显示着他临时之前所做的最后一次徒劳的挣扎。   王英瞪大着早已没有了任何生机的眼睛看着前方,郑飞直射着他的眼睛,只见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恐和对生存的依恋。   他或许根本想过自己会死在这里,就像他也从未对被他以非人的方式折磨过的女子有过丝毫的愧疚一样。   郑飞抬起头来,又看了看离他不远的燕顺与郑天寿的尸体,燕顺是被射中大腿后又被王进赶上一棍打爆头颅而死,而郑天寿则是唯一一个中了两箭才毙命的人。   无论如何,他们都死了!   今日此事,是郑飞自从来到水浒的世界中后为改变水浒所做的最大一个决定。   从此,梁山泊一百零八条好汉,便少了三个滥竽充数的恶匪!   郑飞直起身来冷冷一笑。   不过哪有如何!   常言道,自作孽,不可活!   我绝不滥杀任何一个好人,但…若有机会,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远处的宋江,你可知晓?日后你最为倚重的数人之三,今日已屠于我手,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我叫郑屠,我并不只杀猪!   我郑飞心目中的梁山,绝不会有这些无耻的败类!那里必将是好汉中的好汉,行那真正的替天行道!   但是,如今杀了这三人,那日后宋江再来清风山,岂不是就不会再引发一系列祸事,继而使得花荣、黄新、秦明等人归降了吗?   郑飞心中略一思索便有了计较,嘴角轻轻一笑,日后……老子自有办法!   ++++++++++++++++++++++++++++++++++++++++++++++   清风山三匪首已死,剩下的小喽啰们跑的跑,死的死,被捉住的便被捉住。   众旅客一个个劫后余生的聚集在一起相互安慰着。   花荣则在郑飞等人身前停住战马,看了看他们,面无表情的沉声道,“尔等何人?”   郑飞抬头细细看向花荣,一看之下心中不由的一赞!   这花荣当是生的好相貌,齿白唇红双眼俊,两眉入鬓面常清,健硕的体形给人以刚强有力的健美之感!郑飞自从来到这世间所见过的最俊的男人便是庞万春,但此刻与这花荣相比犹自弱了几分英朗。   郑飞赶紧抱拳回道,“回禀大人,我们是过路的旅客。”   “过路的旅客?”花荣冷冷道,“过路的旅客怎么都带着兵器?功夫还不错嘛。”说罢,还特意的看了庞万春几眼。   庞万春似乎有些不服气,刚要说话便被朱武一拉,朱武接着也恭敬的抱拳回道,“大人是这样的,如今这地面上不太平,我们随身带着武器也是为了防身。”   花荣也不理朱武,只是骑着马来到庞万春的身前,盯着庞万春道,“那几个人都是你射死的吗?”   庞万春没有回答,却一眼便看向花荣身背的大长弓,眼中顿时一亮,脱口而出道,“游子弓?!”   花荣闻言一愣,“你竟认得此弓?”   庞万春紧紧盯着那弓,两眼放光的说道,“以千年紫檀木、麝鹿之饵、天山神牛之角,河鱼之胶而作,力猛弓强,离弦之箭犹如游子归家般急切,故名游子弓!我只闻此弓却从未见过,还以为此弓只是传说,却不料竟真有此物……”   庞万春一边说着,一边还使劲搓了搓手,一脸的复杂表情,说不尽的向往、遗憾、纠结,哪还有平日半分的沉稳?简直就像是个吸毒的把毒瘾给犯了。   郑飞看了心中不由一黯,只觉得有些对不起庞万春,庞万春是个神射手,自然也对弓箭嗜爱如命。只可惜他现在使得还依旧是自少华山上拿的那把普通大弓,自己这么多日子也没机会为他寻来一把好弓。   那花荣看了看庞万春的样子,突然伸手将游子弓自背后拿入手中,看着庞万春道,“想试试吗?”   庞万春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想!”   花荣突然一笑道,“我刚刚本想射死那三人,却不曾想被你提前得了手,咱们比试一番如何?”   郑飞听了心中一乐,原来是这花荣已经动了争强好胜的念头,想来也不奇怪,花荣人称“小李广”,最出名的就是他那一手百步穿杨的神射技,刚刚他本想射死王英三人,却冷不丁的被突然冒充的庞万春提前得手了,他当然有些不服气。而且,高手之间伸手便知深浅,他虽未发箭,却看到了庞万春出手,自然也能看出庞万春那不凡的射术,高手总是寂寞的,如今好不容易碰见一个看起来似乎是很不错的对手,他要能忍得住那才怪了。   在水浒原作中,梁山与方腊大战,当时还是方腊手下大将的庞万春对于梁山好汉向来以“草寇”冠之,然而对于花荣,却也不敢大意,说道“我听得你这厮伙里,有个甚么小李广花荣,着他出来,和我比箭。”这正是一种高手寂寞、英雄相惜的心理在作怪。   花荣想比箭,郑飞自然求之不得,能看到当今两大神射手比试,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庞万春一听花荣想和自己比箭,这才犹豫了一下,看向郑飞。   郑飞一笑,庞万春的表情简直说不得的有多愿意,这个小武痴,他能忍得住才怪!便不暇思索的对着庞万春轻轻一点头。   庞万春一看精神猛地一震,转头对庞万春道,“好!比就比!怎么比?”   花荣用略微带些惊讶的目光扫了一眼郑飞,才点点头一侧脸对旁边说道,“来人!”   立刻便有一名兵丁应声来到马前。   花荣问道,“身上可有铜钱?”   那兵丁一愣,“铜钱……有!”   花荣一指五十步外一颗杨树吩咐道,“去找两根细线,一头分别拴住一枚大铜钱,另一头都分别拴在树枝上,两枚铜钱要一般大,两根线也要一般长,一般高,明白吗?”   兵丁赶紧点点头应声而去。   只见那小伙子倒也利索,不一会便按花荣的吩咐摆好了铜板。   此时天地间一丝风都没有,两枚铜钱挂在树枝之下也是纹丝不动。   花荣满意的点点头,才对庞万春说道,“你我同用此弓,分别射那两个铜板,如何?”   庞万春满不在乎的微微一笑,“那有何难,就依你所说!”   花荣也是一笑,翻身下马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庞万春身前道,“那我先射了。”   庞万春点点头,“请!”   此时见有比试,上百名兵丁全部围拢上来观瞧,就连那些惊魂初定的旅客也有许多按耐不住好奇心也是围上来看热闹。   众人一看花荣要射箭了,全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唯恐干扰了花荣。   但郑飞的注意力却不在比试上,郑飞从后面仔细看着花荣和庞万春二人的背影,竟一时有些恍惚。   这二人……若不是一个身穿盔甲,一个一身布衣……从身型到气质……真的都好像啊。   郑飞正发着呆,突然听得人群一阵喝彩。   “中了~~~!!!好~~~~好~~~好!将军射的好~~~!”   郑飞这才回过神来,就见花荣已经垂下了长弓,原来那花荣已经射完了自己的箭。   郑飞又往远处一看,心中顿时也是一惊。   只见两个铜钱如今只剩下了一个。   再往后看,一只长箭钉在后面的杨树之上,尾部犹自微微的晃动着,那一枚被射掉的铜钱已不知弹到了何处。   花荣这一箭果真射中了那铜板!   如此远的距离,直接命中一枚小铜钱。   这花荣……真无愧神射手也!   接下来就该看庞万春的了!   040,庞万春巧赢花荣,游子弓相赠遭拒   (求收藏,求红票)   花荣将游子弓单手递向庞万春。   庞万春脸上闪过一丝激动,立刻伸手接过,却没有立刻准备抽箭上弓,而是像如获至宝一般将长弓双手拿住端于眼前,一边用手轻轻的抚摸起了游子弓的弓身,一边将它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瞧了个里外彻底,力道不敢重一点,亦不舍得轻半分,嘴中还在小声的不知在说着什么的念念有词。   简直就是整个人在接过游子弓的一瞬间便如痴如醉的沉寂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旁边围观的人顿时大奇,纷纷交头接耳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除了郑飞等人,便唯有花荣一人似乎是早有意料一般,只是站在庞万春的身前,眼中似笑非笑的看着庞万春把玩自己的宝弓,脸上不急不燥不烦不恼,一点催促庞万春快点射箭的意思也没有。   郑飞眼见此景心中顿时一动。   既然花荣和庞万春同为神射手,那么当初花荣初次得到此弓时的场景,怕是也不比庞万春好到哪里去吧。   此情此景。   不也正是以弓为交、天涯知己般的惺惺相惜吗?   或许,也只有沉寂在那种境界中去,在得到无与伦比的满足的同时,还会愈发感觉到一种孤独,不知这世间是否还会有这般的痴者如自己一样吧。   终于,过了足足有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   庞万春才一声赞扬的长叹,慢慢抬起头来,看着花荣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轻轻说道,“谢谢。”   花荣却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庞万春转过身来,正要从身后的箭筒中抽箭,却又听花荣道,“用我的。”   立刻便有一名军士上前向庞万春恭敬的双手送上了一支长箭,正与刚刚花荣所射的那一支一般的模样。   庞万春接过一看,点点头赞道,“果真也是好箭,多谢。”   花荣又点点头,轻轻说道,“请!”   郑飞看了心中不禁对花荣的人品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比试过招要胜就胜个光明正大,对手的一丝一毫的便宜也不会去沾,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庞万春持箭上弦,拉开了长弓,瞄准了远处那枚剩下的铜钱。   花荣收起笑容,眯眼看了过去,就等着庞万春射出的结果。   郑飞却微微一笑,此刻表面看起来花荣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庞万春就算能再射中那铜钱也只是和花荣一样的结果而已。   不过……,别人要是这么想也还正常。   但……,自己可是十分了解庞万春这人的性格的,这庞万春不但嫉恶如仇、冲动鲁莽,更是争强好胜、寸步不让,如今又有了梦寐以求的好弓在手,他若不想出点法子赢了花荣,那他就不是庞万春了!   郑飞又一看王进,那个比自己更加了解庞万春的人,只见此刻竟连终日里都面无表情的王进的嘴角边也是浮起了一个微微的笑意。   看来王进也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郑飞再看庞万春,庞万春还在瞄准着。   突然!只见庞万春的肩膀微微一抖。   嗖!   这一箭终于射了出去!   他会射向哪里呢?!   郑飞心下也是一阵微微的激动!赶紧往前一看!禁不住心中一乐!   嘶!!!!!!!!!!!!!!!!!!!!!哇!!!!!!!!!!!!!!!!!   人群先是一声倒吸冷气,接着就是一声齐齐的惊讶的惊呼!   只见远处的杨树之上,在花荣射出的长箭旁边,又多了一支一模一样的长箭,尾部犹在剧烈的颤抖着!   这两箭,若说还有什么不同的话……。   那便是在庞万春的这一箭的顶断,紧钉在杨树的树干上竟然有一根线!   人群在骚动过后迅速又变得静悄悄的。   无人欢呼,无人喝彩,谁也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庞万春的这一箭,居然直接穿过那枚铜钱的中心将它直接钉在树上!连拴着它的线也没有被铮断!   刚刚花荣直接命中铜钱将它击落在地上便已是不可思议,而庞万春的这一箭又是何等的神奇!   这胜负……。   还真是不好说呢……!   场面彻底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花荣与庞万春的身上。   庞万春垂下游子弓,又低头深深的看了它一眼,才转身来到花荣面前将它双手递向花荣。   “谢谢将军的弓与箭。”   花荣接过游子弓,脸上不喜也不怒,“我输了。”   花荣居然主动认输了?人群中顿时有不少人又是一惊。   庞万春一笑,看着花荣,目光之中一片闪烁,慢慢回道,“将军没输,我不过是沾了后发制人的便宜。”   花荣也一笑,问道,“你叫什么?”   庞万春回道,“小民名叫庞万春。”   花荣接着道,“你的箭术很厉害,跟谁学的?”   庞万春立刻回道,“将军的箭术也是我生平未见之强,小民的箭术没跟人学过多少,都是以前在军中的时候自己练的。”   花荣脸上一奇道,“你还参过军?”   庞万春摇摇头道,“以前在渭州城小种经略相公军中做过几日随从,没有军籍,算不得参军。”   花荣点点头,又说道,“你现在做什么?”   庞万春一笑,“漂泊天下,四海为家。”   花荣看着庞万春的双眼,笑道,“阁下如此神技,何不报效朝廷?可有兴趣来我军中效力?也可将这一身的本事有个施展的天地!”   郑飞一听心中一动,暗道这花荣竟然是动了爱才惜才的念头!竟然是想让庞万春跟着他去他的军中效力!   花荣此言一出,庞万春也是一愣,立刻摇头道,“谢将军赏识,在下不愿从军。”   花荣听了又一笑,将游子弓提到胸前,低下头去看着它慢慢说道,“喜欢这把游子弓吗?”   庞万春二话没说立刻回道,“喜欢!”   花荣抬起头来,笑了起来,笑的那么的自信,说道,“你若愿意跟着我……这把游子弓就送给你了!”   说罢,花荣又一笑,将游子弓递到了庞万春的胸前!   庞万春脸上顿时露出了极度的震惊之色!猛地抬起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花荣!   郑飞一听心中顿时也是一震!暗道这花荣真好大的手笔!居然能为了一个才见不久的人便舍得让出自己的至宝!这对庞万春该是何等的诱惑!   如此花荣,武功高强,百步穿杨,人品高尚,坦荡豪气,人还长的这么的帅,怎么就注定是宋江的人呢……!   郑飞的心在流血……。   花荣此刻却笑得很开心,虽然他心里也很舍不得这把自己最爱的长弓。   但要能得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这把长弓又有什么好可惜的,眼前这人的能力绝对可以抵得上两把…哦不…是数把游子弓的威力!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便是这个道理!   花荣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他相信任何一个真正的弓箭高手都无法阻挡来自这把游子弓的诱惑,尤其是眼前这个人,此人刚刚的表现已经足以证明他是多么的喜爱这把游子弓!   这个人!这个箭术丝毫不亚于自己的人!自己一定要得到他!   花荣看向庞万春,笑着,等待着庞万春几乎必将到来的答应。   终于,庞万春开口了,并没有经过太久的思索,回答的干脆、礼貌而坚决。   “抱歉,我不要!”   041,小李广蔑视郑屠,三家奴现身护主   (求收藏,求红票)   “我不要!”庞万春一口道出!   花荣愣住了,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自信的微笑。   他说什么?他不要?!   花荣瞪大眼睛看着庞万春,一脸的震惊与不信。   无论是刚刚力战清风山贼寇,还是与庞万春比试,花荣的脸色始终都是沉稳、自信的,就算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庞万春用巧计击败,他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沮丧,就好像一切都全在他自己的掌握之中。   直到刚刚听到庞万春的这一句回答之后。   花荣才终于表现出了作为一个人所应表现出的惊诧之色!   我……花荣……居然……被拒绝了?   花荣在愣愣的看着庞万春,气氛居然一时变得诡异起来,围观的众军士和旅客似有所感,也都纷纷紧紧的闭上了嘴巴,不敢发出哪怕一点的动静。   但场上却有一人终于笑了。   郑飞就在笑。   郑飞看着花荣那一脸的惊讶与不信,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这个叫做花荣的男人从始至终都表现太像个“非人类”,他自信到似乎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击败他。   郑飞虽然欣赏他,也承认此人确实是个天子骄子一般的人物。   但作为一个普通而又有些小脾气的男人,郑飞还是多少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服气,或者说,这种感觉有个直接的名字叫做“嫉妒”。   你花荣不是要模样有模样,有能力有能力,无所不能的天之骄子吗?   哈哈!   在我家春子面前终于吃了一回鳖吧!   小男人郑飞终于庸俗而又开心的笑了。   但仅仅一瞬之间,花荣又恢复了正常,他接过游子弓,又看了看庞万春,似是要把他看个仔细。   “你不想要这把弓?”花荣的语气中既是怀疑和不甘,又有诸多奉劝的味道。   庞万春立刻点点头,“我想要。”   花荣觉得自己有点混乱,继续说道,“你想要我就给你,只要你跟着我走。”   庞万春又摇摇头,“我不要。”   花荣有点抓狂了,白皙英俊的脸上抽动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想要这把弓,但不想跟我走。”   庞万春立刻点点头,十分肯定的说道,“是的,”   略一停顿,庞万春似也有所不甘,又小心翼翼的追问了一句,“可以吗?”   可以吗?!!!!!!!!!!   他居然还敢问可以吗?!!!!!   花荣的脸上又猛地抽动了一下,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盯着庞万春慢慢说道,“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   只见庞万春一转头,看向郑飞说道,“我有主人的,我只想跟我主人走。”   家奴?!   花荣的眼中又闪过一丝极度的震惊之色!   射术如此厉害的人,居然是别人的家奴!   花荣猛地一转头看向庞万春所指的那个人,他要看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可以有如此厉害的家奴!   花荣一眼便看到了郑飞。   居然是他?!居然是刚刚那个普通人!花荣再次震惊了!   那个长着一脸的黑横肉,其貌不扬,莫说是气质,分明就是什么破落落魄户的样子,脸上挂着莫名其妙的笑,却连笑都笑得这么难看。再往细处看去,此人底盘飘飘,举手投足之间并无丝毫气势,呼吸之声短促而力懈,分明也不是什么练家子,不过是空长了一个大粗身架子的普通人而已。   如此平凡,甚至从外貌说可以算是低俗的人,居然能有这么厉害的一个家奴?!   花荣在一瞬间只觉得有些恍惚,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却又心中一动,暗道……莫非这个粗俗的男人有什么背景不成?现在很多达官贵人家的人喜欢养一些奇人异士作为食客,也是很普遍的,还是先探一探他的好。   花荣转身走到郑飞的面前,仔细看了看郑飞问道,“你叫什么?”   郑飞收起笑容,不卑不亢的回道,“草民郑飞见过将军。”   草民?花荣心中闪过一丝冷笑,暗道原来只是个平民百姓,那此人则定是有几分家底的小富户了,这就好办了,只要我恩威并施一下,要他将那神射手脱了家奴的身份,那人就能毫无顾忌的跟着我了,哪怕给他点银子也无所谓。   花荣想到这里,嘴角微微一笑,继续问道郑飞,“你是做什么的?”   郑飞依旧淡淡回道,“草民是渭州城的屠户。”   花荣听了险些有些站不稳,居然只是个杀猪匠!你个破烂杀猪匠有一个如此厉害的射手做家奴有个屁用!你要他帮着你先把猪射死再给你杀啊~!   花荣有些恼怒了,回过头去无比同情的看了一眼庞万春,暗道,此人定是因为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而被眼前这个粗俗的男人控制了,我一定要把这个人救出火海!   想到这里,花荣又转回头来看着郑飞,目光冷冰冰的,语气中也已带了丝丝的怒意和威胁,“他是你的家奴?”   说罢一指庞万春。   却不料郑飞摇了摇头,“他?他不是在下的家奴,他是自愿跟着在下的,并无丝毫的契约关系。”   花荣听了又是一愣。   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庞万春已经走到了二人的身边,他朝着花荣一抱拳道,“请问将军还有什么事?如果没有的话,我们与主人还要赶路呢。”   花荣只觉得脑子里有点乱套。   这个说是家奴,那个又说不是家奴……。   突然!花荣心中一动,猛地反应过来,脱口道,“你说什么?你们?你们……是?”   王进往前走了两步来到面前,朝着花荣一抱拳道,“草民王奴见过将军,我也是主人的家奴。”   花荣细细一瞧王进,心中突然又是一惊!自己刚刚的注意力始终在这神射手庞万春的身上,并不曾仔细查看过其余的人。   但现在再一看这名脸上带有刀疤的男人,竟发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迹象,他的脚步沉稳有力,底盘功夫定然了得。他的手掌宽厚粗壮,虎口明显是厚厚的老茧,明显和自己一样使得是枪棍的武器。刚刚他一棍便将其中一名贼首的头打了个稀巴烂,下手又快又狠!虽说那贼首也是受了伤无法躲避,但就那份狠辣的气势却是寻常人根本做不到的!   这人怎么看都分明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花荣正思索间,便见剩下的那名道士也走上前来,朝着自己一抱拳道,“草民朱小五见过将军,我也是……主人的家奴。”   郑飞听了一愣,看了朱武一眼,便见朱武只是淡淡的看着自己,眼中一片平静,没有任何的暗示,就好像就是在自然而然的说着实话而已。   郑飞心中一笑,暗道这朱武也是见机行事吧,应该也和王进、庞万春一样不想自己被眼前这名高傲的将领看低而给自己脸上多贴几片金罢了。   而另一边。   花荣听了却又是一惊,花荣又仔细看了看朱武,越看越觉得这个道士有些奇怪,但哪里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再一看朱武的道袍,花荣心中一动,暗道莫非此人是什么奇人异士?!   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横空冒出来这样三个人,而且,这三人居然还都是面前这个自称是杀猪匠的黑胖子的家奴?!   花荣冷冷看向郑飞,目光如炬,似乎是想把郑飞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郑飞挺胸而立,如松似槐,面色如常的淡淡回道,“将军,可还有别的事?我们几个还要连夜赶着下山呢。”   花荣心中一哼,想走?随即不容置疑的回道,“尔等助我官军剿匪有功,理应重赏!随我一同下山,领了赏再走也不迟!”   说罢,也不管郑飞几人的反应,转头便走开了。   只留下郑飞惊愕而无奈的对着朱武三人笑笑。   朱武压低声音悄悄问道,“接下来咱们怎么办?主人。”   ps:求收藏,求红票   042,清风寨刘高发难,郑屠户巧颂花荣   (求收藏,求红票)   王英、燕顺、郑天寿三人和一些清风山强盗的尸体已经就地处置妥当,剩下没死的清风山小喽啰也都跑散了,想来也不会再敢回来继续上山为王。   前面花荣带队行了小半日便来到了一个山下的小城,想来定是那清风寨。郑飞等人则骑着马和那群死里逃生的旅客跟在队伍之中。   队伍刚要进城时,突然停了下来。   “恭喜花将军剿匪大胜!刘某早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郑飞只听前面一声高喝,往边上一侧身向前一看,便见骑着马行在队伍最前面的花荣已经停下了马,而在他的对面,则又是一群官兵,官兵的最前方是一个骑着马身着官府的清瘦男人,年约四十左右,山羊胡,那是满脸的笑容。   花荣则一拱手,语气中听不出是亲近还是疏远。   “多谢刘大人。花某此次剿匪时间紧迫,也为事先知会您一声,还请见谅。”   郑飞听了心中一动,这人被花荣称作刘大人,莫非就是水浒上所记载的清风寨的正知寨,刘高?   在《水浒传》中,宋江于清风山上碰见了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一打听原来是刚被“矮脚虎”王英掳上山的清风寨刘知寨的夫人,宋江一看居然是大官的老婆,那还了得,赶紧派人护送其回了清风寨。   却不料宋江再去清风寨副知寨花荣那里做客时竟被这个女人给认了出来,那女人没记住宋江的好,只记住了宋江在清风山上的威风样,一口认定宋江就是清风山上的土匪头子。   结果宋江就被这刘高捉了起来,这还没完,刘高还要借此治罪花荣勾结清风山贼人,这才逼得花荣落草为寇。   不过后来这对刘高夫妇也没得到什么好下场,不久之后便被恼怒的宋江将全家杀了个精光。   郑飞收回思绪不禁一笑,当日花荣见了宋江就埋怨宋江不该救那刘高的老婆,说这刘高“只知巧取豪夺,搜刮民财,弄得百姓怨声载道。小弟每每又受这家伙的气,恨不得杀了这赃官。这女人更坏,净给那家伙出主意,残害良民,贪图贿赂。让那女人受些污辱,送那家伙一顶绿头巾戴戴,正是大快人心。”。如今看来真是奇怪,这二人见了面也蛮客气的嘛。   只听刘高对着花荣哈哈一笑,“哪里哪里,本官刚刚到位不过数月,便得此大胜,刘某已将捷报上报朝廷,相信再过些日子朝廷的嘉赏就该到了。花知寨当是头等大功呢。”   郑飞听了顿时恍然大悟!心中冷冷一哼,暗道原来如此!刘高真是笑里藏刀,给人吃哑巴亏还要别人对他感恩戴德,人家在前方刚刚出生入死剿灭了匪患,这还没见上一面了解一下剿匪的经过和结果呢,就私自上报了什么捷报,用腿肚子想想都能猜到他打的什么主意,那所谓的捷报中定然也少不了他刘高的一份大功劳!这不明显是欺负花荣吗?也难怪日后花荣谈起这刘高会是那么的深恶痛绝!   谁有这么一个人做自己的上司,不恨的牙痒痒才怪!即便是骄傲者如同花荣的人。   水浒上关于二人不和的记载果真不假!   刘高说罢,只见花荣停顿了一下,过了几秒钟才冷冷回道,“那就多谢刘大人了!”   这个“谢”字着实加重了几分语气!   郑飞心中一动,连自己这个初来乍到的外人都听出了花荣十分不满,刘高肯定也听出来了吧。   却见刘高只是微微一笑,“花知寨不必客气,刘某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郑飞心中大骂,这刘高居然能装疯卖傻的应下了,真是无耻!无耻!无耻!   又听刘高继续说道,“哦对了,我听说此仗虽胜的如此痛快,但那三名贼首却是别人射死的,可有此事?”   花荣意味深长的一笑,“刘大人这消息真是快呢,竟然连过程都知道的这么详细。没错,那三名贼首确是死于他人之手。”   刘高点点头,“那几位英雄呢?可一同前来了?本官想见一见。”   花荣只得往后吩咐了一句。   紧接着。   一名兵丁便小跑着来到郑飞几人面前说道,“快!二位大人要见你们。”   郑飞只好和王进等人一起下了马,跟着那兵丁来到最前面。   民见官必须要施礼,这刘高为正知寨,花荣为副知寨,施礼自然要先向刘高施礼再向花荣施礼。   郑飞等人刚刚走到前面,刘高身边一个似是亲信的人便开口道,“这位是清风寨知寨刘大人,为本寨正知寨也!”   那意思再明显也不过了,是要郑飞等人先向刘高施礼。   郑飞刚要施礼,心中却一动,仅仅一瞬之间便自然而然的方向一转,带着朱武等人先向花荣一施礼道,“草民拜见花将军。”   然后才向刘高又施礼道,“草民拜见刘大人。”   礼毕,目光微微向下一移,不卑不亢的站在了那里等着问话。   刘高面色微微一变,花荣也是一愣,但随即嘴角微微一翘,看着郑飞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刘高撇撇嘴,似乎是压制了一下心中的不瞒,又看了郑飞几眼道,“是你们射死的那三个贼人?”   郑飞回道,“是的大人。”   刘高又问道,“你们是哪里的?做什么的?”   郑飞回道,“草民等人都是渭州的屠户。”   “屠户?”刘高语气一转,讥笑道,“原来只是个屠户,我还当是什么英雄好汉。连几个屠户都能杀掉的贼首,这清风山上的贼人看来也不过如此,居然还为祸了此地这么多年。”   跟在刘高身后的几个人便随声附和起来。   “是啊,我早说过,山上有匪便去剿匪就是了,却干等着那帮匪徒为非作歹了这么多年。”   “对对!刘大人别只顾着上报捷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情也要查一查!”   “张兄此言甚是,匪徒早不剿晚不剿,非要等到咱们刘大人来了就突然剿匪成功了,此事甚怪!甚怪啊!”   ……。   …………。   花荣听了脸色便是一沉!   郑飞偷眼一瞧。   刘高依旧在微笑着,似乎根本没听到身后人的议论。   花荣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   郑飞心中大骂一声刘高王八蛋,心中一动,突然对刘高说道,“大人您是没看见,那些贼人个个都是凶神恶煞一般,他们刚要杀害几十名手无寸铁的百姓时,幸亏花将军从天而降及时赶到,这才救下了百姓们的性命!那三人虽是我们几个所杀,却是多亏了花将军正巧将三名贼人追赶至到草民们藏身的地方,草民才趁机偷袭得手罢了。”   郑飞说罢,突然又往后转身朝着那群旅客大喊道,“大伙说是不是啊?要是没有花将军,咱们现在早就没命了。”   后面那群旅客一听可不就是这个理儿,众人刚刚死里逃生,本来就对这救命的花荣心存感激,但在受惊过度之下还不曾对花荣表示过什么。   如今听郑飞一喊,那个个都是激动万分,七嘴八舌喊着是,点着头。   “多亏了花将军啊!”   “花将军救命恩人啊!”   “花将军我要嫁给你……”   ……。   这边人群的喧闹顿时吸引了城内外不少过路人的驻足围观。   郑飞一挥手,后面的旅客又安静了下来。   郑飞又大声道,“清风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那帮匪徒盘踞山上为祸本地,莫说是救命恩人花将军,就是寻常百姓也恨不得将那帮贼人碎尸万段,大家说是不是?”   “是!”众人齐声回道。   “今日能剿匪成功,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花将军神兵天降,时刻不忘维护地方百姓的责任心!大家想一想,如果花将军只会在公堂里喝茶听曲,咱们现在是不是都已经被匪徒杀死了?”   “是!”众人又高声回道。   郑飞心中一乐,突然朝着马上的花荣单膝一跪,高声道,“多谢花将军救命之恩!”   王进等人立刻会意,也跟着跪了下去。   他们这一跪,只见后面几十名百姓也跟着一起跪倒。   众人齐声高喊。   “多谢花将军救命之恩!”   在那马上,花荣一脸的平静,但握着缰绳的手,却已深深的攥紧。   而那刘高面色猛地一变,恶狠狠的看了郑飞一眼,掉转马头便进了城。   043,朱武终立志相随,名为赏实为囚禁   (求收藏,求红票)   如今众人终于进了城,正在往城镇深处前进,那些跟着的旅客也都各自散了去,只留下郑飞四人还依旧跟着不得不去“领赏”。   “主人刚刚怎么突然要为那花将军接了围呢?”朱武骑着马与郑飞齐头并进,眼睛看向前方头也不转的问道。   前面不远处花荣的背影在几名骑兵中时隐时现。   郑飞刚要回答,却猛地反应过来,心下一惊。   朱武怎么还叫自己主人?   郑飞看了朱武一眼,“朱兄,此刻无人,还是不用再这样叫我了吧。”   朱武轻轻一笑,转过头来看着郑飞似是讥笑,“怎么?郑兄还不敢收我?”   这话……说得好有深意哦!   郑飞不知怎的心中一阵莫名的狂喜,暗道莫非是自己的王八之气突然发作了,震得朱武只想归顺不成,立刻装模作样的说道,“那自是求之不得,不过人贵有自知之明,朱兄堂堂一山之主,愿意跟着我走天下,对在下而言便已是求之不得,这个玩笑就不用再开了呵呵……”虽然不知道朱武为什么突然决定彻底追随了,但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一装滴!   只见朱武笑着摇摇头,“郑兄,你我相处多日,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郑飞心下又是一阵微微的激动,继续装酷,“这个……就要问朱兄自己了。”   朱武收起笑容正色道,“当日里我要你答应我先替我报仇,其实也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目的其实就是想与郑兄你一起出来走走,看看郑兄你的为人处世之道,再决定是否追随于你。”   郑飞压下心中的激动,暗道这个自己早就知道,略带些紧张的问道,“那朱兄你觉得我怎么样?”   朱武却轻轻摇摇头,“不好。”   郑飞愣住了,“不好?”   朱武点点头,“成大事者的所有条件,你都做的很不好。太讲感情,太重义气,反应也不够快,心肠也软的过分,要相貌没相貌,要气质没气质,要功夫……连我估计都打不过,空长了一身的肥肉,到目前为止身边才有两个人跟着混,除了……,运气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郑飞直听得目瞪口呆,听朱武的话,明明是已经决定跟着自己了,怎么还把自己说的如此一无是处?   莫非是自己会错了意?朱武根本就没想跟着自己?   还是……朱武已经决定要离开自己回少华山当他的山大王去了。   郑飞瞬间便由一个装酷者变成了一只焉了的茄子,结结巴巴的说道,“那朱兄……你……你的意思是……?”   朱武看了一眼郑飞的窘迫样,突然呵呵一笑,“算了,谁叫你是第一个找上我的呢,与其在那少华山上烂透了,不如跟着你出来做点事算了,所以我说你运气好嘛,是吧,主人。”   郑飞瞬间石化了。   朱…朱武是在耍我吗?先是将我贬的一无是处……又来个大反转……明明叫的我主人……哪有这样的奴仆!   却听另一边又有人轻笑道,“是啊是啊,大漠之中居然一救就把我庞万春给救了,想我堂堂神箭手,居然给人做了奴仆,主人运气确实好,是吧,主人。”   郑飞艰难的回过头来,就见庞万春在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   连庞万春……也在……耍我!   王进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但他刚刚才说完一个字,就见郑飞铁青着脸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看着自己。   王进咽了一口唾液,却犹自心有不甘的小心翼翼小声道,“那个……,是吧,主人。”   连王进也沦陷了吗……?   郑飞长叹一声,彻底无力的向前趴在马背上,一声哀嚎,“你们三个……是不是都商量好了?”   朱武、王进、庞万春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庞万春道,“主人,这都是朱大哥的主意,他说您这一路来凡事都太顺了,要我们跟您开个玩笑提个醒,他还说您天性豁达,定然不会因此而恼怒,是吧,主人。”   郑飞直起身来,一阵苦笑,这主人做到自己这个份上,居然能被家奴戏弄,而且他们还就是知道自己不会生气,这主人做的简直是太失败了。   “郑兄,”只听朱武沉声说道。   郑飞转过头去看着朱武。   只见朱武收起笑容正色道,“从此,在下便托付于郑兄您了,还望善用,主人。”   郑飞用力的点了点头。   ……。   前面,花荣听到后面一阵大笑,回头一看,只见那姓郑的屠户微笑着骑着马昂首扩胸的与身边的人说着话。   花荣一愣,这个笑容,好自信,好熟悉,就像是……自己。   ++++++++++++++++++++++++++++++++++++++++++++++++++++++   “请四位客人在此休息,我家大人说了,他忙完了公务便会来此见诸位客人。”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家丁,正带着两个丫鬟将几个食盒里的饭菜摆放在桌上,有酒有肉倒也丰盛。   刚刚郑飞几人跟着队伍来到一处高大的营寨之外,那花荣便头也不回的骑着马进了军营。   郑飞等人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干等着。   不多时,便从从军营里面又走出一名军士,领着郑飞四人又掉头走了一段路进了一个大宅院,宅院的牌匾上则写着“花府”二字。   进了宅院,那军士又将郑飞四人交与一名前来迎接的家丁后便离开了。   接下来郑飞四人便莫名其妙的被领到一个客房里,出现了刚刚那一幕。   这家丁说完话,摆好了碗筷,也不管郑飞几人的反应,扭头就带着两个丫鬟出了房间而去。   郑飞看了看房间,十分的干净整洁,所有能用手摸到的地方一眼看上去都是一尘不染的样子,应该是刚刚才打扫过。   郑飞又来到门前,刚往外一看,竟是一愣!   在院门口,居然站着十几名军士!将院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郑飞猛地缩回身子,心中顿时大惊!这花荣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来领赏吗?怎么还派人看着自己?   莫非……他对庞万春还是不死心?只能先控制住自己等人,再想别的办法不成?!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朱武发现了郑飞脸色不对,正欲开口询问,便见郑飞一指屋外,朱武三人奇怪的走到门前往外一看也是一愣,立刻转身回到郑飞的身边。   郑飞皱眉问向朱武,“朱兄,你看他们这是要……?”   朱武想了想,“主人是在担心那花姓将军会对咱们不利?”   郑飞无奈的笑笑,“他对万春你也是看到了,不惜以宝物相赠,我就怕他不达目的便不会放……”   旁边庞万春冷哼一声,“我就不愿意了,他能怎地!大不了咱们等天黑硬闯出去!我就不信就这几个人能拦得住咱们!”   朱武摇摇头,“不可!我刚刚一路观察,这花府十分不简单,明哨暗哨都有几处!若被发现了,怕是真走不了!”。   庞万春一怒,“那怎么办?就在此坐以待毙不成?!”   朱武却一笑,转头对郑飞道,“主人还没看出那花姓将军的意思吗?”   郑飞一愣。   朱武继续道,“若说刚开始那花姓将军还是因为万春的话,那后来便是因为主人您了。”   郑飞一惊,“我?”   朱武点点头,“这花姓将军一看便是心高气傲之人,却被自己看中的一个人才拒绝了,而拒绝他的理由竟是他看不起的一个屠户,他不想输给一个卑微的屠户,他很不服气,仅此而已。”   郑飞一泄气,苦笑道,“那可怎么办?我本来就是屠户,现在想改也改不了了。”   朱武也无奈的笑笑,“这位花将军接下来会怎么做还说不定,不过到目前为止他对咱们倒也不像有什么恶意,虽是软禁,却不曾亏待,咱们也只能静观其变,见机行事了。”   郑飞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又等了几个时辰,天渐渐黑了。   刚刚那离开的家丁再度带着几个提着食盒的丫鬟进了屋,又摆满了一桌子好酒好肉,正待离去时。   郑飞突然问道,“请问花将军何时能来?”   那家丁遥遥头,“请诸位客人耐心等待,我也不知道。”   郑飞见问不出个屁来,只得作罢,心事重重的随便塞了几口饭。   四人吃罢,那家丁又收拾干净了才再度离开。临走还命人送来了洗脚水。   郑飞和朱武相视苦笑一声,连洗脚水都送来了,看来这个夜就得在这过了。   接下来一夜无语。那些守门的军士也交换了几次班,守卫依旧森严。   第二日,周而复始,每到饭点那家丁便前来送饭,伺候郑飞等人吃完就走。   而那花荣却始终没露过面。   到了第二日的下午。   郑飞几人正在无聊的等待闲聊时。   突然,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屋里是什么人?居然要你们这样看守。”   “小姐,请……大人说了谁也不让见……小姐!小姐!”   郑飞抬头往外一看,不禁一愣……!   044,花小姐红颜一怒,庞万春两相为难   (求收藏,求红票)   郑飞抬头往外看去,先是不由一愣!接着心中便暗赞道,好一个标致的小姑娘!   但见院子门口正站着一个女子,年约十七八岁,五官精致小巧,皮肤白里透红,身穿一袭白色的石榴裙,淡黄色的小棉衣,裙上带有粉色的绸带,美丽的秀发用一个小巧紫色的簪子盘上,洁白如玉的手腕上带着带着一个玉手镯,此刻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用好奇的目光往里张望着,说不出的英气逼人而又娇媚连连。   郑飞心中一动,此女身着光鲜,定然不是什么丫鬟侍女,莫非是花荣府内的女眷?   郑飞和朱武对视一眼,立刻便起身来到门前想瞧个仔细。   那女子一看到郑飞等人现身出来,又要往里走。   那些军士连忙想去栏。   只见那女子瞪了众军士一眼,众军士似乎都有点怕她,只得不再阻拦她。   她便背着手进了院来到房前打量了几眼郑飞等人,用清脆的声音开口问道,“你们是谁呀?怎么被关在这里?”   郑飞立刻与朱武等人一起朝着女子拱手道,“我等是花将军叫来府上的,正等着花将军的接见。不知……为何被禁锢在这里。”   那女子哦了一声道,“原来是我大哥叫来的,你们是做什么的呀?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才被我大哥关起来的?”   郑飞听了心中猛地一惊,此女竟叫花荣一声“大哥”!   莫非她就是……被宋江做主当做补偿许配给“霹雳火”秦明的花荣的那个妹妹?!   《水浒传》上所记,当日宋江为了收服秦明,先是拖住秦明,又派人假扮秦明的样子带领人马在山下一路烧杀抢掠,使得官府误以为秦明叛变了,便杀了秦明一家老小。   秦明走投无路,这才只得落草为寇。   宋江可能也觉得这事做得不太地道,便做主将花荣的妹妹许配给了秦明,让秦明做了花荣的妹夫,在某种程度上也将秦明归拢进了自己的派系里。   若眼前此女真是那嫁与秦明之人的话。   那……,秦明简直太有艳福了!这么漂亮的女人许配给秦明,也难怪秦明能遗忘宋江用诡计害死自己全家之仇。   不过这事也很难说,秦明说不定也是眼见报仇无望才不得不放弃报仇而认宋为兄。   这些暂且不提,郑飞一听女子表明身份,立刻拱手道,“原来是花小姐,我等是过路的旅客,恰巧遇到花将军上山剿匪,便帮了花将军一点忙,射杀了几名贼人,花将军命我等来此领赏,我等正在此等候呢。可都等了一天一夜了还不见花将军……”   此话一出,便见女子脸色一惊,脱口而出道,“哦~~!原来你们就是……”   “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惊道,“那个……那个抢在我大哥前面射死贼人的是哪个?”   郑飞和朱武对视一眼,暗道这花府之中原来是已经有人知道了自己等人的事情。   如今这花大小姐问起,郑飞只得一指旁边的庞万春道,“是他。”   但郑飞一看庞万春,却又是一愣,只见庞万春居然……正在愣愣的看着那花小姐!全然没有了平日里半分的精明劲。   郑飞心中一动,暗道,莫非……,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春子也动了春心,看上了眼前这标致的花小姐?   只见花小姐走到庞万春的面前,围着庞万春走了一圈,将庞万春看了个彻底。   而庞万春的脸竟有些微微的红了。   花小姐又突然停在庞万春的身前开口道,“喂,就是你射死了那三个贼人,又比试射箭胜过了我大哥?”   庞万春回过神来,点点头道,“是!”   那花小姐点点头,俏脸突然一紧,冷冷的对庞万春说道,“那你跟我来!”   说罢转头就往外走,而庞万春竟然像是被催了眠一样,居然二话没说就傻乎乎的也跟着往外走。   郑飞一看这哪行啊,庞万春这不着了魔了吗?居然连去哪做什么都不问一问!这倒霉孩子!   郑飞赶紧上前急走了两步拦住二人问道,“花小姐……您是要带他去做什么呀?”   那花小姐看着郑飞,冷冷道,“比箭!”   郑飞一惊,又比箭?!   那女子说罢便领着庞万春走向院门口,那群兵丁连忙拦住,“小姐,将军吩咐过……”   花小姐把眼一瞪,“我看你们谁敢拦我!”   真是好不霸道!   那群兵丁面色一变,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让出了一条路。   郑飞朝着朱武和王进一使眼色,三人也紧随着跟了出去。   那群兵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只得跟了上去。   ++++++++++++++++++++++++++++++++++++++++++++   没想到花府之中竟然还有这么一个靶场,想来应该是花荣平日里练箭的地方。   刚刚那花小姐要领着庞万春走,郑飞几人跟着,出了门七拐八拐便来到了这个大靶场。   一路之上还遇到了不少花府的家丁丫鬟,个个一见这花小姐都是毕恭毕敬的,只是恭敬中竟还带着几分害怕,不知又是所为何故。   而再一看郑飞还有后面跟着的那群兵丁则又是一惊,有的远远跟着,有的则一路小跑离开不知去哪里报信去了。   到了靶场,那群兵丁便各自散开,挡住了靶场的几个出口。   花小姐则走到场边,拿起一只大弓来到庞万春的面前一扬俏脸冷冷道,“喂,我自幼跟我大哥学箭,我不信还有人能从弓箭上胜我大哥,我要跟你比一比,你敢不敢?”   庞万春犹豫了一下。   那花小姐见了讥笑道,“喂,怎么你不敢?怕输给一个……女人?”   庞万春一愣,脸上表情极为复杂,似是既不想被这女子看扁,又不愿与这女子产生什么过节,只得转头看向郑飞。   郑飞心下一叹,这庞万春假如是真看上了这女子,作为一个情窦初开的男人,他此刻纠结的心情倒真是可以理解,当真是胜也不是,败也不是,但人家大小姐一定要比,今日若不分出个胜负,看来还真不好说。   郑飞想及此处便轻轻的朝着庞万春点了点头。   庞万春这才转头对花小姐说道,“请问如何比?”   花小姐冷冷一笑,伸手指向了远方,众人往那里一看,就见在七八十步之外远的地方有两个并排的圆形的箭靶。   花小姐继续道,“你我各射三箭,谁能命中那红靶心最多谁就算胜。”   郑飞一听立刻松了一口气,暗道这还不简单,这对庞万春的射术而言还不是小菜一碟,只需让庞万春把握好分寸,对这花小姐来个不输也不赢就是了。   郑飞上前走了两步刚要侧耳对庞万春交待几句,却见那花小姐看了自己一眼,眼中似有嘲讽,接着便听她又说道,“你若是怕得罪我,只跟我打个平手的话那自然也不行,这比试可也是要有所代价的!”   郑飞听了险些跌倒,心中暗道好一个聪明伶俐的丫头,自己随便一个动作居然就被她猜出了心中所想!   只听花小姐继续道,“你若能胜我,我大哥给完了赏银,我再多给一份。并且只多不少,同时,我还会放你们走!就算我大哥拦着也没用。”   郑飞听罢心中便是一喜,感谢老天,今日逃出生天算是有戏了!   同时不禁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看庞万春,心下一阵愧疚,万春啊万春,哥要对不住你了,这一场笔试,你还就非得赢她不可啊!   但紧接着,便又听花小姐继续说道,“可你若是不能胜我的话……你就要做我的家奴!”   郑飞、庞万春等人听了面色顿时大变!   郑飞皱起了眉头,看这花小姐信心满满的样子,这其中莫非……还有什么阴谋不成?!抑或是花荣为得到庞万春的一个陷阱?!不行!此中必有诈!   郑飞正欲开口拒绝比试。   就在此时,只听一人突然说道,“玉儿,不准胡闹!”   045,小李广终于现身,定比箭却生花样   (求收藏,求红票)   “玉儿,不准胡闹!”   一个声音突然自场边响起。   郑飞等人顺着声音望去,便见一人身穿一身白色便装正站于院门口,不是那花荣又是何人?   郑飞这一眼望去,眼中不由的一亮!   没想到脱去盔甲的花荣虽然少了几分沙场将士的英姿,却即便只是换了件普普通通的月白布衫,但那股子温润如玉的气质,已非世上任何锦衣玉带的俊俏公子所能比及。   郑飞心中微微一叹,暗道此人果真有着人中吕布的气质。   再转头看那花小姐,只见她一见花荣先是面色微微一变,接着就立刻将弓往身后一拿,似乎是想藏起来,但这么大个弓怎么可能会被她那娇柔的身体给挡住?再配合着她那娇滴滴的样子,真是既是耐看,又是好笑。   那花小姐随即反应过来,眼见郑飞、庞万春等人看到了自己的举动,似乎是觉得被他们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有些丢脸,脸色微微一红,随即恼怒的将长弓往地上一扔,却又更增添了几分欲怒还羞的美色。   只见她走到花荣面前,像个做了错事被大人发现的孩子一般,低头又低声叫道,“大哥。”   旁边立刻跑来一名军士,朝着花荣一施礼道,“将军,小姐非要……小的不得不才……”   花荣一挥手阻止了军士的话,只是淡淡道,“我都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那军士一听,这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暗暗朝着别的军士打了个手势,全都一路小跑的离开了靶场。   不一会,靶场里便只剩下了郑飞四人与花荣兄妹了。   花荣这才看向花小姐,叹了一口气,对花小姐说道,“你又想给你大哥惹什么事?”   花小姐一撇嘴,“我哪有惹事,不是好好在这里站着吗?”   花荣冷哼一声,“你说的话我可都听到了,我几时说过不准人家离开了?还用得着跟你比试才能走?”   郑飞听了心中一动,刚刚听到花小姐提的条件时,自己还真以为这花小姐是受了花荣的指派再设计收服庞万春,如今听这花荣所说,他倒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莫非此事还真的只是这花小姐一时兴起的独自决定?   只见花小姐脸一红,急道,“我……”   花荣又叹了一口气,似是自责的接着道,“早知道就不该从小教你练功夫,一个大姑娘家的,整日里只知道打打杀杀,以后谁敢娶你。”   花小姐满不在乎的一抬俏脸,“谁说我要嫁人了,我一看那些只会咬文嚼字的公子哥我就恶心,谁要敢上门提亲,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一双我就打一对!”   花荣无奈的笑着摇摇头,似乎对这样的话从自己妹妹嘴中说出来早已在意料之中,这才转身对郑飞等人抱拳道,“舍妹无礼,还请诸位见谅。”   郑飞抱拳回道,“哪里哪里,将军不必客气,花小姐也是跟我们闹着玩呢。”   花小姐一听,冷哼一声,对郑飞的好意一点也不领情。   花荣一笑,接着道,“我与舍妹从小相依为命,也不曾想过会有今日,为了能让她有个防身的手段,我便从小教给她一些拳脚的功夫,却不曾料到竟成了这个样子,让诸位见笑了。”   郑飞听了心中又是一动!这花荣说话怎如此的客气!随即笑道,“花小姐能脱俗于针织刺绣之外,如此豪爽的性格比起杨门女将倒也不逞多让呢!”   却不料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那花小姐立刻问道,“杨门女将?哪个杨家的?居然有女将?”   郑飞一时语结,暗道自己真是笨,那“杨家将杨门女将”本就是创作出来的文学形象,哪有真人真事,自己居然一不留神就给说了出来,赶忙道,“哦,是在下听过的一个故事中的人物,小姐没听过自然不知道,呵呵~呵呵~。”   花小姐哦了一声,用一个白眼赏了郑飞。   花荣又一笑,语气一转道,“这几日诸位可还住的好吗?”   郑飞刚要回话,旁边庞万春却冷哼一声,“好吃好喝,足不出户,怎能不好?”   那花小姐闻言面色就是一变,正欲开口。   花荣却只是微微一笑,就像是没有听到庞万春的话般继续道,“自从昨日回来花某便公务缠身,昨夜又回来的晚了怕打搅了诸位休息,本想今天一早再去拜会,谁料今日一早军中又出了事,好不容易忙完回来,去到小院一看诸位却已经不在那里了,这才寻来此处。至于那些军士……,我一怕有贼人来找诸位报仇,二怕诸位不辞而别,这才出此下策,还请见谅。”   郑飞心中冷冷一笑,虽然明知花荣满嘴没一句真话,但有些时候,说真话还真不如说假话,随即笑道,“花将军为了我等的安危如此挂念,我等真是感激不尽。”   花荣笑笑,“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已命人正在准备酒宴,诸位可先回房休息,到时我自会派人去请诸位赴宴,如何?”   郑飞点点头,众人正要走,却听花小姐突然道,“我不,我要跟他比箭。”   说罢,花小姐一指庞万春。   花荣脸色微微一沉,似有不满,“小玉,不要再胡闹了。”   花小姐一撇嘴,不服气的嚷道,“我就要跟他比,我不信大哥会输给这个人!”   花荣脸色一变正要训斥,却听郑飞开口说道,“能陪花小姐过两招一睹巾帼风采,我等自然也是荣兴万分!”   花荣闻言一愣,看了看郑飞。   只见郑飞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花荣也一笑,便点了点头,又对花小姐说道,“既然人家愿意,你就比一比吧。但我可有言在先,输了不准哭鼻子。而且只是切磋比试,可没有任何的赌约在里面……”   花小姐一听可以比箭面色顿时一喜,哪还管花荣接下来的话,立刻又蹦又跳的跑到场边开始挑选起了弓箭。   郑飞则走到庞万春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笑了笑。   庞万春眼中闪过一丝感激,朝着郑飞一抱拳,也走向了场边。   郑飞看着庞万春健硕的背影,心底一叹,暗道,春子啊春子,追女孩子,就要主动一点嘛,机会已经给你创造出来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的了。   不多时,庞万春与花小姐便挑好了各自应手的弓箭,先后来到了场中。   花小姐一双美目中散发出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一看也是个小武痴,一见可以跟人比试那叫一个开心,她首先冲着庞万春喊道,“喂,还是按照我刚刚说的,你我各三箭射那靶心,三箭过后谁中的多算谁赢,如何?”   庞万春想也不想便点点头道,“好!”   花小姐却又一神秘的一笑,接着道,“不过我觉得嘛~~~这只比射箭难度太低了,靶子又不会动,傻乎乎的站在哪里任你射,不好玩,不如咱们换个花样吧。”   众人皆是一愣,郑飞则偷偷一看花荣,只见他的表情也是接着一奇,但随即像想起什么似得眼中又闪过了一丝笑意,轻轻的摇了摇头,显得十分无奈的样子。   郑飞心中一动,莫非……?   接着便听庞万春奇道,“花……花样?什么花样?”   花小姐居然像变戏法似的右手自左袖中一抽,便抽出了一条红色的丝巾,用手一扬对庞万春说道,“咱们都把眼睛蒙上再射好不好?”   庞万春一呆,“蒙上眼睛……射箭?”   花小姐嗯了一声,一双眉目直逼庞万春,似是挑衅的问道,“怎么了?你不敢?”   庞万春微微一笑,“那就依你,蒙眼就蒙眼。”   郑飞的心中……不知怎的突然有了一种要上当了的感觉……。   046,花小姐明赢实败,庞万春“神射”美人   (刚上首页新书榜没两天……就一个月的时间已到下榜了,苦逼啊~求安慰,求收藏,求点击,求票票。)   花小姐见庞万春答应了,又是微微一笑,转过头来对花荣狡黠的眨了眨眼,开口道,“大哥,你帮我看着好不好?”   花荣无奈的笑笑,点点头走到了她的身后,花小姐便面朝箭靶的方向,用丝巾蒙住了双眼。   接着便见她长舒了一口气,大弓一展,箭矢瞄准了箭靶。   只见她虽然蒙着双眼,竟像是能看到箭靶一般似的,还略微调整了一番方向。   郑飞看了心中更加奇怪。   嗖!她的一箭终于射出!   噔的一声!直把郑飞惊得心中猛地一跳!   这一箭竟然正好射在箭靶之上,只可惜却没有射中靶心,而是偏下了一些。   但即便如此,郑飞等人依旧是大吃一惊!   这花小姐倒还真有两下子!作为一个女子,能睁着眼在这么远的距离射中那箭靶便已是极不容易之事,她蒙上眼居然也能射中!   紧接着,花小姐也不解下丝巾,依旧蒙着眼问向花荣,“大哥,怎么样?”   花荣轻轻道,“欠了三分。”   花小姐听了又点点头,重新上箭拉弦瞄准了箭靶。   略微调整一番之后。   嗖!又是一箭射出!   噔的一声!这一箭再次射中了箭靶,虽然依旧没有射中靶心,而是偏上了一些,但已经比上一箭距离靶心更近了许多!   花荣也不等花小姐开口问,而是直接说道,“这次,过了两分。”   花小姐点点头,终于抽出了最后一支箭上了弦,拉开大弓瞄准了箭靶。   最后一箭了,花小姐屏住呼吸,微微的调整着方向和力度,就像是她的双眼真的能透过丝巾看到靶心在哪里一样。   郑飞听着花荣和花小姐的对话,看着花小姐的举动,突然心中猛然一动。   他们兄妹此刻配合的如此娴熟,莫非……这本就是他们平日里练箭的方式之一?   再一联想到刚刚花荣那个神秘而无奈的微笑……。   郑飞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这花小姐非要搞什么“花样”进行比试,原来她是打的这个算盘呢!   用自己经常练习的方法,使用自己最熟悉的弓箭,在自己最熟悉的场地和环境里,跟一个初次使用这种方式的人进行比试,天时地利人和她都占了,简直是不想赢都难!   郑飞苦笑一声,这花小姐……为了胜利也太会耍滑头了。   郑飞又看向庞万春,心中不免有些愧疚,自己本来是想让庞万春在这花小姐面前露个脸,如今看来,怕是要适得其反了。   这一眼看去,郑飞微微一愣,只见庞万春双臂环抱于胸前,一脸平静的看向远处的箭靶,似乎……对花小姐的这两箭一点也不意外。   郑飞心中一动,突然有种预感,莫非……庞万春早已有了办法?   正在此时,又听唰的一声!花小姐的最后一箭终于射出了!   噔的一声响!郑飞紧张的看向箭靶,心中猛地一惊!   这一箭!不偏不倚!正中箭靶的靶心!   她真的射中了靶心!   花小姐拉下丝巾一看,立刻欢喜的跳了起来,那个样子就像是她已经胜了一样!   郑飞心底一叹,虽然庞万春还没射箭,不过这花小姐既然已经命中了靶心,还是蒙着眼射的,说她胜利了一大半了倒也不为过,最少也是立于了不败之地。   花小姐停止了欢呼,转过身来,得意洋洋并趾高气昂的对庞万春说道,“喂,该你了。”   庞万春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正欲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布用来蒙眼,就见花小姐极为大度的将手中的丝巾对着庞万春一扬道,“喂,用我的吧。”   庞万春一愣,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丝巾,转过头去蒙住了双眼。   花荣开口道,“庞少侠,我帮你看着……”   却见庞万春摇了摇头道,“多谢将军,我不大习惯。”   花荣一愣,随即一笑,眼中似有期待。   庞万春长舒了一口气,抽出一支箭,上了弦,拉开弓,瞄准箭靶的方向。   经过短暂的调整,嗖!一箭接着射出!   郑飞立刻向前看去,却是一惊!   这一箭……居然射空了!   只见箭靶上空无一物,庞万春的那一箭直接射入了箭靶后面的一堆长草之中,应该是射在了冒出长草的一颗大树之上,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就是不知钉在了哪里。   庞万春的第一箭就射了个脱靶,真是出师不利!   花小姐忍不住发出低低的一声欢呼!然后便拿眼深深的瞥了庞万春一眼,一副不过如此的样子。   郑飞心中一片失望,本以为庞万春已经有了办法,却没料到是这么个结果。   再看向庞万春,他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箭已经射空了,第二支箭又上了弓。   嗖!第二箭又以极快的速度射出!   郑飞的心在砰砰的乱跳,充满希望的看向箭靶。   却……又是一惊!   箭靶上依旧空无一物!这一箭……又射空了!   这……,郑飞有些糊涂了,暗道这怎么可能?庞万春的本事自己是知道的,就算蒙着眼无法射中靶心,要射中那箭靶还是可以的。   但又转念一想,莫非……庞万春莫非是想故意输给这花小姐不成?郑飞想到这里只觉得有些想抓狂,这傻小子庞万春,哥们让你去比试是想给你机会露一手,这样才能给女孩子留下深刻的印象,你故意输给人家,不但得不到好印象,还会被鄙视的懂不懂!   这一箭后,那花小姐也不欢呼了,只见她撇着嘴,满脸的失望,似乎十分不解自己的大哥怎么会输给这种水平的人。   而花荣,却只是淡淡的看着箭靶的方向,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庞万春的第三箭终于也上了弦。   郑飞在心中狂喊,万春啊万春,最后一个机会了,一定要把握住……。   可还没等郑飞把心里话说完,庞万春的这一箭已经射出了!   郑飞紧张的望去,心中咯噔一下。   完了!只见箭靶之上依旧是空无一物,这最后一箭依旧是脱靶了。   “唉,真没劲。”最先说话的是那花小姐,只见她一脸的萧萧,刚刚的那股子兴奋劲早就没了踪影,也没有丝毫获胜了的喜悦。   庞万春解下丝巾,看了看远处空无一物的箭靶,却只是笑了笑,没有任何的失望之色,朝着花小姐一抱拳道,“花小姐好射术,在下自愧不如。这一场比试,是在下输了。”   说罢,将丝巾双手递给花小姐。   花小姐摇摇头,兴趣寡然的回道,“你找个地方扔了吧,你都用过了,我不要了。”   庞万春点点头,收回丝巾,又朝着花荣一抱拳,便转身朝着郑飞等人走去。   郑飞不想再给庞万春增加任何心理负担,朝着庞万春安慰的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朱武和王进也是朝着庞万春一笑。   郑飞朝着花荣一抱拳,“花将军,我等先回去了。”   花荣一笑,抱拳回道,“慢走。”   郑飞四人便一起朝着院口走去。   眼见郑飞四人离开了院子,花小姐这才失望的对花荣说道,“大哥,你真的输给了他吗?你该不会是故意让他的吧?”   花荣头也不回,依旧看着箭靶的方向,慢慢开口道,“小妹,你觉得你赢了吗?”   花小姐一愣,接着叫道,“当然是我赢了!我三箭都射中了箭靶,其中一箭还正中靶心,他三箭却全部都脱了靶,不是我赢难道还是他赢?”   花荣叹了口气,“你去草丛中……找找他的箭吧,丢在那里也不好。”   花小姐一脸的疑惑,但还是走向远处的草丛。   来到草丛前,花小姐来到树前,弯下腰一拨开乱草,身形突然猛地一颤!   在她的眼前,果然有三支箭。   却是三支紧紧靠在一起,箭头钉入同一点的三箭!   047,小李广突然相约,二人会相视一笑   (求收藏,求红票)   郑飞几人刚刚回到房间不久,便听到了敲门声。   庞万春走过去开门一看,原来是一名家丁,那家丁手里还端着个盘子,盘子中赫然是满盘的银两,家丁道,“三名清风山贼首每人的赏金是一千贯,三人总共三千贯,我们将军已命人换成了银两,请查验一下。”   原来是送赏银的,此钱来的正大光明,不要白不要,郑飞立刻示意庞万春接过银两,又谢道,“那就请小哥替郑某多谢花将军了。”   家丁点点头,接着又道,“我们将军还想请郑官人去他那里一趟,他想和您聊聊。”   郑飞一愣,与朱武对视一眼尽是奇怪,不是刚和花荣见过面吗?怎么又要见?   朱武接着道,“我们与花将军刚刚分手,花将军还约好我等今夜去赴宴,这才不过半个时辰,怎又要约见我家主人?”   那家丁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朱武想了想道,“好,既然将军相见我们,我们就去好了……”   却不料家丁又道,“我们将军说了,只请郑官人一人前去即可。”   朱武、王进和庞万春面色随之一变。   郑飞也是心中一惊,花荣这是什么意思?独自约见自己?   庞万春立刻道,“那可不行,我们主人去哪里,我们便去哪里。”   家丁继续道,“我们将军说了,郑官人若愿来就独自前来,若不愿来就算了,一切悉听郑官人的方便。但不管郑官人来与不来,今晚的酒席都会照旧。”   朱武接着说道,“既然如此,请小哥转告将军,我们主人身体欠安……”   郑飞突然一拍朱武的肩膀,接口道,“请小哥前面带路,郑某也想见见花将军。”   朱武脸色微微一变,刚要说话,一眼看见郑飞的表情便一愣,只见郑飞正一脸的自信的看着自己。   那家丁对郑飞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那就请郑官人跟我来吧。”   说罢,家丁转身就往外走去。   郑飞对着朱武、王进和庞万春一笑,也转身跟了上去。   眼见郑飞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王进走到朱武的身边沉声道,“朱大哥,主人不会有事吧。”   朱武长舒了一口气,返身坐回到椅子上,“主人既然敢去,自有他的打算,今日跟那花将军见面,我看他也不像是有什么恶意,应该没事。”   ……。   郑飞跟在那家丁的身后,也不知要被他带往何处,郑飞只是有一种直觉,无论花荣的真正目的是想做什么,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花荣这两天,肯定做了什么跟自己很有关系的事情……!   现在,就是摊牌的时候了吗……?!   +++++++++++++++++++++++++++++++++++++==   家丁推开门,让开身对郑飞说道,“郑官人请进,我们将军就在里面。”   郑飞点点头,刚刚进了屋,一股热浪便迎面而来,原来是这屋中烧着一个大炭盆,将整个屋子烘烤的暖洋洋的。   郑飞再往里一看,发现原来这是个书房,几大排书架上摆满了各式的书籍。   而花荣,正坐在书房最里面的一个大书桌的后面看着自己微微笑着,似乎对自己的到来一点也不惊奇,在他的面前书桌上,似乎摆着一张画像,只是看不清画的是谁。   花荣一笑,“你来了。”   郑飞也笑道,“将军大人有请,郑某怎敢不来。”   花荣一指一个空座,“请坐。”   郑飞一抱拳,“谢座。”便坐了上去。   刚坐下,郑飞抬头看向花荣,只见花荣也在看着自己。   花荣开口道,“这几日住的可还好吗?”   郑飞点点头,“蛮好,多谢将军挂念。”   二人相视一笑。   花荣看着郑飞,突然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不让你们走?”   郑飞心头一动,叫自己来的这一趟果真有事!立刻摇头道,“不好奇。”   “哦?”花荣奇道,“为什么不好奇。”   郑飞叹了口气,“在我们家乡有句俗话,叫做好奇害死猫,换句话说,知道的越多,活的越短命,知道的越少,活的越长久,傻子都是最快乐的。”   花荣呵呵一笑,“好奇害死猫?有意思。不过我这两日没有去找你们,也确实是有事在身。”   郑飞道,“将军公务缠身,我等万分理解。”   花荣继续道,“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记性太好,见过一面的人就算过去好久也会有印象,前两日我就在山上见了一个人,总觉得他很面熟,却不知在哪里见过,所以回来后只能使劲的回想,你别说,还真让我给想起来了,为了他的事,才耽误了与诸位见面,还请见谅。”   郑飞心头又一动,“哦?是什么人能让花将军如此挂念。”   花荣拿起身前的那个画像递给郑飞,“给,你看看吧,这是那人的通缉告示,存起来好几年了,再找出来可真不容易呢。”   郑飞起身接过,低头一看心头就是猛地一跳!   这通缉告示上所画之人!不是朱武又是何人!   虽然朱武的相貌已经变了许多,但从主要特征上看还是能依稀看出这就是画的朱武本人!   再看这告示的日期,居然是四年之前所发布的!应该就是当初他犯了案子逃跑时通缉他的告示!   自己当日与朱武下山前曾问过朱武此事,朱武说已经过去了几年,那通缉一事早已没人再提,除非有人举报或本人在犯案当地被查,否则根本不会再有人记得好几年前的一张告示。   接下来这一路走来,不知过了多少个城门,遇见多少次巡逻的兵丁、捕快,都没人上前盘查朱武,本以为真的没事了!   但现在……,竟真被花荣找到了!   原来这两天他是去找这个通缉令了!他想干什么?!捉拿朱武?!   郑飞正愣愣的看着通缉告示。   只听花荣笑道,“阁下看得如此入神,可是认得此人?”   郑飞慢慢放下告示,对着花荣强颜一笑摇头道,“不认识,若是认识还好呢,告到官府就又是一笔赏银。”   郑飞的心在怦怦的乱跳!手心都是汗!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跑!跑回去通知朱武冲出花府!   但就在郑飞几乎要忍不住破门而出时。   却见花荣点点头,似乎对郑飞的话一点也不起疑,拿起通缉告示看着道,“不认识就好,他的事我听说过,本就是一件冤案,能跑得了便好,跑不了的话被捉住才真是冤上加冤。”   说罢,花荣突然将手一扬,便见那通缉告示自他手中落在了旁边的炭盆里,立刻燃烧起来,转眼化作了灰烬。   郑飞心中一惊,花荣这是……,但紧接着便反应过来,松了一口气,朝着花荣一拱手道,“将军明察秋毫、正白分明,实在令在下钦佩万分!”虽然不知道花荣这么做的目的,但事情……好像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只见花荣点点头,重新坐回到座位上,又道,“那日在城门之事,我还要谢谢你。”   郑飞心头一跳,立刻笑道,“那日城门……哦,原来是那事,对那种贪赃枉法,只知道鱼肉百姓的贪官,杀之都不解恨,那点事又算得了什么。”   此话一出,郑飞立即看向花荣的脸色,心中又是一紧!花荣刚刚能当着自己的面装糊涂烧掉朱武的通缉令,是否意味着他……?   若是真如此的话,这个机会郑飞可不想放过。   果然,只见花荣眉头一挑,吃惊的看向郑飞。   郑飞则嘴角含笑,只是静静的看着花荣。   一时短暂的沉默……!   终于,花荣摇头笑道,“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当着一个朝廷命官的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郑飞也笑道,“跟别人我当然不敢,跟将军就无所谓了,因为我相信将军和我是用一种人。”   花荣一笑,蛮好奇的问道,“哦?哪种人?”   郑飞正色道,“嫉恶如仇,爱民如子。”   花荣又一笑,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嫉恶如仇暂且不提,你一个屠户,说得什么爱民如子的话,还是等你当了大官再说吧。”   郑飞笑道,“屠户怎么了?屠户也是可以爱民的,屠户也是可以有理想的。”   花荣戏虐的看着郑飞,“理想?你有什么理想?”   郑飞收起笑容正色道,“驱除鞑虏,光复我燕云十六州!”   此话一出,只见花荣就是一愣,瞪大眼睛看着郑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但随即便笑道,“你知道吗?这样的话从你嘴中说出来,感觉好怪异啊。”   郑飞嘿嘿一笑,“因为我是个屠户嘛。”   二人相视一笑,竟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   郑飞起身道,“时辰不早了,在下告辞了,今夜的酒宴一定准时到。”   花荣也一笑,只是站起身来,“慢走,不送。”   郑飞转头就往门口走去,来到门前,刚刚拉开门,便听见身后花荣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真的只是个屠户吗?”   郑飞头也不回,轻笑道,“将军,也只是想做个知寨吗?”   说罢,郑飞便走了出去。   门再度被关上,只留下花荣看着门口,眼中一片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048,花小玉隔街相望,红丝带一笑定情   (求收藏,求红票)   还是刚刚那名家丁,只见他走进屋来,朝着花荣弯腰一拜道,“启禀主人,小姐,他们已经走了。”   花荣还没说话,那花小姐疑惑的问道,“他们走了?是谁走了呀?”   家丁回道,“就是那几个剿匪的旅客。”   “什么!”花小姐噌的一声就从座椅上跳了起来,简直一点大家闺秀的修养也没有,接着便急急的问道,“他们怎么走了?不是说今晚还要设宴招待他们吗?”   对花小姐的样子,花荣和这家丁就像是早就习惯了一般,两人居然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之色,只是家丁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忍耐不住的偷笑。   花小姐又急急的看向花荣,就见花荣面色不变,只是将一本书放在书桌上淡淡道,“按我的吩咐做了吗?”   那家丁立刻收起笑容点点头回道,“是的,已经按照您的嘱咐吩咐下去,不会有任何人出面阻拦,他们尽可自行离去,就连他们的马匹也已经提前喂好了。”   花小姐又惊道,“大哥,你知道他们要不辞而别?你……你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花荣一笑道,“人家遵纪守法的,如今剿匪的赏银也领完了,我凭什么不让人家走?”   花小姐又急道,“可是……,你不是特别想收那个箭手……”   花荣摇摇头,“那几个人都不是寻常人,我要强留也无用。”   花小姐的表情说有多急便有多急,“可是……可是……”   她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急问向那家丁,“他们走了多久了?”   家丁想了想便回道,“他们刚走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再算上去取马的时间,现在应该刚出咱们府门不久。”   花小姐一听,二话不说提脚就往外跑,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踪影。   家丁奇怪的眨眨眼,看向花荣。   花荣却是苦笑着摇摇头,“这丫头……,整天这么风风火火的,真叫我头疼,不过……也真没想到,居然还有能让她上心的男人呢……”   …………。   花小姐气喘吁吁的跑到府门,往外一看。   四个骑着马的身影刚好行至远处的街上,再往前走不远便是出城的大道。   花小姐心中一喜,刚又迈出一步,不知怎的却猛地停住了,犹豫之间,那四个身影马上就要拐弯离开自己的视野。   花小姐想叫住那人,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叫,或者……就算叫住了他,又能说些什么?   风风火火的花小姐竟破天荒的乱了心神,脸也慢慢红了起来……。   正在此时,似有心灵感应一般。   四个身影中的一个人停下了马回过头去,正好与花小姐彼此望见。   庞万春调转马头转过身来,看着她。   二人隔街相望,居然谁也没开口。   庞万春心中砰砰作响,一咬牙,大声喊道,“后会有期!”   咣当……郑飞听了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眼看庞万春就要再次调装马头。   那花小姐见了心中一紧,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大喊道,“喂,你为什么不赢我?”   庞万春闻言一笑,大声回道,“我不叫‘喂’,我叫庞-万-春!”   说罢,朝着花小姐一挥手,终于调转马头继续往前行去。   短短霎那之间。   花小姐却是眼中一亮。   一条红色的丝带就绑在他的右臂之上!   花小姐脸色又是一红,冲着庞万春的背影大声喊道,“我叫花-小-玉!”   …………。   “主人。”那家丁又去了复返。   花荣头也不抬,依旧看着一本书,只是开口道,“什么事?”   家丁双手一举,便见他的手中捧着一封信,朝着花荣恭声道,“丫鬟们打扫那些人的房间,在桌上茶盘之下发现了这封信。”   “哦?”花荣面色一奇,放下书,接过信,只见信封上单单写了一个大大的“花”字。   花荣嘴角一翘,抽出信,展开一看,突然猛地浑身一震!接着便见他将信放在桌上,站起身来来到门前看着屋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家丁面露困惑之色,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拿起了那封信展开一看。   便见上面只写了两行字。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   郑飞朝着朱武笑道,“朱兄,你又对了,这次咱们走果真没人再出面阻拦。”   朱武一笑,“他点明了我的通缉犯身份,却又要装糊涂,分明就是想与主人你结交一番,只不过没有明说罢了。”   旁边庞万春跟上奇道,“那既然如此,咱们又为何要不辞而别呢?不是约好了今夜要吃顿酒示威吗?”   朱武继续笑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花将军如此聪慧一人,定然已经从主人的话里听出了些端倪,咱们这种身份,若要走,其实对他而言也是求之不得的。并且如今大家既然都挑明了,今夜那顿酒,吃与不吃,意义已然不大。相反,若真去吃了,也不过是彼此都揣着明白当糊涂,虚与委蛇一番,凭添些客套与距离罢了。”   庞万春听罢摇摇头叹道,“唉,跟你们这些聪明人打交道真累人。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有这么多说道,还能彼此都知晓对方的意思,我可干不来。”   郑飞等人一听便是一笑。   朱武看着庞万春笑道,“怎么?庞少侠是舍不得那花小玉吗?”   庞万春面色一窘,急忙道,“我与她……哪里有什么事?”   说到这里,庞万春似乎真的如泄气一般,语气一转,低声说道,“我与她……也确实不会有什么,我是一个从小要饭跑江湖的傻小子,她是锦衣玉食的官家小姐,我又怎敢高攀……”   郑飞听出了庞万春的失落,拍了拍他的肩膀,“春子,你放心,这花小姐跑不了,假以时日,我定闯出个名头来,带着你风风光光的去花家提亲!”   庞万春闻言顿时面色一喜,精神随之一振,突然一扬马鞭策马便往前奔,“我去前面探探路!”   郑飞几人见状又是开怀大笑起来!   此刻前方一路通坦,哪里需要什么探路,庞万春分明就是不好意思了好去前面躲一躲,果然是个纯情的小处男啊!   郑飞看着庞万春健硕的身影,心底一乐,又想起了一个人来,只能在心中暗暗说道。   秦明啊秦明,对不住了,你未来的老婆我可准备要从你那里撬给别人了。   不过……。   郑飞冷笑一声。   我也定然不会再叫你,家破人亡!   049,上元节终至汴梁,遇仙楼却遭讥言   (求收藏,求红票)   五日之后。   郑飞看着眼前的这座雄伟的大城,禁不住轻声赞道,“这里……就是东京汴梁吗?”   去定远县的路,原本是不用路过东京汴梁的,只是郑飞前日一听大宋的国都东京汴梁就在不远处,在征集了众人的意见之后还是决定绕路来一趟东京瞧一瞧。   只因这里不是别的地方,这里叫作东京汴梁,它是宋朝的首都!是大宋皇帝的所在!它还是当今世界上人口最多、经济最为发达、也是最为繁荣的城市!   《清明上河图》展示着它的美丽,《东京梦华录》回忆着它的繁华!它就像是整个大宋朝最为璀璨的一颗明珠,吸引着后世无数人的向往和赞叹!   当几年前郑飞偶然读到南宋孟元老所著笔记记载的东京汴梁时,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有机会可以一睹它的风采!   此刻放眼望去,虽然看到的仅仅只是个外城,却已是人群川流不息,热闹欢声鼎沸,城外尚且如此,那城中又该是何等的繁华!   只见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   也难怪,生活在这样一座繁华、安全的城市中,又是这样一个喜庆的日子,还有什么是值得难过的?   但他们却不知道……。   还有十二年!   是的,还有整整十二年!   十二后!强大的金兵就将进入这座繁华到令他们目瞪口呆的城市中去,在城内烧杀抢掠搜刮数日,东京城中公私积蓄为之一空!   金兵临走还要掳着北宋皇帝宋徽宗,宋钦宗二帝和他们的后妃、皇子、宗室、贵卿等数千人后北撤离此地,加上连同他们一起驱往金地的城内各种能工巧匠、能人异士、平民百姓,总数竟不下十万人!   由于正值寒冬,缺衣少粮,再加上金兵的肆意侮辱、虐待!这十万人能活着熬到金地的不过数万人!   这还没完,金兵临走还要再放一场大火!不只烧宫殿豪宅,还要烧百姓民居。   一座繁华的大城,一夜之间就会变成一座死城!   史称靖康之难!   即便当南宋朝廷偏安一隅十几年后,曾经经历过东京汴梁的人士每每回忆起所见过的繁华,莫不是一声长叹继而黯然泪下!   郑飞不自觉的攥紧了拿着缰绳的双手。   历史……绝对不会再重演!   “主人?”只听得身边的朱武一声轻唤。   郑飞这才回过神来,转头一看,就见朱武、王进和庞万春都正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庞万春小心翼翼的问道,“主人,您怎么了?你刚刚的脸色……好难看啊。”   郑飞勉强笑了笑,回道,“没事,想起了点不开心的事罢了。”   众人见郑飞没事,这才点点头。   郑飞又看向王进问道,“王哥,你现在进东京汴梁确定没事吗?”   王进笑着轻轻摇摇头,脸上深深的那道刀疤也随之一动,很肯定的说道,“主人请放心,没事的,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曾经最熟悉的同僚站在我面前怕也认不出我来!”   郑飞点点头,一指汴梁的城门道,“走,进城吧,咱也去看看皇帝老儿脚下的地方是个啥模样。”   ++++++++++++++++++++++++++++++++++++++++++++++++   郑飞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端起茶杯就是一饮而尽,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道,看着窗外惊讶的说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此时他们四人已经到了一个酒楼之中,于二楼选了一个窗边的位子刚刚坐下,这酒楼里此刻也已是坐满了人,各个伙计都是忙的不可开交,还没有人过来招待郑飞等人。   郑飞再从此处看向外面,只见大街上那才更是一个热闹!从上往下看去除了黑压压的脑袋便是黑压压的脑袋,男女老少走着停着叫着笑着,大人喊着孩子哭着老人笑着,卖艺的唱戏的看热闹的,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嬉笑声不绝于耳,郑飞从小到大也仅仅在旅游旺季的时候在一个景点里见到过这样的阵势。   更奇特的是,明明是大白天,但却满大街都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和彩灯,虽然还没点亮。   只听王进笑道,“主人有所不知,今个儿是上元节,是东京一年到头最热闹的日子,所以才这般的拥挤。”   “上元节?”郑飞点点头,“原来是到了正月十五了。”   怪不得呢,看来华夏人民自古便有过“黄金周”的传统嘛。   郑飞细细回忆一番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里面倒确有对东京汴梁上元节的记载,这上元节乃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亲自定下的“国家法定狂欢日”,为了体现它的重要性,皇帝甚至规定了上元节之日,凡事百无禁忌,只要玩的痛快就行!其中所描述的热闹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呢!   王进又道,“主人要是有兴致,等到了晚上,我带您去逛一逛这东京城的上元夜灯会,那才叫一个热闹。”   郑飞点点头,这东京花灯自己曾经在不少著作中看过不知多少次,神往已久,今天既然有机会,说什么也得去看一看。   就在此时,只听得一声吆喝传来,便见一名店小二快步走到了郑飞几人的桌边,满脸堆笑道,“招待不周啊招待不周,诸位客官请见谅,请问几位来点什么?”   郑飞笑道,“我等是第一次来东京汴梁,你这店里可有什么名吃?”   那小二一听立刻笑道,“诸位客官来的真是来巧了,我们遇仙楼可是东京汴梁的百年老店,东华门大街上大街首屈一指,本店的美食也是花样繁多,什么酒醋白腰子、土步辣羹、煎三色鲜,什么鹿脯浮助河鱼、酒醋蹄酥片、汁清杂胡鱼……”   还未等小二把菜名报全,便听得一声响,郑飞已经将一锭银子拍在了桌子上,郑飞笑道,“好酒好菜尽管上来,就上你刚刚说得这些!一样也不准落下!”   小二面色一喜,伸手拿过银锭,掂了掂又一声高高的吆喝道,“有贵客在此,伺候好着。”说罢,一溜烟便下了楼去。   朱武看了看郑飞,笑道,“主人兴致怎么这么高?”   郑飞笑笑道,“前几天大年夜咱们借宿人家才混了顿年夜饭,没想到还……”郑飞本想说“杀了一夜的贼”,但话到嘴边却心中一动猛地停住了,此地乃是东京,众人又深处一个热闹的酒楼里面,周围都是食客,这话可不能再乱开口了,以防“桌”有耳,随即改口道,“……今个儿又难得巧遇佳节,怎么也得庆祝一下当做补偿。”   说罢,郑飞又将目光从窗口看向远方,嘴角虽然微微笑着,但心中却有着一股难以言明的苦涩……。   深处异世的父母、家人和朋友们,还有那个让我在孤独的夜里不知撸过多少次管的校花,你们都还好吗……?   郑飞正想着出神。   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女子低低的声音,“外面那个人真有意思,也不知几个人,居然要那么多菜,能吃的了么?不会是饿死鬼投胎的吧。”   语毕,此女似乎觉得这最后一句话很有意思,倒把自己给逗笑了,发出了一串低低的银铃般的笑声。   这个声音虽然不大,却是极为清脆圆润,如同水珠轻轻滴在一汪春水之中那般动听,最后的那一笑也是如莺歌燕语一般悦耳,令人不禁心中为之微微荡漾。   郑飞心中一动,只见朱武等人似乎也听到了,各自都是一脸的疑惑,郑飞转头一看周围,只见离此不远的三五个酒桌上坐的都是男人,哪有什么女子?倒唯独在自己这桌边上两步远的角落有一个三面的屏风,将那角落围绕起来看不见其中的光景。   莫非……是在这屏风后的女客人刚刚听到自己与小二的对话忍不住取笑自己?   紧接着,便又听到另一个女子同样低低的声音也自屏风后传了出来。   “灵儿,不准乱说,被人家听到多不好。”这个声音也是极为好听,轻柔却不失沉稳。   “哦,知道了姐姐。”刚刚那个发笑的女子立刻乖乖的回道。   原来第二个女子是第一个的姐姐。   郑飞朝着朱武等人一笑,原来不过是小女孩子调皮罢了,便也没太在意。   可就在此时,又有一名男子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怕什么,不过是乡下的乡巴佬初来东京摆阔罢了。”   郑飞一听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旁边庞万春脸色接着一沉,刚要发作,便被朱武伸手一按。   只见朱武对他摇了摇头,轻声道,“管他作甚,一条狗冲你叫你也要还回去吗?”   朱武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可以传到那屏风的后面,听着朱武沉沉的语气,郑飞不禁心头一跳,显然朱武也动了些许的怒气!   朱武这人什么都能忍,却最是看不得、听不得也忍不得“人生有贵贱”之类的言论,这也是由他寒窗苦读、满腹才华却只因出身不好而不能参加科考所致的怨恨!   只是听到朱武的话,屏风后面的人又该作何反应呢?   (求收藏,求票票。)   050,打油诗巧骂恶男,郑屠户终见易安   (求收藏,求红票)   果不其然,朱武话语刚落,便听屏风后传来一声怒哼,刚刚说话那男子怒道,“哪里来的刁……”   但他话到嘴边还未说完就又戛然而止,似乎是被什么人给拦住了,接着就听刚刚那女子的姐姐低声说道,“夫君,自从进了东京这几日,你的心情就变得很差,你这又是何必呢?”   那女子又提高了几分音量说道,“我家夫君多喝了几杯,出言冒犯之处还请外面的客人见谅。”   原来这名女子是那男子的妻子。   那男子似乎很听他娘子的话,听了那女子所说只是叹了一口气,虽然气息之中依旧可以听到些许的怒意,但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郑飞无奈的朝着朱武和庞万春笑笑,既然小娘子已经诚心诚意的道歉了,那就算了吧。   庞万春则冷哼了一声,算是也给了对方一个回应。   正在此时,小二正好送上来两盘菜,小二一边将菜放在桌上,一边报着菜名,“客官请先用着,别的菜稍后就到,这两道分别是酒醋白腰子和清蒸河豚。”   郑飞闻言就是一愣。   什么?河豚?这玩意不是据说有剧毒吗?   郑飞赶紧叫住正要走的小二道。   “这河豚……能吃吗?”   小二看着郑飞一笑道,“看来客人是没吃过这河豚了,河豚味美确有剧毒,只是小店已经用特殊的法子去了毒,还不会影响到河豚的美味,客人尽管放心品尝。”说罢小二便转身走了。   郑飞其实也知道人家既然敢卖,就肯定没毒,只不过就是不问一下再得到个肯定的答案心里有点不踏实罢了。   众人相视一笑刚刚拿起筷子正要品尝。   突然,又听一声讥笑自身后传来,那个男子的声音再度响起,“乡巴佬就是乡巴佬,连个河豚都不敢吃。”   郑飞心中猛然一怒!暗道这屏风后面之人怎么如此讨厌!刚刚已经不与你计较了还要再出口伤人!是可忍熟不可!   啪的一声!庞万春一拍桌子噌的也站了起来。   原本喧闹的整个屋子顿时便是一静!其余桌上所有食客都满脸惊讶和困惑的看着这边。   庞万春看向郑飞,就待郑飞点个头他就要去扯了那屏风,看看后面坐的到底什么人,居然如此下作没事找事!   可就在此时,那个女子又说话了,只听她深深的叹了口气,似有万般的失望并怜惜的说道,“夫君……我知你与我这三年隐居青州心中苦闷,可你也……,唉!”   只听她又向外说道,“外面的客人,都是我们不对……”   可她这次话还没完,那男子再度说道,“娘子不要再说了,我便说了又能怎样,我斗不过那人,难不成还怕了几个村民野夫?”   庞万春面色又是一变,正要动身,却又被人拉住了,庞万春回头一看就是一愣,这次拉住他的却不是朱武,也不是郑飞,而是王进。   郑飞看向王进,只见王进微微皱着眉,似乎在想着什么,郑飞奇道,“王哥,你……?”   便见王进压低声音道,“这人的声音很耳熟……好像是认得。”   郑飞一愣,暗道王进乃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久居东京,这城中的各色人物肯定认识不少,莫非里面那人还是他的熟人不成?   这就……万一那人真是认得王进的话……莫要再惹出什么乱子的好!毕竟王进可是高俅的眼中钉!   郑飞想到这里,也朝庞万春摇了摇头。   庞万春反应机敏,立刻悟出了郑飞二人的顾虑,虽然不甘,但还是重新坐回了位上。   却不料!里面那男人又说话了,只听他讥笑道,“娘子你看到没有,你若强势一些别人才不敢欺负你,当日里咱们就是百般思虑,才被那人占了先机,落得如此下场……!外面的人听着,你家赵爷爷在此,不服气便尽管过来吧!”   所有人心中都是微微一惊,此人姓赵,当朝皇家也姓赵,莫非……是什么皇亲国戚?   那女子也有些着急了,“相公,你……别胡闹了……”   郑飞听了心头却是大大的一动!   这对夫妇两三年重来东京……又隐居青州……王进还认得……并且姓赵……!   除了他们……还能会是谁呢?   原来是他们啊……真是好巧……!   而王进的脸上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冲着郑飞笑着摇了摇头,显然也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并且也确信对方不会给自己造成麻烦。   郑飞心底一声冷笑,暗道如此便好,遂打定主意开口朗声道,“里面的赵姓阁下,在下这乡巴佬有一首诗想送给你,不知你愿不愿听呢?”   里面那男人好像是一愣,但接着又讥笑道,“乡巴佬也会作诗?说来听听。”   郑飞高声道,“屏内乃是豪中杰,屏外却坐乡巴佬。”   那人一听便笑道,“好好好,你承认自己是乡巴佬便好。”   郑飞却没有继续朗诗,而是语气一转像个在说相声似的问向朱武,“你道为何?”   朱武立刻会意,装作十分不解的大声回道,“却是为何?”   郑飞哈哈一笑,高声道“只因……,眼中有屎只见屎,心中有佛便见佛。”   噗!一声喷水的声音却是先从屏内传了出来,那个说话声像银铃的女子大笑道,“哈哈哈……,姐夫,他说你是……,哎呦差点呛着我……笑死我了……”   听那女子这么一说,屋子中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满堂便是一阵哄笑。   这哪里是诗,只是一首打油乱吟罢了,但被郑飞分开一读,却是这般有趣。   众人正在大笑,只听一声拍桌子的声音突然自屏风后传出。   板凳声一响便自屏风边上冲出一个男子,只见此人年约三十出头,白皙俊美的脸庞上泛着一片酒醉的红晕,他一脸的铁青之色怒气冲冲的伸手一指郑飞等人的酒桌大喝道,“刚刚说话的那人是谁?!”   只见王进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冷冷的看向了他。   那人一见王进,再细细一看他脸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刀疤似是被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半步,一丝惧色在脸上一闪而过。   郑飞心中一声冷笑,暗道历史上关于你临阵弃城,只管逃命的记载果然不假,王进只是一吓你便怯懦如此,就凭你这破胆,要你去守城不投降才怪!   郑飞站起身来,拍了拍王进的肩膀,王进这才坐下,但犹自冷冷的看着那人。   郑飞看着那人一笑道,“是我说得。”   “你?”那人仔细看了看郑飞的样子,一丝惊讶闪过眼中,似乎是奇怪长得如郑飞这样粗俗的人怎么也会作诗?   但一想到那诗,这人又是勃然大怒,刚要说话,却听屏风后传来一个女子悠悠的叹息声,“夫君,你还要一错再错吗?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一听这话,此人就是一惊,脸上立刻闪过一片慌乱,却又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面子。   正在犹豫之间,便见在屏风上,一个女子瘦弱的身影倒映出来,慢慢的向外走来。   不知怎的,郑飞看着那女子的身影,心中竟怦怦的乱跳起来。   会是她吗……?   终于,一个女子走出了屏风。   郑飞一眼望去,刹那间忽然有了种窒息的感觉。   她是那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那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她又是那见有人来,袜剗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读起这样的词句,怎能不令人遐想,她该是何等的美丽。   一见之下,却是另一种景观,没有丝毫的倾国倾城,也不见半分的沉鱼落雁,只是一个瘦弱的女子,清秀的脸庞,窄窄的肩,细细的腰,一双微微垂着眼帘的眼睛,看不清里面流淌的是怎样的思愁。   但却是这样一个女子,比那道不尽的人间春色却更有几分捉摸不透的味道,令人忍不住想去怜惜。   郑飞看着眼前平凡的她,嘴唇微微一动,只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   “你好,李清照。”   051,李清照有妹洛灵,姐妹花震晕郑屠   (求收藏,求红票)   眼前的这女子不是别人。   正是那易安居士,李清照。   而在那男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夫君赵明诚。   李清照走出屏风时立刻看了郑飞一眼,只见她歉意的朝着郑飞一笑,便走到了赵明诚的身边,低声对赵明诚说着什么。   郑飞心中不由深深的一叹。   若只论相貌才学,此二人倒真不失为一对天造地设的佳侣。   只可惜因为战乱,当人性中最丑陋的一面暴露出来的时候,悲剧便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他是胆小如鼠,只知临阵脱逃的懦夫。   她却是发出“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豪言壮语的女豪杰。   仅仅一夜之间,昔日的风花雪月鱼水和谐就将一去不返……。   自从来到了这大宋,郑飞不止一次的梦想能见一见大才女李清照究竟长得什么样子,如今此女已近在眼前,回想起她那那一首首令人心碎的词调,怜惜着一代才女孤苦无罪,颠沛流离的半生……,郑飞刹那间竟有些恍惚,不知此时是真还是假,是醒还是梦,只是呆呆的看着她,忘记了所有的动作。   直到一声重重的哼声响起!   郑飞猛然回过神来,眼前的场景令他不禁一愣。   这一声冷哼原来是赵明诚发出的,但那赵明诚已是面红耳赤,青筋暴起,恶狠狠的看着自己似乎是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   再一看李清照,却见易安居士此刻居然也是满脸通红的站在那里,低着头不敢看自己,好像生怕自己会吃了她一般。   而面前的众人也都在看着自己,眼神也都是怪怪的……。   这是怎么回事……?   郑飞脑子瞬间有点短路……。   只听背后的朱武压低声音悄悄道,“主人,你……你别盯着人家妻子看个没完呀。”   咣当……,郑飞差点摔个跟头……!   完了……刚刚走神居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怕是要被李清照当成登徒子了!也难怪那赵明诚会这个反应,在这样一个民风保守的年代里,在大庭广众之下盯着人家老婆看个没完,就算是再怯懦的人也受不了啊。   恐怕若不是自己这一身的膘肉野蛮样,再加上身后王进庞万春凶神恶煞的模样坐阵,那赵明诚早已难得男人一回冲上来了吧。   来宋朝第一次被人当成色狼,还是当成了心中的偶像李清照的……郑飞真是欲哭无泪……!   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了,勇于承认错误的孩子便是好孩子……。   郑飞随即弯腰朝着李清照深深抱拳一拜,朗声道,“请这位姐姐不要误会,姐姐长得很像我的亲姐姐,我与她多年不见思念过甚,一时见姐姐与她如此之像便走了神,当真罪该万死,但在下绝无任何亵渎的歹念,否则定遭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喝水杯呛死,洗澡被烫死,上厕所也能滑进粪池里给淹死。”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就连赵明诚的脸色也是微微一惊。   这毒誓发的也太狠了吧!   莫非……真是误会他了?   只听屏风后始终没露面的小姑娘又是一声大笑,虽然看不见她的样子,但也能想象那小姑娘此刻该是笑的何等的豪放,哪里有半分宋朝女子委婉娇羞的传统本色。   李清照闻言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但依然不敢看向郑飞。   郑飞心中微微一叹,暗道这里毕竟是古代,就算是如李易安这样的大才女、女豪杰也不能脱俗。   倒是屏风后头那位始终未曾露面的姑娘,依旧在吃吃的笑着,郑飞不禁对其充满了深深的好奇……。   郑飞再看向赵明诚,只见赵明诚的脸色虽然较之刚刚已经有些好转,却还是对着自己怒目而视,也是难怪,新仇未解又添旧怨,这梁子看来是结定了。   赵明诚刚想开口,却又被李清照拉了一下,便见李清照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想稳一稳自己的心神,接着便见她抬起头看着郑飞道,“万般皆是因我们而起,我夫君心情不好多有得罪,今日之事就这样算了好不好?阁下那一桌酒就算我们的吧。”   郑飞也松了一口气,自己虽然很看不起赵明诚,确实想找他点麻烦,可有李清照在场的话,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拿赵明诚怎样,如今既然李清照给了台阶,郑飞自然乐得赶紧下去,当即便一点头回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本就不相识,既然姐姐这么说,那便依姐姐你了。”   李清照感激的一笑,便拉起还愤愤不平的赵明诚就走。   赵明诚却是脸露怒色,那架势就像还想跟郑飞拼命似的,却只被李清照一拉便跟着就走,还是时不时回过头来怒视一眼郑飞,一脸算你小子走运,我就不跟你计较了的表情。   郑飞心中一乐,嘴角露出冷笑,赵明诚你就装吧,你要真敢跟老子拼命,就凭李清照那小身板能拉得动你?   却见李清照走到楼梯边,才猛地想起了什么似得,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朝着那屏风后面喊道,“洛灵,笑够了没有,还不走?!”   “来了,”一声清脆的应声,一个身影快速自屏风后走了出来。   郑飞眼中不由一亮,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毫不顾忌放声大笑的小姑娘竟是如此的漂亮,但见此女一袭蓝色的裙装,圆澄的眸子散发着调皮的笑意,一头如瀑布般的长发散披着,只在头上扎了一个小小的宫球,皮肤白起娇嫩,一双玉手大大方方的露在外面,容貌与那花荣的妹妹花小玉相比逞然而不让,便是抹去了几分英气,又添了几许刁蛮。郑飞穿越前朝思暮想的那个校花跟她一比简直就是瞬间失色了七八分。   而这满堂的食客也随着她的出现而瞬间又静了下来。   只见她走出屏风时脸上还红扑扑的挂着意犹未尽的笑意,却没有立刻走向楼梯去跟上李清照,而是用充满好奇的大眼睛看了一眼这边,待看清郑飞的样子便又是一笑。   这下子倒轮到郑飞脸红了……。   暗叹好一个大大方方的小姑娘,是哪里来的妖孽,长得如此漂亮。   还好,那小姑娘只是看了郑飞一眼便走向了李清照,随着她走下了楼梯。   待他们三人下了楼,这满堂的食客才哗的一声谈论起来。   郑飞刚刚坐回到座位上。   便听见旁边桌上传来了几个声音。   只听一人对旁人道,“刚刚那个,可是赵明诚和李清照?”   立刻便有人回道,“肯定是他们没错的,我以前见过他们夫妇,当时是人人羡慕的才子才女天生一对,却不料……”   “嘘……”旁边之人赶紧劝道,“别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莫忘了他们是怎么离了汴梁的!”   “对对!”那人赶紧点点头深表赞同,但还是又道,“只是后来那女子我却没见过,你们知道吗?”   只听一人立刻回道,“她呀!这才几年你们就忘了吗?李监庙家的那位二小姐!”   众人一惊,“原来是她!早就听闻李家两个小姐,一个才华横溢,一个天泽国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那人接着道,“没错,但此女却不是他亲生的,乃是李格非的侄女,她自幼丧父,便被李格非收养了,也是待如己出。听说她十五岁时,提亲的人便已挤破了李家的大门,后来她随她父亲去了外地,今日不成想又回来了,竟比几年前更加的妩媚!这下东京的公子们怕又是坐不住了呢。”   却有人叹道,“这漂亮是漂亮,可就是这作风……也太豪迈了,倒像个男儿郎,哪有女儿家的半分矜持,真是可惜……”   “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有人讥笑道,“若得此女,便是做鬼也风流呢。”   众人发出一阵淫笑。   ……。   郑飞收回偷听的耳朵,心中暗道。   原来……李清照还有个妹妹呀,洛灵……李洛灵?好名字!   052,东京城上元盛景,庞万春古怪偷窥   (求收藏,求红票)   郑飞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河豚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尝,禁不住点了点头。虽然经过刚刚那一出之后菜都已经凉了,但依旧是鲜嫩无比,难怪就连大文豪苏东坡每次一见到河豚菜也会丝毫不顾形象的大吃大嚼,直言就算河豚有毒若能美美的食之便是“也值一死!”   但郑飞的心思却已不在这上面,刚刚见到李清照的种种场景依旧在郑飞脑中中闪个不停,这种感觉可不是见到鲁达、朱武、史进所能比拟的。   李清照十八岁便嫁了赵明诚,到今日应该刚满三十,原本就因那一身的才气而无与伦比的婉约气质如今更是又添了几分轻熟女人的独特味道。   还有她的那个神秘的横空出世的妹妹,郑飞万万没有想到,李清照居然还有一个如此漂亮的妹妹,历史上也是毫无记载,不知又是何故。   一想起那姐妹俩站在一起时的两种全然不同却同样摄人心扉的气息,郑飞的心中突然微微一颤,这种感觉……,郑飞不禁苦笑一下,老子也发~春了?   郑飞正想的出神,却听朱武轻唤了自己一声,朝向朱武一看,就见朱武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郑飞忙问道,“朱兄何事?”   朱武笑道,“主人正在想什么美事?一会发呆一会笑的。”   郑飞干笑两声,忙道,“瞎想……呵呵……瞎想。”   朱武一笑,一副大家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的表情。   郑飞心下不禁一窘,心中苦笑暗道有一个太聪明的属下整日里跟着也不全是好事。   这时只听庞万春问向王进,“师父刚刚说可能认得那男的,他是何人呀?”   王进点点头道,“此人倒还真是认得,却是我知道他,他并不知道我,说起此人倒还真是来头不小,乃是崇宁年间的宰相赵挺之的第三子,他二十一岁时迎娶了礼部员外郎李格非之女,东京公认的大才女李清照,便是刚刚那名女子。”   庞万春哦了一声接着道,“看他娘子很是通情达理,怎么丈夫却如此蛮横,既然是宰相家的公子,看来也是个无恶不作的衙内。”   王进摇摇头道,“此人以前也不是这样的,虽生于豪门,却也算是谦虚谨慎,朝中有他爹在,不过二十五岁便授了鸿胪少卿,当真是少年得志意气风发,他们夫妇二人也是当时东京汴梁内人人羡慕的伉俪。东京城内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可惜……”   王进说到此处,压低声音道,“只可惜他刚刚没风光几年,官位还未坐稳,他爹于大观元年突然离世,因其父素与蔡京不和,赵家猛然失去了这么一个大靠山,没过多久便被蔡京寻了罪名,全家被追官夺爵,此人更是被一撸到底,后来听说在东京混不下去了,便举家离了东京,据说是去了青州老家终日里把玩什么石头古玩,如今竟没想到又回到东京,不知又是所为何故。”   朱武接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娘子说他心情不好,想来应该是心中苦怨积蓄已久,重回故地触景生情,便才成了刚刚那个模样。此人倒也可怜,明明是一颗官场新星,却还未来得及施展拳脚便被赶出朝堂成了一介草民。”   “哼!”庞万春冷哼一声,“天底下比他可怜的穷苦人多了去了,也没见人家怎样,今日若不是他娘子一再致歉,我早就……”   小二正巧又送上来了几盘菜,庞万春适时的闭了嘴,众人一看这几盘菜,光看色相还未品尝便已是令人食欲大振,小二临走前又掏出了那块银子放在郑飞身亲道,“您这桌酒刚刚已有客人请了,银子请收好。”   郑飞收起银子一笑,拿起筷子首先抄起一大块晶莹剔透的火腿肉,对众人说道,“吃,既然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   众人一笑,也都拿起筷子吃将起来。   这一路风餐露宿,干啃面饼喝凉水的时候也不少,如今一桌子美味佳肴,众人当是吃的一个酣畅淋漓。   郑飞正吃着爽,眼角余光突然发现王进不动了,郑飞转头一看,就见王进正看着窗外街上,一双虎眼瞪的大大的,拿着筷子的手因为太过用力已经开始了微微的颤抖。   郑飞顺着王进的目光往下看去,便见原是有一队人马通过,前面是六名骑着高头大马的铠甲武士开路,最后面跟着十几名步行的手持长矛的兵丁,中间则是一个由八名兵士抬着的大轿,只是轿帘垂着,看不清里面是谁,这派头当是极为威风。   这一行人所到之处,行人莫不赶紧避让到一旁。   郑飞心中一动,猛地想到了一个人!心中一叹,伸出手去握住了王进颤抖的手。   王进回过神来,愣愣的看着郑飞,郑飞轻声道,“王哥,来日方长,且容他再活几日。”   王进又一愣,看着郑飞,重重的点了点头。   +++++++++++++++++++++++++++++++++++++++++++++++   郑飞站在桥上,看着河道两边如天上银河水银泄地一般的彩灯,闪闪烁烁,遍地生辉,触目皆是!已经不知道该怎样来形容心中的感受!   放眼望去,那两岸的灯景人流都如火山熔浆般散发着灼人的热浪。   层层叠嶂的烟雾,华彩珣丽的彩山,如星似海的灯品,处处的锦帐,遍地的鲜花,高达数十丈、彩结飘飘的长竿,悬挂着纸糊的百戏人物,乘风飞舞,犹如天空中飘来的神仙,还有那穿梭不停如流水般的车,如游龙般的马。   闭上眼睛静静聆听,从天到地哪里还有丝毫的宁静之地,到处都是人声,到处都是笑声,还有无数的乐奏声,各种艺人表演时所发出的打气声,观众的叫好欢呼声。   还是已经无法再用语言来形容的狂欢!这是一个不受任何约束的夜晚,这是一个灯的海洋!   水浒上曾以一首《绛都春》的词来形容汴梁的灯会。   “融和初报,乍瑞霭霁色,皇都春早。翠鹇竞飞,玉勒争驰,都闻道鳌山彩结蓬莱岛,向晚色双龙衔照。绛霄楼上,彤芝盖底,仰瞻天表。缥缈风传帝乐,庆玉殿共赏,群仙同到。迤逦御香飘满,人间开嘻笑,一点星球小。隐隐鸣梢声杳,游人月下归来,洞天未晓。”   初读此词,尚已陶醉于它的描写,但直到真正看到它的真貌,才发现已经没有任何一首诗词能以简短百字道破汴梁灯会的盛景。   郑飞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问向旁边的王进。   “王哥,每年的东京灯会都是这样的吗?”   王进点头回道,“是的主人,从正月十四开始,一直到正月十八,五天的时间从早到晚,从晚到早,从朱雀门到龙律桥,于这州桥的南北,俱是此等狂欢的模样。在这五日之中,只要不是作奸犯科,其余事宜全部百无禁忌,极尽所想。”   郑飞点点头,正巧看到远处有个卖艺的在表演蒙眼射箭,以为庞万春必然喜欢,正要招呼他去看,转头一找庞万春却是一愣。   只见……庞万春居然正趴在桥栏上往下看着什么,看的那叫一个专注。   郑飞心中大奇,对王进和朱武使了个眼色,三人悄悄来到庞万春身后猛地一拍他的肩膀,直把庞万春吓了一跳,差点从桥上跳下去。   庞万春回头一看见是郑飞等人,居然脸色一紧,似有窘色,就像是做了什么错事的小孩被家长抓了个现行一样。   郑飞更加好奇了,问道,“你干嘛呢?”   庞万春挠了挠头,嘿嘿一声干笑才道,“主人,我给你看个好玩的吧。”   郑飞一愣,这里不到处都是好玩的?哪里还有什么更好玩的呢?   只是庞万春笑得……怎么这般淫~~荡呀……?   053,上元夜百无禁忌,遇美人却挨耳光   (求收藏,求红票)   庞万春嘿嘿一笑,一指桥下道,“来,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说罢便重新转身趴在桥栏上,又伸出手指指了指下面。   郑飞走过去也趴在石栏上,往下一看,只见下面黑乎乎的,除了结冰的河水和河边的干芦苇外什么也没有啊。   庞万春又示意郑飞再往外伸一伸身子。   郑飞只得抓稳桥栏,抬起脚尖努力把身子往外探了出去再往下看去。   这一次一眼望去,还真是看到点东西。   咦?   郑飞一愣,桥洞边上的暗处角落之中怎么有个身影在乱动……?   那里黑灯瞎火的,干嘛呢这是?   再定睛一瞧,不禁立刻被惊得目瞪口呆!   那暗处哪里是个什么身影在乱动,分明就是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正紧紧的搂抱在一起,虽然从露出的上半身还能看出依旧穿着长衫小袄,但下面……。   从那快速而紧张的动作之中,曾经在前世已经达到阅尽天下A~片,已达心中无码境界的郑飞迅速做出了直接并且正确的结论----------他们……竟然躲在那里行那男女之事!   我擦!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是怎么个情况?!居然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躲在桥底玩野战!   郑飞直看得瞠目结舌!桥上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河边更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此刻方圆几里的范围内少数也得有个十来万人,这对男女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郑飞再仔细一看,才明白过来,原来那对男女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在桥边最暗处,周边又有一人多高的干芦苇护着,若不是从桥上探出身子刻意往那里去看,还真是很不好发现他们,也不知道刚刚庞万春是怎么看到他们的,这小子真是个人才!   不过即便如此,那也不行啊。   这……这里可是古代啊!这里可是宋朝啊!现在的民风还封建着保守着呢啊!虽然都叫东京,但这里可不是千年后那个连拍A~片都可以搞场选秀的国度呀!   郑飞收回身子,瞠目结舌道,“他们……好有情调。”   却听王进一笑道,“主人,我若告诉你,此刻桥上人来人往中至少有一半的人知道桥下有人正在苟合,你信不信?”   郑飞又是一乐,摇头道,“这怎么可能!”   王进继续笑道,“主人有所不知,这也是东京汴梁上元节灯会的一个特色。”   郑飞又是一惊,特……特色?!在桥底下抽抽~插插的特色?   王进继续道,“上元之节,东京城内从上到下百无禁忌,许多青年男女只要一见钟情,就可以成其好事,若到情浓深处,把持不住,只要彼此愿意,便会寻个僻静的角落野~合寻欢,但此刻全城大街小巷都已是人满为患,也便只有桥下暗处才得一时欢愉。待到情~欲退去,依旧有意的便结为夫妻,无意继续的便挥手道别,这已经成了一个人人皆知的公开的秘密,刚刚万春一说我就知道定是这事,只不过想让主人看看才没有点破而已。”   旁边庞万春一听也是一惊,赶紧问道,“如此有伤风化之事官府不管吗?”   王进笑着摇摇头,“据说以前管过,后来引来诸多抗议,说此举有违开国皇帝祖宗规定的百无禁忌的祖训,并且也错抓了不少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到后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这样的事也就只允许在上元节这三五天里发生,过了这个节,一切照旧。”   郑飞苦笑的挠挠头,颇有些接受不了,自己只知东京汴梁上元节有狂欢,却不知道居然可以到达这种程度,这不就是一夜~情嘛!   郑飞看向远处人群,经王进这一提醒,果然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在闪闪的彩灯旁边,人群之中确有不少的青年男女,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毫无顾忌的手拉着手,肩并着肩,满面都是桃花笑,全然没有了半分教条和俗理的约束,其余众人似乎也是见怪不怪,亦或是在用最大的包容对待着这些青年的男女,套用那句话便是,谁没年轻过呢?   郑飞心中一乐,默默的给了赵匡胤的在天之灵一句大大的敬语。   老兄,你太有才!   郑飞正乐着,只觉肩膀被一拍,转头一看,就见庞万春正一脸奸笑的看着自己道,“主人,快来看,那女的全脱光了。”   郑飞下意识的嘿嘿一笑,跟着庞万春就是一路小跑再去那桥栏处偷窥。   其实大家都是年轻人。   年轻人嘛,哪个对这事不好奇?   却没想到,就在他们主仆二人之间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动作落在了王进和朱武的眼中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庞万春没有了往日里对郑飞的毕恭毕敬,郑飞也放下了身为主人的派头,两个人瞬间做回了本应是年轻人的天性。   两个人一起趴在桥边探着身子往下偷看,脸上都挂着一样的淫笑,就像是两个平等的好友一般。   王进和朱武彼此对视一眼,反正两个大老爷们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二人相视一笑,便一起转身来到了桥中心的另一边,一起看着汴河两岸灯火通明的热闹。   朱武开口道,“主人他……真不像个身为主人该有的样子。”   王进点点头,“没错,虽然平日里老端着个架子,装的自己跟多么英雄好汉似地,其实……,呵呵。”   朱武一笑道,“你后悔跟着他吗?”   王进却也是一笑反问道,“你后悔吗?”   两个又同时转过身来,看着郑飞和庞万春两个偷窥贼的样子,俱都哈哈一笑。   +++++++++++++++++++++++++++++++++++++++++++++++++   郑飞的眼中尽是钦佩之色。   只因桥下那两位竟都已到达忘我的境界,三九天里几乎脱了个赤条条暂且不说,这一会的功夫竟已变换了多种姿势。   更关键的是,这二人还是在冰天雪地的桥下芦苇地里,难度系数可想而知,就算是千年后A~V国的超级高手加藤鹰怕是也只能甘拜下风。   郑飞正看得起劲,只觉肩膀上突然又被人拍了一下。   旁边庞万春也正看得起劲,不是他的话那定是王进和朱武了,就是不知这二人又有何事?   郑飞也不起身,只是微微将头一侧朝后问道,“什么事啊?”   背后却没有动静,只是肩膀又被拍了一下。   郑飞只得抽回身子,一边回头一边不耐烦的说道,“我还是不是主……”   话到嘴边还没说完,眼前所见却令郑飞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站在自己身后拍肩膀的哪里是王进和朱武!   竟是那……李清照的妹妹----李洛灵!   只见李洛灵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接着说道,“你说你还是不是主什么呀?”   这边庞万春听到声音回头一看也是大吃一惊,赶紧也直起身子离开桥栏,而王进和朱武也已来到了这边,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郑飞又看了看李洛灵。   郑飞万万没想到还能碰见李洛灵,结结巴巴道,“李……李姑娘,又见面了呵呵…呵呵……”   就见李洛灵一笑奇道,“咦,你怎么知道我姓李呀,”   但还未等郑飞回话,就见她接着就往郑飞身后看去,一边看一边说道,“对了,你刚才看什么呢,看得这么起劲,我拍你两下你才理我。”   说罢便要上前走几步再看个清楚。   郑飞大惊,自己正在看什么哪里能让李洛灵知道,赶忙挡在李洛灵身前一抱拳笑道,“这个……底下黑咕隆咚的……在下还能看什么……呵呵……没看什么,真的!”   却没想到李洛灵根本不吃郑飞这一套,只见李洛灵狡黠的一笑便轻轻一转身,也不知李洛灵是怎么做的,居然一下子就从郑飞身边钻了过去。   待郑飞转过身来,李洛灵已经趴在了桥栏上往下看去。   完了……!郑飞瞬间石化……。   果不其然,只见李洛灵的身形似是如遭雷击一般猛地一颤!接着便像是看到了什么妖怪似的一下子就逃离了桥栏,往后一退却又一不小心刚好撞在了后面的郑飞身上。   郑飞只觉一个柔软的身躯突然倒入自己怀里,一抹淡淡的香气瞬间吸入鼻中,但还没回过神来呢,那身躯便像是弹簧似的又唰的离开自己而去。   在郑飞的眼前,李洛灵已经转过了身来,一双美目之中尽是害羞,整个脸也红彤彤的,轻咬着嘴唇,眼睛却恶狠狠的瞪着自己。   啪的一声!   在王进、朱武、庞万春的目瞪口呆中……。   郑飞的头歪向了一边……。   “大色狼!不要脸!”   郑飞慢慢回过头来,伸出手摸着微微有些火辣辣的脸颊,看着那个正在气呼呼的离自己而去的背影,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小娘们……下手怎么这么?   054,郑屠户出口成章,李易安出言感激   (求收藏,求红票)   只听旁边扑哧一声笑。   郑飞故意阴沉着脸回头一看,却见王进、朱武、庞万春三人居然都是一个比一个严肃,莫说是偷笑,简直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郑飞只得心底苦笑一声,这几个人,真是越来越没个家奴样了,随即强作光荣的说道,“笑什么笑!没见过男人挨耳光啊!告诉你们,这叫……”   但郑飞到了嘴边的几句损话还没说完,却见三人的目光全都一起看向了自己身后,脸上还微微有些惊讶的样子。   郑飞回头一看,心里顿时一颤!   只见正有两个人朝着自己走来。   一个是刚刚赏给自己一记耳光的李洛灵,只见她撅着嘴一脸的不服,一只手被人拉着,胳膊拽的老长,似乎是回到这里那叫一个不情愿。   而正拉着她的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姐姐……李清照!   不知怎的,一看到李清照,郑飞的心里就是一慌,接着就是一乱,心里怦怦的乱跳着,虽然只是傻站着并没有丝毫的举动,却还是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脸上也不知该换个什么表情,是耍酷来个面无表情好呢?还是,笑容可掬平易近人点好?   郑飞暗骂自己一句没出息,不就是见个李清照吗?人家都是有夫君的人了,你激动个屁!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   而李清照也已来到了郑飞的面前,只见她朝着郑飞微微一施福道,“小妹刚刚没有教养,冒犯了阁下,妾身代她向阁下赔礼了。”   说罢,又欠身施了一礼。   原来刚刚李清照就在附近,还看到了郑飞被李洛灵打了一记耳光。   郑飞一听心中顿时大窘,刚想开口解释一下。   只听旁边的李洛灵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姐姐,你不知道,他刚才在那里看人家……”   郑飞听了差点一口气背过去,这要让李清照知道了自己在干嘛不丢死人了!   可那李洛灵话已到嘴边,自己能用什么方法阻止?走过去捂住她的嘴?这怎么能行!真要这么做了就算不是色狼也是色狼了!   但就在李洛灵即将说出来的时候,却见李清照突然低下头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便打断了李洛灵的话,接着就听她似是责备也似是无奈的说道,“洛灵……!我刚刚就是看到你……打了人家一下,还有昨日就是你口无遮拦才……这才出来几日你就惹了这么多事,你要再这样我明天就命人把你送回青州去,还不认错!”   此话一出,居然就像是如同杀手锏一般,李洛灵一听就是面色一变,几乎就是一瞬之间,她脸上的所有不快不服以及各种不愿意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消失的无影无踪,并同时在光秒之间换成了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朝着郑飞怯生生的施了一礼道,“刚刚是小女子的不对,还请大官人原谅。”   郑飞完全看傻了……。   什么叫演技派!这就是活生生的演技女皇啊!一秒钟变淑女有没有!   郑飞干咽了一口唾沫,心中暗暗下了决定-----以后再碰到这样的女人,千万不能惹啊!知书达理的李清照怎么有这么一个活宝妹妹……。   一想起李清照,郑飞心中又是一动,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李清照貌似在东京汴梁生活过许多年哦……刚刚看她的表现……莫非……自己刚刚在看什么……她本就知道?   果然……。   李清照抬起了头,先是瞪了李洛灵一眼,再朝着郑飞歉意的一笑便立刻转过身逃跑似的拉着李洛灵就走。   虽然她的动作很快。   但还是被眼尖的郑飞一眼看到,在李清照的脸上有一抹怎么也掩饰不了的红晕。   完了!她果真什么都知道……!   郑飞欲哭无泪中……。   正在此时,只听身后的朱武笑道,“一天碰见她们两次,咱们跟他们还真是有缘,抑或是这东京汴梁太小了。”   王进接着回道,“东京汴梁可不小,这一次还能碰见,以后就绝无可能了。”   郑飞听了,不知怎的,一股莫名的失落升上了心头,王进说得对,以后再见怕是……已无可能了吧。   郑飞的心猛地一跳!一瞬之间,不知怎地,也不知为了什么,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就这样莫名其妙的,郑飞突然冲着李清照的背影喊道,“易安居士请留步。”   只见李清照闻言停下脚步,回过身来惊奇的看着郑飞道,“你认得我?”   说来也怪,郑飞突然感觉自喊出了这句话后,笼罩在自己全身上下的那种举足无措的慌乱感觉竟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是怎么回事?郑飞一想便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暗道李清照身为公认的宋代第一大才女,不知迷倒了后世多少文人骚客,自己当然也不能例外,如今见她,多半应该也是“追星族”初见“偶像”的心理在作祟。   郑飞心中一定,几步上前朝李清照施礼道,“白日里你们走后,我听得旁桌的人议论才知道姐姐原来就是东京汴梁第一大才女李易安,在下多年前曾有幸拜读您的几首词令,一直长记心中,却不曾想到此生居然有幸能与姐姐相见,更不曾想到还是因白日里那个……那个误会,在下只顾逞一时口舌之快,多有得罪,还请姐姐不打不计小人过,原谅在下。”   李清照点点头,脸上的红晕依旧,淡淡一笑道,“这东京第一大才女之称贱妾可不敢受,酒楼里那事也确实是我们的错,阁下不必如此的。”   李清照略一停顿,又道,“贱妾也只想让阁下知道,贱妾的小妹并不是因白日里那事来找阁下报仇的,还请阁下不要误会。”   郑飞心中一动,李清照的这句“误会”,明着是说得李洛灵之事,暗中却更像是提醒着郑飞-------请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来道歉的。   看来,李清照大姐身为一代才女,又这样的气质独特而出众,怕是平日里也没少见过用各种方式来“套磁”的所谓才子们,如今见了郑飞这么说,应该是也将郑飞归为了那一类人,也难怪她一出口便无形中已将郑飞拒之千里之外。   郑飞想及此处,不知怎的心中却是有了一丝淡淡的莫名失落,但随即自嘲一笑,暗道我本就不曾对你李清照有过什么非分之想,如今这般失态也不过是仰慕你的大名而已,如今你既然无意和我多说些什么,我又何必再引起更多的误解呢?   郑飞收拾起心情,坦然一笑道,“既然都是误会,那如今说清了便好,姐姐既然还有事,在下就不叨扰了。”   说罢,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李清照却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眼前这个用如此低级的借口搭话的人居然这么简单的就放弃了,但随即反应过来便朝着郑飞一点头,她正要转身走开,却听李洛灵突然问向郑飞,“你真的听过我姐姐的词吗?”   郑飞一笑,自己在大学的时候为了追一个文艺女青年可没少背李清照的词,点头回道,“当然听过。我骗你们作甚。”   李洛灵大眼睛眨了眨,说道,“那……我且问你,‘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知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这句的后面的是什么?”   郑飞心中一乐,暗道这还不简单,这句简直太熟了,立刻回道,“可是……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李清照闻言一愣,看了看郑飞,似乎很是奇怪郑飞居然真的知道这首词,而且还背得出。   郑飞一看,不知怎的心中顿时一喜,暗道能看到你李清照这个表情也不枉俺以前那么认真的背你的词。   李洛灵也瞪起大大的眼睛惊奇道,“呀,你还真听过呢,我还以为是你为了跟姐姐说话故意瞎编的。”   李清照一听脸上又一红。   郑飞只得干笑两声,暗道这丫头也有点太口无遮拦了。   李洛灵又道,“我再问你,‘见有人来,袜铲金钗溜,和羞走。’,后面是什么……?”   郑飞还没说话,李清照却轻轻瞪了一眼李洛灵道,“丫头,别胡闹了……”   然后又看着郑飞歉意一笑道,“小妹又任性了,请阁下见谅。”   郑飞微微一笑道,“这首词,在下还真也知道。”   李清照闻言面色又是微微一惊,看着郑飞似是不信。   就听郑飞慢慢念道,“后面可是……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李清照瞪大眼睛,双唇微启,一脸的惊讶。   话音刚落,只听李洛灵又道,“真看不出来啊,你长得这么吓人,我以前还以为你只是个武夫,却不曾想到你也是个读书人,真是人可不可貌相哦。那我再问你一首,‘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后面是?”   郑飞想也不想接口便道,“此情无计可消愁,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李洛灵瞪大眼睛,继续道,“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郑飞嘴角一丝淡淡的笑意,不等她说完便顺口接道,“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终于,李洛灵闭上了嘴不再说话,只见她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郑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片刻之后才似是清醒过来一般,对着李清照又惊又喜的喃喃道,“姐姐,姐姐,他真的都知道你的词哦。”   李清照虽依旧是一脸深深的惊讶,但眼神之中,还多一丝激动之色。   只见她一欠身,朝着郑飞又施了一礼。   “贱妾多谢公子!”   郑飞美滋滋的还了一礼,心中不禁感叹。   还好当初追的是文艺女青年啊!   055,郑临风又装书童,李洛灵相约词会   (求收藏,求红票)   这一声“公子”比之“阁下”,不知又尊敬了多少,直听得郑飞心头一颤,立刻抱拳朝着李清照回了一礼。   李清照的态度为何变了这么多?郑飞心中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这古人并不像现代人经济观念那么强,他们写个诗出个书什么的更多的是为了博取世人的认同,更多的是求个“名”。   而且古代的文学作品流传的方式十分有限,并不像今日这般,一传上网就可能有机会瞬间家喻户晓,那个时候靠的更多的是欣赏者的口口相传和友人义务宣传。   更何况李清照作为一名女子,虽然小有名气,但其作品绝大多数也只能作为深居闺院时的一个消遣,并不像男人可以那样毫无顾忌的行走在外,与人谈诗论歌。   所以她的作品能出的了家门便已是难得,就更不用说什么流传在大街小巷之中了。   一首首精妙绝伦的词令却只能得到身边的几个亲近的人欣赏,这不能不说是一代才女的的遗憾。   但现在,郑飞作为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居然能一字不差的背诵李清照的所有词令,足以可见郑飞对这些词令是多么的喜爱与欣赏。   还有什么能比得到别人对自己作品的尊崇更令这些文人开心的呢?   也就难怪李清照表现出了刹那间短暂的激动,以及对郑飞态度的转变了。   李清照又看了看郑飞道,“请问公子尊姓大名,是哪里人氏?”   郑飞听了心头一动,这可是李清照主动询问起了自己的来历,立刻回道,“在下姓郑,名临风,乃渭州人氏。”说罢又一指王进几人道,“他们是在下的朋友。”   李清照一听却是微微有些惊讶,“渭州?可是种师道将军辖下的渭州?”   郑飞奇道,“就是那个,姐姐也知道老钟经略相公?”   李清照点点头,语气一转,恭敬的说道,“种将军是先父的朋友,贱妾少时曾岁先父见过他老人家几面,先父曾说,我大宋能抵西夏,只仗种将军一人矣!”   郑飞暗道一声原来如此,想那李清照之父李格非与种师道同朝为官,相互认识也是正常,便开口回道,“文叔公所言不假,西夏虽不及辽国,却也是极为凶残好斗,在下久居边境,耳闻目睹种将军麾下西路大军却为大宋精锐所在,若不是他老人家在那里镇守,只怕西边又要多出个‘燕云十六州’呢!”   郑飞话音刚落,却见李清照脸上又是一惊,急问郑飞道,“你……你也知道我父亲?”   郑飞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一时说顺了嘴,竟将李清照之父李格非的字‘文叔’给说了出来,郑飞心中灵机一动便道,“这个……我自是知道的,若论起来,其实咱们两家还有关系哩。”   说罢,郑飞一看李清照,李清照果然面上更惊。   郑飞则心底一声偷笑,原来郑飞以前追那个文艺女青年的时候为了变现自己的“博学”,还特意研究了一番李清照的生平,偶然便记住了李清照的父亲叫做李格非,字文叔。   而且还记住了,原来李格非和他的父亲都是出自人称“识量英伟”的韩倚公门下。   郑飞继续装模作样的说道,“家祖曾作过韩倚公的书童,小弟小时候曾听他老人家说过许多韩公门下的许多趣事,他老人家还特意提到过,韩公门下有位叫做李格非的弟子,从小便厌恶邪术、不信鬼神,为人处世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深得韩公的喜爱,只是……”   郑飞说到此处脸色故意一黯。   李清照果然急问,“只是如何?”   郑飞叹了口气,“只是韩公也说过,李格非虽出自自己门下,却既不赞同新党之法,亦对旧党之风嗤之以鼻,他日若入朝为官,恐不为人所容,没想到……后来竟真被韩公言重了,元祐立碑之时,家祖早已去世,小弟见得碑文上文叔公的名字也是大吃一惊,但小弟一介平民,也是爱莫能助,所幸后来听说文叔公为人所救,这才心中略安。只可惜却不曾有幸与文叔公见上一面。”   李清照听到这里,身形突然微微一晃,眼睛接着就变红了,泪珠在其中打着滚,赶紧拿起手帕擦了擦,简直是说不得的可怜,她旁边的李洛灵却已经哭了出来,不再像个小老虎,倒似是个小猫似的靠在李清照的肩膀上,嘤嘤作泣。   郑飞看了心中也是有些愧疚,他本想借着编个谎言和李清照拉拉关系,却没想到竟惹起了这对姐妹的伤心事,看来那李格非当初被入了元祐奸党之列,所受的种种磨难肯定已在这对姐妹的心中留下了不可遗忘的阴影。   郑飞只得抱拳愧疚道,“小弟嘴上不把门,惹姐姐想起了伤心事,小弟真是该死!文叔公已去,还请姐姐节哀。”   李清照擦了擦眼泪,又凑在耳边小声的对李洛灵说了几句,李洛灵也才止住了哭泣,拿起手帕也擦了擦眼泪,眼睛已是微微有些红肿,楚楚可怜。   李清照这才强作笑颜的对郑飞说道,“原来公子的祖上与家父还有这么一段渊源,那要论起来,贱妾还要称你一声世弟呢。”   郑飞要的就是李清照这句话,立刻不失时机抱拳弯腰朝着李清照一拜道,“姐姐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李清照轻轻一笑点点头便受了这一礼。   郑飞又看向李洛灵,只见李洛灵也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心中一乐,也照着原样朝着李洛灵抱拳弯腰一拜道,“妹妹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果然,李清照和李洛灵闻言都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李洛灵咯咯的笑道,“你这人真有意思,又是妹妹又是小弟的。”   郑飞也呵呵一笑。   只听李洛灵又道,“你来东京做什么呀?是来专程看灯会的吗?”   郑飞回道,“不是,只是路过,碰巧有灯会就留下来看一看再走。”   李洛灵哦了一声,只见她大眼睛眨了眨,突然又道,“看你既会作诗又会背词的,我们正要去一个诗会,那里都是些大才子,你要不要也一起去?”   郑飞一听头就大了,自己虽然会背一些古诗句,但毕竟墨水有限,去了那种地方保不住就得露馅,再说自己也确实对那些文邹邹的场合不大感兴趣,正想开口谢绝,却听李清照也道,“是啊,你也一起去吧,我家相公也在那里,你们白日里多有误会,去了也好解开误解。”   郑飞一听才反应过来,难怪赵明诚不在,原来是去参加什么诗会了。   不过就算那赵明诚在那里,郑飞也懒得跟他解开什么误会,既然与宋代第一大才女李清照攀上了关系,郑飞的虚荣心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别的还真没什么能再提起他的兴趣。   郑飞歉意的一笑,刚要再找个借口时,就见李洛灵神秘一笑道,“那里也有很多才女佳人哦,京城第一大名妓李师师你知道吗?她也在的。”   郑飞闻言一愣。   李师师?!   056,云仙楼进门受阻,蔡侍读耍威词会   (求收藏,求红票)   李师师?!   郑飞听了心中顿时一惊!   那个令宋徽宗挖地道偷偷相会的红颜知己,华夏古代四大名妓之一的李师师?!   见见名妓长的啥模样郑飞还是很感兴趣的,诗词会去了大不了装哑巴不说话便是了。   郑飞话到嘴边立刻一改,正色道,“原来赵大哥也在那里,那我还真得去一去,也好见了当面向赵大哥赔礼道歉。”   李清照闻言一笑,似乎很是开心。   李洛灵则是撇撇嘴,拿眼扫了一眼郑飞,一副小样我还不知道你想干嘛的样子。   郑飞暗骂一声好一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依旧装作没看见,只是对李清照笑道,“还请姐姐前面带路。”   李清照点点头,便拉着李洛灵沿着汴河向东走去。   郑飞朝着在自己身后已经看傻了的王进三人一挥手,也大步跟了上去。   王进三人这才回过神来,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惊。   庞万春看着郑飞的背影,呆呆的叹道,“主人……他真的只是个杀猪的吗?”   朱武摇头笑道,“就算是……那也是大宋最有文采的杀猪匠。”   王进做出直接而实际的总结,“跟上!”   三人一笑,也跟了上去。   不多时,几人便在李清照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三层的酒楼之前,但见此楼张灯结彩,灯的样式也各有不同,各种彩结也随风飘舞着,不但楼层比旁边的所有小楼都高出一层,更是光彩夺目,犹如汴河旁最闪亮的一团灯火。   郑飞抬头一看不远处的这座高楼,不由脱口赞道,“这座酒楼倒真会挑地方。”   旁边李清照轻轻一笑道,“这楼名云仙楼,它面朝汴河,北边是尽是朝廷各个衙门的办公地儿,南面是便是汴梁城最繁华的集市,往东走不远商铺林立,往西走还是……”   说到这里李清照语气一顿,犹豫了一下才小声道,“是……那种地方……所以这里是汴梁城内最豪华的一个酒楼,楼内墙上不知有多少文豪巨匠提下了真迹呢。每年的汴梁上元节,这里便会举办上元诗会,整个汴梁的才子佳人都会来此相会,以诗词贺节,我夫君此次回来便是去参加上元诗词会的。”   李洛灵也道,“是啊是啊,姐夫去玩,却不让姐姐和我去,我没忍住便缠着姐姐带我来的。”   李清照笑吟吟的瞪了李洛灵一眼,满脸都是对自己小妹的疼爱。   郑飞心中暗道一声原来如此,接着又心中一动,莫非那个刚刚让李清照一时语结的所谓“那种地方”……就是指的东京城风花雪月的场所?   难怪李清照不好意思说,作为一个女子,“红灯区”这几个字还真是不大好开口。   李清照说罢似是为了一解刚刚的尴尬,立刻转身就继续领路往酒楼的方向走去,郑飞一笑,便与李洛灵连同王进三人也跟了上去。   又往前走过十几步,穿过人群,终于来到楼前。   却见门口居然有十几名军士把守着,郑飞心中一奇,暗道这诗词会怎么还有人守门?莫非是什么官方组织?   郑飞疑惑的看向李清照,只见李清照似乎也是一愣,皱了皱眉头,还是继续向前走去。   众人还没走到门前,立刻就有一名似是军官的人出言喝道,“停!你们是什么人?”   李清照上前欠身一礼道,“请问将军,这里不是云仙楼吗?”   军官看了看李清照,似乎微微吃了一惊,语气接着稍微客气了些点头道,“请问可是赵夫人?”   李清照轻轻一笑,“正是妾身。”   那军官点点头,又抱拳道,“原来真是赵夫人,末将曾在礼部当过值,与李大人也是相熟的。回夫人的话,这里正是云仙楼。”   李清照笑着点点头,“原来如此,妾身见过将军。只是妾身已离开东京三年,不知这云仙楼的上元诗会与民同乐的规矩可是变了?看样子怎么似乎是不再允许寻常百姓进入了。”   那军官回道,“这倒不是,这几年的彩灯诗会还是跟以往一样,只是今天却有所不同,所以我等才在此把守,严防有人上去捣乱。”   李清照奇道,“哦?有何不同?”   那军官看了看四周,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低声道,“因为今晚上面来了一个大人物,他就是,蔡相公……”   郑飞和李清照闻言都是面色大大的一惊,蔡相公……可是蔡京!   又听那军官慢慢道,“……的公子---蔡侍读!”   郑飞却又是一惊!   蔡侍读……莫非就是那蔡攸!   蔡攸乃蔡京长子,他们父子先后都做过宰相,当真是父子皆为权相!   说起他们父子还真是有意思。   历史上父子共同得宠于一代皇帝的并不多见,他们父子便是其中一对。   历史上父子共同权倾朝野的虽然多见,但能做到父子反目成仇、各立门户后,即便彼此争权夺利、恨不得你死我活却依旧可以同时做到权倾朝野的可不多见,他们父子便是唯一的一对!   他们父子的故事真是空前绝后,独一无二,散发着无与伦比的丑陋与恶心!   郑飞收回思绪,略一思索,刚刚这军官说什么来着,蔡侍读?看来现在蔡攸还只是一名龙图阁学士兼侍读,还活在他父蔡京的庇护之下。但此时的他,恐怕已经可以说是在朝堂上炙手可热了,难怪这军官说起来有诸多的顾忌。   郑飞心中冷哼一声,历史上说这蔡攸不学无术,懵不知学,只靠他父亲的权势以及对宋徽宗无所不尽的溜须拍马才在朝野之中扶摇直上的,如今一看,他一来便要破了上元诗会与民同乐的规矩,现在的官虽不大,架子倒已经不小了。   再看李清照,便见她面色猛地一变,喃喃道“原来是他在里面……那请问将军,可曾见到我夫君?”   郑飞一看心中顿时一动,当初……李格非被定了奸党刻入石碑……好像也是蔡京的事!难怪她一听蔡家人的名字脸色就变得这么难看。   军官回道,“好像……是见到赵公子在里面。”   李清照脸色不知怎的有些难看起来,“那请问我们可以进去吗?”   那军官一笑,看着李清照道,“赵夫人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说到这里,他看了看郑飞几人。   李清照立刻会意,首先一指李洛灵道,“这是贱妾的小妹。”   又一指郑飞道,“这位乃是贱妾的世弟,后面那几位是他的朋友。”   那军官闻言点点头道,“原来是赵夫人的妹妹和世弟,有赵夫人作保,他们二位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您世弟的朋友就……”   说罢,朝着李清照歉意一笑,“职责所在,还请赵夫人见谅。”   李清照也只得无奈的看向郑飞。   郑飞叹了一口气,转身对王进几人道,“王哥,你们找个地方等我吧。”   王进、朱武和庞万春对视一眼,都犹豫了一下,还是只得点点头,朝着郑飞一抱拳,又朝李清照一抱拳,这才转身走向街边,一没入人群便没了身影。   郑飞知道,他们几人明着是走了,暗着怕是又要去想别的办法守在此地保护自己的安全了。   郑飞转过身来,那军官已经挪动脚步让出了门口,正对着李清照做了一个往里请的姿势。   李清照对郑飞点了点头,便和李洛灵走了进去。   郑飞正要往里走,却见前面的李洛灵回过了头来,对着自己发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微笑。   郑飞不知怎的,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   057,赵明诚献媚蔡攸,李易安无奈心伤   (求收藏,求红票)   郑飞进了门往一楼大厅中一看,却是空无一人。   李清照似乎也是一愣,便朝着楼梯走去。   郑飞心中暗道,那所谓的上元诗会莫非是在二楼?   三人又上至二楼,但却还是空无一人。   郑飞心中微微一惊,只见李清照停住脚步正等着自己,郑飞快步走上前去,便听李清照低声对自己说道,“以往的上元诗会,无论一二三楼都是层层爆满,今日这般空荡,定是因那蔡攸的到来导致只够凑得起仅仅一层的人,便只得空了两层了,唉。”   郑飞看向李清照,只见她的脸上不无遗憾之色,显然也是对蔡攸破坏上元诗词会传统的无礼举动既是遗憾又是愤慨。   二人相视无奈一笑,又转身朝着楼梯走去。   这次刚刚上到楼梯的一半,便听得楼上传来一声齐齐的叫好之声,人数倒还像是蛮多的样子。   终于上了三楼,郑飞一眼望去。   果不其然,整个三楼里挂满了灯笼,将整个楼层映照的灯火通明,大厅之内满是人,少说也得有上百口子,有坐着的,也有站着的。   而在大厅的中心则有几排规格明显高出一等的大桌椅,在座之人莫不是衣着华丽,最中央的人一个人看起来年龄不过四十,一缕黑色的山羊胡,脸颊极为清瘦,令人印象深刻的则是他的一双倒三角的眼睛,似忠,却又流露出一股无法言明的邪气。   郑飞三人的到来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很多人都看了过来,尤其是正中央那人,脸上先是闪过一丝不快,但他似乎是细细一看之后,又变得一惊,一双眼睛眯起来来回的看了看李清照和李洛灵。   不过随即他便收回目光,又与旁边的人谈笑起来,但却没人注意到,他虽与旁边的人谈笑着,目光却时不时的瞄向对面一个阴暗的角落。   只见那里灯光昏暗,只能看到一个人坐在一个独立的小酒桌前。   那人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正恭敬的为那人倒着茶。   那人果真也看向了李清照和李洛灵,似是愣住了。   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浮现在蔡攸的嘴边……!   +++++++++++++++++++++++++++++++++++++++++++++   郑飞三人上了楼立刻微微低着头走到离楼梯口最近的一个角落,躲在一群人之后。   听动静,人群中似乎有人正在朗诵着什么诗词,除了身边的几个人偶尔对李清照和李洛灵投来的惊艳一瞥,已无人再刻意看向此处。   郑飞偷眼一瞧众人,虽有不少人脸上挂着笑,但更多的人则是一脸的乏味之色。郑飞又把整个场子看了一个遍,居然一个女子都没有看到,不由心中大奇,那李师师怎么没来?   只听旁边传来扑哧的笑声,郑飞转头便看见李洛灵正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   郑飞顿时明白了……自己被李洛灵给忽悠了,只得苦笑着摇摇头,再看向李清照。   只见李清照刚刚站定便开始抬起头看向大厅的各个角落,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郑飞心中一动,暗道李清照应该是在寻找她的夫君赵明诚吧,郑飞想及此处也开始寻找起来。   没想到一眼望去,郑飞便不由一愣。   他竟然一眼便看到了赵明诚,却不是因为他眼神好,而是赵明诚现在所处的位置实在是太明显不过了,因为他就在屋子中心的一个座椅上坐着,而且还是在最中心的那个人的身后!   此刻赵明诚正一脸媚笑的自座位上往前倾着身子靠近前面那人低声说着什么。   那个人是谁呢?不但坐在最尊贵的位子上,还能引得赵明诚这般的讨好。   郑飞转头看向李清照,正准备告诉她赵明诚的所在,但一看李清照却又是一愣,只见李清照也已经看向了赵明诚所在的方向,而且脸上也显现出一抹明显的失望之色。   郑飞心头一动!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莫非……那正中央端坐之人就是……蔡京的儿子蔡攸?!   郑飞想及此处禁不住心中一惊!   天哪!这么可能!   赵明诚的父亲赵挺之可是蔡京的死对头!赵明诚的家族就是被蔡京诬陷治罪,才导致的他本人丢的官啊!   假如那人真是蔡攸……,赵明诚居然在和仇人的儿子坐在一起。   而且……还是在无比明显的巴结他?!   这……这……这……这也太没尊严了吧!   正在此时,只听李洛灵小声的说道,“姐姐……你……你没事吧?”   李清照闻言才回过神来,连忙收回看向赵明诚的目光,略显慌乱的低声回道,“我……我没事,妹妹……咱们回去吧。”   李洛灵奇道,“回去?咱们不是来找姐夫的吗?怎么还没找到他就回去?”   李清照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小妹,你别问了。只需跟我回去便是了。”   说罢,李清照勉强歉意的朝着郑飞一笑道,“郑公子,妾身突感身体不适,只得先行告辞了,还请世弟见谅。”   郑飞心头一叹,知道自己所猜的果然没错,李清照如此清高一人,自然是见不得自己的夫君如此的轻贱,便轻声回道,“无妨,我也走,送姐姐回住的地方。”   李清照闻言一愣,似乎没想到郑飞会这么说,但随即感激的一笑,便点了点头。   却不料郑飞几人刚走出没几步。   突然一个人自人群外闪出身来,挡在了三人的面前。   只听李洛灵惊喜的叫道,“呀,姐夫,总算找到你了。”   竟然是赵明诚!   只见赵明诚看着李清照,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勉强一笑道,“娘子,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叫你在客栈等我吗?”   说到此处,赵明诚看了看李洛灵,也是一笑。   再看清郑飞时,他浑身陡然一震!脸色顿时大变!指着郑飞惊道,“你……你怎么也在此处?!”   郑飞心中冷笑一声,但还是立刻一堆笑脸抱拳施礼道,“小弟郑临风,今日多有得罪,还请赵兄原谅。”   “哼!”赵明诚冷哼一声,低声怒喝道,“谁是你赵兄!这样的地方你这种人怎么可能进的来……”   说到这里赵明诚猛地一停,像是想起什么似得,看了看郑飞,又看了看李清照,眼中全是惊讶。   只见李清照轻叹一声,开口道,“夫君,这位郑公子乃是家父故人之后,他与你白日里多有误会,如今我带他来和你冰释前嫌来了。”   赵明诚脸色又是一变,愣愣的看了看李清照,又看了看郑飞,眼中一片疑惑,犹豫了一下,还是勉强朝着郑飞拱了拱手。   郑飞则假装热情的也回了一礼。   赵明诚再看向李清照,脸上立刻堆起笑容道,“娘子,如今既然来了,那……为夫这就给你和小妹找个座位一起欣赏上元诗词会吧。”   赵明诚刚要转身而动。   李清照却摇摇头道,似是充满疲惫的说道,“不用了,我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想快点回去客栈,夫君你自己留下来好好做你想做的吧!”   这最后几个字李清照明显加重了几分语气。   赵明诚闻言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尴尬,一阵白一阵青的,却又接着像松了一口气般说道,“娘子你不舒服?好!为夫这就陪你去找个郎中看看。”   李清照又摇摇头,正要说什么时,突然听到人群中一人高声喝道。   “德甫,你在做什么?可是你家娘子来了,快领来给为兄看看。”   人群顿时闪出了一个过道,透过过道看去,便见刚刚那正坐中央之人正笑着看着这边。   整个大厅也顿时一静,所有人都望向这里。   郑飞闻言心中猛地一惊,立刻瞧向赵明诚和李清照。   只见赵明诚的脸色也是一惊,而李清照已是眉头紧皱,脸色极为的难看,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赵明诚。   赵明诚脸色快速变换几番,极其短暂的犹豫一下,终于还是高声对那人回道,“蔡兄的眼力真是好,的确是拙荆来了,小弟这就带着她过去。”   李清照闻言,瘦弱的身躯猛地一颤,身形晃了晃,就像是站不稳了一般。   李洛灵面色一变赶紧扶住了她,此时她也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得,猛地一转头看向赵明诚,眼中净是愤怒!   赵明诚似是没看到,只是用似是哀求一般的目光看着李清照,对着李清照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李洛灵面色更是大变,正欲开口,却被李清照伸出手一按。   李洛灵不解的看向李清照。   便见李清照面无表情的对她微微摇了摇头,慢慢转身走向了那几排座椅。   走的那么的失望……那么的凄凄……!   郑飞一见,心中不知怎的却是莫名的一痛……。   058,蔡侍读仗势欺人,郑屠户摔杯现身   (求收藏,求红票)   赵明诚正引着李清照往自己的刚刚坐的地方走去。   蔡攸却眯着眼一笑,伸手一指自己身边的空位对着赵明诚说道,“德甫,来,和弟妹来这里坐。”   赵明诚脸上一喜笑着点点头,又快走两步搀扶住李清照笑道,“娘子,这边走吧。”   李清照则勉强一笑,二人便一转方向走了过去。   来到桌前,赵明诚殷勤的为李清照拉开座椅,又扶着李清照坐下后这才入了座。   李清照却自始至终都没看过赵明诚一眼!   蔡攸看了看李清照,笑道,“刚刚只见德甫一人来,我还问起弟妹,咱们东京汴梁第一大才女怎不一起来参加上元诗词会,德甫还说弟妹身体欠佳,现在看来弟妹的脸色果然不太好,德甫你也太粗心了,这要传出去不知多少汴梁才俊要在背地里骂你呢。”   旁边众人哄然一笑,赵明诚也陪笑了两声,转头一看李清照,却见李清照只是嘴角微微一动便算是一笑,显得兴趣索然,应付之色溢于言表。   也不知此景有没有落在蔡攸的眼中,只见他又一笑对众人道,“遥想当年,德甫兄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为我大宋难得的未来之才。易安居士不但气质美若兰,才气更不让须眉,乃汴梁鼎鼎有名的不栉进士。他二人的结合真是不知羡煞了多少人呢。”   旁边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赵明诚也谦谦一笑,对着众人拱了拱手。   蔡攸略一停顿,语气一转,“只可惜……,德甫兄的大好光明却因家族所犯罪事受到牵连,家父当日里本也想在职权之内多多袒护一番,也不枉与赵相公同朝为官一场,但无奈圣上有令,也为了严肃朝纲以儆效尤,家父只得忍痛秉公执法,德甫的大好前程也就此戛然而止。本官每每想起也是为德甫的遭遇感叹不已……,诸位可知,刚刚德甫对我说了什么吗?他说这几年回到青州老家后常静思己过,不想就此沉沦,依旧愿意为朝廷效力。”   众人纷纷又看向赵明诚,已有人窃窃私语起来,更是有人眼露鄙夷之色看向赵明诚。   赵明诚似乎没料到蔡攸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脸色微微一变,面色尴尬的看着蔡攸不知在想着什么,而李清照已是轻轻皱起了眉头。   蔡攸继续道,“……常言道,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也!本官听到德甫能这么说很是高兴!”   众人又一笑,不少人抱拳对蔡攸连连说着恭维话。   李清照微微侧目看了一眼赵明诚,眼中尽是失望之色,赵明诚似有察觉,只是装作没有看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但拿着茶杯的手却在微微颤抖着。   蔡攸笑着点点头,突然又道,“只是……德甫家族所犯那事太重了些,本官现在虽蒙圣恩做了龙图阁大学生,详定《大城图志》,修《大典》,提举上清宝箓官、秘书省两街道录院、礼制局,听起来名头不少也不小,可也并无什么实权,以绵薄之力回报圣恩犹感不足,德甫兄这事办起来……还真是难的很呢!”   蔡攸说到这里便叹了一口气,一脸的遗憾和无奈。   旁边立刻有人接道,“蔡大人为圣人分忧,我等也是钦佩不已。只是德甫兄既然已经开了口,看在已故的赵相公的面上,蔡大人能帮还是帮一下吧,再者说,蔡大人若能为我大宋重添一名栋梁之才,就算圣上知道了,也应该不会责怪大人您的。”   蔡京点了点头,道,“这话听起来倒也言之有理,本官虽无实权,却也能常伴圣上左右,本官冒着圣威降下的风险为德甫美言几句也不是不行,只是……”   赵明诚闻之一动,赶紧起身朝着蔡攸抱拳道,“请蔡兄帮帮在下,小弟感激不尽!”   旁边李清照浑身又是微微一颤,终于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蔡攸一笑,伸出手示意赵明诚坐下,又道,“既然如此,本官就为德甫去圣上那里美言几句吧,不过……”   赵明诚一喜,又起身朝着蔡攸抱拳道,“还需要小弟做些什么?请蔡兄尽管说。”   蔡攸却没有理他,而是看向李清照,一笑道,“本官听说弟妹这两年虽离了东京,但才气依旧不减,做了不少的好词,如今正值上元佳节,弟妹为本官朗诵几首如何?   李清照似乎走神了,竟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是低头看着自己身前的茶杯,赵明诚赶紧伸出手放在李清照的手上。   李清照这才回过神来,居然一下子就抽回了手。   赵明诚脸色一变,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凑过身去对着她低声说了几句。   李清照面无表情的听了后也是一愣,想了想,也不理赵明诚,便抬头对蔡攸道,“贱妾……身体不太舒服,大人之令恐恕难从命。”   蔡攸的脸上顿时露出不快的神色。   赵明诚赶紧陪笑道,“拙荆确实是偶感不适,所幸拙荆这几年所作的词令在下都知道,就由在下替拙荆朗诵吧。”   蔡攸却也不理他,自顾自的端起茶杯喝了起来,将赵明诚晾在那里。   赵明诚一脸的尴尬,旁边的众人也顿时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看向他。   李清照见了眼中终于闪过一丝不忍,站起身来朝着蔡攸欠身施了一礼道,“既然蔡大人这么想听,那贱妾就献丑颂上一首……”   谁料她话音未落,突然听到人群外响起了一个脆生生的女子的声音。   “姐姐不要!连你也忘了爹爹是如何获罪的吗?他没有尊严,连你也要如此吗?”   李清照闻言浑身猛地一震!   蔡攸更是脸色陡然一变!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目光所到之处,人群顿时分开,让出了一个女子,正是李洛灵!   只见李洛灵脸上毫无惧色,轻轻的一步一步走上前来,走到李清照的身边,看着李清照魂不守舍的模样,一脸心疼的说道,“姐姐,咱们走吧,连青州也不去了,我陪你回大明湖边去。”   赵明诚脸色顿时一变,站起身来对李洛灵低声喝道,“洛灵!这里没你的事!快回去!”   说罢,又转身对蔡攸连连拱手赔笑道,“蔡兄,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请您不要往心里去。”   蔡攸冷笑一声,眯着眼将李洛灵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突然笑道,“这位……莫非就是李家的二小姐李洛灵?当初本官就听说京城第一大才女李清照还有一个国色天香的妹妹,十四岁时说媒的就快把大门给挤破了,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呢。”   李洛灵冷哼一声,连看也不看她。   蔡攸似乎全然不在意的笑笑,继续道“今日本官这一趟上元诗词会真是不虚此行呢,不但见到了李大才女,更是可以一睹什么叫做天姿国色,哈哈哈!如此正好,以洛灵小姐之貌,来为我等朗诵一番易安居士的词作,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好的吗?”   说罢,又转头对赵明诚道,“德甫,你说是吗?”   蔡攸虽是问向赵明诚,眼睛却偷偷又瞧向了那个阴暗的角落,只见那人也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蔡攸嘴角又是微微一翘……。   赵明诚脸上一阵白一阵黑的几番变化,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对着李清照柔声说道,“请娘子……”后面的话终究是没说出来。   正在此时,居然有不少人随声附和的直叫好,场面顿时一乱。   李洛灵似乎没料到会是这样,大声的对着众人喊了几句,但她一个女子,又怎说得过满堂的男人。   李清照却已经落下泪来。   李洛灵见了鼻子也一酸,眼圈顿时红了,却是倔强的不肯落下泪来,只见她狠狠的瞪了赵明诚一眼,拉起李清照的手就走。   谁料刚走出没两步,只觉眼前一闪,竟有三个人挡住了去路,各个都是一脸的坏笑!   不用想就知道定是那蔡攸带来的走狗!   二女一见都吓了一跳,顿时往后倒退了几步,惊恐的看着那三人。   场中不少人见了虽面露忿忿不平之色,却无人敢站出来说话,更多的则是幸灾乐祸的看着。   蔡攸又瞧向那个角落,只见那人已经坐直了身子,似乎是满是期待的样子!   蔡攸的脸上又是暗暗的一喜。   赵明诚脸色猛地一变,回头看向蔡攸,却见蔡攸只是品着茶,就像根本没看到一样。   终于,赵明诚心中升起一股怒意,他走出一步正要上前去护住李清照。   就在此时。   突然!   从人群之外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响声!似是陶瓷茶杯一类的物件被用力摔在地上一般,只震得众人心头一颤,场面立刻一静!   蔡攸淬不及防也被吓了一跳,手中茶杯险些没有拿住,晃洒出了些许的茶水沾湿了一小片衣服。   蔡攸赶紧偷偷一看那个角落,只见那人好像也被吓了一跳!似是不满的摇了摇头。   蔡攸见状心中顿时大怒!将茶杯往桌子一掷怒喝道,“是谁?!”   人群又闪出了一个空。   一个黑脸彪形大汉走了出来,只见他脸上挂满了歉意的笑容,朝着众人一拱手道。   “不好意思,茶杯没端稳。”   059,郑屠怒骂狗眼人,与民同乐解圣恩   (求收藏,求红票)   蔡攸拿眼一瞧走出来的这黑脸大汉,发现乃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人,虽然穿的干干净净的,相貌却是极为的粗俗,浑身上下还流露着丝丝的市井气息,根本没有半分读书人的样子。   他今日可是对守门的军士吩咐过了,今夜只准有身份的汴梁名流才能入内,除此之外,就算是读书人也不能进。这种人是怎么进来的?蔡攸不由眉头一皱!   坐在他旁边的一人一瞧蔡攸的脸色,立刻心领神会的一拍桌子朝着郑飞喝道,“尔等何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是怎么进来的?!”   郑飞抱拳一笑道,“在下是易安居士的世弟,是跟着我世姐来找我姐夫赵明诚的。”   赵明诚闻言脸色一变,看了看李清照,却见李清照只是擦了擦眼泪,似是默认了郑飞的话,赵明诚是万般不愿意跟这粗俗的大汉扯上关系,想解释一下,却也不知该如何去说,只得咽下了这口气,只能瞪了郑飞一眼表达着心中的不满。   郑飞就像是根本没看到一样,居然开始大大方方的朝着满堂看向自己的人又拱了拱手,一副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模样,就好像自己这“易安居士世弟”的身份多么光荣一般。   李洛灵看着郑飞大眼睛眨了眨,悄悄一拉李清照的衣襟,对着李清照朝郑飞努了努嘴,李清照看着郑飞,却是闪过一丝担忧。   刚刚那人听郑飞这么一说也是一愣,语气稍微的一缓,继续问道,“哦?你是赵夫人的世弟?那你是哪家大人的子弟?”   郑飞收起笑容,面色一正拱手高声道,“韩倚公!”   此言一出,顿时有不少人面色一惊!连忙收起轻视的目光又将郑飞上下打量一番,赵明诚也是脸色大惊,瞪起眼睛看向郑飞,满眼的不信!   那人听了顿时一惊,立刻起身拱手道,“原来你是……”   却见郑飞又开口道,“……的书童的孙子!渭州郑临风是也!”   扑哧一声!李洛灵忍不住喷笑而出,赶紧捂着嘴又将笑憋了回去,但肩膀的微微颤抖已经表明她此刻忍的是多么的辛苦。   就连李清照也是低着头抿嘴一笑,看了看郑飞,眼中除了几分无奈,竟然还闪过了一丝期待之色,连她自己心下也是微微一惊,不知怎会有这种想法。   接下来满堂众人也反应过来顿时哄然一笑,赵明诚听了更是差点跌倒,看向郑飞的目光瞬间变成了蔑视。   但当他不经意间看向四周时,突然发现哄笑的人群中不时有人正看向自己,表情尽是嘲讽,这才突然想起来这个人是随着自己的夫人来找自己的,居然还叫了自己一生“姐夫”,顿时只觉心中像是被人塞上了大便一般苦涩无比!   此时,也依旧没人注意到,蔡攸双眼一眯又瞧向了那个角落,只见坐在那里的那个黑影也笑了,这可是他今晚第一次发笑,蔡攸心中一动,看着眼前这汉子,眼中若有所思……。   这边那人先是一愣,面色又猛地一变,伸手手指指着郑飞怒喝道,“你……!你……!你是说你爷爷做过韩倚公的书童?”   郑飞十分认真的朝着那人拱手道,“对啊,您问的我是哪家的子弟,我就照实回答了呀。我爷爷做过韩倚公的书童,与李易安姐姐的爷爷也是认得的,所以我才叫李易安一声世姐的嘛。”   那人浑身一颤,竟像是受了什么屈辱一般用力一拍桌子一指郑飞喝道,“来人呐!把这个人给我轰出去!这里是上元诗词会,怎能让这种下贱人混进来!”   刚刚挡在李清照姐妹身前的三人立刻便朝郑飞走来。   人群又静了下来,齐齐看向郑飞,就等着他被赶走。   赵明诚闻言脸上立刻闪过一丝冷笑,居然像是解气般一笑。   李清照和李洛灵却都是面色顿时大变,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忧,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又急急的一起看向郑飞。   只见那三人刚走到郑飞身前,却见郑飞高喝道,“慢!我有话说!”   说罢,挺胸往前一站!脸上毫无惧色!再配合他的彪悍的体型,还真有几分凶神恶煞的样子。   那三人不知怎地一看就是一惊,竟不自觉间停止了脚步。   那人犹自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郑飞看着他冷冷笑道,“请问大人,在下既不是戴罪之身,不曾作奸犯科,又没有以下犯上,寻衅滋事。这云仙楼更不是什么宫廷禁地朝廷衙门,在下凭什么不能来?”   此言一出,顿时有不少人轻轻点了点头,似乎觉得郑飞说的也没错。   那人又是一愣,似乎没想到郑飞还敢顶撞他,眼见满屋的人都看向了他,也觉出刚刚自己有些失态,随即冷静下来道,“你说的虽然没错,但这上元诗词会自本朝开国至今已有百年,与会者不是出自名门望族,便是少有的青年才俊,各个都是才华横溢,满腹经纶,不知在这云仙楼内创作出了多少名传千秋的佳作!既是为了报答开国皇帝钦定上元佳节的隆恩,也好一表当今圣上治下的盛世!”   说到这里,那人一停,看了看四周。   堂内众人立刻都点了点头,只觉那人的话听在心中那事万般的舒服。   那人得意的一笑,再看着郑飞则是喝道,“像你这等不学无术的市井无赖,怎配得起来此玷污了上元诗词会的盛名呢!废话少说!给我把他轰出去!”   众人纷纷又点了点头,看向郑飞的目光已有了几分的不耐烦。   李清照和李洛灵面上虽已是愤愤不平,但那人无形之中不但抬高了满堂所谓才子们的地位,更将郑飞贬得一无是处,却还是说的那般义正言辞,她二人有心帮郑飞说话,却又不知该如何去反驳那人,直急得姐妹二人面色焦急无比。   那三名走狗闻言又要上前,却又听郑飞大笑一声喝道,“我呸!你也敢说对得起开国皇帝的隆恩,我看你就是在曲解圣意!以自己邪恶的用心在故意给当今圣上脸上抹黑!”   这话一出,满场顿时一片哗然!   这罪可是给定的太大了!   蔡攸心头猛的一跳,又看向那个黑影,只见那黑影已经坐直了身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郑飞,一脸的惊奇。   而那人听了果然面色大变,颤声驳道,“你……你……我怎么曲解圣意?你要乱说可是污蔑朝廷命官!”   郑飞冷笑一声,伸手抱拳恭恭敬敬的高声道,“开国皇帝钦定上元佳节举国同庆,规定庆贺之日百无禁忌!便是要举国上下一视同仁、与民同乐!而当今圣上雄韬伟略,上敬祖宗家法,下爱黎民百姓,将这上元佳节庆贺的规模扩大便是为了向开国皇帝一表敬意与孝心,却不料当今圣上一片苦心,竟遭你胡乱曲解!当今圣上今日要对万民一视同仁,怎么你却要偏要今日将我大宋万民划出个三六九等?当今圣上今日要与民同乐,怎么你却要只准自己开心,不准市井百姓作乐?你不是曲解圣意,给当今圣上抹黑那是什么!”   咣当一声!那人往后一坐直接坐在了座椅上,差点将座椅撞倒!面上已是一片惨白!   静!   满堂一片寂静!   每个人都愣愣的看着郑飞!   李清照和李洛灵更是瞪大眼睛,看着郑飞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惊奇!   蔡攸偷眼一瞧那个身影,只见那黑影已翘起了二郎腿,身子靠在背椅之上,微微的点着头,似是在笑,显得极为满意的样子。   蔡攸心中又是一动……!   这边郑飞已收回了双手背于身后,又一笑道,“再者说了,不就是吟诗作赋吗?你真当老子不会?我这就送你一首!你知道你是个什么样吗?”   郑飞不等那人回应,已大声朗道,“你就是那-----头尖身细白如银,论秤没有半毫分。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衫不认人!”   060,欲加罪何患无辞,郑屠解胸大无脑   (诸位看官,本人是新人,经验有所不足,从本章开始犯了一些错误,堪称本文败笔,诸位看官若能看得下去就看,看不下去可以直接跳转到077章,在那里会有总结,不看此段也无妨,在此对您说声抱歉了。)   静!又是满堂的安静!   所有人都在看着郑飞,有的面露惊讶,有的面露沉思,有的则是一脸的不屑。   李清照微微的笑了,虽然只是嘴角一翘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   李洛灵也在笑,两个酒窝引在脸上,眨着美丽的大眼睛,笑吟吟的看着郑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但……赵明诚一眼便看到了李清照的样子,他不知怎的心头猛地一惊,一片莫名的苦涩瞬间充斥心中,慢慢回过头来看着郑飞,眼中的仇视更盛!   只是这个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只听一声轻笑响起,众人一看,竟是来自于蔡攸!   只见蔡攸端坐在位上,笑吟吟的看着郑飞道,“阁下身为一介平民,却能深刻领悟当今圣上的良苦用心,当真是不易呀。”   众人的面色俱都是微微有些惊讶!蔡攸居然似是认可了那人的话!   郑飞一笑,不卑不亢的朝着蔡攸拱手一礼道,“圣上之意小人可不敢妄自揣摩,小人不过是把众所周知的圣恩重新再说出来让某些遗忘的人重新记住罢了。”   蔡攸点点头,看着郑飞又一笑,但随即脸色又一沉看着身边那人沉声喝道,“王林甫!你可知错了?”   原来刚刚那人是叫王林甫。   只见那王林甫闻言面色又是一变,赶紧起身朝着蔡攸弯腰拱手道,“蔡大人,我不是……”   “哼!”蔡攸冷哼一声,“所幸今日乃是上元佳节,祖宗有法定下了百无禁忌的规矩,否则你如此曲解圣意,不用御史台的御史们参你,本官更是第一个就要去圣上那里参你一本!”   王林甫浑身又是一震,满头冷汗淋淋,终于像个泄气的皮球一样朝着蔡攸弯腰一礼,垂头丧气的说道,“下官知错了,下官一定回去好好面壁思过。”   “嗯!”蔡攸这才点了点头,又沉声道,“去后面站着吧!”   王林甫这才如获重释一般朝着蔡攸又施了一礼,便低着头走到了蔡攸身后站定。   只见他刚站好,便看向郑飞,目光如同蛇蝎一般阴冷,就像是恨不得仅用目光便要将郑飞碎尸万段!   郑飞见罢心中冷冷一笑,这种色厉内荏之人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但同时心下也是微微一惊。   暗道这蔡攸如今还未成相,只是一个龙图阁大学士,竟已对别的朝廷命官有如此的威严!权臣之像已初见端倪!   蔡攸又看了看郑飞,点了点头又是一笑道,“真没想到韩倚公书童之后竟也有如此胆识,大儒门下果无凡士啊!”   众人心中更是惊讶,情形不知怎的好像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蔡攸……居然竟像是极为欣赏那场中的男子!   郑飞对着蔡攸一笑,不冷不淡的回道,“蔡大人盛赞,小人真是担当不起。”   这人可是个未来的大奸臣,而且现在李清照也在场,郑飞不知怎的突然想装一回逼给李清照看看。   果然,李清照眼中顿时一亮,不禁又看了一眼郑飞,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欣赏。   蔡攸听了竟毫不生气,眯着眼侧眼快速一看那黑影,只见那人依旧还在看着郑飞,似乎是极为感兴趣的样子,蔡攸眼中又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立刻对郑飞笑道,“刚刚你说什么来着?你也会吟诗作对?刚刚那首打油诗就做的很不错嘛,看来阁下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参加这上元诗词会当是极为妥当,来人呐,给这位公子看座。”   此话一出,刚刚那三个人一听马上变了一个嘴脸,立刻从旁边搬来一把椅子放在了蔡攸的桌边,对郑飞做了个请的姿势。   郑飞却摇摇头,朝着蔡攸道,“多谢蔡大人看得起小人,只是小人的世姐李清照身体不适,小人想先将世姐送回去休息,还请大人见谅。”   说罢,郑飞便转身朝着李清照走去。   但一眼看去,却见李清照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便脸色一红,居然低下了头去,就连她身边那个大大咧咧的李二小姐也正在又是无奈又是生气的看着自己。   郑飞见了心中一奇,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坏了!郑飞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现在可是大宋,人家一个有夫之妇,老公还在场,大庭广众之下怎么也轮不到自己这般殷勤吧,自己只顾着装逼,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果然,郑飞又偷眼一瞧赵明诚,只见赵明诚脸色已是脸上一片铁青!正在恶狠狠的看着自己,身子一晃便挡在了自己身前,冷冷道,“贱内很好,无需阁下操心!”   郑飞只得停下脚步,略有些尴尬的看了赵明诚一眼,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听到蔡攸又道,“慢!”   郑飞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借着机会转身朝着蔡攸抱拳道,“请问蔡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只见蔡攸微微一笑道,“本官好像是记得……刚刚洛灵小姐说什么来着?如果本官没听错的话,好像是说的他爹爹是如何获罪……这话……好像不太对吧。”   李清照和郑飞、赵明诚、李洛灵闻言都是顿时面色一变!   只听蔡攸继续道,“当日李格非李大人被定了党籍,虽然是本官的父亲下的令,但那石碑上所刻名单可都是当今圣上钦定的!本官的父亲也只是谨遵圣意而已。洛灵小姐这么说,是不是要对圣上不满,借机诽谤圣上呢?”   李洛灵面上一急,急道,“不,我不是……”   赵明诚刚刚转过身去想让李洛灵赶紧闭嘴,却见李清照已经伸手一拉李洛灵制止了她的话,然后便一抬头看了过来,但……目光却只是在自己脸上一扫而过……又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那里……不是那个人吗?   这个关键的时刻,自己的妻子竟全然将自己忽略到了一边!   赵明诚的衣袖之下,拳头已紧紧的攥了起来……!   而郑飞此刻的心却已如同小鹿一般乱跳个不停,他虽然很奇怪蔡攸对自己说起这话的含义,但李清照那一眼中的信任,却令他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直入心扉的暖意,还有……责任!   郑飞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立刻有了计较,转身对着蔡攸抱拳施礼道,“蔡大人,洛灵世妹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说白了还只是个小孩子,童言戏语怎能当真呢?当今圣上乃一代明主,爱民如子、宽以待民,又怎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呢?再者说了,女人嘛,胸大无脑,大家就不要这么认真了嘛。还请大人明鉴。”   满堂众人顿时大笑起来!   李清照和李洛灵的脸唰的就变红了,两人赶紧低下头去,李洛灵还不忘深深剐了郑飞一眼。   蔡攸更是畅怀一笑,一边笑一边偷瞧那个角落,那人也在笑……还笑的很开心。   蔡攸心中又一喜,笑着对郑飞说道,“胸大无脑,好一个胸大无脑,本官还是第一次听到……虽然粗俗,却也巧妙形象,哈哈哈!好吧!本官就卖你这个面子,此事可以既往不咎。”   郑飞顿时大喜,暗道这蔡攸怎么对自己这么好说话,不过管他的,此事只要能了,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人家已经这么给面子了,就算他是个未来的大奸臣,郑飞也不好再装逼,赶紧换上一副感激不尽的表现正要对蔡攸施礼道谢。   却听蔡攸又道,“不过本官还有个条件。”   郑飞一愣,问道,“请问蔡大人的意思是……?”   蔡攸微微一笑,慢慢说道,“我要你用‘胸大无脑’四个字分别作四首诗词,做得出本官便不再深究,做不出的话……,哼哼!”   一抹冷笑突然出现在蔡攸的脸上!   郑飞闻言顿时一惊!   胸大无脑?我擦!这怎么能用来作诗?!   061,熟读唐诗三百首,高歌一首震群才(上)   (求收藏,求红票)   郑飞皱着眉头站在场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蔡攸见了却也未催促,只是冷冷一笑,眼睛又偷偷看向远处的那个黑暗的角落。   果然,那个黑影也微微点了点头,看着郑飞,身子已经完全靠着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脚尖还轻轻的颤着。   蔡攸收回目光,心中顿时又是一喜,那人的这个动作他是再熟悉不过了,每当那人极为满意开心的时候,他总是会翘起二郎腿,轻轻晃动着脚尖……。   蔡攸不知怎地突然看着场中的这个横空出世的所谓韩倚公书童后代的人愈发的顺眼起来,这个什么狗屁上元诗词会他蔡攸才没什么兴趣,不过向来都是一群穷酸吟诗作对的地方罢了,吟诗作对有什么用?诗仙李白怎样了?本朝的东坡居士又如何了?还不都是最终落得个孤家寡人?   我蔡攸要的是权势!我蔡攸一首诗也不会做照样领着上百个所谓的才子修订大典!   我蔡攸虽然对这个狗屁诗词会没什么兴趣……可……有人却今日突然来了兴趣。   无所谓,那人想干什么我就陪他做什么。即便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命人严守云仙楼,落得个破坏上元诗词会的骂名也无所谓。   只可惜……。   放上来的这帮子有身份的穷酸们太不争气了,乱七八糟的诗词虽然作了不少,但那人却看着越来越没了兴趣,显然对今夜的安排极为的失望,我蔡攸能有今日便是从来都没让那人在玩乐上有过丝毫的失望!我蔡攸原本刚刚有些后悔带那人来看这什么狗屁诗词会。   幸好……赵明诚来了,那人不是特别喜欢看新花样吗?我蔡攸刚想借机戏弄那姓赵的一番给那人找点趣事。   却不料……李清照也来了!还有她那个天姿国色的妹妹!真是天助我也!那人的嗜好……我蔡攸可是一清二楚的!   但依然没想到……我蔡攸刚想当众调戏一番李家姐妹,给那人提提神时。   居然……又蹦出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黑脸汉子!   但!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市井之徒居然只用了短短几句话就让那人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看着他意犹未尽的样子,好好好!你喜欢什么我就为你做什么!   “小子啊”,蔡攸收回思绪,眯眼一瞧郑飞,心中一乐,暗道,“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郑飞自然不知道蔡攸在想些什么,他已经没空去想了,因为蔡攸的要求简直太难了,用“胸大无脑”四个字作诗?   这怎么可能?我只是个会学着葫芦画瓢的普通人好不好?!   郑飞现在真是悔死了,干嘛好好的蹦出“胸大无脑”这四个字逗蔡攸笑?   自己就是挖了一个大坑给自己跳呀……!   郑飞欲哭无泪中……。   突然。   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蔡大人,民女不才,愿替我世弟作词四首。”   郑飞一惊抬头一看,竟是李清照!只见她不知何时已转过了身,对着蔡攸施礼说道。   而在李清照身边的李洛灵也在看着蔡攸,竟然没有像刚刚一样阻止她姐姐,脸上还挂着几分的乞求之色!   这是怎么回事?   虽说以李清照之才,莫说是作词四首,就是作上十四首,四十首也不在话下!   但……李清照和李洛灵不是最恨蔡家的人吗?她们不是刚刚无论如何也不愿为蔡攸念词吗?   她这是……?!   郑飞正吃惊着,却见李清照看着自己点了点头,目光之中满是感激之色!   郑飞心中一动,莫非……是李清照姐妹刚刚看到自己为难的样子,知道自己作不出词来而想帮自己?   哪怕是宁可违背自己的原则,也要以这种方式来表达对自己的感激?   郑飞心中不由一暖,好一对知恩图报的姐妹花!   却只听蔡攸冷笑一声道,“李易安之才本官早已知晓,只可惜本官今晚只想听你世弟的,不想听你的。”   李清照闻言愣了愣,再看向郑飞,眼中满是无奈和担忧。   但郑飞闻言却是双眼一亮!   李清照帮我作词……李清照帮我作词……既然她不能现场帮我……我何不简单修改一下她日后的词来应付一下?   郑飞心中顿时一喜,已经有了办法,离开朝着蔡攸拱手道,“蔡大人,您出的这个题目太难了,在下才疏学浅,可否通融一下给小人一个投机取巧的机会?小人便用‘胸大无脑’四字的谐音字作词行吗?”   蔡攸看向那人,只见那个黑影轻轻的点了点头。   蔡攸收回目光一笑道,“投机取巧?好,本官就给你一个投机取巧的机会。”   郑飞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多谢蔡大人。”   说罢,郑飞转过身来对着满堂的人高声道,“第一个字为胸,本人便取一个谐音字,英雄的‘雄’字作词,请诸位雅正。”   说罢,郑飞气运丹田,高声诵道。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众人听了俱是一惊!但仅仅一体会诗中的意境,便全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蔡攸也点点头道,“好一个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此诗虽然简短,却也气魄万分,这个‘胸’字词本官就算你过关了。”   郑飞把眼偷偷一瞧李清照,就见她也是满眼惊奇的看着自己。   郑飞心中不由一喜,李姐姐对不住了,你日后的这首诗以后就要归在我的名下了。   郑飞又朝着蔡攸拱手道,“接下来的这个‘大’字,小人虽不用谐音字,却想换个方式,用高歌一首的办法唱出来。”   蔡攸偷眼一瞧,远处那人脚尖一停,似乎也是很好奇的样子,蔡攸心中一乐,对郑飞说道,“你愿意用什么方式就用什么方式,只要你能作得出本官便依你。”   郑飞点点头,朝旁边一喝道,“可有大鼓一用?”   不一会,便有人将一面配乐用的大鼓抬入场中。   郑飞走到鼓前,环顾周围高声道,“本人接下来的唱的这歌,会采用大家从未听过的方式演唱。”   说罢,郑飞抬起手掌,然后重重的拍在了鼓面上,顿时一声沉闷有力的鼓声传遍全场,众人精神随之一振。   郑飞心中一笑,脑海中立刻响起了小时候看过的电视剧《三国演义》的片头曲,随着那个音乐的节拍,郑飞一边敲鼓一边高声唱道。   “咚!滚滚大江东逝水,咚咚,浪花淘尽英雄。咚!是非成败,转头空。咚!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咚咚咚!白发渔樵,咚!江渚上,观看秋月春风,咚咚,一壶浊酒喜相逢,咚!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咚咚!”   一歌终了,郑飞抬起头看向众人却是一愣。   只见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郑飞心下一片忐忑,也不知道这首用现代唱法演绎的《临江仙》,古人能不能接受的了。   看眼前的情形……。   好像……。   突然!不知是谁猛地叫了一声“好!”   紧接着,全场爆发出热烈的叫好声!每个人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的兴奋!   蔡攸偷瞧向那人,发现那人也在轻轻的鼓着掌!虽然看不太清是什么表情,但想必也是极为开心。   蔡攸又看向郑飞,眼中闪着丝丝的精光,心下阵阵惊奇,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眼前这人的表现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郑飞也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一时竟愣在了当场,直到蔡攸叫了自己一声才回过神来。   郑飞转身看向蔡攸,便见蔡攸笑着看着自己道,“好好好!好一个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还有那个……奇妙的唱法!本官很满意,快快!再用‘无’字演唱一首。”   062,熟读唐诗三百首,高歌一首震群才(中)   (求收藏,求红票)   郑飞慢慢转过身来,不由自主的又看了一眼李清照,只见李清照朝着自己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惊喜!   郑飞心下又一喜,清了清嗓子便对众人高声道,“既然大家喜欢,那在下便再唱一首。这首歌中可有“无”字哦。”   众人一笑,又叫了一声好。   郑飞突然有了一种做歌星的感觉,不禁自嘲一笑,重新来到鼓前,调整了下呼吸,一掌拍在鼓上,脑海中一边回忆着《男儿当自强》的音乐,一边高声唱道。   “咚!傲气面对万重浪!咚!热血像那红日光!咚!胆似铁打,咚!骨如精钢!雄心百千丈,咚!眼光万里长!咚咚!我发奋图强,做好汉!咚!做个好汉子,咚!每天要自强。热血男儿汉,咚!比太阳更光!让海天为我聚能量,咚!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闯。咚!看碧波高壮,又看碧空广阔浩气扬。咚咚咚!我是男儿当自强。强步挺胸大家做栋梁做好汉。咚咚咚!用我百点热,耀出千分光。咚!做个好汉子。热血热肠热。比太阳更光。咚咚咚!”   一曲终了,郑飞一停,低下头去。   李清照心下有些奇怪,这首歌虽然同样奇妙好听,但却既没有“无”字,也没有无字的谐音字,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也是面面相觑,正在不解之时。   突然!   郑飞又是一掌重重的拍在了鼓上。   一声重重的沉闷的鼓声响彻满堂!   只见郑飞慢慢抬起了头,脸上竟是一片肃穆之色!   歌声再起,曲虽未变,但词却已经变了。   “怒发冲冠,咚!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咚!咚!咚!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咚咚咚!十六州,犹未归!臣子恨,何时灭?咚!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咚!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咚咚咚!”   郑飞的声音撕心裂肺,声嘶力竭般的狂吼着!   直震得满堂寂静!   终于,郑飞用尽最大的力气重重的一拍大鼓。   说是唱,倒不如说是怒吼着将最后一句歌词吼了出来!   “勿再等!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一歌,终了!   静!   静!   静!   比之刚刚所有的静都还要安静!   所有的人都呆呆的看着郑飞。   看着郑飞因剧烈的呼吸而不停起伏的身体!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十六州,犹未归!臣子恨,何时灭?   字字如箭,直射众人的心中!   燕云十六州!宋人心中永远的梦想!   从开国皇帝赵匡胤开始,便为了将那十六州重新收归汉人的领土做过了多少的努力!虽然始终都以失败而告终,但这个梦想却从未消失过!   直到如今……岁岁花着大量的金银向辽夏“购买”着平安,这个梦却越来越模糊起来……。   但今夜……!   众人纷纷回过神来,心下都泛起了丝丝难忘已久的激动……,再看向郑飞的目光已经变得不同起来……!   欢呼!响起!   但在一个静静的地方。   李清照看着场中的郑飞,心中不知怎的突然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自己一直想写出一首这样的词,但自己仅仅作为一名女子,却只能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但今日竟然真的听到了。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这是何等的英雄气概,充斥着无穷的爱国之情!   那是需要真正的出生入死,体验过那种沦陷地的亡国之痛的人才可以写出的词句!   眼前这个男子,他究竟经历过多少自己无法想象的经历?   从他今日用打油诗反击自己的夫君开始,到下午的相知相识,再到刚刚的挺身而出与技惊四座!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她又看向李洛灵,正要和她说些悄悄话,一眼看去却是一愣。   只见李洛灵瞪大眼睛看着郑飞,竟似是已经痴傻了一般。   李清照心中猛地一动,眼中立刻满含爱怜笑意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这小妮子,也有动心的一刻吗?   那人的相貌虽然粗俗,才气却不错,以诗见人,也定是个顶天立地的好儿郎!   如果放在曾经的自己……。   李清照想到这里,脸上不禁一红,心中升起丝丝的罪恶感。   自己……可是他人的妻子呢……!怎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只是自己的夫君……。   李清照悄悄看了过去……。   ++++++++++++++++++++++++++++++++++++++++++   全场欢动,却只有一人呆呆的愣在原场。   他便是-----赵明诚。   赵明诚此刻已经不知道该再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尤其是当他看着场中那个令他感到无比讨厌的人!而更令他受不了的是,所有的人居然都在为那人喝彩!   这个相貌丑陋的男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首先在酒楼中羞辱了自己,接下来居然与自己的娘子一起出现了云仙楼中……还让自己的妻子看到了自己最不想让她看到的一幕!   但事实却是……自己忍辱负重,忍受着蔡攸的羞辱,哪怕是后来帮着蔡攸逼迫娘子,难道只是为了一个无关轻重的官职吗?   不!赵明诚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自己有一个计划,一个谁也不知道的计划!自己之所以没有从一开始就告诉娘子,就是不想让她担心!   可……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就算所有人都误解我都无所谓……但……娘子却已经误解了我,洛灵也误解了我……!   都是因为他!   赵明诚看向了郑飞。   都是因为他!因为……他!   ++++++++++++++++++++++++++++++++++++++++++++++++++   李清照悄悄回过头来,悄悄擦了擦眼角的一滴眼泪,不知怎的心中是那么的痛……!   +++++++++++++++++++++++++++++++++++++++++++++++++++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   有人开心自然……有人更不开心!   蔡攸就是那个更不开心的人。   那个角落里的人刚刚做出了一个令蔡攸目瞪口呆的动作!   那人居然……默默无声的站了起来,来到窗口看着外面,显然在沉思着什么。   虽然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但……自己看着怎么就是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呢?   我蔡攸需要的只是一个只知风流快活,贪图享乐的……那人。   可不是一个会思考的……那人!   蔡攸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刚刚只顾惹那人开心而纵容场中的汉子,是不是犯了一个错误?   亦或是,自己完全的低估了这个汉子,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不知怎的蹦出了这么一首发人深省的呐喊!   燕云十六州……他怎么知道这是那人几年前还常挂在嘴边的话呢?   他是有意,还是无心的呢……?   蔡攸皱起了眉头,冷冷的看着场中的郑飞,眼中一片闪烁。   只见郑飞慢慢转过身来,看着蔡攸一笑,施礼道,“多谢蔡大人。给小人这样一个可以一吐心中梦想的机会。请问小人现在可以作最后一个‘脑’字的了吗?”   蔡攸死死盯着郑飞的眼睛,像是要从郑飞的脸上发现什么似的。   只可惜郑飞只是不卑不亢的看着他,也只是微微笑着。   蔡攸嘴角猛地一个不易察觉的抽动,终于慢慢说道,“可以,只是今日上元佳节,就不要再说什么沉重的话题影响大家的兴致了。”   郑飞微微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过身来,一句废话也不多说,只是向前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吟道。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脑,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   吟到此处,郑飞停住脚步,慢慢回过身来,看着一个瘦弱的身影,轻轻念道,“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李清照对上郑飞的目光,身躯猛地一颤!刹那间竟有种窒息的感觉。连忙一低头躲过郑飞的目光,但突然又想起一事,连忙看向李洛灵,却见李洛灵也在看着郑飞,脸上一片红晕,嘴角挂着开心的微笑。   李清照心中一动,不禁自嘲一笑,暗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看的本就是妹妹。   李洛灵似乎觉察到了李清照在看自己,连忙收起笑容,转头一看李清照娇羞的说道,“姐姐……你看什么呀?”   李清照拉起她的手,笑吟吟的说道,“小妹,你觉得我看到了什么?”   ……   郑飞转过身去,对着蔡攸拱手一礼道,“四字已完,小人告退了。”   说罢,来到李清照面前对着李清照姐妹和赵明诚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世姐,世妹,……姐夫,咱们走吧。”   063,熟读唐诗三百首,高歌一首震群才(下)   (求收藏,求红票)   郑飞走出大门,汴河边上依旧是热闹非凡,人群川流不息着。   紧接着,便见两人从不同的两个方位走出人群走向自己。   仔细一看,正是王进和朱武!但却没有庞万春的,他去哪里了?郑飞心中一奇。   但仅仅一瞬之间,便见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从云仙楼前的一颗大树上跳了下来,也走向自己。   郑飞定眼一瞧,果然是庞万春,原来他躲到树上去了。   这棵大树高达数丈,比云仙楼还要高出不少,也不知道庞万春是什么时候爬上去的,刚刚自己在楼内所做的一切庞万春应该都透过窗户看到了吧。   郑飞又抬头看了看大树上漆黑一片的树影,不禁微微一笑。   只怕这棵大树之上,还遗留着一套弓箭吧……,郑飞微微略带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王进这几个人小心的都有点过头了,老子是进去吟诗作对的,又不是进去跟人拼命的。   守在门口的那名军官看到庞万春突然跳下大树顿时大吃一惊!正欲上前,但看了看郑飞身边的赵明诚和李清照,犹豫了一下,考虑到楼上也没出什么事,终究还是没有做声。   郑飞对着王进等人一点头,转过头去刚要对李清照说话,但一眼便看到了赵明诚铁青的脸色,李洛灵站在赵明诚身边,脸色也有不好看,就只有李洛灵一人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郑飞对着李洛灵一笑,便转身朝街上走去。   这里都是军士,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几个人来到街上远离了云仙楼,郑飞才转身对李清照三人抱拳道,“刚刚小弟说错了话,还请姐夫,世姐和世妹不要介意。”   赵明诚冷哼一声,抬头看向别处,根本不理郑飞。   李洛灵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又是微微一红,羞涩的低下头去也不敢看郑飞。   李清照看了赵明诚一眼,微微叹了口气,对郑飞轻轻笑道,“今晚还要多谢世弟出手相助。否则……,小妹就有麻烦了。”   说罢便瞪了李洛灵一眼,只是眼中除了责备之外还有浓浓的怜爱。   李洛灵调皮的吐了一下舌头表示知错了。   郑飞也懒得去管赵明诚,轻松一笑道,“这是小弟应该做的,一屋子男人欺负两个女子,也亏他们都是读书人,还不如我个屠户。”   李清照等人闻言俱都一愣,李洛灵惊道,“郑大哥,你……你是个屠户?”   郑飞一笑,点点头道,“小弟乃渭州屠户,远近闻名的猪肉王。”   郑飞说罢便看向李清照三人。   只见李清照和李洛灵先是一愣,接着便又抿嘴一笑,脸上并没有浮现丝毫的异色。   郑飞心下一宽,暗道这李氏姐妹果然都不是市井势利小人。   却听赵明诚冷哼一声,“原来只是个屠户。”   “屠户怎么了!”竟是李洛灵面色一沉,她也不看赵明诚,只是冷冷道,“屠户也比不辨是非、认贼作父的小人强万倍!”   赵明诚听了脸色大变,急道,“洛灵你……你说谁认贼作父……”   李洛灵冷笑一声,刚要开口却被李清照轻轻一拉。   李清照又深深的叹了口气,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起来,低声道,“夫君,小妹,不要再吵了,人家要笑话的。”   李洛灵看了看李清照痛苦的神情,脸上顿时露出心疼的表情,连忙闭了嘴上前搀扶住李清照的胳膊点了点头。   赵明诚见李清照神色有些不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与不安,赶紧点了点头,却依旧斜眼冷冷的看了郑飞一眼。   李清照这才抬起头对着郑飞勉强笑道,“郑公子,时辰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改日贱妾再设宴感激世弟相助之恩。”   说罢,便朝着郑飞施了一礼,拉着李洛灵转身便走。   郑飞很明显的看到,李清照的眼圈已经有些红了。   郑飞心底一叹,还有什么能比丈夫对自己的背叛更能打击这个骄傲的女子呢?   赵明诚则又冷冷的看了郑飞一眼,一甩衣袖也转身跟了上去。   郑飞见罢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也懒的理他,转过头来对着王进等人一笑,“王哥,咱们现在该找个住的……”   话到这里,郑飞一下子愣住了,因为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好像李清照还没告诉自己她们住在哪里,而且也没有问自己住在哪里。   她所说的改日再答谢自己的话……,难道都只是客套?   莫非是李清照刚刚的神情都是装的?她也是嫌弃自己下贱的”屠户”身份?   郑飞想到这里,心中顿时失落起来。   王进一看郑飞的脸色不太对,关切的问道,“主人,你怎么了?”   郑飞苦笑着摇摇头,心中悲凉的暗道就这样吧,我与李清照,终究只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想到这里,郑飞调整了下心态,刚要对王进重新开口,却见王进看向了自己身后,一脸的疑惑。   郑飞心中一动,回头一看,不由也是一楞,只见一个女子正一路小跑的朝着自己而来,她的脸上还挂着极为开心的笑容,居然是李洛灵!   李洛灵来到郑飞身前,喘了几口粗气,擦了擦汗才开心的说道,“郑大哥,我姐姐刚才忘了告诉你,她要我来对你说,我们住在城西的临福客栈,明日午时请你一定来,她要设宴好好感谢你。”   郑飞抬头望去,就见远处李清照已转过身看向这边,郑飞不知怎的心中顿时大喜,浑身上下如遇春风一般清爽,禁不住的笑着对李洛灵连连点头。   李洛灵也是开心的一笑,转身便朝着李清照跑去,但刚没跑出几步便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又道,“郑大哥,你唱的歌曲调好奇怪啊,但却极为好听,我从小到大都没听过,以后你教教我好不好?”   郑飞哈哈一笑,又用力的点了点头。   李洛灵对着郑飞眯眼一笑,似是百花齐放一般的好看,终于转身跑远了。   郑飞转过身来对着王进笑道,“走,咱们也该找个住的地方了。”   +++++++++++++++++++++++++++++++++++++++++++++++   云仙楼的楼下依旧是那十几名军士在把守着。   但刚刚还热热闹闹的三楼如今却已是人去楼空。   咦……。   不对,原来还有三个人。   如果此刻那些刚刚走了的人有谁重新回到这里的话。   眼前的场景一定会惊掉他的大牙!   因为整整一晚都以最高贵的来宾身份坐于上座、在当今朝中红的发紫、前途无可限量的、不但是当今权相蔡京之子更是深得圣恩荣宠的那个人,蔡攸!   此刻竟然像个奴仆一般老老实实的垂首低头站在整个大堂最阴暗的一个角落的酒桌之前,从里到外都是那么的恭敬与臣服。   而在那个酒桌旁,一个身影坐在桌边,还有一个人站在那个黑影的背后,正给那个人轻轻的锤着肩。   坐在这个酒桌旁的人是谁?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能令蔡攸如此?!   一阵短暂的沉默……。   终于,坐着的那人开口了,只听他淡淡的说道,“蔡攸,今夜很不错,辛苦你了。”   蔡攸恭敬的回道,“您玩的开心,是臣……”   所坐之人身后站着的那人立刻轻嗯了一声。   蔡攸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话到嘴边赶紧改口道,“……是在下的荣幸。”   所坐之人轻轻一笑,似是自言自语般低声念道,“胸大无脑…哈哈…胸大无脑,”   蔡攸立刻跟着陪笑了两声。   只听那人又道,“那个人你见过吗?知道是谁吗?”   蔡攸摇摇头,“在下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谁。”   那人没有说话。   蔡攸心中顿时一紧,赶忙接着道,“不过在下已经派了人去跟着他了。”   那人一笑,点点头,“还是你知道我的心思啊。”   蔡攸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说道,“您……要找那人做什么?”   那人慢慢道,“我想谢谢他,赏他点东西。”   蔡攸一惊,“谢他?”   那人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旧热闹的汴河两岸。   “我想谢谢他,让我又想起了一点东西。”   064,主仆四人被追踪,朱武舍身救郑屠   (感谢朋友们的支持,本人才疏学浅水平有限,只能尽最大努力用心去写来表达感激了,加更一章聊表敬意)   “主人,有人在跟踪咱们。”王进走在郑飞的身旁,眼睛依旧看着前方低声说道。   郑飞心中猛地一惊,脚步也是不停,“几个人?”   “五个。”庞万春跟上来,头也不回的说道。   郑飞皱起了眉头,怎么会有人跟踪呢?   莫非……!   郑飞心中突然一动!   只听王进开口道,“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郑飞转头看向王进,只见王进阴沉着脸,“可能是我被人认了出来,我去引开他们。”   王进刚想转身,却被郑飞拉住了手腕。   王进看向郑飞。   “小心点!脱身之后在遇仙楼前见。”郑飞道。   王进点点头,便渐渐的与郑飞等人拉开了距离,却专挑人少而显眼的地方走,正巧前面出现了一个胡同,王进方向一转,便朝那个胡同走去。   但临进胡同口前,王进还特意的转过身去看了看后面,略一驻足,这才一转身走进了胡同。   郑飞知道,这是王进故意要做给后面跟踪的人看的,心下不由一阵担心,王进的本事郑飞自然是知道的,但此地是东京汴梁,高手如云,比王进强的不知还有多少,如今他孤身一人去引开那些人,就只怕……!   郑飞立刻在路旁一处地摊前停下脚步,一边装作挑选物件,一边低声对庞万春说道,“春子,你师父势单力薄,跟上你师父去帮帮他!”   庞万春犹豫了一下,“主人,我去跟着师父,那你……?”   郑飞拿起一只玉镯子,凑在眼前看着说道,“那些人既然不是冲着我来的就没事,再说我还有朱兄陪着,去吧没事。”   庞万春这才点了点头,一转身,也快步朝那个胡同走去。   郑飞微微转过头去斜眼一看,只见庞万春的身影消失在了胡同口时这才放下心来。   郑飞放下玉镯,转头冲朱武调侃一笑道,“朱兄,今夜良辰美景,看来只有你我作伴了。”   朱武也一笑,看向郑飞,正欲说些什么,但在郑飞的眼中,朱武脸上的笑容不知怎的猛地凝固了。   郑飞不由一愣。   接着便见朱武迅速收起笑容,一把拉起郑飞的手就快步往王进和庞万春刚刚进入的那个胡同口走去。   郑飞一脸的疑惑,就只听朱武沉声道,“主人,那几个人还跟着咱们!刚刚他们的眼睛都只盯在您一个人身上!他们是冲着……您来的!”   郑飞听了顿时大吃一惊!   冲着我来的?!这怎么可能?!   我才刚来东京,一个人也不认识……。   突然!郑飞心中一动,莫非……是因为刚刚的上元诗词会?   是赵明诚?不太可能!赵明诚早已离了东京几年,从刚刚的表现看他也没有什么势力了。   是被自己羞辱的那个王林甫?那人一看就是个睚眦必报之人,很有可能是他。   还有就是蔡攸?可我也并不曾得罪他什么。   抑或是诗词会上其他什么人?   郑飞收回思绪,脚步逐渐快了起来!心中不禁苦笑一声,没想到自己和王进都因为一个“阴差阳错”的原因而判断失误,本以为是太尉高俅的人认出了王进,却不料竟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管那些是什么人,如此鬼鬼祟祟的绝对不像是有好事的样子。   还好朱武及时看出了问题,如今只盼王进和庞万春他们师徒二人也能及时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再转回来寻找自己吧!   郑飞和朱武二人快步进了胡同口,一眼望去心中顿时一凉,只见这个胡同从外面的入口看平淡无奇,没想到里面却是别有洞天,狭窄的胡同小道两旁竟是小铺林立,、逛街游玩的人流比之外面的大路不知又拥挤了几成。   两人快步走进胡同,但还没走多远,朱武便一把将郑飞拉到一个黑乎乎的墙角里,躲在一棵大树之后,二话不说便开始脱起了自己的外套。   郑飞惊道,“朱兄,你……?”   朱武头也不抬,语气中却是焦急万分,“主人,咱们换衣服,我去给你引开他们!”   郑飞连连摇头,“不行!咱们一起走。”   朱武却已经将道袍脱了下来,硬是塞入郑飞手中急道,“快换上!他们就快过来了!既然不是找我的,就算抓到我也没事!”   郑飞看着朱武心急如焚的样子,心下一阵感动,朱武已由不得郑飞再犹豫,硬是上前帮着郑飞三下两下便将外衣脱了下来,一边往自己身上穿一边瞧着外面道,“等我走了你再出来,顺着这条路去找……”   朱武话没说完,突然又拉着郑飞退后一步紧贴在墙上。   郑飞往外一看,便见有五个彪形大汉已经到了胡同口,正四下张望着。   其中一人转过身来,疑惑的看了郑飞二人藏身的树后黑影处,迈开步子便走了过来。   郑飞大惊!只觉正握着自己手腕的朱武猛地用了一下力,接着便是力道一空,朱武已经放开自己低着头从墙角跑了出去!   那五人一见朱武跑了出来,先是一愣,接着便一起追了过去。   只见朱武迅速没入人群,不一会便与那五人一起没了踪迹。   郑飞依旧躲在黑影里,又多了一会才走出黑影,又回头看了一眼朱武消失的方向,终于一咬牙转头才混入了胡同中拥挤的人群。   +++++++++++++++++++++++++++++++++++++++++++++   “什么!”王进大惊失色,几步来到朱武面前瞪大眼睛惊道,“主人和你走散了?”   朱武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我装扮成主人,引开了跟踪的那五个人,直到跑出了四条街才被他们拦住,但那些人一看我不是主人都是大吃一惊,便不再管我掉头就往回跑,我一看此景本以为主人定是已经顺利逃走了,却不料……我不但顺着原路回去找不到主人,在此等到现在也不见主人到来,直到看到你们师徒二人!”   王进一指庞万春和朱武,怒道,“你们……你们……哎呀!真气死我也!”   庞万春的脸色也慌了起来,“师父,都是我不好,我也没想到那些人竟是冲着主人去的,主人担心你,才命我……唉!”   王进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得,突然问向庞万春,“万春,主人在云仙楼上时你始终都躲在树上观瞧,可曾发现什么异样?”   庞万春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刚开始也没什么,后来那对李姓姐妹被人欺负哭了,她那姓赵的相公也不去帮她俩,主人看不过便替那对姓李的姐妹出了出头,跟人争辩了几句,然后又念了几首诗,唱了几首歌,博得满堂喝彩之后便与那对李姓姐妹下了楼,并不曾与人发生过什么冲突。”   “哦?”朱武脸色一动,“主人是与何人争辩的?”   庞万春道,“像是与一个叫王林什么的人,距离太远我听不清楚。”   “王林甫!”王进脱口而出。   庞万春听了又仔细回想一番才点点头,“好像就是这个名字。”   朱武看王进脸上满是疑惑之色,“王大哥,这王林甫是什么人?”   王进皱着眉头道,“此人乃蔡京门生,却并不曾得到重用,我临走那年听说他又结交了蔡京之子蔡攸,与蔡攸倒是极为投机,只是跟踪的那几人身手都不弱,一看便是军中的好手,绝不像是王林甫这种低级的文官能指挥的动的。”   朱武略一思索便道,“即便如此……也只能先从这个线索入手了。”   说罢,朱武对庞万春道,“万春,你在此继续等候主人。”   又冲王进道,“王大哥,你与我去一趟王林甫的宅第探一探。”   王进和庞万春都点了点头。   065,蒙面夜训王林甫,姐妹奈何爽约郎   (求收藏,求红票)   俗话说,不到京城不知道自己官小,这是一句放之古今各朝各代而皆准的话。   因为无论是哪朝哪代的首都,呆在里面的官员密度相对于地方上的官员都是极其恐怖的。   这样所造成的结果便是,根本没人拿人数众多的低级官员当回事。   一个只能在首都里夹着屁股做官,靠着固定而微薄的俸禄养家糊口的七品殿中侍御史,一旦有机会外放做了一方县令,虽然同样是七品,从此却可以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上做个呼风唤雨,说一不二的父母官。   当真是出有轿夫抬大轿,入有丫鬟热炕头。不管到哪,只要还在自己的地界上,随便一挥手身后准能冲出几十条大汉为其马首是瞻。寻常百姓想见“青天大老爷”一面都得当街拦轿喊冤。   哪像可怜的京官们,莫说是保护其安全的护卫,甚至连找个看门的门房都得好好思量一番腰包的富裕程度。   同样是七品官,差距咋这么大呢?   王林甫此时此刻对这句话可是太深有体会了,尤其正感受着从自己脖子上传来的那把匕首的丝丝寒气!   王林甫的腿在微微的打着哆嗦,额头上已是冷汗淋淋,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一不小自己就把自己的脖子给抹上一道口子,桌子上的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点亮了,在微弱的烛光之下,他只能瞪大眼睛,用无比惊恐的眼神哀求的看着此刻站在他身前的两个人。   而且还是两个一身黑衣还蒙着面的大汉!   其中一人的脸上,竟然还有一道冲出蒙面布的大长疤,在蒙面布的半遮半掩之下,非但没有半点的“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反而更增添了几许阴冷的杀意。   无论是谁,深更半夜里突然惊醒后发现自己处于这样一个险境之下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王林甫目前能做到没有发疯的大叫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心理素质了。   终于,那刀疤脸蒙面人开口了,“我们并不想要你的命,所以别做一些逼我不得不取你性命的举动,明白吗?”   王林甫赶喉咙发紧,但还是努力的挤出了一声嘶哑的回答,“明白了……”   刀疤脸蒙面人点点头,将匕首往后撤了一点,稍稍远离了王林甫的脖子,王林甫顿时觉得身子猛地一松,马上本能的往后一缩退到墙边上,惊恐的看着两个蒙面人哆哆嗦嗦的说道,“两位好汉爷……要钱的话就在门口右边的柜里里,钥匙在第三个柜子……”   却见另一个蒙面人脸上的蒙面巾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笑,只听他摇摇头道,“王大人不必惊慌,我们弟兄只想来问几个问题,问完了我们便走,希望你能如实回答,否则……,嘿嘿。”   王林甫打了一个冷颤,赶紧道,“好汉请讲,好汉请讲,本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人点点,却是转过身去自桌子上将烛台取了过来放在了王林甫的身前,顿时,王林甫的脸便被照得光亮起来,那人又看了看,好像这才满意了似的继续说道,“我问你,今夜你可曾去过上元诗词会?”   王林甫一愣,他设想中的诸多劫财劫物,甚至追问朝廷秘事之类的事非但都没有发生,而且居然还是这么一个问题,但他随即反应过来,赶紧点头道,“下官去过,去过。”   王林甫一边说,一边偷瞧那人,却见那人的一双眼睛在死死的盯着自己,似乎能瞧透自己的内心一般,心中顿时大惊,赶紧低下头去。   却听那人道,“抬起头来,回答的时候不准低头!”   王林甫心下有些奇怪,却也不敢迟疑半分,赶紧连声称是,再次抬起头来却不敢再看那人的脸。   那人继续道,“你是几时离开的上元诗词会?”   王林甫略一思索,“应该是戌时过了许久,因为下官回到家时才刚听到亥时的打更声。”   那人道,“离开云仙楼后,你又去过什么地方?”   王林甫立刻道,“哪里也没去,直接便回了家,也就是这里。”   那人停顿了一下,“我再问你,你在上元诗词会中和离开后,可曾对任何人下达过任何的命令?”   王林甫一听,脑袋立刻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只听他苦笑道,“二位好汉爷,下官这芝麻绿豆大的官,还有什么资格能给谁下命令呢?”   那人听了,又仔细的看了看王林甫,才微微一点头道,“那你可曾听到或见到过有谁下过什么不同寻常的指令给一些人?”   “这个……”王林甫犹豫了一下。   那人见状眉头一挑,冷哼一声喝道,“说!”   王林甫又打了一个哆嗦,这才似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一般开口道,“下官……临走前好像是听到蔡……蔡攸蔡大人跟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说什么派人跟上再拿下什么之类的话,然后那人便急匆匆下了楼,只是他们说话声音太小,下官也听不清楚。”   此言一出,便见那两个蒙面人眼中俱都露出无比惊讶之色,接着便见他们二人对视一眼,似是仅需一眼便达成了某种共识一般,刀疤脸冲着烛台一挥手,蜡烛接着便熄灭了,屋内顿时变得无比漆黑。   王林甫心中猛地一惊,整个人吓得立刻闭上了眼睛,但接下来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始终静悄悄的。   王林甫努力睁开眼睛,目光逐渐适应黑暗之后才发现,刚刚那两个蒙面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瞬之间,王林甫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倒在床上。   又过了一挥,稳住了心神之后,王林甫才从床上爬起来,慌忙寻了火折子点着蜡烛正欲再检查一遍全屋,目光一扫桌面却是一愣,只见有一张纸正放在桌角上。   王林甫拿着烛台过去一看,顿时吓得倒退了两步。   “今夜之事,不可传出去分毫,否则定取汝项上人头!”   +++++++++++++++++++++++++++++++++++++++++++++++   “姐姐,咱们再等一天不行吗?”说话的是个娇媚的女子,年龄不过双十的样子,明明是无比美丽的脸上,却是布满了遗憾和祈求之色。   只听得一声低叹,那个被称作姐姐的女子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轻抚着妹妹的长发,眼中全是爱怜之色,她的容貌算不得有多美貌,却是散发着一种若隐若无的知性成熟之美和婉约而恬静的气质,令人一见心中便是一动。   只听她轻轻的说道,“妹妹,本是今日之约,他却没来,不管原因是什么,都表明他不愿来的。”语气中竟也是满满的失望。   “可是……”妹妹犹自争辩着,“他……他答应过一定来的,我那日可是看清楚了那个神情,那……那肯定不是装的。”   姐姐苦笑一声,“男人的话……又能信得了几分?就像你姐夫一样……”   她说道这里时,语气明显的一低,似有万般的酸楚在里面。   妹妹赶紧握起姐姐的手,“像姐夫……像那个姓赵的那样的人都是少数的,我……我相信他不是。”   说罢,还像是自己给自己鼓起一般又重复了一遍,“肯定不是的!他若是那样的人,那晚就不会那么帮咱们了,帮了还不图回报,连个饭也不来吃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姐姐一听微微一笑,“傻丫头,怎么这么盼着人家来?那人长得那么的粗俗,而且还是个屠户,比起那些年轻的富贵公子才子们可差远了。”   妹妹的脸色腾的就红了,“我……我就是想学学他的歌罢了。再者说了,屠户又怎么了?只要是个敢作敢为顶天立地的男人,就算是屠户也比姐夫那样不分青红皂白……”   只见那姐姐一听这话,脸上又闪过一丝痛色。   妹妹赶紧闭了嘴,“姐姐,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   姐姐努力一笑,“既然你这么想等,那咱们就再等一日吧,明天一早他若还是不来,咱们只能先回大明湖了。”   妹妹脸上一喜,却又奇道,“回大明湖?不是回青州吗?”   姐姐悠悠道,“不去了,咱们一起回大明湖边,青州……再也不去了。”   妹妹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那……姐夫呢?”   姐姐微微叹了一口气,“他……随他去吧。”   妹妹哦了一声,站起身来来到窗边,看着窗外大街上的人群,眨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等着……。   066,无奈身陷销魂屋,为活命郑屠忍辱(上)   (求收藏,求红票)   已经三天了,在这三天里,有人在找郑飞,有人也在等郑飞。   那郑飞究竟去了哪里呢?   其实郑飞自己也很想知道。   因为他正呆在一个很舒服的房间。   之所以说它很舒服,是因为房间里面有两个烧的旺旺的炭盆,虽然外面正是寒冬腊月,但房间里却被烘烤的如初夏般温暖,身处其中只需一件小薄衣就行了。   床是红木的,从做工到装饰都极为讲究,上面铺着用丝绸缝制的被褥,被褥明显还被香囊刻意的熏过,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离床不远处便是一个茶桌,茶桌是怎样的自不必再多说,茶桌上的茶壶又是何等的奢华也不必多说,里沏的自然也是好茶,不用喝,只闻一闻它那清新的香气便能精神为之一振。   如果觉得饿了,那茶桌上还摆着各式各样做工极为精巧的点心,入口即化、味道甜美绝伦。每到饭点,更会有人送来十大盘的美食,其中的味道就算是东京汴梁最好的饭店所做的也不过如此。   但要了觉得寂寞了怎么办?   没事,屋子里还有三个大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从古代绝本到当今名作一应俱全。   就算你不爱看书,也只需拍一拍手掌,立刻便会有人推门而入,恭敬的问你是想看戏呢,还是想听曲。用不了多久,相应的艺人就能来到你的面前为你一个人表演。   好吧,你对这些都没兴趣,那也没关系。   食色性也,吃饱了喝足了,有生理需求了也是正常的,你放心,没有人会笑话你的,不但没有人会笑话你,还会有三个美的令人窒息的女子就住在你的隔壁,你也只需拍一拍手掌,说一说想要穿哪件衣服的,那个女子就会穿着她那一件标志性的长裙来到你的床边。   而且,她浑身上下也只穿这一条长裙。   这是不是一个很舒服的房间?   这简直是不知多少人连做梦都没梦到过的房间,不管是什么人,身处其中都应该是极为快乐的。   但郑飞就很不快乐,虽然他现在表现的极为快乐!   此刻的他就躺在床上哼着小曲,怀中还抱着一个坦胸露乳的大美女,正是那三名女子中的一人。   但谁若是仔细去看郑飞的眼睛,就能发现郑飞的眼中竟满是焦急和忍耐!   已经三天了,从他在一个小胡同里被人突然套上黑面罩再绑送到这里已经三天了。   床很舒服,茶很好喝,点心和美食也都很好吃,那三个女子都称的上是绝色倾城的大美女。   这个房间里什么都好,可就有一样不好。   就是不准出门,也没人和你说话。   门外始终锁着,窗户也被用铁钉木板固定好了,门口始终站着两名彪形大汉,他们不但不会和你说话,就是彼此之间也从没有过任何的语言交流。   拍一拍手掌便进来听你吩咐的那个人,虽然始终是恭恭敬敬的,但也只会对你说三句话。   第一句,“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第二句,“请问您是想看戏还是想听曲?”   第三局,“请问您要哪个姑娘?”   唱戏的和唱曲的进了门便唱,唱完就走,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前来收拾房间和送各种物件的丫鬟家丁们,也都一个个都像哑巴似地,连看都不看郑飞一眼。   就算是郑飞叫来隔壁那三个女子,人家也只是脱衣服、上床、摆好姿势、…、下床、走人。   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房间,眼看着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在自己眼前莫名其妙的晃悠了三天,却连自己在哪里,要自己来这里做什么还一直莫名其妙着。   郑飞快疯了!但他还是要装的很快乐,很享受!   就算茶水有毒,他也要去喝。就算饭菜有毒,他也要去吃。就算美女都是蛇蝎美人,他也要……去上!   如今自己已经完全落入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手中,对方给什么,郑飞就要竭尽所能的去享受什么!   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白来的,他要忍!   直到幕后那个人的出现!   更关键的是。   郑飞心底一片惨淡……我还和李清照姐姐有约呢!   ++++++++++++++++++++++++++++++++++++++++   一个老者靠在椅背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那人怎么样了?”   一个人应声恭敬的答道,“吃喝玩乐,屋子里给他的东西他都享受了个遍。”   老者继续问道,“闹过吗?”   那人摇摇头,“他试了几次,见没人理他便放弃了。”   仔细一看这回话的人,竟是蔡攸!   老者微微一笑,“差不多了,领着他过来吧。”   蔡攸点了点头,却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爹,此人不过是个市井的小人物罢了,用得着这么劳师动众吗?孩儿也去查清楚了,韩倚并没有什么姓郑的书童,我看也是他杜撰的罢了,这人分明就是个骗子。虽然圣上问起过他,我大不了就说没找到他便是了。”   蔡攸竟称老者为爹,那这老者莫非就是……权相蔡京!   再仔细一看蔡京,只见他虽已是满头白发,脸上也跑满了皱纹,但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望之竟似有精光一般。   蔡京听得蔡攸如此说,却又是微微一笑,“攸儿,你觉得为父在朝中几度沉浮,这相位上了又罢,罢了又上,靠的是什么?”   蔡攸想了想道,“靠的是圣上对爹您的信任。圣上选了又选,还是觉得离不了您的辅佐。”   蔡京又道,“满朝文武百官,圣上为什么又专门对我如此信任,又离不了我呢?”   蔡攸又想了想,“因为只有您最了解圣上,什么事情都能想到圣上心窝里去。”   蔡京点点头,“不错,虽说伴君如伴虎,但只要你的手里始终拿着老虎最喜欢的东西,他饿了,你就把最好吃的摆在他的面前,他困了,你就提早给他铺上最舒服的被窝,他想玩了,你就把他最感兴趣的送给他,你都做到了,这老虎不但不会吃你,还会越来越离不开你。”   蔡攸心中一动,知道蔡京又要有所传授,赶忙恭声道,“孩儿愚昧,请父亲教诲。”   蔡京捻须一笑道,“你常伴当今圣上左右,你可看出当今圣上是个什么性子了?”   蔡攸不暇思索的立刻回道,“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   此刻若有外人在旁,定会被蔡攸这句话吓得目瞪口呆!   这分明就是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但蔡京却只是微微一笑,“子厚曾说过,‘端王轻佻,不可君天下。’,其实他说的很对,咱们圣上琴棋书画样样皆是大家,唯独对这治国一窍不通。饶是如此,还总时不时想当个千古流芳的盛世明君,当初刚登大宝之时,确实下过一番力气励精图治了几天,只是没过多久,便又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做起了快活皇帝。可咱们圣上还能依旧时不时的想起自己当初的那个愿望,每一次,为父都要给圣上提前做好准备,让他能过足一把当个勤政明君的瘾。”   蔡攸眉头一挑,接口道,“所以您的意思是……让那人用咱们的意思去迎合圣上?”   蔡京点点头,“你可还记得政和元年时童贯使辽带回来的人?”   蔡攸点点头,“孩儿记得,那年童贯使辽,别的事都没办,居然只带回来一个叫做李良嗣的辽地汉人,此人又向圣上献了个什么‘联金灭辽’之策,直引得龙颜大悦,还赐了他一个国姓。”   蔡京道,“没错,童贯因带回了他,着实在圣上面前风光了一回,圣上也因他那一策才动了收复燕云故地之心,幸亏老夫和朝中几位大臣极力反对,此事才没成。圣上这才刚刚消停了没几年,当日你回来之后,为父听完你的描述,知道咱们圣上这次又被那人勾起了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兴趣,只是辽军强盛,这收复旧地谈何容易?当初太祖太宗二位开国皇帝领着我大宋开国的那些精兵强将尚不能行,如今想靠军中那帮窝囊废去打仗,这收复一事怕最终又要演变为一场祸事。所以,解铃人还需寄铃人,既然圣上想找到他,那咱们就得从他身上提前下手,以他之口劝一劝圣上。而且,圣上很喜欢他,提前把他变成咱们的人也有好处。”   蔡攸听得不住的点头,脸上露出茅塞顿开的神色。   只听蔡京继续道,“为父能有今日,靠的就是两样,一个是‘小心谨慎’,一个便是‘未雨绸缪’。那晚诗词会对咱们圣上的影响可大也可小,但无论是大还是小,咱们都要从最严重的情况去应对,并为圣上接下来的决定做好一切应对的准备。为父之所以要把那个年轻人关起来,就是要他对咱们心生敬畏之心,还要看看他是不是个听话的人。”   蔡攸奇道,“那父亲您看那人表现如何?”   蔡京眯眼笑道,“不错,很不错。他不但是个贪图享乐的人,还是个聪明人,懂得取舍和变通,为父很喜欢这样的人。一个人有贪心便有弱点,有弱点才好控制。而且……你不是查清楚了吗?他还是个骗子,有这个把柄在,就算明日圣上将他带走,有这个把柄在,咱们也不用担心他日后会不听话。”   蔡攸点点头一声,站起身来对着蔡京拱手一拜道,“多谢父亲教诲,孩儿受益无穷。”   蔡京一笑,“去吧,把那个人带来。”   蔡攸应声而去。   蔡京又靠在了椅背上,手指在身前的书案上轻轻敲打着,突然又拿起茶盘旁的一张纸条。   看了看,又笑了笑,随手便将纸条扔进了脚旁的废纸篓里。   纸条有一角凑巧正露在外面。   只见上面写着。   “末将渭州团练使黄友道回禀太师……”   067,无奈身陷销魂屋,为活命郑屠忍辱(下)   (继续加更)   郑飞长舒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便接着又被刚刚领自己来的人给关上了。   郑飞朝屋内一看,心中猛地一惊!竟然是他?!   只见屋内正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白发的老者正持笔写着什么。   另一个人则站在书案前正为那老者研墨,此人居然就是那----蔡攸!   只是他二人似乎对自己的到来还尚未察觉,连看都没看郑飞一眼。   但郑飞几乎在一瞬之间就猜到了那白发老者的身份。   能令蔡攸亲自为之研磨的,除了他的父亲----权相蔡京还会有谁?   真没想到,将自己掳来此来地囚禁起来的竟然是他们父子二人。   只是他们要干什么?   郑飞不及思考,立刻装作诚惶诚恐的朝着蔡京二人跪倒道,“草民郑临风拜见蔡太师,蔡学士二位大人。”   话一出嘴,郑飞便后悔了,自己竟然把心中所想脱口而出了。   果然,此言一出,便见蔡京写字的手猛地一停,就连蔡攸面色也是一愣。   蔡京放下手中的笔,虽然依旧低着头似在欣赏刚刚才写完的字,“你见过老夫?”   郑飞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回道,“草民从未见过太师。”   蔡京抬起头来看向郑飞,“那你又怎知道是老夫?”   郑飞对上蔡京的眼神,只觉心中猛地一惊,竟似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好一个震人心扉的目光!连忙低下头去恭敬的回道,“小民前几日刚刚见过蔡学士,能令蔡大人亲自为之研墨的,除了当今圣上,便唯有蔡相一人了,而您又是如此威严,气度非凡,小民斗胆便猜了猜。”   蔡京笑了起来,看着蔡攸道,“这就是你为我推荐的那人?胆子倒不小呢。”   郑飞心中一动,推荐?我被蔡攸推荐给了蔡京?   只听蔡攸恭敬的回道,“正是他,那日在上元诗词会上,他也是如此这般,故意扔了一个茶碗,吓得孩儿差点把手中的茶杯给打翻了。这人的确是大胆的很。不过……”   蔡攸看了一眼郑飞,接着道,“不过这人倒还真是有几分文采,孩儿用‘胸大无脑’四个字为题难为他,不成想不但没难住他,还被他出口成章,博了个满堂喝彩呢。”   蔡京点点头,往后面的太师椅上一坐,才对郑飞说道,“起来吧。”   郑飞站起身来,老老实实的双臂垂下站在桌前,眼睛却偷偷一转,瞧向蔡京。   对于这个北宋末年权倾朝野的第一大奸臣、“六贼”之首,郑飞真是想不感兴趣都不行。   他结党营私,把持朝政只手遮天。   他先后四次为相,大起大落却权倾朝野。   他大兴花石纲之役,弄的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他改盐法和茶法,虽增加了朝廷税后却搞得天下危机重重。   他以獧薄巧佞之资,将宋徽宗变成了骄奢淫佚之君。   他把持朝纲迫害忠良,一步步将大宋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一生荣华富贵,却最终落得个发配路上一命呜呼、草草殓尸的结局。   但他却还是个大书法家,一手好字位列北宋苏黄米蔡四大家之列。只因后来名声太臭才被替下。   这是一个极为复杂的大奸臣,说他“奸”,他却也做过几件漂亮事,也不全是靠着溜须拍马发迹起家,说他“忠”,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大奸臣也是历史早有定论的事。   如今此人就在眼前,郑飞当然忍耐不住想去细细看看他的模样。   郑飞刚刚看向蔡京,却见蔡京也在看着自己,目光中说不出是个什么味道,不由心下一惊,赶紧又低下头去。   只听蔡京淡淡道,“这几日过的如何?”   郑飞回道,“小人活到现在都没像这几日这般享受。”   蔡京又道,“喜欢那屋里的生活吗?”   郑飞心中一动,赶紧连连点头,“喜欢喜欢,就是……没人给说话有点寂寞。”   蔡京一笑,“知道为什么没人和你说话吗?”   郑飞略一停顿便道,“知道。”   “哦?”蔡京微微有些惊讶,轻笑道,“说来听听。”   郑飞依旧低着头,“因为太师想让小人明白,只要听话,不乱说话,便能享受到荣华富贵。”   “哈哈哈……”蔡京突然大笑起来,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突然的笑话。   郑飞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条小命貌似是保住了。   蔡京和蔡攸会无缘无故的把自己囚禁起来好吃好喝的养着吗?   当然不会!   郑飞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考验,只不过当时并不知道是来自于谁的考验罢了。而且自己已经落在了人家手里,看那架势就算是直接杀了自己估计也没人知道。   郑飞便决定要赌一赌,对方既然把无数奢华腐朽的东西都摆在了自己面前,郑飞便赌那幕后之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才装得极为喜欢并享受的样子。为的就是向对方示软。   如今一看到幕后之人竟是蔡京父子,郑飞就知道了自己赌对了!   蔡京和蔡攸父子肯定是要自己去为他们做什么。   能令他们父子对自己产生兴趣的,便只有前几日那个诗词会了。   郑飞心中愈发的好奇了,在那个看似平淡的诗词会上,究竟还有什么能令权倾朝野的蔡京父子如此劳师动众的“招待”自己这个普普通通的小平民呢?   就因为自己那几首抄袭的诗词?不会,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终于,蔡京笑完了,只听他说道,“抬起头来。”   郑飞便老老实实的抬起头来,眼角的余光看到蔡京似乎在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自己。   又过了一会。   才听蔡京道,“你是个聪明人,老夫很喜欢聪明人。”   郑飞恭维的一笑道,“在蔡太师和蔡学士面前,小人只是心中有什么便说什么,不敢有半句谎话罢了。”   蔡京一笑,“你很怕老夫?”   郑飞立刻点点头,“回太师您的话,小人是很怕。”   蔡京继续笑道,“老夫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怕老夫作甚?”   郑飞叹了口气,“因为我胆子很小,我很怕死。”   蔡京收起笑容,“所以呢?”   郑飞终于抬起头,看着蔡京苍老的脸庞,“所以太师有什么事要小人去做尽管吩咐,小人绝不敢有半分的拖延。”   “哈哈哈……”蔡京又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用手指着郑飞。   蔡攸也笑了,满意的对着郑飞点了点头。   郑飞便这样站在原地,双臂下垂,努力做出一副卑躬屈膝的顺从模样,心里却悄悄的走了神------如果被李清照姐姐看到我这个样子,她也应该会讨厌我吧……。   蔡京止住了笑,看着郑飞点头道,“老夫发现你不但是个胆子很大的聪明人,而且还是个很诚实的人。”   郑飞拱手一礼,“小人说了,小人不敢对您撒谎。”   蔡京满意的点点头,“那老夫便与你打开天窗说亮话,老夫想要你去做件事。”   郑飞道,“能为太师效力,是小人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大人尽管吩咐。”   蔡京点点头,看着郑飞的目光愈发的满意起来。   “老夫想让你去见一个人,见了他之后,你所能做的便是不该多说的一句话也不能多说,不该少说的一个字也不能少说,至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会有人教给你,你明白吗?”   郑飞心中大奇,赶紧点头道,“明白了,小人斗胆请问那人是……?”   蔡京突然收回笑意,脸色微微一沉!   郑飞心中一惊,“小人知错,不该问的,不问!”   蔡京这才点点头,似乎是觉得有些乏了,便闭上了眼睛靠在了椅背上。   蔡攸接着就冲着郑飞打了个眼色。   郑飞立刻会意,朝着蔡京和蔡攸分别拱手弯腰一拜,便轻手轻脚的朝着门口走去。   来至门前刚想出去。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蔡京低沉的声音。   “郑临风,好好替老夫做事,少不了你的好处。回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他便来见你。”   不知怎的,郑飞突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068,已深夜小厮来召,见狗洞方知被骗   (求收藏,求红票)   夜深了,郑飞却睡不着。   白日里从蔡京那里刚回来不久,就有一个人来到了房间。   他对自己说的话到现在还不停地回荡在郑飞的脑海中。   “今天你要去见一个人,大公子也会在场。”   “你依旧说你是韩倚公的书童后代,来东京是想谋个差事干干。”   “大公子会向你介绍那人是他的远方表亲,对他你要像对大公子一样的尊重。”   “他今日来主要是想听一听你那种曲调奇特的唱法,你要竭尽所能的哄他开心。”   “但是!如果他问起你什么诸如燕云十六州的事,你必须要告诉他辽夏的军队是如何的强大,我们大宋的边境守卫是怎样的艰难,文人骚客不懂得战场的残酷和血腥,只知道卖弄文采夸夸而谈,他们的话不可当真!”   “记住,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你最好别问。”   ……。   究竟是什么人竟能引得蔡京父子如此劳师动众?   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出面去传递这些话?   自己又是在此事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这究竟是次机遇,还是一次危机?   ……。   一连串的疑问不停的在郑飞的脑海中浮现。   不知不觉间,也不知过了多久,慢慢的,郑飞只觉得一阵阵困意袭来,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只记得最后的一个念头是……王哥他们应该还在找自己吧……李清照姐姐……再多等我几日,等我出去……赴约……洛灵……。   屋内终于传出了郑飞深深的呼噜声……。   ……。   …………。   咚咚咚~!   传来三声敲门声。   郑飞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睡眼惺忪的脸上满是疑惑。   深更半夜的谁敲门?   这门本就是在外面反锁的,平时外面来人都是直接推门而入,几时这般客气过了?   咚咚咚~!   又是三声敲门声。   敲门人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力度又重了几分。   郑飞只得披上衣服走到门前,也懒的点灯了,直接问了句,“谁啊?”   门外立刻传来一声,“郑公子,请开门,太师有请。”   蔡京要见自己?!不是白天刚见过了吗?不是叫我好好睡一觉明天去见什么人吗?这深更半夜的……。   郑飞满腹疑惑,试着拉了一下门,门居然真被拉开了,就见外面正站着一个家丁打扮的人,只是在月光的照映下看不清长的什么样。   再一看,咦?那些日夜守在这里的两名彪形大汉哪去了?   那人似乎看出了郑飞的疑惑,恭声道,“公子今日表现的很好,太师和大公子已经让那些人走了,从此公子就可以自由出入蔡府之中。”   原来如此……。   郑飞点点头,问道,“请问小兄弟,今日蔡相公和蔡学士不是刚见过在下吗?怎么此刻深更半夜的还要召见在下?”   那人笑了一下,“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请郑公子尽快穿好衣服随小人来吧,莫让太师久等。”   郑飞无奈,只得转身回到床前,三下两下穿好衣服,又稍微整理一下便又来到门前,只见那人还等在那里,只是却不时的看着左右,似乎在观察什么。   郑飞也未多想,“请小兄弟带路。”   那人见郑飞终于来了,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般,“请郑公子随我来吧,天这么黑,郑公子要注意脚下。”   说罢那人转身就走,郑飞看了看外面黑灯瞎火的,追问道,“怎么不点个灯笼吗?”   那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没事的,小人很认路,郑公子只要紧紧跟着小人就行。”   说罢,转身又走。   郑飞撇撇嘴,暗道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但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房门前恢复了平静,只不过当郑飞的身影一消失在拐角。   突然!   四条身影不知从哪里突然窜了出来,只见他们虽然都穿着和刚刚那人一样的家丁服装,却都是蒙着脸,而且每两个人还抬着一个没有丝毫动静的人。   只见他们快速的将那两个人放在房门口,接着便几个快步离开了这里。   房门前再度恢复了平静。   仔细一看,那两个没有丝毫动静的人赫然就是本应守在郑飞门口的那两条大汉。   他们的胸部不时的起伏着,原来只是昏过去了。   只是刚刚的蒙面人是……?   那刚刚郑飞跟着离开的那人又是……?!   +++++++++++++++++++++++++++++++++++++++++++++++   这都是走的什么路,怎么这般偏僻,.   郑飞越走心中越是奇怪。   已经跟着前面那人抹黑走了十来分钟,居然还没到地方,而且走的路还都是小鸡肠子小路,现在已经来到了一片黑咕隆冬的竹林之中。   郑飞忍不住问道,“小兄弟,怎么还不到呀。”   那人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只是说道,“就快了到了,郑公子勿急,咱们去的是太师一处静养的地方,比较偏僻,所以路才这么难走。”   郑飞只得无奈的摇摇头。   不知又走了多久。   那人终于停下脚步,转身对郑飞笑道,“到了。”   郑飞抬头一看,不禁一愣。   来的地方……居然是一面高高的大墙!   周围也依旧只是一片竹林,别的什么都没有!   郑飞惊道,“这里是……?”   那人竟像是完全放松下来一般,只是冲着郑飞一笑,便来到了墙前,在郑飞的惊讶中弯下身子在墙角的长草中一阵乱刨。   郑飞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猛地转过身来,眼中瞳孔猛地一缩!   在自己的身后,居然站着三名蒙面人!都冷冷的看着自己!每个人的手上还拿着一把大刀,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丝丝的寒光!   郑飞大惊!不知怎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词,杀人……灭口?莫不是自己白日里说错了什么话?要引得蔡京父子对自己下毒手?!   郑飞禁不住倒退一步,下意识的一摸腰间,竟是一空,这才想起自己的匕首已经在被捉住时搜走了,郑飞暗骂一声,攥紧拳头正欲冲上去拼命。   正在此时,只听身后又传来了一声那人的话,“郑公子,请不要怕,我们并无恶意。”   郑飞往边上快速跑了几步,将背后保护好,这才看向先前众人,只见那人依旧站在墙下正冲着自己笑。   而更加的奇怪的是,在他的脚边,高墙之下,竟出现了一个黑咕隆冬的洞。   居然……是个狗洞?!   那人继续道,“我们不是蔡京的人,我们是来救郑公子的。”   郑飞一愣,不是蔡京的人?那会是什么人?“救我?你们是谁?!”   说罢,又看了看那三个蒙面人冷笑一声道,“有这么救人的吗?”   那人一听,冲着三个蒙面人点了点头,那三人立刻便将手中的大刀插回了腰间,但依旧还是带着面罩,显然是不想暴露真实容貌。   郑飞心下微微一惊,却还是不敢相信。   那人道,“我们是谁郑公子过会自会知道,请郑公子快点从这个洞中钻出去。”   郑飞看了看地洞,犹豫了一下,“我若是不钻呢?”   那人沉默了一下,又道,“郑公子若是不钻……,我们也就没办法了。”   说罢,突然看向了郑飞的身后。   郑飞冷哼一声,“想诈我回头,小爷早就玩腻了,没门……”   咣!   郑飞话还没说完,只觉两眼一黑,顿时昏倒在了地上。   那人苦笑一声,看着砸晕郑飞的那个蒙面人道。   “这人又不是敌人,你使这么大劲干什么。真要被你砸死了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那人只是嘿嘿一笑,便朝另外几名蒙面人一挥手。   “快点,把他从洞里拖出去,天亮之前咱们还得赶回去!”   069,猛惊醒已出蔡府,神秘人燕云兄妹   (求收藏,求红票)   痛!   头好痛!   郑飞慢慢睁开眼睛,伸手摸了摸头,禁不住又疼的他一咧嘴!   我擦!哪个王八蛋!下手这么狠!   耳边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身体也在慢慢的晃动着。   这里是……?   郑飞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条厚厚的棉被之上,身处一个应该是马车的车厢里。   而在自己的旁边,正有一个坐着的人朝着微微自己笑着。   郑飞定睛一看,竟是昨夜那人!   只见他朝着郑飞一拱手,“郑公子醒了,昨夜我朋友下手重了些,还请郑公子不要介意。”   郑飞快速低头一看全身,除了衣服沾了些土有点脏,全身上下都完好无损,也没有被束缚着,这才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向那人。   此时天已经亮了,也终于可以看清此人的模样。   只见这人约莫二十二三的样子,眉目端正,双眼睛亮,流露着一股子的精明,不算十分高挺的鼻梁倒也与清秀的脸庞极为般配,还依旧穿着蔡府里家丁的衣服,见郑飞正在打量自己,又笑着冲郑飞点了点头,倒像是与郑飞极为相熟的样子。   这人是谁?为什么要把自己绑出蔡府?他究竟是敌是友又是何等居心……。   一连串疑问在郑飞脑海中一闪而过。   郑飞勉强一笑,“对我不捆不绑的,你不怕我醒了就跑?”   那人呵呵一笑,“不怕,现在就算我让郑公子跑,您也绝对不会跑的。”   郑飞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为什么?”   那人道,“现在东京城应该满城都在找郑公子,公子跑掉,便是重回蔡府。”   郑飞冷笑一声,“若我就是想回蔡府呢?”   那人一笑,反问道,“公子真的想回蔡府?”   郑飞心中微微有些惊讶,怎么这人说话就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他紧紧盯着那人的眼睛,希望能看出些端倪,只可惜,那人就只是笑着,对郑飞逼人的直视似毫无感觉。   郑飞收回目光,苦笑一声放弃了努力,这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郑飞瞬间就给他下了结论,接着便一伸懒腰,重新躺回了棉被之上,还闭上了眼睛。   一阵短暂的沉默。   只听那人先开口了,“郑公子不害怕,也不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郑飞懒洋洋的嗯了一声,“你若想害我,刚刚趁我睡着的时候就结果我了。你想说,我不问你,你也会说。你不想说,我再问你,你也是不说。何必费那个口舌。”   那人一笑,看着郑飞的目光满是欣赏,“现在我总算知道郑公子为什么能从蔡京父子面前全身而退了。郑公子请问吧,我能回答的一定回答。”   郑飞睁开眼一歪头看向那人,“你们为什么找上我?想对我做什么?”   那人道,“郑公子那晚在上元诗词会上的表现极为震撼,我们的人恰巧也是与会之人,才知道了公子。我们的人本想在会后找到公子与您结交,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竟被公子及您的朋友当成了恶人,公子虽躲过了我们,却还是落在了蔡攸手中。幸好,公子只是被蔡攸关进了蔡府,而蔡府中也有我们的人,我便是其中之一,昨夜那四个人也是……”   郑飞一听急忙问道,“你们后来可还见过我那几个朋友?”   那人摇了摇头,“我们那晚没找到公子,再回去找公子的那几位朋友也是扑了个空,东京汴梁这么大,人又那么多,所以再也没见过您那几位朋友。”   郑飞叹了口气,王进朱武他们去了哪里呢?又是那个该死的上元诗词会,真没想到随便念首诗唱首歌居然能引出这么多麻烦,又是蔡京蔡攸,又是这群神秘人物的,都怪李洛灵那丫头骗自己说李师师会在那里……。   郑飞心中突然一动!对了!他说什么来着?他们?   郑飞奇道,“你们?你是谁?你们又是谁?”   那人收起笑容,正色回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家丁,而我还有昨夜我那几个朋友,都属于一个同盟会,同盟会的名字叫做燕云会。”   郑飞不禁一愣,燕云会?怎么感觉这么耳熟?   突然!郑飞心中一惊,猛地坐起身来,“燕云会?燕云……燕云……燕云十六州?”   那人点点头,“没错,就是取自燕云十六州之燕云二字。”   郑飞心下更奇,追问道,“那你们和燕云十六州是什么关系?为何要取这么个名字?”   那人回道,“我们的人要么祖上乃是燕云十六州之人,后来逃到了大宋。要么是刚刚才逃到大宋几年甚至几十年。我们的人现在有的在朝为官,有的当街乞讨,有的为人奴婢,有的落草为寇,但无论是哪样,燕云十六州都是我们所有人共同的家乡。”   郑飞目光一禀,心中一惊,暗道难道华夏古代就有这样的“流亡民族”主义者和组织?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继续问道,“你们成立多久了?世人知道你们的存在吗?你们成立的目的又是什么?”   那人回道,“自本朝立国之前我们就已经存在了,太祖太宗两位圣主的北伐之战中,便有我们的人在其中出谋划策。只是后来因两次北伐皆是惨败,满朝迁怒之下,也就越来越容不得我们,我们便不得不转入暗处,规模人数和力量也迅速萎缩,时至今日,也就只有几百人而已,其中大部也都只是下层人士,故世人并不知我们的存在。”   他略一停顿,又一字一句道,“但无论怎样,哪怕我们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我们也会为光复燕云十六州而努力!”   郑飞愣愣的看着他,心中除了极度的震惊,还有深深的敬佩!   没想到在华夏的历史上还有这样一群不为史传所记载的人们,他们虽逃离故土,但对那片土地的梦想却从不曾减弱过,从百年前开始,化作了一个个刻骨铭心的记忆,一代又一代传承着,一点又一代为之不懈努力着!   郑飞突然又想到一事,立刻问道,“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回蔡府?”   那人却没有立刻回答,面色莫名的动了动才说道,“是我的妹妹告诉我的,她说你在那个屋子中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郑飞心中一奇,脱口问道,“你妹妹?我见过吗?”   只见那人慢慢点了点头,“郑公子见过的,你还记得住在公子隔壁那三个女子吗?”   郑飞霎那间如遭雷击一般,愣愣的看着那人。   只见那人一笑,但却笑得那么的痛苦和凄惨,“其中那个穿着绿色长裙的就是我的妹妹,亲妹妹。”   郑飞猛地想起了一个美丽高挑的身影,她总是冷冰冰的,却更有一番别样的味道,她也是那三个女子中唯一一个会多看自己几眼的女子,自己以前总觉得她的眼中包含着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却并没有太在意,因为他们只不过是蔡府里用来腐蚀别人的工具罢了,但却没想到……!   郑飞想对那人说些什么,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那人微微低下头去,喃喃道,“为了能让故土重归华夏,我们需要有人做出牺牲,哪怕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070,为故土无所畏惧,有会长竟然是他   (求收藏,求红票)   “我们家世代生活在燕云十六州中的武州。”   “我的家中老父老母俱在,还有一个美丽温柔的妹妹,全家务农为生,在契丹人的压迫之下,日子虽然过的艰难,倒也活得下去。”   “直到……,妹妹被一名契丹贵族看中。”   “妹妹本已有婚约,再过几日便是成亲之日,我们虽惧怕那契丹贵族,却也只能凑了一些钱财托当地的汉族大户前去说情。却没想到那契丹贵族竟全然不顾,竟要在成亲当日来强抢妹妹,我妹夫也是个热血儿郎,自幼习武,于是就意外失手打死了那贵族!”   “你知道在燕云十六州,一名汉人打死一名契丹人是什么后果吗?而且还是一名贵族!”   “我们两家举家连夜逃跑,唯有一路向南逃到大宋才是活路。”   “但契丹的追兵紧随而至,我们拼死抵抗,但两家一十二人,就只逃出了……我和妹妹!我们的父母,还有妹夫的全家总共十条人命,全都死在了契丹人的刀下!”   “……”   “我们来到大宋又被当作辽国的奸细给抓了起来,直到有一天,我们被一个神秘的人物救下。”   “从他的嘴中,我们才知道在大宋的土地上,还有一个叫做燕云会的组织。为了报仇,也为了让燕云十六州的百姓早日脱离契丹人的统治,我们加入了它。并和妹妹一起被安排进入了蔡府之中做家丁和丫鬟。”   “后面的事,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他抬起头来,看着郑飞微微笑道,这些沉痛到极点的话从他的嘴中说出来,竟只如轻描淡写一般,就像是在说着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的故事。   但郑飞知道,能将一段血海深仇说得如此轻松,所需要的力量甚至比以必死之心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决心还要大上不知多少倍!   忍!忍!忍!   对寻常人来说,忍,只是心头上的一把刀。   但对他们兄妹来说,忍,却是心头上的刀枪予林!它们无时无刻不在刺痛着他们,折磨着他们,但他们还是要忍下去。   忍,能让他甘为人奴。   忍,也能让他那冰清玉洁的妹妹……!   郑飞的心头如坠千斤巨石一般沉重!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那满腔的热血,驱除鞑虏恢复华夏故土的热情,在真正的切肤之痛、血海深仇的国耻家丑面前是多么的淡薄!   郑飞端端正正的坐起身来,朝着他尊敬的抱拳道,“还未请教壮士尊姓大名。”   那人又一笑,拱手道,“我叫宋云,我妹妹叫宋燕。”   宋云?宋燕?宋-燕云?这应该不是他们真正的名字,而是后来重起的吧……。   宋云又道,“郑公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郑飞想了想道,“请问你们既然早就知道我被捉进了蔡府,为何直到昨夜才将我救出来呢?”   宋云回道,“因为我们也无法确定蔡攸为什么要将公子囚禁起来,而且那三日对郑公子的守备也是最严密的时候。直到昨日,我趁着送茶的功夫在蔡京的书房外偷听了一小段对话,这才恰巧知道原来蔡京父子是要公子去见一个人。”   宋云说到这里一停,看着郑飞道,“郑公子知道是去见谁吗?”   郑飞摇摇头,“我不知道。”   宋云笑着微微摇摇头,“郑公子如此聪明,怎么在这件事上就这么糊涂呢?”   郑飞愣愣的看着宋云,心中一片疑惑,这个问题自己早就想的头晕脑胀了,自己一个默默无闻,才来东京没几天的小老百姓,哪会有什么人想见自己?   宋云见郑飞依旧一脸的困惑,终于叹了口气道,“其实不只是公子您,就连我们在没有偷听之前也是万万想不到的,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   宋云一字一句道,“当今圣上!”   “什么?”郑飞浑身猛地一震!“当今圣上……?赵佶?”   宋云闻言面色微微一变,似乎惊奇于郑飞居然敢直呼皇帝的名字,他却不知道,郑飞刚刚差一点就把赵佶的庙号宋徽宗给说了出来。   居然是他?!怎么会是他呢?!我……我怎么跟他又扯上联系了?!   郑飞快速思索起来。   我才刚来东京,又没见过什么人,除了那晚诗词会上……。   对了!诗词会!莫非又是诗词会!   郑飞心中顿时一个激灵。   莫非……是赵佶微服出宫游玩,那晚又恰巧在诗词会上目睹了自己怪异的表演。而自己最后那一首改自岳武穆词令的歌,也在阴差阳错下打动了赵佶。   一瞬间,所有的不解就都得到了解释!   难怪蔡攸那晚要派人把守云仙楼的大门!   难怪蔡攸那晚在诗词会上对自己莫名的关照!   难怪自己要被蔡攸囚禁起来!   难怪那人对自己一番莫名其妙的训话!   也难怪燕云会的人要将自己救出来!   郑飞不禁大骂自己一声真是笨猪!能令蔡京父子这般重视的人还有几个?   自己居然……与宋徽宗赵佶差点扯上联系?!   宋云看着郑飞脸色一番变化,轻笑道,“郑公子可是想通了?”   郑飞一声苦笑,“想通了,蔡京父子要我劝皇帝放弃出兵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打算,而你们,则是怕我真的说服了皇帝。是吗?”   宋云点点头,“没错。虽然我们相信能唱出那种热血歌赋的人,定然也是希望能够早日光复燕云十六州的。但郑公子身处囚室,又在蔡京父子的威逼利诱之下,难免出于自保而说一些违心的话。恰巧昨夜蔡攸似是为了让公子安心,特意减少了对公子的监管,我们便利用机会在昨夜冒险,动用了蔡府中的一切力量,将公子救了出来。”   郑飞点点头,心中也不禁一叹,就算自己真的猜到了蔡京父子的打算,在那样一种状况下,自己又该如何去做?燕云会的担忧不无道理。   想及此处,郑飞又问道,“那现在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宋云道,“小人是要带郑公子去见一个人,也是救下我和妹妹的人,他就是我们的会长。”   郑飞奇道,“你们会长?”   宋云脸上顿时露出崇拜而恭敬的表情,“说起来,我们会长的姓还是当今圣上赐予的呢。”   郑飞一听顿时一惊!不是说这燕云会不为世人所知吗?怎么他们的会长还能被皇帝赐个国姓?   燕云看出了郑飞的惊讶,又道,“其实我们会长也是从燕云十六州刚来大宋不过几年的时间,他本是辽地的汉之望族,官至光禄卿,虽享受着契丹贵族的特权,却始终心念故土,以燕云十六州重归华夏为生平大志。几年前宋官童贯使辽,我们会长冒险献计于他,童贯大喜,将我们会长改名易姓偷偷带回了大宋。我们会长又献计于圣上,极得圣上的赏识,便赐了国姓。”   郑飞暗道一声原来如此,他们这会长的经历倒真有几分的神奇!不知他又是献了何计于赵佶,竟能令那赵佶如此欣喜,莫不是也跟我一样唱了几首很对赵佶胃口的歌引得龙颜大悦吧……。   突然!郑飞猛不丁的想起一个人!心中顿时一惊!   此人莫非是……他?   郑飞看向燕云,慢慢问道,“请问你们会长的大名是……?”   燕云回道,“我们会长乃是龙图阁学士、朝议大夫、秘阁待诏……”   郑飞嘴唇微启,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与燕云一起说出了一个名字。   “赵良嗣。”   071,失郑屠权相震怒,查卧底誓杀郑屠   (求红票,求收藏。)   “废物!饭桶!都是一群废物!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见蔡攸的脸色简直是阴沉到了极点,正在朝着堂下一阵痛斥。   而在他的面前,则跪着十几个人,有家丁,有丫鬟,有护院,还有三名美艳的女子,各个都是将头深深的低了下去,满脸尽是惊恐。   “父亲,咱们怎么办?圣上可是就要来了。”蔡攸压下心中怒火,一转身恭敬的对着一名坐着的老者说道。   虽然此刻蔡攸气的面色铁青,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但这老者却只是微微闭着眼,面色如常,冷静的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听得蔡攸问起,老者才慢慢睁开眼睛,只见眼神之中依旧是一片平静,他看了看蔡攸,却没有立刻回答蔡攸的问题,而是微微一笑道,“攸儿,你的心已经乱了。”   蔡攸一愣,想了想才不甘的说道,“孩儿不是乱,咱们蔡府戒备如此森严,居然还能被那屠户给跑掉,孩儿怎能不气,尤其是圣上可是要来了!孩儿交不出人,该怎么给圣上交待呀!”   蔡京捻须笑道道,“崇宁五年,你父我被圣上罢了相,又立赵挺之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赵挺之任相后,对我百般刁难,我行事处处捉襟见肘,就算是他手下的一个小小的御史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你可曾见我有过丝毫的着急生气?”   蔡攸又一愣,摇了摇头,“没……没有。”   蔡京又一笑,“孩子啊,着急是没用的,着急只会让你自己乱了分寸,你的敌人无时无刻不想把你气得气急败坏,这样他们才有机会打败你!”   蔡攸闻言心头一动,长舒了一口气,起身对着蔡京拱手道,“孩儿知错了,谢父亲教诲。”   蔡京这才点点头,转头看向那群跪着的人,朝着其中一个衣着明显比家丁和护院要光鲜许多的人问道,“老王,你再仔细想想,昨日那人可有过什么异常的表现?”   那被称作老王的立刻抬起头来恭敬的回道,“回禀老爷,那人昨日一切都如往日,并不曾有半分的异常,小人把该交待给他的话也交待清楚了,小人也确信那人绝对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任何话。”   那老王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不过……小人来之前清点了一下府内的人数,发现少了一个人。”   “哦?谁?!你刚才怎么不早说?!”蔡攸闻言又是一怒。   老王哭丧着脸,讨好的说道,“小人是想说的,不过大公子您一直都在发火,小人还没寻到个机会……”   蔡攸面色一变,想再呵斥,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偷眼看了一眼蔡京,终于还是只瞪了那老王一眼,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到底是谁不见了?”   老王干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回道,“回禀老爷和大公子,是前年年末进府的林三,此人进府之后一直是既勤快又麻利,嘴巴也甜,极得大家的喜欢,目前在茶房干活。小人今早听茶房的管事说,那林三昨夜睡下时本来是还在的,但今早醒来却发现不见了人影,就连他的随身之物也都不见了。而且……看守那人的两名护院也说,昨夜正是喝过茶水后不久才昏过去的!如今看来,很可能就是那林三下的药!”   “对对对!”三名美艳女子齐声说道,“我们也是喝多昨夜的茶后便昏睡不醒的,一点动静也没听见。”   蔡攸面色一惊,朝着蔡京惊道,“父亲,孩儿本就觉得奇怪,咱们蔡府戒备如此森严,又是庭院众多道路纷杂,他一个从没来过咱们蔡府的外地市井屠户,就算是没人看着他,他也不可能不被察觉的逃出府去!如今一看,咱们府中果然有内奸接应他!”   蔡京也点点头,继续问向老王,“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异常吗?”   老王摇摇头,“除了那林三,小人暂时还没发现别的异常。”   蔡京微微叹了口气,“看来这个林三就是内奸了,唉!此人在府中干了三年,隐藏的倒是极深,此事也是防不胜防啊!老王,你立刻去把林三入府时的契证都找出来,好好的查一查这个林三的来历!”   “是!”老王闻言脸色一喜,“小人一定去查个水落石出,凡是经手过此事的谁也跑不掉!”   蔡京点点头,对着众人沉声说道,“都下去吧,日后你们行事看人都要多长只眼,每人扣半年的工钱,下不为例。”   众人顿时面上大喜,就像是扣上半年工钱是多么值得开心的事一般,对着蔡京和蔡攸不停的磕头称谢。   蔡攸不耐烦的挥挥手,众人这才如释重负的起身退了出去。   蔡攸待那些人走了出去,又看向蔡京正想开口,但一眼看去却是一愣,只见蔡京的脸色居然一下子就变得阴沉起来,蔡攸心头一动,赶紧低声道,“父亲您别气坏了身子,此事孩儿也会去查,定要把那林三揪出来!”   蔡京却摇摇头,“咱们府中,怕是不止一个林三!”   蔡攸一惊,“不止一个?您的意思是……?”   蔡京冷冷道,“只凭一个茶房的家丁就能领着一个大活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去?那林三只不过是吸引咱们眼球的一枚棋子罢了。他是故意消失掉,好给此事一个合理的解释,目的却是给依旧藏在咱们府中的内奸做个掩护!咱们府中,肯定还有他的同伙!”   蔡攸这才反应过来,惊道,“所以父亲才故意放出话去,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是不想打草惊蛇,吓跑了那几个人?”   蔡京捻须点点头,“攸儿,此事你要小心的去查,把那几个人给为父揪出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朝中哪个人,居然这么大胆,竟敢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   蔡攸用力点点头,“孩儿遵命!不过父亲,圣上再过一个时辰就要来了,咱们又该如何应对?”   蔡京也微微皱起了眉头,“此事倒真有几分的棘手啊……”   突然,蔡攸似是想起什么似的,面色一喜道,“父亲,我倒是想起了一个办法,圣上不是跟咱们要人吗?既然这人已经不见了,那咱们……再换一个人不就行了?”   蔡京奇道,“把谁交给圣上?”   蔡攸一笑,“太仆卿王亶举荐的王老志此刻就在咱们府中,据说此人本是转运小吏,后遇异人入了道,便抛弃妻子结草庐田间修炼,道术据说很厉害!圣上不是年前刚刚下诏于天下遍寻道教真经及得道高人吗?我本想过几日再将此人举荐给圣上,现在不如今日就将他推出来,命他花言巧语一番,先将此事应付过去再说。”   蔡京捻须想了想,点点头道,“不错!此人倒是出现的极是时机,虽然不见得能令圣上转了念头,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攸儿,你立刻着手去办。”   蔡攸立刻站起身来朝着蔡京躬身道,“是,孩儿这就去准备!”   说罢,蔡攸便快步走向门口,却听蔡京又道,“传下话去,找到那个屠夫,能从老夫手中逃走的,断不可留他!无论死活!”   072,燕云会藏身闹市,郑临风醒转进言   (求收藏,求红票)   马车突然停了。   宋云对着郑飞一笑,“请郑公子下车吧,咱们已经到了。”   郑飞点点头,刚要下车,一看宋云的样子不禁一愣,只见宋云含笑看着自己,竟丝毫没有要一起下车的打算。   宋云似看出了郑飞的疑惑,接着说道,“小人还有点事要去做,郑公子请尽管下车,已经有人在等着公子了。”   郑飞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宋云点头一笑,便下了车去。   虽然宋云这一路来说得信誓旦旦……,郑飞也确实深受感动!   但……为了以防万一,比如这别又是蔡京父子故意设下的一个试探自己的局,郑飞还是决定暂时不让这宋云去为自己寻找朱武、王进和庞万春三人了。   郑飞下车一看,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胡同的最深处,面前是一面小门,胡同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个人正从门前走向自己,接着便听到身后马车一响,燕云已经走了。   那小伙子来到郑飞身前,年约十七八岁,正值青春期的脸上长满了青春美丽痘,却也是一副极为干练的样子,用充满好奇的眼睛看着郑飞拱手道,“小人姓张名复,早已等候公子多时。”   郑飞也拱拱手,“请问小兄弟,这里是……?”   那个叫作张复的人回道,“这里是汴梁最大的药房之一济世坊的后门,我们济世坊经常举办各种义诊,不但免费为穷苦的百姓诊断,连药也不收钱的。”张复神采奕奕的说着,显然是为之感到深深的骄傲。   郑飞听了心中不由一赞,自己原本担心这燕云会是否会如自己前世所处世界的那些极端民族组织一样行事毒辣,如今听这人说起,这燕云会行事倒颇为平稳而且温和。   而且他们还真会找地方,谁能想得到闹市之中的大药房居然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神秘组织所在。   张复又道,“请公子随我进去吧,我们会长就在里面等着公子呢。”   郑飞点点头,长舒了一口气,便随着那人走进了小门,小门便再度被关上了。   ++++++++++++++++++++++++++++++++++++++++++++++++++++++++++   这济世坊的的院子也不大,一走进去便能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药材味道,正有四五个人正在收拾着一些郑飞不知是何物的药材,见到郑飞的到来也只是疑惑的看了一眼便又忙起了手头的活。   郑飞只见院中一张方桌上摆满了一堆翠绿色的小丹瓶,桌前坐着两名孩童,一男一女各不到十岁,正在小心翼翼的将一些灰褐色的粉末用小漏斗往小丹瓶中倒着。   如今正处寒冬,气温极低,郑飞穿得厚厚的衣服还尚觉有些难熬,而那两名孩童虽然也是穿着棉袄棉裤,但露出的小手以及脸蛋却早已冻得红红的。   郑飞情不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又走到那张桌前看着这两个小孩轻声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两名小孩抬起头看了郑飞一眼,又看了看彼此,俱都露出了初见陌生人的羞涩表情。   小男孩似是鼓了鼓勇气,这才对着郑飞说道,“我们在装金疮药。”   金疮药?自己以前只是在小说和古装剧里见过,原来古代还真有此物,接着问道,“你们不冷吗?进屋去装多好?”   却不料,两个小孩都摇了摇头,小女孩怯生生的说道,“爹爹说,若要保住金疮药的药性,必须得在药成之后在极冷的时候就储存好,否则药性就弱了。”   郑飞心中不由有些生气,他们的父母也太狠心了,就算是想制药也不能让孩子受这么大的罪吧!难道挣钱要比自己的孩子重要吗?   郑飞伸出手抓起两个小孩的小手,只觉如同握着冰砖一般,心中顿时一酸,轻声问道,“冷吗?”   两个小孩又是羞涩的笑笑,小男孩摇摇头,“我爹说了,这是要准备好了,给大宋的军队日后去收复我们的家乡时用的,给他们用,就要用最好的。爹和娘都在前面忙,我和妹妹愿意帮爹爹和娘亲,我们不怕冷。”   郑飞浑身一震!愣愣的看着两名小孩。   两名小孩又都朝着郑飞羞涩的一笑,微微一用力从郑飞的手中抽回了小手,又开始了往丹瓶里继续装着金疮药,就像是在做着什么特别值得骄傲的事情。   郑飞直起身来,只觉如鲠在喉……。   “公子?”   郑飞回过头来,张复不知何时已到了自己的身后。   “公子,请随小人来吧。”张复一笑道。   郑飞点了点头,又弯下腰去伸出手双手摸了摸两个小孩的头,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   一转身跟着张复而去。   +++++++++++++++++++++++++++++++++++++++++   “公子请进。”张复将郑飞领到门前,伸手推开门便站在一旁对着郑飞做了一个往里请的姿势。   郑飞点点头走进屋去,便见一个人正从书桌前站起身来,年约三十多岁,然后笑着走向自己。   郑飞也面含笑意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细细看着那人,心中竟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复杂的感情。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燕云嘴中所说的赵良嗣!   那燕云虽然没有说,但郑飞却知道此人的真名乃是叫作马植。   郑飞清楚的记得以前在高中学历史课时,当学到北宋这一段的历史,自己那个胖胖的历史老师曾略带些愤怒的大骂过此人。   之所以骂他,却既不是因为此人贪赃枉法,为非作歹,也不是因为他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而是因为正是因他的那一个“联金灭辽”的计策,才间接的导致了北宋的灭亡!   其实,马植的“联金灭辽”本该是一个伟大的计策,而在当时辽国日衰,女真崛起的背景下,确实是大宋攻取燕云,收复故地的最佳时机。   只可惜……从小在辽国长大,满怀一腔报国热血的马植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祖国军队的战斗力已经下降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面对金兵时溃不成军的辽军竟依然可以将宋军打得落花流水,金兵由此才发现了宋军战斗力的底下,继而毫无顾忌的继续南侵。   一个伟大的报效祖国的计划,却最终加速了祖国的灭亡。   但是……。   历史又是谁能说得清的呢?   像金人那样一个富有侵略性的民族,在灭掉辽国之后,对宋国下手那是早晚的事,历史也并不会因为马植的计策而产生重大的改变!   ……。   正思索间,二人已走到近前,郑飞回过神来首先拱手拜道,“郑某多谢赵会长搭救之恩……”   却不料马植居然伸手托住郑飞,郑重道,“不,是在下要替燕云十六州的百姓多谢郑公子才是!”   说罢,马植竟真的退后一步弯腰朝着郑飞就是一个大礼。   郑飞一愣,赶忙扶起马植,“赵会长您这是……?”   马植看着郑飞,眼中果真是一片感激,“两天前,圣上突然紧急宣我进了宫,命我又将辽地女真人之事详细叙述了一遍,看圣上的意思,极像是要再行收复燕云故地之计!三年前我自燕地归宋之后,虽然承蒙圣恩赐了国姓,但我那计策却不知怎的就如石沉大海一般没了动静,这一等就是三年。我本以为此事再无任何希望,却不料竟出现了此等转机!在下骤然惊喜之下更是心中大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居然能令圣上又转了性子,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竟是因为公子你啊!”   郑飞却是心中猛地一惊!   先是蔡京父子,如今又是马植,都在向自己明确无误的传达着一个信息-------只因自己那晚在上元诗词会上的意外表演,已经对宋徽宗赵佶产生了一个无法确定的影响!   难道自己这个历史的不确定因素是否已经成为了“蝴蝶效应”之中的那只弱小而又强大的蝴蝶?!   郑飞只觉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若是宋徽宗此次真的决定提前重启“联金灭辽”,那是否会对历史的进程造成什么不可预知的后果吗?   甚至……提前造成靖康之难的发生?   尚若真是如此……!   郑飞只觉心中不由一乱……!   不行!自己必须提前加快整合梁山的步骤!再按照目前的速度,恐怕自己还没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那金兵怕就便已……!   ……   马植见郑飞脸色变了又变,奇道,“郑公子,你怎么了?”   郑飞回过神来,只觉心中一片苦涩,他本就是想要改变历史的,但当历史的改变真的已到眼前的时候,他却感到了一丝莫名的茫然甚至……胆怯!   这不同于发现自己穿越大宋时的震惊,亦不用于数次险些丧命时的害怕。   而是一个人在厚重的历史面前所表现出来的真实的自我!   自己这是怎么了?   就凭这样的自己还想匡扶华夏?   不行!   郑飞你必须要坚强……!就算你再害怕,这一步既然已经走了出来,你就必须坚定的走下去!   记住你的目标!救梁山好汉于朝廷奸计之下,扶华夏于靖康倾倒之前!   郑飞心中一定!朝着马植一笑,“多谢赵会长关心,不过,对于您那‘联金灭辽’之策,在下有些话想说。”   073,心生计将错就错,为马植点明失策(上)   郑飞话音刚落。   果然就见马植的脸色一惊,脱口道,“我的‘联金灭辽’之策?请郑公子指教。”   郑飞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踱步走到门前看着外面,心中确在快速的计较着。   大宋在与金国在商议联合灭辽并谋取燕云十六州的过程中犯了很多处错误,而其中最大的错误便有两点。   一是没有看清金国狼子野心的真正面目,与狼谋食却没有可以震慑金国的力量,反而将自己过早的在金国面前暴露出孱弱的实力。   二是决策层在与金国的谈判中犹犹豫豫,一味退让,更是说话不经大脑,处处自缚手脚,为靖康之难埋下了诱因。   而自己刚刚的思索是肯定没错的,无论靖康之难是否会提前到来,自己都必须尽快尽早的建立起自己的力量,只按目前的进展是肯定不行的。   除此之外,便要在大宋、宋徽宗和马植这三点上提前下点功夫了……。   反正“蝴蝶效应”的第一翅已经扇了出去,历史改变的大轮已经启动,自己就不要再有什么顾虑了!   可以说,大宋面对金国支撑的越久,留给自己的时间也便越多!   细细算来,金国完颜阿骨打称帝还有一年,灭辽还有七八年左右,自己现在通过马植之口提前给大宋点明日后必犯的错误。   就算是时间有点紧……。   只要马植能听得进去并如实的传达给宋徽宗及大宋决策层,就应该会有一些积极的作用。   甚至……能否避免靖康之难的发生也说不定!   郑飞想定,终于转过身来,只见马植正在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郑飞心底一笑,开口道,“赵会长,我在来的路上已经听宋云兄弟详细的介绍了一番您的‘联金灭辽’之策,郑某实话实说,此策的确不失为一条绝世妙策,只可惜……”   郑飞说罢便故作失望的重重叹了一口气。   马植又是一愣,几步上前急切的问道,“只可惜什么?!”   郑飞依旧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马植问道,“赵会长觉得我大宋战力如何?比之辽国。”   马植想了想慢慢回道,“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郑飞一笑,这马植看得倒也清楚,而且还算诚实,继续道,“那请问赵会长,辽国目前的战力又如何?”   马植又沉思了一番,才说道,“大辽虽强,但这几十年却已露了衰败之像,尤其是当代辽帝耶律延禧,此人继承的本就是辽道宗留下来的千疮百孔的烂摊子,却不知励精图治,回挽颓势,反而对待臣子拒谏饰非,生活穷奢极侈,更是信用谗谄,搞得纲纪废弛,人情怨怒!在下久居辽国官场,看得极是清楚。”   郑飞继续问道,“那你可曾见过女真族的人?他们的战力又如何?比之辽国的话。”   马植立刻回道,“辽国不同于大宋,境内除了契丹人还有很多别的种族,其中公认的最强悍之族便是女真人!这女真族人数虽少,却因世居恶劣之地,便养成了单人如虎,数人如龙,上山如猿猴,下水如水獭的本事,在下曾听一名契丹将军说起过,若是战场厮杀,一名女真族人足可抵挡三名契丹战士。这几年女真族屡次与契丹人产生摩擦,加之其族人时代被辽国压迫,各个对契丹人莫不恨之入骨,在下便断言女真反辽乃是早晚之事,所以,在下才想出了‘联金灭辽’之计,借女真之力收复燕云十六州!”   马植说得神采奕奕,显然是对自己的这一计策充满了信心,直看得郑飞心底不禁为之有所动容。   能想出“联金灭辽”之策,怕是马植此生最为骄傲的一件事,也是他远离家人,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来到大宋的最大精神支撑!   郑飞一刹那间竟有些不忍心去打击马植的想法。   但……。   长痛不如短痛,今日不说清楚,来日便是更大的后悔!   郑飞故作无奈的强颜一笑,“那我再问赵会长一句,假若女真军队与咱们大宋军队相遇,谁又更有胜算?”   只见马植先是一愣,又不信的笑道,“郑公子真会说笑,女真怎么会与咱们大宋为敌呢?这一点在下早就思虑过了,我大宋与女真族人前无旧怨,近无新仇。相反,在此计之中,我还劝圣上假借买马之名,偷偷提供给女真人各式的武器,扶持女真族人早日拥有对抗辽国的实力。如此一来,我们大宋更是有恩于女真。所以,女真是断然不会与我大宋为敌的。哈哈……”   马植笑了起来,就像是刚刚听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话一般。   “书呆子!”   马植的笑猛然凝固在了脸上。   什么?书呆子?莫非是自己听错了?   马植愣愣的看向郑飞,便见郑飞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书—呆—子!”三个字明明白白清楚无误的又自郑飞嘴中说了出来。   马植面色顿时一变!用不解和恼怒的眼神看向郑飞,“郑公子,我并不曾得罪与你,你为何要辱骂在下?”   郑飞冷冷一笑,“赵会长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只会纸上谈兵,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还沾沾自喜,不是书呆子又是什么?”   马植浑身一震,脸色陡然一沉,“郑公子,请你把话说清楚,在下不才,倒也想领教一番郑公子的高见!”   气氛顿时一变!   郑飞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对待这样的书呆子,你跟他好好说他根本听不进去,尤其是所说的还是他最骄傲的东西。你便非得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才会用心去听你的话,虽然他的目的也只是想找出你话中的错误进而反驳你。   不过……,郑飞想要的也只是能让他听进去一次,至于能不能真有效,便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   郑飞冷冷道,“赵会长,有句老话不知你听过没有,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而在您的计策之中,我们大宋与女真人便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便是辽国。基于此,我们才会与女真商议联合灭辽的大计。从这一点出发,你的策略不可谓不高明!”   马植虽然面色依旧有些难看,冷哼道,“郑公子知道便好。”   却听郑飞语气一转,“但是,当横在两个临时朋友之间的那个敌人被干掉的时候,两个人还真的依旧能做朋友吗?饶是契丹这种已经被我华夏文明侵润长达数百年,已经建立了礼数的夷族都尚且总是出尔反尔,时刻不忘觊觎我华夏大地!你又怎能指望像女真那样还依旧过着茹毛饮血日子的野蛮人对你知恩图报?赵会长!你既然久居辽地,与女真族人必多有所接触,你仔细想想女真人的性格,他们会是那种见好就收的民族吗?!”   马植面色一惊,脸色顿时有所松动,但犹自不甘的回道,“那咱们便与女真签订盟约就是了,就像咱们与辽夏一样。”   “哈哈哈~”郑飞大声一笑,看着马植讥笑道,“我大宋礼仪之邦都能背着辽国违反‘澶渊之盟’联合女真,所谓盟约,不过是为下一次的毁约所做的准备罢了。”   马植又强颜一笑,不在乎的说道,“就算他们女真能毁约咱们也不怕,女真不过数万人,咱们大宋辽阔万里,军民万万,还怕他一个小夷族不成?”   郑飞冷哼一声,“女真人是不多,但他们可以不停的吞并别的种族,并把他们也训练成女真族人!五胡乱华之际,所谓五胡者哪一个的人数又多过了汉人?还不照样杀得中原人烟绝迹!”   马植呆呆的看着郑飞,已经说不出话来。   郑飞步步紧逼,直视马植的眼睛,“咱们大宋自建国便与辽国交斗,牺牲了无数将士的性命才勉强用一个屈辱的’澶渊之盟’换来这百年的太平,以大宋之军面对辽国都如此狼狈,假若女真真能灭掉辽国,便是意味着咱们大宋刚赶走了一只狼,便要重新面对一只比狼更恐怖,也更贪婪的老虎!”   马植浑身猛地一震!只觉两腿一软,往后跌坐在座位上,呆呆的看着郑飞。   “赵会长,”郑飞一声低叹,“非是郑某危言耸听,赵会长与燕云会上下为收复燕云十六州所做的一切努力和牺牲都着实令郑某钦佩不已,只是此事不但关系到能否光复燕云十六州,更是关系到我大宋的命运,请赵会长三思!也请赵会长也不要因为迫切想收回燕云十六州而被焦急蒙蔽了双眼,女真人,不可不防呀!”   074,心生计将错就错,为马植点明失策(中)   (求收藏,求红票)   马植已经面色阴沉的呆住了。   郑飞趁热打铁,“所以,依在下所见,你那‘联金灭辽’之策,若成,你就是我大宋收复燕云十六州的第一大功臣,你的大名也必将千古流芳。但此策若失败,甚至给我大宋造成什么灭顶之灾的话,你便只能落得个华夏千古罪人的骂名!国家大事不是儿戏,万事都要从最坏的角度去思考呀!”   郑飞一口气说完,再看马植,便见他呆在在位上,愣愣的看着前方沉默无语。   郑飞心中一叹,自己今日凭借着熟知历史走向的优势来说服马植,将未来必将发生的事提前向他点明,现在看来,如果真是已经动摇了他对自己那惊世之策的信心的话,给他造成的冲击是可想而知的。   郑飞知道马植的内心现在定然在进行着剧烈的思想斗争,但该说的话自己已经都说完了,现在只能靠马植自己作出选择了。   他若能作出正确的选择则是再好不过的事,他若完全听不进去,依旧坚持己见,那……便是历史的必然,自己也只能无能无力。   既然不能催促马植,郑飞便踱步来到门前看着外面蓝蓝的天空,心中犹自有些莫名的紧张和激动!因为这毕竟是自己来到大宋后所为改变大宋的命运所做的最大的一件事。   它不同于自己自鲁达拳下偷得一条性命,就算自己活了下来,也只是为大宋平添了一张吃饭的大嘴,于历史并无丝毫的影响。   它也不同于自己在清风山临时起意杀掉矮脚虎王英等人,此事虽然已必将为梁山泊带来很大的影响,但也只是一方之事,于历史车轮的前行依旧没有什么影响。   它更不同于自己那晚在上元诗词会上对宋徽宗等人产生的影响,因为那并不是自己的本意,只是出于维护偶像李清照的一次意外之举。   这是一次彻彻底底的“蝴蝶行动”,只要它所扇出的一缕的清风能成功影响到马植、宋徽宗等人的决定,历史便必将产生改变!   许多人的命运,也会就此偏离他原本的轨迹!   郑飞正看着外面的天空出神,突然发现了一个身影正坐在门外的台阶上歪头看着自己,再定睛一看,原来是领着自己进来的张复,看来他将自己送来后便始终未曾离开过。   郑飞细细一瞧他,便见张复看着自己的眼神中居然满是惊讶惊奇之色,已经全然退去了刚刚初见自己时的好奇。   郑飞心中一动,看来自己刚刚对马植所说的话都已一字不漏的已经被张复听进了耳朵里。   呵呵,能把他们眼中如偶像一般的会长说得哑口无言也难怪他会这个表情了。   郑飞对着张复一笑,正欲转身回到屋里,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了件事,刚刚自己在车上还对宋云有所顾忌不敢将心中所想说出,如今看来似乎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郑飞不信这世上还会有如此完美的骗局,不但要费这么大功夫将自己搞出蔡府,还要找一帮子从小孩到大人的群众演员,各个还都演的如此无懈可击,尤其是那马植,应该就是真马植!   郑飞想及此处便对着张复招了招手。   张复立刻站起来快步走到郑飞面前拱手道,“请问郑公子有事吗?”   郑飞点点头,“郑某确实有一事想请小兄弟你帮个忙。”   张复立刻道,“郑公子请讲。”   郑飞道,“请问那晚在上元诗词会后跟踪我的五位好汉在不在此地?”   张复一愣,点头道,“其中一人正在前面店中帮忙,郑公子找他有事吗?”   郑飞回道,“那便好,我想请那位好汉去一趟云仙楼,我的几位朋友应该就在那里等我。他若见了我的朋友,只可对他们说三个字他们必会跟你们前来。”   张复奇道,“请问是哪三个字?”   郑飞道,“定远县。”   “定远县?”张复慢慢念道,但脸上却是一片犹豫之色。   郑飞一见他那奇怪的表情,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缘故,张复此刻还留在此地,除了听候吩咐之外,最主要的目的其实应该是监视自己,也顺便保护他们会长马植的安全,毕竟自己还不能完全算个“自己人”。   郑飞无奈苦笑一声,正欲开口放弃此事,却听身后突然传来马植的声音。   “张复,你去吧,好好为郑公子办好此事。”   郑飞回头一看,原来马植已经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张复一听这才点头称是,便转身快步朝着前面而去。   郑飞转过身来朝着马植一笑,但心中却情不自禁的一沉……!   马植的样子,不像是很开心呀……!莫非……自己的话他完全没有听进去?   郑飞不及思索,走回屋中对着马植笑道,“赵会长可是想明白了吗?”   马植依旧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沉声道,“赵某已经想明白了。”   郑飞的心不由的快速跳动起来,强作自然的又问道,“那在下所说,赵会长你意下……?”   马植莫名的一笑,摇了摇头,“错!”   郑飞一惊,“错?”   顿时只觉心中一股失望和挫败感笼上心头,自己所说的都是错的?这马植怎么这么顽固不化?!我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   郑飞脸上接着一黯,无奈的笑道,“既然如此,那郑某就不再多费口舌,还请赵会长……”   却不料郑飞话音未落。   突然!   马植双膝一弯,便朝着郑飞跪了下去!   这下……轮到郑飞目瞪口呆了……。   马植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顿现一片激动之色,“马某错了,马某大错特错!郑公子之言如醍醐灌顶一般惊醒了在下!若无公子,马某险些酿成大祸矣!请郑公子受马某三拜!”   说罢,马植便对着郑飞连磕了三个头。   郑飞这才反应过来,心中顿时一片狂喜!   奏效了!奏效了!马植果然被自己说服了!他竟连自己的真实姓名都说了出来,可见他此刻心中是多么的激动!   郑飞赶忙搀扶起马植,便见马植的脸上除了激动之色,却还有万分的落寞,两眼也已无刚刚那般有神。   郑飞看了心中也不禁为之一沉。   不管是谁,自己长久以来最坚信也最自豪的东西被瞬间打破,滋味肯定都不会好受的!   郑飞一咬牙,瞬间做出决定。   反正自己这只可爱的小蝴蝶的这一翅已经成功的扇晕了马植,历史已经不可避免的要发生改变了……。   罢了罢了!好人做到底,反正自己还欠人家一个救命之恩,便再多说一些吧!   郑飞想定,对着马植一笑,“赵会长不必如此失望,假若不考虑女真人的威胁,您那‘联金灭辽’之策依旧是当今所能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最佳之选,只是若要使其行之有效并尽最大可能绝了后患,还要想办法完善一番才可,郑某不才,想给赵会长提几点建议,不知……?”   郑飞说罢,果然便见马植神情又一变,对着郑飞拱手真诚的说道。   “请郑公子指教!”   郑飞心中不由暗赞,这马植不但看事情深入细致,更是敢作敢为、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甚至连积极吸取教训都能做的这么痛快!在极好面子的古代大环境里已是极为的难能可贵,真是一名难得的君子!   只不过就是因为他太迫切希望能够早日收复燕云十六州而犯下了当局者迷的错误,实际上来说,将靖康之难起因的错误全部归于他是不公平的!   郑飞对着马植点点头,“郑某的意见是……,对了,赵会长刚刚为何自称为马……?”   郑飞语气一转,明知故问的问向马植,他自己自然是知道马植的真实身份的,只不过历史上对马植留下的记载也并不太多,而其中大多也只是记载的“靖康之难”中马植所起到作用。   如今真看到了他,谁料马植居然成了什么燕云会的会长,而且宋云那小子还说燕云会自宋朝建国前便已存在,郑飞不由的心中好奇心大起。   马植祖上世代居住在辽国,他来大宋也不过才几年的时间,他怎么就成了燕云会的会长了呢?   这里面,又会有怎样的故事呢?   075,心生计将错就错,为马植点明失策(下)   (求收藏。因从点击看晚上看书的朋友要多过白天,故从今日起本书每日第二更推迟至晚上六点。)   郑飞故作疑惑一问。   马植立刻回道,“郑公子有所不知,圣上赐名在下赵良嗣,一来是奖赏在下为国进言,这二来便是为了遮人耳目,只因在下的族人还都在辽国境内,为官的为官,为民的为民,若被辽国得知我叛逃大宋,则必定会连累他们,也会为辽宋之间再生祸事。而我的真名其实是姓马,单字一个植。”   郑飞心中暗表我当然知道,面上连忙装作惊讶的说道,“原来是马植马会长。对了。我还听宋云小哥说,燕云会自大宋建国前便已存在,而马会长才刚来大宋没几年,不知怎就……?”   马植一笑道,“如若郑公子不嫌弃的话,我称呼你一声郑兄,郑兄称呼在下一声马兄如何?”   郑飞心中一动,马植看来是已经动了结交的心思,自己的命都是人家救得,而且马植还是确实是个君子人物,这事自然是好事,立刻喜道,“如此更好,那我便称会长一声马兄了!”   马植脸上也是一片喜色,继续说道,“当日童贯童大人使辽,我本是无意献策的,而且我只是一名小官,也与童大人没有直接接触的机会,后来在迎接童大人的宴会上,我恰巧与大宋使团中的一人同坐,彼此聊得极为投机,面对故国来客,在下又多喝了几杯,一时情不自禁便流露出了几分的归意。没想到过了几日,便被那人以游玩之名约出了城,于城外隐秘之处见到了早已等在那里的童贯童大人,我便将心中所想合盘托出,童大人闻言大喜,劝我重回故土为国效力,我自是求之不得,当日便返回家中留下一封家书自称云游去了,然后……接下来的事郑公子应该已经能想得到了……”   马植说得平淡,脸上却不时闪过几分的激动之色,不知是记起了当时的惊险经历,还是又想起了依旧在燕地的家人。   郑飞看了也不由触景生情,一瞬间想起了此生再无机会再见的家人朋友,不禁低低轻叹一声,朝着马植露出了一个感同身受的安慰的笑容。   马植见了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对着郑飞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来到大宋见到了圣上,献上了那条……错误的计策,圣上大喜,便赐了我新的姓名和官职。有一天,有人来我的家中拜访,竟是那个引见我见童贯之人,我对他自是极为的感激,但他的话却令我大吃一惊,从他的嘴中我才得知,原来在大宋的境内一直便有一个以收复燕云十六州为己任的燕云会,而且他就是现任燕云会的会长。他问我愿不愿意入会,我当然愿意,从此我便成为了燕云会的一员,两年前,老会长去世了,临终之际,因我身份极为特殊,又能经常被圣上召见,便将会长的位子交给了我。”   郑飞点点头,暗道原来如此,原来马植能被童贯带来大宋还有这么一段故事,那位燕云会的上任会长倒也是个极会识人之人,不但发现了马植的才华,使马植依托燕云会来到大宋,如今燕云会又依仗马植继续将势力留在皇帝身边倒是极为的合情合理,立刻恭敬的问道,“这位前任会长端是了得,请问他是……?”   马植收起笑容,脸上一片尊敬,“他老人家姓宋,名望归。”   郑飞快速思索一番,宋望归?没有在历史上听过这个人的名字,应该是个没有被历史记住的人吧,不过这个名字……。   郑飞不由心中一动,轻声念道,“望归……可是盼望故地回归大宋之意?”   马植点点头,“我们燕云会的每一名兄弟姐妹都以收复燕云十六州重回华夏为生平唯一志向,很多人为了一表决心都为此改了姓名,而用的最多的就是这个‘宋’字,他老人家的名字就是这个意思。”   郑飞闻言不知怎的又想起了同样改名换姓的宋云宋燕两兄妹,心中顿时一沉,摇摇头道,“马兄,有句话其实在下一直就想说,就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马植一愣,“郑兄请说。”   郑飞正色道,“送我来的宋云兄弟,他还有个妹妹叫宋燕,不知马兄知不知道?”   马植看了郑飞一眼,“我知道。”   郑飞继续道,“那请问马兄你是否知道宋燕在蔡府现在是做的什么?”   马植沉默片刻,“我知道,她……为我们探来了许多有用的情报。”   郑飞更觉有些气愤,语气一沉,“值得吗?她还那么年轻。我理解你们收复故土迫切的心情,只是对他们兄妹来说,牺牲的有些太大了,而不仅仅是像你们前任会长那样改个名字般简单。她可是把自己的一辈子都……”   郑飞说不下去了,看向马植,却见马植听了竟没有丝毫的生气,而是……笑了。   只听他说道,“我知道郑兄的意思,但如果我现在告诉郑兄,我们前任会长的身份是一个……太监,不知郑兄又会做何感想呢?”   郑飞闻言大惊,“前任会长是……太……太监?”   马植收起笑容,“我们不为荣华富贵,也不为升官发财,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用尽所有的办法收复故土!牺牲?我们会中的每一个人都已经做好了做出任何牺牲的准备,无论是会长还是别人,无论是男人、女人、大人、孩子!为了能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打动圣上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机会,我们需要有人做出牺牲,哪怕是会中地位最高的人,抑或是身边最亲近的人,就连在下也不例外!”   郑飞浑身猛地一震,这样的话……自己也在宋云那里听过,但自己听了后除了对他们兄妹由衷的感到敬佩之外,其实还有一些愤慨,因为虽然看起来他们兄妹是自愿的,但燕云会如此牺牲一个无辜的小女孩,还是令郑飞的心中感到几分的不解和愤怒!   虽然燕云会收复家园故地的决心值得尊敬,但凡事都是要有所底线!   如果只要下面的人没有底线的去牺牲,上面高高在上的领导者却只会喊几句口号,这是极不公平的!   如今看来……自己是完全误会燕云会了,没想到他们的老会长也能为了自己的组织,自己的理想,自己的国家而放弃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这样的牺牲比之宋云宋燕也差不多哪里去!   这才是一个真正值得尊重的组织,这才是一群最值得尊敬的人!   郑飞心中一片懊悔,双手抱拳,肃起面容朝着马植弯腰一拜。   “马兄,在下真是无知,冒犯了老会长在天之灵,临风罪该万死!”   马植扶起郑飞,“郑兄不必如此,若非郑兄你的出现,在下险些酿成大祸,那才是对老会长及为燕云会做出牺牲的无数兄弟姐妹的大不敬!”   郑飞正色道,“我现在就把我的计策都说出来,请马兄指正。”   马植一喜,“愿闻其详!”   郑飞点点头,“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其实与辽为邻要胜过与女真为邻,毕竟宋辽已有和约,边境也已百年无战事之忧,只是如此一来,这收复燕云十六州也就无从谈起了。所以,在下的意思是,马兄的‘联金灭辽’之策,或许可以改为‘联金助辽’。”   马植闻言顿时便是满脸的疑惑,“联金……助辽?可是既要联合女真,又要帮助辽国的意思?”   郑飞道,“没错!我想……不费一兵一卒要回燕云十六州!”   马植惊道,“不费一兵一卒?!”   这……这怎么可能?!   076,主仆四人终再聚,狂喜且收恩公牌   郑飞一笑,马植此刻如此吃惊其实也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历史本来就是这样,当局者迷。   可以说以马植的才智,如果他也能像自己一样熟知历史的进程而采取相应的对策,他定然能够想出比自己更强更好更完美的办法,正所谓事后诸葛亮那是谁都能当!   但现在……自己只能以这个不太精明的脑袋想点办法尽可能的加以点明于他了。   郑飞想定,继续道,“辽国势衰,女真崛起已不可避免,在这一点上郑某与马兄所见一致,咱们所能做的便是如何利用好女真的崛起。在下断言,女真必能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将辽国打得满地找牙,但对咱们大宋而言,辽国可以被打伤甚至打残,但绝对不能被打死!否则,连辽国都能灭掉的女真人,下一个肯定也会向咱们大宋动手!所以,马兄务必进言圣上,他日在辽国危难之际,我大宋必须出兵助辽,而出兵的代价……便是燕云十六州!”   马植禁不住点点头,却又奇道,“但若辽国不肯呢?”   郑飞一笑,“辽国不会不肯的,在要么灭国,要么将原本属于人家的东西还给人家面前,只要不是傻子,就应该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就算他不肯,咱们也可以依照旧计攻打它,目的却不是要助金灭辽,而是要吓唬他,使他腹背受敌,不怕他不肯乖乖就范!到时咱们再助辽防御女真,契丹军队虽不及女真,但也勇猛无比,再加上咱们大军相助,自保应不是问题。到时咱们再周旋于女真与辽国之间促成和谈,则此三国鼎立之势便成矣!”   马植大喜,“此计甚妙,若真能如此,不费一兵一卒收回燕云十六州也就并非天方夜谭了!郑兄真是旷世奇……”   却见郑飞又摇摇头,“若成此事,却还要有个坚决不能少的先决条件才行。”   马植一愣,“还有什么条件?”   郑飞正色道,“这个条件便是咱们大宋自己的强大!自从百年前咱们与辽国签订澶渊之盟,虽换来了与辽边境的百年和平,但从真宗皇帝开始,历经仁宗、英宗、神宗、哲宗,乃至当今圣上,皆忘却了对辽的练兵备战。而用来直接防御辽国的河北军与京师军更是百年无战事,如今从上到下都是军纪散漫,武备皆失!比之百年前那两支与辽军缠斗而不落下风的大军已不可同日而语!如今放眼全国,也只有种师道麾下的西路军因常年去西夏相抗,实力未曾减弱多少!但仅靠那一路大军又怎可护卫全国?女真崛起抗辽也就这几年的事情,时间虽然紧迫,却还来得及,马兄一定要进言圣上,于全国抓紧练兵,尤其是京畿四面的颍昌、拱州、郑州、澶州这直接护卫东京汴梁的四路辅军,务必严整军纪,勤加操练,日后必有大用!咱们自己的军队强大了,就算到时所有的计策都是失策之计,最起码也能做到自保,甚至……直接收复燕云十六州也不在话下!”   郑飞一口气说完,便见马植愣愣的看着自己,满眼尽是震惊之色!   郑飞轻声问道,“马兄……你怎么了?”   马植长舒了一口气,愣愣的看着郑飞说道,“郑兄,我发现我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我真不该把你从蔡府中救出来,以你的胆色和才识,就算在蔡京父子的威胁下劝圣上暂时断了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打算,却正好不但能将马某所犯的错误弥补掉,还能在你日后入了朝堂之时再为圣上献上你刚刚所说绝世之策,哪用的着马某为你给圣上转述?更何况……马某还害得你得罪于蔡京父子,此刻只怕蔡京父子已传令于他们遍布全国的同党捉拿于你,郑兄莫说是再想见圣上,就是想平安无事的行走天下都……”   马植说罢便一声长叹,满脸尽是懊悔之色。   郑飞闻言顿时一惊,马植说得都是真的吗?能不能给宋徽宗献策自己倒没多想过,但要不能再行走天下……!那自己怎么再去寻找梁山好汉为己所用?!   马植见郑飞脸色不对,以为郑飞也在生自己的气,二话不说便给郑飞跪了下去。   “郑兄,千错万错都是马植之错,请郑兄责罚!”   郑飞一惊,知道马植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上去搀扶马植,马植却怎么也不肯起来。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自门口传来,“会长,我已经……”   声音戛然而止!   郑飞和马植转头一看,便见本是空无一人的门口出现了一个人,正是刚才离去的张复,此刻张复正瞪大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郑飞和马植。   紧接着,便见自张复身后快速闪过三个人来!   郑飞一看顿时大喜!   这三人不正是王进、朱武和庞万春!   张复果然把他们给找来了!   三人一见郑飞也是大喜过望,一起跑进屋中扑通三声便跪倒在郑飞的面前大声道。   “主人,我们可找到你了!”   霎那之间,郑飞面前已跪了四个人,郑飞哈哈大笑着要去搀扶起四人。   他却不知。   此景落在依旧在门口发呆的张复眼中。   却是……更加无比的震撼!   ++++++++++++++++++++++++++++++++++++++++++   “郑兄,你若不愿责罚马某,也请你说个法子让马某能为你有所补偿,否则马某必愧疚至无以复加之地!”   此时众人都已起身,纷纷落座于屋内座位之上。   朱武几人满脸尽是无比兴奋之色,俱是千言万语恨不得立刻与郑飞说个清楚,郑飞只得用目光示意他们稍后再说,现在可不是说话的时候和地方。   朱武等人倒是暂时消停了,可马植还没消停,犹自非要郑飞说个让他谢罪的法子。   郑飞无奈一笑,对着马植道,“马兄的好意郑某心领了,只不过此事也是天意,马兄救我时的顾忌也是对的,换做是我也会做出和马兄一样的选择,此事就算了吧。”   马植连连摇头,猛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对着身后所站的张复说道,“张复,将燕云会的恩公牌拿来。”   张复闻言先是一惊,又犹豫了一下才一转身走进内屋,不一会便捧着一只黑色的木盒走了出来,又恭恭敬敬的交到了马植的手中。   马植打开木盒,看着里面似乎也是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从里面拿出了一只铜牌,然后起身走到郑飞面前,一脸的严肃。   郑飞心中不由一奇,连忙站起身来,“马兄你这是……?”   马植将那块木牌郑重的交到郑飞的手中。   郑飞接过一看,便见是一面正方形的铁牌,上面刻着“燕云恩公”四个大字。   只听马植道,“此乃我燕云会恩公牌,专门用于答谢于我燕云会有没齿大恩之人,若遇燕云会会众出示此牌,则其无论是谁,必会倾尽所能听候调遣,自本会数百年前成立至今,只有三人得过此牌,分别是抗辽大将杨业杨令公,铁面青天包拯包龙图以及文豪大士苏轼苏东坡。郑兄不但使得马某迷途知返,避免为我大宋引来天大的祸事!更定出此等收复燕云十六州之绝妙大计,无论是哪一样,郑兄都有资格得到这块恩公牌!”   马植说罢退后一步拱手朝着郑飞弯腰一拜,“我燕云会实力虽已不及往昔,但全天下仍有近千名会众,三教九流无所不有,想来日后必能助郑兄一臂之力,请郑兄收下此牌!否则……马某就自绝于此!”   郑飞连忙扶起马植正色道,“我收我收,我收还不行吗?”   但谁也听不到郑飞此刻真正的心声其实是这样的……   “老子居然都能跟杨令公、包拯、苏东坡齐名了,还有近千个极端民族主义者的倾力相助?我擦!这种好东西傻子才不要!”   077,图郑屠马植撒谎,急赴约佳人已走   (承上060,如果看官是从060章坚持看到此处的,那我要先向您恭敬的抱拳表达敬意,阁下的承受能力实在是太强了。如果看官是跳过来看得,也没关系,我这就将这一段的总结告诉您,亦不耽误接下来的内容。)   (从060章开始,主角郑飞在东京汴梁上元诗词会上用抄袭后世名诗词的方法为李清照姐妹接了围,却没想到皇帝宋徽宗也便衣藏身于与会众人之中,并对郑飞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权相蔡京和他儿子蔡攸为了能通过郑飞影响宋徽宗,将在诗词会结束后,与李清照姐妹告别分手并约定了来日再见的郑飞暗中掳到蔡府,一番威逼利诱之后,就在宋徽宗即将来蔡府见郑飞的时候,郑飞却被一个神秘的组织救出了蔡府。)   (原来这个神秘的组织叫做“燕云会”,乃是从被契丹辽国抢走的“燕云十六州”来的流亡人士组成的神秘组织,志在协助大宋收复燕云十六州。而他们的领导人就是历史上有名的,为宋徽宗提出著名的“联金灭辽”之策的马植。这个计策的确是个绝世之策,但马植和宋徽宗因为历史的局限性,都没看清此策的一大弊端,并且这个弊端也提前加速了北宋的灭亡,间接导致了“靖康之耻”和二帝被金兵掳走的发生。)   (郑飞出于自己的考虑为马植点明了“联金灭辽”计策的失误,马植恍然大悟,感激之下决定赠给郑飞燕云会的令牌“燕云令”,而此时朱武等人也重新与郑飞汇合在了一起。OK,故事大概基本就是这样。诸位看官可以接着往下看了。对您阅读造成的麻烦,在下深表歉意。)   郑飞面上平平常常,心里却美滋滋的将“燕云恩公”牌收入怀中,眼角习惯性的一瞥朱武,果然看到朱武正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笑着。   又被朱武给看穿了……,郑飞心中暗骂一声。   不过你还真别说,这四五天的时间没见到朱武等人,郑飞还真是有点不大习惯。如今看到他们又在自己身边了,郑飞这才觉得心里有点底。   这边马植见郑飞终于收下了“燕云恩公”牌,面色顿时一喜,对身后的张复说道,“张复,快去准备酒席,我要与郑兄……”   “马兄的好意郑某心领了,郑某还有要事,只能就此告辞了。”郑飞一笑说道。   马植闻言诧异道,“郑兄还有事?”   郑飞点点头,“确实有事,我要尽快出去赴个约,然后便要离开东京了。”   马植似是一惊,追问道,“去哪里?”   郑飞心中微微有些奇怪,但还是一笑道,“行走天下,四海为家。”   马植的脸色不知怎的又是一变,“郑兄要出去……?如今怕是有许多人正在街上游荡着找郑兄呢。”   郑飞一惊,“找我?可是蔡京的人?”   马植立刻点点头,“正是!郑兄从蔡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掉了,他会善罢甘休?只怕现在蔡京已经报了案,郑兄的身上也已被定上了诸如盗窃、抢劫、斗杀等等罪名,一旦抓住郑兄你,各种所需的人证物证便全全部冒出来,然后郑兄更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审判、判刑,最后……”马植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便对郑飞歉意的一笑。   马植虽未说出来,但郑飞听了还是不禁心底一寒!   接着只听一声怒喝,“这蔡京是谁?竟是如此恶毒,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这就去结果了他!”   郑飞顿时只觉一股暖意笼上心头,能这么说的不用想便是庞万春!   这小春子……还是老样子……不过老子喜欢!有这几个人在的感觉真好!   立刻又听朱武的声音响起,“万春,不可胡闹!”话音刚落,却听他语气接着一转,“这位……马大哥,请问您是否有什么办法可以将我家主人护送出东京汴梁呢?”   郑飞一听心中不由一动!莫非是朱武又看出了什么不成?立刻便看向二人。   只见马植的脸色似是微微一惊,满眼诧异的看了朱武几眼。   朱武却只是微微笑着看着马植,但笑得却是那么的有意味……。   马植躲过朱武的目光,对着郑飞一笑,“郑兄,你留下来岂不是更好,虽然蔡京权势滔天,但我日后也定然能寻个机会将你举荐给圣上,圣上原本就对郑兄你颇有好感,到时只要圣恩降下,就不怕那蔡京再对你怎样了。”   郑飞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马植是动的这个心思,是想让自己留下来帮他呀!   郑飞回道,“多谢马兄的好意,只是郑某确实志不在此,郑某只想行走天下做那行侠仗义之事,怕是要让马兄失望了。”   马植听了,满脸的失望,又愣了愣才叹了口气只得道,“好吧,既然如此,那马某就不勉强了,郑兄想何时走?”   郑飞道,“越快越好!只是在出城前,我想先请马兄把我送到城西的临福客栈。”   +++++++++++++++++++++++++++++++++++++++++++++   马植站在门前看着外面,不知在想着什么出神,此时夕阳西落,一天就快要结束了。   只见一个黑影快速的自外面来到门前对着马植低头拱手道,“会长,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为那郑公子乔装打扮一番,先送他们去城西的临福客栈,然后再送他们出城。”   马植点点头淡淡道,“很好,你下去吧。”   那人虽点头称是,但还是犹豫了一下。   马植见了便是微微一笑,“有话就说。”   那人抬起头来,原来是那个叫作张复的年轻人。   张复想了想道,“会长为何要把‘恩公牌’给那位郑公子?他的计策真是那么有用吗?一个恩公牌……可是相当于‘会长令’呢!”   马植又一笑,“他的确说到了我的心坎里,也让我认清了自己计策的不足之处,而后他的计策也确实有独到之处,不过……这也是一个方面罢了。我能给他‘恩公牌’,其实还有别的考虑。”   张复抬头看着马植,脸上一片疑惑。   马植继续道,“此人有胆有识,身边之人也是各个不凡,日后必成大事!我将恩公牌交给他,也是提前卖他个人情,咱们燕云会在党争中站错了队,实力已大不如前,‘恩公牌’说起来好听,作用却已大大减弱。假以时日……只怕还有反过来要求他的一天。”   张复闻言愣了愣,“只是……咱们在蔡府中的人今早便传话出来了,蔡京说这个人其实是个……屠夫。一个屠户,会成什么大事吗?”   “呵呵~,”马植笑得意味深长,“屠夫?一个屠夫能用诗词打动圣上?一个屠夫能哄的蔡京父子欢欣喜悦?一个屠户能看出‘联金灭辽’之策的漏洞?一个屠夫能仅凭分析便能看穿女真人的本质?一个屠夫能将大宋最薄弱的弱点看得如此透彻?这样的屠夫,你见过几个?”   张复若有所思的摇摇头,又莫名其妙的点点头,终于恭声道,“我明白了,这个人肯定是装的屠夫,他必然还有一个神秘的身份,就像是咱们燕云会一样神秘!”   马植不置可否的笑笑,看着外面即将落下的夕阳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郑临风,屠夫,真是蛮值得期待呀……”   +++++++++++++++++++++++++++++++++++++++++++++   白发的老掌柜颤颤悠悠的自桌下掏出本子,又哆哆嗦嗦的查了几页。   终于在郑飞快要忍受不了的时候抬起头来说道,“不好意思,您要找的那几位已经走了。”   郑飞一惊,“走了?她们走了多久了?”   老掌柜歉意的一笑,“您来的真是不巧,她们昨日刚刚才走,她们很是奇怪,自三日之前便每天都向小老儿预定一桌酒席,却从不曾用过,又每天都等到很晚才又告诉小老儿取消酒席。所以小老儿才对她们记得如此清楚。”   郑飞心中猛地一沉。   李清照她们每日都在等着自己赴宴吗?   郑飞又问道,“他们……是几个人一起走的?”   老掌柜皱着眉头想了想,“来的时候应该是一男两女,但走的时候却只有那两名女子了,哦对了……”   老掌柜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昨日她们退房走的时候,其中那个年轻的小姑娘还哭哭啼啼的,明明那么漂亮的一个人,不知为啥事那么伤心哦。”   郑飞的心怦怦的跳了起来。   莫非是赵明诚没跟着一起走?他去哪里了?   哭的那个又是谁呢?李清照?还是李洛灵?   她又是为了什么哭呢?   因为……我?   郑飞不禁自嘲一笑,这怎么可能呢?   都怪那该死的蔡京蔡攸,有什么事明说不行吗?非得把自己关起来搞个什么考验!   考你妹啊!害得老子没跟李情节姐妹见上一面!   郑飞欲哭无泪,正待向老掌柜道谢离开此地,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喝到。   “老李!最近忙不忙?”   郑飞转头一看,便见四名彪形大汉正走向这边,各个歪戴着帽子斜扣着衣装,俱是满脸的地痞像!   那老掌柜连忙赔笑道,“原来是张大哥诸位,小老儿挺好,多谢张大哥挂念。”   那“张大哥”哈哈一笑,来到近前道,“这个月的钱什么时候送过去?可是都过了两天了!”   老掌柜赶紧道,“明个我就让人送过去,最近上元节太忙了,抱歉抱歉。”   “张大哥”点点头,“忙就好,忙了咱们弟兄也能跟着沾光,对了,有没有见过这个人?找到他,你张大哥我这辈子都不用再在地面上混了。”   说罢,“张大哥”将一一幅画像铺在柜台上,只见上面画着一个人的半身像。   老掌柜瞪着眼睛仔细一看,突然浑身一颤。   “张大哥”立刻有所察觉,“怎么?见过?”   老掌柜抬起手哆哆嗦嗦的指向一边。   “张大哥”等人立刻看去,却见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078,逃汴梁破庙休息,思前后郑屠困忧   一名精壮的汉子朝着郑飞拱手道,“此地已经远离汴梁,我们几个还要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回去,只能将您送到这里了,还请见谅。”   郑飞笑着点点头,拱手回道,“诸位能冒着风险将我们送到这里,在下已是非常的感激,回去请帮在下给赵会长带个话,就说郑某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谢谢他。”   那汉子点点头,一指东面道,“前面不远便有一座废弃的寺庙,诸位可以去哪里歇息一晚。”说罢,便与另外几人一起上了一辆大马车,车上拉着满满的各式的药材罐。   马车一动,便顺着原路朝汴梁而去。   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郑飞才回过头来冲着朱武等人笑道,“真没想到短短几日竟在汴梁发生了这么多事,让你们担心了。”   朱武一笑,“天色不早,咱们先找到那座庙再说吧。”   郑飞点点头,便与众人一起翻身上马,朝着东面急驰而去。   ……。   果然往东行进了不到十里便见到了一座庙,庙门倾倒在地上,庙里也是破破烂烂的,一看便是被废弃了许久。   郑飞等人也不在乎,如今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也总比在外面挨冻强。   众人拴好马,又找来些干柴升起火,这才围坐在火堆边吃起了自汴梁中带出来的吃食。   众人一边吃一边聊。   朱武等人直到现在才从郑飞的嘴中得知了他在这几日里的经历。   当然,郑飞也是有选择性的说了说。   比如,那个享乐屋里有关三个美女的部分是肯定不能说的……。   而当众人听到郑飞居然见到了当朝宰相蔡京,更是差一点就要见到当朝皇帝赵佶时都不禁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朱武等人的表现直看得郑飞心中不禁一动,真没想到皇帝老子的影响力果真不是一般的大,像王进这样的前禁军军官还可以理解,却没想到就算是像朱武这样的绿林人物和庞万春这样的江湖客也依旧无法脱俗。   郑飞不禁暗暗下了决定-----以后反朝廷的话还是少说为妙,这几个人都是自己人自然无所谓,要是别人……只怕难免有一天会有节外生枝的时候。   听完了郑飞的话,接下来朱武也将他们这几日的情形向郑飞详细的叙说了一下。   原来这几日来,朱武等人自从在王林甫的话里猜到了郑飞可能是被蔡攸所掳之后便一直守在了蔡府的外面,时刻伺机想进府寻找郑飞。   但一座相府的戒备又是何等的森样!王进就算是冒着巨大的风险去找昔日信得过的同僚帮忙也无计可施,朱武等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也只能在蔡府四周溜达监视,一点事也做不了。   直到……郑飞被宋云等人救出蔡府的时候。   宋云等人自认为做的人不知鬼不觉,但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的行动其实全都落在了当时躲在蔡府后门外一颗大树上,正在监视蔡府动静的庞万春眼中。   只不过当时黑灯瞎火的,郑飞又是被打晕后从狗洞里拽出蔡府又被抬上了马车的,否则庞万春肯定能认出郑飞来。   庞万春当时还以为是蔡府着了贼人正在行窃,更是欣喜于意外发现了能进出蔡府的那一个隐秘的“狗洞”,他本不想去管宋云等人,却不知怎的就是看着宋云那伙人有点不对劲,鬼使神差之下便悄悄跟在了马车的后面,直到一路跟到药房的后门。   于是,当看到郑飞自马车上走下来的时候,直把庞万春吓了一大跳!   只不过看到郑飞毫发无损的样子,庞万春又担心贸然出去会引起什么意外,这才决定火速赶回去告诉朱武和王进。   朱武二人一听也是大惊,赶忙赶到药房的后门,一番合计之后,本正打算硬闯进去找郑飞,却就在即将行动的时候恰巧与要去云仙楼找他们的那个人相遇,经过那人的解释,朱武等人才稍微放下心来。   于是接下来,朱武等人才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出现在郑飞和马植的面前。   众人聊聊笑笑,俱都有些“劫后余生,大难不死”的感觉。   朱武等人这几日一直处于高度的紧张之中,如今终于找到了郑飞,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精神一放松,不多时便困乏了。   郑飞则是满肚子的心事睡不着,便自告奋勇要守第一班的夜更。   夜色渐渐深深,郑飞坐在篝火旁烤着手,耳边传来王进等人此起彼伏的鼾声,心里却还在思索着很多的事情。   首先想到的便是李清照等人,听那老掌柜所说,赵明诚似乎是没跟李清照他们在一起。   莫非是……那晚的上元诗词会之事给他们的关系已经造成了什么严重的影响?郑飞心中疑道。   应该是的!原本李清照是看不到赵明诚向蔡攸献媚的那一幕的,却因自己这个历史不稳定因素的出现而使一切都偏离了历史原本的轨迹。   这个暂且不提,因为自己被莫名的囚禁而没有及时赴约,又错过了与她们姐妹见面,如今她们又走了,自己却不知道她们究竟是在东京又找了别的地方居住,还是已离了东京回了青州,抑或是如李洛灵所言去了什么大明湖边。   茫茫大宋,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再见。   郑飞只觉心里一阵莫名的失落涌起……。   对李清照的感情,郑飞到现在还是有些茫然的。   自己即便被囚禁在蔡府之中,生死未卜之际都依旧挂念着与她之约。   更是当逃出蔡府后第一件最想办的事也是赶去与她赴约。   自己为什么会对李清照如此重视呢?   是因为喜欢她吗?   郑飞心中不禁怦然一动,但随即便是自嘲一笑。   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就算别人不知道,自己又怎会不知呢?   自己从小就只喜欢特别漂亮的女人,什么内涵不内涵的也得看对了眼日后才能有机会去了解,自己怎么可能会对李清照这样姿色一般,只是气质出众的女子心动呢?自己肯定是因为太熟悉李清照的词令才在潜意识里特别重视她的吧。   其实若说起来,也只有她的妹妹李洛灵的姿色才会是令郑飞这种色狼最心动的水平。   想着那个小丫头鬼灵精怪但却倾国倾城的样子。   郑飞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罪恶感……。   人家那年龄才十六七,相对于自己只不过才是个高中生,你一个已经大学毕业的老男人瞎心思什么啊?!   郑飞的脸不禁红了红,这才发现自己走了神,赶忙收回思绪继续思考起来。   今晚之所以睡不着,其实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   便是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如今自己被权相蔡京下了通缉,只怕自己的通缉令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遍布全国!当真是眨眼便从一名清白的屠夫变成了一名全国通缉犯!   简直是比王进还惨!   王进最起码还只能被高俅派人暗杀,自己如今却是人人皆可擒获而去领赏。   日后自己恐怕再想毫无顾忌的行走天下去结识那些还未上梁山的好汉们已是不大可能之事!   可自己还有好多事没做呢!还有很多人没结识呢!   郑飞不禁皱起了眉头……!   正在此时,只听身后传来一声,“主人在想什么?”   话音刚落,一个人便在郑飞的身边坐了下来。   郑飞转头一看原来是朱武。   只见朱武脸上毫无睡意,正含笑而关心的看着自己。   郑飞不知怎的一见到朱武便是心中一稳。   “我确实是遇到了一些难题,朱兄替我出出主意吧……”   郑飞话音未落,便见朱武一笑,“主人可是在苦恼日后的的行动?主人如今已经被蔡京诬陷全国通缉,这几年之内已经无法再如往日般方方便便的行走天下,我若是主人你,我也会很烦的睡不着觉的。”   郑飞一愣,随即一笑,还是朱武最了解自己的心思。   “那朱兄你看我日后该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再回渭州杀猪吧?再说你的仇我还没帮你报呢。”   079,吐真言朱武怒斥,忙醒转计定梁山   朱武微微一笑,“主人你就算想回渭州去杀猪也没机会了,蔡京权势滔天,无论是朝中还是全国各地都遍布他的党羽,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只需再过几日,你那渭州的肉铺就要关门大吉了,什么房契银子全部都得充公,您或许可以祈祷您雇佣的那几个伙计平日里没少交了商税,否则恐怕还得给你加上几条逃税的罪名。”   郑飞一听不禁苦着脸惊道,“不是吧……我的房子和地啊!”   朱武知道郑飞只是开玩笑,接着一笑继续道,“至于我的仇,其实不报也罢,原本我就只是拿这个为借口好借机看看主人为人处事的,如今在下既然已经决意追随于你,此事本早该算了,饶是我心有不甘使得主人继续往定远县走,这才在东京惹出这么个祸端,说起来,还是在下对不起主人。”   朱武一边说,脸上也顿现愧疚之色。   郑飞连忙道,“朱兄不必如此,都是我没事找事才惹出来的乱子,不关朱兄事的。”   朱武又叹了口气才道,“主人还有什么打算吗?”   郑飞想了想道,“回少华山如何?”   朱武摇摇头,“回少华山只是一个暂时的去处,并不是什么长久的打算。主人日后若要成事,那里不但地盘太小,也离朝廷的西路军太近,一旦风头过盛也亦被清剿,那里万万不可!”   郑飞又皱着眉头想了想,却是脑中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无奈叹道,“这里也不行,那里也不行,难道天下已无容我之处了?”   只听朱武回道,“这天下倒还真有一个地方可以去,只不过我以前也向主人你推荐过那个地方,却接着就被主人你给否定了。”   郑飞心中一动,立刻想了起来,脱口道,“你说的可是梁山泊?”   朱武点点头,郑重的说道,“正是那梁山泊,那八百里水泊梁山,易守难攻,又鱼米不断,端是一个难得的好地方,而且我听说现在的梁山之主只是个不入流的小人物,好象是叫什么‘白衣秀士’王伦,无论是功夫还是智谋都很一般,更有‘不容人’的骂名,如今正是主人夺了那梁山泊地盘的最佳时机!主人可先带着王哥和万春两员大将以投靠之名进入山寨,多使些银子让他们放松警惕,我再回少华山去将我那数百弟兄化整为零星夜赶往梁山泊,到时咱们里应外合,则梁山泊必手到擒来!到时咱们再以梁山泊为本,广纳天下好汉,岂不是上上之策?!就是不知主人为何一听要上梁山便面露难色,在下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郑飞一听心中便是一声苦笑,自己的担心朱武又怎么可能猜得到,他不知历史的进程,自然也不知道日后梁山上必会出现的群星聚义。   而自己又何尝不想先上梁山占了那风水宝地?   但……饶是像“托塔天王”晁盖那样大大有名的大侠士,本已捷足先登将梁山大头领的位子占了,却依旧被那宋江上了梁山没多久就给架空了,就连发小‘智多星’吴用都被宋江给撬走了,成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光棍司令,最终在急于立威的急切之下乱了方寸,于阵中受了伤含恨而死!   连晁盖都能被宋江给玩死,自己一个出身下贱的屠夫,又在江湖上毫无名气,就算上了梁山也怕是……!   如今此事又被朱武问起,郑飞想了想,突然觉得此事也许应该向朱武透漏一些了,听一听他的主意也好,随即说道,“我自然知道那梁山是个好地方,只是……咱们能看得出那里好,别人又怎会看不出呢?我只是个小人物,就算日后依托梁山招揽来了许多好汉,人家也不见得会服我,到时要是再来个比我大大有名的人物……,再给我来个鸠占鹊巢,我不就白忙活一场给人家做了嫁妆了。”   朱武先是一愣,眼中几点闪烁之色,突然又笑了,只见他笑着摇摇头说道。   “原来……主人是一只有这个担心啊。”   郑飞心中一动,看朱武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莫非他是已有对策,顿时喜道,“朱兄可是有办法帮我化解这种危机?”   朱武却又收起笑容,撇撇嘴道,“没有。”   郑飞万万没想到朱武会这么说,惊道,“没有?”   朱武不知怎的脸上居然闪过一丝不快之色,冷冷道,“还没有发生的事,朱某怎么会有化解的办法?”   郑飞一见便愣住了,朱武这是……?   只听朱武继续道,“主人你刚刚还说马植是当局者迷,但依我现在看,主人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主人你若想成事,未来定会有更多未知的困难,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梁山你都如此瞻前顾后,日后何谈什么与我等共谋富贵?你取个梁山,担心有人会取代你。是不是你以后取个县城也会担心有人取代你?你成立个大军,是不是也会担心有人取代你?!那干脆咱们从现在开始就什么都不做了,反正王进和庞万春都对你忠心耿耿的,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会取代你,至于我……,我权当跟错了人,明日一早我便回我的少华山做我的大头领去好了!”   朱武越说越激动,最后更是怒视着郑飞气呼呼的大声说着!   旁边王进和庞万春也已被惊醒,俱都坐起来惊讶的看着郑飞和朱武。   郑飞一下子愣住了,目瞪口呆的看着朱武。   这是朱武第一次冲着自己发火,朱武的嘴中虽没有明说,但脸上却是再明显不过的刻着五个鲜活的大字------恨铁不成钢!   郑飞只觉心头猛的一颤!   朱武的话字字都刺进了郑飞的心中!   对呀!自己这是怎么了?!一个小小的宋江都能令自己顾虑成这个样子!   就凭这样的自己,还痴心妄想什么改变梁山好汉的悲剧命运?还痴心妄想什么改变靖康之难后华夏族人的悲剧命运?!   不!绝对不行!   自己若想以梁山好汉为根本去匡扶华夏。   宋江是自己必须迈过去的一道坎!   只是逃避是没用的!   更何况现在已经到了想逃避都没得逃的境地!   郑飞心中顿有所悟,长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对着朱武便是抱拳弯腰一拜。   “朱兄,多谢你良言点醒梦中人!临风知错了!”   朱武没想到郑飞会醒悟的如此之快,一愣之后立刻站起身来扶起郑飞,已是满脸的惊喜,“刚刚我说话说得重了些,还请主人原谅我。在下可是把这辈子都押在了主人您的身上了!”   郑飞用力的点了点头,“以后我再有什么错误,朱兄尽可指着我的鼻子骂好了!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脸皮厚,非得有个人时刻给我挑刺我才开心。”   众人一起大笑起来。   朱武笑着看着郑飞,眼中满是期待,“主人可是考虑好了?”   郑飞点点头笑道,“考虑好了!明日一早,先继续去定远给朱兄报仇……”   朱武正要出言劝阻。   却见郑飞用眼神止住朱武继续说道,“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你也不希望我言而无信吧?”   朱武只得无奈的笑笑,又感激的冲郑飞点了点头。   郑飞又一指东方,也不知道自己指的方向是不是梁山,只是胡乱蒙着一字一句道,“办完此事,再去那……梁山泊!”   朱武脸色顿时一喜,笑道,“好!”   郑飞又一笑,手指的方向却一转,转向了……庞万春。   “春子,该你值更了。”   庞万春惊道,“可主人你才值了……,我还没……”   郑飞无耻的一笑,就地躺在了篝火旁笑道,“老子现在觉得困了,就你小,不欺负你欺负谁?”   众人又大笑起来。   ……。   郑飞闭上了眼睛,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熟知历史进程是我最大的优势。   但。   也绝不能让它变成我最大的禁锢!   梁山泊,这次我真的要来了!   080,躲通缉夜走山路,遇大雪巧遇酒家   (抱歉,这一更点错了发布时间晚更了两个小时--!)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这几日又下了一场雪,莫说是山路,就算是平坦的大路都难以通行,可在一座山的下山路上,依旧可以看到四个牵着马艰难行路的人影。   这几个人真是奇怪,明明放着山下平坦的大路不走,非得在这冰天雪地又弯曲崎岖的山路上艰难跋涉前行。   只听一个人骂道,“这贼山路怎么这么难走,早知道就不绕行山路了,今日冰天雪地大冷天的也难说能碰见巡路的兵丁!”   又听一人笑道,“这几日咱们这一路可没少看见缉捕主人你的通缉告示,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凡事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听白日里那位砍柴老伯的话,应该再走一两个时辰就能下山了。”   刚刚那人听了这话只得又叹了一口气,自嘲的笑道,“咱们几人还真是无敌呢,我得罪的是当朝权相蔡京,王哥你得罪的是太尉高俅,朱兄得罪的是皇帝身边的当红太监隐相梁师成,朝廷里有权有势的几个人物咱们都得罪了个遍,啥叫缘分?这就叫缘分!哈哈哈~!”   众人纷纷一笑……。   这几人不是别人,正是继续赶往定远县的郑飞、朱武主仆四人。   众人正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谈笑着,又摸着黑走了一个时辰有余,山路逐渐平缓起来,眼看就快能下山了。   突然听到行在最前面的庞万春惊道,“咦!前面有灯光!”   众人立刻停下脚步顺着庞万春手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在前方数里远的地方有点点的亮光,在月光的照映下依稀可以看得出几间房子黑色的轮廓。   郑飞心中一喜道,“看样子咱们已经快能下山了,那里既然有人家,咱们且去借宿一宿,说不定多给点钱还能给咱们做点热乎的饭吃吃。”   郑飞和庞万春刚要去,却见朱武和王进都没动。   郑飞转头奇怪的问道,“王哥,朱兄,你们怎么了?”   王进回道,“主人有所不知,前方如若是普通人家也就罢了,若是个酒家饭庄之类的地方……”   王进看向朱武。   朱武离开会意接口道,“若是酒家开于山下,则十有五六是此山上占山强人的哨店,我们少华山便也有这样的哨店,以开饭庄为名,实则是监视过往旅客和官府的动静。若只是哨店也无妨,除此之外,便也有可能是……黑店!若是黑店的话还是小心些为妙!”   郑飞顿时惊道,“黑店?!”   众人这几个月的行程一直走的都是官路,郑飞来自现代又对卫生啥的颇为讲究,故吃饭投宿也多在城中干净的客栈,至今还没随便去过什么野外的小店。   王进和朱武都是江湖老手,经验丰富,尤其是朱武还是干这一行的,他们的担心绝对不无道理!   若真是个黑店……哪有明知是黑店还要硬往上送的道理?   但现在天寒地冻的,众人又饿又困又乏……。   郑飞想定说道,“咱们运气应该没这么差,先过去看看再说吧,无论前面是什么,咱们都要提高警惕。走吧!”   朱武王进闻言也只得点点头,众人便朝那亮光的地方走去。   ……。   终于来到近前,果然是一家饭庄,几间紧邻的木屋,其余几间都黑着,只有一间较大的房子从窗户里透出光亮,此屋的门前也挂着一面三角布幡,在风中微微晃动着,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   郑飞一看到此地还真是个饭庄,心中不知怎的便是微微一颤,回头看了看朱武等人,也见他们也是各个面色有些凝重,显然也是在担心着什么。   郑飞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庞万春的肚子咕噜咕噜响了一声,庞万春立刻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郑飞再看向远方,依旧是黝黑的山路,再找到下一个能吃点饭的地方还不知道要多远,只得叹了口气说道,“春子,去敲门!”   庞万春便上前敲了敲门。   只听里面传来几声桌椅碰撞的声音和脚步声,门便被打开了,露出了一个妇人的身影。   且看这妇人,长得膀大腰圆,肤色黝黑,大如面盘似的脸上,踏踏着鼻子,两个鼻孔似是黑洞一般扫射前方,腰间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搽着一脸厚厚的胭脂铅粉,敞开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正堆起满脸的笑容看着庞万春,嘴唇要多红有多红,配合着森森的白牙,说是笑,却比哭还难看,这个模样莫说是夜间,就算是白天猛然见到也得吓一跳。   只见庞万春一声惊叫,“啊!”   便接着退后了两步脱口道,“妖……妖怪!”   那妇人听了也不生气,居然还故作娇羞的吃吃笑道,“哎呦!客官真会说笑,居然说小女子是妖怪,小女子这几年是胖了些,可还没那般难看吧,现在还是十里八乡的一枝花呢。”   郑飞看了只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还好胃里空空如也已经大半日未曾吃过东西这才没有当场吐出来,只得努力挤出笑容道,“我们是过路的旅客,请问这里是不是饭庄?”   那妇人接着便笑道,“正是正是,客官真是来对地方了,小女子这里就是饭庄,里面有酒有肉,客官快里面请!”   说罢,这妇人便一转身,扭着硕大的屁股朝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喊,“小秃子,还不快出去替几位客官把马匹喂好去!”   接着便听一声吆喝,一个年约十八九的小伙子跑了出来,长得贼眉鼠眼,还真是个小秃子,也是堆起笑脸身后接过郑飞等人手中的缰绳将马匹牵往了别处。   郑飞看了看众人,只见庞万春的脸上依旧残存着几分受惊过度的表情,朱武的脸色也是哭笑不得加恶心连连,就连王进那始终冷冰冰的脸上也难得的挤出了一丝的惊愕。   不过……眼见此女这番模样,郑飞等人不知怎的心底反而安生了一些。   众人一笑,也进了屋去。   外面那么冷,屋内倒是暖和,摆着几张桌椅也没其他人。   郑飞等人找了个紧靠炭炉的座位坐下,那妇人又“婀娜多姿”的走到桌前笑道。   “各位客官吃点什么?”   郑飞早就已经想好,接着便回道,“不要酒也不要肉,只上四碗清汤面即可,另外再来一大盘葱炒鸡蛋,若是做的地道,饭钱自不会少给你!”   那妇人应了一声,扭头刚往内屋走出没两步。   郑飞看着这妇人模样心中不知怎的突突一跳,猛的想起个人来便试探性的叫道。   “孙二娘,你丈夫张青在哪?”   那妇人停下脚步回头吃吃笑道,“客官是叫小女子?客官认错人了,小女子年方双十还未曾嫁人,哪里来的丈夫?”   说罢便又朝内屋走去。   郑飞看到朱武等人疑惑的目光,便笑着解释道,“确实是认错人了。”但心中也不禁自嘲一笑,自己真是有点神经了,哪会这么凑巧又能投宿到‘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的黑店里。   想想这一路的经历。   不提结识鲁达、史进和李忠的必然结果。   也不提结识朱武、陈达和杨春的故意为之。   单单接连遇到汤和、裴宣、韩滔便已是天大的巧合了。   如果接下来自己再随便跑到什么地方都能遇到未上梁山之前的好汉们。   那也有点太不现实了……。   这边郑飞正在胡思乱想,只见那妇人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一脸娇羞的看着郑飞便是妩媚的一笑。   “既然客官想问小女子的芳名……那小女子就告诉客官好了……”   郑飞浑身的鸡皮疙瘩顿时应声而起,我哪有想问你了……。   只听这妇人继续说道,“小女子姓罗,闺名玉凤,客官叫小女子凤姐就行了。”   郑飞瞬间石化,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妇人终于走进了内屋。   凤……凤姐?   081,暴丑女自称凤姐,尽小心依旧着道   (求收藏,给跪了--!)   那小秃子自从牵着马去喂马后便没再出现过。   而在郑飞等人的眼前。   那“凤姐”又是娇媚的一笑,“各位客官请慢用,有啥想要的便再唤小女子。”   说罢,凤姐又抛给郑飞一个媚眼,便一转身来到旁边的桌边坐下笑吟吟的看着郑飞等人。   郑飞十分努力的才压下了想把桌子掀翻的冲动。   因为他舍不得……。   凤姐确实很恶心,可她端上来的东西却着实不错。   此时桌上已经摆上了四大碗杨春面,乳白色的面汤里浮着几片嫩嫩的葱花,桌子中间还有一大盘子黄灿灿的葱炒鸡蛋,俱都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虽然做的简单,但对几名已经饿着肚子走了一整天雪路的人而言却是无比强大的诱惑!   郑飞只觉肚中饥饿感更盛,双眼冒光的看着自己眼前的面,此时莫说是这些东西,就算再来上三碗四碗自己也绝对能一口气吃光。   只是……。   郑飞抬头一看朱武等人,只见他们虽然也是一个劲的咽着口水,却都只是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动筷子。   一阵无声的沉默……。   突然,旁边的“凤姐”又吃吃一笑,“诸位客官怎还不享用?是嫌小女子的厨艺不好,还是……担心里面有蒙汗药?”   众人心中一惊,全都看向凤姐。   只见凤姐又笑道,“诸位客官真是的,哪有这样看一个姑娘家的,小女子这店虽然开的偏僻,却也不是什么丧良心的黑店,再者说了,哪有黑店给你们提醒蒙汗药的?嘻嘻……”   郑飞立刻习惯性的看向朱武,却见朱武朝着自己微微摇摇头低声道。   “涂的粉子太厚,此处灯光也暗,我看不太清楚。”   完了,就连朱武这个“测谎仪”都实效了,这可怎么办?   郑飞把心一横,沉声道,“我功夫最弱,我先吃,待我吃完若还没事你们再吃。”   朱武、王进等人面色一惊正欲阻止,却已来不及了,只见见郑飞已经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汤。   郑飞只觉热乎乎的面汤瞬间冲入肚中,一股虽然满足却更加急切的欲望顿时从胃中直冲而上。   舒服!   郑飞又抄起一大筷子炒鸡蛋!   鲜嫩!地道!   吃一口也是吃,多吃几口也是……吃!   郑飞二话不说,一阵风卷残云……。   啪的一声响!   大碗终于放回了桌上,却已是吃了个干干净净。   一个满足、舒服到极点的饱嗝自郑飞的嘴中响出。   郑飞擦了擦嘴,只见朱武等人都是一脸微微惊讶并担忧的看着自己。   郑飞细细感受一番全身,除了吃饱的满足感,好像也没什么异样,便低声道,“好像……没什么问题,若有问题她也不会待在这里,再等一会看看我的反应吧。”   朱武等人只得点了点头,便没有接着去动筷子,脸上却都露出愧疚之色。   郑飞知道他们的意思,微微一笑正欲开口宽慰几句。   耳边却又传来那凤姐的笑声,“客官觉得味道如何?”   郑飞转过头去看着凤姐点了点头,这凤姐虽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做饭的手艺却是不错,此刻见她一丝的异样神情也没有,郑飞已经多半相信了这凤姐开的确实不是黑店。   人吃饱后的心情总是不错的,郑飞也是,便一笑道,“姑……姑娘的手艺确实不错,在下吃的很满意,过会自会多给姑娘一些钱的。”.   凤姐嘻嘻一笑,“那是自然,本姑娘不但厨艺棒,更是针织刺绣样样精通呢。”   郑飞听她这么一说心中突然一动,不由想起了自己所处后世那个令人作呕的“凤姐”,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好奇加恶作剧的感觉,便又问道,“那请问姑娘为何……还未嫁人?”   没想到。   那凤姐一听立刻哎呀一声伸出肉乎乎的手掌捂住了脸,两腿快速的交替一跺地,害羞的嚷道,“你这客官好生无礼,哪有问人家黄花大闺女这种问题的。”   郑飞伸出手努力扶助桌子,又暗暗调动内功才好不容易将一股上涌的东西重新压回胃中,却还未等他再开口。   只见凤姐已经重新放下双手重新露出了她的“娇容”,更是含羞带怯的瞥了郑飞一眼继续道。   “不过……既然客官那么想知道,小女子便告诉你也无妨,小女子之所以还未嫁人,是因为……还未找到能让小女子看上眼的人呢。像小女子这般美貌而又典雅的女子,怎么能那么随便就找一个人嫁掉呢。”   只听“啪”的一声响!   郑飞转头一看,只见庞万春的右手上握着一双已经被折断的筷子,正在用一脸想死的表情看着自己。   郑飞再看向朱武和王进,只见他们两个的脸色也是异常的难看,纷纷瞪着眼睛祈求的看着自己。   郑飞只觉一股罪恶感升上心头,心中顿有所不忍,连忙一转头看着凤姐道。   “哦……那个……祝姑娘早日觅得……”   却还未等他说完,那凤姐已经两眼冒光,万般兴奋的打断了郑飞的话。   “客官是不是还想知道小女子喜欢什么样的?”   郑飞急道,“不不不,我……”   “小女子九岁会做饭,十岁会绣花,十二岁便略懂了一些医术,十六岁全部达到顶峰,往东西五百里,往南北三县十八村没有一个女的能比得上!”   “噢……恭喜,还请……”   “小女子未来的夫君最好是七尺堂堂儿郎,长相可以俊美一些,就按那个什么‘貌比’什么安的人强一些就行了,学问和功夫最少得有一样吧,当然要是个状元才好……”   “姑娘,我错了!求您……”   “就算不是状元也没关系,家里有钱也是可以的……”   “我……”   “哎呀你真讨厌,你虽然长得魁梧,却不是小女子我喜欢的男子啦,嘻嘻……”   ……。   郑飞艰难的回过头来,对着朱武等人无比歉意的一笑,“那个……我到现在还没事,应该没问题的,你们快吃吧。”   凤姐者,果然从古至今都是妖孽啊!   朱武、王进、庞万春俱都失魂落魄般的端起了碗。   终于一口一口的吃起了面……。   ……。   不一会,四大碗面,一大盘子炒鸡蛋便消灭了个干干净净。   那凤姐也已经不知何时停止了说话,正满脸笑意的看着郑飞等人。   朱武看着郑飞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这吃食确实没什么问题。   郑飞本就早已放下心来,却再也不敢去看凤姐,只是头也不回的问道,“姑娘,请问该给多少钱?”   那凤姐又莫名一笑,“不多,只要五……”   郑飞站起身来正准备自怀中多掏几枚大钱。   却听凤姐继续道,“……五千贯!”   郑飞愣住了,猛地回过头惊讶的看向凤姐。   但眼前的凤姐身影却是突然变得扭曲起来。   郑飞只觉一股天旋地转,身子陡然变得没有了一丝的力气,一下子便坐回了椅子上,接着便身子一软趴在了桌子上。   而朱武等人一见先是一惊,脸色顿时大变,刚想站起身来,却也与郑飞一般全都似没了支架的木偶一般趴在了桌子上。   郑飞歪着头艰难的睁着眼睛。   只能看到那凤姐还在看着自己笑着……!   笑得那么的……看不清……。   我擦……真是黑店……要被剁馅做包子了……!   郑飞终于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082,再醒来皆被捆绑,开黑店专劫好汉   (求收藏,给跪了还不行吗?--!)   郑飞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见一头野猪疯狂的冲向自己。   自己却不知怎的就是全身动弹不得。   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居然是那头野猪的身上还穿着白色的婚纱!并且长了一张人脸!   而且还是凤姐的脸!   两根白色的长长的獠牙自凤姐的嘴中冲出……!   野猪凤姐眨眼冲到近前,一股股恶臭自野猪的嘴中冲出,野猪凤姐已张开了血盆大口……。   郑飞既不能动,嘴里也喊不出任何的声音……。   ……!   郑飞猛地惊醒了!   眼前的场景……。   自己果然是被捆着!嘴中果然也被塞着什么东西!   再往前一看!   那老板娘“凤姐”果然就坐在一张桌边的一把椅子上冲着自己笑。   “还好……她没穿婚纱!”不知怎地,郑飞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这个。   郑飞猛地回过神来一看四周,只见朱武、王进和庞万春也都结结实实的被捆在柱子上,嘴里也塞着布团子,全都闭着眼睛,胸口微微的起伏着。   郑飞顿时稍微安下了心来。   还好……都还活着……没被直接剁馅子……!   郑飞再看向那“凤姐”,只见她身边的桌子上摆满了一堆东西。   再仔细一看,不正是自己和朱武等人身上的随身物品?!   荷包、大钱、匕首、恩公牌……。   郑飞的心底深深叹了一口气。   如此万般小心,竟还是着了道!   这黑店定然是个经验极其丰富的黑店,连朱武和王进这种老江湖都没看出破绽来,想来业务能力比那母夜叉孙二娘的黑店还高!   郑飞冷冷的看向那凤姐!心下一片奇怪。   这黑店为何不在自己等人昏迷的时候就动手宰了自己等人呢?   莫非……是怕杀的早了肉就不新鲜了?   还是……?!   郑飞心底禁不住升起一股恶寒!   那凤姐动了!只见她慢慢站起身来,扭着浑身的肉走到郑飞的身前。   脸上依旧挂着她那吃吃的笑意,随着她的笑容的不停加深,脸上那厚厚的粉子便噼里啪啦的往下落着。   “你是不是想说话?”   郑飞一愣,接着便点了点头,心中更是奇怪,这黑店怎么还有同“两腿肉羊”谈心的习惯?   凤姐又扭捏的朝着郑飞一笑。   “小女子就知道客官喜欢和小女子说说悄悄话,不过你不要乱叫哦,其实乱叫也没关系,小女子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客官就算叫破了喉咙也没用。”   我擦!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耳熟……又这么别扭!   郑飞无奈,只得又点了点头。   凤姐这才伸手拽下了郑飞嘴中的布团子。   郑飞立刻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凤姐苦笑着摇摇头,“厉害!真是厉害!在下万般小心,竟还是着了姑娘的道。不过在下还是想请教一下姑娘究竟是怎么迷倒的我们?那饭菜在下等人可是分开吃的。”   凤姐嘻嘻一笑,“其实你们几个刚来到屋外时小女子便发觉了,看你们的样子,小女子一下子就猜中了你们的顾虑,客官先吃自然是个试试有没有蒙汗药的好法子,只可惜……”   凤姐又是得意一笑,“只可惜小女子手中有一味家传的蒙汗药,这种蒙汗药无色无味且有两个独特的药性,一是发作时间较之普通的蒙汗药要长一些,二是饭菜越凉,则药性才会越强。”   郑飞顿时恍然大悟!   难怪自己明明先吃了许久之后朱武等人才吃,却一起药性发作没了气力,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郑飞不禁心底一声长叹,能碰见一家黑店已是不易,竟还遇到了这么一家“有特色”的黑店,真是天亡于我吗?!   郑飞对着凤姐又是一声苦笑,“姑娘,大家都是江湖上混的朋友,如今钱财已经被你们搜去了,不如放了我们,大家还能交个朋友,你说呢?”   凤姐又冲着郑飞一笑,却摇摇头道,“客官还真以为小女子开的是黑店呀。”   郑飞一愣,心中不禁大骂,连蒙汗药都有!不是黑店是什么?!谁家开饭庄专门给客人下蒙汗药的啊!   却只见凤姐的眼中闪过一丝狡诘的笑意,已将手伸入了怀中。   郑飞顿时一惊。   我擦!她要干什么?!脱衣服?!先奸后杀?!皮鞭?!SM?!……!   郑飞的心狂跳了起来……!   但……凤姐却只是掏出了一张白纸,接着对着郑飞将白纸展开……。   只见白纸上画了一张人像……!   哦……!   郑飞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她不杀自己……,难怪她说要五千贯……!   这画上所画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我了个擦!画的还真挺像!   这居然是自己这几天来已经见过不下十几次的通缉自己的通缉令!   凤姐看着郑飞吃惊的表情又是得意一笑,“客官明白了吧,其实小女子开的真的不是黑店,小女子的手艺远近闻名,十里八乡的专程跑个大老远来小女子这里吃饭的还不少呢。只是小女子之所以把店开在这山脚下,也是另有大用的哦,只因此地是过此山的必经之路,很多像客官一样的通缉犯为了避开大路上的层层关卡都会选择绕远路通过此山,小女子便备足了蒙汗药守株待兔。其实……一年也不需碰见多少位好汉啦,只要能碰见一两个再蒙翻了他们交给官府,这一年少说也是两三千贯的收入呢。”   郑飞愣愣的看着凤姐,心中一惊!   一年两三千贯,折合成自己前世的货币,少说也是几十万!   这买卖……果真是做的一本万利!   凤姐继续道,“说来也巧,昨个晌午本地的刘都头刚把客官你的通缉令送来,这到了晚上客官你便来了小女子的店里,话说这刘都头要是多喝了几杯晚送个半日,客官就只能在小女子店里大吃大喝一顿,扔下几个大钱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小女子也就白白损失了五千贯!真是好险呀,嘻嘻……”   说到这里,凤姐看着郑飞的目光之中已是充满了好奇之色,“寻常的通缉犯,也就只是几百贯,能上得了一两千贯便已是极为少见,可客官你的赏银居然是五千贯!整整五千贯呢!小女子这次可是发达了……!过会把你往那官府一交,小女子这两年都不用再干了!这要是寻常之人小女子才懒得和他们说话,蒙翻了直接交给官府就是了,可对客官你……,小女子真是好奇,客官你究竟是犯的什么事,居然值五千贯赏银?!”   郑飞长叹了一声,万万没想到自己躲过了官府的追缉,却一头闯进了“赏金猎人”的店里。   我擦!华夏自宋朝便有了赏金猎人了?!   郑飞轻叹一声问道,“官府的人什么时候来?”   凤姐一笑,“还记得我那小秃子伙计吗?你们吃饭的功夫他便赶去山下县衙了,算算时间差不过应该快回来了。”   正在此时,只听旁边传来一阵响声,郑飞转头一看,原来是朱武、王进和庞万春都已醒了过来。   他们虽然口不能言,但都纷纷怒视着凤姐。   而后再看向郑飞的目光则是一片掺杂着自责、痛苦以及悔恨的复杂眼神。   郑飞也觉得心下一阵悲凉,一股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觉充斥心中。   同时还有一丝深深的感动……朱武、王进和庞万春直到此时此刻首先挂念的还是自己。   自己何德何能,竟能有这么几名忠心不二的手下兼……朋友!   郑飞目光一定,对着朱武等人一笑,便转头对凤姐说道,“官府通缉的只是我一个人,他们几个都是我的朋友,此事跟他们都没有关系,我想祈求姑娘你能否放过他们,只将我一个人交给官府行吗?”   朱武等人闻言俱都呜呜的使劲摇着头。   但凤姐却只是冷冷一笑,“看不出你还这么讲义气。只不过……当然不行!放了你的朋友,改日他们再回来找我报仇?小女子可不是傻子,而且客官你还真以为他们也要被交给官府?嘻嘻……,客官你值五千贯,他们可不值,你肯定得官府处死,他们早晚还得放出来,为绝后患,小女子一会就……”   郑飞猛地一惊!一股寒意笼住全身!怒喝道,“你敢!你不怕我告诉官府你杀……?!”   凤姐又笑了,笑得那么得意,“老娘吃的这口饭,你以为凭的什么?刘都头和官府老娘可没少打点,你真当他们不知道老娘的行事?”   凤姐终于不再装可爱了,已露出了狰狞恐怖的一面!   这才是真正的凤姐吧……?!   郑飞的心……沉入了谷底!   正在此时。   却只听一声门响。   凤姐不耐烦的回头嚷道,“你个小王八蛋,怎么这么慢,刘都头来了……”   声音嘎然而止!   自门中首先钻出来的果然是那小秃子。   可是……他那光秃秃的脑袋上怎么是一头的血?!   郑飞猛地一惊!心中顿时一动!   莫非……?!   083,大和尚怒杀凤姐,化误解拳下偷生(上)   (求收藏啊求收藏)   这门与其说是打开的,倒不如说是撞开的。   那小秃子与其说是走进来的,倒不如说是被“踹”进来的。   众人一见小秃子的样子先是一愣。   紧接着便见门口闪出一人。   确切的说,是个大和尚!   只见此人一身僧袍,刀削脸,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身长八尺有余,手握一杆浑铁禅杖,正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目怒视着屋内!   郑飞心中一惊,这是哪里来的大和尚,怎无论从容貌还是气质都与自己的义兄鲁达鲁智深如此相像?!   单看此人这模样也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刘都头!   那么他又是谁呢?   郑飞看向朱武等人,只见朱武等人也是一脸震惊和疑惑的看着自己,摇摇头表示也不识得此人。   再看那凤姐,只见她一见此人先是一愣,接着便发出了杀猪般的一声惊叫,连连倒退几步倚在墙上,满脸尽是惊恐。   那小秃子也吱呀一声惨叫,连滚带爬的冲向凤姐,与凤姐一起依靠在墙上,满脸的鲜血犹自在不停的往外慢慢流着,却也顾不得去擦了,只是像看鬼一样惊恐的看着那大和尚。   凤姐一把抓住小秃子的手喊道,“秃啊,他是谁啊!刘都头呢?”   小秃子哆哆嗦嗦的说道,“我还没……就碰见……”   却还没等他说完,那大和尚已经一步跨进了屋子,只是一瞪那小秃子。   小秃子便像被吓掉了魂一样停止了说话,接着便是扑通一声给大和尚跪了下去,连连磕头嘴中直呼,“大师饶命……小的已经给您带路了……大师饶命!”   那大和尚重重的冷哼一声,虎目一瞪扫射屋内一圈。   待看到被捆绑着的郑飞等人时明显一愣,却也没有怎样,而是一眼便看向了那凤姐,一声如同闷雷的声音自大和尚的嘴中轰出,“你就是那贼猪狗罗玉凤?!”   郑飞心中猛地一喜。   原来是凤姐的仇家找上门来了!今日说不定便有救了!   再看凤姐浑身猛地一颤,脸色突的变得煞白,却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回道,“正是小女子,请问大师是……?”   那大和尚冷笑一声,也不回话,只是几步走到近前一弯腰,左手便将凤姐提了起来怒喝道,“就是你这猪狗在此做的猪狗不如的坏事,尽是勾结官府祸害英雄?!”   凤姐被提在半空一声惨叫,“大师请饶过小女子,小女子再也不敢了!”   那大和尚又是冷笑一声,“那么多好汉向你这猪狗女人求情之时,你可曾饶过他们?!”   说罢!   郑飞只觉眼前一晃!   那大和尚竟单手将凤姐在空中凌空一转!手臂方向仅一转!便将凤姐头朝下直接扔向地面!   接着便听沉闷一声巨响!   轰!喀嚓!剧烈的撞击声以及骨头断裂的声音!   凤姐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却还未等她叫完。   大和尚已举起禅杖!只是杖影一晃!   那凤姐两腿猛地一蹬!就此一命归西了!   小秃子直勾勾看着凤姐的尸体,立刻反应过来抬头看向大和尚,满眼尽是祈求之色。   “大师饶我,我可是都按大师说的做了!”   大和尚却只是一声冷笑,“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罢只往前一跨步,一脚已猛地踢向小秃子,又正中小秃子的胸口。   小秃子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像个皮球一般被踢起,重重撞在墙上又落回到地面,一口鲜血自嘴中喷出,同样也是两腿一瞪,就此一命呜呼!   郑飞彻底看傻了!好一个强悍、杀伐的和尚!   自己刚刚还惊喜于此人的出现,如今看来……这大和尚别杀上了瘾才好!   再看这大和尚又低头看了看凤姐和小秃子的尸体,又是一声冷笑,这才看向郑飞等人,脸上也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   郑飞对上大和尚的目光,心中又是一惊!好一道如同狮虎的目光!比之自己刚刚来大宋初遇鲁达时被鲁达怒视自己的目光也不相上下。   郑飞连忙说道,“大师请救命!”   那和尚来到郑飞的身前,上下打量一番郑飞才冷冷道,“你们是谁?为何被这猪狗女人绑了?”   郑飞回道,“我等都是过路的旅客,不慎投进了这黑店,便被那……女的用蒙汗药蒙翻了捆绑在了此地。”   大和尚却冷笑一声,“那猪狗女人向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下手的对象都是有赏银在身的通缉要犯,你们又是做得何等事要被官府通缉?若是好汉之事便罢了,若是作奸犯科祸害百姓之徒,我才懒得管你们!”   郑飞心中一喜,听这话,这大和尚还是条好汉!立刻回道,“大师明见,我等乃是行走天下的好汉,平日里尽是做的打抱不平之事,绝无半点劣迹!”   “哦?”大和尚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刚要回话,却是眼角一瞥便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通缉令。   大和尚立刻伸手捡起,只一看便是脸色猛地一变!   郑飞心中顿时一惊,暗道坏事!这通缉令上还能写自己什么好话?恐怕尽是十恶不赦、令人发指的罪行!   果然,大和尚再次抬头看向郑飞,眼中却已燃起了熊熊的怒火,只见他伸手一把抓住郑飞的衣领怒喝道,“好你个奸猾之徒!贫僧差点就被你这泼贼给骗了!还敢说自己是好汉,贫僧真该晚来半刻,要那猪狗女人将你交去官府把你碎尸万段才好!”   说罢,大和尚的另一只如同醋钵儿大小的拳头已抬起并蓄力瞄准了郑飞!   郑飞看着这拳头浑身猛地一颤!这只大拳头若是砸在自己的脑袋上……,自己怕是就要和真正的郑屠所遭遇的一样,甚至还用不了三拳就要被打死了!   旁边的朱武、王进和庞万春俱都惊得目眦欲裂,剧烈的挣扎着,却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绝望已经写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只见那大和尚的拳头刚要落下。   郑飞猛地把心一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张口喝道。   “你这秃驴!连好人都要杀吗?!”   静!静!静!   不但是这大和尚,就连朱武等人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郑飞。   死到临头……却不求饶……还敢骂人家……秃驴?!   郑飞眼见大和尚愣在当场,心底却是一松。   自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刚刚看这大和尚接连结果凤姐和小秃子的过程其实便已表明,此种人根本不吃软!你越是向这种人求饶,不但不会有什么作用,却更加令这人确信你是心中有鬼,反倒更加坚定了他要动手的信心。   郑飞危机时刻不但不求饶反而是骂人就是打了一个赌!赌这大和尚是不是也吃点“硬”!   如今看来,这赌似乎是奏效了!   哪怕只能为自己再争取一点点解释的机会也好!   郑飞目光如炬,怒视着大和尚的双眼,一点怯懦和退缩的眼神都没有!   终于……,只见这大和尚慢慢放下拳头,狐疑的看了郑飞一眼冷冷道,“你竟敢骂贫僧!好!贫僧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你若能证明自己是个好人便罢了,你若不能……这旧账新仇一起算……,贫僧会让你很后悔刚刚没直接受了那一拳!”   郑飞冷冷一笑,“和尚你刚刚张口闭口就是骂那贼女人勾结官府,如今怎一见官府的告示还如此深信不疑?官府还会给我一个审判的机会,怎你就二话不说便要取我性命?莫非凡事不问青红皂白便是和尚你的行事作风?!”   大和尚又是一愣,喝道,“那你怎解释这通缉上你所犯罪行?难不成还有人诬告你不成?”   郑飞叹了一口气,“我若说我真是被冤枉的,请问大师你信吗?”   大和尚冷笑一声,“空口无凭,你让我怎么信你?!”   郑飞立刻回道,“大师明见,我若能证明我是被诬陷的,我还犯得着亡命天涯吗?只是在下虽无法证明在下的清白,但却有人可以!”   大和尚奇道,“谁?”   郑飞转头一看朱武等人,“便是在下的朋友,我与他们整日形影不离,他们可以为在下证明清白!”   大和尚哈哈一声笑,“你当贫僧是傻子吗?你朋友当然帮着你说话,说不定他们还是你的同伙呢!”   郑飞却又道,“大师有所不知,我这几个朋友都是江湖上成名的侠士,各个光明磊落一言九鼎,若他们都无法证明在下的清白,那便无人能证明了!”   大和尚闻言果然微微一惊,转头看了看朱武等人。   只见朱武等人都是一脸迫切的看着自己。   大和尚略一思索,终于还是走了过去一一将朱武等人口中的布团子拽了下来。   朱武立刻急道,“大师明见,我家主人确实是被冤枉的,在下乃少华山聚义好汉大头领----神机军师朱武是也!”   王进急道,“大师明见,我家主人真的是好人,在下乃八十万禁军前棍棒总教头----王进是也!”   庞万春也急道,“大师明见,我家主人真是条好汉!在下乃八十万禁军前棍棒总教头王进的徒弟庞万春是也!”   大和尚一下子便愣住了……。   084,大和尚怒杀凤姐,化误解拳下偷生(中)   大和尚的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直看得郑飞心里七上八下!暗道这大和尚要是真认得,哪怕只是听过朱武等人的名号也好,但若是连听都没听过……他还会相信吗?   众人都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再惹恼了眼前这嗜杀的大和尚!   一阵短暂的沉默……!   终于,大和尚转过头来又来到郑飞的面前,一双虎目直勾勾的盯着郑飞的眼睛,“贫僧没有听过这几人的名号……”   郑飞顿时心底一沉!   却听大和尚继续道,“不过贫僧看他们几人的样子,急于救你之状也不像是装的,你若真是犯这通缉上所列罪行之徒,似乎也不会有这样讲义气的朋友助你才是,这可让贫僧为难了!”   郑飞心中一动,此事貌似还有所转机,心中略一思索便道,“不知大师可否通报一下您的法号?在下的朋友若是听过大师您的尊姓大名,也许会有别的法子证明身份也说不定。”   只见那大和尚闻言皱眉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告诉你们也无妨,贫僧不做亏心事,也不怕什么冤鬼缠身!贫僧俗名姓邓,法号……”   郑飞心头一动,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只听大和尚已高声说道,“……法号,元觉!”   郑飞浑身猛地一颤!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大和尚,脑海中只有三个字在不停的旋转。   邓元觉……邓元觉……邓元觉……我道此人怎与我义兄鲁达如此相像!原来他就是那方腊手下绝顶猛将之一的邓元觉!   水浒上所言,邓元觉有万夫不敌之勇。在梁山泊与方腊大军交战之际,曾酣斗鲁智深五十余回合,虽不分胜败,但已经明显占了上风。而后行者武松恐鲁智深有失助阵杀出,邓元觉一人独战梁山泊两大杀器鲁智深和武松犹自可以自保,只是见取胜无望这才退回阵中。   郑飞万万没有想到竟会在此地以这种情况遇见此人!不过随即心中一动便明白了过来。   那邓元觉乃安徽歙州人,如今自己身处江南东路,所以能碰见邓元觉虽是极为巧合,却已不再是如天方夜谭之事一般。   邓元觉似乎察觉到了郑飞的惊讶,奇道,“你可听过贫僧?”   郑飞把眼偷偷一瞧朱武等人,就见他们纷纷一脸的疑惑,显然也并不认得邓元觉。   郑飞心中一动已计上心来,大笑道,“原来是元觉大师!在下久仰久仰!”   邓元觉面色一惊,“你真知道贫僧?”   郑飞点点头,“大师乃歙州人氏,名号宝光如来,请问是否?”   邓元觉惊道,“呀!你果真知道贫僧!你是如何得知的?”   郑飞继续道,“小弟从许多江湖朋友那里得知,歙州有位邓元觉,力拔山兮气盖世,行侠仗义嫉恶如仇,端是江湖一等一的好汉!人送外号‘镇江南’!而小弟乃渭州郑临风,承蒙江湖上的朋友看得起,给小弟起了一个‘镇关西’的绰号,此名号虽响亮,却是有名无实,小弟久仰邓大哥威名,此次便是专程自渭州来寻哥哥你,除了想与您结交一番,也是想从您这里学得几首绝顶功夫,也好不愧了那‘镇关西’的名号,却不料行至东京又惹出了一件祸事,小弟被人栽赃嫁祸上了官府的通缉,这才逃到此地便……”   郑飞一口气说完,果然见邓元觉已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而旁边的朱武等人……郑飞也懒的看了,想来一个个也定是瞠目结舌之状!   郑飞心底偷偷一笑,什么‘镇江南’都是自己随口乱起的,只是为何要这么做?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   便是名头!   我都从渭州那么老远的地方听过你的名头,还专门跑个大老远来找你,你不感动的痛哭流涕才怪!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终于,邓元觉回过神来,喃喃道,“镇…江南?”   郑飞立刻道,“对呀,怎么哥哥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头?反正在我们关西地带都是这样称呼哥哥你的,哥哥若是不信,尽可去那桌上的一堆东西中寻找我等的路引。”   邓元觉转头一看旁边桌子上那堆东西,立刻走了过去一阵翻找。   郑飞见状心中又是一乐,那堆东西肯定是有路引的,乃是当初自己和朱武等人出发时利用少华山安插在少华县衙里的眼线借机伪造的。   自己其实是玩了一个小小的逻辑陷阱。   证明自己确实是远道而来的可以用来证明自己不是坏人吗?   当然不能!   但若是已经事先假设了我们在很远的地方确实听过你的名字,再证明我们确实是从远地而来的,那便能证明我们所说的事情中确实有实话。   既然其中有一部分是实话,那便能增加另一部分也是实话的可能性!   尤其是我还能对你的情况如此的熟悉!   当然,恭维的好话也没少说……!   郑飞紧张的看着正在找寻路引的邓元觉,如今就看那邓元觉是不是会上当了……!   只见邓元觉身形一定,已经找到了那路引,他拿起来只是一看便是一愣。   郑飞立刻朝着朱武等人使了个眼色。   朱武立刻会意大声道,“哥哥,我们真的没有骗哥哥你,小弟确实是少华山大头领朱武。乃是定远县人氏,因得罪了本地恶霸斗出人命,这才逃亡天下落草为寇的!”   王进也道,“我也真的是八十万禁军前棍棒总教头王进,因得罪了太尉高俅,被那厮一路追杀险些丧命大漠,这才被我家主人救下的!我脸上这道刀疤就是那日死里逃生的见证!”   终于,邓元觉放下路引,转头走向郑飞,却已是一脸的笑意。   邓元觉三下两下为郑飞解开绳索便抱拳道,“原来真是好汉!贫僧无礼,险些错杀了诸位,还请诸位见谅。”   说罢便要一拜,郑飞心中一片狂喜!赶忙去扶住邓元觉,自己却抱起拳来高声道。   “总算找到哥哥你了,请受小弟一拜!”   说罢,郑飞真的双膝一跪,朝着邓元觉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一边磕,郑飞的心里一边自我安慰着。   这头磕的可不冤!此人可是不差于鲁达、武松的一等一的猛将!   若真能结交此人……。   郑飞嘴角不禁浮起一丝冷笑……。   方腊哥,不好意思,兄弟今天又要撬你的墙角了!   085,大和尚怒杀凤姐,化误解拳下偷生(下)   (求收藏)   邓元觉哈哈大笑着扶起郑飞。   二人又一起去解开了朱武等人身上的绳索。   朱武等人也一起朝着邓元觉拱手道,“我等见过哥哥!多谢哥哥救命之恩!”   说完也要下拜。   邓元觉已一步上前扶住朱武等人,又将他们三个又从上到下仔细看了几遍,边看边点头赞道,“几位兄弟都果真是一副好汉的模样!和尚我今日真是开心,不但结果了那祸害英雄的猪狗贱人,更又结识了几位好汉兄弟,哈哈哈!”   众人也是跟着一笑。   郑飞奇道,“哥哥为何今日来得这般凑巧?哥哥若是再晚来一时片刻,我等怕就真要被交到官府去了。”   邓元觉伸手一指凤姐和小秃子的尸体怒喝道,“贫僧早就听说这一带有个黑店,专坏身上背着通缉赏金的过路好汉,直把和尚我气的要命!但却始终恼于不曾探得此黑店的具体位置。前几日和尚我过路一处山林,巧遇两名差役正押着一人赶路,那人端是一副英雄好模样,却被两名狗差役折磨的遍体鳞伤!我气不过便打跑了狗差役救下了他,细细一问那人才知他就是被这黑店所害的好汉!我又从他嘴中问清楚了这黑店的位置,便日夜兼程赶来了此地,正在山下寻找之时,突然遇到一人自我身边通过,嘴中还念念有词什么抓住大鱼了,这下发达了之类的话,和尚我顿时起疑,立刻抓住了他,仅用一拳便吓得他吐了实情,我又逼他带路找到这黑店,这才凑巧救下了诸位兄弟!”   郑飞点点头,暗道原来如此,心中又不禁暗暗一声感叹,这真是天理轮回终有报!出来混,果真是要还的!   凤姐等人在守株待兔等待着别人自投罗网的时候,不知有没有想过,在这间店铺的外面,还有别的人也在找寻着他们。   自己这次也真是走运,投个黑店不但没怎么地,还凑巧碰见了邓元觉……。   郑飞正在思索之际,突然听得一声高喝自门外传来。   “凤姐,干么去了?好酒好肉快端上来呀,外面真是冻煞我也!”   众人心中顿时一惊!   外面又来人了!   此人自称都头,莫不就是那凤姐嘴中所说的此地刘都头?   他怎么来了?他是几个人?!   只见邓元觉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怒意,接着便低声怒道,“居然是这厮!我也早就听说这黑店之所以如此猖狂,也是因与官府勾结之故!和尚我此行本就想先结果了这黑店再去找那贼官人算帐,如今他竟自己送上门来,和尚我这就去结果了他!”   邓元觉说罢提起禅杖便要出门,郑飞赶忙拉住他急道,“哥哥且慢!万一这厮带足了人马,或者这里面有什么陷阱,我等也好准备一番莫中了计!就算没有陷阱,我们也需准备妥当,莫被人给走脱了再为日后引来什么麻烦。”   邓元觉微微一愣,看着郑飞道,“兄弟此言极是,那咱们该怎么办?”   郑飞略一思索沉声道,“我们先去看看他们有多少人!”   众人点点头,便一起轻手轻脚出了屋,来到屋外透过门缝往饭堂内一望。   郑飞的担心果然被言中了。   此时只见饭堂内已经坐了十几个人。   除了众多衙役之外,于堂中火炉之前正大大咧咧的站着一名彪形大汉搓手不停的烤着火,一边烤火一边又不耐烦的大喊一声。   “凤姐,小秃子,你们两个躲在内屋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呢,这大白天的乱搞什么,还不赶紧把吃喝送出来,再不出来本都头就和弟兄们一起进去参观参观了!”   众衙役俱都大笑起来……。   郑飞往院内一瞧,只见自己等人的四匹马正好好的拴在马棚里吃着草料,马匹上的朱武的双刀、王进的铁棍以及庞万春的弓箭都完好的挂在马鞍上,想来也是那凤姐和小秃子已经认定自己等人已是他们的板上鱼肉任他们宰割,所以也还未处理一番。   郑飞唤过众人,压低声音道,“如此……这般……”   众人点点头,立刻分头行动起来!   ++++++++++++++++++++++++++++++++++++++++++++++++++   刘都头的耐心终于到达了极限!   只听他一声怒喝,“凤姐,小秃子!再不出来,老子真要进去了!”   但……内屋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声。   刘都头的心里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没人?不可能,这店就是那凤姐和小秃子的命~根子,就算爆发山洪他们俩也舍不得离开这店半步!   抑或是……!   不可能!那些被抓住的通缉犯不是被判了斩立决就是流放数千里之外,不会有人回来报仇的!   刘都头回头一看自己带来的这十几个人,心下顿时有了几分底气,心中又道也许真是这俩人多喝了几杯情到浓处把持不住以致浑然忘我的正在那个啥吧……。   但刘都头一想起凤姐的模样却禁不住又打了一个冷颤。   太恶心了,自己怎么能想象这么恶心的场景?!   但饶是刘都头如此想,心底还是抑制不住的升起了一股要“窥丑”的想法。   就像美女大家虽然都喜欢看。   但若是一个丑到极点的女人出现,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人很丑,但还是会忍不住也想多看几眼究竟是怎么个丑法一样。   刘都头冲着几名心腹一挥手,众人顿时心领神会,各个一脸贱笑的跟着刘都头蹑手蹑脚的来到内屋门前。   然后众人打好手势,猛地一下子推开了门!   但……。   想象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出现的却是一名高大的手持禅杖的大和尚。   这和尚正在笑,却是笑得那么的冷酷!   刘都头最先反应过来,口中啊呀一声猛地往边上一撤。   他躲过去,旁边那些衙役可没他那么快的反应。   那大和尚已经一挥禅杖,只听一阵呜呜的风声响起,接着便是一道血花喷起!一名衙役猛地自地上飞起倒飞出去!又撞翻了身后一张桌子才掉落地上,胸前尽是喷涌的鲜血,只是两腿一蹬便没了动静!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俱都连滚带爬的往后一退,又手忙脚乱的将各自武器拿在了手中!   而那和尚一击得手,便是大笑一声已经走进了屋子,满屋瞬间便被来自于这和尚身上的杀气所笼罩!   刘都头也快速来到火炉旁边拿起自己的武器,原来是两把与朱武所持极为类似的单刀,然后他便猛地转过身来,万般吃惊的打量那和尚!   现在就算是傻子也应该看出来了!   那凤姐和小秃子肯定都出事了!就算是死了也不一定!也定然是这大和尚所为!   刘都头虽然惊讶于这和尚的杀气,但细细一看这和尚原来只是一个人,不由心下又稍微一安,自己这边虽然已经伤亡不明了一人,可还有十几个人!   刘都头大喝一声,“你乃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对捕快行凶!还不快快放下武器!随我去县……”   还未等他说完,那大和尚已是如雷轰一般的喝道,“放你个猪狗贼!和尚我今日便替佛祖收了你们这群鸟贼!”   说罢,大和尚一轮禅杖便冲向了众人!   ……噗!又有一名差役被和尚的禅杖戳中,滚落地上没了动静!   ……啪!又有一名差役被和尚的禅杖砸中,只看那脑袋上碗大的窟窿就知活不了了!   ……咣!又有一名差役被和尚的禅杖拍中,连吐了几口鲜血便没了动静!   ……。   刘都头感觉自己快疯了!这是哪里来的和尚,功夫怎如此之高!那禅杖少说也有七八十斤,被这和尚一使,只需一碰便不死也伤!此屋又如此狭窄,当是连躲都没得躲!   刘都头立刻作出决定!   必须出去打!   刘都头大喝道,“和尚你敢出来应战吗?”   和尚大笑一声,“怎会不敢!”   刘都头一挥手,众衙役立刻奔向门口。   但刚刚才打开门……。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门中竟又站着两个人!   一人手持双刀,一人手握铁棍,也是微微笑着看向众人。   刘都头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和尚还有同伙!   说是迟那时快,那两人已冲进屋内二话不说举头便打!   众人慌忙仓促应战!   所幸那和尚只是手握禅杖站在一旁,竟没有上前助阵帮助他的同伙,而是一脸饶有兴趣的表情似是要看戏一般。   不过众人此刻哪有心思再多想,如今一见这和尚没有插手的意思已经是求之不得了!这新冒出来的两人块头可比那和尚小一大截!武器也是平常,应该不难对付!   但……他们很快就笑不出来!   没想到这两人的功夫竟也端是了得,尤其是那持棍之人,面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暂且不说,他那手中铁棍竟像是活物一般,舞得风生水起眼花缭乱,仅几个回合,便已将数人扫翻在地。   而那使双刀之人也不含糊,一看到那个差役倒地,上去便是一刀就要了性命!   刘都头感觉自己已经疯了!今天这是怎么了?这几个人是阎王爷的催命小鬼吗?!他们三个上来便下死手,摆明了就是要结果了自己!   这可怎么办?!   如今……后门被和尚堵着……前门又被那两人堵着……。   刘都头把眼一斜窗户……。   逃!先逃命吧!待逃回县城再带人来捉拿这些人也不迟!   086,诛恶人又觅重金,去歙州赈济灾民(上)   刘都头一扫屋内,加上自己,自己这边还有七个人能动!   而对方三个人还未尽全力便已打没了自己这边一多半人!   反正打不过!与其等死不如跑吧!   刘都头高喝一声,“冲窗户里往外冲!跑掉一个是一个,回去报信!”   说罢,自己领头冲向窗边,一个跃起便破窗而出!   万幸!此时外面空无一人!   怪不得对方要严守前后两道门,原来是只有三个人的缘故!   刘都头心头一喜,又听得身后传来几声响,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些差役已经有得也跟着自己破窗冲了出来!   但……。   只冲出来了三个人!   刘都头心底一沉!另外三人怕是已经……!   刘都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自己能活着逃回去,就算他们都死了也无所谓!   刘都头想定,立刻撒腿便跑,只恨自己这次来没骑马!   但……。   刚刚跑出没几步……。   他突然觉得脖子有点凉也有点痒……。   刘都头低头一看不禁一愣。   自己的脖子前,怎么有……这是……箭头?   刘都头不由的停下了脚步,低头呆呆的看着这箭头……还有上面殷红的鲜血……!   一瞬之间他想起了许多,自己本就只是一名普通的捕快,既没有背景也没有出众的功夫和智谋,能混到今天这一步,只是因为在几年前的一次意外的偶遇。   当那个无比恶心丑陋的女人找上自己的时候,自己的人生便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也带来了……今日的结局!   刘都头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只有一个最后的念头升起在心中……。   如果……我……也许现在……还能活吧……。   ++++++++++++++++++++++++++++++++++++++++++   邓元觉哈哈一笑,对着王进高声赞道,“兄弟真是使得好棍法!你说你是什么八十万禁军棍棒总教头我原本还不太在意,如今一见果然是了得!和尚我若是与你对打,怕也只是沾了力气大这个光,但胜负还依旧难料!和尚佩服了!”   说罢,又对着朱武赞道,“你这人功夫虽平平,下手却极是毒辣,刀刀要命,这股子狠劲就算是和尚我也自愧不如!他日和尚我若与你为敌,怕也要心生怯意!”   说罢,又细细一看庞万春由衷的赞道,“这位兄弟虽说身形单薄,却没料到竟是位神射手!你只四箭便要了四个人的命!和尚生平最怕像你这样的人,你自远远的躲着,却能突然偷袭便要了和尚的命!”   邓元觉又转头看向郑飞,略一沉默,突然一笑道,“他们三个虽然都很厉害,但和尚最佩服的却是你,倒不是因为是依你之计此事才做得如此干净利索不留后患,乃是因为如此三个厉害的好汉竟都是你的家奴!他们三人随便哪一人都可作一方强首,如今却以你马首是瞻并忠心不二,你这人端是了得!”   郑飞微微一笑,暗道这邓元觉倒真是个口直心快之人,心里有什么话都要说出来。   不过这样的人也是最可爱的人,你与他们交往无需那般计较与思量。   当是说一便是一,说二便是二!这一点与自己的义兄鲁达是何等的相似!   只见那邓元觉又转头一看这满屋子的尸体,“如今既然已经为那些屈死的好汉们都报了仇,咱们一把火烧了这鸟店也走吧!”   郑飞却一摇头,“慢!还有一件事没办呢!”   邓元觉奇道,“何事未办?”   郑飞一笑,“这黑店不知已害了多少好汉,需知每一名好汉身上的赏金都是少则几百贯,多则上千贯,即便最后分与官府之人一些,也定然积攒下了不少,这钱肯定还藏在店里!”   邓元觉却一摇头,“这钱和尚我可不想要,上面沾得尽是好汉们的血,和尚我不忍心去用。你若想要便尽管去找便是了,和尚我可不稀罕。”   说罢,邓元觉把脸一沉便要走。   郑飞赶忙拦住,知道邓元觉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只是一个贪图钱财的小人,同时心中还不由升起几丝感动,暗赞这邓元觉的心性端是纯正!   接着便是对着邓元觉正色道,“哥哥此言差矣!好汉爱财,取之有道!即便是盗,亦是盗亦有道!这黑店的不义之财上确实沾满了好汉们的鲜血,我等取之亦不忍用之!但若任这些钱财荒弃山林也是浪费,不如将之取出接济天下穷苦百姓,也当是咱们替这些好汉为这天下苍生又尽了一份济困天下、仗义疏财之心!”   邓元觉闻言面色顿时一惊!一双虎目愣愣的看着郑飞,眼中说不得的有多意外。   郑飞朝着邓元觉一拱手,真心诚意的问道,“哥哥你觉得如何?”   邓元觉长叹一声,朝着郑飞拱手道,“和尚我真是愚钝,竟没有想到这个关节。郑兄弟宅心仁厚,真又令和尚我刮目相看!如今和尚我似乎是有些明白这三位好汉为何要追随于你了!”   邓元觉又重重点点头,“救依兄弟你所言!咱们找找吧!”   ……。   …………。   ………………。   “咦!此处有些不对劲”庞万春一声喜道。   众人立刻围上去一看,就见内屋床下有几块砖明显有动过的痕迹。   众人立刻将砖翻起。   便见砖下还有一块木板。   再将木板翻起。   下面竟是空的!正放着一只大木箱。   邓元觉弯腰一提木箱,饶是像他这般大力气之人,竟也不得不发出一声用尽最大力气的闷哼才提起木箱放到地面。   众人再将木箱打开一看,待看清里面之物,顿时都是心中一惊!   只见箱中竟塞了满满一箱钱,除了说不清有多少贯的钱,还能看到一些白银和黄金。   这些东西,足可以使一人瞬间富甲一方!   那凤姐二人这些年竟用这黑店赚了如此多的钱,却依旧贪心不知足,终落得这个下场!   众人回过神来。   郑飞立刻问向邓元觉。   “哥哥,我等初来乍到并不熟悉此地的情况,请问哥哥如今此地哪里的百姓正过得极为艰难?”.   邓元觉略一沉思便道,“非是和尚我有私心,和尚我的老家歙州去年刚刚受了大旱之灾,百姓困苦不堪,不知是否可以……”   郑飞一笑,“救谁不是救,只要这钱能用在百姓身上就行,走,咱们这就去歙州!”   087,诛恶人又觅重金,去歙州赈济灾民(中)   郑飞等人停下马,放眼向前望去,心情不禁更加沉重起来。   此时郑飞四人与邓元觉在一把手烧了那黑店,将凤姐、刘都头等人的尸体也一起烧掉之后,又经过两日的行程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歙州城外!   一路之上所见所闻果真如邓元觉所说,尽是十河九断,田地干涸!   虽然也遇到许多百姓都在祭祀天地感谢刚刚这几日才下来的这一场大雪已经解了近渴,但去年这场大旱所造成的粮食绝产的状况已经是一个不可改变的结果!   有存粮的百姓还能多撑些日子,没存粮的百姓这日子就已经过不下去了。   灾民沿路乞讨,卖儿卖女的景象不知已经遇见了多少。   郑飞几人自是将那一箱的钱财尽可能的分给所遇到的灾民且助他们能熬个十天半个月。   饶是如此,这短短一日的行程下来,竟已将那一箱的钱财用去了十之一二。   如今终于来了歙州城,眼前的场景更是令人感到无比的震撼和压抑!   只见城外尽是乌鸦鸦的不知多少的灾民,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东倒西歪的或坐或卧于歙州城外,许多人还在城墙下几处地方排着队领着什么。   他们为何不进城却偏要呆在城外呢?   因为他们进不去!   城门虽然开着,但却被几十名军士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守着,身前数丈无人敢靠近,看那架势摆明了就是只准出不准进!   此时只听邓元觉叹道,“本县受灾的百姓中已经有许多人或去投靠远方的亲戚朋友,或外出别的地方乞讨,而这些人大多都因各般原因无法离开此地,都聚集在这里期盼着官府能尽快开义仓(朝廷令州县于两税之外,每石另输一斗贮藏,以备荒年,称作义仓)赈灾!”   郑飞奇道,“既然有义仓,百姓都已如此饥苦,为何官府还不开仓?而且这些灾民为何又屯聚在城外?”   邓元觉怒哼一声,“和尚我几日前离开的时候便是这个模样,这几日过去了还是这个样子,谁知道那些狗官为何还不开仓赈灾,难道是想再饿死许多人才开吗!而灾民之所以会聚集在城外,乃是官府为了防止灾民涌入城中出乱子,下令不准把任何一个灾民放进城去,搞得这些灾民简直是想进城乞讨都不行!”   郑飞听出邓元觉话中的怒意赶忙道,“哥哥别急,咱们不是带钱财来了吗?刚刚小弟心中合计一算,这些钱财足够可以购买近万石米,省着点用的话,已经足够这些灾民再撑上些日子了。”   邓元觉闻此面色才稍微好看一些,“那哥哥就替这些灾民谢谢兄弟你了,这些灾民这些日子都是靠城中大户和寺庙施舍义粥才勉强还饿不死,有兄弟你这万贯钱财投入进去,这些百姓便又有活路了!”   说罢便指了指远处城墙下那几处人群聚集的地方。   郑飞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些地方正在施舍义粥,所谓义粥,应该就是熬的极为稀疏的米粥,虽吃不饱但也还能让人在饿死的线上再有气力挣扎一番,也算是一件极大的善举,便一笑道,“哥哥这是哪里的话,若没有哥哥,小弟等人连命都没了。而且这些钱财都应算在哥哥你的名下,小弟等人也不过是给哥哥提了个醒而已。”   说到此处,郑飞不经意的多问了一句,“对了,刚刚听哥哥说城中的大户在施舍义粥,请问这些大户都是何人,灾年面前竟能有如此善举端是了得!”   邓元觉立刻道,“这个和尚我也记不太全,好像有城东的张广审张大善人,城西的孟林云孟大善人,城南的吕师囊吕大善人……”   邓元觉又说了几个名字。   但郑飞已经听不进去了。   因为他听到了一个令他极为震惊的名字。   吕师囊?!   郑飞立刻出言打断邓元觉的话,“吕师囊?可是使得一条丈八蛇矛的吕师囊?”   邓元觉一愣便点头道,“正是那位吕善人,怎么兄弟你认识他?”   郑飞故作平静的一笑摇摇头,“不认得,只是听说过。”但心里却更是惊上加惊!暗道果真就是那吕师囊!   接着就心中猛地一动,暗骂自己一声真是笨!居然忘了此地不是别处,可是那歙州啊!   歙州相对于水浒梁山上的好汉们并不重要,但对水泊梁山的对头方腊阵营而言,歙州却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地方。   方腊的祖籍便是歙州,歙州更是为方腊阵营贡献了许多条好汉!   仅是大将级别的便有邓元觉、王寅、吕师囊、厉天闰等人!   而那吕师囊在未加入方腊阵营以前则是歙州城的一个大富户,经营赚钱的手段应该极是了得。此人虽然功夫平平,但正是他率部进行的顽强抵抗才是梁山泊众好汉噩梦的开始!   须知梁山泊两败童贯、三败高俅,一连串大仗下来皆毫发未损,偏偏在征讨方腊时将领却损失过半。而且坦白的说,虽然梁山泊最终赢了方腊,但梁山泊阵亡将领的数量要远多于方腊一方!更是只不过占了己方人多,又是逐个击破的大便宜。   因此可以说方腊军中的那些人物还是很有一套的!   郑飞想到此处心中突然一动!   自己已经在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两名方腊手下的大将庞万春和邓元觉。   尤其是庞万春已经被自己收服,自己这一路来已经靠着庞万春做了不少事,撬方腊手下大将的甜头真是美不可言!   如今若能再收了邓元觉,便等于又得了一名鲁智深级别的好汉相助!此人自己绝对要想办法不错过他!   除此之外……。   郑飞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几个人的名字也在心头一闪而过。   郑飞又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吕师囊……王寅……厉天闰……我该拿你们怎么办才好呢?   把你们白白留给未来成事的方腊?   不行!绝对不行!   就算是现在杀了你们也绝不能把你们留给我日后命中注定的对手!   郑飞嘴角不自觉浮现一丝冰冷的笑意……。   他却不知此情此景落在旁边的朱武眼中,竟把朱武惊得心头猛地一跳……!   郑飞似乎觉察到了朱武看向自己的目光,转头一看朱武,便见他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郑飞猛地反应过来心头不禁一动!   刚刚自己都在想些什么……?   自己这是……怎么了?!   我还是……我吗?   088,诛恶人又觅重金,去歙州赈济灾民(下)   (为祖父发梅花,回来晚了,请见谅。)   郑飞几人骑着马刚刚来到城门前还有很远。   便听一名军士突然喝道,“什么人?快停下!”   接着便见有一群手持长矛的军士突然冲过来,长矛一压对准了郑飞四人和邓元觉,挡住了通往城门的路。   郑飞的心头不由猛地一跳!但面上却是一脸平静的继续骑在马上。   因为他现在完全不需担心被人认出来了。   且看郑飞……。   他自从来到大宋后就已刮得干干净净的脸上此刻居然又“长”了一大片络腮胡,尤其是左眼下面竟凭空“冒”出来一颗大黑痣!   这还不算完,原本那一身熟悉的衣服已经换下了,改而穿上了一件行者的长袍,头上还戴了一个戒箍,在郑飞的怀中更是还放着一张“度牒”(古时出家人的身份凭证,以证明僧侣的身份),并且这张度牒绝对是各种手续印章都齐全的真品。   郑飞现在这个模样,虽还算不上完全的改头换面,但也已差不许多,就算是蔡京蔡攸二人再站在郑飞面前也定然认不出他来!   这些东西自然便是众人刚刚路过邓元觉所处的金光寺时,邓元觉进入寺中用最快的速度为郑飞办好的,目的便是要给郑飞一个完全崭新的身份,不用再担心遇到军士捕快之类的追捕,比如鲁智深和武松二人当初被通缉的时候也是分别化身和尚和行者才得以躲过官府的追缉。   邓元觉一番好意,郑飞自然不好拒绝,并且自己也的确十分需要,偷偷摸摸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待郑飞打扮一番之后一现身,果然瞬间便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即便是朱武等如此熟悉郑飞的几人在猛然一看之下也是没有认出他来。   连他们几人都认不出,自然也就不用再担心那些仅靠一张画像进行辨别的捕快们能认得出了。   此刻,便是乔装易容、改头换面之后的郑飞与朱武、邓元觉等人一起要进入歙州城买粮接济灾民的时候。   果然,刚刚接近城门便被守门的军士拦了下来。   郑飞几人刚要下马却被邓元觉一挥手制止。   接着便见邓元觉问向那群军士,“为何拦和尚我进城?”   刚刚说话的那军士一看邓元觉的块头似乎是惊了一下,但还是公事公办的说道,“知府大人有令,赈灾期间不许灾民进城!”   邓元觉闻言微微一怒,“你看和尚我可是灾民的模样?!”   那军士刚要回话,便听传来一声极不耐烦的声音,“何人在此喧哗?”   接着便见一名似是小军官的人从城门中走了过来。   那军士一见他便赶忙小跑过去拱手道,“有几人要进城,属下正在制止。”   那人冷哼一声,不满的说道,“直接赶跑就是了,这种小事还要老子亲自出马吗?”   那军士赶忙解释道,“可是来的是……”   那人又不耐烦的摆摆手,便穿过众人怒气冲冲的来到近前。   可一见到最前面的人乃是邓元觉后却是脸色猛地一变,脸上瞬间收起高傲的表情又堆上几分笑意朝着邓元觉拱手道,“呀,我道是谁,原来是元觉大师父。您今个怎有空要进城了?可是有事?”   邓元觉不冷不热的拱了拱手道,“原来是张将军,庙里有点事,方丈要我进城去办。怎么?和尚我等今日进不了城了吗?”   那“张将军”立刻笑道,“瞧您说的,就算不让谁进,也不能不让您进吧。快请快请……”   他说到这里又一看后面的郑飞等人却是一愣,又接口道,“这几位兄弟面生的很,请问是……?”   邓元觉自然而然的说道,“这几位是和尚我的朋友,恰巧路过歙州,我便顺便带他们进城去尝尝本地的特色再歇歇脚。”   那“张将军”闻言虽点了点头,却把眼一抬便细细看向了郑飞几人,似是在观察什么。   当看到郑飞时,便见他面色顿时微微一愣,眼中似有几分疑惑,接着便脚步往前走近了一步似要将郑飞再看个仔细。   郑飞见状心头猛地一跳!   莫非自己的乔装哪里出了问题被此人给看穿了?   还是……?!   郑飞几人握着缰绳的手顿时一松,正要覆上鞍旁武器之时……。   突然听到邓元觉一声不满的怒喝,“怎还没好!和尚我进城还有事呢!莫不是非要我回去请方丈自己进城办事才行?!”   那“张将军”闻言便是一惊,立刻转身朝着邓元觉恭维的笑道,“已经好了,已经好了,末将职责所限,还请元觉大师见谅,请诸位进城吧。”   说罢便一挥手,所有的军士都收起长矛闪在一边让出了城门的路。   邓元觉这才冷哼一声,骑着马便进了城。   郑飞几人心头终于一松,又重新握紧缰绳骑马跟了上去。   行至城门洞里,郑飞把眼一看墙壁之上。   果然,那张通缉自己的告示便就贴在那里!   直到郑飞几人走远了,那军士才走到“张将军”身边问道,“大人那和尚是谁呀?”   “张将军”冷哼一声道,“连他你都不知道?此人姓邓,乃是城外金光寺的和尚,未出家前便已是江湖成名的人物,后来犯了事,不知怎的就出了家!不过我忌惮的倒也不全是他,而是他的师父,也就是金光寺的方丈,那方丈有名的很,经常有许多大人物前来拜会他,就算是咱们知府大人见了也要敬他三分!平日里这人便耀武扬威惯了,屡次不给我面子,若不是有他师父护着他,我早就……”   “张将军”似乎觉察到话说的有些多了,便轻咳一声止住话,只是眼中的愤恨之色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他一抬头又看向了郑飞几人的背影,眉头却皱了起来,只听他自言自语的说道。   “那个行者,我怎么就看着那么眼熟呢?真是怪了。”   ++++++++++++++++++++++++++++++++++++++   郑飞几人过了城门便见城内居然也围了许多人,各个都提着筐子、布袋之类的一脸哀求的围着把手城门的军士。   只听得有人道,“求求军爷就让小人过去吧,小人只是想把一些吃的东西交给我城外的亲戚。”   一名军士厉声回道,“不行!上头有令,只准出不准进,你若出去了回不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那人闻言面色一惊,终于还是一叹气,低头提着东西便走了。   ……。   …………。   郑飞几人终于通过人群来到街上。   郑飞心中却愈发的奇怪起来,暗道这里的官府真是有些莫名其妙,城外有如此多的灾民却不开义仓赈灾已是令人感到不可理解了。   如果说以害怕灾民闹事为理由不准城外灾民进城还勉强说得过去的话,那不准城内的百姓出城接济城外自己家的亲戚简直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这里的官府究竟想做什么?!   不怕激起民愤民变吗?!   郑飞正在思索,只听邓元觉道,“和尚我就说咱们肯定能顺利进城吧。好了,接下来咱们再怎么做?”   郑飞一笑,“自然便是在城内的米行中尽快买下米来好去城外接济灾民。哥哥只需现在带我等去城中比较大的几家粮店就行了。”   邓元觉略一沉思便道,“城中有三处比较大的粮店,规模都差不太多,分别是城东张记,城西孟记和城南的吕记。”   郑飞一听心中顿时一动,“这几家米行可是在城外施舍义粥的几家大户?”   邓元觉点点头,“正是他们几家。三家店都离此不远,在前面路口分别朝东西南三个方向直走即可。”   郑飞不禁点点头赞道,“没想到这几家大户本就做着粮店的买卖,在天灾面前竟也能做到扶危济困、乐善好施!小弟真是佩服。走,咱们现在就兵分三路分别去这三家粮店,将这万贯的钱财全部花在他们店里,如此一来既能买到粮好接济城外灾民,同时也是给这三家店捧捧场,聊表一番敬意,就算这三家的价格比别的店贵一些也没关系!好人就该有好报!”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郑飞首先朝着邓元觉道,“请哥哥去城东的张记如何?待买到粮后咱们便在此地重新会合。”   邓元觉点点头,“且听兄弟安排。”   郑飞立刻便自怀中掏出已经兑换好的一叠“交子”钱,数出其中三分之一交到邓元觉手上。   邓元觉接过便揣入怀中,掉转马头便朝着南面而去。   郑飞又数出一叠“交子”钱递给王进道,“王哥就和春子去城西的孟记吧。”   王进接过也揣入怀中,和庞万春一起朝着郑飞一拱手也调转马头急驰而去。   郑飞将剩下的一叠子重新放回怀中,转头朝着朱武一笑道,“咱们兄弟二人便去那吕记吧。”   朱武一笑。   二人也调转马头朝着南面而去。   089,歙州城分头买粮,邓元觉身陷牢笼(上)   (求收藏)   城外是无数的饥民,城内其实也好不到哪去。   郑飞和朱武在歙州城内一路向南行,只见沿途也有许多百姓在跪地乞讨。   城内也是一片死气沉沉,每个路人都是一脸的凝重……。   郑飞和朱武都没有说话,只是并肩骑马向前。   沉默,沉默……。   气氛不知怎的竟有些诡异的压抑。   这可是他们主仆二人之间从未有过的。   即便那夜朱武为骂醒郑飞而发怒也没有如此过。   是因为这些饥民吗?   也是,却不全是……。   郑飞偷偷一瞧朱武,只见朱武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郑飞越发的感觉到了几分的不自在。   其实他之所以如此分组也是有用意的。   半日之前在歙州城外,自己居然不自觉的就动了杀心,还犹自毫无察觉。   只有朱武发现了自己的异样,投来一眼担忧的目光之后,自己这才醒转过来。   细细回想起来。   自从来到这水浒之宋,自己已经杀过三次人了。   第一次是在西夏,出于自卫而搏杀了追杀追杀王进的两人,还因此救下了王进。那是自己两世为人首次杀人,那种深深的罪恶感至今都有所记忆。   第二次是借宿韩滔家中,带领王进等人拔刀相助,又亲手杀了两名贼人。但说起来也算是一次正义的行动。良心并未遭受什么负担。   可就是这个第三次……,前几日邓元觉和王进等人在那黑店中杀掉的刘都头和他手下十几名捕快时,虽然自己没有亲自动手,但那十几人确是实实在在因自己之计而死,那刘都头恶贯满盈自死不足惜,但那些普通的捕快,里面就真的全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吗?   他们也有需要赡养的父母,也有要靠他吃饭的老婆孩子吧,他们这么一不明不白的死去……。   十几个家庭也许便会因自己而家破人亡!   但当时的自己竟一点也没往这方面去想,眼中就只有邓元觉一人!   这还没完。   以上三次杀人经历虽各不相同,但无论善恶却都有一个共同点,便是都是出于自卫或者助人,皆是被动而为之。   可刚刚在城外,自己却是第一次主动动了杀心!   郑飞迷茫了,自己这是怎么了?自己还是以前那个二~逼大学毕业生吗?   于是,郑飞便借着分组的机会,将朱武和自己分在一起。   那日朱武既然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异样,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肯定是有话想说的。   可……朱武现在不知是怎么了,居然跟自己比起了玩沉默的游戏。   还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   终于,郑飞忍不住说道,“朱兄,你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朱武转头朝着郑飞一笑,“没有。”   郑飞一愣,“没有?可是刚刚在城外……”   朱武道,“我知道主人想的是什么,主人忘了我曾经说过的吗?若因小善而大恶,则善亦为恶。若因小恶而大善,则恶亦为善。这天下之事于你我又怎会有十全十美的结果?若要成事,便要有人做出牺牲,无论是自己人还是敌人。其实自前日里主人率领我等诛杀那十几人时,主人便已经变了,变得更加冷酷,更加主动,更加……准确!这是好事!主人又何必为此而纠结?”   郑飞奇道,“可你看我的眼神分明就是担忧之色,我绝对没有看错。”   朱武的脸上却闪过一丝苦涩,“主人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虽不知主人为何动了杀心,也不知主人是对何人动了杀心,但我并不是担心主人你,而是担心……我自己。”   郑飞一惊,愣愣的看着朱武。   朱武叹了一口气慢慢说道,“许久以来我便一直劝主人能狠一些,无情一些,现在主人你终于慢慢开始变成我所希望的样子了,我却又有些害怕了,因为我开始担心起了一件事……”   郑急问道,“朱兄担心何事?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朱武看着郑飞慢慢摇了摇头道,“主人什么也没有做错。只是主人今日能对别人动杀心,他日……是否也会对我等动杀心呢?说起来不怕您笑话,这些日子以来我虽口称您为主人,其实心中更多的还是将您当作兄弟看待,可刚刚在城外见到您脸上的那一抹杀机之后我才醒悟过来,您不但是兄弟,还是……主人!而且是一个必将手握我等生死的主人!”   朱武说到这里又自嘲一笑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哪个做属下不会有这一份担心呢?”   郑飞万万没想到事实的真相居然会是这个样子!一时便呆住了!   原来……朱武担心的是这个!   朱武又朝着郑飞歉意一笑,“主人见谅,朱武今日话有些多了。”   郑飞转回头来看着前方,“朱兄,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放心,有些事会变,有些事,绝对不会变。”   朱武眼中一亮,看着郑飞。   郑飞一笑,“上了我的贼船,你还想下去?告诉你,没门!”   ++++++++++++++++++++++++++++++++++++++++++++++++++++   郑飞二人停下马一看,只见路边有一个明显比旁边的店气派许多的大店。   门口的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   “吕记粮行”   “看来就是这里了,”郑飞说道。   二人立刻翻身下马来到店前。   果然不愧是粮行,门前摆满了米袋子,正在买米的人也不少,只是大多数人虽然提得米袋子都不小,但最终买好的米却不多,只能装满不到小半袋,而且脸上也都是愁眉不展的神情。   郑飞和朱武对视一眼,俱都有些疑惑。   正在此时便见一名伙计走了过来问道,“二位可是要买米?”   郑飞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请问这里是吕师囊吕大官人家的粮行吗?”   郑飞愿意来此其实也是奔着吕师囊这三个字来的,若能见上那吕师囊一面,也好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结交一番。   只见那伙计立刻回道,“正是,二位是要找我们家大官人?”   果然找对了地方。   郑飞笑道,“正是,请问吕大官人在吗?我们想多买些米。”   伙计看了看郑飞和朱武,“二位是要买多少米?”   郑飞一笑,“五千贯的米。”   伙计顿时一惊,“原来是贵客,我这就去请我们家大官人出来。”   郑飞伸手拦住他接着笑道,“不急,买完米再见也不迟,价格也不用给太多的优惠,吕大官人能在城外开义粥接济灾民着实令在下钦佩不已,也只能如此向吕大官人一表敬意了。”   却见那伙计闻听此言面上不但不喜,反倒是闪过几许尴尬的说道,“这……这样啊,也好,那我就替我们大官人谢谢二位贵客了。”   郑飞一笑,心想咱好人想做了,过会再见了吕师囊也好有面子,立刻便从怀中掏出那一叠子交子,便数着便问道,“你们店里多少贯一斗米?如今正值灾荒,贵一些也是正常,我的五千贯应该能买差不多两三千斗……”   却听伙计说道,“本店目前米价十贯一斗,您的五千贯可以买五百斗。”   郑飞数着交子的手猛地停住了。   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朱武,便见的朱武的神情也是一片震惊!   自己没听错吧?   郑飞再次问向伙计,“多少钱一斗?”   伙计看着郑飞很肯定的说道,“十贯,一斗。”   郑飞愣住了。   须知现在的米价虽然比之宋哲宗那会已经贵了不少,但也只要五六百文便能一斗,若遇到灾年,米价贵一些也无可厚非,但也不过才能涨到一两贯。   粮行既然都舍得施舍义粥给灾民了,就说明这粮行有善心,想来也不会漫天要价,可谁曾想到,真正的价格居然是……十贯一斗!   十贯一斗!开什么玩笑!这谁吃的起?!   郑飞本计划买它个两三千斗米,可如今算下来,这五千贯却只够买……五百斗!   赈灾的效果瞬间便少了十之八九!   090,歙州城分头买粮,邓元觉身陷牢笼(中)   (求收藏)   郑飞现在总算知道了刚刚那些买米的人为何都是一脸的愁容了。   十贯一斗米,这吃的是米吗?!   郑飞也顾不得刚刚说过的大话,又问向那伙计,“十贯一斗?这也太贵了!能不能便宜些?”   那伙计却无所谓的一笑,“抱歉,这个价格已经是最便宜的价格了,如今正值灾荒米价本来就贵,我们家大官人又拿出了许多米去做义粥分给灾民,现在城中的存米越来越少,这价格自然就翻了几番了。”   郑飞反驳道,“可那义粥如此稀疏能用得了多少米?但你们卖的米价却如此之高,这……有些不太合理吧!”   伙计不耐烦的说道,“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请问您还买吗?店里很忙,请恕小人没时间和您在这闲聊。”   此人说完便转身往店里走,却在临进店前又回过头来对着郑飞二人说道。   “给您提个醒,现在本店只剩下七百斗米了,再过两天米可就全卖光了,您要想买可得抓紧,等米卖光了……,嘿嘿。”   说罢,一转头便钻进了店里,在店中跟着别的伙计不知在说着什么,还不时指着郑飞二人面露讥笑。   郑飞和朱武站在店前面面相觑。   本想来买粮顺便感谢吕师囊的义举,却没料到居然是这个结果。   到底买不买呢?   若买,五千贯只够买五百斗米,于赈灾不异于杯水车薪!   若不买,城外无数灾民还挣扎在饿死的线上。   郑飞叹了口气道,“先回去吧,看看邓大哥和王哥他们进展的如何再说吧。”   二人便上了马,一扬马鞭骑马顺着原路便往回赶。   不多时便回到了约定的地方。   却见有两人正等在那里,不是王进和庞万春又是何人?   他二人也一见郑飞二人也立刻迎了上去。   一到近前郑飞便急问道,“米买的怎样了?”   却见王进和庞万春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愤怒之色。   庞万春嚷道,“那孟记粮行太离谱了!居然要十贯一斗!太贵了,我们没敢买,接着便赶了回来问问主人你的意思。主人您买了吗?”   郑飞和朱武闻言对视一眼,俱都又是一惊!   三大粮行中的两家居然都是十贯一斗!   只怕……虽然邓元觉还没有回来,但他那里看来也跑不了这个价了!否则那里的老板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郑飞不禁皱起了眉头,此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看不出究竟是怎么个不对劲法来。   可就在此时只听朱武冷冷说道,“这全城的粮行都果真做得好买卖!”   郑飞闻言心中一动,看向朱武,便见朱武阴沉着脸,嘴角一丝愤怒的冷笑。   莫非……朱武看出了什么不成?!   只听朱武继续道,“主人,我现在总算明白这官府为什么不开义仓了。官府此举,跟这城中的几大粮行定有脱不了的干系!”   郑飞心中一惊,“朱兄此话怎讲?”   朱武道,“官府不开义仓,便是要哄抬米价,使得城中的粮行可以借机挣得暴利!同时为了防止城中的人出城去吃义粥,这才派兵把守城门,名义上是防止灾民进入城中,其实却是要软禁全城的百姓,逼得他们不得不花高价钱去买粮行的米!”   这番话直听得郑飞目瞪口呆!   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只听庞万春奇道,“可是官府就不怕灾民闹事吗?”   朱武又是一声冷笑,“所以他们才会拿出一小部分米做成义粥给灾民吃,目的就是为了防止灾民闹事。刚刚吕记的伙计说他们店里就只剩下七百斗米了,我看他也不像是说的谎话,而且应该不止是他们家,另外两家的米也差不多快卖光了。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的话,待到几日之后这三家米店赚得盆盈钵满之时,官府的义仓就该到了要开的时候了。”   朱武朝着郑飞一笑,“主人,我看这钱咱们可以省下了,再过几日,城中便已无米可买,而官府打开义仓,灾民也就能得到救济粮。此地已经没咱们什么事了。”   郑飞自然完全相信了朱武的推测,可心中一动又想到了一件事问道,“但要过几天之后,官府把义仓里的粮再悄悄转给粮行继续高价卖钱怎么办?”   朱武笑着摇摇头,“绝对不会的,就算有人起疑将知府现在的种种所作所为上告朝廷,若是拿不到知府与粮行相互勾结谋取暴利的证据,知府便有各种充足的理由进行回应,比如不开义仓是因为还有粮商帮忙赈灾,灾民还饿不死,而且也是担心日后灾情过长,要留义仓之粮到关键时刻才用等等之类。哪怕朝廷真要怪罪下来,知府大不了也只是落得个办事不当之过。无论是自身还是仕途都毫无影响,甚至说不定不但不会被朝廷治罪,还会因无灾民闹事而得到嘉奖!所以那知府绝对不敢动义仓,义仓一动便会留下证据,朝廷一查便知分晓,这私动义仓中饱私囊的大罪,无论是粮行还是知府可都承受不起!”   郑飞点了点头,深深叹了一口气,假若真如朱武所猜测的那样,那此地的官府与粮行倒真懂得见好就好的大道理。   而且此事安排的也是极为的巧妙而隐蔽。   谁能想得到,充当着善人的几个大户才是造成米价昂贵的罪魁祸首呢?   从古至今,只要是官商勾结,百姓便要被玩弄在股掌之中!   究其原因,便是对权力缺乏有效的监督所致!   郑飞暗暗将此事记在心中……!   而吕师囊在自己心中的形象也瞬间一落千丈!这种与官府勾结之人也绝然算不得什么好汉!想那吕师囊当初能跟着方腊,也只是因为向方腊贡献了一大批粮草,如今看来此人也不过是个投机钻营的小人罢了!   众人如今知道了真正的原因,这粮买与不买都已没有了什么分别,只需在此地继续等待邓元觉回来再商议一下怎么再用这笔钱就行了。   但左等右等,却依旧迟迟不见邓元觉的身影。   郑飞心下生疑,莫非……是邓元觉面子大,已经买到了粮所以才忙得回不来?便对王进和庞万春道,“王哥,春子,你们在此继续等待,我和朱兄一起去找找邓大哥。”   王进和庞万春齐声称是。   郑飞便和朱武又翻身上马向南寻去。   二人经过一路的打听,行了老远,终于又来到一个大粮店之前,门上是一面比吕记粮行更大的牌匾,上书“丰登粮行”四个大字!   但粮行之前的眼前的场景却令郑飞二人大吃一惊!   粮行居然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着,郑飞二人刚开始还以为是此地米价便宜引得百姓抢购。   但透过人群往里一看却是大吃一惊!   只见粮行大门之前,米袋子都散落在地上,板凳、箩筐俱都横七竖八的歪着。   粮行的大门也歪在了一边,几处窗户也都损坏了,几个伙计正在一瘸一拐的收拾着东西,脸上俱都鼻青脸肿的,惊恐更是写在他们的脸上。   而更恐怖的是……在粮行门前的地上,竟还有一大滩的血迹,在地上散落的米粒中格外的显眼!   但邓元觉的身影,却并不在这在场众人之中!   郑飞和朱武对视一眼,俱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担忧!直觉告诉他们,粮行之前如此混乱,肯定跟邓元觉有关系!   郑飞二人立刻翻身下马来到人群之前。   此时恰巧有一人刚看完热闹正走到郑飞二人身前。   郑飞赶忙伸手拦住他拱手道,“这位兄台,请问里面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哦,”那人立刻兴奋的说道,“你们刚来看还不知道吧,刚刚里面出人命了!”   郑飞一惊,“请兄台说得详细一些,谁出人命了?怎么出的?”   那人眉飞色舞的描绘道,“你们可问对人了,我当时恰巧在旁边路过看到了全程,是一个高大威猛的和尚来买粮,好象是因为价钱太贵,店里的伙计态度又傲慢,惹得和尚大发雷霆便开始砸店,结果就一不留神,得了,打死了一个店里的伙计,刚刚那和尚已经被闻讯赶来的官兵给抓走了。”   郑飞面色大变,这分明就是说得邓元觉呀。   他……他怎么打死人了?!   这可如何是好!   091,歙州城分头买粮,邓元觉身陷牢笼(下)   (求收藏)   郑飞四人一路打听,终于在天擦黑的时候来到了歙州牢营之外。   只见门前正站着两名差拨,一瘦一胖。   郑飞等人立刻走上前去拱手道,“见过二位大哥。”   那两个差拨上下打量一眼郑飞,其中那瘦差拨问道,“诸位有什么事吗?”   郑飞堆起笑脸说道,“今日上午在下的一个朋友犯了命案,不知是否被关押在这里?”   “命案?”瘦差拨脸色微微一变,“可是一名和尚殴死了丰登粮行张大官人侄子之事?”   郑飞立刻点点头道,“正是正是。我们想进去探视一下请问可以吗?”   郑飞心中却是又喜又惊,喜的是听这差拨的意思,邓元觉必定被关押在这牢营之中。   惊的则是万万没想到邓元觉殴死的居然是张家粮行老板张广审的侄子!并不是所听来的什么普通的伙计!   却见瘦差拨冷冷道,“上头有令,此人要严加看管不可探视!”   郑飞一愣,心中暗道哪有不准探视的道理?莫非……是张广审在里面捣鬼不成?   这可坏了!居然连探视都不准,只怕邓元觉在里面要吃苦头了!   郑飞赶忙又堆起笑脸,立刻伸手自怀中掏出两块银子塞入那两名差拨的手中道,“还请两位大哥行个方便,在下就是进去为他送点吃穿之物,接着便出来,绝不会给两位大哥惹什么麻烦的。”   两名差拨银子在手,各都拿手掂了掂,彼此对望一眼又犹豫了一下才将银两快速塞入怀中。   那瘦差拨这才面色一缓小声道,“可要记住你说的话,不要给我等惹出什么乱子!”   郑飞几人赶紧点头称是。   瘦差拨这才朝着胖差拨一点头,又看了看四周,这才示意郑飞几人跟着他,众人便一起进了牢房。   一路之上遇到不少别的差拨,见到众人也未多问,显然也是彼此都心知肚明见怪不怪。   郑飞一路小心仔细的观察牢营的布局。   却见果然是防守森严,不但关卡繁多,更有不少军士把守其中,各个一脸凶相,看来若想靠着硬闯劫牢是万万不可能的!   路过一排排的牢房之后,那差拨才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前停下脚步,又示意看管此处的一名差拨打开牢门后才对着郑飞说道,“就在这里,给你们半炷香的功夫,快点!”   说罢,便与那差拨打个哈哈,二人坐到牢房旁边的一张桌边喝水闲聊起来。   郑飞几人赶紧走到牢房门前,往里一看却是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正有一名和尚趴在牢房地面的乱草之上。   僧袍之上满是鲜血!   虽看不到脸,但仅看体型便能看出此人就是那邓元觉!   没想到才小半日没见便被打成了这个样子!   郑飞几人赶紧走进牢房将邓元觉翻转过来。   却见邓元觉的脸上也是一片鼻青脸肿,嘴角还挂着一丝凝固的血迹!他闭着眼,一看便是昏了过去!   郑飞见状心中一痛,坐在地上将邓元觉揽入怀中轻轻念道,“哥哥!哥哥!快醒醒!”   邓元觉眉头微微一颤,终于睁开了眼,待看清眼前之人是郑飞后便是吃力的一笑,声音虽然依旧雄厚,底气却弱了许多,他如此魁梧之人都能变成这样,足可以想象是受了多大的一顿毒打!   “兄弟,你来了,你交待给和尚我的事没办好,连那四千贯也被搜走了。”   郑飞赶忙道,“哥哥别说了,是兄弟害了你,要不是兄弟我要你去买粮,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哥哥,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可是那粮店之人?”   邓元觉虚弱的冷笑一声,“他们也得有那个本事!和尚我一到府衙便被那狗知府提了审,这伤就是被那狗知府打的,娘的,往死里打和尚我,这群猪狗贼!”   郑飞一惊,暗道这官府的办案效率怎么这么高?“哥哥可是没有认罪才招致这顿毒打?”   邓元觉摇摇头,“和尚我做事向来敢作敢当,除了四千贯的来历,打死人之事我一上堂便全承认了,谁料还未等我解释一番,那知府便不分青红皂白下令打了我两百大板。和尚我在歙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是殴死了人也是一不小心失手所致,并且也是因那人挑衅我才动的手,各何况还有我师父的脸面在!和尚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直到刚刚那张广审来见我,和尚我才知道原来打死的是他侄子,他还说一定要我死。”   郑飞又是一惊,暗道果真是张家在背后里捣鬼!这可难办了!张家本就和知府勾结起来抬升粮价谋取暴利,他们二者的关系肯定铁的很!如今邓元觉又是犯的死罪,证据确凿!张家若真想要邓元觉死,邓元觉这罪就绝对能落得实!   郑飞想了想道,“哥哥不是说你师父跟知府很熟吗?我这就去……”   邓元觉却摇摇头苦笑一声道,“没用的,和尚我的师父今日里也来过了,对和尚我说什么好自为之就走了,居然不管和尚我了,呵呵……”   说到这里,邓元觉眼中突然一亮急问道,“兄弟可带酒了?”   郑飞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带了带了,哥哥我给你带了三只烧鸡,五对猪蹄,三瓶好酒,还有一床棉被。”   邓元觉闻言面色一喜,挣扎着坐了起来,“快给和尚我酒吃吃。”   庞万春赶忙掏出酒瓶。   邓元觉一把抢过,打开瓶塞一闻便喜道,“果是好酒!”   说罢便仰头大灌了几口。   几大口酒下肚之后,邓元觉的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转头对郑飞笑道,“患难之中见真情,和尚我还以为再也喝不到酒了呢,多谢兄弟了!”   郑飞听了心中一惊,听邓元觉的话,怎么有一种不祥之意?赶忙道,“哥哥莫急,我一定救你出去!”   邓元觉却摇头苦笑道,“兄弟你莫安慰和尚我了,和尚我光天化日之下打死了人,就连师父也不管我了,你在此地又无任何权势,怎么救和尚我?”   郑飞突然伸出手握紧邓元觉的手低声道,“哥哥你放心,就算是拼了这条命,兄弟我也要把你救出去!”   邓元觉闻言眼中顿时一亮!   正在此时,只听牢房外传来了那差拨的催促声。   “好了时辰到了,快点出来!”   众人赶忙将被褥给邓元觉铺好,又将邓元觉扶在被褥上躺好。   朱武几人先出了牢房。   郑飞正要起身,却被邓元觉一把伸手拉住。   郑飞奇怪的看向邓元觉,便见邓元觉对着自己低声说道,“城南吕家有一名庄客姓王名寅,乃是我的生死至交!兄弟可去找他帮忙!”   说罢便松开了手,看着郑飞的眼中尽是求生的欲望!   郑飞重重点了点头,转过身面色如常的走到牢房外,又朝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的差拨堆起笑脸讨好的一笑,这才与朱武等人一起跟在瘦差拨后面往外走去。   但郑飞如常的外表下,一颗心却是已经陷入了极大的震惊以及狂喜之中!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王寅,居然是邓元觉的生死至交?!   092,结英豪共谋劫牢,朱军师看破义仓(上)   (求收藏)   郑飞一边走,脑海中一边将王寅的情况快速回想一番。   那王寅也是歙州人,官至方腊手下兵部尚书,惯使一条钢枪,使得神出鬼没、万夫莫敌!   在梁山与方腊大战之际,王寅先是设计杀掉梁山的圣水将军单廷圭和神火将军魏定国,又在歙州城破之时,王寅杀出重围,连杀李云、石勇二位好汉,后又独自一人力战孙立、黄信、邹渊、邹润四将毫无惧色,最后直到林冲又加入战局,众人才联手杀死了他。其功夫之高可见一斑!   郑飞一边想一边已随那瘦差拨来到了牢房门前。   却见门前除了那胖差拨竟还有一人,乃是一名精壮的汉子正在牢房前对着那胖差拨哀求着什么。   那胖差拨虽一脸的不耐烦,但也没怎样。   瘦差拨见状立刻快步走了过去一声喝道,“什么人,竟敢在牢营前喧哗!”   此事无关郑飞几人,郑飞几人刚刚走出牢房大门正准备离开此地。   却听那精壮的汉子说道,“我就是想进去看看我哥哥,为何不让我进!”   原来也是一名想进去探视犯人之人,这样的人牢营前每天不知能看见多少.   此人的声音倒是中气十足,郑飞不由转头看了一眼此人,心中却是一动,只见此人倒也生得一副好身板,体型与王进极为相似,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浑身上下流露着一股子干练劲。满脸尽是急切,可以看得出是多想进营探视。   郑飞心中暗赞,脚步却未停,现在最要紧的是去找到那王寅,好一起想想办法救下邓元觉,可没有管闲事的时间。   却又听瘦差拨问道,“你哥哥是谁?”   那人立刻回道,“我哥哥姓邓,乃是金光寺的元觉大和尚。”   郑飞心头一惊,猛地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去。   就见瘦差拨笑着摇摇头,“今个儿这是怎么了?越不让见的人还越有人来要见他。回去吧,上面已经下了令,不准任何人探视此人!”   那汉子面色一变,正要发怒之时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   汉子回过头去,就见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大汉正冲着自己笑道,“这位兄弟,可否来这边说说话?”   汉子一愣,还是点了点头。   郑飞便引着汉子走到一边拱手问道,“请问这位兄弟高姓大名?”   汉子看了看郑飞奇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郑飞一笑道,“刚刚我听你说,你是想进去见元觉哥哥,我恰巧刚从里面见他出来,听你如此一说我便……”   那汉子立刻惊喜道,“呀,你也是我哥哥的朋友?”   郑飞点点头拱手道,“在下渭州郑…飞,乃是元觉哥哥新交的生死兄弟,请问你是……?”   汉子拱手回道,“我叫王寅,是元觉哥哥的义弟,这位哥哥请快告诉我,我哥哥在里面怎么样了?”   郑飞闻言差点惊倒,自己前脚在牢营里刚刚听邓元觉说要自己去找王寅,这后脚才踏出牢营便碰见了真尊,这事也太巧了吧。   不过想想也正常,如果真是生死至交的话,又怎会不来探视呢?   郑飞一看远处的胖瘦两个差拨便低声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兄弟且随我到别处详谈吧。”   王寅立刻点点头。   ++++++++++++++++++++++++++++++++++++++++++++++   三日后,歙州城里的的一间客栈的房间。   郑飞推门而入,屋内的朱武和庞万春立刻迎了上来急问道,“主人,元觉哥哥怎么样了?”   郑飞面色阴沉的摇了摇头走进屋内。   后面接着跟进来一个人,乃是那王寅。   王寅也阴沉着脸走进屋里,走到茶座边坐下这才怒道,“哥哥今日又挨了一顿板子,这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帮王八蛋!”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气氛一时压抑的令人难受!   突然只听一声拍桌子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沉寂,原来是王寅又站了起来怒道,“这都三日了,咱们银子也花了不少,哥哥却还得在里面受罪,不如现在就去劫了牢营救哥哥出来算了!”   王寅说罢便要走。   王进和庞万春赶忙起身拉住他一番好言相劝,可王寅就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面红耳赤的依旧要硬往外闯。   眼看王进和庞万春快拉不住他了。   只听郑飞一声怒喝道,“都别拉着他,让他去!”   众人都是一愣。   郑飞把眼一斜王寅冷冷道,“元觉哥哥要我去找你是想办法救他出来,如今他还没救出去,你又想自投罗网,去吧去吧!大不了我从明天开始多送一个人的饭!”   王寅面色变了又变,急道,“可哥哥的伤一天比一天重,眼看就连官府的处斩都不用便要一命呜呼……”   就见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这一切都是那狗贼张广审搞的鬼,我去宰了他就没人再折磨哥哥了!”   王寅刚要迈步走却又听郑飞道,“杀了张广审,官府用腿肚子都能想到是所因何事,这笔帐还得算在元觉哥哥头上,你不是救元觉哥哥,是在害他!”   王寅又一愣,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们又什么办法都没有,难道就眼看着哥哥死在里面不成?!”   郑飞皱起了眉头,却只觉脑子中如一团乱麻,一点办法也想不出。   这几日他们几个不停的奔走于歙州城内,钱财都已花了两千多贯,下到牢营里直接看管邓元觉的押狱,上到歙州两院押牢节级、官府孔目、观察,凡是能有点作用的地方和人都使上了钱财。   只是刚开始还管用,邓元觉遭的罪立刻少了许多。   谁料仅过了一日,一切又恢复了原样,邓元觉又开始挨起了板子,想来定是那张广审家里得到了消息又使得坏!   郑飞等人又赶忙去金光寺求方丈救邓元觉,谁料居然连大门都进不去,那方丈根本不露面!守门的小和尚只是说方丈前日便云游去了。临走只留下一句话,说什么元觉当有此难。   不止如此,王寅还跑去求吕师囊帮忙,但那吕师囊一听此事便回绝了,想来也是不想得罪了张广审。   至于什么劫法场之类的念头早就不知想过多少遍了,只是看现在这个形势,只怕邓元觉根本撑不到上法场便要被折磨死在大牢里!   郑飞长叹了一口气,一抬头,这才发觉朱武不在屋里,立刻问道,“朱兄干什么去了?”   庞万春回道,“主人你今早和王寅哥哥前脚刚走,朱武哥哥便出去了,我想跟着他他也不让。”   郑飞心中一奇。   朱武这神神秘秘的去做什么了?   就在此时,门又被推开了,众人一看,竟是朱武走了进来。   郑飞一眼望去,正巧和朱武看向自己的目光一碰,只见朱武的脸上居然是一脸的喜色。   郑飞心中一动,还未等他开口问,朱武已经快步走到近前道。   “主人,我们真是低估了官府和三大粮行的胆量!义仓居然被动了!”   “什么?!”郑飞一惊,“此话怎讲?”   朱武继续道,“我这几日一直在城中三大粮行附近转悠,这三大粮行的米本来已经要卖光了,但今日却突然又多了许多米在卖,我进去细细一看,这些米还不是新米!定然是那义仓中的米!”   王寅却冷哼一声不满的嚷道,“打听粮行的米作甚?能救得了我哥哥吗?”   朱武转过头来对着他神秘一笑道,“我若说能,你信不信?”   王寅面色顿时一惊,呆呆的看着朱武道,“好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快给我说说,粮行的米怎么救我哥哥的性命?”   朱武道,“现在我还不是很确定,还有一事要请你帮忙才行。”   王寅立刻点点头急道,“只要能救我哥哥,纵是刀山火海之事我王寅也敢去做,请哥哥尽管吩咐!”   朱武一笑,“没那么严重,你不是吕师囊家中的庄客吗?我想请你回去打听一件事,便是这吕记粮行目前所卖之米的来历!”   王寅点点头,“我这就去办!今日早晚便回来答复!”   说罢,王寅朝着众人一抱拳便急火火的转身出门而去。   郑飞见状不由一笑,这王寅对邓元觉之情倒真是死心塌地一般。   郑飞又转头疑惑的看向朱武,“朱兄,我也被你搞糊涂了。你这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朱武一笑,“主人你觉得,如果能够确定三大粮行和官府在私卖义仓之米,会有什么后果?”   郑飞心中一动,眼中顿时一亮,喜道,“朱兄的意思是说……”   朱武却是莫名的一笑,示意庞万春走到门前去看着门,这才对郑飞小声说道,“此事只要能够确认下来,便有两个办法可以解救邓元觉。但要用哪一个,便要看主人你的意思了。我之所以支开王寅便是出于这个考虑。”   郑飞看着朱武,心中猛地一动……!   093,结英豪共谋劫牢,朱军师看破义仓(中)   (求收藏)   夜已深,郑飞几人都还没睡。   门口突然传来几声敲门声。   庞万春立刻走过去隔门请问道,“谁?”   一个声音响起,“我!”果然是王寅的声音。   庞万春立刻打开门。   便见王寅一身的酒气的直接走了进来,走到郑飞和朱武面前抱拳道,“二位哥哥我回来了。”   郑飞道,“打探的如何?”   王寅道,“我以喝酒的名义将粮行的一名伙计约了出来,待他醉醺醺的时候我便开始套他的话,他说粮仓里的米本来快卖光了,伙计们也都本以为卖完了剩下的那点米就可以关门了,谁料今早不知从哪里突然又拉来五千斗米!并且管事的也吩咐过了,别人若是问起,只管说这是粮仓里的存粮!”   郑飞朝着朱武一笑,“朱兄,你猜得果然没错,这米定然是义仓里的米。”   朱武点点头也是一笑,“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明日便动手吧!”   二人的话直听得王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忙急道,“二位哥哥可是说得救我哥哥之法?”   郑飞看着王寅着急的模样微微一笑,却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王老弟,若想救元觉哥哥,现在只有一条铤而走险的法子,而且无论成败,咱们几个都必将会被官府通缉,从此逃亡天下,不知你敢不敢?”   王寅却只是轻松的一笑,“只要能救哥哥,小弟这条命都可以不要,又何惧什么逃亡天下?请问哥哥到底是何法才能救我哥哥?”   郑飞看着王寅一字一句道,“劫牢!”   朱武的嘴角不知怎的悄悄翘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   郑飞端起碗,满脸都是亲切而讨好的笑容朗声道,“我哥哥在牢中这些日子承蒙诸位官爷关照,小弟感激不尽,这碗酒,小弟便先干为敬了!”   说罢,郑飞一仰脖,这满满的一碗酒便喝了下去。   “好!”郑飞身前一群人齐声叫道。   再仔细一看,这些人足有十一二个,各个都是穿的牢营的押狱官服,就连那日守门的胖瘦押狱也在其中。   此时众人都身处歙州城最大的酒楼瑞福楼顶楼最大的一间包间里。   三张大桌,每张桌子上俱都摆满了各式的美味和飘香的美酒。   有客人上门,还出手如此大方,瑞福楼的老板非常开心,还特意给每桌加了一盘菜。   因为自从闹起了饥荒,粮价便贵的出奇,寻常百姓连饭都快吃不起了,又有谁肯花更多的钱来下馆子?   就在瑞福楼已经快开不下去的时候,今天不知怎地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位出手阔绰的客人,老板不开心才怪。   瑞福楼的老板开心,这帮牢营的官差更开心。   已经许久没人请过酒了,都是那该死的饥荒闹的!几名已经许久没有碰过荤腥的押狱早就已经看着桌上的大鱼大肉咽起了口水。   不过开心归开心,众押狱的心里多少还是感到了一点的愧疚。   俗话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可眼前这人所求的事,自己这帮人还真使不上什么法子,那和尚所遭受的一切可都是知府老爷亲自下的命令。   不过饶是如此,人家今日还要请酒吃,而且还是来的这么高级的地方。   众押狱多少都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纷纷暗下决定,待回到牢营,怎么也得想办法要那和尚少受一点罪,就算是挨板子,这劲也得少几分!   ……。   庞万春立刻又为郑飞倒上了满满一碗酒。   郑飞又举起碗来高声笑道,“这第二碗酒,诸位官爷若是赏脸,且与小弟共饮如何?”   这人说话真是客气!众押狱立刻端起面前的酒碗纷纷叫好。   郑飞一笑,“干!”   众押狱,“干!”   众人一干而净!   果然是好酒!   就是……劲头有点大。   怎么才一碗这头就这么晕了……?   +++++++++++++++++++++++++++++++++++++++++++++   一名书生打扮的人,手里提着一个米袋子,米袋子挺大,可里面看样子却只装了极少的一点米。   只见书生的脸上布满了愁云,整个人就像是被秋霜打焉了的茄子一点精神也没有,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垂头丧气的走在路上。   因为家里所剩的最后一点钱都已买成了这点米。   可这点米……,自己一家五口人,就算熬成最稀的粥又够吃几顿呢?   书生的心不由的揪了起来……!   但……书生的心却还是稍微的一稳,因为他听说,再过几天就要开义仓了。   只要义仓一开……大家就都有救了!   他不经意的一抬头,表情不由一愣,只见街上的人都在急匆匆的往自己身后的方向赶去,手里也都拿着米袋子。   书生猛地反应过来!那个方向是义仓的方向!他们这是……莫非……义仓要开了?!   书生顿时一喜。   恰巧见到一名相熟的人迎面走来,原来是自己奶奶的弟弟的女婿的女儿的堂哥。   书生赶忙拦住他,“哥哥这是要去哪里?”   那人一脸的焦急,“去义仓。”说罢又要急匆匆的继续走。   书生心中又一喜,连忙拉住他,“可是义仓要开了?”   那人猛的挣开书生的手急道,“你的消息怎么这么闭塞,你还不知道吧?现在满城都在疯传义仓里根本就没有米!都被人给偷偷拉走卖光了!咱们花高价买的,本就是来自义仓的米。”   说罢,那人转头就跑,只留下书生一个人愣在当场。   只有一句话在书生的脑海中不停的回荡。   义仓里根本没米……义仓里……根本……没米!   书生的脸上顿时露出掺杂着惊讶、绝望以及愤怒的表情。   只见他猛地一转身,便朝着北方疯狂的跑去。   ++++++++++++++++++++++++++++++++++++++++++++++++++   “老板,上面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啊。”一名伙计问向瑞福楼的老板。   那老板将身子倚在柜台上满不在乎的一笑,“刚刚那几位提前走的已经说了,上面在商量事,不要过去打搅,反正人家把帐都已经结了,自然是愿意在上面待多久就待多久喽。”   伙计点点头。   又过了一会,突然见到门前的人流都快了起来,许多人都朝着一个方向奔跑着。   老板一愣,对那伙计说道,“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伙计点点头出了门。   但仅过了一会便见伙计发了疯似的跑进来对着老板喊道,“他们都在说义仓里的米都被人偷卖了!”   “啊!”老板大吃一惊!也是二话不说便要往外跑,可刚往外跑了两步,却突然想起了楼上还有客人,赶忙对伙计说。   “快上去让他们都走,出大事了,咱们得关门赶紧去义仓。”   伙计立刻手忙脚乱的往楼上跑。   来到顶楼,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伙计来到门前往里一听。   咦?怎么从里面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打呼噜声?   伙计心下一片奇怪但还是开口道,“客人,我们要关门了,请下楼吧。”   却没有人回应。   伙计试着一推门,门居然开了。   伙计往里一看,顿时呆立在了当场。   屋内居然是……十几个打着呼噜昏睡着却被脱得赤条条的大汉!   +++++++++++++++++++++++++++++++++++++++++++   王寅一指自己这边的五人道,“这几位都是我和哥哥的生死之交,都是愿意为救哥哥把命都不要的好汉!”   郑飞心中大喜,仔细一看这几人,就见各个都是精神抖擞、孔武有力的样子。   这几人已经开始了自报姓名。   “张北斗见过诸位哥哥!”   “林龙见过诸位哥哥!”   “王石见过诸位哥哥!”   “诸葛英见过诸位哥哥!”   “厉天闰见过诸位哥哥!”   郑飞眼中一亮,看向这最后一人惊道,“你叫厉天闰?”   那人奇怪的回道,“哥哥知道我?小弟正是厉天闰。”   王寅也介绍道,“天闰哥是小弟我的同乡,我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郑飞点点头对厉天闰说道,“好象是在哪里听过你的名字,一时记不起来了。兄弟能来助我等一臂之力,临风感激不尽!”   厉天闰也是一笑,“寅弟的事就是我的事,反正家中就剩我一个人了,大不了救完元觉哥哥便一走了之就是了!”   郑飞也一笑,一指那堆牢营押狱的衣服说道,“大家快快换上,今日成败,在此一举!”   众人立刻开始换起了衣服。   郑飞看着其中王寅和司行方的身影,心下一片感慨。   以前一个一个费尽的找,现在却组团往我这来……。   方腊兄,对不起了,我又忍不住想撬你的墙角了。   094,结英豪共谋劫牢,朱军师看破义仓(下)   (求收藏)   歙州城从南到北,从东往西,几乎所有的商铺都关着门,原本热闹的街上也都也是一片死寂。   人们都去哪里了?   在城北!在歙州城北!在歙州城北的义仓所在地!   此刻这里已是人山人海,根本数不清有多少人,从义仓门前往外看去,只能看到乌鸦鸦一望望不到尽头的人头!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急和愤怒!   若不是义仓前那上百名军士、捕快、差役各个手持长枪大刀寸步不让的警戒着,也若不是那个可怕的传言最终还没有得到证实。   只怕这数不尽的百姓早已要冲进义仓营内去一探究竟了!   正在此时。   义仓的大门突然开了,人群顿时又是一阵喧哗,人流像海浪一般往前挤着。   接着只听一声巨大的锣声响起,人群终于又安静了下来,无数的眼睛看向大门!   就见从门中走出了几个人,竟是歙州城的知府等数人!   那歙州知府站在正中央,满头的白发,已到从心所欲的年龄,再有半年便要到致仕之期。   他努力睁着已经有些昏花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群,腿肚子竟开始微微的颤抖了起来!悔恨瞬间充斥全身!   都怪那该死的三个粮行!知府心中咒骂一声!若不是他们……我只需开了义仓努力赈灾就行了,可偏偏……自己竟像是喝了迷魂汤一般着了他们的道!自己清廉了大半辈子,却在这最后的一年的任期上晚节不保!如今如何是好?!自己身后义仓里的米都在这几日悄悄的偷运到了三大粮行的米仓里!   可是他们说了,只要再过十日,他们从南方运来的米就到了,到时候义仓就能接着填满,自己也能按计划打开义仓,当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又大赚一笔!   可谁料……!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现在怎么办?!   突然,知府又想起了藏在府中的那十万贯真金白银……。   他那颗本已衰老的心却像是焕发了青春一般又狂跳了起来!   五十万贯啊!不!自己绝对不能栽在这里!今日自己只要能把这些人都劝回去,再连夜把三大粮行的米重新运回义仓,明日自己就开义仓放米!   对!只要能顺利过了今日,一切都将回复原样!   五十万贯!朝廷的嘉奖!百姓的爱戴!都会来到我的手中!   知府想定,浑身似有充满了精神,就连腿也不抖了。   只见他往前一步,苍老的声音中满是威严,“尔等何故来此!擅闯义仓重地可是死罪!尔等不知道吗?”   诺大的场地中,人山人海面前,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竟无一人敢回应!   因为……谁也不敢做出头鸟!更何况是一个未经证实的传言!   万一那个传言是假的……,谁现在出头都是死罪啊!   知府看在眼中心中不禁一喜!果然都是一群胆小如鼠的刁民!那三大粮行说得果然没错,百姓都是最能忍耐的,只要能给他们一口稀薄的米粥,只要还能让他们饿不死,只要还能给他们一个希望。   他们就能忍下去,就能等下去!所以三大粮行才会如此无所顾忌的大提米价!   其实算起来,今日就本该按计划开义仓放米稳定物价了,谁料……人要贪起心来,真是比什么都可怕,就连当初说好坚决不动的义仓都敢动了……!   知府收回思绪,又高声道,“本官也理解大家的心情,大家请放心,义仓就在本官身后好好的待着,本官刚刚已经进去检查了一番,绝对没有任何差错!尔等受人蛊惑,情有可原!本官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能就此散去,本官绝对既往不咎!明日……哦不,是后日,本官就开义仓放粮!”   哗……,人群顿时发出一片喧哗,所有人的脸上瞬间便出现了几分放心的神色,这知府说得如此肯定,莫非……那个消息真的是假的?   许多人已经开始在心中暗暗咒骂那个散布谣言的人真不是东西!   也已经有人开始朝着知府拱手致谢起来,一片感恩声、青天大老爷的声音此起彼伏。   知府那苍老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放心的笑意,他突然发现自己刚刚的担心简直太多余了!百姓总是最好糊弄的!   他刚要再安抚几句便劝散了众人。   可就在此时,只见一个人突然自人群中挤了出来,竟是一名行者!只见他居然还……提着一个大锣!接着便见他猛地一敲锣,人群又静了下去,纷纷吃惊的看向了他。   只听此人一声大喝,“乡亲们!不要信他说的,义仓里根本没米!”   众人顿时一惊!这人是谁?为何敢如此肯定的说这些话?这……如果被证实是错的,可是大罪呀!   许多人心中又升起了一丝的疑惑,正所谓无风不起浪,莫非……这里面真有什么事?   许多人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显然正在摇摆不定之中。   知府见状心中顿时一怒,好不容易刚刚安抚下的人心怎可随意再被蛊惑?连忙喝道,“你这和尚可有证据?没有证据污蔑朝廷命宫可是死罪!”   行者立刻大声回道,“和尚我敢这么说自然有证据!但你可敢让我等进去看看?里面若有米,我们自会散去!和尚我也任你处置!”   知府心中一惊,急道,“不行,义仓重地,咱可让人随便看!”   行者转过身去朝着人群大喝道,“大家看到没有,他根本不敢让大家进去看!我娘舅就是义仓营里的,他领我进去看过,义仓里一粒米都没有,我拿脑袋给大家保证!”   百姓顿时又是一片哗然!越来越多的人脸上已经恢复了刚刚那种怀疑的神情。   知府心中更怒,暗道这简直是一派胡言,义仓哪有人能随便去看,再说自己为了保险起见早已安排好了人严加看管,就算是义仓营里的人也不可能进得去义仓!如今绝对再不能任这人再乱说了,人言可畏,让他再说下去难保要出乱子!知府指着他下令道,“此人妖言惑众!给我拿下!”   众军士立刻朝那行者走去,就见那行者又大喊起来,“他们做贼心虚要杀人灭口了!救命啊!”   就在此时,不知又从哪里有人大喊道,“我前天夜里也看到有很多大车从义仓里往外运米,狗官骗人!”   话音刚落,又有人大喊,“我也看到了!义仓里肯定被狗官们搬空了,他们只管自己赚钱却要饿死大家!”   还有人大喊,“义仓要早有米,大家都饿了这么久了怎不开仓赈灾?分明就是有鬼!”   那行者一脚蹬翻了一名军士大喊道,“大家往里冲啊,保护义仓!保护大家的保命米!”   “我们不要饿死!”   “我们要吃饭!”   “我娘已经饿死了,还我娘的命来!”   ……。   …………。   一个又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人群瞬间被点燃了!   自饥荒以来所有的不满和对粮食的欲望就像是瘟疫一般瞬间传过每一个人的心中!已到了爆发的边缘!   终于!   不知是谁带的头,人群爆发了!开始争先恐后的往前涌去!   那些官兵怎能与这数万人相抗?而且自己所面对的还都是认识的乡邻、朋友甚至家人!   官府的防御阵线瞬间便被冲散了!   知府大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如潮水般涌来的人群,绝望的低下了头……!   同样的一幕也在城外的灾民中开始萌发着……!   谁也没有注意到,刚刚在人群中叫得最欢的几个人和那行者,已悄悄的在旁边往外溜去……。   095,两兄弟义结金兰,厉天闰献计岐山(上)   歙州牢营外,三名押狱正在门前执勤。   一名押狱看着牢营外空无一人的街道问向另外两名押狱,“哎,今天这是怎么了?这街上怎么这么空?人都跑哪去了?”   其中一名押狱答道,“呦!你没听说吗?满城都在传言说义仓的米被动了,所有人都去义仓那看个究竟了。”   那押狱惊道,“啊!竟有此事?这可是大事啊!今个我看老张老孙老刘他们都没来,莫不是也去了?”   那人摇摇头,“对呀,确实没看到他们呢。你们信这事是真的吗?”   另一名押狱把脑袋摇成了个拨浪鼓似的,“我小舅子就在府衙里任职,他说知府大人已经决定再过几日就要开义仓了,这事肯定是假的。”   就在此时,突然见从远处跑来一个人,而且好像还穿着押狱的衣服,正跑的那叫一个急迫!就像是被什么人追一样!   三人俱都一愣,待那人跑到近前,三人一看清此人的模样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此人居然是满脸的鲜血!而且还因鲜血所染导致看不清此人的相貌!   此人刚到牢营门前便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喊道,“城内饥民……暴……暴乱了!义……义仓……!知府有令……速去支援!”   三人顿时惊呆了!   那押狱说罢便想往牢营里跑。   三人急忙拦住他,既想问得更清楚一些,也好看清这人究竟是谁再说。   那人却一指自己刚刚跑来的方向急道,“后面还有兄弟!义仓那边快顶不住了!别磨蹭了!”   三人再往那一看,果然!又有四个人往这里跑来,也是都穿着押狱的衣服。   四人一边跑一边大喊,“暴乱了!暴乱了!知府有令!速速前去支援义仓!违者严惩!”   三人又是大惊,彼此对视一眼,终于彻底相信了此事,也顾不得什么了,急忙与这几人一起跑进牢营。   不多时……。   便见有几十人的队伍自牢营中跑出,在一名军官的带领下朝着北面而去!   牢营的门接着便被关上了,四名押狱站在牢营门前拿着刀各个都是一脸的紧张如临大敌一般警戒着!   只不过在这四人中,却有一人嘴角的居然露出了极为隐蔽的一笑。   而在他那脏兮兮的脸上,在一片污泥之下,是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   ++++++++++++++++++++++++++++++++++++++++++++++++++++   半日后。   歙州城外十里远的一片浓林深处,一辆马车,几匹马,十一个人!   浑身是伤的邓元觉在王寅和厉天闰的搀扶之下硬是不顾郑飞的反对跪在地上朝着郑飞抱拳道,“多谢兄弟救命之恩!兄弟当是一言九鼎,请受元觉一拜!”   郑飞早已换下那一身行者的行头,一见此状赶紧跪下对邓元觉抱拳道,“哥哥切莫再说这样的话,若不是哥哥,临风早在那黑店便要没了性命,要谢,也该临风谢谢哥哥才是。”   二人说罢,俱都低头一拜,再直起身来后,两双大手紧握在一起,彼此眼中都是炙热的目光,一时心中皆是“基情”澎湃!   朱武见状心中一动,立刻走上前去笑道,“元觉哥哥先救主人,主人你又救了元觉哥哥,依在下看来这皆是天意!主人既与元觉哥哥休戚与共,生死相依,何不在此结为异姓兄弟?也好不负了这老天安排的大好兄弟之情!”   郑飞听了心里那叫一个狂喜,不禁用眼神赏了朱武一个大大的赞许。   自己都还没想到能借这个机会把跟邓元觉的关系更进一步呢,朱武却就想到了,什么叫人才?这就叫人才!   郑飞心下顿时一阵激动,只要自己能和邓元觉结义成功,便意味着和王寅也就结为了兄弟,更何况王寅的身后还站着厉天闰!   这三人俱都是大将之才,随便错过哪一郑飞都舍不得。郑飞刚刚还在发愁怎么“拐走”这三人呢,如今竟被朱武一句话便找到了机会。   至于张北斗等另外四人,虽然武艺平平,在江湖上也没什么名气,却也是肝胆相照的好汉子。   郑飞可不是什么势利眼投机小人,只要是好汉子,就算是个要饭的,郑飞也不嫌弃,更何况还是敢把命都交给朋友来用的好儿郎。   不过……无论是王寅、厉天闰,还是张北斗等人。   关键……还得看邓元觉的态度呀……。   郑飞心中满是忐忑的看向邓元觉。   只见邓元觉的表情先是一愣……接着便如梦初醒一般狂喜道,“和尚我正有此意,不知郑老弟的意思是……?”   郑飞心中立刻一松,心终于放回了肚里,赶紧点头道,“哥哥要是愿意,小弟当是求之不得!只是……”   郑飞一看为难的说道,“咱们只顾匆忙趁乱逃出城也没带什么香炉、祭品,要如何与哥哥结拜呢?”   邓元觉哈哈一笑,“只要真情在,何处不金兰?咱们兄弟何必讲究那么多繁文缛节?”   郑飞用力点了点头,“好!”   ++++++++++++++++++++++++++++++++++++++++++++++   两名大汉并肩跪在地上,拱手朝着天地高声拜道。   “和尚我姓邓,法号元觉,今日愿与救命恩人郑临风结为异姓兄弟。虽非亲骨肉,但比骨肉亲。从今以后,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与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若违此誓,人神共弃!”   “我名郑临风,外号镇关西,今日愿与救命恩人邓元觉结为异姓兄弟。虽非亲骨肉,但比骨肉亲。从今以后,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与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若违此誓,人神共弃!”   二人一起朝着天地磕了三个响头。   邓元觉用情道,“兄弟!”   郑飞的心里也是升起一股激动,倒也不再全是为了刚刚心中诸多的计较,便真心实意的朝着邓元觉叫道,“大哥!”   “好!”朱武一笑,朝二人抱拳道,“恭喜主人与元觉哥哥义结金兰!”   王进和庞万春立刻跟上也是抱拳一贺!   王寅和厉天闰等人对视一眼,也都是一笑,便是上前一拜齐声道,“恭喜二位哥哥!”   郑飞心中更喜,简直如沐浴春风一般清爽,与邓元觉一起相互搀扶大笑着站起身来。   郑飞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见邓元觉的脸上猛地一颤,脸色突然变得异常的苍白难看!身子也是晃了起来!   郑飞心中一惊,赶忙扶住邓元觉惊道,“哥哥你怎么了?”伸手不经意的一摸邓元觉的背后,竟发觉邓元觉的背后居然已被冷汗浸湿了。   但现在可是冬天……,邓元觉穿的可是棉衣呀!   郑飞愣住了……。   此时众人也已围拢上来,手忙脚乱的扶着邓元觉坐到一块大石之上。   只见邓元觉深呼吸了几口气后脸色才又好看了一些,饶是如此,邓元觉却还是哈哈一笑道,“无妨,被那群猪狗贼打的伤还没好罢了!过几日便没事了。今日又多了一个好兄弟,和尚我开心的很,什么痛也不怕了,哈哈哈!”   郑飞愣愣的看着邓元觉,只觉如鲠在喉。   刚刚邓元觉就是在强忍着疼痛与我结拜吧……!   此人,竟与鲁智深一般的真性情,也是一样的对我如此真情……!   郑飞看着邓元觉,目光如炬。   邓大哥,今日你付我一腔真义,他日,我定不会再教你命丧---乌龙岭!   ++++++++++++++++++++++++++++++++++++++++++++++++++++   众人都未察觉出郑飞的异样。   只听王寅大怒道,“我这就去宰了那张广审给哥哥解恨!”   说罢便要走。   郑飞立刻反应过来连忙伸手一把拉住他道,“兄弟且慢,现在城中大乱,你进城去也不一定能寻得到那老贼。而且如今义仓之事已经大白于天下,就算你不去找那老贼,朝廷也定然放不过他!目前当务之急是赶紧给元觉哥哥找一个养伤的地方!”   王寅一愣,立刻点点头朝着郑飞拱手道,“多谢哥哥提醒,小弟知错了。”   郑飞一笑,这王寅现在不过二十出头,还有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虽然鲁莽了些,倒是率真的令人喜爱。   不过倒真有一个难题摆在了面前。   众人虽趁城中大乱又趁乱劫牢成功救出邓元觉并逃出了城,但现在只怕已缓过神来的官府正在全力通缉邓元觉。   而且也要提防王寅等人身份是否也已暴露了,如果是的话,恐怕他们的通缉令现在也已张贴出来了。   众人目前必须尽快逃得越远越好。   但……邓元觉这个状态能跑到哪去呢?   众人都想到了此处,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就在此时,只听一人道,“小弟有个地方可去。”   郑飞转头一看,竟是厉天闰所说。   嗯?他又有什么地方可去呢?   096,两兄弟义结金兰,厉天闰献计岐山(下)   (求收藏)   众人齐齐看向厉天闰。   郑飞奇道,“厉兄弟有什么地方可供咱们暂时避避风头?”   厉天闰道,“从此向南不过四五十里有一座小山名为岐山,几年前被一伙好汉占了去,为首者姓厉名天佑,乃是我的同族同辈之族弟,前几年常约我入伙,我一直未去,不如我等现在就去投奔他,也好给元觉哥哥寻个安静的地方养养伤。”   厉天佑?郑飞心中一动,好熟悉的名字……。   莫非……就是方腊手下那杭州二十四将之一的厉天佑?   郑飞心中不禁一笑,假若真是那厉天佑,那此人的功夫可比他族兄厉天闰差远了。   厉天闰在方腊与水浒之战中,一出场便一刀斩了“小霸王”周通,十个回合便杀败了梁山泊马军五虎将第五名的“双枪将”董平,接着便偷袭得手一枪搠倒梁山泊马军八骠骑之一的“没羽箭”张清,只是后来与梁山泊功夫最牛的人之一的卢俊义大战,因己方全面溃败,心态失衡才被卢俊义挑于马下。   反观这厉天佑,居然被梁山泊出了名的花招牌,虽然形象帅气逼人,功夫却不值一提的“小温侯”吕方给杀了,其功夫之平平足可见一斑。   不过现在有他那里一个去处,也总比哪里也去不成的好。   郑飞想定,先是问向邓元觉道,“哥哥,咱们现在去厉兄弟说得那里如何?”   邓元觉的样子看起来极为的虚弱,只是对着郑飞信任的一笑道,“一切都听兄弟你的安排。”   郑飞点点头,却是站起来对着厉天闰抱拳道,“既如此,就请厉兄弟带路吧,厉兄弟如此仗义,不但助我等救下元觉哥哥,现在又帮我等找到这么一处地方,郑某真是感激不尽!”说罢便是弯腰一拜。   厉天闰见郑飞对自己居然如此的客气,心下顿时极为的感动,赶忙扶起郑飞抱拳道,“哥哥不必如此,小弟真是惭愧,白活了二十多年竟不知这世上还有如哥哥这般能为兄弟甘愿赴汤蹈火的好汉。能助哥哥一臂之力,当是天闰的福气。”   郑飞一笑,一声令下,“厉兄弟前面带路,王寅兄弟和我在马车里照顾元觉哥哥,王哥带领剩下的人警戒四周,保护马车!”   “是!”众人齐声称是,纷纷立刻行动起来。   …………。   当这一幕落在朱武的眼中时,却是令他心头不禁一跳。   刚刚郑飞居然仅凭几句话便赢得了厉天闰的许多好感!而接下来,更是俨然已经成了这十几个人心中默认的一名发号施令的“首领”。   虽然这里面也少不了邓元觉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交权”。   朱武看着郑飞,心中不由闪过一丝激动。   这个男人……终于有了几分为人之主的度量和气势!   朱武正在赞许的看着郑飞。   但他却不知郑飞之所以突然“开了窍”,乃是因为邓元觉的缘故。   刚刚郑飞原本只是想对厉天闰简单的谢一谢的,但话到嘴边却是灵机一动改口成了接下来的话,只因他从邓元觉忍着重伤的剧痛却仍要与自己结拜这件事上得到了一个启发。   那便是应该如何待人才能收买人心!   宋黑郎那厮为何就这么能收买人心呢?便是他那逢人便拜的本事和见人就给钱的方法。   梁山好汉多为粗人,黄白之物往往颇得人心。   但是只花钱便能收买人心吗?当然不是。比如那柴进,家中养着无数的庄客好汉,众人都是吃他的用他的,却无几人能真心实意的愿意为他拼命,究其原因便是他虽然舍得花钱,却不会去花。   反观宋江,初遇武松之际,武松已在柴进家里白吃白喝了好几个月,宋江一去,只对武松说了几句热心窝的话,又假借柴进之手给了武松一些银子,结果………武松对银两的实际提供者柴进一点也不感激,却把只说了几句好听的话的宋江当成了知心大哥真朋友。   对于宋江的那一套小人行径,郑飞自然是看不上眼的,更是在潜意识里将许多结交之道刻意的避之不用。   但今日邓元觉却用实际行动给郑飞好好上了一课。   邓元觉有没有对郑飞如宋江一般或卑躬屈膝或给予好处?当然都没有。   但却依旧是把心里原本有点小九九打算的郑飞感动的一塌糊涂。   靠得是什么?   靠得就是一个“真”字!   邓元觉以真情付于郑飞,郑飞便还他一条正途!   郑飞当是如梦初醒!   即便我怀揣算计与人结交又如何?   只要我心中有真情、有真义,那便放手去做!   再者说了,我不光是结交他们,我更是……救他们。   多说几句好话便能救下一名好汉是不会怀孕的。   ++++++++++++++++++++++++++++++++++++++++++++   郑飞只觉马车一停,便听马车外传来一个陌生的粗壮声音喊道。   “停!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开,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郑飞心中一动,吆喝!这么经典的口号,敢情是碰见劫道的了!   此刻邓元觉已经昏睡了过去,并且还发起了烧,郑飞和王寅对视一眼,俱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担忧。   郑飞朝着王寅一指邓元觉,王寅点点头,郑飞这才掀起车帘钻出车厢。   再往前一看,便见队伍的最前面山林之下,竟出现了五六十名手持刀枪矛剑之人,而在这群人的前面则站着一名大汉,一脸的凶神恶煞!正手持一柄大斧,虎视眈眈的看着众人,想来刚刚那句大喝便是此人发出的。   众人都看向郑飞,郑飞朝着厉天闰点点头。   厉天闰这才朝那些人喊道,“请问诸位好汉,这里可是岐山?”   那人一愣,都打劫打了这么多年了,基本上只要自己一喊出这句口号,来人不是掉头就跑,就是哭爹喊娘的扔下钱财祈求饶命,就算遇到敢抵抗的都没几回,但像这帮人这么镇定,还敢问话的却是从没见过,被人如此轻视可是身为一名山贼最大的耻辱!大汉接着就怒道,“尔等来的就是岐山!尔等速速留下钱财马匹,老子便饶尔等不死!”   他又一看后面的马车,又接着道,“车内若有女眷,只要不是十岁以下,六十岁以上也得留下!”   郑飞心中顿时一怒!他生平最恨的就是祸害无辜女人之人!   这就是岐山厉天佑手下的“好汉”吗?!居然也敢干那丧尽天良的勾当?!与清风山王英那恶贼又有何区别?!   郑飞把眼一瞧厉天闰,却见厉天闰的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   只听厉天闰又开口了,语气中竟是抑制不住的怒意。   “厉天佑那小子呢,叫他给我滚出来!”   097,岐山下莫名厮杀,不要命郑屠发威   (求收藏)   厉天闰刚刚说罢。   便见那黑脸大汉面色猛地一变,把眼将厉天闰从上到下看了几遍突然问道,“你是谁?”   厉天闰又是一声怒哼,“告诉那混蛋小子,他闰哥来了!”   谁料此话一出,那大汉竟像是如遭雷击一般脸色又是大变!满眼震惊的看着厉天闰道,“你……你是厉天闰?!”   厉天闰一愣,接着又冷笑道,“你竟知道某的名字,可是那小子告诉……”   但厉天闰话还没完,只见这大汉突然把脸一沉,一把举起巨斧朝着厉天闰一挥道,“给我杀!一个也不准放走!”   郑飞顿时大惊!这是怎么回事?!这里不是厉天佑的地盘吗?厉天佑不是厉天闰的族弟吗?怎厉天闰一自报身份竟引得这群人如此反应?!   再看厉天闰先是一愣,接着也是一惊,显然也是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边。   那五六十名山贼喽罗已呐喊着挥舞手中武器冲向众人!   郑飞猛地反应过来大喝一声,“应战!”   霎那间,王进、庞万春、厉天闰、张北斗等人都将各自的武器抽了出来,无需郑飞再下令,都已冲向那群山贼!   郑飞却回头就往马车那跑,因为自己的腰刀还放在马上上!   郑飞刚到马车前,就见车帘一掀钻出来一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寅,只见王寅的脸上也是说不得的惊讶,他的手中正提着一把剑,看样子是要下车去拼杀。   郑飞见状吼道,“你在此只管照顾元觉哥哥周全,切不可离他半步,元觉哥哥若有事我拿你是问!”   王寅被郑飞一声吼的一愣,顿时反应过来,看着郑飞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接着便对郑飞用力的点了点头,钻出车厢站于马车上一脸警戒的看着前方。   郑飞心下稍安,一把抓起自己的腰刀扭头就往回跑。   此时恰巧正有一名喽罗奔来,只见此人也是一名大汉,满脸的络腮胡,体型比之郑飞也差不到哪去!正一边朝郑飞跑,一边吱呀乱叫的挥舞着手中的大刀!   郑飞也来不及多想了,脑海中立刻回想起鲁智深教给自己的战场搏杀术。   战场搏杀相比单打独斗的较量或厮杀有一个极其重要的特点,便是什么功夫招数套路经验虽然依旧重要,但却已不是最重要的了,最重要其实是“气势”!   是勇往直前的气势!是不惧生死的气势!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气势!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气势!   只要能有这种不顾生死的勇气,哪怕是一名毫不会功夫的普通人,也能瞬间迸发出令敌人胆寒的杀气!   郑飞目光一定!拔出腰刀,用尽全力握紧刀柄,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此人身上,全身瞬间充满了力量!大喝一声便迎了上去!   但……只见那人刚开始还是来势汹汹的冲来,结果一看郑飞那狰狞的面孔及全力冲来的气魄,脸上竟瞬间闪过一丝犹豫和胆怯……。   唉,此人哪有什么不惧生死的勇气,刚刚之所以装得如此凶狠,不过是抢劫养成的习惯罢了。   平日里这些山贼抢劫那些过路的旅客,山贼们早就发现只要自己装得越狠越凶残,那帮旅客就会越害怕,也就越不敢抵抗。   结果,此人刚刚一看这帮人中的其他人都在应战,唯独郑飞扭头就往回跑,此人还以为郑飞是个临阵退缩的懦夫。而且看起来别人都还很听郑飞话的样子……,他便瞬间误以为郑飞就是许多过路大户商队中最不中用的那类掌柜之类的人物,这类掌柜老板不但毫无威胁,更是极其容易解决掉。   这名可怜的山贼心底偷笑,原本以为捡到了一个软柿子,正待解决郑飞前去邀功。   却不料……此人竟会突然冲自己杀来,而且……还是这么恐怖的样子。   他终于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只可惜……仅仅一瞬间的犹豫便相当于一次生与死的选择。   而且……还没得机会再错!   郑飞已冲到身前,他已经能看到郑飞眼中那坚定的目光。   郑飞的刀……也已落下。   刀光一闪……一声惨叫……血花激起……!   …………。   郑飞用力一拔,又将刀拔了出来,那种刀锋缓缓滑过骨头的摩擦和血肉粘稠的粘连的感觉竟让郑飞的心愈发的平静起来。   杀人,根本没那么可怕,更何况……杀的还是恶人!   郑飞擦了擦刚刚自那山贼身体里喷激而出喷在自己脸上的鲜血,抬起头来往前一看,王进、朱武、厉天闰正与众山贼缠斗在一起。   虽然自己这边只有十个人,数量只有对方的五六分之一。   但临阵战斗素养高低的差距已瞬间清楚的体现出来。   除了张北斗、诸葛英等人以一战二三稍显吃力之外。   王进、庞万春、朱武、厉天闰这四人都以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拼杀着这群山贼!   而那持斧的大汉也正与厉天闰战在一处,厉天闰一人独斗他与另两名山贼竟毫无惊慌,手中一杆长枪更是将三人逼得险象环生!   山贼们刚开始还仗着人多,但仅仅几个回合的交手之后。   当几名山贼先后被王进、庞万春、厉天闰和郑飞劈死在当场。   当一个又一个山贼被打翻在地发出痛苦的哀嚎。   当他们发现这十个人一个比一个厉害的时候。   众山贼终于醒悟过来……今天遇到的可不是普通的旅客!   几乎在一瞬之间,恐惧便像瘟疫瞬间传遍了所有山贼的心中,他们平日里欺负那些普通的过路旅客欺负惯了,哪曾遇到过这样的硬茬子?   渐渐的,山贼们都不敢再往前了,乌合之众的本质顿时显现出来!若不是此刻那山贼头子持斧大汉还在场中,只怕众山贼早已丢盔弃甲逃之夭夭了!   郑飞大笑一声,心中竟升起一股无所畏惧的感觉。   杀!杀!杀!郑飞的心底只升起这三个字!   郑飞又是大喝一声,举刀便冲向离自己最近的四名山贼!   虽然对方有四个人,但又有何畏惧?!   那四名正处于战也不是,退也不敢的山贼突然听到一声如雷大喝,再往边上一看顿时都是大吃一惊!   只见一名满脸浑身都是鲜血的魁梧大汉已狂啸着冲向自己这边。   那模样简直就像是……嗜血的阎罗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郑飞已冲到最靠近自己的一名山贼之前。   郑飞又是一声大喝,举刀就往下砍!   那山贼下意识的举刀伸手一挡,却不料郑飞刀到半空竟猛地一停,郑飞只把刀的方向一转,便躲过此人的武器接着就是用力横着一劈!   噗!一颗人头直飞冲天!   鲜血再次沾满了郑飞的衣服!   此情此景直把剩下的三名山贼看得魂飞魄散!   接着就见郑飞又是大叫一声,似是发了疯一般又冲了过来!   也不知是谁怪叫一声,“俺那娘来!俺不打了,跑啊!”   哗!三名山贼扭头就跑!   郑飞已杀红了眼正杀的兴起,一见山贼要跑,居然下意识的就开始追。   却只追出还没几步,又遇到七八名别的山贼,这七八人一见这几人的样子先是一愣。   恐惧瞬间传递!   这七八名山贼顿时反应过来,一看一个满身鲜血的人正举刀奔来,也都是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也扭头就跑……。   ++++++++++++++++++++++++++++++++++++++++++   厉天闰一枪戳中持斧大汉的大腿。   持斧大汉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刚想再起身,厉天闰已一枪接着便到抵在了持斧大汉的咽喉之上。   持斧大汉浑身猛地一颤!脸上尽是恐惧之色!   厉天闰低吼一声,“小子!别动!”   持斧大汉手一松,大斧掉落在地上,接着赶忙怪叫一声,“好汉爷爷饶命!”   剩下的山贼见状,瞬间便都失去了抵抗的勇气,纷纷将武器扔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   王进等人相识一笑,这一仗真是打得痛快!众人正欲寻找郑飞且听他安排接下来的事。   但往马车的方向一看却只见王寅一个人站在那里。   郑飞呢?!   王进、朱武、庞万春心中都是一惊!刚刚他们可是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郑飞往马车的方向跑的,还以为郑飞是去马车那里守护邓元觉去了。   如今怎看不到他了?!   莫非……,王进等人的心中俱是不祥的一沉!   咦?   王寅的目光怎那么的奇怪,怎么好像是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后面?   众人回头一看……顿时便愣住了……眼前尽是……诡异的一幕。   只见十几名山贼正发了疯的往这边跑。   而在他们的后面是。   一个浑身是血,嘴中还不停咆哮的大汉!。   098,诛叛徒终入山寨,生死前元觉落泪   (求收藏)   郑飞几人一字排开。   那持斧大汉则和还没死的三十多喽罗一起跪在众人面前,一个个脸上写满了惊恐,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么多的人朝着郑飞等人跪倒,脸上竟连一点点悲愤和丢脸的表情都没有!   郑飞接过庞万春送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再低头一看这群人心中不禁一叹。   自己这边几个人居然毫发无损的便将这五六十人打成这个样子。   就算是实力上有差距,但假若这五六十人中能有一半的人可以爆发出自己刚刚那股子的拼劲也断然不会输得如此彻底。   虽然结果可能依旧是输,但也定然会给自己这边造成重大的伤亡!   如果以小见大的话。   宋军每次以数倍的军力面对辽军、西夏军,乃至未来的女真军、蒙古军不也是这个样子吗?   宋军或丢盔弃甲的惨败,或不战而降的怯懦难道都是因为战斗力的低下吗?   不是!当然不是!   辽夏金蒙这些草原军队虽然的确凶猛,但他们也是人,也并非不是不可战胜的!   曾经的汉军大破匈奴,唐军大败突厥,乃至日后的岳飞抗金、明军赶跑蒙古人,他们不都是汉民吗?   那他们靠的又是什么?   郑飞认为,除了明君英主的统领,除了名臣大将的指挥,他们便是靠的一股子气势!靠的一种精神!一股下至普通军卒,上至统帅皇帝的霸气!   而宋代却是被前朝五代十国大将作乱的现象吓怕了,不但开始重文抑武,更将保卫国家的军队职权分割的七零八落,虽然此举对防止大将拥兵自重搞造反有很大的作用,但也极大的削弱了军队的战斗力!   再优秀的将领,一遇战事却要领着自己完全不熟悉的一群兵去打仗,就算主将的人格魅力再大、指挥作战再英明,士兵们短时间也不会受到他的感染。   相反,长期低水平训练所造成的散漫、慵懒和怯懦的军队作风更会直接影响到战斗力!   这也是宋朝的军队会如此不堪一击的一个重要原因!   郑飞看着这几十个“懦夫”,仔细回想着自己刚刚的那一股疯狂,心中不禁一动!   就连自己这个在完全和平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普通大学生都能靠着那股子拼劲变得那么疯狂……。   若是……。   一个大胆的计划不禁升起在了郑飞的心头……!   ++++++++++++++++++++++++++++++++++++++++++++++++++++   郑飞低头喝道,“你乃何人?”   持斧大汉浑身一个哆嗦,赶忙回道,“回好汉爷爷的话,小人叫高黄山。”   郑飞道,“刚刚为何你一听我厉兄弟的名字就要攻击我们?”   大汉犹豫了一下,厉天闰立刻喝道,“说!还有,我兄弟厉天佑怎么了?是不是他下令你这么做的?!”   大汉又是浑身一个冷颤,抬起头来看了看郑飞几人,终于低头害怕的说道,“回几位好汉的话,这些都不是大……大头领下的命令,是小的自己的决定,因为……大……大头领他……”   厉天闰脸色猛地一变,弯腰一把抓住大汉的衣领急道,“我弟弟怎么了?你快说!”   大汉哆哆嗦嗦的说道,“大头领他……他没事,只是被小的给……给关起来了。”   哦……!   众人全都明白过来了。   难怪厉天佑没有下山,难怪这人一听厉天闰的名字二话不说便要动手。   原来是这岐山上不知何时已发生了一次小小的“造反”,定是原本身为大头领的厉天佑被这持斧的大汉给造反成功,不但被夺了头领的位子还被此人给囚禁了起来。   厉天闰脸色又一变,一脚便将大汉踢翻在地,接着便一把夺过诸葛英手中的大刀怒喝道,“我也道我弟弟绝不可能行这些下贱之事,原来都是你这泼贼搞得鬼,去死吧!”   郑飞赶忙去拦,却已晚了半步。   只见刀光一闪!   那大汉一声惨叫,便被厉天闰一刀将脑袋劈成了两半,鲜血顿时如狂泉喷涌而出!直把剩下的那些山贼吓得各个都是浑身一颤,又拼命的开始疯狂的磕起头来,口中直呼好汉饶命。   事已至此,郑飞也只得安慰性的拍了拍厉天闰的肩膀。   厉天闰感激的朝着郑飞一笑,表情竟比之以往多了几分敬畏之色。   郑飞见状便是一愣,心中奇怪厉天闰这是怎么了?   但等他再转头一看众人,就见每个人都在看着自己,但那目光之中除了尊敬,也是多了几分和厉天闰一般的敬畏。   郑飞正在疑惑,只见朱武走上前来朝着自己拱手道,“主人,接下来该怎么办?弟兄们可是都在等着你的意思呢。”   郑飞看向朱武,就见朱武轻轻笑着朝着自己点了点头,目光中尽是欣喜。   郑飞回过神来,一声令下,“进山!”   +++++++++++++++++++++++++++++++++++++++++++++++   “多谢诸位哥哥救命之恩!”一名瘦高个朝着厉天闰等人跪倒便拜。   此人再抬起头来,只见眉目之中与厉天闰倒还真有几分的相似。   没得说,此人定是那厉天佑了。   厉天闰却扶起厉天佑又向他一指郑飞道,“还不快快谢谢这位郑哥哥,今日若不是有他在,我就算知道你被人夺了头领的位子囚禁起来,也绝无可能单枪匹马杀了那狗贼解救与你。”   厉天佑又赶忙朝着郑飞拜倒,“多谢郑哥哥救命之恩!”   郑飞哈哈一笑上前扶起厉天佑道,“兄弟客气了,我等本是来投你,却意外救了你,这也是天意,当是老天让兄弟你大难不死啊!不过我现在还有一事想求你去办。”   厉天佑赶紧道,“哥哥尽管吩咐,天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郑飞点点头,拉起厉天佑的手便走到马车边,一掀车帘急道,“我这位元觉哥哥受了重伤,此刻还发着高烧,兄弟赶紧去把此地的名医寻来救我哥哥!”   厉天佑仔细一看邓元觉顿时大惊道,“呀!竟是元觉哥哥!我这就去!”   说罢,厉天佑一挥手叫过几名喽罗,那几人看着厉天佑尽是满脸的尴尬,只听厉天佑道,“尔等此番背叛了我,我本该杀了你们,饶是你们运气好,此刻有一件事还要你们去办,若办的好,前事既往不咎!若办不好……,哼!”   几名喽罗赶忙跪倒喊道,“请大头领吩咐,我等拼命也要办好!”   厉天佑这才道,“你们几个分头去山下将县城内外的好大夫都寻来,不管是用银子还是用刀子,就算是架是背,也得把他们都给老子弄过来!”   “是!”几名喽罗一声称是,起身转头就跑!   这一幕看在王寅眼中,便见他目光之中一片莫名的闪烁,看着郑飞的背影出了神……。   099,有情义荣登首座,山崖前主仆定计   (求收藏)   “大夫,请问我哥哥如何了?”郑飞心中一片紧张忐忑,但依旧努力把表情控制的说不出有多温柔和亲切。   但饶是如此,却依旧把五名老老少少的大夫吓得两腿一哆嗦就跪倒在了郑飞面前。   其中一名年龄最大的花白头老大夫赶紧道。   “大王请放心,我等……经过我等合力诊治,这位和尚……大王已经没了事,按我等开的药方熬药,好生静养几日应该就没事了,不过……”   老大夫说到此处犹豫了一下,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众人才讨好的说道,“……不过也是真悬,大王要再晚几个时辰才将我等找来,这位和尚大王只怕就……,真是好悬呀。”   郑飞长舒一口气!大喜着扶起众人道,“多谢几位大夫!”   然后又回头朝庞万春道,“万春,好好重谢这几位,再好生送下山去!”   庞万春应声称是。   几名大夫闻言也终于把心放回了肚里,又对着郑飞一阵千恩万谢,便被庞万春、厉天佑和几名喽罗拽出了屋去。   郑飞却没时间搭理他们了,几步走到床边抓起邓元觉的手道,“哥哥,你放心吧,你没事了,再过几日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镇江南!”   邓元觉极其虚弱的朝着郑飞一笑,突然,一粒泪珠竟在邓元觉的虎目中滑出,顺着脸颊又落到枕巾上。   郑飞眼见邓元觉这等好汉如此模样,心中骤然也是一酸,也禁不住掉下几滴眼泪,赶忙先给自己擦了擦眼睛,又伸出手将邓元觉眼角的泪珠抹去,强颜一笑道,“哥哥切莫如此,倒叫兄弟们发笑了。”   邓元觉又冲着郑飞极轻的一笑,却是眼睛一转看向了郑飞的身后,眼神是一片莫名的闪烁。   郑飞心中奇怪,正欲转头看看自己后面有什么东西竟能惹的邓元觉如此注目。   就在此时,只听身后扑通一声响。   郑飞回头一看,不禁愣住了。   只见居然是王寅跪在了地上,面上一片激动之色,只听他说道。   “郑哥哥,说实话,我本不太服你,哥哥成了这个模样本就与你有脱不了的干系,但你……,我王寅服天服地服元觉哥哥,从今日起,便再多服哥哥你一人!请受王寅一拜!”   说罢,王寅便对着郑飞磕了三个大响头!   郑飞心中大喜,赶忙正要去扶起王寅,却不料刚刚起身还没走出一步。   又有几个人窜到王寅身后也是扑通几声跪倒在地,竟是厉天闰、厉天佑、张北斗、诸葛英等人!   郑飞又是一愣。   就见厉天闰抱拳看着郑飞正色道,“郑哥哥,您对元觉哥哥如此重情重义,我等都看在眼中,像哥哥这样义薄云天的好汉天下难寻!若哥哥不弃,我等甘愿追随!”   其余众人也是高声道,“我等甘愿追随!”   厉天佑接着说道,“天佑这条命也是哥哥所救,这岐山虽小,也有百八十人,天佑甘愿让位,请哥哥坐这大头领的位子吧!”   郑飞看着眼前这一张张看向自己的面孔,霎那间竟呆住了。   自己原本还头疼于如何收伏这几人,如今怎……如此简单的便成功了?而且还成了岐山的大头领?   这……这不是做梦吧?   郑飞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朱武,就见朱武朝着自己一笑,眼中尽是喜色!   郑飞又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邓元觉,就见邓元觉也在看着自己,嘴角含笑着朝自己轻轻点了点头。   郑飞这才转回身,向前两步伸出手去一一扶起王寅、厉天闰等人正色道。   “承蒙诸位弟兄看得起,客气的话我不再多说,只盼咱们弟兄们从此同心同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众人齐声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   是夜,郑飞走到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门。   紧接着门便开了,露出了朱武的身影。   眼看郑飞深夜来访,朱武竟一点吃惊的表情也没有,只是朝着郑飞一笑道。   “主人来了。”   郑飞也一笑,自然而然的说道,“睡不着,想找你聊聊,出去走走吧。”   朱武点点头,接着便走出屋关上门。   郑飞却头也不回高声道,“万春回去吧,老子现在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没事的。”   朱武笑着朝郑飞身后一看,只见哪有什么人?   但紧接着就不知在何处的黑暗里传来一声干笑便再度没了动静。   郑飞与朱武相视一笑,二人便顺着营寨的路向外走去,路上还遇到过几次营寨的喽罗兵,一见郑飞都是大吃一惊,都晓得这位是新的大头领,赶忙下跪的下跪磕头的磕头。   郑飞对着朱武无奈一笑,猛然多了这么一座山寨还有百名山贼为属下还真有点不大习惯,倒还真不如只有朱武、王进和庞万春几人为伴来得自在。   二人只得专挑阴暗的角落走,终于来了营寨边上,脚下是黑咕隆冬看不见底的悬崖,面前则是一望无边的山林,在月光的照耀下,在丝丝寒风的吹动中,大自然在用它的沉默来叙述着它的强大。   二人都没有说话,似乎都沉浸在了这份震撼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   朱武轻笑一声,“主人找我来此就是看风景的吗?”   郑飞也一笑,“我如果说我有点害怕,朱兄你会不会笑话我?”   朱武摇摇头,“不会,任谁突然多了这么多东西和人也会胆怯的,当初我被陈达杨春硬推上少华山大头领位子的时候也是如此。”   郑飞感激的一笑,“朱兄,你看这岐山众人比之你们少华山如何?”   朱武毫不客气的说道,“军纪涣散,怯懦成风,一盘散沙!若我少华山的兄弟要攻破此山,只需五十人……哦不,三十人足矣!”   郑飞苦笑一声,“没错,表明上我猛地成了一个山寨的大头领,手底下也多了一百多口人威风的很,其实……不过是接手了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他日老子若有事,除了你们这干兄弟,那百十多人肯定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朱武笑道,“既如此,主人有何打算?”   郑飞恶狠狠的说道,“训练,我要狠狠的训练他们!把他们训练成一群虎狼之兵。就像今日我追杀那十几名喽罗一般!”   朱武点头赞道,“主人所言极是!我也正有此意,主人今日那股子狠劲端是令我等深深折服!恰巧王进兄正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就让他把这些人训练成……”   郑飞却摇摇头说道,“不,我今夜叫你出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不会用禁军的训练方法去训练他们!”   朱武一愣惊道,“不用禁军训练之法?!可王兄任职京师禁军,禁军也是咱们大宋最精锐的军队,他们的训练方法也定是最有效的方法,主人你为何不用?”   郑飞一笑,“禁军,全国最精锐的军队,不也被辽国西夏打得丢盔弃甲?这样的军队对付咱们寻常百姓还行,但要用来应对外族的入侵保家卫国便不行了!”   朱武愣愣的看着郑飞,“那主人是想用谁再用何种方法训练这群人?”   郑飞一笑,“谁也不靠,我自己亲自来!”   说到此处,郑飞对着朱武神秘的一笑,压低声音说道。   “我计划……再计划……还计划……这便是我的训练之法!”   朱武再次抬起头来时,脸上已是写满了震惊,看着郑飞的眼神就像是突然不认识了一样。   “主人,你这训练方法在下真是闻所未闻,不知您是从哪本古军书中学来的?”   郑飞摇摇头笑道,“不是学来的,是我有次做梦梦见的,朱兄觉得这种训练方法如何?”   朱武面上一片凝重,沉思了许久之后才说道,“这个……在下也不知道,不过主人您既然有这个想法就暂且先试一试吧!”   郑飞点点头,重新看向远方,嘴角不禁挂上了一丝莫名的微笑……。   100,聚义堂排定座次,众头领各得其所(上)   (求收藏)   三日后。   岐山,聚义堂。   郑飞坐于首座,左手边依次是邓元觉、王寅、厉天闰、厉天佑、张北斗、诸葛英。   右手边依次坐着朱武、王进、庞万春、林龙、王石。   另还有十几名山寨原本的小头领都站在左右座椅之后。   郑飞首先朝着邓元觉关切的问道,“哥哥的伤好些了吗?”   邓元觉一笑,脸色虽依旧有些虚弱,但气色已经明显好了许多,“兄弟勿挂,和尚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郑飞点点头,回过头来,只见众人都在看着他。   这是郑飞自掌管岐山营寨后第一次召开山寨会议,心中不免感到一丝紧张以及激动。   在座这些人,日后可都是跟着自己混的了……!   这种手握权力的感觉郑飞还是两世为人第一次品尝到,想当初当过的最大一个官也不过是中学卫生值日小组长,却还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被邪恶的班主任当枪使罢了……。   郑飞收回思绪开口道,“承蒙诸位看得起在下,让在下坐了这大头领的位子,我是个粗人,大道理不多讲。弟兄们既然愿意跟着我干,我就一个想法,便是与弟兄们共谋一场富贵!全寨上下无论尊贱,都能过上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大家一起痛痛快快的活个尽兴!”   众人表情俱都一喜,纷纷叫道叫道。   “好!”   “跟着大头领好好干!”   “大头领说的日子才是痛快!”   ……。   郑飞伸出手,众人又立刻静了下来,看向郑飞的眼神中都已是充满着火辣辣的兴奋。   郑飞很是满意这种效果,权力这种东西,的确是个好东西!   只听他语气一转又道,“不过,真要想过上我所说的痛快日子,仅靠咱们现在是远远不够的。远的不说,就说前几日,我等之中功夫最强的元觉哥哥身受重伤,勇猛无比的王寅兄弟要护卫元觉哥哥,结果仅凭我们几个,却把山寨中五十多人打得落花流水!他日若是官兵来剿,咱们拿什么去抵抗?!”   众人听了不禁点了点头,厉天佑和那十几名小头领则脸色一红低下了头去。   接着便见厉天佑立刻站起身来朝着郑飞跪倒抱拳道,“小弟长久以来疏于对山寨的管理,不但搞得军纪散漫,更是连自己都差点做了刀下鬼,小弟知错,请哥哥责罚!”   郑飞见状心中不由一笑,暗道你以前的事跟我又有何干?再说要不是你把山寨治理的如此松散,我哪有机会坐上这大头领的位子?   郑飞朝着厉天佑摆摆手一笑道,“天佑兄弟请起,我今日不是要兴师问罪,而是要与诸位兄弟共商山寨未来大计,以前的事就算了。不过现在我还真有一件事要问你。”   厉天佑赶忙道,“请哥哥尽管问。”   郑飞再次示意厉天佑起身,直到他重新坐回座椅之后才问道,“咱们山寨共有多少人?你都与我细细说来。”   厉天佑不暇思索立刻回道,“回哥哥的话,咱们山寨目前共有一百二十七人,其中壮丁八十五人,上了年龄只能做做饭等零碎活的十二人,女眷和小孩三十人,都是山寨里已成家的弟兄们的家人。自小弟半月前被那狗贼囚禁以来已有十几名男女老幼寻常百姓被掳上山来,我都已经按照哥哥的吩咐给了他们一些钱后便放下山去了。”   郑飞点点头继续问道,“再把咱们山寨周边的情况说一说,重点是周围遍布的好汉山寨和官府的情况。”   厉天佑依旧不暇思索的回道,“咱们岐山其实乃是白岳山(注:今之齐云山)之一脉,山下便是江南路之休宁县,县城极为富足,但同时也驻扎着上千厢兵。周边山脉虽多,却是除了咱们岐山之外,只有一处叫做独耸峰的地方被一伙好汉占了去,为首者姓张名贵,手下也有百条好汉,不过只因与咱们岐山相隔甚远,分别位列白岳山两侧故不曾有过什么交往。”   郑飞听之心中一动,独耸峰?张贵?都没听说过,想来也不是什么有名的人物,倒是那休宁县里驻扎的上千厢兵颇为棘手,接着问道,“那这休宁县可曾派兵攻打过咱们山寨?”   厉天佑回道,“小弟长久以来虽管理不善,但做人的分寸还是有的,而且这山上百十来人里本就有不少人乃是山下一些活不下去又走投无路的贫苦百姓。所以小弟这几年带人下山不但只劫财不害命,对妇女也是秋毫无犯。或许是因为小弟做事记得留退路,并不曾太惹恼于官府,也或许是因为咱们山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这些年来官兵倒不曾进攻过山寨。只是小弟此举却引得一些山寨别的兄弟心生不满,这才被高黄山那狗贼蛊惑人心囚禁了小弟,这半月来那狗贼没少干坏事,只怕现在已经引起了官府的诸多不满!”   厉天佑说到此处,几名小头领再次低下头去……。   郑飞看在眼中心中不禁一动,这厉天佑虽然功夫平平,并且也不善于识人用人,但心性却是很不错,懂得进退取舍之道,而且对自己麾下的诸多事宜也了解的极为清楚,倒不失为一个合格的内务人员。   郑飞对着厉天佑笑着点点头道,“天佑兄弟说得很好,我现在就有一件差使交给你,不知你愿不愿意?”   厉天佑闻言面上顿时一喜,他虽是主动让位,但毕竟是个前寨主,就算自己再不怎么在乎,但看多了那些原本的属下看着自己的那异样的目光,厉天佑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些不自在。   没想到郑飞上任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活干,即便里面有安抚的成分,也是多少表示着对自己这个前寨主的一点重视和尊敬。   厉天佑赶忙道,“请哥哥吩咐!”   郑飞点点头笑道,“我们几个中就数你对山寨的情况最熟悉,我想要你掌管山寨钱粮库仓,负责山寨一切日常收支运营,不知你愿否?”   厉天佑闻言心中快速一算计,这掌管山寨钱粮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可以说山寨的一切运作都会与自己产生关联,几乎可以算是山寨的“总管”,隐隐也算是山寨大头领之外说话极为算术之人。   并且自己这点本事,若要求的太高也不太现实……。   厉天佑想定立刻抱拳喜道,“多谢哥哥,天佑定会忠于职守,请哥哥放心。”   郑飞点点头,看向众人接着道,“刚刚天佑的话大家都听到了,虽然表面上山寨是高枕无忧的模样,其实却是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之地!在下已经决定,要对山寨做一次改革!”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王寅立刻问道,“郑哥哥要怎么改?”   郑飞道,“首先,便是明确职权。大家既入了山寨,便应排好座次,确定职务,分工明确,尽职尽责!”   众人纷纷点头。   郑飞又对朱武点了点头。   朱武便站起身来朝着众人一抱拳道,“在下朱武,外号‘神机军师’,乃少华山大头领,因仰慕郑大头领才德甘愿追随。在下今日受大头领所托,在此宣布一下众兄弟的职权。”   众人一听皆是一惊,到目前为止除了邓元觉,众人还都不是很清楚朱武几人的身份,只知道是郑飞的家奴。   如今听这人一说起来,此人居然也是一个好汉山头的大头领!   众人愣愣的看向郑飞,眼中除了尊敬又多了几分的好奇……。   众人突然发觉,自己对自己这个大头领的了解好像还少得很……!   101,聚义堂排定座次,众头领各得其所(下)   (求收藏)   朱武首先朝着邓元觉一抱拳道,“请元觉哥哥担任营寨二头领,负责……”   朱武话还未完,就见邓元觉摆摆手哈哈一笑道,“和尚我平日里最烦这些俗家事物,只给和尚我一个称号便行了,别的事和尚我可懒的去管。”   众人闻言皆是一笑。   朱武看向郑飞,就见郑飞朝着自己轻轻点了点头。   朱武这才转过身抱拳朝着众人接着道,“在下朱武,被大头领任命为营寨军师,请问大家有意见吗?”   众人听了心中各自暗表,这军师的职务本身就是个虚职,职权可高也可低,倒也没什么可值得攀比的,再说此人本身也是一名营寨大头领出身……。   想及此处,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朱武朝着众人抱拳一谢,看向王寅道,“任命王寅兄弟为营寨三头领,兵马大总管,全权负责营寨防御安全事宜。”   王寅闻言立刻起身朝着郑飞抱拳道,“多谢大头领!王寅定不辱使命!”   朱武又一转身朝着王进一笑道,“任命王进兄为营寨四头领,负责……”   就在此时只听一人小声道,“此人不是大头领的家奴吗?一个家奴怎还排得如此之高……?”   众人转头一看。   原来说话的人是张北斗,眼见众人瞧向自己,张北斗脸色微微一变,似是有些后悔把心里话说出了口。   接着就见王寅朝他一瞪眼微微怒道,“这位王进哥哥话虽不多,那日在山下一条铁棍却是使得极其威猛,不要乱说话!”   王寅说罢,又转头看向王进笑道,“哥哥勿怪,我这位老弟向来心直口快,冒犯之处请您海涵。既然是大头领的人,我等自无意见。”   郑飞听了这话心头却不禁一动,这王寅明着是训斥张北斗,暗着却也是在质疑王进当这四头领的资格,而且还对自己有所讽刺。   此人如此这般……,莫非……?   却突然听到身旁的邓元觉冷哼一声道,“你们两个混小子打听清楚了人家是谁再说话!”   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看在王进的脸上,就见王进自始至终如一座雕像似的面无表情着端坐在位上,似乎对张北斗和王寅的轮番发难毫无所觉,只有脸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刀疤就像是一道笑脸正对着众人发笑,嘲讽着众人的无知……。   直到听得邓元觉如此说,王进这才站起身来朝着众人抱拳淡淡道,“我叫王进,追随大头领之前乃是东京汴梁八十万禁军棍棒总教头。”   此言一出,满场皆静!   八十万禁军棍棒总教头?!   禁军教头那可是各个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而且此人还能是总教头……!   没想到此人不言不语的,竟有这么大的来头!   大头领的手下……居然都是如此的人物!   邓元觉闻言得意的哈哈一笑,指着王寅笑骂道,“怎么样?小子吃瘪了吧?”   王寅猛地反应过来立刻起身走到王进身前抱拳弯腰一拜道,“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哥哥,这三头领之位小弟愿让与哥哥!”   王进扶起王寅无所谓的一笑道,“兄弟不必如此,该你的就是你的。”   王寅却转身又朝着郑飞一拜诚心诚意的说道,“哥哥手下果无凡士,小弟知错了,小弟恳请大头领将这三头领之位交予王进哥哥坐,小弟甘愿当那四头领。”   郑飞心中顿时一松,这王寅仗着本事高心高气傲,虽然几日前表示服了自己,只怕其中也多是因感动于自己尽心尽力相救邓元觉所至,待那股劲头过了说不定还会后悔。   刚刚他的骤然发难应该便是基于此点。此刻他能这么说,才应该算是真正服了自己。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郑飞也乐得把王进的位子往前靠靠,立刻点点头道,“既如此便依你,你且坐四头领,负责营寨法纪如何?”   王寅立刻道,“小弟领命!”   说罢,王寅先扶着王进坐回座位之后这才又入了座,表情说不得的有多恭敬。   众人皆是面露惊奇,暗道这王寅变化的怎如此之大?   郑飞也有些心下生疑,王进就算是禁军教头又能怎样?至于把王寅吓成这个样子吗?   邓元觉突然侧过身子对郑飞低声笑道,“王寅是个武痴,只怕过会就要去拜王进为师学习棍术了。”   郑飞这才恍然大悟,敢情王寅是这么个打算呀,心头不禁一笑,这王寅虽有些鲁莽,还有些心高气傲,却也有些直爽的可爱。   堂中朱武已经走到了厉天闰的面前说道,“任命厉天闰为营寨五头领,负责营寨总探声息之事。”   厉天闰立刻抱拳朝着郑飞说道,“天闰领命。请大头领放心,天闰一定竭尽所能为山寨效力。”   郑飞笑着点了点头。   ……。   就在此时,所有的人都没注意到厉天闰身旁的厉天佑此刻的内心是多么的紧张……。   王寅和厉天闰排在他前面他没有任何意见,这二人的本事他都知道。   但若别的人也能排在他前面他可能就有点不太乐意了,结果谁料到大头领带来的手下居然一个比一个牛,这可吓了厉天佑一跳!   如果自己的座位太靠后,自己又身为原寨主,这脸可就有点放不下了……!   眼看着头领之位宣布到自己哥哥厉天闰都只能排在第五位,而大头领的手下还有那个神秘的庞万春没有任命,厉天佑的心不禁忐忑的狂跳了起来……。   终于,在厉天闰的眼中,只见朱武朝着自己微微一笑而道,“任命厉天佑为营寨六头领,负责营寨钱粮调度及总管营寨运作事宜。”   厉天佑一听这才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朝着郑飞说道,“多谢大头领!”然后他又偷眼一瞧对面的庞万春,可不敢再问是谁了,只怕要是一问之后发现也是个牛人,到时自己这六头领就得碍于脸面跟人家换换。   厉天佑的算计众人自然都听不到,只听朱武继续宣布道,“任命庞万春为营寨七头领!”却没有宣布庞万春具体负责什么。   庞万春立刻抱拳道,“万春领命!”   朱武继续宣布道,“张北斗、林龙、王石、诸葛英四人分列营寨步军饶将,听从调遣。”   张北斗四人也未作计较,毕竟本事摆在那,也没啥好出身,能如此便已不错了,便齐声道,“我等领命。”   朱武宣布完毕便转身朝着郑飞抱拳道,“在下已经宣布完毕。”说罢便坐回了座位。   郑飞朝着邓元觉一笑,“哥哥觉得小弟安排的可有不妥之处?”   邓元觉满不在乎的一笑道,“兄弟全权做主就行,和尚我信得过你!”   郑飞感激的冲着邓元觉一笑,这才对着众人说道,“座次既已排好,我便宣布第二件事,便是严明法纪!咱们虽然占山为王做了强盗,但百姓依旧是我等的衣食父母,更何况盗亦有道,若行事不讲道义,咱们又与那恶霸禽兽有何分别?”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郑飞继续道,“我今日便立下三条寨规,望尔等记在心中,他日若犯,休怪我不讲情面!”   众人赶忙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郑飞道,“第一条,日后劫财,除非遇到十恶不赦之人,否则一律只准劫财不准害命,就算劫财也不准把人家劫个底朝天,现在这世道混日子不容易,要给人家留条生路!并且,不但贫苦百姓不准劫,更不准祸害任何妇女!违者必斩!尔等清楚了吗?”   众人听了都不禁赞同的点了点头,暗道这条规定端是道义!岂有不服之理?便齐声说道,“是!我等听清楚了。”   郑飞点点头继续道,“第二条,他日掠得财物,一律交公之后再行分配,不准偷偷私藏,更不准贪污,违者必斩!尔等清楚了吗?”   此话说罢,众人的脸色俱都一愣。   上一条还好说,这一条怎如此奇怪?   102,放豪言再立寨规,严法纪从严治军(上)   (求收藏)   郑飞话语刚落。   众人正在诧异思索之时。   只听厉天闰开口问向郑飞,“大头领,咱们做强盗,自然是抢到谁的便算谁的,若连自己玩命抢到的东西都不能属于自己,日后还有谁舍得卖命呢?小弟不解,请大头领明示。”   众人也纷纷轻轻点头看向郑飞。   郑飞早就料到众人会如此反应,接着便回道,“抢夺的财物归自己所有,确实可以激发兄弟们的斗志,只是有一点大家必须考虑到,便是协同分工的问题。咱们营寨是一个整体,他日出战之时,必定有的兄弟要负责进攻,有的兄弟要负责防御,有的兄弟还要负责策应、监视、传令甚至烧火做饭,无论少了谁的贡献,都会对战局造成不利的影响。假若大家都只想着发财,拼命去抢战利品,那些默默付出却无法直接得到战利品的兄弟们该怎么办?长此以往,必定人心不公,各自为战!甚至为了抢夺战利品还会造成咱们自己兄弟彼此之间大打出手!”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暗道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却听厉天闰又说道,“可是……冲锋在前的兄弟们虽然能直接抢到战利品,但也最危险,拿走他们拼命换来的战利品,似乎……”   郑飞继续笑道,“分配的比例自然不能完全一样,最勇敢的人分得自然要多一些。哪怕一个人只顾着杀敌而无暇抢夺战利品,咱们也要让他得到他应得的东西!”   厉天佑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抱拳朝郑飞赞道,“哥哥考虑的如此周全,小弟没有任何异议了。”   众人也都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了这条规定。   郑飞一笑,继续道,“从前几日之战可以看出,现在山寨里的弟兄们军纪是何等的散漫!我宣布,第三条寨规便是日后营寨之中无论何事,无论是谁,都必须做到令行禁止,同进同退!其中,闻鼓不进,闻金不止而悖军者,斩!不遵禁训,不听约束而乱军者,斩!临阵退缩、丢盔弃甲而丧军者,斩!妄为是非,妖言惑众而淫军者,斩!吃里扒外、背信弃义而判军者,斩!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而弊军者,斩!”   几句斩!斩!斩!直听得众人心头一颤又一颤!众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郑飞也料到了众人会如此反应,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我知道大家都在想什么,是不是疑惑咱们做强盗的,用得着立这么多规矩吗?”   众人齐齐看向郑飞,没人点头,也没人摇头,纷纷在用沉默的方式表达着意见。   郑飞深深一叹继续道,“没错,咱们做强盗的是应该只想着发财想着痛快,古往今来皆是如此。诸位兄弟若只想那样,那就当我没说过好了。这大头领之位我也不想当了,今日我便下山去继续做我的江湖浪客,因为我实在不忍心看着诸位兄弟落得个山破人亡的结果!”   郑飞说罢起身朝着邓元觉抱拳一拜就要走。   众人见状皆是一惊,都赶忙起身拦住郑飞。   “哥哥莫急,我等就是心有疑虑罢了。”   “对对对,哥哥把道理给我们讲清楚我们才能明白呀。”   “哥哥若走,那我也走!”   ……。   邓元觉也起身拉住郑飞道,“兄弟,和尚我老觉得自己脾气暴,怎你的脾气比我还暴?刚刚那前两条寨规和尚我听得极是满意,想你这第三条也定有道理,和尚我愿意听你解释清楚!”   郑飞叹了口气道,“哥哥,咱们现在的身份说得好听了是好汉,说得不好听,那便是百姓人人恨之入骨的山贼。无论是官府还是百姓都恨不得将我等碎尸万段!只不过是现在官府还懒得管咱们罢了。日后……若官兵真要来围剿咱们,他们几千兵马一来,咱们就靠咱们几个怎抵抗的了呢?唯有严明法纪,才能让那百十名好汉都与咱们几个同进同退,才能不至于被官府说围剿便围剿!”   众人皆是一愣,细细思索一番郑飞的话都不禁点了点头。   那日山下一战,这山上的喽罗兵们的确都如乌合之众一般!的确是该严加管束一番了。   郑飞见众人点头,心中一喜继续趁热打铁道,“人分三六九等,好汉也是。我常听人言,好汉也分低品、中品、上品三类……”   众人又一愣,低中上品好汉?真是前所未闻,立刻仔细听郑飞说了下去。   郑飞继续道,“‘低品’好汉为祸一方,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人人皆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官府也会视其为眼中钉,早晚便会剿灭之。‘中品’好汉盗亦有道,行事也诸多仗义。百姓虽有不满,却不会恨之入骨。天佑兄弟掌管时的营寨便有这般的影子。‘上品’好汉行侠仗义,铲奸除恶,虽迫于生计行那强盗之事,百姓谈起却会人人竖起大拇指真心实意的称呼一声‘好汉爷’!官府就算来剿,百姓亦会同情之,暗中相助之,不知诸位兄弟想做哪一品的好汉?”   众人纷纷说道,“自然是那上品好汉。我等虽为贼寇,却也不愿成为百姓心中的大坏蛋!”   郑飞一看时机成熟动情高声道,“如今朝纲混乱,内有奸臣当道,外有外寇横行,遍地皆是贪官污吏!搞得百姓民不聊生!大家也看到了,逢此灾年,歙州那狗官竟也敢勾结奸商贪污百姓的救命粮!再看咱们,朱武兄为当地恶霸所害,王进兄为太尉高俅所害,元觉哥哥更是为了买粮救灾民差点死在大牢里!我等皆是迫不得已才落草为寇!”   众人脸上顿时露出愤恨的表情!纷纷点头称是。   郑飞再道,“大家现在落草为寇,那便已经是犯了死罪。当强盗是死,拯救黎民百姓、惩奸除恶也是死,既然无论怎样都是死,何不选个最痛快的方式。兄弟们一起替天行道,杀贪官,救百姓,就算死了也是死得其所!万一不小心闯出了一番成就,无论是被朝廷招安,还是自己成就一方大事,这辈子也算没白活一回!我之所以要严于治军,便是要从起步便开始严于律己!凡事都从小事做起,才能成就大事!才能在官府围剿我等之时给予他们沉重的一击!”   众人顿时大惊!   众人上山只是想逃命,能活个痛快便已是大幸!谁曾想过这么远的事情。   但今日被郑飞一说,每个人的心里都不禁闪过一片激动……。   对呀,活的好好的谁想当强盗?谁想被百姓戳着脊梁骨骂?   假若真有机会可以……。   众人看向郑飞的目光中已是一片火热!   王寅首先抱拳道,“哥哥,你说什么我们便做什么!小弟再无任何异议!”   后面厉天闰、厉天佑等人皆是如此。   众人齐刷刷的全部跪倒在地!   郑飞赶忙扶起众人。   十几双大手用力的握在了一起!   ++++++++++++++++++++++++++++++++++++++++++++++   众人皆已回归了各自的座位。   郑飞正色道,“第三件事,便是从明日开始我就要整顿人马,勤加操练!”   对于这一点众人再无任何异议以及意外,那帮人确实应该训练一番了!   郑飞接着道,“王进听令!”   王进起身抱拳道,“王进在此!”   郑飞道,“我任命你为营寨总教头。”   王进道,“遵命!”   郑飞又道,“王寅,厉天闰听命!”   王寅和厉天闰同时站起抱拳道,“王寅、厉天闰在此!”   郑飞道,“我任命你二人为营寨副总教头,协助三头领操练人马!”   王寅和厉天闰齐声道,“遵命!”   郑飞又道,“庞万春听命!”   庞万春起身抱拳道,“万春在此!”   郑飞道,“我任命你为营寨弓箭教头,亲自在现有人马中挑选出二十人组成弓箭队!”   庞万春抱拳道,“万春遵命!”   郑飞又道,“其余人等听候差遣!”   众人起身齐声道,“遵命!”   郑飞站起身来,环顾满堂一笑道,“明日一早,寨前集合所有人马,我要亲自监督!”   103,放豪言再立寨规,严法纪从严治军(下)   (求收藏)   郑飞为什么要亲自监督操练?   原因其实很简单。   前世看过那么多军事电影电视小说,郑飞清楚的记住了一个道理。   只要是将领亲自抓训练,亲自带出来的兵,哪怕是士兵们因为各种理由痛恨将领,他们也会服从他的指挥。就像一个著名的将领的话,“他们恨我,但他们会听我的!”   因为,服从,也可以成为一种习惯。   郑飞此刻就站在一座大台子上,台子前面是一片平地,东西南北各有百米宽。   真没想到岐山上居然还能有这么一大片平地,虽然也有不少地方极为的坑坑洼洼,但也已是极为难得的了。   台子也是临时搭建的,此台被也郑飞正式命名为“观训台”。   此刻在观训台上,郑飞站在最前面,身旁还站着邓元觉、朱武、王进等人。   而在观训台前,则已站好了七十多名喽啰兵,营寨中还有十几人没到,都是被安排着去执勤守营寨去了。   昨日晚些时候,营寨中的所有喽啰都听说了营寨新上任的大头领要见一见大伙。   郑飞几日前在山下如杀神一般的事迹经过亲历者添油加醋的传播之后,郑飞的形象在这几日间早已震慑住了几乎所有的喽啰兵,众人一听他要召见,都是各个兴奋加好奇,纷纷要求去见大头领,也好在新上任的大头领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结果……,跟小头领们关系比较好的皆被选中。   那些没啥关系的就只能唉声叹气的去把守营寨了。   只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   厉天佑上前两步,对着站在台上的郑飞抱拳道,“报大头领,所有人都已到齐了。”   郑飞问道,“一共来了多少人?”   厉天佑道,“一共来了七十二人,还有十几人正在营寨值勤。”   郑飞却摇摇头,“把那十几人也叫来。”   厉天佑一愣,“可是营寨无人把守的话……”   郑飞目光一定,“去吧!”   厉天佑只觉目光之中似有怒气,心中不禁一颤,不知怎地就赶忙回道,“是,我这就去。”   说罢转身就往营寨的方向跑。   ……。   不多时,又有十几人来到了场边,各个脸上都是中了彩一般的兴奋。   如今人也终于到齐了。   郑飞看了看下面,便见一群喽啰兵都在看着自己,目光之中有崇拜、有尊敬、有害怕还有好奇,虽然没有一个人表现出对自己的丝毫不敬,但郑飞还是不禁皱起了眉头。   只因眼前的这些人……实在是太散漫了!   他们三五成群的站在一起,或勾肩搭背,或窃窃私语,或吊儿郎当,或嬉皮笑脸,当真是站没站姿,坐没坐相!   郑飞向前一步,台下的庞万春等人立刻抱拳道,“见过大头领!”   那群喽啰兵一看,慌忙学着庞万春等人的样子道,“见过大头领。”   话虽一样,但七八十人喊得却是明显的不同步,声音或高或低,或长或短,乱七八糟!更有一些人明显没见过这种江湖行礼,虽一脸兴奋好奇的学着做,但做到一半倒把自己给逗乐了,捂着嘴嘿嘿直笑。   郑飞的拳头终于忍不住握了起来……!   就靠这群人怎么抵抗官兵?!   怪不得自己众人前几日赢得那么简单!   正在此时,王进上前一步抱拳问道,“大头领,请问是不是可以开始教给他们棍棒刀枪之术了?”   郑飞摇了摇头,“还不是时候。”   王进一愣,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往后一站就待郑飞的继续吩咐。   郑飞却愣愣的看着台下,似乎是走了神……。   而台下众喽啰一看郑飞没什么指示,已经纷纷更是懈怠下来,开始三三两两的说起了话,一边说还一边偷往台上看,想来是在讨论起了郑飞什么。   而王寅、厉天闰等人则是面面相觑的看了看彼此,也在奇怪郑飞这是怎么了。   就在场下叽叽喳喳的的的讨论声音越来越大的时候。   突然!   只听郑飞一声高喝,“都给我听好了!”   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郑飞冷冷的看了全场一周,又看向台下的庞万春道,“万春,把我昨日的所说的寨规再给他们说一遍。”   庞万春立刻转过身来开始大声的重复起了郑飞昨日所说的寨规。   “第一条……第二条……第三条……斩!”   庞万春的声音越喊越大,众喽啰的表情越来越惊呆!   终于,庞万春说完了,朝着郑飞一抱拳便再次站好。   郑飞高声道,“我今天只问一遍,有谁不愿意继续留在山寨的,现在就可以马上走,我绝不阻拦,现在谁若不走,日后若敢违抗寨规,可别怪我今日没给尔等离开山寨的机会!”   静!满场的安静!   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郑飞,纷纷奇怪这是怎么了?大头领怎么第一次见大伙就要撵人走?   但却没有一个人走出来表示想走。   唉,已落草则为寇,就算想走又能去得了哪里?万一下山被官府知道给抓起来就免不了是一死!   再者说,刚刚大头领所说的寨规虽然有些难以理解和恐怖,只不过自己只要不去违反不就行了?   郑飞早就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又冷冷一笑道,“很好,看来大家都不想走。既然大家都想跟着我们几个混,那我便许诺给大家,日后定会让你们过上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   众喽啰的面上顿时一喜,纷纷庆幸还好刚刚没走,这大头领一上来就许给了这么大一个甜枣,这人肯定不会错!   众喽啰刚开始兴奋的交头接耳起来。   只听郑飞又道,“不过,从今日起,你们便要接受训练,我要把你们训练成可以与大宋禁军一较高低的人!”   众人又是一惊!   什么?与大宋禁军一较高低?!自己没听错吧?山寨自成立至今,就算是山下休宁县里的厢兵都不敢去惹,怎么还敢去较量什么禁军?   大头领的脑子……莫非是……烧坏了?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那日在山下杀起来那么不要命……原来是个一根筋的傻子呀……。   众人的目光又变了……。   郑飞见状一笑,一指自己身边的王进道,“三头领是东京汴梁八十万禁军总教头!”   众喽啰一声惊呼!   郑飞又一指王寅、厉天闰等人道,“四头领和五头领皆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本事!”   众喽啰又一声惊呼!   郑飞再一指庞万春道,“万春,露一手给他们看看!”   庞万春立刻称是,拿下背后的长弓,接着便将一支长箭上弓,却是身子一转将弓箭瞄准了身后的喽啰们,同时口中高喝道,“那穿蓝衣的,你头上的帽子呢?”   众喽啰一看庞万春瞄准了自己这边都是大惊,纷纷躲避,众人一时乱作一团!哪还顾得上看一看庞万春说得是谁!   接着就见庞万春突然手臂一晃!   一箭已射出!   嗖!   一名正在弯腰躲闪着跑的蓝衣喽啰脑袋上的一个小皮帽便被一箭串起又顺势飞出老远!   那人只觉头上一凉,再往头上一摸顿时惊得一声“俺地娘哎!”便跌坐在地上!   这次不只是众喽啰,就连王寅、厉天闰、厉天佑等人也是大吃一惊!   七头领……竟有如此神射术!   大头领究竟是谁?手下三人竟全都是如此牛人?!   尤其是厉天佑,心中不禁暗自庆幸……幸亏昨日没多问一句……要不这六头领就是人家的了……!   郑飞看着众人吃惊的表情又是一笑,高声道,“你们若能学到这几位头领皮毛的本事,莫说是禁军,就算是契丹人你们也能打得过!”   众喽啰的眼神瞬间便火热起来!   跟谁打什么的都先不说,若是能学到一些真本事……,那以后抢劫岂不是就更容易了,可以抢到的钱不就是更多了?!   却听郑飞高声道,“好了,在让众头领交给你们本事之前,你们先要做好一件事。”   众喽啰齐声道,“请大头领吩咐!”   还好,这次喊得口号还算整齐一些。   郑飞大笑一声高声道,“踢正步!”   众人一愣!   踢……正步?   什么叫正步?   104,踢正步再加跑步,喊口号稍息立正(上)   (给个收藏吧……。)   众人愣愣的看着郑飞。   郑飞则在台上高声道,“都给我看好。”   说罢,郑飞便以一个大学军训时所学的标准军姿站好,接着一转身,便开始在几十双惊呆的目光注视下在台上走起了步子!   一边走,郑飞还一边给自己喊着口号,“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正步走,一二一!一二一!立正!向后转!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正步走……”   台下场中先是一片沉寂……。   紧接着……。   哗!   台下顿时笑成了一片!   不光是众喽啰们,除了朱武、王进和庞万春之外的众头领们也开始了捧腹大笑,就像是看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新鲜的滑稽表演。   郑飞却依旧标准的完成了所有的军训动作,又给自己喊了一声“解散!”之后才转身站在台上,冷冷的看着众人的大笑。   郑飞的面上不喜不怒,也没有丝毫的含羞和胆怯,只是冷冰冰的站着……!   就见……。   台下的笑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终于……又完全的安静了下来。   一股无形的压力自台上郑飞的身上散发出来。   所有人都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心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跳动的力度以及速度。   众人直到这时才想起来,台上那个人不是别人,乃是自己的大头领,又联想他在那日是何等的凶残……!   郑飞环顾全场一圈,高声道,“你们可以笑,笑够了,就开始操练吧,刚刚来的那十几人继续回去执勤,剩下的七十二个人站成八排,每九人一排。众头领各自挑选一排担任排长,就按我刚刚的标准来练踢正步!”   郑飞略一停顿又冷笑道,“现在是辰时刚过,从现在开始到午时,不管哪一排,也不管是排长还是兵士,只要单人走不出个样子,整列走不出整齐的步伐,就谁也不准吃饭,不但不准吃饭,还要继续从午时练到申时!直到我满意为止!都听清楚了吗?!”   众人都愣在当场,面色一片犹豫,纷纷暗道,怎么……还真要练刚刚那滑稽的“踢正步”?   郑飞面色一变,伸手就把腰间的腰刀拔了出来一声令下,“还愣着干什么?!练!”   哗!场中顿时大乱,众喽罗都像是没头了的苍蝇一般急火火的跟相熟之人组成那个“排”。   一片混乱的扬尘之后。   众喽罗总算是排成了九组队列。   虽然看上去依旧有些乱,但也比刚刚那马蜂窝似的站法好了许多。   郑飞点了点头,高声道,“以离观训台的远近为准,王进负责第一排,王寅负责第二排,厉天闰负责第三排,厉天佑负责第四排,庞万春负责第五排,诸葛英负责第六排,张北斗负责第七排,林龙负责第八排,王石负责第九排。都开始吧!”   “是!”队列站好了,口号果然整齐了许多。   众头领也马上按照郑飞的安排寻到了自己所负责的队列,在众人一阵面面相觑之后,便以庞万春率先喊起的一声“一二一”的口号开始,各个队列终于开始了“踢正步”的训练。   只是……。   场中的“军训”那叫一个惨不忍睹,那叫一个乱七八糟。   郑飞无奈的苦笑一声,暗道这么快就要他们接受闻所未闻的训练方法确实是有些困难。   郑飞转身朝着邓元觉一笑,“哥哥你先看着,我下去指点一下。”   邓元觉愣愣的看着郑飞咽了口口水才道,“兄弟啊,你…算了,去吧,你放心,你做什么和尚我都双手赞成。”   ++++++++++++++++++++++++++++++++++++++++++++++++   郑飞擦了擦满头的大汗,耳边尽是“一二一,立正,齐步走”的喊声。   一上午的时间,九组队列,郑飞挨个进行演示,再挨个说明动作要点,莫说是练的累,就是嗓子也是喊得直冒火。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渐渐的大多数人都已经摸到了这“踢正步”的要领,虽然众人走的依旧像“乡巴佬进城”的感觉,在郑飞的眼中有说不得的有多滑稽,却多多少少已有了一点相似的样子。   午时居然很快就到了。   郑飞重新站回观训台上,就见邓元觉正坐在一张大椅上仰着脖子呼呼大睡,发出着震天的鼾声。   朱武则站在台边出神的看着台下,全然没有发觉郑飞的身影。   郑飞看着邓元觉微微一笑,自己能有今日,邓元觉所起的作用是关键性的,若没有他的多次明确表态支持,王寅、厉天闰等人绝不可能这么顺利的服从自己!这邓元觉与鲁智深是何等的相像,皆是你对他好,他便对你更好的人。   对此人,郑飞有一股发自内心的尊敬!心中又不禁一动,暗道他日若有机会,让邓元觉与鲁智深见上一面,这两个同样豪情的人怕是要迸发出一场惊天动地的“基情”吧。   郑飞一边想着一边走到朱武身边,就见朱武似乎直到这时才似有察觉,回头一看郑飞后微微一惊连忙朝着郑飞拱手道,“主人回来了。”   郑飞一见心中不禁一愣,奇道,“朱兄你怎么了?”   朱武自嘲一笑,“没想到主人的训练方法虽然看起来颇为滑稽,训练方式也很简单,但里面却是暗藏着诸多的奇妙之处。直令朱武看得不禁出了神。”   郑飞眼中一亮,“朱兄可看出了什么?说来听听。”   朱武回道,“依在下拙见,此法妙处有三。一是此法明着是练习步法,其实却是在训练士兵听从号令的习惯,听从指挥的习惯,一令一行之间令行禁止如探囊取物。二是此法训练出了士兵们对待队列整体的凝聚感!三是此法更是练的一种气势,‘踢正步’的‘正’字用得极为恰当,正气禀然而一身正气,走的正路,行得正气而无所畏惧!士兵身处其中长此以往必深受感染!”   郑飞越听心中越惊,这朱武果真是个人才,仅仅看着台下那群人乱七八糟的踢了几个时辰正步居然就能发现这么多东西,自己当初在军训的时候可是被教官苦口婆心的教育了许久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朱武看着郑飞发愣的表情,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慌乱,怯生生的问道,“主人你怎么了?可是朱武说得不对?”   郑飞立刻反应过来,笑着回道,“朱兄,你该不会也是穿越的吧?”   这下轮到朱武发愣了,呆呆的说道,“穿……穿什么?”   郑飞又一笑,转身朝着台下高声喝道,“时辰已到,所有队列都在台前站好!每排之间相隔七尺,依次在台前通过!”   +++++++++++++++++++++++++++++++++++++++++++++++++=   郑飞伸手挠着头,只觉得有点想吐血的感觉。   此时台下不时便传来几声哄笑,哪怕发笑的人在刚刚已被别人这样笑过,或者自己即将就要被别人以同样的方式嘲笑。   其实真的不怪他们笑,就连郑飞也有几次忍不住笑了出来。   只怕如果此刻当初训练郑飞的那个教官也穿越来当场,那他也不用再当个主角跟郑飞抢戏了,肯定会直接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暴毙当场……。   终于,在最后一阵哄笑后。   所有的队列都走完了。   所有的人也都口干舌燥眼巴巴而忐忑不安的看着台上的郑飞。   郑飞长叹一声,暗道此事也急不得,只得开口高声道,“都回去吃饭吧……”   全场欢呼一片。   郑飞一挥手,全场又静了下来,“下午接着练。”   全场晕倒一片。   105,踢正步再加跑步,喊口号稍息立正(中)   (求收藏)   地点,岐山营寨。   时间,凌晨五点左右。   经过昨日一整天的“踢正步”,可把几十名喽啰都累坏了,往日夜间的必办活动诸如赌钱斗酒也都不约而同的取消了,各个都是腰酸腿痛的早早上了床,唯有那十几名值勤的喽啰一脸庆幸的躲在一边偷乐。   此时外面依旧是黑夜,正呼呼的刮着寒风,冬天的风本来就刺骨的冷,再加上是在山上,那感觉就更别提了,简直是穿多少层衣服都不管事。   现在这个时候,别说起床出去活动活动了,就算是被尿憋得再急也不会有人舍得离开温暖的被窝。   可就有几个人影悄悄的分别钻进了几间营房中,每个人的手上还提着一件圆圆的东西。   那是……铜锣?   说时迟那时快!   自第一间营房中突然响起一阵能把人逼疯的打锣声开始。   所有的营房里都先后响起了霹雳咣当的巨大的锣声!   就算是清醒的人也得被这锣声吓一大跳,就更别说是一群熟睡的人了!   只听各个营房瞬间响起一阵或惊恐万分或恼羞成怒或撕心裂肺的喊声叫声骂声哭声。   “谁!”   “闹鬼啦!”   “谁敲的?想死啊!”   “我草!谁尿我身上了!”   ……。   所有的喽啰都像是诈尸似地在床上直接光溜溜的蹦起来,瞪大眼睛努力在黑暗中寻找锣声的来源。   很快便有人点上了灯,屋内顿时亮了起来,众人直到这时才看清,在屋子的正中央正站着一个手提大锣的人,再仔细一看,众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个别刚刚还吐了脏字的赶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只因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白日里把所有人都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岐山大头领,郑飞是也!   只见郑飞的脸上除了恶作剧成功了的坏笑,还有……一丝极为恼怒而阴沉的神色!   所有人顿时反应过来,齐齐在床上朝着郑飞跪倒抱拳道,“见过大头领!”   只见二三十个脱得光溜溜的老爷们,胯下还晃着被甩的乱碰的某物,那个场面,那叫一个壮观!   郑飞终于开口了,“我只说三件事。”   “第一,每个人都睡得跟死猪一样,要是有人偷袭,你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二,屋里这么臭,你们整年不洗澡啊!今日晌午,每个人都得给我洗个澡!”   “第三,所有人立刻马上穿好衣服去操练场集合!”   郑飞说罢扭头就往外走。   一名喽啰鼓起勇气小声的问了一句,“大…大头领,外面还没天亮,去操练场干什么呀?”   郑飞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冲着众人“开心”的一笑,“跑步。”   +++++++++++++++++++++++++++++++++++++++++++++++++++++++++   天色终于破晓,地上的万物都自黑暗中渐渐露出了真容,此时在岐山操练场边,正站在大约二三十名的男女老幼,各个一脸好奇加窃笑的看着操练场中。   只见场中足有上百条大汉正在排成一个大大的队伍,在一个手持长鞭的人的带领下呼哧呼哧的围着操练场的平地跑着步。   一边跑,那领头的人还时不时的大喊一声,“一,二,三,四!”   只听他刚喊完,那上百条大汉也跟着大喊一声,“一,二,三,四。”   没的说,领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郑飞,而跟着他跑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岐山的众头领和喽啰们,除了王进、王寅、庞万春、厉天闰等人,更是连朱武这军师也在其中跟着跑的热火朝天。   郑飞不但要求所有人都能跟的上他跑步的速度,更要求所有人都不能跑乱队形,用他的话说就是。   “给老子横竖都得是一条线!”   刚开始众人还是跑的乱七八糟,不过经过郑飞手持长鞭一番恐吓外加几名可怜出头鸟的几声惨叫之后。   队伍终于开始越跑越齐了。   唉,跑步谁不会啊?可就是……跑步能有什么用?更何况是在大冷天的大早上。   众喽啰虽跑的极为不情愿,可慑于郑飞的淫威,还是不得不口吐热气跑啊跑啊跑啊跑……。   终于,郑飞约莫估计已经跑了差不多五六公里了,这才一声令下停止了跑步。   郑飞“叉腰肌”的大口喘着气往边上队伍中一看,就见除了王进、朱武、王寅等头领还好之外,众喽啰们早就就不行了,一个个都是累的东倒西歪。   朱武朝着郑飞一笑,脸上虽也有几分的倦意,但笑的却是那么的开心。   郑飞也是一笑,知道朱武又无师自通的明白了自己的用意,心中不禁感叹,有个能理解自己的人真好啊……。   郑飞给众人留出了十几分钟的休息时间,这才高声道,“好了,都起来吧。来观训台前按照昨日的队列都站好!”   说罢首先走向了不远处的观训台。   后面顿时传来一阵唉声叹气的声音。   …………。   郑飞自台上环顾全场一周,终于稍稍满意的点了点头。   台下的众喽啰所排的队列队伍虽相比自己心中理想的标准还有不小的差距。   但已初步有了几分模样,昨日刚开始时那股散漫、慵懒的感觉瞬间消失了大半!   所有人都在看着台上的郑飞,只是大多数人的目光之中除了敬畏,还带着几分的不满。   郑飞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只是一笑大声道,“我知道兄弟们已经开始有点恨我了,不过没关系,相比于让你们恨我,我更喜欢你们现在这个样子!”   众人闻言不禁一愣。   郑飞道,“兄弟们现在请看看你们四周,告诉我你们看到了什么!”   众人面上更是奇怪,但还是纷纷转头看了看四周,可是除了彼此熟悉的面孔,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别的东西。   就在此时,只见朱武抱拳高声道,“回禀大头领,在下看到了法纪!”   众人又是一愣,法纪?哪里写着法纪?   再仔细一看,终于……很多人都明白了!   这个队伍是自己等人站出来的吗?!这个样子……确实比以前感觉好了许多呀……!   郑飞突然大声道,“军师说得没错,就是法纪!法纪不会写在你们每个人的脸上,但它会刻在你们每个人的心里!我知道兄弟们对我要你们练习踢正步和跑步很不理解,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我就是正在把‘法纪’两个字往你们的心里去刻!我要你们昂首挺胸走出气势!我要你们同甘共苦!我要你们同进同退!我要你们用最强的劲头活出个人样!我要你们记住,在你们的身边,永远有和你们并肩作战的兄弟们!”   每个人的表情都凝住了,一股肃穆的气氛瞬间传遍全场!   +++++++++++++++++++++++++++++++++++++++++++++++   七日之后……。   伤已好了大半,闲的无聊的邓元觉又溜达到了操练场边。   他往场中一看便是一愣……!   只见操练场上的几块大石都已被挪走了,坑坑洼洼的地方也被用土填平了,操练场的样子已经大为改观。   而更令人惊奇的则是……,那些在场中排成队列的喽啰兵们。   响亮的口号之声此起彼伏,每一名头领都站在一个队列之前,队列中的喽啰兵居然前后左右排的都是那么整齐。   他们每个人都昂着胸,挺着腰,目光直视前方,表情肃穆!   更神奇的是,他们现在走出来的所谓“踢正步”,居然都没有了当初第一次见到时的滑稽感。   配合着自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凛然气息,还有那整齐划一的动作,以及脚步重重砸在地上所发出的沉闷而雄浑的声音……!   邓元觉不知不觉竟看得呆住了。   直到一直服侍他,照顾他伤病的一名十五六岁的喽啰兵疑惑的轻唤了他一声“二头领”。   邓元觉这才反应过来。   他又看向了远处站在台上的郑飞,只见郑飞站在观训台边看着下方。   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郑飞脸上的表情。   但那股自郑飞身上散发出来的掌控一切的自信气质却令邓元觉心中不禁一跳!   正在此时,只见郑飞一声令下,“集合!”   接着便见场中响起一阵哗哗的脚步声,所有的队列瞬间便破碎了,所有人都奔向观训台,场中一片乱七八糟!   但没想到,当这将近百个人以一种完全混乱的方式跑到观训台前之后,所有人竟像是早有准备似地一下子便站在了一个特定的地方,混乱之中竟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一切!   于是……仅仅一瞬之间,一个整整齐齐,排列有型的队伍便在观训台前站好了!   所有人都在抬头看着台上的郑飞,无人发笑,无人窃窃私语,无人交头接耳。   有的只是服从以及……服从!   郑飞在对着众人说着什么,只可惜距离太远听不太清。   这……只是七日便有的训练成果吗?   邓元觉看着郑飞突然莫名笑了起来。   旁边那小喽啰奇怪的开口问道,“二头领在笑什么?”   邓元觉微微摇摇头一笑,似是自言自语道,“我这个兄弟,不简单呐。看来和尚我此前确实是多虑了。”   说罢,邓元觉一转身,哈哈大笑着就往营寨的方向走去。   只留下小喽啰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还是赶紧跟了上去。   106,踢正步再加跑步,喊口号稍息立正(下)   (求收藏)   又过了两日。   岐山,聚义堂。   郑飞与几大头领都坐在各自的位子上。   郑飞环顾堂下,首先开口问向王进,“王哥,训练的情况如何了?”   王进抱拳回道,“这两日按照大头领的吩咐,已经减少了跑步和踢正步的训练。已命他们开始按照大头领您所说的方法训练起了那个…‘整理内务’。”   说到这里,在场众人皆是一笑。   对于郑飞前几日又突然宣布的“整理内务”,岐山营寨从上到下依旧是觉得好奇而好笑。   不过自从尝到了踢正步和跑步训练所带来的好处,众人已不敢再对郑飞的训练方法提出什么质疑了。   现在全寨上下都已将郑飞视若神明一般尊敬。   郑飞也一笑,接着便继续问向王进,“王哥,依你常年教授禁军之所见,咱们现在的岐山众兵士比之禁军如何了?”   王进正色回道,“虽依旧不敌,但军纪已强于禁军数倍。兵法讲究带兵需聚散如常,经过大头领这十几日的训练,山上众人早已达到这个标准了!”   郑飞又问道,“既如此,又为何依旧不敌?”   王进回道,“军纪虽然重要,但最终目的还是要使士兵形成战斗力。咱们军纪已有,但使之成为战斗力的两个必要条件却还没有。一个是搏杀之术,另一个就是对阵时所用的阵型。最近几日经过我的观察,我发现以咱们目前的军纪,运用阵法已不在话下,但这搏杀术……除去咱们几个头领,百余人中会点皮毛功夫的不过十之一二,大多数人只会以蛮力取胜,这样的战斗力,莫说是禁军,只怕跟厢兵比也强不到哪去,打一打乡兵倒是绰绰有余。”   王进说得如此不客气,在场众人没一个敢提异议,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禁军教头出身!   但王进这一番话还是直令郑飞不禁发起愁来,继续问道,“那禁军又是如何训练这两个必备条件的?”   王进回道,“搏杀之术虽按照武器的不同分为许多类,但在战场之上最直接也最有效的便是刀枪盾箭之术,我在禁军中虽教授的是棍棒之术,却跟刀枪之术有莫大的关系,许多刀枪之术本就是从棍棒之术中发展起来的。至于阵型,我就不太懂了,或许朱兄弟知道一些。”   众人便齐齐看向朱武,朱武一笑道,“我从兵书上确实看到过一些,但是否具有实战性就不得而知了,大头领请给我一些时间,我再钻研一番。”   郑飞点点头道,“阵型倒也不急,毕竟咱们人数也少还用不到,不过我听说过一种小型的搏杀配合战术,便是每三人一组,彼此之间相互呼应,共进共退,同攻同守。但具体如何去做我就不太清楚了,朱兄可以参考一二。”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显然都没听说过,却唯有朱武眼中一亮,面上神情尽是若有所思之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地突然喜道,“三人一体?此法果真巧妙,在下这几日定会好好研习此法!”   郑飞不禁一笑,对朱武这种聪明人,其实只需一点便通,自己当初首先找上他真是太英明了,如果看来简直太赚了!当时若是头脑一晕先找上那个吴用,只怕现在自己早玩完了。   郑飞接着问道王进,“王哥,若以你的经验,若将这山上众人训练成可以与相同数量的禁军相抗的水平需要多久?”   就见王进略一沉思便道,“半个月!半个月虽不足以完全掌握,若练的勤,还是可以运用一些战场拼杀术!每个人再能做到勇猛一些,胜之不在话下!”   郑飞闻言心中一喜便道,“好!训练军纪我行,训练搏杀术我就不行了。王进听令。”   王进抱拳道,“王进在此。”   郑飞道,“从明日起,跑步和踢正步还有整理内务不再作为主要训练科目,我命你与王寅、厉天闰、庞万春等人正式组成岐山教头组,由你担任组长,正式开始按照众头领所长,再根据众士卒之所好有针对性的进行搏杀术的训练!”   众人立刻起身抱拳道,“遵命!”   郑飞又道,“记住!我不要什么花把势,我只要你们教给他们最直接、最有效、杀伤力最大的搏杀术!”   众人又抱拳齐声道,“遵命!”   郑飞看了看庞万春笑道,“万春,那日我之所以没有直接任命你的职权,是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庞万春赶忙道,“请大头领尽管吩咐。”   郑飞道,“我要你亲自在山寨上挑选出二十个人,训练他们弓箭之术,这二十人和你将完全独立于山寨编列之外,并只对我一个人负责!”   庞万春闻言一愣,接着便反应过来抱拳道,“万春领命!”   郑飞点点头,他可是自从收了庞万春便尝到了弓箭手的甜头,一个庞万春便已如此了得,若是再多上几个……即便水平达不到庞万春神乎其技的能力,但相信在庞万春的精心调教下,也能形成极强的杀伤力!这样的一个队伍一旦成型,必将成为自己手中的一张王牌!而且也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如今任务都宣布完了,郑飞正待解散会议各忙各去,却见厉天佑莫名的看了自己好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郑飞心中一动开口问道,“天佑,有话就直说。”   厉天佑闻言吧唧吧唧嘴,似是鼓了鼓勇气才抱拳道,“大头领,小弟有一事相报……那个……”   郑飞看着厉天佑怪异的模样心中更加好奇起来,笑骂道,“有事就说,默默唧唧跟个娘们似地!”   厉天佑终于轻叹一声说道,“大头领,非是小弟无能,也非是小弟要诚心耽误大头领的练兵大计,只是咱们山上的粮草本就不多,这十几日又不曾下山去抢过粮草,仓库里的粮草马上……就要吃光了。”   咣当!郑飞差点从座椅上掉下来。   什么?粮草快吃光了?!   我了个去!你怎么不早说!   107,粮草告急众纷扰,天佑献策怪粮队   (求收藏!!求收藏啊!!)   厉天佑说罢,郑飞心中一惊!脱口惊道,“此等大事你怎么不早说!”   厉天佑面色变了又变,终于还是低下头去没有解释。   郑飞这才反应过来。   嗨!人家之所以不说,还不是让自己给吓得!   这段日子众人吃的本就是人家以前攒下来的存货,如今存货快吃光了,粮草也不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强盗得粮还不是靠抢?   可自己却一上山就只抓练兵之事,更是定下了这个不能杀,那个不能抢一大堆规矩,人家当然不敢随便开口提及此事了!   郑飞直到现在才想起来一件事-----这山上百十张嘴可都在等着靠自己吃饭呢!   现在可不同于以往只要喂饱了自己和朱武等人就全家不饿的时候。   可是……猛然间要上哪里去找这么多粮草呢?   郑飞不禁皱起了眉头……!   却见厉天佑又偷偷抬起头偷看了自己一眼,表情虽然依旧忐忑,但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郑飞心中不禁一动,对了!这山寨本来就是人家厉天佑的,人家以前能攒粮,说明业务很熟练,现在也难说没有办法!   郑飞想定,立刻对厉天佑说道,“天佑,我任命你为山寨总管便是要你全权负责粮草事宜,至于你为什么没有及时向我报告粮草之事我也理解,这里面也是我的错,我不怪你,今日我便许诺与你,他日再有此等相关之事尽管报来,无论怎样我也不会怪罪于你的!”   厉天佑闻言面色一喜,赶忙道,“多谢大头领哥哥。”   郑飞又道,“如今粮草已经快空了,你可有什么办法?”   厉天佑这才道,“以往山上的粮草,皆是断断续续抢自山下休宁县及周边,只是现在正逢旱年,山下的粮草也已不多,更何况休宁县城中还有上千的厢兵,借粮的难度实在太大。小弟这两天也在发愁这件事,只不过……小弟之所以今日敢说出来,也是因为小弟发现了一件好事,似乎可以立刻补充完咱们山上的粮草,更是大半年都不用再去抢了!”   郑飞闻言顿时大喜道,“哦?竟有此等好事!快说出来听听!”   厉天佑看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不禁得意的一笑道,“这两日小弟安排在休宁县城里的眼线传来消息,休宁县里这两天突然来了一个大商队,运的全是粮食!这批粮草数目之多,仅凭目测,保守估计也足可以填满十个休宁县城的义仓!”   众人闻言面色皆是大惊!居然有这么多的粮草!   王寅奇道,“那他们是要卖粮还是过路的粮队?”   厉天佑回道,“这就是这个商队极为奇怪的地方了,他们自从进了休宁县,一粒粮食也没卖,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已经呆了好几天了!”   王寅皱着眉头道,“兄弟啊,你说了不等于白说吗?难不成要咱们去攻打休宁县?这跟直接去休宁县借粮有什么区别?恐怕还没等咱们饿死,就直接被那上千厢兵干掉了。”   厉天佑却又得意一笑道,“王寅哥哥且听我说完,小弟安排的那个眼线这两日始终在盯着这件事,昨夜他便又传来了消息,他利用请粮队的一名伙计吃饭的机会灌醉了他,从那人的口中套来了一个消息,这个粮队今日下午便要再度启程,趁着夜色赶往几十里外之远的一个地方……”   郑飞心中一动,几十里之外……莫非是……,脱口问道,“哪里?”   厉天佑回了两个字,“歙州!”   所有人心中顿时一跳!   郑飞和朱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惊!   歙州?!居然又是歙州!   朱武急问道,“除了歙州还说过什么?有没有说是送去歙州哪里?”   厉天佑回道,“好像是送去什么大粮行之类的,嗨!刚开始得到消息我还不信,运粮就运粮,正大光明的运就是了,何必趁着夜色偷偷摸摸的运呢?而后经过那眼线反复确认,我才信了此事。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们若要去歙州,无论早晚都必须通过咱们岐山之下,依小弟所见,不如去抢他一抢,也不用都抢来,只要能抢个足够咱们吃上大半年的数量便行了。”   众人听了纷纷点了点头,一个个都是面露兴奋。只因众人虽已上山快半个月了,却还未曾下山去抢过任何一件东西,足足当了半个多月的良民,这要传扬出去,只怕天下一半的好汉山头都要笑掉大牙,还以为岐山上的人全都成了吃斋念佛的善男信女。   可朱武突然朝着郑飞说道,“大头领,咱们刚从歙州逃出来,那里因为义仓之事已经大乱,可这批数目如此之多的粮草却又不早不晚的正好要运去那里给什么大粮行,而且还要趁着夜色……,依在下所见,这其中怕与歙州的义仓以及三大粮行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话正好说在郑飞的心窝里,郑飞点点头道,“朱兄所见,与我不谋而合!这粮队行事如此怪异,其中必定有鬼!”   郑飞又问向厉天佑,“这个粮队的守卫情况可也探清了?”   厉天佑点点头道,“探清了,粮队共有上百辆大车,每辆大车上有马夫一名,押护一名,都是带着刀剑,总共大约有三四百人,除了十几个管事的稍微有点上了年纪,剩下的全都是精壮汉子!”   众人听了都是微微一惊!三四百人,还都拿着兵器,这可不好办了!   自己山上满打满算能下山去抢的也不过才一百个人……。   厉天佑却又满不在乎的一笑道,“诸位哥哥未曾当过强盗,想来也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如今天下好汉遍布,稍大些的商队出门都会提前备好一些‘拜山礼’,只要遇到有好汉劫路便拿出一部分‘拜山礼’来相送,以求得过路的平安顺利。像山下那个大粮队定然也准备了许多!而此去歙州的路上,咱们山头是最后一个会遇到的好汉山,只要咱们全体出动恐吓一番!说不定根本不用动手便可将他们手中剩下的全部‘拜山礼’都得来!而且,他们既然运了这么多粮,咱们再索要一些,想来他们也不会太在乎!就算是他们都是硬骨头什么都不给咱们,咱们硬抢,也能抢下不少来!”   众人立刻恍然大悟,暗道原来占山头做强盗还有这么多门道,听厉天佑如此一说,此事倒不像是很难办的样子。   众人又都看向郑飞。   大头领是郑飞,什么事都需要他拍板才能行。   但这一眼望去,却见郑飞在笑,笑得那么的开心。   只听郑飞一字一句道。   “好不容易抢一次,咱们干嘛不都抢过来?”   众人先是一惊,但紧接着脸上又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郑飞见状便是一笑,这帮人,各个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身体里尽是流淌的冒险的血液!只要能给他们一个适当的理由,这世上没什么东西是他们不敢去干的,否则也不会仅为了兄弟义气就敢冒着杀头的风险去劫大牢。   相比之下,去抢个粮算个什么!   而且……郑飞隐隐感觉到,这一次的抢粮的意义,似乎应该不止能够补充山上粮草那么简单!   郑飞正在思索,堂下众人已纷纷摩拳擦掌道。   “好!抢就抢!抢谁不是抢!怕他个鸟!”   “对对!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多可惜!”   “请大头领快吩咐咱们怎么去干吧!”   ……。   郑飞点点头正欲下令准备下山,却听厉天闰犹犹豫豫的问道。   “大头领……对他们,咱们是杀还是……,他们可都是带着兵器呢!”   众人闻言也是神色一动,纷纷看向郑飞。   郑飞一笑,“我立寨规,这只可劫财不可害命一条只是针对寻常百姓,若是遇到抵抗,咱们当然也不能只顾道义而不顾自己兄弟的性命。明日……且听我安排吧!”   108,三粮行偷运粮草,不赈灾只为自救   (求收藏,谢谢。)   老钱骑着马,行在粮队的中间位置,从他所待的位置无论是向前看还是向后看,都能看到一条长长的如同火龙的长线,那是插在每一辆运粮马车上的火把。   老钱深深叹了口气,心中不由的升起了一丝庆幸的感觉。   这些从两浙路急运来的十几万石粮食可已成为了歙州三大粮行家族的救命粮!   莫不是三大粮行等着这十几万石粮吃饭?当然不是!就算把歙州城里所有的人都饿死了也轮不到三大粮行跟着饿肚子!   唉!造成现在这个局面,都要怪老孟家那个刚当家的少东家孟林云!要不是他太过贪心,等不到从两浙路新购的粮食运到歙州及周边州县再按高价卖,又何苦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如今可好!不但歙州城及周边几个州县内的老铺被愤怒的饥民砸了个底朝天,就连朝廷也是极大的震怒!   敢动义仓,那可是死罪!   幸好……三大粮行能有今日也不是偶然,朝中被小心伺候了多年的那位大人关键时刻终于发挥了作用!   虽然为了摆平此事,三大家族往朝中扔的银子都快把全国各地近几十家分店这几年的收成都快扔光了。   虽然这是一次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惨痛经历!   还好三大家族挺过来了!并且也没有真正伤到筋骨!   而这十几万石粮也是朝中那位大臣所能争取来的赦免三大家族的条件之一,趁着夜色将这十几万石粮食运到歙州及周边州县填补空缺,待几日后朝中派下钦差来查的时候大家面子上都能过得去!   然后待钦差返回朝中一说,“确系谣言,查无实据!”。   此事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遮掩过去。   至于那些愤怒的饥民……反正他们都已知道义仓已空,真正义仓里的粮食他们也抢走了,也就没必要再打肿脸充胖子分给他们粮食了。   反正上面的事,这些刁民也听不到信,就算有人想去告,从少到下的关系都已打点妥当,他能往哪去告?!   老钱的嘴角不禁又浮现起一丝的得意。   有钱能使鬼推磨,就是这么个道理!   老钱又看了看前面黑乎乎的道路,心中更加的稳了几分,只要过了这座山再往前行进几十里路便能到达目的地!自己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这十几万石粮食对三大家族至关重要!基于此,所以才会以如此超常规的护送标准来运送这批粮!   这一路,虽碰到过不少劫道的强盗,但他们一看自己粮队的这规模,大多数都老老实实的从哪里钻出来的,又从哪里钻了回去!   就算有吃了熊心豹子胆想碰碰运气的,也被自己带来的这几百号人一亮家伙就吓跑了。   虽然刚刚自休宁县出发前听说这所过的岐山上也有强盗占山为王,不过听说才一百来个人,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老钱想及此处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此事只要再过几个时辰,等到天亮的时候就能顺顺利利的结束了……。   但愿!   +++++++++++++++++++++++++++++++++++++++++++++   老钱根本想不到,在他前面数里远的一个山沟里,上百个黑影正同时面对着一个人站立着。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谈笑,他们只是站着,等待着!   如果不是自口鼻中呼出来的白气,只怕还真以为这些人是雕塑。   在他们面前的那个人,是一个彪形大汉,虽然月光太弱看不清此人脸上的表情,但他低沉而有力的声音正清清楚楚的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中。   “今晚要做什么,不用我再多说了!”   “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家,对方有四五百人,而且各个都带着兵器!”   “我知道大家会害怕,告诉你们,我也是!这没什么好丢人的,谁也不是从娘胎里钻出来就是铁丹钢心!”   “不过怕有什么用?老子自打来到这个世上,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众人发出一声低低的哄笑。   “我要你们知道,今夜我和所有的头领都会和你们一起并肩战斗,我和众头领不只是你们的头领,还是你们可以值得信赖的战友!老子不会抛弃任何一名兄弟,更不会放弃任何一名兄弟!”   哗!   此人一把将腰刀抽了出来,一声低吼,“同生共死!”   哗哗哗……!   所有人都把各自的武器拿在了手上,在月光下闪着丝丝的寒光,一片低吼,“同生共死!”   ++++++++++++++++++++++++++++++++++++++++++++++++++++++   前方的马车突然停了,老钱一愣,接着就见从前方飞快的跑来一人,此人一边跑一边还大喊。   “钱总管……钱总管……”   老钱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没好气的问道,“叫什么叫!看见鬼了!”   那人跑到近前,原来是一路从平江府(苏州)压粮跟来的分号伙计刘平,只见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前面急道,“前面……有……有官兵!”   老钱又是一愣,“官兵?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什么官兵!你莫不是看错了?”   刘平回道,“这个……反正他们自称是什么歙州府衙的,我们原本行的好好的,突然便遇到了他们挡住去路,小的便赶紧来给您通报了。”   老钱顿时一惊!   歙州府衙的?歙州的人怎么跑到休宁的地界上来了?!莫不是有人假冒官兵?   老钱立刻又问道,“他们总共有多少人?”   刘平想了想便回道,“大约……上百人吧。”   老钱皱着眉头想了想,伸手唤过几名随从便一扬马鞭朝前急驰而去。   不管来的人是谁,还是要过去看一看才好!   不过就算是贼也不怕,才一百人而已!   一路遇到不少车夫和守卫都在疑惑的待在原地看着前方,显然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多时老钱等人便来到了车队的最前方,眼前的场景令老钱不禁一愣。   只见车队前正有几个人骑着马面对着自己,在他们的身后则站着几十名身穿统一的黑衣的一群人,各个都是站得笔直,挺着胸,那气势,就算是自己曾经见过的禁军也比不了。   自己这边也有几十个人站在前面与他们对峙着。   虽然双方都没有拔出兵器,但空气中却有一种难言的紧张气氛!   可老钱一看对方的样子心中已然信了几分对方是官兵,自己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的山贼强盗比吃过的米粒都多,还没见过什么山贼强盗能有这种气势。   只是……他们为什么不穿官服呢?   老钱停下马立于己方人马之间,半信半疑的堆起笑脸说道,“小人见过诸位,敢问诸位是……?”   对面骑马人中的一人高声道,“这位是我们歙州三都缉捕使!”   说罢,那人一指最中间的一人。   老钱又是一惊,歙州三都缉捕使?   这个……自己久居两浙,还真不知道歙州三都缉捕使是个啥模样呢。   老钱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恭敬的朝那人拱手堆笑道,“原来是三都缉捕使大人,小人有礼了,敢问大人为何拦住我等去路?”   只见那人轻轻的哼了一声便威严而气派的说道,“我等奉知府大人之命……”   那人说到这里便是一停,似乎像是怕说漏了嘴似的反问道,“你们又是谁,为何深夜行路,运的又是什么?!”   老钱闻言顿时心中一动,这人说什么奉知府之命,而在前不久的歙州义仓之事中,那歙州知府可是与三大粮行有脱不了的干系呢!他的话意思莫非是……?!   可是……。   老钱心中又一疑,自己接到的书信上,可没提到过什么三都缉捕使要来接应的事情呀!   109,欲擒贼先要擒王,劫粮草兵不血刃(上)   (求收藏,非常感谢。)   老钱正在犹豫之间。   只听那“三都缉捕使”突然又问道,“请问你可是……钱总管?”   说罢,那人面上一片闪烁的看着自己。   老钱听了心头猛地一跳,这人居然连自己的身份都知道!   略一晃神便点了点头。   那“三都缉捕使”见状立刻喜道,“呀!果真是钱总管!知府大人命我等来此接应诸位,总算等到你们了!”   事已至此,老钱也打算打开天窗说亮话了,立刻问道,“小人有一事不明,诸位怎么没穿…官服?”   那人闻言一笑,自然而然的回道,“我等已经出了歙州,自然就不能再在休宁县的地界上穿官服,再者,此事既然要办的隐秘,我等又怎可穿那显眼的官服徒增事端呢?知府大人与张大官人,孟大官人和吕大官人极为担忧此事,老是害怕最后关头再出点什么意外,这才临时决定令我等星夜赶往此地接应诸位!那休宁县我等可不敢进,也就只能等在这里了!钱总管请随我走便可!”   老钱听了不禁点了点头,这人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又信了两分,可还是有点不放心的说道,“既然如此,请问可有什么凭证?”   却见那人立刻点点头道,“当然有凭证,就在这里。”   说罢,那人便将手伸入怀中掏出来一封信朝着老钱一亮道,“这是知府大人与三位大官人所写的信。”   老钱见状顿时又信了大半!刚刚示意身边之人去取信,却见那人又将信往后一收道,“此事事关重大,知府大人与大官人特命我一定小心,这信……我只能亲自交到钱总管的手中!”   老钱犹豫了一下,结合种种情况,似乎没理由再怀疑此人,便点点头一动缰绳,领着三名亲信骑着马便来到了那人近前,往前一伸手抓到了信上,微微往回一用力,却没有自那人手中抽出信来。   老钱一愣,疑惑的看向那人,却见那人居然……正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说道,“老小子,你总算过来了!”   老钱猛地反应过来!暗道一声不好正要调转马头往回赶,却哪里还来得及!   那人已一把抓在老钱的手腕上,猛地用力一拉沉声喝道,“下来吧你!”   老钱哎呀一声,立刻便被拽下马来。   与此同时,自那人身后又猛地窜出十几个人,大刀一晃便也把老钱的三名亲信逼下马来,又动作麻利的把老钱几人绑了个结结实实!   一瞬之间发生这么多事,直把老钱身后粮队的人看得个目瞪口呆!   一个念头瞬间传遍所有人的心中------坏了!碰见劫道的了!   众人猛地反应立刻拔出了兵器,与此同时,后面马车上又闻讯跑来了上百名持刀的车夫。   粮队众人的人数瞬间占据了上方!粮队众人正待上前解救老钱。   却听对面马上那所谓“三都缉捕使”大喝一声道,“都别动!谁敢动我就宰了他!”   老钱的脖子上立刻被架上了两把刀!众人一惊,赶忙停在当场!   与此同时,众黑衣人也纷纷拔出武器冲到粮队众人身前!   双方一时僵在两边!大战一触即发!   那“三都缉捕使”见状大笑一声,转头看了看老钱,只见老钱脸色煞白的跪在那里,两条腿还打着哆嗦。   “想不想活命?”   老钱拼命点了点头,“想活!”   “那就让你的人都放下家伙!”   老钱犹豫了一下,颤声回道,“好汉爷,大家都是江湖上混的,可否通报一下姓名,莫冲撞了自己兄弟。”   那人嘿嘿一笑,“告诉你也无妨!我乃岐山大头领,镇关西郑临风是也!”   老钱一呆,还真没听过这个名字,赶忙又道,“原来是郑大哥,大哥有话好说,是要银子吗?要多少尽管开口,我们三大粮行有的是钱!”   郑飞没有说话,似有所动。   老钱见状心中一喜,赶忙又道,“郑大哥既然知道我等这么多事,那自然也能知道这批粮的作用,这批粮若出了差错,郑大哥得罪的可不只是我们三大粮行,就连知府大人……”   郑飞突然冷笑一声,一声令下,“把他给我宰了!”   一名大汉立刻举起了手中大刀,对准老钱的脑袋就往下砍。   老钱万没料到这人说杀就杀,整个人如坠冰窖,一股发自肺腑的胆寒自体内升起,拼了命的大喊一声,“大王饶命!”   唰!那刀在老钱脖子之前硬生生的停住了!   一滴冷汗自老钱的头上滑落下来,正巧滴在老钱脖子前的刀片子上。   郑飞也不说话,只是冷笑着看着老钱。   老钱终于知道今夜再无周旋的余地,全身一泄气,垂头丧气的下令道,“都……都放下兵器。”   粮队众人闻言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一片犹豫。   郑飞则抬头看向众人大声道,“只要尔等放下兵器,我绝不动尔等分毫!否则……”   岐山众好汉立刻扬起兵器又往前推进一步!   众人看着眼前这一个个凶神恶煞如杀神一般的强盗,竟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正应了那句话,打架不在人多!而在气势!   岐山众人就像是一个整体!而粮队……却不过是一群临时拼凑起来的打手罢了。   于是。   自第一声兵器扔在地上所发出的清脆的撞击声开始,一把又一把兵器如雨点般被扔在了地上!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向前一挥手,立刻便有十几人背着箩筐在诸葛英等人的带领下冲入车队之中,开始快速收拾起众人所扔下的兵器。   没过多久,众人所扔掉的所有兵器全被收拾的一干二净,直到诸葛英等人各自背着一大筐各式的刀剑回到这边,郑飞这才放下心来,又向前一挥手,剩下的七十多名喽啰便快步冲向车队,彼此拉开距离,将几百辆马车控制在了当中。   郑飞又一声令下,“所有人驾着马车跟我走!”   说罢,郑飞调转马头,朝着山上而去。   在岐山众人的看管下,粮队再次移动起来。   不多时,原地便再度恢复了平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110,欲擒贼先要擒王,劫粮草兵不血刃(下)   深夜,整个歙州城里都是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时不时便响起几声狗叫。   整座歙州城已进入了睡眠之中。   但却还有一个地方依旧亮着灯光,那里竟是歙州府衙后院的一间大房子。   只见这本应该是休息的时刻,屋内竟还有七个人的影子在灯光的映照下微微晃动着。   如果此刻让郑飞再看一眼这些人之中的那位歙州知府刘知府,只怕目光也要呆上一呆。   自上次在义仓外一番对峙之后,没想到才短短十天的时间,刘知府竟苍老了如此之多!   此刻,刘知府正背着手在屋内走来走去,他那原本就已经有些不太利索的身形又多了几分颤颤悠悠的蹒跚,脸上更是写满了混合着焦急、担忧、彷徨和恐惧的表情。   他停下脚步看了看屋内另外几个人,一个个熟悉到没法再熟悉的脸庞在眼中一个又一个闪过。   张广审!孟林云!吕师囊!   歙州城三大粮行的老板!焦急和不安同样也写在了他们几个的脸上!   刘知府的目中之中不由闪过一丝无比的痛恨!都是这几个人害了自己!   但这些话却也只能在刘知府的心里骂两声解解气。   此次出了事之后,三大粮行为自救所表现出的势力还是令刘知府在震惊之余又有了几分的希望和忌惮。   只要他们没事,自己也就能没事!大家如今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能跑得了谁?   如今万事具备,只要那批秘密运来的十几万石粮食能顺利到达再补充进府下各个义仓中,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一切都将恢复如常,自己也可以拿着那一大笔钱卸任回家享清福了!   可是……。   刘知府的心里又不由猛地跳动了几下!   可是那批粮呢?不是早该在一个时辰前就到了的吗?!   终于,刘知府忍受不了了,开口问道,“张兄,你确定那批粮真的到了休宁县了吗?”   张广审不知在想着什么出神,直到听到刘知府的话才回过神来,点点头肯定的回道,“知府大人,那批粮确实到了!如今已在休宁县里待了三日。昨日咱们商定好了之后我便派人去送信让老钱带着粮今夜悄悄赶来,这不,老钱的回信还在呢!”   张广审说罢便从怀中掏出来一张纸扬了扬。   刘知府也懒得去验证了,又急道,“按理说就算走得再慢,从休宁县过来丑时也该到了,可现在寅时都快过了,天也快亮了怎么还不见消息?!”   张广审皱着眉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人叹道,“咱们再耐心等等,说不定已经到了。”   众人转头一看,说话的正是吕家的吕师囊,虽然身为一介大粮商,但此人却无半点商人的气质,倒长着满脸的络腮胡,魁梧有力的大身躯,说他是个武将都有人信。此人也是三大粮行老板中最喜欢收养庄客的一人,听说在“道上”也是鼎鼎有名,这次护送那批粮所找的人倒有大半是他所安排的所谓“好汉”。   众人都是一叹,如今也只能再等下去了。   不知又多了多久,又听到几声打更声隐隐传来。   众人听了心头又是一颤!   卯时了!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响声,一个人影猛地推开门跑了进来。   众人一看,原是孟家的一个伙计,此人也一直被安排着在城门等着消息。   刘知府等人心中一喜,赶忙问道,“可是来了?!”   却见那伙计抬起头来,脸上居然是几分的惊恐,只听他颤声道。   “没……没……还没来!”   孟林云不耐烦的喝道,“那你回来干什么?!还不再去看看!”   伙计浑身一抖,犹豫了一下接着回道,“大官人……小人派出去骑着快马去寻找的几个人都回来了……可几条来路上都没找到他们!也没发现任何打斗的痕迹!他们……没了!”   众人如遭雷击一般愣在当场!   吕师囊脸色阴沉的几步走过去一把抓起那伙计的衣领吼道,“你这下贱玩意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上百辆车!几百个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伙计哆哆嗦嗦的回道,“大官人,真……真没了!就像是……被妖怪给吃了一样!连块骨头都没留!”   咣当一声突然响起。   众人回头一看。   便见刘知府已倒在了地上……。   ++++++++++++++++++++++++++++++++++++++++++++++   郑飞和朱武并肩站着,看着眼前数百人正热火朝天的把一袋袋的粮食搬进一个大山洞里。   此时天已经亮了,为了能尽快将这数不清的粮食藏进岐山的后山山洞之中,除了那四百多名“俘虏”不得不当着免费的苦力,岐山上几乎所有能动的人都赶来帮忙了,八十几名可以作战的主力喽啰更是不得不分出一半的人手也投入进了搬运粮食的大军中去,剩下的一半则依旧全副武装着连同众首领守在一边监视着众“俘虏”。   为什么不把这些粮食直接搬进岐山的营寨呢?   众人心中纷纷疑惑着。   但郑飞不多说,别人也就不敢多问。   反正……大头领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毕竟自从大头领上了山以后,这山上的景象可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   等干完了这所有的一切,天色已经从黑夜到白天,然后又从白天回到了黑夜。   所有人都累得够呛!   不过很值得!   111,失粮草群贼发疯,厉天佑巧骗来人(上)   (本周还有二十个精华没送出,欢迎留言来拿。求收藏。)   郑飞坐在首座上,左右两边各是岐山大小头领们。   而在堂下则还站着一个人,正是那老钱“总管”。   老钱总管正垂头丧气又战战兢兢的站在堂中,面色如灰而小心翼翼的说着什么。   众人都在很仔细的去听,郑飞和朱武更是一边听并时不时的用眼神交流一番。   “……一个月前小人突然接到来信……这批粮草正是小人从两浙一路北上收集来的……昨日小的又收到张广审的信……只要这些粮食往义仓中……据说钦差已在来得路上,再过三五日便到……,小的就只知道这些了。”   终于,老钱咽了口口水朝着郑飞拱手讨好的说道,“大头领,小的把知道的都说完了。”   郑飞似笑非笑的问道,“可都是实话?”   老钱赶忙跪倒道,“都是实话,绝对都是实话,小人要说了哪怕一句谎话,或者少说了哪怕一件事,您就把小的……随您处置!”   郑飞点点头道,“很好,本人言出必行,只要你说的都是实话,本人绝不会将你怎么样。”   说罢便朝着堂下吩咐道,“将钱总管带下去,好生安置款待一番,绝不可怠慢分毫!”   老钱面上一喜,长舒了一口气对着郑飞连连磕头道,“多谢大头领~多谢大头领!”   立刻便有几名喽啰来到老钱身边,老钱也适时的闭上了嘴,乖乖的跟着退了出去。   老钱一走,郑飞冲着堂下一笑,“诸位兄弟感觉如何?”   众人顿时一笑。   厉天佑立刻抱拳道,“小弟这辈子就连做梦都没梦到过这么多的粮草!有这些粮草在,咱们岐山就算再多个几百人也不怕了!”   众人又是一笑,兴奋写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   王寅直接朝着朱武抱拳道,“军师真不愧是军师,仅凭那些那些探听来的蛛丝马迹竟就将这粮队的底细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基于军师的推断,我等才能依计兵不血刃的旗开得胜!小弟真是佩服!”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抱拳朝着朱武相贺,一时倒把郑飞这大头领晾在了一边。   朱武歉意的朝着郑飞笑笑,郑飞则满不在乎的笑道,“此事能成,朱兄当是第一大功劳!”   朱武赶忙拱手道,“若要论功,天佑兄弟探来此消息才是首功。”   郑飞又道,“你们二人都是大功,都是大功,哈哈哈!”   众人也是开怀大笑起来,任谁得了这么一场大胜也会这般模样。   可就在此时,突然听到王进淡淡的说道,“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办?丢了这么多粮草,那三大粮行和歙州知府会善罢甘休吗?这批粮草对歙州那帮人的重要性大家可是都听到了!”   满堂顿时又静了下来,众人皆是愣住了,这才反应过来,如今大家只想着论功行赏,却还忘了此事并没有真正结束并没有后患!   郑飞感激的朝着王进点了点头,还好,此刻还有一个王进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朱武对着郑飞说道,“大头领,三头领所言极是!小弟虽猜到了这批粮草与三大粮行和歙州知府的关系,却没想到这批粮草会有那么大的作用,这简直是三大粮行和那歙州知府的救命粮!俗话说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咱们如今把他们救命的粮草都抢来了,若被他们得知,只怕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还有,被咱们掳上山的数百人又要如何处置,大头领都需趁早定下对策才行!”   对呀!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自己突然抢了这么多粮草,还是对三大粮行至关重要的粮草,若被他们得知,只怕便是一场血雨腥风的讨要!   歙州知府大怒之下,引得上千兵马来攻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那四百多人还都在山上,放他们下山的话,便等于告诉了世人自己抢了十几万石粮草。   不放他们下山,他们的人数又是足足多出岐山众人数倍,一旦出了什么差错便是大患!   众人将目光齐刷刷的聚集在了郑飞的脸上。   突然出现这个大的情况。   郑飞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批粮该不该抢?该抢!   可谁曾想到这批粮的背后竟有如此大的利害关系!   该怎么办呢?   众人一看郑飞没有当即表态,便开始了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   王寅满不在乎的朝郑飞说道,“哥哥,咱们敢做便敢当!他们来一个咱们就杀一个,他们来一双咱们便杀一对!”   邓元觉也道,“对对对!三大粮行把和尚我害的这么惨,和尚我如今伤也好了,早就想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厉天佑也嚷上了,“那几百个人也没啥好担心的,愿意留在山上的就当成兄弟,不愿意的就杀了!”   ……。   郑飞直听得摇头,要这帮粗哥拿主意,不乱个底朝天才怪。   郑飞又习惯性一看朱武,便见朱武端坐在位上,不参与讨论,只是优哉游哉的端着茶杯喝着水,一副置身之外的样子。   郑飞心中一动,知道朱武的臭知识分子老毛病又犯了,而且他肯定已经有了主意!   郑飞也不催他,暗道你装,我比你还能装,也是端起茶杯优哉游哉的喝起了水。   郑飞一边喝,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朱武。   果然,朱武渐渐的就坐不住了,时不时的便会看向自己一眼。   郑飞心中更加好笑,正待再装上一装。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外面一声传报声响起。   一名喽啰冲进堂内朝着众人跪拜道,“报!营寨外来了几个人求见六头领,为甚者自称是歙州吕师囊庄客王莫急。”   郑飞心头猛地一跳,与朱武对视一眼!   来得……好快!   112,失粮草群贼发疯,厉天佑巧骗来人(中)   (求收藏,另本周还有二十多个收藏未送出,想要精华的请留言或跟贴,只要不是脏话的我都给。)   立刻有人惊道,“歙州吕师囊?不正是那三大粮行之一的老板?他派人来此……莫不是已经知道了咱们的事!”   众人皆是一惊!   此时不待郑飞再问。   朱武已朝着郑飞抱拳道,“大头领,我看此人来此也只是探探风声,并不见得是走漏了消息!”   郑飞点点头,问向厉天佑,“天佑,你与此人可是认得?”   厉天佑立刻回道,“一年前他路过岐山下,我曾带人劫过他,此人武艺高强,我虽被他打败,却与他不打不相识,前一段时间还偶有书信来往。”   朱武接着问向那喽啰,“王莫急找六头领,称呼的是什么?”   喽啰犹豫了一下便道,“还是说要找……大头领。”   朱武点点头,对郑飞道,“看来此人还不知道岐山上发生的这些事,假若真是如此,此人来得倒也巧,甚至……对咱们有利也说不定!”   郑飞喜道,“军师可有妙计?”   朱武道,“刚刚在下思虑二三,发现要解决此事只有一个办法,便是‘拖’!而此人的到来,倒正巧能令这个‘拖’字计,‘拖’的更有把握!”   众人心中顿时大感不解,郑飞也奇道,“拖?”   朱武点点头道,“没错,就是‘拖’!那钱总管不是说朝廷的查案钦差这几日便要来歙州查看义仓吗?如今粮草一丢,歙州知府和三大粮行必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这么短短几日让他们再想办法筹集这么多粮食绝无可能!如今他们定然像是疯狗一般到处寻找粮草的下落!而王莫急此行也定是为此而来!咱们先想办法将此人骗回去,借他之口撇清咱们,只要能拖到那朝廷钦差来到歙州一看义仓果然有问题,到时这批粮草才会失去它原本的意义。就算事后再被歙州知府和三大粮行得到消息也没用了……”   朱武说到这里冷笑一声道,“恐怕到时候……,还有没有歙州知府与三大粮行还不一定呢!”   郑飞闻言心中猛地一动!   对呀!只要能拖到那个时候……还真不用再怕了!   郑飞想定,心中立刻有了主意,高声道,“众头领听令!”   堂下众人顿时起身抱拳道,“我等听令,请大头领吩咐!”   郑飞道,“传令下去!一,此次劫粮之事绝对不可以走漏半点的风声!从今日开始,不准任何一个人再出山寨,每一个都要管好自己的嘴巴,谁也不准再谈起劫粮之事,要把它当成仅仅做过的一个梦!违令者,斩!”   众人齐声道,“是!”   郑飞道,“二,过会自那王莫急一入山寨,一切立刻重新变回由天佑兄弟掌管山寨时的情形,还要装的像一些!绝不能被王莫急等人看出端倪!”   众人齐声道,“是!”   郑飞继续道,“二,将那运粮的几百人,连同那钱总管,继续关在后山中!好吃好喝的养着他们,除了不准出后山,不准逃跑,别的想做什么都可以。再给他们每个人编个次序,告诉他们,谁要敢跑,从逃跑那人所代表次序的数字往前往后二十个人都要死!”   众人听了心中一惊,纷纷暗道这大头领端是毒辣,这条规矩一定,那数百人只要有不想死的,彼此之间原本的朋友关系马上就变成了监视彼此的关系,因为别人若是跑了,最后要死的很可能就是-----自己!   郑飞又转头对邓元觉说道,“哥哥,此事事关重大,你们几个也不好被那王莫急看到,小弟想麻烦哥哥亲自带着王寅、天闰等从歙州来的兄弟去看管那数百人,绝对不能放跑了任何一个,否则我等必前功尽弃!”   邓元觉点点头,立刻站起身一拍胸脯道,“兄弟放心,有和尚我在,谁敢跑,我活剥了他!”   说罢,邓元觉就往门口走去,王寅等人也朝着郑飞一抱拳跟了上去。   转眼间,堂内众头领就只剩下了郑飞、朱武四人和厉天佑。   郑飞又朝着厉天佑说道,“天佑,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待那人来了,你就……,再……”   郑飞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完全听不到了。   ++++++++++++++++++++++++++++++++++++++   王莫急众人跟着那喽啰行在岐山营寨。   心中不禁暗自奇怪,这岐山营寨内的气氛怎么有点莫名的奇怪?   似乎是有什么地方跟以前不一样了,却又看不出是哪里不一样来。   而且……这人怎么比以前少了许多?   不一会,二人便来到了聚义堂前,只听一声爽朗的笑声响起,自屋内便走出来几个人来。   王莫急定睛一看,走在最前面为首之人不正是岐山大头领厉天佑吗?   在他身边的几名小头领有认得的,也有不认得的,还有几名原本认得却不见踪迹的。   王莫急心中更加奇怪。   厉天佑已来到近前抱拳笑道,“哥哥来了,请受小弟一拜。”   厉天佑说罢就要跪,王莫急赶忙上前一步扶起厉天佑笑道,“数月未见,老弟如此客气倒显得咱们兄弟生分了。”   二人相视一笑,厉天佑身后众“头领”也分别拜过王莫急。   厉天佑这才将王莫急请进屋内。   众人入了座,立刻便有喽啰兵端上茶来。   厉天佑首先笑道,“哥哥来得正巧,小弟有半年多没收到哥哥的消息了,还以为哥哥把小弟给忘了,哥哥要再不来,小弟可就要冒着杀头的风险去歙州城里找哥哥去了!”   王莫急笑着回道,“非是我不想老弟,而是如今我寄人篱下,自然要做些事为吕大官人分忧,哪像老弟你,独占着一座山头这般潇洒。”   厉天佑叹道,“不是我说哥哥你,哥哥这么大的本事何必再屈于人下,小弟还是那句话,只要哥哥愿意来我岐山,小弟甘愿让出这大头领之位给哥哥你来坐!”   厉天佑说得情真意切,直听得王莫急心头一热,只不过他可不想落草为寇,就算想,这小小的岐山他也看在眼里,但还是装着感动的赶忙道,“兄弟美意我心领了,只是吕大官人与我有恩,我怎可背信弃义离他而去?”   厉天佑又笑道,“哥哥重情重义,小弟佩服!今日哥哥突然亲自来此,可是有什么事?”   王莫急心头一动,却只淡淡一笑道,“无事,呵呵,无事,就是想老弟你了……咦……?”   王莫急故作吃惊的看着厉天佑身边众人道,“怎不见二头领高老弟和另外几位兄弟?他们去哪里了?”   王莫急说罢便看向厉天佑,努力不放过厉天佑表情上的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他此行前来本就是奉吕师囊之命来探探岐山山寨是否与那批粮草失踪有关,毕竟岐山山寨的势力范围是从休宁县去歙州的必经之路!   不过即便如此,王莫急也是不太相信此事会跟岐山有关的,岐山那几个头领还有他们的虾兵蟹将是什么货色他可是最清楚了,就凭他们,莫说是去抢那四百多人所押送的粮草,就算是再借给他们几个胆他们也未必敢动那个心思!   只不过,凡事皆有万一,王莫急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决定来亲自看看岐山的动静,就算那事与他们无关,他们或许也知道些什么消息。   可王莫急这一眼看去却是一愣,只见厉天佑原本笑嘻嘻的脸色突然猛地一变!   厉天佑怒气冲冲的骂道,“别提那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了!”   王莫急奇道,“老弟你这是……?”   “唉!”厉天佑垂头丧气的一叹,看着王莫急气呼呼的说道,“哥哥看来还有所不知吧?那个姓高的王八蛋差点害死你兄弟我啊!”   王莫急一惊,“我确实不知,到底怎么了?”   厉天佑怒道,“姓高的那狗东西,看不惯小弟我处处给人留条退路,不愿对人赶尽杀绝的作风,私底下偷偷勾结了一群人,设计将小弟我灌醉并囚禁了起来,改由他当了岐山大头领!这两个月来真是干尽了坏事!幸好小弟的为人也有一些兄弟喜欢,他们冒着风险将小弟救了出来,小弟刚刚召集起人马想要与那姓高的王八蛋决一死战,谁料却被他提前得到消息,那厮自知理亏,也不敢与小弟对战,便连夜跑下山去了,临走还带走了支持他的几名头领和几十名喽啰!小弟苦心经营了好几年的营寨,一下子就被那个王八蛋搞得元气大伤!真气煞我也!”   113,失粮草群贼发疯,厉天佑巧骗来人(下)   (求收藏,拜谢!)   王莫急惊道,“竟有这样的事!”   再一看厉天佑身边那几名头领,也都是一脸愤恨的点了点头。   王莫急又问道,“那姓高的跑去了哪里?”   厉天佑回道,“听说那厮下山又抢了一个大户人家后就走了,不知去了哪里,想来也不敢再在休宁县的地界上待了。他日若要我碰见他,我必将他碎尸万段!”   王莫急眼中闪过了一丝狡诘,又问道,“那老弟你的营寨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厉天佑叹道,“以前有头领七名,一百多名喽啰,现在……只剩下三名头领,四十多名喽啰了!”   王莫急看着厉天佑愁眉不展的样子,心底便是一声冷笑,脸上顿时便显现出几分的轻视,暗道难怪你厉天佑那么迫切的想约我入伙,原来是山寨里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你是想让老子来救火呀!   厉天佑看着王莫急的神色奇道,“哥哥怎么了?”   王莫急淡淡一笑,不疼不痒的说道,“老弟遭此磨难,我却一无所知,没有及时赶来相助老弟你,还请老弟见谅。”   厉天佑毫不在乎的摇摇头道,“哥哥这话说得,哥哥又不是神仙,怎能算到我出了什么事,经过此事小弟我也看开了,那帮混蛋跑就跑了,就算不跑,养着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早晚也是个祸害,交朋友,就只能交像哥哥这样的!”   王莫急又是一笑,自然而然的将这话理解成了恭维的意思,事已至此,王莫急更加确信那批粮草的失踪不是岐山众人所为,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道,“其实我这次来还真有一事想问问你。”   厉天佑正色道,“哥哥有事请讲!”   王莫急道,“吕大官人昨日在这山下丢了一批货,不知你……?”   厉天佑噌的一声便站了起来惊道,“吕大官人丢了货?!哥哥你莫吓我,你再借我几个胆我也不敢动吕大官人的东西啊!”   王莫急深信不疑的笑笑,伸手示意厉天佑坐下说道,“我自然知道不是老弟做的,我只是问问你知不知道是谁做的,那批货就在你山下没得影,老弟或许听到过什么动静呢。”   “嗯,这个……”厉天佑的脸色这才一松,转头便问向身边几个人,“此事你们可知晓?”   那几人立刻摇摇头表示没有,”   王莫急心中顿时又有了几分失望,不禁皱起了眉头。   却又听一人说道,“我昨日倒是真的见过有个大商队在咱们山下出现过,就是不知是不是……?”   王莫急心中猛地一喜,站起身来走到那人近前急问道,“你见过?快告诉我详细经过。”   那人点点头道,“昨日我领着十几个弟兄下山等买卖,结果一直等到天黑也没遇到什么人,小弟无奈正待返回山寨,谁料突然又看到远处山下的路上亮起了许多火把,人数还不少的样子,小弟一喜,以为这准是个大买卖!立刻带人埋伏过去准备看看情形再下手,谁料……竟是来了数百辆马车!还有数百个人跟着!这么大一个商队,小弟自然只能眼馋不敢下手,待他们一走还是只得两手空空的返回了山寨。”   王莫急又急问道,“他们朝哪个方向去了?!当时又是何时?”   那人想了想回道,“应该差不多是酉时前后,他们向西去了,应该是……祁门县的方向。”   “祁门县?!”王莫急脸色又惊又疑!自言自语道,“酉时的话,时间倒是符合,可他们去祁门做什么?”   厉天佑奇道,“哥哥怎么了?那批货对吕大官人很重要吗?”   王莫急反应过来,勉强笑笑道,“是有些重要……,我还有事就不叨扰了,就此告辞了!”   王莫急说罢朝着众人一拱手就要走,却被厉天佑一把拉住急道,“哥哥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说走就走?今夜小弟还想跟哥哥痛饮一场呢!”   王莫急的脸色顿时显现出几分的不自在和焦急。   “多谢老弟,下次,下次吧,为兄真有事!”   厉天佑只得叹口气松开手道,“既然如此……小弟就不强留了,我这就送哥哥出去。”   王莫急一点头就往外走。   众人紧接着跟了上去。   谁料刚刚出了聚义堂,王莫急又停下了。   只见他转身对着厉天佑莫名的一笑道。   “天佑老弟啊……我能不能去看看你的粮仓?”   厉天佑一愣,犹豫而疑惑的点了点头道,“当然……当然可以。”   +++++++++++++++++++++++++++++++++++++++++++++++++++++   哈哈哈……!   岐山聚义堂内传出来一阵开怀大笑。   “元觉哥哥你是没看见,王莫急一看粮仓里就剩那么点粮食时的表情……,都快把鄙夷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哈哈哈……。   “是啊,南米北米一见便知分晓,咱们粮仓里的粮一看就能看出是本地米。幸亏大头领和军师深谋远虑,一粒粮队的南米也没往粮仓里放……”   对对……。   “还有,王莫急那厮一听我岐山生变,脸色变得那叫一个快!不过这样也好,他越这样,我这次骗的他越开心!”   “对对!天佑老弟演的那叫一个像,别说是王莫急,就算是我当时都差点信以为真……”   哈哈……。   “哥哥过奖了,小弟演的再像也没大头领演的像,几句话就把王莫急糊弄住了,现在想来王莫急正两眼抓瞎的在祁门县周边乱转着呢……”   哈哈哈~!众人又是发出了一阵大笑。   “好了,兄弟们静一静。”堂内又传出了郑飞的声音。   满屋接着便静了下来。   郑飞问向邓元觉,“元觉哥哥,后山那数百人怎么样了?”   邓元觉道,“兄弟放心,和尚我往那里一站,再用禅杖一铲将一块两人怀抱的大石铲为两半之后,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待着去了!”   郑飞点点头,“很好!反正现在咱们有的是粮食,把他们都喂得饱饱的!宁可撑死十个,绝不饿着一人!还有,将咱们山寨的寨规清清楚楚的写上十几份,拿去给他们看。”   说罢,郑飞又对王进说道,“王哥,操练之事也莫放下,从明日起,所有的操练都改在后山进行,就当着那数百人的面踢正步,跑步,训练搏杀之术!要小子们都给我练出气势来,把那群人都给我震住!”   朱武眼中一亮,“大头领如此安排的意思是……?”   郑飞一笑,“咱们现在人手这么少,那四百多人……放走了多可惜。”   众人闻言面色皆是又惊又喜。   郑飞又转头对王寅说道,“王寅老弟,你这么多日未曾现身吕家,如今若是猛然回去,会不会被人怀疑?”   王寅摇摇头道,“不会!我虽是吕家庄客,平日里却也有一份石匠的营生,他庄上也是经常的十天半月才去一次。”   郑飞点点头,“很好,那你现在即刻返回歙州吕家,再带上几名机灵点的兄弟,让他们潜入歙州城配合你,盯紧了吕家的一举一动!”   王寅抱拳道,“是!”   114,歙州城遍地传单,群激愤大闹钦差   (求收藏,求红票,拜谢啦!)   五日后。   岐山后山,一片口号与喊杀声不绝于耳。   原来是岐山众人正在此训练着战场搏杀之术!   只见岐山各头领分别负责一方,众喽罗也是练的热火朝天!   而那四百多名“俘虏”中的大多数都在脸露兴趣的自被囚禁的山洞口努力往外张望着,个别人甚至已经开始按耐不住的跟着比划了起来。   这些原本应该是“俘虏”的人不但一个个都没有了半分“俘虏”应该有的消极而悲凉的样子!大多数人甚至比之前几日刚刚上山的时候还胖了几分。   虽然没有了自由,可被囚禁所在的山洞却没有那种本应有的“脏乱差”,反而是点着炭盆,地上被褥之下更是铺着厚厚的杂草。   渐渐的,原本在众“俘虏”之中弥散的悲观和绝望的情绪居然渐渐的先是变成了一种疑惑和惊喜,紧接着就变成了现在的向往和震惊!   他们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真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一群“山贼”!   逃跑的事自然发生过,但却不是制止于岐山众人,而是被同样身为俘虏的人发现并制服又交给了岐山等人的   结果,自然杀一儆百!   而那几名“叛徒”则立刻出了山洞,加入了训练之列,只不过有没有继续受到“监视”就不得而知了。   ……。   这一切都落在此刻正站在场边观瞧的朱武眼中。   一丝隐隐的激动闪过了朱武的心间。   没想到才短短十几日的时间,整个岐山的风貌便来了一次天翻地覆的变化!   哪怕自己当初大刀阔斧的整顿少华山众好汉的时候也没得到过这样的成效!   能出现这样的局面,几乎全部来自于他……!   朱武转头看向了前方……。   郑飞站在一块高高耸立的大石头上静静观看着散布于后山的众喽罗的训练。   他背着手,一根手指正在用一种独特的节奏敲打着,他的背影结实而有力,浑身上下散发着自信的气息。   从他第一次见到自己时的那“拙劣”的演技开始,这个在最初让自己嘲讽过的男人竟开始了一次次令自己感到惊喜甚至震惊的进步和蜕变。   而这一切,似乎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正在此时,朱武听到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厉天佑正快步走来。   厉天佑来到近前朝着朱武抱拳道,“军师,四头领有消息传来!”说罢,将一张纸条自怀中取出恭敬的交到朱武的手中。   朱武展开一看,嘴角微微一笑,转身来到郑飞的身边道,“主人……”   郑飞接道,“可是那朝廷的钦差已经来了?”   朱武点点头,“正是!”   郑飞看着下方哈哈一笑,“朱兄,如果你是三大粮行,你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   朱武立刻回道,“要么再垂死挣扎一次,看看能不能起死回生。要么就是……准备逃跑。”   郑飞冷哼一声,“起死回生?哼!传令给四头领等人,要他们连夜秘密写上上百张告示散满歙州城的大街小巷,上面就写,‘救命之粮,亦敢贪腐。哄抬米价,天理不容。贪官奸商,鱼肉百姓,还我义仓,民要吃粮,钦差已到,击鼓鸣冤!”。还有,朱兄亲自给汴梁那位赵良嗣写一封信,将此事的原原本本写清楚,再派几名清白的兄弟连夜赶去东京济世坊,将信交到赵良嗣的手中,请他务必将歙州义仓的真相上奏皇帝。”   朱武眼中一亮,“主人是要……?”   郑飞冷笑一声,“痛打落水狗!”   ++++++++++++++++++++++++++++++++++++++++++++++++++   歙州城,天亮了,百姓纷纷起床走出家门开始新一天的劳作。   老李头刚刚走出家门,就见地上有一张白纸。   老李头走上前去捡起纸来一看。   咦?上面还写着字,只可惜自己不识字啊,完全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   老李头撇撇嘴,暗道管他上面写的什么,正欲收起来当个屁股纸用,却见一人刚好在门前经过,正是自己的邻居,会读书写字的赵书生。   赵书生对着老李头点头一笑,正欲继续赶往私塾,正巧看到老李头手上的纸便戏谑的笑道,“呦!李大哥也会读书写字了?”   老李头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道,“赵先生又笑话我了,我哪里有识字的本领,要不也像您一样去教教娃娃读书让人尊敬啦。”   赵书生听了这话心中便是极为的舒服,想想时间还早,便停下脚步来到近前笑道,“拿来给我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老李头赶忙将纸递了上去。   旁边几名邻居见状也好奇的围了上来。   却见赵书生一看到纸上的字,脸色瞬间便由笑转惊再转怒色!接着便冷哼一声道。   “这群蛀虫,也不怕遭了天谴!”   老李头一惊,小心的问道,“上面写的啥让赵先生如此生气?”   赵书生指着上面的字念道,“救命之粮,亦敢贪腐。哄抬米价,天理不容。贪官奸商,鱼肉百姓。还我义仓,民要吃粮!钦差已到,击鼓鸣冤!”   旁边有人迷茫的问道,“这是……啥意思?”   赵书生道,“就是……”突然发觉跟一群大老粗何必解释的这么清楚,便道,“就是说,咱们歙州百姓如今如此饥苦,都是那狗官知府和三大粮行搞的鬼!这是要咱们去找钦差击鼓鸣冤还咱们粮食和钱!”   老李头面色猛地一变!也是怒道,“对对对!就是他们!上次咱们发现义仓空了,那狗官还说过几日便有赈灾粮来,可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还不见一粒粮食,咱们又被骗了!赵先生你知晓事理,带着大家一起去吧。”   众人都是各个义愤填膺的看向赵书生。   赵书生只觉一股身负重担为民请愿的责任感猛地在心中升起,点点头振臂高呼道。   “走!咱们去找钦差!”   “找钦差!找钦差!”   +++++++++++++++++++++++++++++++++++++++++++++++++++   “这是谁干的!”只听一声怒喝自歙州张府的一间房间里传出。   直吓得正要进屋奉茶的几名丫鬟一跳,茶盘一晃险些将上面的茶碗翻倒。   守在门口的袁管家瞪了丫鬟一眼,一挥手示意众丫鬟快走,不用再送茶进去了。   众丫鬟这才如释重负般赶紧低着头又顺着来路赶紧走了回去。   袁管家偷偷往屋内一看。   就见屋内正坐着三个人,三个一跺脚整个歙州城都要晃三下的人物。   张广审!孟云林!吕师囊!   但此刻,恼怒和担忧却写在了他们三个的脸上。   孟云林道,“现在可怎么办?知府衙门前又聚集了上万人,眼看上一次的义仓之乱又要……”   只听一人冷哼一声道,“这还不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何苦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说话的人是吕师囊,正一脸厌烦的瞪着孟云林道。   孟云林脸色猛地一变,站起身来指着吕师囊怒道,“你还好意思说我!押送粮草的人可是你找的!还说什么跟这一路的强盗山头都打好了招呼,绝对万无一失!可现在那十几万石粮呢?!不会是被你……?!”   吕师囊脸色一沉,一拍桌子起身喝道,“姓孟的!说话可要有凭有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要害死自己还有大家吗?”   孟云林冷笑道,“这谁知道,谁都知道你吕师囊是黑道一霸,真要出了事,大不了就占个山头去当山大王,哪像我们都是待宰的羔羊!”   吕师囊吼道,“你……”   却听一直未曾言语的张广审冷冷道,“都别吵了!别人还没搞死咱们,咱们自己倒先乱了起来!”   吕师囊冷冷的看了一眼孟云林又冷哼一声,转头朝着张广审道,“张大哥,你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张广审眯眼道,“这分明就是有人在故意整咱们,只是……这人究竟是谁呢?”   众人的心底皆是一沉!   又听张广审长叹一声道,“我已命人连夜去给朝中的那位大人送去了一封信,随同一起送去的,还有京郊周边的千亩良田地契,如今也只盼……还有用吧!”   115,张广审暴死车上,螳螂后还有黄雀   又过了五日,依旧是歙州张府之中。   张广审与孟云林,吕师囊正在商量事情。   门突然被推开了。   张广审原本就有些烦躁的心情不由又是一怒,抬头喝道,“我不是说了不准随便进来的吗!”   却见进来的人居然就是守在门口的袁管家,而他的脸上竟全都是惊慌和恐惧,只听他颤声道,“大官人,东京……东京来信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张广审几步走到袁管家近前伸手道,“信在哪里,快给我!”   袁管家却是愣愣的看着张广审道,“没有信,只有一句话,哦不,是一个字!”   张广审一愣,“什么……字?快说!”   袁管家一下子跪在地上,哭丧着脸道,“跑!”   跑?   张广审转过头看向孟云林和吕师囊。   在彼此的眼中,众人面上的表情先是疑惑,接着就是若有所思之状,但马上,就变成了极度的恐慌震惊之色!   袁管家正低头忐忑的跪在地上,突然只觉身边人影一晃,一个人以极快的速度自身边走过,袁管家回头一看,只见竟是孟云林的背影。   袁管家刚回过头来,又有一人正往外走,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吕师囊!   只见吕师囊的表情阴沉的好吓人!他似乎察觉到了袁管家的目光,吕师囊停下脚步,冷冰冰的看了袁管家一眼。   袁管家脸色一紧,赶紧又低下头去。   待吕师囊也出了屋。   袁管家才敢抬头看向张广审。   只见张广审颓然的走到一把椅子前,如同断了线的人偶般一屁股坐了上去,脸色苍白的发着呆。   袁管家赶紧站起身来,躬身来到张广审的身前小心翼翼的说道,“老爷……您没事吧?”   张广审猛地反应过来,伸手一把抓住袁管家的衣领,瞪着眼睛用生涩的声音低声说道。   “快……快去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收拾好……一定要办的隐秘,绝不能让府内外任何人知道!我和五夫人还有小少爷就要……对!还有你!咱们一起连夜赶去海边,出海!”   袁管家愣愣的看着张广审,用力的点了点头!   +++++++++++++++++++++++++++++++++++++++++++++++++   夜已深,歙州城的南城门,守门的军士正在门口的大火盆前烤着火。   只听一名军士紧张的喝道,“谁!停下!”   众军士一惊,朝着城中的大道上一看,只见自黑暗中慢慢驶来了一辆马车。   众军士立刻拿起兵器上前围住马车。   一名军官喝道,“车上什么人?快下来!”   马车上的车夫戴着斗笠,低着头一言不发,马车的车帘接着便掀开了,从车厢里走下来一个人,朝着军官拱手道,“呦,原来是何军爷。”   军官定睛一看,原来还认得,乃是张府的袁管家,平日里倒也喝过几次酒,接着笑道,“原来是袁兄,你这是……?”   袁管家笑道,“嗨!张大官人有点急事要我出去办,没办法呀!”   军官的脸上闪过一丝为难道,“这个……袁兄呀,不是兄弟我不给面子,是这……不能开城门呀。”   袁管家上前一步来到近前,悄悄把手往前一递。   军官会意的接过一看,顿时微微一惊,居然是一小块金子!   袁管家又道,“自家兄弟,行个方便吧,这事要办不好,小弟我就不好交待了。”   军官掂了掂手上的分量,咬咬牙,点点头道,“好吧!对了,这车上是……?”   袁管家低声道,“这个……怎么说呢,东家那点事……嗨!兄弟你懂得!”   “哦哦,”军官挤眉弄眼的朝着袁管家一笑,“好好。”   说罢,军官看了看几名军士,沉声道,“开门!”   众军士这样的事也见过不少了,立刻见怪不怪的去把城门打开了一条可以容纳马车通过的路。   袁管家朝着军官一抱拳,这就又转身上了马车。   车夫轻轻一扬马鞭,马车再度动了起来,穿过城门后明显加快了速度,很快就消失在了城外的黑暗之中。   城门,再度被关上了。   +++++++++++++++++++++++++++++++++++++++++   还是那辆马车内,张广审握着坐在自己身边还惊魂未定的五夫人的手,冲着袁管家说道。   “老袁,我要多谢你了,没想到最后时刻还能信得过的就只有你了。”   老袁恭敬的一笑道,“大官人别这样说,老袁能有今日,也是大官人的栽培。”   张广审满意的点点头,“你放心,待出了海去了辽地,寻到我那在辽地作官的表兄,我便与你一起共享这一辈子积攒下来的财富!”   说罢,张广审拍了拍自己正倚着的身后那个黑漆木的大箱子。   老袁赶忙道,“多谢大官人!”   张广审笑笑,又看了看娇滴滴的五夫人,还有在她怀抱中的那个呼呼大睡的自己唯一的四岁小儿,心中不禁又安稳了一些。   幸亏自己早已安排好了退路,在海边,也早已备下了一条商船!   而东京里那位大人传来的这个消息应该是最快的消息,再综合考虑一番朝廷下旨再到达歙州所用的时间,留给自己的时间差不多还有四天左右!   嗯!四天足够自己跑出老远了!   虽然事情最终还是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但也万幸总算是逃出生天了,即便大部分的家财都没法带走,不过靠着身后黑漆木大箱子里的东西,自己依旧可以在辽地做个富足的大户!   张广审知足的长舒了一口气。   +++++++++++++++++++++++++++++++++++++++++++++++++++   马车在晃晃悠悠的走着。   紧张了一整天的张广审只觉一股困意袭来,不禁打了一个哈欠。   他却没注意到,自己身边的五夫人快速的与袁管家交换了一个眼神。   袁管家咽了一口口水,伸手自身边的水壶里倒了一杯水双手捧给张广审关切的说道,“大官人,喝杯水歇息一下吧,放心,有我看着没事的。”   张广审点点头,伸手接过茶杯,在五夫人和袁管家故作平常却紧张的眼神中一饮而尽!   张广审将茶杯又递给老袁,却见……袁管家正在满脸兴奋,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张广审一愣,“你这是……?”   突然!一股剧痛自张广审的腹中出现!   张广审浑身猛地一颤!手中的茶杯一下子便掉落下来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一指袁管家喝道,“你……水里有毒?”   紧接着!张广审用尽力气大喝一声,“停车!”又转头朝五夫人大喊道,“快带玉儿走……”   声音嘎然而止!张广审愣愣的看着五夫人也是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   “老爷,当初你强抢奴家的时候,想到过会有今日吗?”   张广审瞬间明白了过来,他挣扎着想起身,却只觉一股发自肺腑的无力感笼罩住了全身,腹中也是如同刀绞般疼痛,一下子躺倒在五夫人的身边,豆大的冷汗不停的自头上滚落,脸色逐渐变得铁青了起来!   “为…什么?”张广审用尽力气挤出来三个字。   袁管家和五夫人相视一笑,“大官人,为了多谢您的栽培,小人就让您死个明白,您如今是犯了死罪,我可还是个清白身,好好的干嘛冒险去辽地?而且……您还真以为玉儿是您的儿子呀,呵呵,您连娶了四房夫人,折腾了大半辈子都没生出个一男半女,怎么可能就能在五夫人身上得偿所愿呢?嘻嘻……”   张广审原本虚脱的身子又猛地一颤!脸色狰狞的看向袁管家和五夫人!似乎就像是马上就要挺起身子扑上来一般!直把袁管家和五夫人吓了一跳!   但接下来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袁管家试探性的踢了踢张广审的身子,发觉已是软绵绵的,又伸过手去探了探鼻息,这才松了口气的往后一坐!   袁管家朝着五夫人如释重负的一笑,二人的眼中俱都是无比的兴奋!   袁管家朝着车帘外的车夫说道,“老徐,你办的很好!现在调转车头去我给你说好的地方,咱们把他的尸体护理了我就给你百两黄金!”   “嗯!”车夫老徐淡淡的回了一声。   从始至终,马车始终未停过,车夫就像是一个聋子,对身后发生的一切毫无反应。   月光如银,照映着大地。   车夫抬起头来,斗笠之下,露出“老徐”得意的笑容……。   116,吕师囊劫杀孟家,王莫急再议岐山   在张广审暴死后又过了几个时辰,于歙州城外十几里远的地方,一场厮杀也正在进行之中!   在一个远离歙州的荒地处,正被一个个火把照映的一片通亮!   只见足有三四十名手持各类武器的大汉正将一群人围在中间!   被围困的那些人只有十一二人,其中更有妇女老幼,各个是一脸的惊恐,只有七八名手持兵器的汉子将他们挡在身后保护起来。   此情此景若被歙州城任何一个人看到,恐怕都要被吓得惊掉大牙!   只因双方都是歙州城内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被围困者中一人手持长剑向前一步朝外吼道,“吕师囊,你这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对面一名手持鬼头大刀的彪形大汉也是向前一步,“孟云林,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孟云林闻言脸色一变,他又看了看围住自己的这些人,只见他们各个都是一脸的凶残,心底不禁升起一股恶寒,语气一缓朝着吕师囊道,“吕大哥,咱们多年的交情,你何必……”   “我呸!”还未等孟云林说完,吕师囊一声怒骂打断他道,“都是你这蠢货!老子本来过的好好的,就是听了你这蠢货还有张广审那老儿的话才弄到了如今这般地步!老子家里传了几代的产业一夜便化为了虚无,也许到明天一早还会变成被朝廷通缉的要犯!你还敢跟老子说什么交情?!前几日当着众人的面污蔑老子对粮草捣鬼的时候你怎么不讲交情了?”   “吕大哥,”孟云林的声音已经充满了祈求,“小弟那两天都是急得乱了分寸,请吕大哥原谅小弟吧。”   “原谅你?”吕师囊冷笑一声,脸上一片恼怒,“老子那万贯家财如今只能留在歙州城,老子浑身上下只带出了十几万贯,老子凭什么原谅你?!”   吕师囊说罢,向前一挥手,众大汉便要向前逼近。   顿时,孟云林身后的女人孩子便被吓哭了出来!   孟云林浑身一哆嗦,赶忙又叫道,“吕大哥!你要钱是吗?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足足有四十万贯呢,小弟全部的家当都在这里了!只求吕大哥放过我等一条生路,小弟感激不尽!”   吕师囊一听惊道,“四十万贯?!真看不出你小子能带出这么多来,可是早就料到有今日,提前将家产变卖折现所来?”   孟云林赶忙陪笑道,“吕大哥英明,小弟……嘿嘿,不过是多了个心眼,小弟愿全部送给大哥你。”   吕师囊脸色突然又是一变,“如此就更不能容你了!杀了你,你的东西还不都是我的,哈哈哈!”   孟云林又急道,“慢!把哥哥害成这样的还有张广审啊!小弟也是首先听了他的话才着了魔,说起来小弟也是为他所害,哥哥要找人算帐,也要找他才对呀!”   “哈哈哈,”吕师囊又是一声大笑,“你以为老子能放得过那老儿?现在说不定那老儿已先你一步上了黄泉路!”   说罢,吕师囊向前一挥手!首先自己便大喝一声举起鬼头刀冲向孟云林!   孟云林脸色惨白,想举起剑迎击,可自己的全身竟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   顿时。   一片惨叫声不时响起……!   ++++++++++++++++++++++++++++++++++++++++++++++++++   吕师囊擦了擦满脸的血迹,将鬼头刀自一名妇人的身体里拔出来,又看了看地上这十几具尸体便是一声冷哼!接着便一声令下,“搜!”   众人便立刻开始了对孟云林等人尸体和随行物品的搜索!   不多时,只听一声惊呼,“找到了!”   众人立刻围拢上去。   吕师囊一把自一名汉子的手中抢过来一个包裹,旁边人赶忙拿着火把一照,只见吕师囊把手伸进去往外一摸便摸出来几张交子钱。   只随便一看这几张交子钱上所写的数目,众人便是齐声的一阵倒吸冷气的惊讶!   仅这随便掏出的几张便有如此巨额,那这包裹里还未掏出来的大部那得是多么可观的一个数目!   许多人的眼中立刻闪过几分的贪婪!   吕师囊满意的点点头,又将这几张交子重新塞回包裹之中,抬头一看众人的神情便是冷冷道,“众兄弟先莫着急,待我寻到个山头做了山大王,这些钱再分与大家,到时咱们天不怕地不怕,就连皇帝老儿也不再怕了,日子过得也不会比在歙州差多少!”   众人立刻点了点头。   吕师囊又一看歙州城的方向皱眉道,“去劫张广审老儿的那几个人怎还不回来?”   旁边一人上前抱拳道,“哥哥,咱们还是先把这些尸体处理掉,再耐心等等,说不定那几个弟兄正在来的路上。等天亮了若被人发现这些尸体,恐又要惹出什么变故!”   吕师囊点点头,对那人道,“还是莫急老弟思虑周全,来,把这些尸体都弄到草堆里盖上杂草!”   说罢,众人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   天终于亮了,吕师囊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在地上来回的踱着步,时不时的便朝歙州城的方向看上一眼。   吕师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对身边的王莫急说道,“该不会是那几个兄弟见财起意……”   王莫急的脸色也有些阴沉,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去说。   毕竟,那可能是一大笔能够改变任何人的钱财!   王莫急刚刚抬头看向吕师囊,脸色却是猛地一变,紧接着便升起了几分喜色!一指吕师囊的身后喜道,“哥哥,来了!”   吕师囊回头一看,不由的也是一喜,只见自歙州城的方向的大路上,正有几匹马急驰而来!而马上的人不正是自己昨日派去劫杀张广审的几个人吗?   咦?吕师囊心中待彻底看清来人后又是微微一惊,心中奇道自己明明派去了五个人,怎么现在只有四个人回来了?   算了,不管少几个人回来,只要能把张广审的万贯家财给老子带回来就行!   吕师囊想定立刻迎了上去。   那四匹马也在吕师囊面前停了下来,马上四人下马便对着吕师囊跪倒在地。   吕师囊一边大笑着去扶起四人,一边说道,“众兄弟辛苦了!”   可那四人却是低着头,谁也没回话。   吕师囊一愣,心中一惊,急道,“你们这是……办砸了?被那张广审给跑了?!”   四个人都摇摇头,其中一人鼓起勇气道,“一切都如哥哥与王莫急哥哥所言,那张广审家的管家果然与五夫人有染,昨日下午,那袁管家便偷偷的溜出来找到了一个叫老徐的车夫。待袁管家一走,我们便现身制住了那老徐,从他嘴中便得知了袁管家要害死张广审的事。我等决定将计就计,可原本计划的好好的,准备待张广审和那姓袁的出了城我们便下手!谁料……”   王莫急问道,“到底怎么了?还有,王寅呢?”   那人一听王寅的名字,脸色便是一变!恼怒的说道,“就是王寅那小子!他给我们带回来一些吃食,我们吃了没多久就都晕了过去,待昨夜醒来,又发现屋子里突然多了一个老徐头,他竟被绑着扔在我们屋里,而那王寅和张广审的马车都不见了!我们意识到出了事,却恼于晚上出不了城,于是今日一早城门一开我们便赶来给哥哥报信了!”   吕师囊仰天一声爆喝!“王寅!我要将你碎尸万段!”说罢又一脚便踢翻了刚刚说话那人,拿起鬼头刀喝道,“你们几个蠢材,怎么就没看出那小子来!”   这就要上前劈了这几人。   直把那几人吓得连连倒退。   王莫急则一把上前拉住吕师囊急道,“哥哥,如今正值用人之际,能信得过也就这么多人,不可再折损人手了呀!”同时,还给吕师囊使了个眼色。   吕师囊闻言面色变了又变,再一瞧身旁众人,只见其余人都在看着自己,面上除了惊恐还有几分的失望和犹豫之色。   吕师囊顿时醒悟过来,但还是气不过的一把将鬼头刀扔在地上怒道,“还不知道张广审那老儿带着多少钱财,如今却便宜了王寅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早就看这小子有问题,平日里也不多曾来孝敬我,如今出了事却又表现的如此忠心!唉!”   王莫急劝道,“如今当务之急是寻个地方好躲藏起来,看看日后风头如何再做打算,至于王寅,日后再找他算帐就是了!”   吕师囊点头道,“莫急老弟所言极是!那咱们该去哪里?”   王莫急略一思索便道,“哥哥可还曾记得小弟前几日说过的那个地方?”   吕师囊奇道,“可是岐山?”   王莫急点点头,“没错,就是岐山!那岐山地势错综复杂,远离人迹!端是个藏身的好地方!而且那里还离着歙州很近,亦能方便咱们随时观察歙州的动静。我前几日又恰巧知道岐山山寨刚刚发生了一次变故,山寨正值空虚,那头领厉天佑也不过是个小角色,上次还想约我入伙,咱们不如现在就去那里,明是借住,暗是夺寨,想那厉天佑也不敢怎么地!”   吕师囊闻言大喜点头道,“好!救依莫急老弟的意思!”   说罢,吕师囊又一拍王莫急的肩膀用情的说道,“还好,我身边还有莫急老弟相助!唉!当初真该听老弟的话不趟那个浑水,否则又何苦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王莫急笑道,“哥哥切莫如此,若不是哥哥前几年相救,莫急早就病死在了歙州的街上,哥哥大恩,莫急永世难报!”   117,王寅荣归五十万,郑屠义释五夫人   (求收藏,求红票,拜谢!)   郑飞微笑着看着被众人簇拥在中间,你一句我一言称赞着的王寅。   一股失望却自心中升起……!   他不是嫉妒王寅立了这么大一件功劳。   当然,任谁能不费一兵一卒,几乎是空手套白狼的搞来价值五十万贯的钱财也是一件天大的功劳。   更何况王寅还能独自面对着如此多的钱财而不动私心!   郑飞真的一点也不嫉妒,他甚至还很庆幸自己能有一名如此的手下!   只可惜……。   唉……!   郑飞只能在心底轻叹一声,安慰自己道,算了,不是自己的,终究也强求不来,这也是天意吧。   郑飞想定,正巧王寅被众人簇拥着已来到自己身前。   王寅兴奋而得意的朝着郑飞抱拳道,“哥哥!我回来了!”   郑飞大笑着拍了拍王寅的肩膀道,“好兄弟!干的好!”   众人又是齐声大笑。   王寅又道,“哥哥,连同这堆钱财,还有两名谋财害命的小人也被小弟一起绑来了,请问哥哥要如何处置他们?”   郑飞点点头,来到马车之前,便见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小孩正哆哆嗦嗦的一起跪在马车前,双手都被从后面绑了起来,那小孩还在害怕的抽泣着。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袁管家,五夫人以及他们的儿子。   王寅立刻跟上来对郑飞小声而快速的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个清楚。   袁管家虽然很害怕,却一直在偷瞧偷听众人的举动,从众人的举动中,他立刻判断出了郑飞就是这群人的头,是可以决定自己生死的人物!一见郑飞来到近前立刻大声求道,“山大王好汉爷饶命呀,山大王好汉爷饶命!”   那五夫人也立刻跟着求起饶来,如今大白日里仔细看这五夫人,虽然一脸的惊恐,却也掩盖不了她本就出众的姿色,再看着年龄也不过二十七八,正是一个女人最美丽的时候,此刻哭哭啼啼梨花带雨,又是一番楚楚可怜的模样,难怪会被张广审那老东西纳为了五夫人。   郑飞再一看那小孩,像个瓷娃娃似的,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着长大的,如今正害怕的依靠着那五夫人一下一下抽泣着。   郑飞自然而然的想伸手拉起那小孩,谁料手刚碰到那小孩的衣服,那五夫人就发出了一声恐慌而凄惨的哭声道。   “大王,请放过奴家的孩子吧,他是无辜的,奴家任您处置。”   一瞬之间,一个母亲的母性展露无疑。   郑飞面无表情的继续拉起那小孩,又自腰间拔出匕首。   那五夫人一看匕首浑身又是猛地一颤!开始不停的冲着郑飞磕头哭道。   “大王,放过我的孩子吧!大王……”一边求着郑飞,一边将头在坚硬的石头上直磕得梆梆作响!仅仅几下便磕破了皮,鲜血瞬间流了下来。   郑飞见状立刻低声喝道,“停!你哪只眼见我要害他了?”   女人停止了磕头求饶,愣愣的看着郑飞,就见郑飞将小孩一转圈,便用匕首挑开了捆住小孩双手的绳子。   小孩双手得脱,立刻扑过去抱住五夫人的脖子又害怕的哭了起来。   五夫人看着郑飞,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似是明白了什么似的马上闭紧了嘴巴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只是用脸碰碰小孩的脸低声哄着他,不再有任何别的举动。   郑飞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赞色,暗道此女虽然勾结奸夫谋害亲夫,却也还算个称职的母亲,而且也颇为聪明,懂得察言观色适可而止之道。   郑飞心中一动立刻有了几分的定夺,便看向那袁管家,冷冷一笑道,“是谁杀了张广审?”   袁管家浑身一颤,慌张道,“是……是小人……哦不,还有她,她也有份!”   那五夫人浑身一颤!看向袁管家的眼中满是失望之色!   郑飞的心里骤然升起一股厌恶感!脸色故作一怒道,“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连我等的恩人张大官人都敢杀……”   袁管家脸色大变!猛地反应过来便朝郑飞声嘶力竭的喊道,“大王,不管我的事啊,都是这个女人……是她迷惑了我,我被迷得失了心窍才……都是她指使的!不管我的事啊好汉爷!”   五夫人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万般失望的对着袁管家哭道,“你……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若不是你……我……我怎敢……好汉爷,奴家有罪,愿一死谢罪,只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他……他是张大官人的儿子呀,好汉爷放过他吧。”五夫人接着就哭了起来。   袁管家脸上愧疚之色一闪而过,但还是对郑飞继续求道,“大王不要杀我,都是这个女人的错,我……我是张家的管家,张家还有很多东西留在歙州,我可以回去帮大王都拿来!”   郑飞苦笑着摇摇头,又把匕首拔了出来,却是走向了五夫人。   五夫人见状浑身猛地一颤,立刻瘫坐在地上,只是看着她的儿子流着眼泪。   小孩这时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下子便伸手挡在了郑飞身前,脸上尽是惊恐,却依旧倔强的看着郑飞。   郑飞一笑,一只大手一把便将小孩提到了一边,匕首便向五夫人“刺去”!   袁管家的脸上先是面露愧疚的看着,脸上同时闪过一丝喜色。   但……意料中事却没有发生。   在袁管家的目瞪口呆中,郑飞“刺”出去的匕首却只是将五夫人身上的绳子挑断了。   五夫人也是呆若木鸡的看着郑飞,脸上还残存着一丝绝望的惊恐。   郑飞淡淡道,“你勾结奸夫谋害亲夫本应遭人唾弃死无葬身之地!但孩子是无辜的,我也念你尚有一丝母德便饶你一命。我给你两条路,一是下山自谋生路,二是留在山上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养育你的孩子。你自选一条吧。”   五夫人立刻反应过来,满眼尽是感激!朝着郑飞跪倒道,“多谢大王,我听……他说,我家官人犯的是大罪,歙州已再不能回,奴家自被张大官人强……做了五夫人,这几年家中父母都已双亡,奴家再无地方可去,奴家愿留在山寨上,奴家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什么都会做的。”   郑飞点点头,又走回到袁管家身边,冲着袁管家一笑,也是将匕首往前伸去。   袁管家的脸上顿时一片喜色,“多谢大王,小人这就……”   声音嘎然而止……。   一阵剧痛自胸口传来!   袁管家茫然的低头看着没入胸口的那柄匕首,耳边传来郑飞的声音。   “我等虽与张广审有仇,却也容不得你这种人渣,一个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能当作替死牌,死有余辜!”   袁管家倒在了地上,浑身只是几下不受控制的抽搐之后便彻底没了动静。   五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接着就被一种释然的神色所取代,赶忙领着她儿子对郑飞连连磕头致谢。   郑飞拔出匕首,在袁管家的身上擦了擦血迹,重新收回腰间后直起身来对着众人一笑便背着手走向了山寨。   待郑飞一走,众人又开始对着王寅连连祝贺起来。   王寅一一答谢,却不经意间看到了朱武对着自己摇头一叹,脸上也尽是失望的神色,心下不禁闪过一丝不满和疑惑,立刻走到朱武面前道,“军师怎一点也不替兄弟开心?可是兄弟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   朱武脸上闪过一丝嘲讽,淡淡道,“你坏了大头领的大事,我又怎么高兴的起来?”   118,聚义堂郑屠释怀,吕师囊自投罗网(上)   郑飞背着手走在岐山山寨的大道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路遇每一名小喽啰都是含笑点点头,一点异样的感觉也没有。   一会,便来到了聚义堂之前。   郑飞停下脚步,抬头看向牌匾上“聚义堂”三个大字。   这三个大字的笔力明显很一般,雕刻的功夫也是极为的平常,想来应该是厉天佑那小子当初不知怎地就一时突发奇想便做了这么块牌匾。   虽然看在那帮大老粗眼里依旧是那么的“龙飞凤舞”,但要真来个什么懂字的肯定是要被人家笑话的。   当初朱武初次见到这块牌匾时忍不住发笑的神情郑飞可是都看到了。   不过。   郑飞还是很开心的笑了起来。   因为这里是自己的地盘,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地盘!还有在这块地盘上随时听命于自己的上百人!   虽然这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但这些却都是自己一路坎坷,历经生死亲手得来的!   郑飞想到这里,心里的失望接着便清淡了几分,不禁自嘲一笑。   自己这是怎么了?能有今日的这些其实就已是极大的好运。   又何必再执着于每一次的得失成败呢?   这世上又哪有那么多“万事如意,心想事成”的事情?   更何况还是在这么一个弱肉强食、你死我活的世界里!   王寅那小子能见机行事搞来那五十万贯钱财已是极为的难得了。   至于孟云林和吕师囊的……,随他们去吧!   知足常乐嘛,呵呵……。   郑飞想定,又是微微一笑,正欲走进聚义堂。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头领!王寅坏了哥哥的大事!请哥哥责罚!”   郑飞回过头去,不禁一愣……!   只见王寅正跪在身前,在他的身后还站着岐山大小众头领们。   郑飞赶忙走到王寅面前伸手扶起他奇道,“老弟你这是……?”   王寅依旧跪着,抬起头一脸的愧疚的对郑飞说道,“王寅只顾眼前小利,却忘了哥哥派我去卧底的真正用意,哥哥却还为了维护小弟的脸面只字不提,小弟愚钝,辜负了哥哥,小弟……”   郑飞这才明白了过来,看了人群中的朱武一眼,就见朱武正看着自己笑着。   郑飞心底也是一笑,不用说,王寅这个直性子能反应过来定是朱武的事。   唉,朱武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心太小,忍不下半点东西。   郑飞一用力不由分说扶起王寅道,“王寅兄弟别这么说,那五十万贯可不是什么小利,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大一笔财富呢!至于那事……,也是我思虑不周没有向你交待清楚。再者说,兄弟你能面对如此大一笔钱还能不动私心已是令哥哥我钦佩不已,此事就别再提了,等过几日山寨安顿下来,论功行赏之际,我还要大大的赏你一赏呢!”   王寅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退后一步朝着郑飞抱拳道,“多谢哥哥,王寅日后必竭尽所能弥补山寨!”   郑飞点点头,看了看在场众人,只见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尊敬和信服之色,又是一笑朗声道,“众兄弟正巧都来了,大家一起进聚义堂吧,咱们也该商量一下山寨……”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身后一声传来。   “报!”   接着便有一名喽啰自人群外跑到郑飞身前单膝跪道,“报大头领!山寨之外来了许多人来求见六头领,为首之人自称是歙州吕师囊和王莫急!”   郑飞先是一愣,却又不禁笑了起来。   “天堂有路他不去,地狱无门偏要来,朱兄,你看咱们的运气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朱武也笑了。   “大头领,只能说,是咱们的,老天爷无论怎样都要想办法送到咱们手里来。”   郑飞一声令下。   “众头领听令!”   众人齐声抱拳道。   “我等听令!”   “前几日见过王莫急的众人与天佑兄弟一起等在聚义堂,其余众兄弟隐藏在聚义堂内外,待王莫急等人进了聚义堂,一切听我号令!”   众人齐声道,“是!”   郑飞想了想又道,“再去后山调来四十人,手持刀斧在外隐藏听令!”   厉天闰道,“我这就去。”   说罢,厉天闰转身就往后山的方向跑去。   +++++++++++++++++++++++++++++++++++++++++++++++++++++++++   “哈哈哈,天佑老弟,哥哥我又来打搅了。”   王莫急无比热情的朝着走出聚义堂迎来的厉天佑拱手笑道。   厉天佑也是朝着王莫急抱拳道,“哥哥能来,小弟自是高兴……”往后一看王莫急身后众人便是故作一愣。   王莫急立刻一指身旁一人介绍道,“天佑老弟,你不是一直想见吕大官人吗?”   厉天佑“恍然大悟”的“惊喜”道,“呀!原来是吕大官人,请受小弟一拜。”   说罢,厉天佑便是单膝一拜。   吕师囊却只是挺着腰板站在那里轻轻点了点头,就好像是多么应该一般。   厉天佑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不快。   王莫急看在眼中,立刻上前一步扶起厉天佑笑道,“天佑老弟不请我们进去吗?莫不是不欢迎?”   厉天佑立刻笑道,“小弟一见哥哥太过惊喜,都忘了待客之道,快请进。”   说罢便将众人引进聚义堂内。   却不料刚进聚义堂。   那吕师囊居然大模大样的便径直走到大头领的位上坐了下去。   厉天佑脸色又是一变。   王莫急似乎也觉得有些过分,朝着厉天佑尴尬的笑道,“天佑老弟,来这边坐。”说罢一指自己身边的一个上位。   厉天佑只得面露不快的坐了上去,便是一声喝道,“上茶!”   立刻便有几名喽啰端着茶盘进入堂内为众人奉上了茶杯,又从一个大茶壶里为众人倒上了冒着热气的茶水。   众人行了一夜又半日的路,滴米未进滴水未沾,一见茶水都是立刻端起便想喝。   却听王莫急用极大的声音咳嗽了一声。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又放下了茶水。   厉天佑见状冷笑一声,问向王莫急,“哥哥是怕这茶水里有古怪?”   却不待王莫急回答,厉天佑已经端起身旁一人刚刚放下的茶杯便是一饮而尽。   王莫急又是尴尬的笑笑道,“天佑老弟这是哪里的话,大家都不太渴罢了。”   说罢,王莫急朝着身旁几人道,“你们不是一直嚷嚷着渴吗?快喝吧。”   那几人犹豫了一下便端起茶杯喝了下去。   厉天佑这才勉强一笑,问向王莫急,“哥哥远道而来,可是有事?”   王莫急一笑,正欲回答,那吕师囊已经说道,“你就是厉天佑?”   厉天佑点点头,“正是小弟。”   吕师囊撇撇嘴,“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厉天佑又点了点头,“吕大官人的威名小弟早就久仰,如雷贯耳也!”   吕师囊哈哈一笑,“我们想来你这山寨借住些日子,不知可否?”   厉天佑面色微微一变,赔笑道,“这个……当然可以,就是不知吕大官人和莫急哥哥要住多久?”   吕师囊毫不客气的说道,“我听莫急老弟说了,你这里刚刚发了一场变故,山寨损失惨重,这不,我等前来助你,自然是……要多住些日子了!”   这话说得……威胁的味道甚浓!   众人一声哄笑,个别人还得意而挑衅的看了看厉天佑。   厉天佑立刻面露胆怯之色,赔笑着道,“当然,当然,大官人想住多久便多久,哈哈,对了,诸位请喝茶,喝茶。”、   众人一看厉天佑如此怂状又都是一笑,接着便舔着干裂的嘴唇齐齐看向王莫急,。   王莫急先是看了看最先喝下茶水的厉天佑,又看了看那几个也喝下茶水的人,见他们到现在还都没事,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   于是,除了王莫急和吕师囊,众人立刻迫不及待的端起茶杯纷纷一饮而尽!   王莫急是不想喝,吕师囊则是一直带有水壶,当然,只有他自己能够享用。   哇!一杯温暖的茶水下腹,真如久旱逢甘霖一般的爽!   王莫急见状一笑,再看向厉天佑正待说些什么。   却见厉天佑虽然依旧朝着自己笑着。   但脸上的表情却已不再是刚刚那般的怯懦。   而是……一种奇怪的笑容。   王莫急不禁……一愣!   119,聚义堂郑屠释怀,吕师囊自投罗网(下)   (最近心情不太好,写得有点乱,对大家说一声抱歉,我会尽快调整好的)   厉天佑朝着王莫急一笑。   “莫急哥哥,小弟这庙太小,怕是装不下各位大神呀!”   王莫急心中猛地一跳,暗道这厉天佑怎么变得这么快!立刻联想到了茶水,但再一看众人都没有什么异样,而且这茶水厉天佑也是喝过了的!   王莫急脸色一番变化,正在犹豫之间。   只听吕师囊已一声怒喝,“怎么?你这小子还敢赶我们走!”   厉天佑站起身来刚要说话,肩膀却被他身后的一人拍了一下。   厉天佑回过头去一看,立刻在王莫急等人惊讶的目光中对着他身后的那名“小头领”恭敬的一抱拳便闪在了一边。   而那“小头领”则慢慢几步来到堂前直视着坐在大头领位子上的吕师囊,厉天佑和另外几名“小头领”也依次站在了他的身边。   此景令吕师囊等人俱都大吃一惊!   王莫急赶忙仔细瞧向那人,觉得似乎有些眼熟,略一思索才发现这人不正是前几日告诉自己发现粮队去祁门县的那人吗?   王莫急正疑惑时,突然发现那人看向了自己,目光之中除了一股自信之外,竟还有一丝嘲讽的味道!   王莫急心中猛地一跳!一股不明所以的不祥之感瞬间升起在心头!   直觉告诉他情况很不对!虽然还不知道事实是什么,但……!   “吕大官人,这就是你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吧?鸠占…鹊巢?”此人开口淡淡道。   吕师囊瞪起眼睛上下打量一番此人,微微怒道,“你是何人?竟敢跟我如此说话!”   “我?呵呵,我叫郑临风,江湖朋友看得起送了一个外号,叫我镇关西。”郑飞微笑着回答道。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一人惊道,“啊,居然是他!”   接着便见一人指着郑飞喊道,“他……他不就是最近官府正在缉捕的那个江洋大盗吗?”   吕师囊一愣,又看了看郑飞道,“哦,原来是你呀,怪不得官府抓不到你,原来是跑到岐山上来了。”   郑飞一笑,“不才,已当了岐山大头领。”   众人又是一惊,王莫急起身惊道,“你……你是岐山大头领!那厉天佑……!而且前几日……?”   郑飞笑着摇摇头,“我若不那么做,王老兄还会相信我们的话吗?”   王莫急脸色猛地一变,“你……你们那一天都是骗我的!难道……?不好!大官人这里有诈!”   吕师囊立刻起身拔出自己的大刀来到王莫急身边问道,“莫急老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莫急指着郑飞怒喝道,“粮草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郑飞含笑点点头,“没错!”   这下不用王莫急再解释,吕师囊已是如遭雷击一般先是一呆,接着就一声咆哮用鬼头刀指着郑飞怒喝道,“就是你们劫了老子的粮草!”   哗哗哗一阵响!吕师囊身边的二十多人全都把兵器拔了出来,各个都是一脸凶相的围住郑飞等人。   吕师囊又是一声大喝道,“说,把老子的粮草藏到哪里去了?”   郑飞看了看众人,只是一声冷笑,“怎么?就凭你们几个也敢来抢我岐山?”   就在此时,只听一阵响声在四周响起。   突然!一群人不知从哪里突然窜了出来,各个手持兵器,瞬间便将吕师囊等人包围在了当中!   吕师囊等人脸色顿时大变!仔细一看这些人,便见各个人高马大,孔武有力,凶神恶煞!   哪里像一个刚刚弱小的山寨会有的样子!   一个念头瞬间传遍众人的心中。   糟了!上当中埋伏了!   待吕师囊和王莫急待看清这些人之后更是浑身一震,一指其中怒喝道。   “王寅!你小子居然在这里……呀!还有你!邓元觉!你怎么……”   邓元觉和王寅俱都哈哈大笑,邓元觉大笑道,“见到你家和尚爷爷还不下跪?!”   王莫急猛地大喝一声道,“兄弟们,上当了,快护着大官人冲出去!”   众人闻言立刻便往外冲,可……只觉一股无力感突然自身体中散发开来,一个接着一个便栽倒在了地上!   王莫急和吕师囊又是大惊,这才明白过来,那茶水果真有问题!   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二人各自挥舞着兵器就往门口冲。   此刻站在门口的正是厉天闰。   厉天闰见状刚刚迎了上去,那王莫急已如拼了命一般一刀劈下!   厉天闰奋力一挡,却只觉虎口一震,竟险些将手中大刀脱手,心中顿时一骇!惊讶于王莫急的力量居然如此之大!刚刚反应过来,那王莫急一刀又已劈下!   厉天闰顿时一惊,竟不自觉的便往边上一躲。   王莫急却并没有追杀上去,而是一把拉起吕师囊便趁着这个空冲到了门前。   而在厉天闰身后的诸葛英、张北斗、王石三人见状也已冲了上来。   却见王莫急大喝一声,又以一种毫无防御的疯狂打法拿刀劈来!   此时的情景却是诸葛英三人虽能打到王莫急,但王莫急的刀也必将砍在他们身上。   三人顿时心生胆怯,也是不由的收了几分力便往边上一躲。   一瞬之间,门前的路终于空了!   王莫急和吕师囊二人也一前一后冲了出去!   郑飞万没想到王莫急居然能瞬间拼杀出一条生路,眼见二人逃了出去立刻一声令下。   “追!”   ++++++++++++++++++++++++++++++++++++++++++++++++++++++++   屋内的众头领还挡不住王莫急,屋外的喽罗就更不用说了。   郑飞等人在后面追,王莫急和吕师囊虽时不时便会被赶来的喽罗兵们阻挡几下步伐。   但还是被他们二人越来越接近岐山营寨的边缘。   眼看二人即将破寨逃出生天。   突然!   自营寨边上出现了一群手持弓箭之人,为首者正是庞万春!   在庞万春的带领下,二十名弓箭手都将长弓拉满瞄准了二人,但却都没射出,都在等着郑飞的命令!   那二人也发现了边上多了许多弓箭手,但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二人如同发了疯的依旧朝着营寨门口跑去!   只要再能跑出十几米,便是生路!   眼看二人就要接近营寨门口,郑飞终于停下了脚步,看着王莫急那忠心护主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只能长叹一声,朝着庞万春将手臂往下一挥!   嗖嗖嗖……!   二十一支箭齐齐射出!   在郑飞等人的震惊之中,王莫急居然挡在了吕师囊的身边。   箭雨已到!王莫急应声倒地!   可吕师囊却只是回过头来看了王莫急一眼便又毫不犹豫的继续朝着寨门跑去!   +++++++++++++++++++++++++++++++++++++++   郑飞走到王莫急的尸体之前。   王莫急身中十余箭,像个刺猬似的趴在地上,右手犹然用力的握着刀柄,脸上也尽是狰狞之色,一双虎目死不瞑目的瞪着,眼神之中除了愤怒,还有一丝淡淡的对世间的留恋。   郑飞心底一叹,这是一个令人尊敬的汉子!   只可惜……却跟错了人!   郑飞又抬头看向前方。   吕师囊正趴在那里,离着寨门不过只剩不到十步的距离,他的浑身上下只中了一箭,却是最致命的一箭!   郑飞也懒的去看了,只是沉吟一下便道。   “好好葬了这位王莫急!”   120,百万贯尽归岐山,大头领劝人入伙(上)   半日后,岐山聚义堂。   郑飞端坐大头领之位。   两边各坐岐山大小头领。   厉天佑首先站起,兴奋的朝着郑飞抱拳道,“大头领,从那吕师囊身上一共搜出了五十余万贯的交子钱,再加上张广审的五十余万贯,咱们这次一共得了一百余万贯!请问哥哥这些钱财该如何处置?”   满堂众人闻言皆是发出了一声惊叹!   一百余万贯!这是一个连想都不敢想的数目!   三大粮行果真不愧是买卖横贯长江南北诸路的大粮商!   几家的财富合在一起竟能达到这样一个恐怖的数目!   兴奋瞬间写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   众人齐齐看向郑飞,目光之中已是一片炙热、尊崇以及信任!   他说要带着大家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才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岐山上下不但精神面貌、军纪风气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大变化,更是凭空多出了十几万石粮食和一百余万贯巨款!   他做到了!   这是一个奇迹!一个可以亮瞎全天下山贼的奇迹!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带来的!   郑飞感受着来自众人的目光,心下竟没有一丝的激动。   原来……这也可以成为一种习惯啊,郑飞心中轻声一叹……。   郑飞笑着回道,“钱财全部充公,稍候我便会论功行赏。而那些粮草……,咱们这些人根本就吃不了那么多,与其放得发霉,不如分出一些去救济山下周围州县的灾民,众兄弟以为如何?”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   “大头领,后山那四百多人以及刚刚俘虏的吕师囊手下二十人该怎么处置?那二十多人还好说,可后山那四百多人已经开始有多蠢蠢欲动了。”朱武问道。   郑飞想了想便问向王寅,“王寅,按吕师囊等人所说,朝廷的旨意到达歙州还需要几日?”   王寅答道,“回禀大头领,我偷听吕师囊和王莫急的对话,按照他们所说,应该有三四天的时间。”   郑飞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三四天呀……”   突然,郑飞站起身来道,“走,去后山!”   +++++++++++++++++++++++++++++++++++++++++++++++++++   后山,在岐山上百人手持兵器的包围下。   四百多名粮队的人走出山洞来到外面。   除了少数人一脸的不服和愤怒之外,大多数人的脸上尽是一丝淡淡的惊恐和担忧。   虽然自己这边的人数要多过囚禁自己的人三四倍,但却没人敢说话,没人敢乱动。   岐山众人这几日所表现出来的气势已经完全的震慑住了所有人!   待四百多人完全来到外面站定,便见一个人正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从山谷外走向众人,来到一块众人身前的大石之上便背起手面向众人。   虽然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一股威严的气势还是自然而然的散发了出来!   立刻就有许多人认出了这个人。   此人不正是那岐山大头领吗!   突然,只听一人高喝道,“见过大头领!”   “吼!”一声齐声的“吼”声自每一名岐山喽啰的嘴中喊出,在山谷之中不停地回荡!直震得四百多人心底俱都一颤!   情不自禁的,居然有几个胆小的已经一下子跪在地上喊了起来,“大王饶命!”   四百多人立刻像被传染了一样,一个又一个人跪了下去,“大王饶命,好汉爷饶命”之声此起彼伏。   郑飞挥了挥手,声音慢慢的又静了下去,每一个人都在紧张的看着眼前这个掌管的岐山,并掌管着众人性命的人。   郑飞道,“都起来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一个又一个站了起来,正在忐忑不安的猜测今日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时,却听郑飞道,“前些日子我等迫于无奈囚禁了尔等,郑某感到很歉意,在此先向大家赔个礼了!”   说罢,郑飞居然抱起拳朝着众人拱了拱。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惊讶写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   郑飞放下手继续道,“今天来见大家,是有一件事要向大家宣布,我们已经决定要放大家下山了。”   众人闻言皆是大惊,人群立刻便是一阵骚动,每个人都是面露惊喜!   真的可以下山了吗?再看向郑飞的眼神已是充满了感激,不过,仍有不少人也是面露狐疑和担忧之色。   郑飞继续道,“不过,在放你们下山之前,我还有一些事想告诉你们。”   此时无须再强迫他们,所有人都在专注而紧张的看着郑飞,努力不放过郑飞所说的每一个字!   郑飞看了看众人,却首先伸手一指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人道,“你叫什么?来自哪里?”   那人吓得浑身一哆嗦,颤声回道,“小人……王小五,是……歙州人。”   郑飞点点头,“王小五,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你们拉得这批粮是做什么用的?”   王小五小心翼翼的回道,“不……不知道,小人的表哥在……在吕记粮行当伙计,他找的……小人,说跑这一趟差给……粮,小的就……”   郑飞满意的朝他一笑,又对众人道,“大家的情形是不是都跟王小五一样?”   立刻便有不少人点了点头。   郑飞正色道,“大家应该都知道歙州义仓的事吧。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们,这批粮,不是什么赈灾粮,也不是三大粮行的赎罪粮,这只是一批歙州知府和三大粮行用来应对朝廷钦差的东西,待朝廷钦差一走,老百姓该挨饿的还是挨饿!歙州知府和三大粮行勾结起来贪渎义仓,高抬米价,发国难财!不顾百姓生死!我等深知内情,才劫了这批粮草!”   人群顿时又是一阵骚动,不少人立刻面露愧疚和愤怒的神色!   郑飞继续大声说道,“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们,朝廷已经下旨要严办此事,歙州知府再过几日便将获罪!而那三大粮行得到消息妄图逃跑,却因彼此的贪婪而又发生了内讧,就在昨夜和今日,张广审被自己的手下毒杀,孟云林被吕师囊在逃跑的半道劫杀,而那吕师囊也已刚刚被本人诛杀在了岐山营寨之中!”   这话如同一声惊雷,人群一下子炸开了窝似地一片哗然!   震惊!不信!怀疑!喜悦!各种各样的情绪弥漫人群之中。   郑飞又挥了挥手,人群才又静了下去,每个人都是瞪大眼睛茫然无措的看着郑飞。   郑飞继续道,“歙州知府和三大粮行勾结之事其实只是当今世道的冰山一角罢了!如今朝纲混乱,天下贪官赃官遍布,勾结奸商,鱼肉百姓,搞得民不聊生举步维艰!我等也是迫不得已才不得不落草为寇,逼上岐山!但我等虽已落草为寇,却也干不出像歙州知府和三大粮行那般丧尽天良的行径!那批粮草我也会尽快运到山下受灾各地赈济灾民!此事还要仰仗诸位的相助!”   众人又是哄的炸开了窝!   这……这是真的吗?   山贼居然也会拿出粮食赈济灾民?这不是天方夜谭吧?   虽有人还是面露冷笑做不信之状,却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在用一种同情和赞赏的目光看向了郑飞和岐山众人!   郑飞见火候已到,便激昂的高声道,“当官不让咱们活,奸商不让咱们活,咱们就不活了吗?不!就像歙州这事,他们要逼死咱们,咱们就要反抗!他们践踏天理,咱们就要替天行道!岐山不才,恳请诸位能留下来助我等一臂之力!”   全场又静了下来,众人终于明白今日来到这里原来是因为这事……!   他是要大家来当……山贼?   全场一片安静,有人犹豫,有人兴奋,有人若有所思之状,还有几个人更是面露不屑之色。   郑飞心底一叹,其实也早就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好在此行的目的并不是要众人立刻做出决定,而只是想再“拖”上几日,便语气一转接着道,“这几日大家已经看到了我们岐山众好汉的风貌,也知道了我们岐山的寨规是什么,有谁愿意留下来,只要能够做到遵守寨规,我等便欢迎,从此视你为生死兄弟!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谁不愿意留下来,我等也不勉强,只要能帮我等将赈灾之粮运往山下分给贫苦饥民便可自行离去,我等还会奉上回家的盘缠!现在诸位不用立刻做出决定,我再给大家几日的时间考虑一下。”   说罢,郑飞朝着众人又抱了抱拳,便一转身带着众头领而去。   但向往之色,却已写在了很多人的脸上……。   121,百万贯尽归岐山,大头领劝人入伙(下)   三日后,岐山聚义堂内一片欢声笑语……。   “二头领邓元觉,勇冠三军,赏两百贯。”   “哈哈,谢兄弟!”   “军师朱武,神机妙算,赏两百贯。”   “谢大头领!”   “三头领王寅,深入虎穴,巧取重金,荣归山寨,赏两千贯!”   “谢哥哥!”   ……。   “五头领厉天佑,总管山寨用度得当,……重要情报,……,赏五百贯!”   “谢大头领哥哥!”   ……。   “休宁县耳目麦火柴,机灵果敢,为山寨探得重要情报,赏百贯!升山前总探生息小头领!”   “谢大头领,谢诸位头领!”   ……。   “山寨林峰、郭达、关明等兄弟表现出众,各赏五十贯!”   “谢大头领!谢诸位头领!”   ……。   “岐山所有喽罗兄弟,争先训练,阵前勇猛,扬我军威!每人各赏十贯!”   ……。   庞万春念完后收起奖励状,转身朝着郑飞抱拳一拜便回到了自己的座椅入了座。   郑飞看向台下,只见各大小头领以及喽罗们都是一脸的喜色。   山寨旗开得胜,正是论功行赏的大好时机!   郑飞站起身来,端起旁边一名喽罗奉上的一碗酒笑道,“诸位兄弟,干!”   众人纷纷端起酒来,齐声道,“干!”   大家一饮而进!   一时满堂欢笑!   厉天闰又抱拳道,“哥哥,歙州传来消息,圣旨已下,歙州知府革职抄家,押赴汴梁。张广审、孟云林、吕师囊三人通缉全国,家产尽抄,而且三家位于全国各地的粮行也尽数查封充公。并且,朝廷已拨下赈灾粮,七日之后便会到达江南路诸州县。”   “好!”郑飞一听心中不由大喜!“歙州知府已被治罪,咱们的最后一块心病也没了,哈哈哈!”   众人皆是大笑。   朱武抱拳道,“大头领,既然朝廷赈灾粮已下,咱们还往山下运粮吗?”   郑飞点头道,“当然运!江南诸路同时大旱,唯有歙州因官商勾结而灾民受灾最重,朝廷赈灾粮虽已有眉目,却也要七日之后才会到达,到时再经官府运作,真正分发到灾民手中不知又要几日!既然歙州知府这个最后的威胁已除,咱们现在便将分出的粮草运往歙州各地以赈灾民,也好济得灾民一时温饱,同时,也是咱们岐山山寨博取美名的大好时机!”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表示赞同。   郑飞起身道,“走,去后山,也好看看那群人的决定了。”   ++++++++++++++++++++++++++++++++++++++++++++++++++   “圣旨已下,歙州知府已被革职查办!三大粮行尽数充公!”郑飞高声道。   山谷中顿时一片欢呼!倒像是他们根本不是前不久还要帮着三大粮行运粮的人。   郑飞待众人停止了欢呼,又看了看众人道,“好了,今日便是我兑现诺言放尔等下山的日子,现在,请愿意留在山上和我们一起替天行道的兄弟往东边站。想下山的,便往西边站!”   郑飞话音刚落,台下四百多人顿时一片小小的混乱。   经过这三日的思索考虑,其实大多数人都已有了决定。   只见有人毫不犹豫的就走向了东边,也有人毫不犹豫的走向了西边。还有很多人面露犹豫不决的站在原地看了看东边,又看了看西边,不知内心经过多么复杂的斗争之后才向东或向西的站定位置。   仅仅一会的功夫,队伍分列完毕。   郑飞看了看分队后的情形,心下不免有些失望。   只见站在西边的人明显多过站在东边的许多,粗略一看,东边只有一百多人,西边则是接近三百人!   两边人也彼此看着对方,目光、神色尽是无比的复杂,或是理解,或是嘲讽,或是得意,或是叹息。   从此,原本曾作为一个整体的四百多人,就将踏上完全不一样的人生轨迹!   朱武看出了郑飞的失望,上前小声的宽慰道,“主人,其实……能有百人愿意心甘情愿的入伙,便已是极为的难得了,毕竟,咱们的头上还顶着一个‘强盗’的名头啊!”   郑飞点点头,暗道也确实如此,朝着朱武一笑便首先对着台下东边说道,“欢迎诸位兄弟的加入!来人啊!各赏三贯钱做见面礼!”   声音刚落,便自边上走出来十几名喽罗兵,各个手捧大铁盘,盘中堆满了成贯钱币,依次将钱分给了新入伙的这些人。   而站在西边的众人中顿时有不少人面露羡慕之色,紧接着,便有人似是突然下了什么决定似的又走出了西边的人群快速进入了东边的队伍。   而眼看有人带头改了主意,西边又有人紧随其后。   不一会,东边竟又多出来五十多人。   郑飞心中一喜,立刻下令同样也赏了那些人三贯钱。   郑飞又看了看西边众人道,“人各有志,尔等既想回家我也不勉强,但也请诸位下山之后,再跟人说起我们岐山时能先摸摸自己的良心,回想一下诸位在我岐山这几日过的是什么日子再说话吧!”   说罢,郑飞又令下,“来人,分给西边的诸位每人一百文的盘缠。”   西边众人闻言面色也是一喜,纷纷感激的朝着郑飞连连拱手。   但一幕意想不到的场景又发生了,居然又从西边人群中走出二十几人往东边队列而去。   郑飞又是一喜,立刻命人赏了钱。   这时,自西边众人中走出一人来,郑飞定睛一瞧,居然正是那当初负责押运粮草的老钱“总管”。   老钱总管朝着郑飞抱拳一拜道,“好汉爷大头领,非是我等不愿入伙,人心都是肉长的,自有一杆善恶之秤,诸位好汉爷是什么人小人自是看得极为清楚!只是无奈山下还有妻室高堂需要照顾,小人等才不得不选择下山。但小人向您作出保证,绝不会在山下说一句违背了良心的话!”   老钱身后众人亦是跟着连声称是。   郑飞笑着点点头,“其实……你们的家室也可以搬来山上嘛。在我们岐山之上,人人皆是兄弟,兄弟的父母也是自己的父母,兄弟的老婆……嗯……当然还是你自己的老婆……我的意思就是说兄弟们也会……算了,照顾老婆的事还是你们自己来吧!”   满场众人闻言皆是一声哄笑。   但随着郑飞这一句话,就像是又给什么人吃了定心丸一般。   紧接着便见自西边众人中又有几十人面上一番犹豫后便走出人群也去了东边站定!   郑飞赶忙示意又赏了那些人,再粗略一看,如今选择留下来入伙的终于达到了两百人。   心中顿时又长舒了一口气!   郑飞也知道目前能有如此局面已是极为的幸运,接下来无论自己再说什么都不会再有什么改变,便高声道。   “运粮!”   122,众好汉山下放粮,大头领暂别岐山(上)   (求收藏,求红票,拜谢)   一日后,一条爆炸性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岐山之下!   岐山上的“好汉”们要在山下发赈灾粮了!   什么?强盗也会发粮赈灾?不是说笑吧?   刚开始还有人不信。   但直到真的有路过的人在岐山下遇到了一群凶神恶煞般的强盗,本以为要被劫个底朝天,结果却是不由分说的硬被强盗们塞上半袋子米后。   各地的饥民便像疯了一般涌向岐山之下!   果然!   身着黑衣的一群头戴遮脸黑巾的“强盗”正在发放着粮食!   那白花花的大米可是不会骗人的!   很快,这个消息也传到了休宁县官府的耳朵里。   官府闻讯而来,眼前尽是一幕诡异的场景-------岐山之下,无数的黑压压的百姓都在战战兢兢而又兴高采烈的排队领取着粮食。   而岐山众好汉一见官府的人来,也似是早就准备好了一般只是一声大喝。   “官府来阻止岐山好汉发粮了!大家自己快拿吧,能拿多少算多少!”   然后便扭头就跑,眨眼便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饥民们便开始不顾一切的去疯抢众好汉留下来的粮食。   官兵对岐山众人是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对抢粮的饥民是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更可气的是,岐山众好汉还打一枪就换一个地方,反正岐山地盘大,百姓闻风便至!一边领粮,还一边大骂官府真是多管闲事,人家好汉爷又没抢劫,只是放粮救命行善事居然也要管!   于是发展到最后,更加的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官兵只要再一来,众多饥民为了还能继续领到粮,居然开始自觉不自觉的做起了岐山众人的眼线,更是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挡住了官兵追击岐山众好汉的路线。   渐渐的,官府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了。   毕竟人家做的是好事嘛!   一时间,“英雄岐山”,“好汉岐山”的名头响彻四方!   ++++++++++++++++++++++++++++++++++++++++++++++++++   郑飞站在岐山观训台上,看着台下的训练。   在操练场上,训练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三百多人!   而那些“速成”出的岐山老喽罗兵如今又成了半个教官,正在配合着王进、王寅等头领从头开始操练起了那些刚刚入伙的新喽罗兵们。   只听口号声不绝于耳,忍俊不禁的笑声、老兵的叫骂声此起彼伏,整个操练场上都是一副如火如荼的操练之景!   郑飞正看得出神,旁边朱武来到身边恭声道。   “主人,分出来的几万石粮食都已在山下分发完毕。那些人中又有三十人改变主意想入伙,我已将他们编入了喽罗兵的行列。其余人等也都在山下各自散去了。只是跟着吕师囊来的那二十多人都不愿意遵守寨规入伙,也想下山去,请问主人该怎么处置他们?”   郑飞沉吟片刻问向朱武,“朱兄你的意思呢?”   朱武回道,“我问过王寅兄弟,他说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善类,而且还跟吕师囊留在山下的残余势力关系紧密,我担心……”   “都杀了吧。”郑飞突然说道。   朱武心中一惊,猛地看向郑飞,眼中尽是惊讶!   郑飞淡淡说道,“这两天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便是应该怎样去保护他们!”郑飞看着操练场上的众人,一脸的平静。   “放在一个月前,我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现在,我必须站在眼前这些人的角度去看。如果只想求得一时的心中安宁而使自己的朋友、属下置身危险之中,那才是真正的愚蠢!这也是朱兄常常告诉我的小恶而大善吧?”   朱武低头抱拳道,“朱武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郑飞轻轻的点了点头,“用蒙汗药吧,别让他们感觉到痛苦。”   朱武道,“是。”   说罢,朱武转身就走。   临下台前,朱武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郑飞依旧保持着静静的看着台下的姿势,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微风吹来,微微吹动着郑飞的衣襟,竟给人一种萧然的悲凉。   朱武心底不由微微一叹。   “以自己对他的了解,此刻,他的心里一定在遭受良知的折磨吧……”   ++++++++++++++++++++++++++++++++++++++++++++++++++++++++   当朱武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   他来到观训台前却是一愣。   郑飞居然不在台上。   他去哪里了?   朱武再往操练场中一看,不禁微微一笑,同时心中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见郑飞正在一大群喽啰兵的围观中与一名身强力壮的喽啰兵较量着。   那人朱武倒也认得,名叫李六一,乃是这岐山上为数不多的会点皮毛功夫的喽啰兵,加之身材魁梧,平日训练中面对其他的喽啰兵以一敌三也不在话下,在众头领中名声不错,只待有所建功便可以提拔为小头领。   此人的体型比之郑飞都要大上一号!按理说就算顾及郑飞的身份,凭着这把子力气也不会打的太难看。   但郑飞却似是疯了一般,只管往前冲,只有进攻,没有防守,手中的木棒不停的朝着李六一疯狂的打去,倒像是在发泄什么一般!   而且很明显,李六一面对如此疯狂的郑飞早已放开了手脚,却还是被郑飞逼得险象环生连连倒退!   终于,李六一忙中出错,一个不留神便被郑飞一棍扫中小腿哎呀一声倒在地上。   郑飞大笑一声,亲自走过去扶起李六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小子!服不服?”   李六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一笑便大大方方的说道,“服!”   围观的众喽啰也是哈哈一声哄笑。   郑飞一转身正巧看到朱武,便把手中木棍扔给身旁一名喽啰后走了过来。   走到近前直接问道,“办好了吗?”   朱武道,“都按主人的意思办好了。”   郑飞点点头,“走,上观训台,我有事想问你。”   二人对话自然而然,语气中再无半分纠结之意。   ++++++++++++++++++++++++++++++++++++++++   “朱兄,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郑飞道。   朱武一笑,“主人有事尽管吩咐就是了。山上还有这么多精兵强将,现在还有什么事能难倒主人吗?”   郑飞摇摇头,“这件事非比寻常,只有你能帮我。”   朱武一愣。   郑飞继续道,“我要下山去办一些事,岐山要暂时由你替我掌管。”   朱武猛地一惊,脱口问道,“主人要去哪里?”   郑飞淡淡回道,“很多地方,如果顺利的话,最后我会去梁山。”   朱武又一惊,“做什么?”   “夺了它!”   朱武一愣,误以为郑飞还在因为自己当初的话对梁山念念不忘,急忙劝道,“当初在下向主人推崇梁山时也没想到日后能意外得了岐山。这岐山虽没有梁山那八百里水泊为天险,却也有身后的白岳群山可依,地势陡峭易守难攻,也是个天下难寻的好地方!更何况如今山上不缺粮草,银两也万分的充足,凭着现在这股气势,再加上众头领的倾力调教,用不了半年,眼前这几百人便是一支强军!而且咱们也已在山下建立了美名,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许多好汉前来投靠。那梁山,不夺也罢!”   郑飞心里无奈一笑,朱武并不知道历史的进程,他会这么说也正常。   邓元觉和王寅等人的命运虽然因为自己的出现已经改变了,但梁山的发展却还在继续着!林冲、武松、晁盖等大将正在历史这张无形的大手的指引下一步步走向梁山!   自己如果现在只发展岐山而不再考虑梁山,日后必然会便宜了宋江那厮!更何况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放着梁山泊那些好汉不收,郑飞可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123,众好汉山下放粮,大头领暂别岐山(下)   (求收藏,求红票,拜谢!)   郑飞对着朱武一笑,“朱兄的意思我知道,我之所以欲夺梁山,却并不只是看中了它能做什么,而是在梁山上有我必须得到的一些东西。”   朱武沉默片刻道,“既然如此,咱们不如现在就带着兄弟们一起去,直接夺了那梁山不就是了!凭着咱们现在这些人马,夺那梁山还不是易如反掌!哪用的着主人独自去?”   郑飞摇了摇头,暗道朱武又怎能知他心中所想。   第一,梁山的一系列发展都是环环相扣的,哪怕是那王伦都必须死的恰到好处,宋江也必须活得好好的,否则,必将影响到众好汉走上梁山的步伐。   第二,郑飞对能否从宋江手中抢走梁山还未可知,现在把岐山的力量带去梁山,万一自己失败了,说不定就将便宜了宋江!   第三,岐山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确有些出乎郑飞的意料,却也给了郑飞一个新的机会。岐山的存在不但可以成为未来抢夺梁山控制权时的一张隐藏在最后的王牌,更是可以作为钉进未来方腊起事后敌人心脏的一枚钉子!甚至……在此期间能否借机取代方腊也未可知!   郑飞回道,“梁山我必夺之,但却不是现在,至于为什么,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不待朱武回话,郑飞看着朱武正色继续道,“朱兄,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所以我才敢把岐山交到你的手上,但我现在必须下山去做一些更重要的事。我只问你,你值得我信任吗?”   郑飞看着朱武,目光之中尽是诚恳。   朱武浑身一震,虽依旧满心疑惑,但终于一声低叹朝着郑飞抱拳道,“朱武明白了,请主人放心,岐山在,朱武在。岐山陷,朱武亡!”   郑飞终于放下心来,突然又道,“除了这件事外,你还要特别注意一件事,并且这件事只可以记在你的心里,绝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   朱武一愣,突然发觉郑飞的眼神变了,变得充满了杀意,直看得朱武心头猛地一颤!赶紧道,“主人请讲!”   只听郑飞冷冷的说道。   “日后你若是听到甚至见到一个人,你要特别的注意他!提防他!这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必要的话,你可以不顾后果、毫不犹豫的直接杀死他!”   朱武一惊,“谁?”   郑飞一字一句沉声道,“方腊!”   +++++++++++++++++++++++++++++++++++++++++++++++   岐山聚义堂。   众头领经过一整天的操练都已是一脸的疲惫,但还是纷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目不转睛的看着郑飞,生怕漏过郑飞的任何一点的指示。   因为除了对郑飞发自肺腑的尊敬和敬畏,还因为郑飞每一次召开聚义堂议事都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终于,郑飞看了看众人道,“这么着急的把诸位兄弟找来,是因为有一件事要告诉大家。我要和三头领下山去办一些事,并且要去很久。从明日起,岐山大小事务交由二头领和军师负责。”   众人闻言顿时一惊!万没想到会突然听到这个消息!   邓元觉立刻起身叫道,“兄弟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带着王老弟却不带我,不行,你去哪里我也要去!”   王寅也急道,“小弟也要一起去!”   庞万春更是急道,“这几个月我与主人形影不离,我非跟着不可!”   厉天闰等人也是随声附和。   郑飞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叹道,“我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此事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诸位兄弟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能走,诸位却不能走,否则咱们岐山不就散了吗?”   邓元觉却大脑袋一晃嚷道,“不行!和尚我在山上可快憋死了,你去就要带着和尚我,否则,你也不准去。”邓元觉无赖的说道。   郑飞苦笑一声,“哥哥若去,只留军师一人,我只怕……”   邓元觉一看有戏,连忙道,“兄弟是怕朱老弟不能服众?哼!待和尚和郑老弟走了,我看哪个敢不听朱老弟的话!”说罢虎目一瞪扫视了一眼堂内众人!   众人面色皆是微微一变,低头不敢言语。   郑飞见状心中便是一喜,邓元觉功夫高强,郑飞又何尝不想带着他出去闯荡,但朱武毕竟还没有立威,郑飞真怕自己一走朱武便会控制不住众人,留下邓元觉也是为了帮一帮朱武。如今邓元觉表了态支持朱武,想那王寅等人日后断不敢再为难朱武。   郑飞对着邓元觉一笑,“哥哥既然如此愿去……小弟也是求之不得!”   邓元觉哈哈一笑,终于满足的坐回了座椅。   郑飞又看了看庞万春,犹豫了一下道,“万春,我不是不想带你,只是……”   却听朱武接口道,“大头领,就让七头领跟着你去吧!”   郑飞看向朱武,便见朱武自信的朝着自己轻轻点了点头。   郑飞心中一动,知道朱武已有把握独自掌管岐山而不再需要庞万春的相助,便点点头道,“好吧,万春也跟我去吧。”   庞万春顿时一喜,感激的朝着朱武抱拳一笑。   郑飞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堂下众人正色道,“临走之前,我有几件事要宣布。诸位兄弟听好了!”   众人齐齐看向郑飞。   “一,日后山寨一切大小事务皆由军师朱武全权负责,朱武之令亦为我与二头领之令,若有违者,严惩不怠!”   “二,诸位兄弟要以岐山为本,广纳天下好汉和穷苦百姓来投,无论是谁,只要愿意遵守咱们岐山的寨规,只要不是臭名远扬的奸邪之辈便都可纳之!”   “三,军纪绝不可松,有敢违者便要处罚。如今咱们岐山上无论是粮草还是军饷都无比的充裕,诸位兄弟只管勤加操练,不可再下山扰民!”   “四,无论何时,也无论入伙的是,更无论有了多少人,严加操练之事绝不可有丝毫的放下和懈怠!”   郑飞看了一眼众人,“诸位兄弟都听明白了吗?”   朱武率先起身道,“请大头领放心!”   众人也跟着起身道,“请大头领放心!”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起身朝着众人抱拳道,“如此便好,岐山就有劳诸位兄弟了!”   +++++++++++++++++++++++++++++++++++++++++++++++++++++++++++   几日后。   岐山之下,四名骑着马的大汉正一起向北走着。   仔细一看,这几人竟是一个十分奇怪的组合。   行在最中间的是一名身穿行者服,头戴戒箍的行者,腰间挎着一把戒刀。   在他的左边是一个头戴斗笠的大汉,武器却是一把寒铁禅杖。   右边则是两名劲装汉子,一人身背一条铁棍,一脸的冷酷,脸上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   另一人是个身挎一把大弓,模样俊朗英气的年轻人。   只听那头戴斗笠的大汉哈哈笑道,“和尚我总算……”   却还未等他说完,那行者已笑道,“哥哥,你怎又忘了?”   “哦对!”大汉猛地反应过来,却是摘下斗笠依旧用习惯性的动作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道,“我现在可不是和尚了,唉!”语气中竟是满满的失落,就像是当不成和尚是一件多么伤心的事情一样。   另外三人见状都是微微一笑。   只听那背着弓的年轻人说道,“这世间之事真是好巧,智深哥哥犯了命案出家为僧,元觉哥哥同样犯了命案却还了俗,两位哥哥还都是主人的生死之交!若不是知道元觉哥哥从未去过渭州,我还以为两位哥哥是亲兄弟呢。”   “哦?”邓元觉奇道,“智深?此人是谁?”   郑飞一笑便将鲁智深的事娓娓道来,直听得邓元觉两眼冒光的大笑道,“世间竟也有如此与和尚我一般豪爽的汉子,日后有缘定要见他一见!”   郑飞点点头道,“哥哥放心,小弟早有此意!此去东京见过一人后我便带哥哥去五台山找智深哥哥。”   说罢,郑飞回过头来,嘴角突然出现了一丝奇怪的微笑……。   124,酸枣门寻鲁智深,五岳庙救林娘子(上)   (求收藏,求红票,拜谢!)   政和四年,三月二十八日,早,东京汴梁城门外。   郑飞四人经过十日的跋涉终于来到了汴梁,看着眼前这座大城,郑飞心中一阵感慨,两个月前,在东京汴梁所经历一切在心中一闪而过。   上元诗词会,蔡京父子,宋家兄妹,燕云会,马植……。   当然还有…李清照姐妹。   一想起她们,郑飞心中不禁一叹,意外一别失之交臂,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能见到她们……。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郑飞此行来东京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豹子头林冲!   郑飞之所以这一路紧赶慢赶非要赶在今日来到汴梁,是因为今日是林冲带着他家娘子去岳庙烧香还愿的日子,也是林冲要与此前早已来到东京大相国寺,此刻正在酸枣门看守菜园子的鲁智深相遇相识的日子,同时也是林冲娘子被高衙内初次调戏的日子!   这一天对鲁智深而言是个值得开心的日子,因为他从此多了一个相交一生的好朋友。   但这一天对林冲而言,却是个悲剧的开始!   从这一天开始,高衙内两次调戏林冲娘子未遂,但林冲却忍了,难道他是个懦夫?   当然不是!   他这么做不只是因为那是顶头上司家的公子,更因为林冲深爱着他家娘子,他知道自己若是得罪了高俅便是死路一条,为了能与他家娘子平平安安的厮守一生,所以他要忍。   俗话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高,林冲已经在忍了,可悲剧还是找上了他。   高俅设计陷害他,搞得他丢官发配,他忍!   发配之路历经折磨,野猪林更是差点丧命,他还是忍!   因为有一个信念一直在支撑着他,“天可怜见,如若将来有命挣扎回来,也好同娘子团聚!”,这就是林冲的信念,虽然这个愿望非常的渺茫,仅仅如同黑暗中一抹微光,却也足够支撑着林冲一直忍下去!   直到这个可怜到极点的梦想在那一晚的风雪山神庙中被曾经的好友陆谦亲手戳破,悲愤到了极点的林冲才彻底爆发了!   从此,这世间少了一个八十万禁军教头,而多了一个逼上梁山的豹子头!   其后惊闻娘子为了他而自尽,悲痛欲绝呛呛泪!   郑飞每每想起这些都会对林冲这个悲剧的英雄产生无比的同情……。   原本上次路过汴梁的时候郑飞就想先去拜访一下林冲,提前拉拉关系,谁料却发生了那么多意外。   如今此程专门为他而来……。   郑飞的嘴角不禁露出来一丝微笑。   林冲啊林冲,我来了,你的悲剧……也该结束了!   郑飞想定,问向了身边的王进,“王哥,你知道酸枣门在哪里吗?”   王进道,“酸枣门?不知主人是问的旧酸枣门还是问的新酸枣门?”   郑飞一愣,“还有两个酸枣门?”   王进接着回道,“汴梁城除皇城外又分内外城,内城为前周所修,周长约40里,外城为太祖所修,环卫内城。内城北面有三门,居中为景龙门,俗称旧酸枣门。外城北面有四门,自东而西第三座为通天门,俗称新酸枣门。”   郑飞点点头,这才明白过来,想了想便问道,“那紧靠岳庙的是哪个酸枣门?”   王进伸手一指前面道,“那便应是旧酸枣门,往前直走便可到,主人要去烧香吗?”   郑飞一笑,不置可否的说道,“走,去岳庙!”   (注:岳庙,非后世祀奉岳飞之庙,乃是五岳大帝之庙,简称五岳庙,故也被简称为岳庙。在两宋因为皇家的尊崇而特别盛行!)   +++++++++++++++++++++++++++++++++++++++++++   郑飞几人达到岳庙,便见五岳庙前人潮涌动,无数善男信女或走或停,街道两边更是店铺林立,小商小贩拼着命的叫卖着各家之物,直把个挺宽的大街竟也挤得容不下一丝的缝隙。更令郑飞意外的是,岳庙周边竟如此之大!几条街都是满满的人!   郑飞一看,这头便不禁大了起来!原本来此计划等待经典桥段“高衙内调戏林娘子”的发生,再来个见义勇为打跑高衙内给林冲当见面礼,谁料来此才发现居然有这么多人!   这人山人海的,地面又大,要去哪里寻找林冲和他娘子呢?   郑飞心中一动又有了主意,水浒上林冲送他娘子来岳庙烧香,自己闲的无聊出去瞎溜达,偶过鲁智深的菜园子这才结识了鲁智深,现在既然无从寻找林冲,不如先去鲁智深的菜园子那里来个“守株待兔”。   郑飞想定,但一问王进,他却不知这岳庙周围哪里有什么菜园子,此时恰巧有个和尚路过,郑飞赶忙下马拦住他施礼道,“这位师兄请留步。”   那和尚三十多岁,待看清拦住自己的是个不认识的“行者”后便也回礼道,“阿弥陀佛,师兄有何事?”   郑飞道,“敢问师兄在哪里静修?”   和尚自豪的回道,“大相国寺。”   郑飞心中一喜接着问道,“请问师兄,在这酸枣门附近可有什么大相国寺的菜园子?”   和尚上下打量一眼郑飞,心中不禁有些奇怪,暗道这行者怎么一开口就问什么菜园子,但还是回道,“这个……确有一处,往北走百步出了酸枣门再往右一拐便是。”   郑飞赶忙道,“多谢师兄,祝师兄早证正果!”   说罢便立刻翻身上马和王进等人一起朝着北面而去。   只留下那和尚回过头来看着郑飞几人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行者真是奇怪,那菜园里只有一个老和尚,他去那里作甚?”   ++++++++++++++++++++++++++++++++++++++++++   挤过拥挤的人群,又穿过酸枣门,终于来到了那和尚所指的那片菜园子前。   郑飞看向菜园子,却见菜园子中杂草丛生,好一副破败景象,不禁一笑,心中暗道鲁智深怎如此之懒,明明已经掌管菜园子许久了也不知道修整一番。   再往里一看,便见菜园深处有一棵杨柳,杨柳边还有一间木屋,想来鲁智深此刻应该就在那木屋附近与几名小泼皮喝着酒。   一想到就要见到鲁智深了,郑飞的心中不由闪过一丝激动,正欲走进菜园子去见鲁智深,却听旁边庞万春问道,“主人,这菜园子里有什么?竟惹得你如此开心?”   郑飞回头一看,便见邓元觉、王进和庞万春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原来王进等人早已对郑飞今日这些异常的举动奇怪很久了,原本为何去岳庙郑飞就未解释,结果到了岳庙,却既不烧香也不游玩,居然见人就问什么菜园子,现在来到了这菜园子,竟又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郑飞笑笑,想解释给他们听,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故作神秘的说道,“都随我来,带你们去见个人,一个你们早就想见的人。”   说罢,郑飞又一笑便率先牵着马走进了菜园子。   王进几人只得压下好奇心也跟了上去。   只行了不到百步便来到了木屋前,便见屋外空无一人,屋内也静悄悄的。   郑飞心中不禁有些奇怪,正欲进屋去找鲁智深,房门突然开了,自里面居然冲出来一个手持木棍的人!   郑飞一看此人,却不禁一愣……!   这人虽然也是个身穿僧袍的和尚,但却不是鲁智深,而是……一个满脸皱纹白胡子老和尚!正一脸紧张和厌烦的瞪着这边。   郑飞见状不由一愣。   咦?鲁智深呢?   还有那群侍奉鲁智深的泼皮们了?   这……这是什么个情况?!   125,酸枣门寻鲁智深,五岳庙救林娘子(下)   (求收藏,求红票,拜谢!)   郑飞一愣,心中暗道莫不是找错了地方,却还未等他开口相问,那老和尚已经用苍老的声音朝着这边怒喝道。   “菜都被你们偷光了还来作甚!要敢抢屋里的粮老衲就跟你们拼了!”   说罢还故作凶狠的挥舞了几下手中的木棒,却是动作迟缓,一点有威胁的样子也没有。   郑飞赶忙施礼道,“师兄请放心,我们不是偷菜的。”   那老和尚闻言一愣,努力眯着眼看向郑飞几人,又小心的往前挪了几步才似是终于看清了郑飞几人的模样,便松了一口气放下木棒悻悻道,“原来不是那几个泼贼呀。”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惊喜的问向郑飞道,“师弟是谁?可是寺里派来接替贫僧的?”   郑飞摇摇头道,“这个……不是的,我来是想问问师兄,这里是大相国寺的菜园吗?”   老和尚一听郑飞几人不是自己所盼望的人,脸上便闪过一丝失望,有气无力的回道,“是啊,这里就是大相国寺的菜园。”   郑飞心中更加奇怪,又问,“那这酸枣门附近可还有别的大相国寺菜园子?”   老和尚摇摇头,“当然没有了,无论新旧酸枣门都只此一个菜园子……对了,你们是谁呀?”   郑飞顿时一惊,心中不知怎的突然升起来一股很不好的感觉,急问道,“师兄在此看守菜园多久了?”   “嗯……快十年了吧。”老和尚想了想回道。   “师兄可曾见过一名体型魁梧的大和尚来过此地?”郑飞急问。   “没有!”老和尚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还有别的事吗?佛家菜园不得乱闯,快出去快出去!”作势就要赶郑飞几人走。   郑飞却呆住了……!   没有?怎么会没有?!按照水浒上所说,此时鲁智深应该已经来到这菜园子里许多日了!先是教训了一顿一帮想算计他的泼皮,用倒把杨柳降伏众人,今日更是应该挥舞禅杖表演功夫引得林冲驻足观看,忍不住一声叫好彼此结识才对呀!   是水浒记错了还是自己记错了,抑或是……。   郑飞想到这里心中不禁猛地一跳!   抑或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而使鲁智深原本的水浒轨迹发生了偏移?!   毕竟……鲁智深的水浒起步本应该是从三拳打死自己开始的!   难道鲁智深现在还在五台山上老老实实的待着?   郑飞想及此处心中不由担心起来,若是鲁智深现在还在五台山上待着还好,怕就只怕鲁智深早已出了五台山,却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才耽误行程!毕竟鲁智深在来汴梁的路上可是要路过赤松林与那崔道成和丘小乙斗上一斗的,那两人都是恶人,万一……!   郑飞正在思索间,那老和尚已经上前来哄着众人往外走。   郑飞叹了口气,已经明白了这老和尚就是鲁智深本应接替的那人,如今鲁智深未来,所以还是他在看守着,既然留在此地也没什么用了,郑飞只得带着王进等人向外走去。   再来到菜园前,郑飞心中暗暗祈祷一声希望鲁智深无事,正欲上马,却突然听到身边的王进发出了一声。   “咦?!”   郑飞看向王进,就见王进正在用惊奇的目光看向街对面,不由奇道,“王哥怎么了?”   王进微微一低头对郑飞小声道,“看到个过去的同僚。”   哦,原来是王进看见熟人了。   郑飞顺着王进刚刚的目光看去,就见在一个卖杂货的小摊位前正有许多人驻足挑选着东西,而在这群人之中,就有一人的背影格外的显眼,但见此人头戴一顶青头巾,身穿一件绿色战袍,腰系一条银带,穿一对劲靴,背在身后的手中拿着一把扇子,正饶有兴趣的背着手看着小摊上的东西。虽然只能看到背影,但仅这背影便散发着一股勇猛的气息,根本不需王进点明便可知其所说的就是此人。   郑飞不由赞道,“好一条大汉!王哥,此人是谁?”   王进道,“此人姓林名冲,人送外号豹子头!乃是八十万……”   可还未等他说完,郑飞已经以极快的速度翻身上马急道,“走!回岳庙去!”   我擦!我道是谁!居然是林冲!   他现在出来溜达了,那他娘子现在肯定正在岳庙前被高衙内调戏着呢!   林冲,老子总算碰见你了!   ++++++++++++++++++++++++++++++++++++++++++++++   郑飞刚刚来到岳庙前,却见岳庙前居然有一个十字路口,除了自己所来的方向外,还有三个方向不知通向何处。   郑飞不由一愣,坏了……林冲娘子在哪个方向正被高衙内调戏着呢?   就在此时,突然一个似是小丫鬟的人正一脸惊慌失措的从西边的路口跑出来,又在自己身边跑过,急匆匆朝着酸枣门的方向而去。   郑飞见状心中不由一动。   此女如此慌张,而且还是朝着自己刚刚所来的方向跑去,莫非……。   郑飞想定,一扬马鞭便朝西边而去,王进等人也紧随跟上。   果然!往西边刚行了没多远便看到有一个地方聚集了很多人。   郑飞骑在马上,目光越过人群的头顶往里一看心中就是一喜。   只见人群之中,一名容貌非常俊美的少妇被一群一脸痞态之人围在当中,这群人中还有一人,虽是穿着一身光鲜亮丽的衣物,却非要故意敞开一点衣口,头上的帽子也是歪戴着,帽边还插着一朵大红花,脸上尽是无耻的淫笑,正在对着少妇说着什么,一边说,手脚还不老实的往前凑。   那少妇无论是左躲右躲,还是前冲后退,却始终出不了这群泼皮的包围,已急得脸色通红,虽是面对调戏柳眉倒竖,杏眼圆翻,却更增添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那带头的无赖见状似是更加增添了几分兴趣,脸上的淫笑更加浓厚,有好几次都差点用贼手抓到少妇身上!   眼看包围圈越来越小,那无赖也离着少妇越来越近,少妇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极度的害怕之色,眼看就要当场哭了出来!   虽然周围围观者甚重,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制止,都是一脸敢怒而不敢言之状!   没得说!此时此刻能在岳庙之前出现这样的事,定然是正在上演着“高衙内调戏林娘子”了!   郑飞立刻翻身下马冲了过去!来到人群外一声大喝道。   “哪里来的无耻淫贼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   人群顿时一惊,马上闪出来一条路,就见里面高衙内等人也是像被吓了一跳,似乎是惊讶于居然有人敢管他们的事!   郑飞朝着王进等人一使眼色,便独自一人走入人群将那林娘子挡在身后。   林娘子也看出此刻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郑飞,虽然不认识,也赶紧老老实实躲在郑飞后面。   高衙内一脸恼怒的看着郑飞,在他旁边一名走狗立刻指着郑飞怒道,“你是谁,竟敢管闲事,知不知道我们衙内是谁?是不是不想活了!”   郑飞怒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尔等竟敢在此调戏良家妇女,不怕官府将尔等治罪吗?”   “官府?”那人奸笑一声,“我们家衙内就是官府,来啊,给我打!”   说罢,除了那高衙内,剩下几人全都冲向了郑飞!   林娘子见状吓得一声尖叫便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只能听到耳边立刻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声响。   有怒骂声,有打斗声,还有求饶声以及人群所发出的惊呼声。   很快的,周围又迅速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声传来。   林娘子努力鼓起勇气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却是令她呆住了。   只见刚刚还耀武扬威的高衙内此刻居然面色苍白的站在原地,双腿还在微微的颤抖着,就像是见到了什么特别惊恐的事情一样。   而他的七八名走狗各个都是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捂着头的捂着头,捂着肚子的捂着肚子,原来那些痛苦的呻吟声是他们发出来的。   可是……刚刚救了自己的那名行者大汉呢?   林娘子只见自己身前已经空无一人,那人居然不见了!   林娘子正疑惑的发着呆,突然又听到人群外传来一声怒喝,声音极为的熟悉,不是自己的丈夫又是何人?   “调戏良人妻子当得何罪!”   ……。   “高……高衙内?!”   126,林冲涉险救锦儿,郑屠终见豹子头(上)   (求收藏,求红票,拜谢。)   林娘子坐在床边小声的抽泣着,林冲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道,“娘子受惊了,都怪我不好,不该把娘子独自留在岳庙里,我真是该死!”   林冲的声音雄浑有力中还带着丝丝的柔情,此刻依靠在他结实强壮的身子上,听着他舒长有力的呼吸声,林娘子的心才终于又安稳了些。   只见林娘子抬起头来,双眼微微有些红肿,两行还未拭去的泪痕尚且挂在脸上,梨花带雨惹人怜,“夫君,都是不好,非要今日去岳庙还愿,要不也不会惹出这些事来,还害夫君得罪了高太尉家的衙内。我只怕……高太尉会不会因此治罪于你。”   “哼!”一听到衙内二字,林冲的脸色顿时一沉,“此人本就是个市井泼皮,以前就有无赖骂名,自从赖给高太尉做了儿子,仗着高太尉的权势,更是为非作歹,鱼肉百姓,专爱淫~人妻女,京师人人恨他,唤他做‘花花太岁’!不过,高太尉虽多有宠他,可我毕竟身为八十万禁军教头,又与高太尉经常得见,想来高太尉也不会因此而开罪于我。”   听得林冲这么说,林娘子的脸色才微微好了些。   林冲又温柔的为林娘子拭去眼角的一丝泪痕道,“娘子且放心,日后我定然不会再让娘子身处无依无靠的险境。”   林娘子甜甜一笑,轻轻抱住林冲,听得他胸口那强壮有力的心跳声,心下一片满足。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子对自己的爱有多深,他们夫妻二人从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成婚后更是如胶似漆,心心相映,能有这样一个自己爱着并深深爱着自己的男人是每一个女人最大的梦想。自己得到了,便更要好好的珍惜。   二人到目前为止唯一的遗憾便是成亲七载却不曾育得一儿半女……,想到这里,林娘子的脸不禁有些红了。   今年……一定要为他生个孩子……。   就在此时,又听林冲道,“对了,娘子,今日救你之人你可曾还记得是何模样?可是我的什么朋友?那么多人唯有此人敢出头,还将高衙内那帮爪牙打得那么狠,端是了得!”   林娘子自林冲怀中直起身来,把头歪向一边故作思考之状好掩饰一下脸上的娇羞,“今日那人……还真是从未见过,乃是一个行者,脸上一颗大黑痣,满脸的络腮胡,样子极是凶恶,若是平时看到他我断不敢靠近他,可今日他一出来,我不知怎地就觉得此人是个好人。”   林冲点点头叹道,“此人行侠仗义却不留姓名,他日若得缘相见定要好好答谢他一番!”   说罢,林冲对着林娘子一笑道,“娘子,天色已晚,且先歇息吧。”   林娘子赶忙躲过林冲那炽热的目光,低下头去用蚊子似的声音轻轻的嗯了一声。   林冲刚要起身去吹灭蜡烛。   突然……楼下竟传来两声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尤为的清楚。   林冲一愣,这么晚了,会是谁呢?便朝楼下喊道,“锦儿,隔门问问是谁。”   楼下丫鬟应了一声,很快便传来锦儿的声音,“外面是谁?”   却没有回声。   锦儿又问了一遍,“外面是谁呀?”   还是没有回声。   林冲一直在仔细听着楼下的动静,不由心中暗道,莫非是自己听错了?还是有谁敲错了门自知不对便走了,抑或是哪家调皮的小孩所为?   林冲正欲开口叫锦儿不需再理会只管早些歇息时,楼下却又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开门声。   林冲听了不禁摇头苦笑一声,暗道锦儿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好奇心太重,想来是她又忍不住开门想看个究竟了,只是门外既无回音,定然是无人,这丫头真是多此一举。   林冲正等着锦儿重新关上门,却突然听得楼下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女子的惊呼声!   这声惊呼的声音已经微弱到了极点!可还是被林冲察觉到了。   听那动静,似乎是锦儿想叫却被人捂住了嘴!   不好!有贼人!   林冲立刻反应过来,猛地起身将挂在床头的剑拔了出来。   林娘子见状脸色瞬间便变得极为的苍白!   林冲朝着林娘子打了个眼色,林娘子便赶忙捂住嘴一下子缩到床角处,虽然表现的依旧很害怕,却也比那些只会惊慌失措大喊大叫的女人强了许多!   林冲轻步快速来到楼梯边朝下一看,只见下面亮着烛光,却是静悄悄的。   “锦儿,”林冲故作如常的叫了一声。   “官人,何事?”锦儿居然回话了,但声音中的惊恐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林冲嘴角一丝冷笑,暗道这些贼人竟还懂得用奸计,便将计就计道,“无事,早些睡吧。”   林冲虽这么说,却是身子一缩,顺着楼梯内边就往下走。   一边往下去,一边拿眼偷瞧楼下。   但直到下到拐角,还是瞧不见门口的情形。   林冲稳住心神长舒了一口气,突然站起身来自拐角一跃而下同时大喝一声,“哪里来的大胆贼人!”   一眼看去!果然!锦儿靠在门边,一双大眼中尽是惊恐的看着自己,在她的脖子下正有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抵在喉咙上,拿着匕首的人居然是名行者打扮的人!   除去那人,在门前还有三名“贼人”都在看着自己,一人是个光头大汉,一人是个年轻后生,还有一人的脸上居然是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   但这四人眼见自己突然冲了下来,居然一点吃惊的样子都没有,就好像是早就料到自己会如此一般,而且还在朝着自己笑着。   林冲心中更怒,暗道这些贼人真是可恶,眼见被人识破竟还如此猖狂!   林冲大喝一声,持剑便奔来,心中打定主意,管他有几名贼人,只管杀了便是!   突然,就听那贼人“行者”冷笑道,“阁下就不管这丫头的死活了吗?”同时又将手中匕首在锦儿脖子那里一晃!   林冲闻言脸色猛的一变,立刻停住了脚步,心中快速思索便道,“尔等放了她,我便放尔等离去。”   “哼哼!”那行者冷笑一声,“我若是不放呢?这丫头这么标致,我带回去玩玩岂不是更好?”   林冲顿时气从胆生,脸色瞬间一片通红一指那人怒喝道,“无耻贼人,你若敢如此,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哈哈哈,”行者又是一声冷笑,“你现在放下你手中的剑,否则……你就等着给这丫头收尸吧!”   林冲浑身一震,突然讥讽一笑道,“呵呵,这丫头不过是我养的家奴,你居然拿着一名家奴威胁我,真是好笑。我不过是不舍白白养了这丫头几年,尔等识相便速速放人滚去,不识相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行者莫名一笑,“哦?那我可要看看你是不是这般铁石心肠之人了,我数三下,你若不放下你手中之剑,我便当着你的面割断这丫头的喉咙!”   说罢,行者一声道,“一!”   锦儿一下子忍不住就哭了出来,吓得闭上了眼睛,浑身也在剧烈的颤抖着!   “二!”   林冲的呼吸不由的急促了起来……!   “三……”   行者脸色一沉,手中匕首刚要动。   “慢!”林冲突然叫道,接着便见他将手中的剑垂了下去,一下子扔在了身前,长叹一声对四名贼人道,“放开她,我家中有钱三千贯,可以都给你们,只要你们不伤害她!”   锦儿猛地睁开了眼,看向林冲的目光中满是感激!   “哦?”行者又是一笑,却是问向锦儿,“丫头,这人真的只是你的主人?”   锦儿害怕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行者突然笑了起来,并同时把手中的匕首收了回来,居然朝着林冲一抱拳道,“林教头宅心仁厚,我等钦佩不已!多有得罪,请林教头见谅。”   锦儿自由得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急忙跑到林冲身后躲了起来。   形势陡然急变。   林冲愣愣的看着这几个“贼人”,眼中全是疑惑,“你们……?”   就在此时,三名贼人中的那个刀疤脸却朝着林冲一笑道,“林老弟,你真认不出兄弟我了吗?”   林冲闻听其言,心中不禁猛地一惊,这个声音真是好熟悉呀……!连忙仔细看向那刀疤脸,在烛光的照映下,林冲的脸色越来越惊……!   “王……王大哥?!”   刀疤脸一笑,脸上的刀疤随之一动,“林老弟,好久不见。”   林冲惊呆了,愣愣的看着王进,还有他脸上那道刀疤,直愣在当场忘了反应。   却又听一声惊呼自楼梯上传来。   林冲转头一看,就见自家娘子不知何时已下到楼梯拐角,正指着门前那“行者贼人”一脸疑惑而又惊喜的说道。   “他……他不是今日救了奴家的大侠吗?”   127,林冲涉嫌救锦儿,郑屠终见豹子头(下)   林冲站起身来朝着郑飞抱拳一拜道,“多谢阁下出手相救贱内!若非阁下,今日贱内恐清白不复矣!”   此刻众人都已在楼下客厅入了座,锦儿丫头为众人奉上茶后便撅着嘴站到了林娘子的身后,还时不时拿眼撇撇郑飞,显然还在为刚刚所受得惊吓耿耿于怀中。   郑飞心里苦笑,面上只得故作没有看到,也起身朝着林冲抱拳,歉意的说道,“林教头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我辈准则!只是今晚……王哥今日想来找林教头叙叙旧,但在下却是不放心,为了一试林教头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惊扰了林教头一家,还请林教头与嫂夫人及这位锦儿姑娘原谅则个!不过林教头连一个家中奴婢都能如此爱护,不惜以身涉险,并拿重金相救,郑某真是万分钦佩!”   林冲听了却一愣道,“诸位为何要试探林某?王大哥与我从小便相识,来找我叙旧有何不妥吗?”   郑飞故作惊道,“林教头不知道……王哥正被高太尉追杀吗?”   林冲闻言果然大惊!急问向王进,“王大哥,你……你被高太尉追杀?!”   王进淡淡一笑,示意林冲坐下,又在林冲惊讶的目光中起身恭敬的也请郑飞也入了座,这才坐下对林冲将自己从几年前逃离汴梁开始接下来所遇到的一切都娓娓道来……。   在王进平淡的话语中,林冲的拳头慢慢的攥紧了……!   “……若不是有主人相救,王进不但必将死在大漠,就连老娘也得暴尸荒野。从那时起,王进便决定追随主人,日后也好寻个机会报了这等大恩。结果……,呵呵,这等大恩又是如何才能相报?并且我渐渐发现,主人端是条天下一等一的好汉!现在王进已经决定誓死追随主人,永不相叛!我虽信得过林老弟的为人,可主人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想试探一下,结果,林老弟都能为一名小奴婢如此,则肯定也不会出卖我这老朋友了。”   林冲深深叹了一口气,沉声道,“王大哥那日突然消失,小弟对缘由其实也是略知一二,想那高俅是你我顶头上司,王大哥此举虽然无奈,却也是个不得已的好法子。自那日王大哥不辞而别之后,高俅着实发了一大通脾气,还给王大哥定上了个“逃军”的罪名!小弟一直挂念,不过一直也没听到王大哥的消息,我便以为王大哥早已寻到安全之地安顿下来,心中也是为王大哥庆幸不已!大半年后,又有几名教头无故失踪,我虽万分奇怪,却也不知所以,没想到他们竟是被高俅派去追杀王大哥了!还害了王大娘的性命……!这无耻高俅真是狠毒!仗势欺人,目无王法,草菅人命,对人赶尽杀绝!林某人竟不得不委身这种奸无耻之徒麾下,真是……,唉!”   说罢,林冲又冲郑飞抱拳道,“这位郑兄先救王大哥,又救在下贱内,想来不为人知的善事不知还做过多少……”   只听庞万春突然插嘴自豪的说道,“我家主人不久前还放了几万石的赈灾粮给江南路受饥荒的灾民呢!”   林冲闻言又是一惊!呆呆的看着郑飞道,“你……你就是那岐山上的好汉?”   郑飞闻言便是一愣,暗道岐山的事怎么这么快就传到汴梁来了?   旁边庞万春又抢道,“我家主人正是岐山大头领!就连那歙州知府勾结奸商贪渎义仓,哄抬米价赚国难财的事也是我家主人报与朝廷的!”   “哎呀!”林冲一声惊呼,立刻起身朝着郑飞抱拳一拜道,“前几日林某在军中听来自歙州的同僚说刚刚得到老家来信,在歙州附近有座山名为岐山,山上好汉不但不做杀人放火之事,竟还在灾年下山放粮赈济灾民!我们听了都是不信,想这世上哪有这样好心的山大王?定然是那人杜撰的奇闻异事已作谈资炫耀罢了!如今一见郑兄的为人,林某这才完全相信!郑兄真乃当世奇人也!请受林某一拜!”   郑飞这才明白过来,暗道一声原来如此,便赶忙起身扶起林冲谦逊道,“林大哥真折杀小弟也!小弟早就仰慕‘豹子头’林冲的威名,今日终于有幸得见林大哥,小弟倍感荣幸!”   二人相视一笑,又都入了座。   林冲又看了看郑飞,犹豫了一下便小心的问道,“郑兄既身为岐山大头领,为何……?”   郑飞明白林冲的意思,只是一笑便在林冲三人的惊讶中伸手先将脸上的那颗“大黑痣”取了下来,又将脸上的“络腮胡”也取了下来,露出本来面目笑道,“小弟被蔡京父子诬陷治罪,不得已才如此。”   林冲又是一惊,“蔡……蔡京……蔡相爷?!”   郑飞点点头,便将上次来东京被蔡京父子囚禁之事有选择性的说与了林冲。   林冲听罢又是气的面色一沉怒道,“先是高俅,又是蔡京,朝中大权竟尽数落于这些奸臣手中!不瞒诸位,林某久居京师禁军之中,这京师禁军本应为我大宋最精锐的军队,可在这些奸臣的败坏之下,京师禁军从上到下都已烂如靡根!林某愤慨,却也无可奈何!若不是不忍家人受到牵连,林某早就想辞官而去,也省得受那窝囊气!今日贱内更是差点受了那花花太岁侮辱!真是气煞我也!”   邓元觉一拍桌子怒喝道,“我早前只知道王进兄弟是被那什么高俅老贼迫害,却不料竟是如此血海深仇,和尚我生平最见不得这等猪狗贼人!王老弟你告诉我那老贼现在何处,和尚我这就去宰了他!”   林冲闻言却是面色微微一变,这一幕立刻落在了郑飞眼中,郑飞心中便是微微一叹,暗道林冲毕竟家中时代为军官,忠君守法的思想早已牢牢烙印在其心中,刚刚虽然因为妻子差点被高衙内侮辱,又见好友被高俅迫害如此,即便一时忍不住吐槽了几句狠话,却也顶多是发发牢骚。现在真要他能做到他所谓的“辞官而去”还不太现实,自己欲谋林冲,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呀!   又听王进感激的朝着邓元觉一笑道,“多谢元觉哥哥!小弟已经忍了这么久,不在乎再忍几年!那高俅位居高位,身边守护与他的禁军高手如云,去了只能是白白送死!主人已经答应我必报此仇,我相信主人,我再忍!”   林冲闻言果然面色又是一变,惊讶的看向了郑飞。   郑飞一笑点头道,“今日当着林老弟的面我再重申一遍,王哥的仇就是我的仇,郑某有生之年必为王哥报了此仇,否则誓不为人!不过,日后若有机会,要众兄弟助我完成此志之时,还请诸位兄弟切莫推辞!”   邓元觉哈哈一笑,用力的点了点头,庞万春也是义不容辞的点了点头,王进更不用说了。   却唯有林冲面色有些尴尬的一笑,赶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郑飞见状心中一笑,又正色对林冲说道,“林大哥,非是小弟危言耸听,今日小弟虽是偶然救下了嫂嫂,可那高俅和高衙内俱都是睚眦必报之人,什么东西若被他们父子看中,必是不择手段不达目的不罢休!就像王哥,只是父亲曾打过那高俅一次,高俅得势便要对王哥一家赶尽杀绝!林大哥日后还需多加小心呀!”   林冲心中一惊,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其实也明白郑飞说得确实是实情。   郑飞一看火候已到便起身对林冲道,“时辰不早,我等告辞了。”   128,济世坊再见马植,回龙街暗护林家(上)   (求收藏,求红票,拜谢。)   郑飞抬头看去,便见眼前好一座雄伟的大寺!   这里不是别处,正是大宋境内占地最广,地位也是最高的皇家寺庙---大相国寺!   寺庙之前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无数善男信女都是一脸虔诚的在寺庙门前进进出出,寺庙的上空也是烟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燃香之香,香火端是旺盛!   不过今日郑飞此行既不是来许愿的也不是来参观的,而是要办一件重要的事情。   就见郑飞依旧一身行者的打扮,走到大相国寺前便对着一名守在门口的年约二十左右,眉清目秀的和尚施礼道,“阿弥陀佛,见过师兄。”   和尚打量了一眼郑飞,还礼道,“见过师兄,请问师兄有何事?”   郑飞道,“请问,大相国寺内是否有一位叫做智深的师兄?乃是来自于五台山文殊院。”   年轻和尚却连想都没想便回道,“没有。”   郑飞一愣,暗道这和尚怎如此应付,心中不由产生几分不快,便对着那和尚不冷不淡的点点头正欲走进寺内再找个人问问。   谁料那年轻和尚突然朝着郑飞一笑道,“师兄可是要再去寺内找寻?其实大可不必,我在寺内专职知客,每日都是在此门从早守到晚,大相国寺又只此一门,所以寺内无论进出何人我都最清楚,我若说寺内无那人,便是绝无那人。”   郑飞这才明白过来,赶忙又朝着年轻和尚一施礼道,“还未请教师兄法号?”   年轻和尚道,“贫僧法号明空。”   郑飞看了看四下无人,便自怀中取出一块碎银递到明空手中。   明空的脸上立刻闪过一丝惊慌,疑虑的说道,“师兄你这是……?”   郑飞轻轻笑道,“师兄勿怪,我非有歹意,乃是我的那位智深师兄本应早就来到大相国寺,可到现在却依旧音信全无,我十分担心,为了能早日等到我智深师兄的消息,所以想请师兄你帮我留意一二。”   明空的脸色这才一松,快速一瞧左右便将银两塞入怀中对着郑飞点点头热情道,“这个自是简单,不知若是看到那位智深师兄,我该到何处去给师兄送信呢?”   郑飞感激的一笑,轻轻说了一个名字,“济世坊。”   +++++++++++++++++++++++++++++++++++++++++++++++++++++++   济世坊作为东京汴梁城内最大的一家医馆,馆内的众大夫不但医术极为高超,医德更是非常的高尚,开方认真严谨,拿药价格公道,如果碰见特别贫苦的患者,免费诊治也是常有的事。这样的医馆谁不尊敬?来求医的患者自然也是极多的。   今个儿也不例外,尤其是今天还是济世坊最有名的大夫刘老大夫坐诊的日子。   李良吉一上午的时间在店里跑前跑后已经不知多少趟了,腿都快跑断了,眼看马上就要到晌午了,可这来店里排着号等着刘老大夫开方的人还是不见少。   李良吉的肚子咕噜一声叫,他无奈的伸手摸了摸肚皮,一声苦笑道,“五脏庙啊五脏庙,今天可得委屈你们了。”   正在此时,李良吉只觉身前光线一暗,抬头一看,原来是有四个人来到了柜台前,再仔细一看却不禁一愣,这四人不但各个身材魁梧,行在最前面的居然还是个散着发的行者,正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   李良吉立刻反应过来,“诸位是来找刘老大夫看病吗?您看真不巧,这号都已经排到下午了,要不诸位……”   那行者却只是笑着摇摇头,“我想找赵会长。”   李良吉闻言心中顿时一惊,仔细的看了看这几人,发现确实没见过,便按照惯例故作迷惑道,“本店没有什么赵会长,赵大夫倒是有,却要是明日才坐诊……”   李良吉还没说完,那行者已将一个东西放在了柜台上。   李良吉低头一看,顿时惊得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来看向那行者,眼神中尽是震惊之色,却还是立刻反应过来低声道,“恩公请随我来。”   ++++++++++++++++++++++++++++++++++++++++++++++++++++   “马兄。”郑飞朝着自屋内急步迎出来的一人抱拳道。   马植见到郑飞却是一愣,“你是……郑兄?”   “哈哈哈,”郑飞一笑,将假胡子摘了下来这才露出本来面貌,朝着马植抱拳一拜道,“临风还要多谢马兄将歙州义仓真相报于圣上。”   马植赶忙扶起郑飞笑道,“郑兄才离开没几日便破了歙州义仓大案,这功劳却算在了我的身上,倒是我对不起郑兄了。”   二人相视一笑,郑飞忙把邓元觉介绍给了马植。   马植也赶忙将四人引入屋内。   几人分别入了座,郑飞便将离开京城这两个月所发生的情况有选择性的向马植做了简单的叙述,直听得马植时而胆颤心惊,时而气愤异常,又时而高兴连连。   马植亦向郑飞详细介绍了经过自己“改良”后的“联金灭辽”之策,并说上奏皇帝后,皇帝果然龙颜大悦,已命他与童贯等人开始着手准备访金事宜,一切都按新的“联金灭辽”之策进行!   至于练兵之事,皇帝确实是下了加强京师禁军训练的旨意,只不过能否顺利实施下去就不可知了。   郑飞心中顿时一喜,假若马植的新计真能顺利实施,未来说不定真的可以避免靖康之难的发生!   很快,一桌丰盛的酒席便摆了上来。   众人一番开怀痛饮自不在话下。   几番觥筹交错之后,马植便问向郑飞,“郑兄重返汴梁所为何事?该不会只是来谢我的吧?”   郑飞一笑,暗道也无需对此人再有什么顾虑,便道,“我想请马兄帮我几件事。”   马植道,“郑兄请讲,郑兄无论与我还是与燕云会都有大恩,就算这些暂且不提,郑兄手拿燕云恩公牌,只需亮得此牌,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事,我燕云会上下莫不鼎力相助!”   郑飞摇头笑道,“马兄言重了,我想请马兄帮的忙没那么严重。这第一件事,帮我在回龙街找个安全的住所,离得回龙街中段越近越好!”   马植轻松笑道,“此事还不简单,张复,记下,过会便去办!”   立在马植旁边的张复立刻点头称是。   郑飞点头感激一笑,心中立刻想起了林冲来,那回龙街中段不是别处正是林冲的住所所在地!接着便继续道,“这第二件……不知你们燕云会在各地可都有分会?”   马植的面色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若在百年前我燕云会强盛之时,全国各地定有分会,可现在……,只能有十之……三四,郑兄何故问此?”   郑飞听了心中不由有些失望,回道,“我有一个好哥哥在雁门县旁五台山上文殊院出家为僧,许久不曾得到他的消息思念过甚,想请马兄动用燕云会的力量为我去看看他的消息。”   “哦,原来如此……”马植点点头,接着便问向站在一边的张复,“张复,雁门县里还有咱们的分会吗?”   张复立刻站起身来道,“我这就去查。”   说罢,张复便快步出了门不知去了哪里。   郑飞又道,“这第三件,这两日若有人来前面济世坊中来报信说大相国寺来了某人,还请店里的兄弟能多留意下并及时通知我。”   马植一笑,“这等小事自不在话下。”   说罢。   众人便开始一边闲聊一边等待,却只等了一会便将张复一脸喜色的走进来对着马植施礼道。   “会长,雁门县确有咱家分会,去年还曾往会里送过年贡呢。”   郑飞心中一喜。   马植的脸色也终于似是松了一口气,略微有些“自豪”的对着郑飞说道,“郑兄的那位兄长在文殊院的法号是什么?可有什么要传递给他的消息?”   郑飞喜道,“没有什么,我只想看看他是否平安。”   马植点点头便对张复道,“张复,速去办了此事!对了……那里的分会长叫什么名字?”   张复快速一想便道,“好像是叫赵文昌,人称赵员外。”   赵员外?赵文昌?郑飞听了心中不由一动……!   还是在雁门县里,我勒个去,不会是那个赵员外吧……!   “那个……”郑飞犹豫了一下对张复说道,“再帮我随便问一句,问问赵员外的家人是否安好……别那么刻意,关怀客套性的一问便是了……”   众人都有些疑惑的看向了郑飞……。   129,济世坊再见马植,回龙街暗护林家(下)   (求收藏,求红票,拜谢)   只见楼下,林冲正对着送出门来的林娘子说着什么,临了,林冲左右一看无人,居然快速的在林娘子的额头亲了一下,直把林娘子羞得低下头去,林冲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身顺着回龙街向东而去,林娘子站在门前目不转睛的看着林冲的背影,直到林冲在前面路口拐弯没了踪影才依依不舍的转身进了屋。   楼上,郑飞嘴角一笑,离开了窗边。心中暗道林冲与他娘子之间的恩爱果然是情深似海,都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可还依旧能做到“你侬我侬可煞情多”,端是了得呀。   没想到燕云会的做事效率居然这么高,仅仅过了小半日便为郑飞在回龙街寻到了这处房子,而且居然正好就在林冲家的对面不远处,绝对可以将林冲房前所发生的一切神不知鬼不觉的看个清楚!   郑飞转过身来,就见屋内王进、庞万春和邓元觉都正坐在桌边看着自己。   目光之中都是有几分的疑惑。   郑飞知道,自己确实也该给他们一个解释了。   “我之所以……”郑飞开口道。   “主人……”郑飞刚开口,王进却打断了他,“主人不须向王进解释什么,王进绝对相信主人做任何事都有主人必须那么做的理由,王进随时待命,刚刚只是在等待主人接下来的吩咐。”   庞万春也一笑,“我也是。”   邓元觉也点点头,“和尚……哦对,我也是!我是个粗人,只管跟着兄弟干!”   郑飞的心中不由升起一片感动……!   “你们虽然相信我,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们,我担心那高衙内不会善罢甘休!我要在此暗中保护林娘子的安全!”   “主人为何要对那林教头如此看重?他的功夫强弱暂且不说,昨夜主人说起要为师父报仇,我们都表了态,却唯有那林教头支支吾吾的,一看便是不想淌这个浑水呀!”庞万春问道。   还未等郑飞说话,王进已回道,“这也不怪林老弟,林老弟家中世代皆是军官,当初我父便是林老弟麾下。我等要做之事与那谋反相比亦不相上下,林老弟身为朝廷军官,又与那高俅并无什么绝顶大仇,他能不将我等报官捉拿便已是难得的义气之举了!就算他想帮咱们,你且看他与他娘子那恩爱的模样,林老弟现在过得如此美满日子,我也是断然不舍拖他下水!”   庞万春点点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郑飞一笑接口道,“至于我为何这么如此看重那位林教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有些人并不需要太多的了解,我只一看便知这些人肯定会是我值得结交一生的兄弟!比如说朱武,也比如说元觉哥哥,说它是缘分也好,说它是直觉也罢,反正我便是这样的,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不管是谁,我若当他是兄弟,不管他当不当我是兄弟,我都会发自肺腑的去帮他,哪怕最后一无所得也无妨,因为……这就是兄弟!”   一番话说罢,王进、邓元觉和庞万春都在惊讶的看着自己,目光之中一片钦服之色。   他们却不知郑飞真实的内心中其实也是在深深的佩服着自己。   明明是自己因为熟知梁山众好汉的真实情况才有选择性的针对性的去结交那些英雄,如今却能扯出这么一大通连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出来!   自己简直是太能扯,太无耻了!   郑飞甚至觉得刚刚自己的演技已经到了一种撒谎不打草稿,吹牛顺带扯皮的炉火纯青的地步!就算是“别对我撒谎”朱武在此也定然瞧不出自己其实是在胡扯……。   “好了,”郑飞接着道,“咱们从现在开始轮流观瞧林冲家外的情形,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几日那高衙内必将有所行动,咱们且帮林教头这一次,也当是惩恶扬善,杀一杀那奸贼高俅的运道!”   “好!”众人齐声叫道。   +++++++++++++++++++++++++++++++++++++++++++=   “主人,林家一切无事,林冲早去晚归,只是不知在何处喝了些酒,还吐在了路边。”王进严肃的说道。   “嗯,很好,不过……这样的事就不用记在心上了。”郑飞无奈的回道。   ……。   ++++++++++++++++++++++++++++++++++++++++++++++   “主人,林家一切正常,不过林家娘子真是个好人,今天午时有个带着小孩的要饭老妇路过讨要一碗水喝,结果林家娘子却给了他们两碗粥几个馍,还给了一些铜板呢。”庞万春赞叹的说道。   “嗯,嗯,好,好……,很好。”郑飞只觉得脑袋有点发晕。   ……。   ++++++++++++++++++++++++++++++++++++++++++++   “兄弟啊,林家啥事也没有,林冲始终没出门,不过林家那个小丫鬟锦儿丫头真是有意思,一上午蹦蹦跳跳的进进出出好几次,好像个快乐的小麻雀呀。”邓元觉两样冒光的说道。   “……”郑飞只是感觉好冷……好冷……。   ……。   +++++++++++++++++++++++++++++++++++++++++++++++   “主人,今天……”   “停!你只管告诉我有没有人来林冲家里捣乱?”   “没……没有。”   “好,很好,继续看!”   “……”   ++++++++++++++++++++++++++++++++++++++++++++++   终于,在三天后的上午已时。   “林教头在家么?”街上楼下突然传来这么一声轻唤。   此时不需正在窗前观瞧的庞万春回头来叫,郑飞已几个快步来到了窗边偷眼向下看去。   只见林冲家门前正站着一个人,年约三十有余,也是一身军官服饰,虽看不清面目,却只看背影也可看出这人也是个练家子!   “咦,居然是他……”旁边一人说道,原来是王进不知何时也来到了窗边正偷眼向下看去。   郑飞心中一动,小声问道,“这人是谁?”   王进低声回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人叫做陆谦,乃是个虞候(差不多相当于今日之少校副营参谋,甚至更低),我当初曾与他见过几次,却并不太熟。”   郑飞心中一惊,接着嘴角便是浮现起了一丝冷笑。   陆谦啊陆谦,你总算来了!这卖友求荣的勾当,你果真依旧下得去手!   高衙内啊高衙内,你也总算是要开始忍不住对林娘子下手了!   就在此时,就听林家内传出一声,“是谁……呀,原来是陆兄,找林冲何事?快请进。”林冲走出了屋对陆谦做了个往里请的姿势。   陆谦没有进门只是笑道,“多日不见林兄,特来探望,林兄怎开始隐居起来了?”   林冲叹了口气,“心里烦闷,不想出门罢了。”   陆谦笑道,“原来如此,正巧,我正想请林兄吃吃酒,走吧,咱们兄弟二人且去一醉解千愁。”   林冲闻言犹豫了一下便回头朝屋内说道,“娘子,我同陆兄出去喝喝酒。”   屋内接着传出林娘子甜美动听的声音,“夫君,记得少喝些早些回来。”   林冲又应了一声,便转身关了门与陆谦相视一笑,顺着街道往西边去了。   二人一边走,一边听那陆谦的声音说道,“咱们去樊楼吧,听说那里新来了个大厨,做得一手好菜……”   林冲似是笑了笑又说了什么。   只可惜二人渐渐远去,声音便再也听不到了。   这本是极为寻常的场景,不过是朋友之间相约饮酒罢了,王进和庞万春都没太在意的便回了屋。   只留下郑飞一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林冲的家门……!   130,郑屠再救林娘子,王进巧伤高衙内   郑飞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林家门前。   王进等人都觉察出了郑飞的异样,也重新来到窗边观瞧。   果然!仅过了不到半个时辰!   便见一名汉子先是一脸如常的从东边往这边走来,但就快到林家门前时,那汉子突然就像是猛地变了一个人似的,脸色立刻变得无比的惊慌,接着猛地急敲林家之门,一边敲还一边慌张大喊,“林家有人否?林家可有人否?大事不好!”   林家的门很快便开了,走出来一脸惊讶的林娘子和锦儿,疑惑的急问那汉子,“何事?”   那汉子慌忙道,“请问这里可是林教头家中?”   林娘子赶忙点头道,“正是!”   汉子继续慌张道,“我是陆虞候的邻居,你家教头和陆虞候在家中吃酒,突然一口气上不来晕倒了,陆虞候托我速来此找林教头家人去看!”   林娘子浑身猛地一颤,身子一晃,险些站不稳,脸色苍白的对锦儿哭道,“锦儿速跟我去!”   说罢便与锦儿锁了门,跟着那汉子急步朝东边而去!   郑飞收回目光,心中冷笑,明知故问道,“你们怎么看?”   王进皱眉道,“此人行事怪异,并且林老弟和陆谦本是去的西边,可此人却引着林娘子往东边去了,此其中必定有诈!”   郑飞点点头,“元觉哥哥和万春留下来继续看着,王哥你与我去跟上看个究竟!”   王进点点头,二人便立刻下了楼也急步朝东边而去,很快便看到了林娘子三人的背影。   二人远远跟着,过了几条街,便见三人拐进了一个大胡同口,接着就听王进低声惊道,“不好!果然有诈!”说罢便加快了步伐。   郑飞追上奇道,“王哥怎么了?”   王进看着那胡同口冷冷道,“陆谦的家居然就在太尉府的前巷!莫非……此事就是那高衙内所为?假若真是如此,这陆谦真是可恶!居然干这种卖友求荣的卑鄙勾当!”   这些郑飞自然知道,立刻回道,“跟上去且看看动静,若有不对便出手相助!”   二人快速跟入胡同,但却都是一愣,因为胡同中已没了林娘子三人的踪影,而在胡同两边则与回龙街一般各有许多院落,也不知他们是进了哪一户。   王进面色一变,“主人,怎么办,此处这么多人家该去哪里寻找,若是晚了,只怕……”   郑飞虽是皱了皱眉,其实心中却也不慌,只因过会锦儿还会冲出来赶去寻找林冲,到时看她自哪家冲出来则林娘子定被困在哪家。   郑飞转头一看胡同口有一棵大树便计上心来道,“咱们爬上树,到个高点的地方且看看哪家有异常。”   说罢二人便三下两下爬上了树。   你道这事怎来的如此之巧,二人刚刚上了树,便见锦儿就从一户人家中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脸上也尽是惊恐之色!   王进见了锦儿便是一喜,正欲开口唤住她问个清楚,却被郑飞一把拉住打了个眼色,只能任由锦儿过了这树下朝来路跑去。   郑飞待锦儿跑远了才对王进道,“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万一真是那林冲在此出了急症,锦儿是出去寻找大夫,咱们这从树上突然蹦下去又该如何解释?”   王进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郑飞的心中则是一片侥幸的感觉,暗道那锦儿若再早出来个几秒,定然会跟自己和王进二人直接打个照面,到时候自己便只能帮她直接冲进陆虞候家中,从高衙内手中救出林娘子,锦儿自然也不需再将林冲找来了。   虽然这两种结果的结局是一样的,林娘子都会由自己救下,林冲也依旧会对自己的再次出手相救感恩戴德,可这效果却会小上许多!若要逼林冲继续对这高俅等人心生怒意,该逼他一逼还是要逼的!(--!)   郑飞与王进二人跳下树来,快步便往刚刚锦儿冲出来的那个院子而去。   刚刚来到门前,便听院内传来了一声林娘子惊恐而愤怒的声音。   “高衙内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要喊人了!”   接着便传来了高衙内那无耻的淫笑,“小娘子勿慌,本衙内只求一次鱼水交~欢,可怜一下本衙内吧,就这一次!嘻嘻!”   “你……无耻!你可知我夫君乃是你父高太尉麾下教头?你如此,就不怕高太尉责罚你吗?”   “哈哈哈,你当本衙内这是第一次如此吗?莫说你夫君那芝麻教头,就算比他军职更大者的妻女本衙内也睡过!小娘子,你且满足我这一次,我事后一定少不了他的好处!来……”   “啊……”林娘子一声尖叫,“你别过来,我真要喊了!”   “哼!你喊!你喊破了喉咙都无人敢救你!”   ……。   郑飞虽也早知会出现这些事,也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一听之下却也是气的怒从胆生!他在前世便最恨三种人,一是逼良为娼之徒,二是拐卖妇女儿童之徒,三便是强奸犯,这三种恶事莫不都是泯灭人性丧尽天良!   此时再看王进也好不到哪去,铁青的脸色配上他那道深深的刀疤,简直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露出来獠牙的野兽!若不是郑飞还没下命令,恐怕早已破门而入,旧愁新怨一起算结果了那高衙内!   但还好在郑飞依旧保持了一丝的冷静,他顺着门缝往里一看,就见此院中还坐着七八人,正是那日被自己痛殴过的那班高衙内的爪牙,此刻这帮人都在习以为常的坐在楼下一脸奸笑淫笑的看着楼上窃窃私语,脸上表情莫不是有无耻的向往之色!   郑飞对王进悄声嘱咐道,“王哥,林娘子果真被那高衙内设计骗来此处预谋不轨!咱们必须救下林娘子!只不过……林教头毕竟还身为禁军教头,为了防止给他惹祸上身,过会咱们进去动手你切记要注意分寸,切莫搞出人命连累了林教头!”   王进闻言脸色一动,也明白郑飞所说确是对的,心中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听话的将心中本已有的杀意压了压,便朝郑飞点头表示知道了。   郑飞这才略微放下心来,朝着王进一点头,二人便站在门前一稳心神,同时伸出脚猛地踹向大门。   只听咣当一声巨响,老大一个实木门竟被二人一脚便从门框中踹落在地,直把院内众人吓了一大跳!   郑飞和王进二话不说,进了院子举拳便打!   那帮泼皮先是被这突然之变吓得三魂差点没了其一,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又见两名凶神恶煞一般的大汉冲入院中二话不说举头便打。   直到最靠近门口的一人被二人左右各一拳打翻在地发出一声杀猪似的嚎叫,众泼皮这才反应过来,刚想反击却一看那两名大汉中的一人又是大吃一惊。   那人不正是前几日在岳庙前痛殴自己的人吗?这人怎如此阴魂不散!自己走哪都能碰见他!   而另一名大汉……!   我那个天啊!   原本仅那一人就能打趴下自己所有人,现在居然还又加了刀疤脸来助阵,那刀疤脸可是仅看那块头和样子就肯定比那人厉害许多!   众泼皮只觉如同坠入冰窖一般,刚刚鼓起一点的反抗勇气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需郑飞和王进再动手,早已各个抱头鼠窜一般冲出了院子落荒而逃,将还在楼上的高衙内忘得一干二净!   郑飞和王进再一抬头,便见到了楼上窗边现出林娘子哭成泪人一般,却是如见救星似的惊喜的看着二人喊道。   “二位叔叔救我!”   紧接着便在一边又露出来高衙内那惊愕的脸庞,但这小子反应倒快,一看清楼下的形势便往后一缩没了踪影。   郑飞知道高衙内定然是准备要跳窗逃跑去了,想了想立刻作出决定,放弃了派王进去后面再追截高衙内的念头,因为王进如此痛恨高家之人,这高衙内若落在他的手里,难保王进一时冲动便结果了他!   如此可就打乱了自己的一切计划了!   日后自己定然会收拾高衙内,但为了顺利收伏林冲,这高衙内现在可绝对不能有事!   郑飞想定便故意行在前面拖了拖与王进上楼的速度。   二人上到二楼,便见楼上除了哭哭啼啼的林娘子外,在窗边正巧有高衙内正探出一半的身子,眼看高衙内就要钻出窗外。   郑飞见状心中虽然也不情愿,却也正只能无奈的等待高衙内逃跑成功。   但就在此时,却是说时迟那时快,身旁王进猛地大喝一声,顺手便抄起旁边桌上一只花瓶用力扔了过去!   于是……就在郑飞惊讶的目光中……那只花瓶不偏不倚正巧砸中高衙内的半截身子!   只听高衙内发出一声痛呼!接着便身子一晃就从窗边跌落下去!   又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与高衙内的惨叫声同时传来!   郑飞赶忙来到窗边,就见那高衙内正一瘸一拐的拼命朝胡同口跑去。   只是……。   待郑飞看清不禁心中一跳!   我晕~高衙内的一条胳膊……怎么好像是骨折了……!   131,豹子头不听劝告,花和尚终至汴梁   (求收藏,求红票,拜谢)   郑飞和王进正在劝着林娘子,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声怒喝。   “娘子,你在哪里!”   自然是林冲的声音,接着便只听一阵上楼梯的声音传来,林冲快步冲进了屋内。   林冲往屋内一看,待看请郑飞和王进二人先是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林娘子已一声痛哭扑在了他的怀中。   “夫君,你可来了!呜呜……”   林冲赶忙宽慰起林娘子来。   “夫君,”林娘子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朝林冲道,“多亏了两位叔叔及时出现,否则……我清白定然不保!”   林冲这才反应过来,啊呀一声一步上前朝着郑飞和王进跪倒拜道,“多谢两位兄弟再次搭救贱内,这恩……林冲真是还不了了!”   郑飞和王进赶忙上前扶起林冲,郑飞笑道,“林教头切莫再说,我和王哥刚刚在街上偶遇嫂夫人惊慌走过,我二人心中好奇便跟了上去,谁料竟碰见这事!这也是天意,饶是老天派我二人来此保得嫂夫人清白。”   林冲感激的点点头,接着便急怒道,“可是那花花太岁高衙内所为?他人呢!”   郑飞一指窗户道,“待我和王哥打跑他的爪牙,上得楼来那厮已经跳窗逃跑了,并不曾捉住他。不过……他一不留神摔下窗去,好似是摔断了手臂。”   “怎不摔死那厮!”林冲怒道,“还有那陆谦,竟勾结那厮算计我们夫妻二人,卖友求荣,无耻至极!我这就去结果了他!”   说罢转头便欲走,郑飞知道林冲现在可不只是说说气话了,肯定是真要去杀了陆谦,赶忙拉住他道,“嫂夫人受惊过度,那厮此刻定然已经躲藏起来,还是先安抚嫂夫人为重!”   林冲又是气得一声大喝,豹头环眼,燕领虎须的脸上一片气愤至极的怒色,还真有几分豹子的样子,“我先砸了他家解解气!”   郑飞点点头,“我跟你一起砸!砸完他家送嫂夫人回去后,我再陪你去找那陆谦,将他剖心掏肺!”   林冲看着郑飞,眼中一亮,用力的点了点头!   +++++++++++++++++++++++++++++++++++++++++++++++++++++   接下来一连三日,郑飞果真天天陪着林冲在满汴梁城内转悠。   当然,一切都是无用功,那陆谦似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没了踪迹。   郑飞虽早知如此,但为了一泻林冲心中怒意,还是继续跟着林冲到处去找。   终于,在林娘子担忧的劝慰下,林冲的气渐渐消了些,也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   林冲与他娘子对郑飞和王进又一番感激自不在话下,郑飞看得出,林冲对自己的感激是发自肺腑的,恐怕只差一个引头二人便能磕头结拜。   一切也都在按郑飞的计划进行着,可郑飞的心,却有些不安稳起来。   因为……高衙内可是被摔断了手臂呀!   相比于本应发生的被林冲只是一吓,这次可是实实在在的受了重伤!   以那高太尉睚眦必报的性子,他会放得过伤害高衙内的人吗?   可都已经过去三天了,高太尉那边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郑飞原本就已经计划好了若是有事,立刻便带林冲几人躲藏到燕云会中去,然后再将林冲带上岐山,虽然这样一来林冲诚服自己的程度会降低许多,也好过他被盛怒之下的高太尉杀了的好。   可……高太尉那里却悄无声息!哪怕是派人来捉拿真正导致高衙内受伤的自己等人的行动也没有。   难道是高太尉自知理亏?绝无可能!高太尉要有这等好心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唉!现在是越没动静,郑飞的心里便越没底!   就像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一样。   郑飞也曾委婉的对林冲表达过他的担心,但林冲却始终认为自己身为朝廷军官,又与高太尉常得相见,此事又是高衙内理亏,高太尉顾虑影响是不会怎样自己的。而且自己一干亲朋与岳丈张教头都在汴梁,自己若是突然弃官逃跑也定然会连累他们。   所以,林冲没有听从郑飞的劝告,而是继续留在汴梁,照常每日去军中任职教授功夫。   郑飞无奈,也只得选择继续“暗中”保护林冲一家。   不过,郑飞从此便常去林冲家里做客,明着求教枪棍功夫,暗着继续拉深感情,又是两日过去了,一切依旧风平浪静,众人的心也逐渐安稳了下来。   但郑飞相信,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的!   ++++++++++++++++++++++++++++++++++++++++++++++++++++   这一日,郑飞刚刚进得回龙街的屋中,推门一看便是一愣。   只见屋中除了王进三人外竟还多了一人,正是那燕云会的张复!   张复朝着郑飞恭敬一拜道,“恩公,雁门县来了消息。”   郑飞闻言立刻急道,“我智深哥哥如何了?”   张复道,“雁门县分会长赵员外传信来说,智深大师本就是他介绍上得五台山文殊院的,他亲自上山去寻,却已被告知智深大师已离开文殊院去往东京大相国寺一月有余。”   郑飞心中顿时一惊!   一是惊得那个曾被自己恐吓威胁的赵员外果然是燕云会的人,二是震惊于鲁智深果然早已离开文殊院往东京来了,只是不知为何却始终未曾到了这里!   他该不会……真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吧!   郑飞不由皱起了眉头!   张复见郑飞面色不对,便知趣的告辞而去。   郑飞来到窗边看着外面,心下一片沉重!   王进等人一直是云里雾里的不明所以,想劝郑飞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屋内的气氛一时凝重了起来……!   就在此时,门突然被敲响了。   庞万春立刻下楼去开门,待看清门外之人又是一愣!   门外居然站着的还是张复!只不过在他的身边还多了一人,正是济世坊的那个伙计李良吉。   张复朝着庞万春抱拳道,“在下刚刚碰见来此送信的兄弟,有件事要告诉郑恩公……”   还未等他说完,郑飞已经快步走下楼梯来到近前急问道,“又有何事?”   张复朝着郑飞抱拳道,“刚刚店里来了位和尚,他留下一个口信便走了,他说……”   郑飞的心不自觉的乱跳了起来……。   “……他说,郑恩公要找的人已经到了大相国寺……”   还未等张复说完,他只觉身边人影一晃,郑飞已经夺门而去快步朝北面而去。   我的鲁大哥啊,你可算来了!   132,鲁智深冷对元觉,六兄弟结义菜园(上)   (求收藏,求红票,真心拜谢。)   “哥哥!”郑飞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心中一阵无法言表的激动,忍不住动情大声叫道。   就见那人的背影先是一愣,接着便猛地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尽是复杂的惊喜!   “兄……兄弟!”   郑飞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脑海中将他对自己的诸多好一闪而过,心中竟突然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直怀疑自己是不是性取向突然变了。   不过……此刻什么都无所谓了。   郑飞加快脚步朝那人走去,那人也大步走来。   临到近前,二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彼此上下打量一眼,同时哈哈大笑一声抱拳道。   “哥哥!别来无恙!”   “哈哈!兄弟,洒家可想死你了!”   此时此刻,在东京汴梁酸枣门外大相国寺菜园子,那个命中注定应该来到这里的人,终于出现在了这里!   鲁智深接着奇道,“兄弟啊,你咋在东京?又是咋知道洒家在这破烂菜园子里的?”   郑飞笑道,“小弟日夜思念哥哥,早前曾派人去五台山文殊院给哥哥送过信,却被告知哥哥已离了文殊院往大相国寺来了,小弟也赶忙赶往这里,却没有寻到哥哥,小弟便想了些法子留意大相国寺,这不,哥哥一来小弟便知道了。”   鲁智深哈哈一笑,“好兄弟!当日你曾说与洒家必有再聚的日子,洒家被逼离开文殊院时还以为从此与兄弟再无缘相见,却不料竟真如兄弟所言得以再见,哈哈哈!兄弟果真没有骗洒家!”   郑飞也是笑道,“咱们兄弟自渭州离别,两次失散又两次得见,此乃天意!定是叫你我兄弟之情不散!”   鲁智深连连点头,“对对,就是天意!”   郑飞奇道,“小弟听说哥哥早已离了文殊院,为何现在才到了汴梁?”   鲁智深道,“你还记得那李忠吗?”   郑飞点点头,“可是外号‘打虎将’的李忠?记得,上次咱们还在渭州喝过酒。”   鲁智深道,“俺自出了文殊院,一日路过一地名桃花山,在山下一户人家借宿,晚上听得那户人家哭哭啼啼,一问才知原是他家的姑娘被桃花山上的好汉劫上了山做了压寨夫人。洒家气不过便提着禅杖上了桃花山讨要那家的姑娘,结果,却不料那山上的两名好汉头子其一便是李忠,那厮见我便拜,我问及那事,他说那姑娘性子烈,虽已劫上山来半个多月却始终不肯就范,一直关着并不曾亏待。洒家命李忠与山上另一名头领‘小霸王’周通放那女子下山,他二人连忙照做,却非要留洒家在山上,洒家无奈便在山上多住了些日子。其后路过赤松岭,又两番打斗诛杀了两名霸占寺庙为非作歹的贼人,这才到了东京,刚刚洒家刚被寺庙分来看守这菜园子,兄弟你便寻来了。”   郑飞心中一动,又问道,“哥哥这一路可曾遇到过史进兄弟?”   鲁智深摇摇头,“不曾遇见,怎么?史进兄弟也要来东京?”   郑飞一听,心中的种种不解顿时便都明白了。   果然因为是自己的出现使得鲁智深的人生轨迹产生了些许的偏差,不但使得鲁智深晚出家了些许日子,又使得他晚离开文殊院几天。   结果,他到达桃花山时,本应遇到的周通强娶那刘家女子事件,变成了那刘家女子已经被周通强娶走了半个多月。   而后本应出现的鲁智深暗抢李忠和周通的钱财逃跑的事件也没发生。   更是错失了在赤松岭与史进的再次相遇。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   一步“错”,步步“错”!   还好,鲁智深总算是平平安安的来到了东京汴梁!   郑飞快速思索一番便朝着鲁智深一笑,“我也不知史进兄弟现在在哪里,只是随口一问,来哥哥,我再为你介绍个人。”   说罢,郑飞先是一指王进和庞万春,“这二人哥哥早已见过。”   王进和庞万春立刻朝着鲁智深恭敬的抱拳道,“见过哥哥。”   鲁智深笑着点点头,“我兄弟到现在还好好的,那日洒家嘱咐你们之事你们果然做到了,好!洒家日后定有法子酬谢你们。”   王进和庞万春连称不敢。   郑飞又兴奋的一指邓元觉道,“哥哥,这位是邓元觉哥哥,也是待我如亲兄弟一般!”   但……郑飞介绍完毕,自己原本想象中要出现的两大英雄好汉彼此惺惺相惜、热情而友好的结交场面却没有出现。   鲁智深和邓元觉都只是彼此抱了抱拳,不咸不淡道了声“幸会”便没了下文,就好像彼此之间此前有过什么过节一样。   可是他们之间确实是在此之前都未曾见过的。   王进和庞万春都是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二人。   但郑飞却是心中一动,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毕竟如果按照历史本来进程,邓元觉和鲁智深原本是要大战一场的,莫非……他二人分别作为彼此阵营中性情功夫都极为相似却各自独特存在的杀神,于冥冥之中本应就是敌人。如今虽然因为自己的出现而使两人的人生轨迹都发生了偏移,但那份命中注定的水火不容却依旧在悄悄的产生着影响!   郑飞的心中不由苦笑一声,暗道但愿这些都是自己瞎猜的胡言乱语,毕竟自己原本应是该被鲁智深三拳打死的,但现在自己不依旧和鲁智深好成了亲兄弟一般?   郑飞收回思绪朝着鲁智深笑道,“哥哥咱们且去寻个地方好好……”   正说话间,突然见十几个人自菜园子里走出来,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臭味。   鲁智深见状大笑着一指那几人朝着郑飞等人说道,“这几个泼才刚刚想算计洒家,结果被洒家一脚一个踢进了粪池里,如今刚刚清洗干净。”   众人都是一笑,郑飞心中更是一乐,暗道这些泼皮原本就应该被鲁智深降伏,如今虽然鲁智深晚来了这菜园子几日,可这些人注定要掉粪池的命运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那十几人来到近前,脸色都有几分的害怕,都立刻朝着鲁智深跪倒在地,其中一个精瘦汉子道,“我等知错了,请师父恕罪。”   鲁智深冷哼一声,“俺还没问尔等都是什么鸟人,为何要算计洒家?”   那精瘦汉子颤声回道,“小人叫做‘青草蛇’李四,这些人都是小人的兄弟,我等祖居在此,平日里只靠赌博讨钱为生,这片菜园子便是俺们的衣食来源。大相国寺看守此园的人都拿我们没办法,今日听说菜园子来了位新的师父,我们便……”   鲁智深冷笑道,“你们便想算计洒家,好日后忌惮你等,任你等胡为?哼!告诉你们,洒家俗姓鲁,法名智深。出家前乃是关西延安府经略相公帐前提辖。只为杀得人多,因此情愿出家。从五台山来到这里。莫说是你们二三十人!便是千军万马队中,俺也能杀进杀出!”   众泼皮顿时脸色大变,总算知道自己今日是惹了一尊真神,又是连连称罪。   鲁智深大手一挥,一声“滚吧”,众泼皮才如释重负的一哄而散。   郑飞却心中一动,一把拉住其中一人,一番快速的耳语交待后还塞给了那人一点碎银子。   那人早就看出郑飞在这群人中的身份极不寻常,如今听到郑飞的吩咐本就不敢推脱,现在又拿了银子更是兴高采烈,立刻朝着郑飞一拱手便快步跑开了。   郑飞又朝庞万春道,“万春,且去买些酒菜来此,我要和智深哥哥、元觉哥哥痛饮几杯!”   133,鲁智深冷对元觉,六兄弟结义菜园(下)   (求收藏,求红票,真心拜谢。)   庞万春应声而去。   几人相视一笑,便进了菜园子。   众人来到菜园中那木屋前,见有桌椅便坐了上去。   郑飞坐定便与鲁智深将自己从那日在文殊院与鲁智深离别后所发生的一切都娓娓道来。   直听得鲁智深一会哈哈大笑,一会愣愣惊讶,一会又怒气冲冲!   终于,鲁智深忍不住大喝一声,“那蔡京狗贼真是欺人太甚!他可是就在这东京之中?洒家这就去取下他的項上人头来给兄弟做尿壶。”   说罢起身就要往外走。   郑飞连忙拦住,却不料又听邓元觉哈哈大笑一声道,“好你个鲁智深,和尚我刚刚看你本有些不顺眼,却不成想你也是这般豪爽性子,正合和尚我的心意,我这就陪你去,咱们二人砸了那相府去!”   邓元觉说罢也是起身就走。   鲁智深闻言顿时眼中一亮,笑骂道,“你这贼秃刚刚看洒家不顺眼,洒家又如何看你顺眼?不过你这脾气现在看来还真有些对着洒家的胃口,好!咱们就一起去!”   郑飞的头马上就大了,连忙示意王进拦住邓元觉。   鲁智深和邓元觉都是说一遍是一的直性子,他们若说是做什么便真是做什么,根本没有半分的做作。   这可苦了郑飞和王进,二人废了老牛鼻子劲才好不容易拦下二人,又将二人劝回了座。   鲁智深和邓元觉相视一笑,彼此经过此事才变得熟络了起来。   此时正巧庞万春也买了酒菜回来了,众人便就地吃将起来。   酒过三巡,郑飞看着时间约莫有些差不多了便对鲁智深笑道,“哥哥,许久不曾见过你耍功夫,小弟想念的很,可否请哥哥现在为我等舞一番禅杖,也好让我等开开眼!”   鲁智深点头笑道,“那还不简单!”   郑飞赶忙起身亲自为鲁智深扛来立在屋前的禅杖。   鲁智深一把接过,喝了些酒本就开心,往外几步来到空地二话不说便挥舞了起来。   但见禅杖如一条铁龙舞的风生水起,飕飕作响!   直把王进等人看得连声叫好!   尤其是邓元觉,两眼冒光的看着鲁智深,直像是恨不得马上上去切磋一番。   郑飞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只见他时不时偷眼一瞧菜园子外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了菜园子边,正目不转睛的看着里面。   郑飞的嘴角,不禁露出来一丝满足的微笑。   那世间少有的兄弟之情,还有那后世传诵的结交场面。   自己怎忍心让它不复存在呢?   +++++++++++++++++++++++++++++++++++++++++++++++   “好!”菜园外突然听到一声高兴的大喝!   郑飞的嘴角露出来一丝极其隐蔽的微笑……。   鲁智深被这一声喝打断了继续练武的兴致,一双虎眼往外看去,便见一人正站在菜园边一脸歉意的朝着自己笑。   不知怎的,鲁智深原本有些恼怒的心情一见到此人竟瞬间烟消云散而去。   此时就听庞万春惊道,“呀!原是林教头。”   鲁智深问道,“这人是谁?”   郑飞立刻上前说道,“这人乃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姓林名冲,人送外号‘豹子头’是也!乃是小弟新结交的朋友。”   鲁智深点点头,脸上一丝变化也没有,只是朝着林冲喝道,“教头请进!”   林冲立刻走了进来,来到鲁智深面前对着鲁智深抱拳歉意道,“小弟见师父将这禅杖舞的精彩,一时忍不住叫了一声好,打搅了师父练武,还请师父赎罪。”   鲁智深却是一笑,“洒家乃关西鲁达,只因杀得人多,情愿为僧,如今看守这菜园子。洒家年幼时曾随家父来过东京拜访过令尊林提辖,也曾见过你,不知你还记得洒家吗?”   林冲闻言面色一惊,愣愣的看着鲁智深,脸色恍然大悟道,“呀,确有此事,原来就是哥哥!”   说罢,林冲便朝鲁智深拜倒道,“林冲见过哥哥!”   鲁智深哈哈大笑一声,扶起林冲道,“洒家今日真是开心,一日便见到了两个好兄弟!”   林冲奇道,“两个?”   鲁智深一把拉过郑飞道,“这也是俺兄弟,姓郑名……”   “哈哈哈……”未等鲁智深说完,郑飞已与林冲相视大笑。   林冲道,“这位郑兄弟可是接连两次救了我呀!没想到我们竟都是哥哥你的兄弟!”   鲁智深一愣,林冲便将郑飞这两次救下自家娘子之事娓娓道来。   鲁智深的面色却又是一沉,怒喝道,“先是蔡京迫害我郑兄弟,如今又是那高贼之子如此下贱!这世道都是怎么了?!洒家受不了了,洒家现在就去先取那高衙内狗命,再去取那蔡京人头!”   他话音刚落,邓元觉又是大笑一声,“好好!和尚我早就等着这句话了,刚刚没去成,现在咱们再去!”   二人说罢就要走。   郑飞的头又大了……。   这两个活祖宗啊,自己非要把他俩搞到一起莫非是个错误?   +++++++++++++++++++++++++++++++++++++++++++++++++++   众人好不容易又劝下鲁智深和邓元觉。   又请林冲也入了座。   众人便是一番开怀痛饮。   鲁智深问向林冲道,“林老弟,你又如何寻到这里?”   林冲看了一眼郑飞道,“是郑兄叫人传话找我来此地的。”   众人都看向郑飞。   郑飞笑道,“小弟当初一见林教头的面相就觉得与智深哥哥有缘,刚刚心中灵机一动,就给了那群泼皮中一人一些钱财要他去把林教头找来,小弟本想让智深哥哥与林教头借机相识,却不料二位哥哥本就是世交,小弟真是多此一举了。”   鲁智深闻言一叹,拍了拍郑飞的肩膀道,“我与林老弟一见便很投缘,却不料这是兄弟你的美意,洒家要多谢你又为洒家寻来一个好兄弟呀!”   林冲也朝郑飞抱拳谢道,“若非郑兄美意,林某无论如何都无法得知在此东京城内还有位智深哥哥,郑兄接连救我娘子两次,又为我寻来智深哥哥,这份恩情……,唉!林某真不知该如何去报了!”   郑飞一笑,朝着鲁智深和林冲抱拳道,“二位哥哥言重了,若是真兄弟,就算隔着万水千山也会相识,不过,小弟斗胆有一个愿望,不知二位哥哥能否答应。”   鲁智深道,“兄弟你尽管说,无论刀山火海,洒家都愿为你去做!”   林冲也连连点头称是。   郑飞心下闪过一丝激动,正色道,“小弟想与二位哥哥结为生死兄弟,不知二位哥哥意下如何?”   鲁智深闻言哈哈大笑一声,“洒家与你虽从未结拜,却早已认准了你便是洒家的亲弟弟!如今你愿结拜自是更好!洒家哪有不愿意的道理!”   林冲也喜道,“郑兄弟与我有这些还不清的恩德,郑兄弟为人又是如何豪侠!林冲早就想与郑兄弟结拜,却一直胆怯郑兄弟看不上林冲,林冲也是求之不得!”   郑飞大喜,“如此,咱们便在此地就地结拜吧!万春,速去买来香炉祭品……”   鲁智深却大手一挥,“用那些物件何用?只要咱们都是真情,便是空无一物也是无妨!”   众人皆是一笑。   郑飞再看向王进等人,便见王进等人皆面露向往之色,尤其是邓元觉,眼中都快冒出火花来了,便是一笑道,“我与王进哥哥还有万春兄弟虽为名义上的主仆,其实却是生死至交!元觉哥哥与我本就早有结拜之情!不如……大家一起结拜,同做同生共死的兄弟如何?”   鲁智深又是哈哈大笑一声,“有何不可?”   王进、庞万春和邓元觉闻言都是大喜过望!   众人便依次排开朝天地跪倒,都举起一碗酒道。   “鲁智深!”   “邓元觉!”   “林冲!”   “郑临风!”   “王进!”   “庞万春!”   “我六人今日愿结为生死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干!”   啪啪啪~六只碗依次摔碎在地上。   众人一起开怀大笑!   134,林冲中计得宝刀,郑屠求救燕云会(上)   (求收藏,求红票,拜谢)   接下来,鲁智深的菜园子便成了郑飞等人的聚集地。   众人每日都去那里与鲁智深相聚,不是开怀畅饮就是切磋功夫,端是痛快!   可郑飞的心,却越来越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   这一日,郑飞四人来到菜园子,便见木屋前,鲁智深和林冲两人正在背对着这边低头看着什么。   四人来到屋边,鲁智深回头一看郑飞便喜道,“兄弟来的正好,林老弟刚刚买了一把宝刀,且来看看,真是一把……”   王进、庞万春和邓元觉闻言立刻走了过去。   但郑飞却愣住了……林冲买了一把宝刀……莫非……!   直到王进等人也是齐齐发出一声赞叹之声才惊醒了郑飞。   郑飞走上前去,就见林冲正一脸欢喜的手握一柄刀,但看此刀寒光逼人,即便静止也似有低低鸣响,一看便是一口绝世好刀。   众人纷纷眼冒艳羡的轮流接过此刀,一边把玩一边啧啧称奇。   可郑飞的心思却不在这刀上面。   “林大哥,这刀从何而来?”郑飞问道。   林冲兴奋的笑道,“今早我与智深哥哥自家中出来不久便遇到一条汉子,头戴一顶抓角儿头巾,穿一领旧战袍,手里拿着一口宝刀,站在街上叫卖,我本没在意,路过他身边时他却嚷道,‘偌大汴梁城,竟无一人识得此等宝刀!’,我一听他好大口气便与智深哥哥停下看了一眼,谁料一眼望去发现果真是口难得宝刀!那汉子见我想要,出价两千贯,我略一还价便一千贯卖与了我!哈哈!此刀莫说是两千贯,便是四千贯也不为过!”   王进也点头赞道,“此刀仅看这刀柄便知必是出自名家之手!林老弟能用一千贯买下此刀,端是占了大便宜!”   林冲闻言得意的大笑起来。   众人都在兴奋的品评着宝刀。   但郑飞心中却是叹了一口气,暗道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   别人不知道,自己可是非常清楚,这刀哪里是林冲偶然沾了便宜,分明就是高俅设计卖与林冲的。就待再过几日,高俅必会要林冲带着此刀去与他观瞧,到时候林冲定会被以带凶器私闯白虎堂欲行不轨,行刺高俅的罪名抓起来!   唉!郑飞终于想明白了,高衙内意外受伤果真对历史产生了影响,原本高衙内在二次调戏林娘子后要经过很长时间的装病才能引得高俅决定对付林冲,结果现在连装都不用装了,高俅一看高衙内伤成那样,大怒之下根本不需高衙内等人再进谗言,已然是将林冲恨之入骨!   结果,白虎堂事件的发生,比之原本的历史整整提前了一个月!   郑飞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件事件本来是在自己的计划之中的。在自己的计划里,自己只需等到林冲被判发配,再于路途救下他,然后再一路相护送到沧州,最后在沧州隐藏下来于风雪山神庙里再救下林冲!如此一来,不但可以使得林冲对自己更加感恩戴德,他也会顺理成章的对朝廷失望透顶,必会跟着自己上梁山!   可没想到高衙内却意外受伤了,还伤的那么重,不但提前导致了此事的提前发生,更不知会不会已经对接下来所应发生的事产生什么未知的影响!   比如……因为高衙内受重伤而盛怒之下的高俅会不会直接搞死林冲?根本不给林冲刺配千里的机会?   假若真是如此,自己是否应该提前警告林冲,制止林冲带刀去见高俅,助林冲躲过高俅这个阴谋呢?   若自己真这么做了,那林冲肯定还会安安稳稳的继续留在汴梁做他的教头,自己想把他骗上梁山的事却也会变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自己虽然极想得到林冲,可……他现在已经成为了自己的结义兄弟,自己当初算计他,让他按照历史轨迹被高俅迫害的妻离家散已是非常的不义,如今若再让林冲投入进那未知的危险之中,郑飞真是再也于心不忍了!   就在此时,只听庞万春对林冲笑道,“宝刀也会因缘寻主,这把刀冥冥之中早晚都是哥哥的,哥哥就算今日没有碰见那卖刀的汉子,日后也定会再以其他的方式得到此刀!”   众人都是纷纷点头称是。   林冲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但谁都没料到,庞万春的这一句无心的恭维听在郑飞的耳中却令他猛地清醒过来!   郑飞心中暗暗惊道。   对呀!庞万春说得对!这些事情都是必然会发生的!   就算高衙内不受伤,自己就可以阻止高俅迫害林冲吗?   当然不会!   就算自己帮林冲躲过了这一次的白虎堂陷害。   则等待林冲的还会有黑虎堂陷害,红虎堂陷害等等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陷害!   自己能帮得了林冲一时,可又怎能帮得了林冲一世?!   甚至到最后可能会搞得失去耐心的高俅痛下杀手,像对王进一样直接派人杀掉林冲!   自己现在可不是讲究兄弟道义的时候,甚至可以说,“害”林冲反而是在“救”林冲!   林冲必须带刀进白虎堂!唯有在这种自己尚且知道一些历史进展的条件下,自己才能有针对性的想办法解救林冲!   郑飞想定,自然而然的走上前去接过林冲递过来的宝刀。   郑飞用力一挥,大笑一声道。   “好刀!哈哈哈!宝刀配英雄!此刀只有哥哥持有才能不辱没了它!”   林冲笑着对郑飞抱拳道,“多谢兄弟美言!林冲惭愧!”   郑飞对着林冲一笑,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林大哥,请你不要怪我,我定会救你----逃出生天!   ++++++++++++++++++++++++++++++++++++++++++++   两日后,郑飞和王进再次来到菜园子,正巧遇到手持宝刀的林冲走了出来。   郑飞一看林冲穿的极为正式,心中一动便问道,“哥哥去哪里?”   林冲一见郑飞和王进,脸色接着就是有些愧疚的一变,犹豫了一下便道,“去太尉府。”   郑飞心中微微一惊,“带刀去太尉府?”   林冲点点头,“正是!高俅那厮不知如何得知我得了此刀,派人叫我带此刀去太尉府给他瞧瞧,我想……早前高衙内那厮断了手臂,高俅定是碍于与我经常得见而不好发作。我虽恨那高俅和高衙内,也不怕他们,但毕竟除了我,还有岳丈张教头也在那厮管辖之下。为了岳丈张教头的面子,我也不好驳了高俅。”   郑飞知道,林冲这是怕坏了兄弟感情,在对自己和王进解释。   只听王进道,“我知道林老弟的意思,位于人下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不怪林老弟,你且去吧,我等在菜园子中等你。”   林冲闻言一喜,感激的朝着郑飞二人点了点头便继续朝外走去。   郑飞看着林冲的背影,心情不禁沉重起来……!   135,林冲中计得宝刀,郑屠求救燕云会(下)   (求收藏,求红票,拜谢。)   半日后,回龙街,林家。   只听林家屋内隐隐传来阵阵的哭声。   再往屋中看,便见屋内除了抱在一起哭泣的林娘子和锦儿,还有鲁智深、邓元觉、庞万春以及一名身穿军服的老者各个都是一脸的阴沉!   那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那林冲的岳丈,同为禁军教头的张教头是也。   林娘子面容凄惨对张教头跪下哭道,“爹爹,你要救我夫君呀。”   张教头扶起林娘子叹道,“傻姑娘,老爹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我亦视林冲为己出,又怎会不想办法救他呢?”   林娘子点点头,却又朝鲁智深等人拜倒道,“诸位叔叔可要救我夫君呀!”   庞万春赶忙扶起林娘子。   鲁智深见状便似是被点燃了一般,大喝一声怒道,“无耻高俅老贼,竟使得这般奸计!真气煞我也!走!谁与我去大牢中劫出林老弟,洒家也不做和尚了,就去郑老弟的山寨做个山大王便是了!”   邓元觉也起身喝道,“正合我意!当日里和尚我不过是得罪了一个小小的商户就差点被害死在歙州牢营,如今林兄弟却是被太尉所害,比我更加凶险百倍,要去现在便去,去晚了怕是林兄弟人头不保!”   庞万春也是怒从心生,也是起身便跟着二人就走。   张教头一看连忙伸手去拦,可又怎么拉得住!林娘子更是只会六神无主的站在那里哭泣,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眼看三人就要出得门去,门却突然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三个人,众人一看,发现乃是郑飞、王进和一个陌生人!   郑飞一看鲁智深那三人的架势,不用问都知道他们想去做什么,一看庞万春也参与其中不禁冷冷道,“万春,两位哥哥糊涂,你跟了我这么久,连你也傻了不成?”   庞万春浑身一颤,羞愧的低下头去。   郑飞又冷冷的看向鲁智深和邓元觉。   不知怎地,他们二人一看到郑飞,心中竟不由产生了几分诸如小孩做坏事被大人抓到的窘迫感觉,一时愣在了当场。   郑飞叹了口气,“二位哥哥,这里不比歙州,乃是皇城所在!莫说是你们二人,就算再加上几十个人也难保能劫牢成功,就算侥幸劫出林哥哥,咱们又如何出得了东京?但这些都是次要的,若要因你们的举动害了林冲哥哥性命,你们便安生了吗?”   鲁智深和邓元觉对视一眼,都明白郑飞说得很对,二人都是深深而又焦急的叹了口气。   鲁智深急道,“那该如何是好?林老弟在牢房中可是朝不保夕呀!”   郑飞道,“我已请了人帮忙,开封府里传出话来,在未查明一切之前,定不会对林哥哥动用大刑的!”   张教头闻言上前奇道,“阁下是找的谁帮忙?小婿得罪的可是高太尉呀!朝中谁人又敢趟这个浑水?”   郑飞一笑,闪出自己身后那人对众人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好友,赵良嗣赵大人,刚刚他亲自去开封府里与腾府尹交谈许久,那事便是腾府尹许与赵兄的。”   只听哎呀一声,张教头已朝马植跪倒拜道,“小人一时心急,竟没看出赵大人,请赵大人赎罪!”   马植一笑扶起张教头道,“林教头之事我已从郑兄那里得知,郑兄的事便是我的事,我定会努力相救林教头的。”   张教头听了又是连连做谢,脸色一片喜色,直看得鲁智深等人一片疑惑,不知马植身份如何,竟能让张教头突然欢喜成这般模样。   马植又对郑飞说道,“郑兄,你我且出去说话,我与你商量商量。”   郑飞知道这是马植有些话不方便说与众人,便点点头与马植出了门。   他二人刚走。   林娘子便上前急问张教头道,“爹爹,那人是谁,为何你一见他便如此开心?”   张教头一笑,面上如释重负的说道,“我此前已去过开封府,府内有一孔目,姓孙名定,为人最耿,常与人周全,人称孙佛儿。此人是我好友,我对他一说完此事,他便说此事极其难办,只因高太尉已亲自与滕府尹见过面,要求滕府尹无论如何都要给林冲定个死罪……”   “啊!”还未等张教头说完,林娘子听到此便是一声惊叫!脸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眼泪眼看又要落下来。   张教头见状赶忙宽慰道,“孩子别哭,为父就是怕你担心故没告诉你这事。你且听我继续往下说。孙定说,滕府尹也知林冲这事乃是冤案,虽欲有心周全,又恐得罪高太尉,还一直举棋不定之中,他要我立刻想办法托上朝中大臣来给腾府尹说情,或许还有得转机。可咱们又与什么朝中大臣有交情?唯一认得的顶头上司高太尉还正是要害咱们之人!我本已灰心,却不料你们的这位郑兄弟却把那赵良嗣找来了……”   林娘子又急问,“这赵良嗣是谁?官职很大吗?”   张教头笑着摇摇头,“他的官职一点也不大,比之高俅那是差上许多呢!”   林娘子奇道,“既如此,为何爹爹对那人如此放心?”   张教头神秘一笑,“这位赵大人,谁也不知他来自哪里,但他自几年前突然出现之后便被圣上封了官,虽是小官,却能常伴圣上左右。而且据传此人还是童贯童大人的至交!尤其是最近一段日子,不知是何缘故,这位赵大人几乎天天都被召入宫中,待上一整天才会与童大人一同出宫。他这官虽小,却是当今朝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怕是高太尉也要给他几分薄面呢!若有他出手相助,林冲也许依旧会被治罪,毕竟他这带刀私闯白虎堂的事已是板上钉钉之罪,可这条命,说不定就保住了!”   林娘子闻言顿时大喜过望,“爹爹说得都是真的?不是安慰小女吧?”   张教头开心一笑,“傻孩子,这种事爹爹骗你作甚?唉!万没想到林冲竟有这样的朋友,真是万幸,真是万幸啊,哈哈哈!”   众人听得张教头如此说,这才都放下心来,面色都是一松。   鲁智深朝着邓元觉挠着头嘿嘿一笑道,“俺说贼秃,咱这脾气可得改一改啦,刚刚若不是凑巧被拦下,咱们二人可差点坏了郑老弟的大事,也差点害了林老弟的命啊!”   邓元觉笑骂道,“你顶着个大光脑袋还敢说和尚我是贼秃,真是不要脸!刚刚若不是你鼓动,和尚我又怎会一时没了理智,都是你的事!哈哈哈!”   自从鲁智深和邓元觉熟络起来,他二人倒开始斗起了嘴,整日里彼此不刺挠对方两句便是难受。   众人见状都是一笑。   瞬间,满屋子的沉重气氛便是为之一散!   +++++++++++++++++++++++++++++++++++++++++++++   “爹!您就这么放了林冲?他可是差点要了孩儿的命呀!孩儿的手臂到现在可是都疼得要死!”一个一脸病态的年轻人朝着一名老者不甘心的嚷道。   这年轻人虽是白白净净的,五官搭配起来虽不能说是标准的美男子,却也是难得的俊俏。但眉目之中却流露着一股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痞态!一看便知是个无赖人物。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花花太岁高衙内!   再看那老者,虽已年过半百,但自同样白皙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得出此人曾经是多么的英俊,如今虽老,但浑身上下却莫名的散发出一股久居高位者才会有的威严气息,只可惜在这一副面容之下,同样在眉宇之间,一股隐藏极深的凶残之像此刻已毫无顾忌的显露出来,只听他冷冷道。   “你当老夫愿意如此?谁料那林冲不知怎的居然认得那赵良嗣!不只是他,就连童贯也写信与我要我对林冲网开一面,这二人都是现在圣上面前的大红人,我能不给几分面子吗?”   “可是……”高衙内急道,“那孩儿这断臂之仇就不报了?还有那林娘子……孩儿若得不到他,孩儿……肯定会死的,呜呜呜……”   高衙内说罢便哭了起来。   高俅见状无奈的一笑。   这高衙内虽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但自己却就是那么喜欢他,直比亲生还亲,高衙内在汴梁做的那些事他又怎会不知,不过他可不在乎,不就是玩了几个女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年轻的时候想玩却玩不了,如今自己的孩子有机会去玩也当是对自己人生的一种补偿!   高俅走过去拍了拍高衙内的肩膀笑道,“孩儿别急,为父虽不能要了那林冲的性命,可林冲带刀私闯白虎堂却是实打实的大罪!我已给开封府打过招呼,就算不要林冲的命,也要夺了他的官再刺配远地!到时候他一走,出了东京远一些,咱们再……,哼哼,就说林冲半途染病暴死便是了。这样一来谁也说不出什么!林冲一死,他娘子岂不就是孩儿你的掌中物?”   高衙内闻言大喜!也顾不得疼了,便在床上翻身而起对高太尉拜道,“孩儿多谢爹爹,爹爹真是世上最好的爹爹!”   “哈哈哈!”眼见高衙内如此,高俅似是得到了什么极大的满足一般,眼中杀机更胜!   136,汴梁城生死离别,野猪林痛定醒悟(上)   (求收藏,求红票,拜谢。)   五日后,汴梁城外。   林冲身带一面七斤半重铁叶枷对着张教头一跪道,“老泰山,林冲今年不幸,吃了这等官司,如今被夺官刺配边疆,临走之前我有一事相求!”   张教头扶起林冲道,“贤婿有何事但说无妨!”   林冲哽咽道,“承蒙您厚爱将令爱嫁与小人,这几年来,我们虽不曾生个一儿半女,可也从未斗过嘴,红过脸。现在我就要刺配边疆,此一去生死未卜,不知有生之年还能否重归汴梁!如今娘子独自留在家中,我这一去一是担心那高衙内贼心不死强逼娘子,二是担心娘子正值青春年少,白白等待林冲耽误了大好岁月!林冲思虑再三,愿现在就写下休书,并言明非是娘子有错,乃是林冲不愿……”   却还没等他说完,旁边林娘子已哭着抱住林冲道,“夫君,我清白不曾受过半点玷污,也不曾犯过任何‘七出’之错,你为何要休了我?”   林冲也落下泪来,“娘子,我是恐你为我守活寡……”   林娘子在林冲怀中摇摇头,“我知道夫君是心疼我,可我意已决,便是海枯石烂也要等得夫君回来!”   林娘子说得斩钉截铁,虽是依旧不停落泪,可那份坚强以及执着却是清清楚楚的写在了脸上,这也是个坚强的令人尊敬的女人!   旁边张教头长叹一声也道,“贤婿莫再提此事,我与你父相交一生,你亦是我从小看到大,你虽是我婿,但我却待你如己出!你且放心去吧,你娘子还有锦儿都交予我,我舍得这条老命也定会护住他们周全!你此行便且当作避难,早晚有一日老天可怜咱们,逢得圣上大赦,待你回来之时,依旧可以夫妻团聚!”   林冲长叹一声,感激的对张教头道,“多谢泰山!此恩林冲永记心中!但这休书……林冲必须写!”   不待林娘子再说,林冲接着正色道,“我且书写下来交予你们,日后我若能回来,便将此书撕毁,一切如常夫妻恩爱白头偕老!若我真有什么闪失…娘子有此书在手,凡事也好有个方便!今日无论如何我也要写,否则,我这一走必终日挂念不得安生!”   林娘子知道林冲的性子,也明白林冲的好意,只得无奈流泪点了点头。   林冲便拿出请人早就准备好的笔墨纸砚,就地写了一封休书,在其中不但言明此事的缘由,更是将林娘子好好夸了许多。   林娘子接过休书一看,顿时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林冲又转过身来看着站在一旁的郑飞,眼泪也落了下来,一下子便朝郑飞跪倒道,“郑老弟,林冲如何得救之事已经从老泰山那里得知!郑老弟你接连救我夫妻于水火之中,可林冲对郑兄弟前恩还未报,现在又蒙得郑兄弟救命大恩!这些恩情……林冲真是无论如何也报不了了!这可叫林冲怎么办才好!”   郑飞起身扶起林冲,握紧他的手正色道,“哥哥切莫再这么说,你我弑血结义,此生便比亲兄弟还要亲,你再这么说便是不拿我当亲兄弟了!”   说罢又为林冲拭去了脸上的泪,竟也有些哽咽的说道,“小弟只恨无能不能为哥哥彻底化去此灾,害的哥哥妻离家散,亦不能替哥哥遭了这罪,唉!”   郑飞是真的伤心吗?确实是!但却并不全是因为他所说的原因,而是确实感觉有些愧疚林冲。毕竟自己是详知事情进展的,如果自己当初在岳庙便阻止高衙内遇到林娘子,如果自己及早现身阻止林娘子被骗去陆谦家,如果……,有太多的如果可以让郑飞改变林冲的命运,但郑飞却都没有去做。   郑飞想得到林冲,便不得不让历史的进展在自己的控制下进行下去!   但郑飞也是人,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和结拜,确实是已经对林冲动了兄弟之情,如今眼见林冲一家的悲惨分别,郑飞对林冲的愧疚之情亦是真情所现!   郑飞刚说罢,便只觉肩膀被人拍了一拍,回头一看原是鲁智深,不只是他,邓元觉和王进等人都在看着自己,目光之中尽是感动!   “郑老弟,好兄弟!”   林冲也对郑飞抱拳正色道,“此生若还有机会,必不相负!有违誓言,天诛地灭!”   就在此时,那两名押送林冲的公差走了上来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时间已到,还要去走上千里路,就此别过吧!”   张教头赶忙自怀中取出两只荷包送到两名公差手中道,“两位,路上且照顾一二,待回来之后,我还有重谢!”   两人都用手掂了掂荷包的分量,脸上俱都露出满意的神情,其中一人便道,“好说好说,张教头且放心。”   林冲深深的看了林娘子一眼,又伸出手抹去林娘子的泪痕,朝她一笑后便对众人抱拳道,“林冲去了,诸位请回吧!”   除去哭哭啼啼的林娘子,众人都在郑飞的带领下朝着林冲抱拳道,“保重!”   林冲再次用力一抱拳便猛地转过身去,大踏步而去。   而那两名公差也刚要走,郑飞却一把拉住其中一人道,“敢问二位大哥姓名?”   那人刚刚听林冲说起自己是被郑飞所救,加之自己也知道些内情,便断定郑飞必有能耐,也不敢造次便回道,“我叫董超,另一个叫薛霸。”   郑飞心中一笑,暗道果然又是这两人,便自怀中又取出一点碎银道,“路上请多照顾我哥哥。”   董超犹豫了一下也接过点头道,“请放心。”   说罢,董超便转身快步追了上去。   众人站在原地,各怀不舍的直看得林冲没了踪迹。   张教头冲郑飞等人依次抱拳致谢,这才领着依旧哭泣的林娘子和锦儿回了城。   鲁智深几人想往回走,却见郑飞依旧一动不动的看着早已没了人影的大道,众人心中不禁有些奇怪,却无人发问,盖因郑飞常常做出一些虽然刚开始看起来莫名其妙,但往往却证明乃是正确的决定。   众人正在疑惑间。   突然见郑飞回过头来,面上一片阴沉之色。   “诸位兄弟,我担心高太尉断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此事!林哥哥这一去,路上恐有变故!”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鲁智深急道,“那该如何?林老弟刚走没多久,咱们现在便去追上他劫走如何?”   郑飞摇摇头,“万万不可!林哥能有今日结果,已是非常的不易,万一咱们判断失误,这便断了林哥日后重归汴梁与家人团聚的路子。”   鲁智深又急道,“那该怎么办?难不成咱们便看着林老弟出事?”   郑飞冷冷一笑,“当然不会,我不但要救下林哥,我还要……让某些人为他所犯下的罪过付出代价!”   +++++++++++++++++++++++++++++++++++++++++++++   他们都不知道,在远处的城楼之上的一个小角落里。   两个人正站在那里看着这边。   居然是马植和张复。   张复看了看马植的背影,咬了咬嘴唇忍不住道,“会长,值得吗?”   马植头也不回,只是微微一笑,“你觉得呢?”   张复立刻道,“咱们好不容易在朝中站稳了脚步,如今却又为了他得罪了军中大佬高太尉……,我觉得这代价有点太大了。”   马植淡淡道,“当初我自辽地抛弃家族,孤身一人来到大宋,你觉得我值得吗?”   张复一愣,没有说话。   马植继续道,“咱们燕云会百余年来,历经十几任会长,从当初的遍布全国的分会,数万会众,沦落到今日这般全国分会屈指可数,会众不足千人,更是连立会宗旨的皮毛都未实现,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张复心中一惊,还是没有回话。   马植看着远处那个魁梧的身躯,“便是瞻前顾后,墨守成规!事实已经证明,仅仅依靠朝中那些人根本不行,开国两位皇帝时的精兵强将都做不到,现在更是绝无可能!你忘了那个原本在粮行押粮,又借机留在岐山的兄弟传来的消息吗?郑临风这个人,很不简单哪!我会将赌注押在他的身上……”   马植略一停顿,冷冷道,“打个翻身牌!”   137,汴梁城生死离别,野猪林痛定醒悟(下)   (求收藏,求红票,拜谢啦)   一夜又一日后的。   一座被浓雾笼罩的树林边上,出现了三个身影。   再仔细一看,就见走在前面那人脖子上挂着只有囚犯才会带的铁枷,饶是如此,却依旧掩盖不了他那魁梧有力的身躯,只可惜如此强壮一人,走来的步伐却是一瘸一拐极为吃力的样子。   再仔细一看,他的脚上竟起满了水泡,而且一看便知乃是被滚烫的水烫伤所致!   而跟在他后面的两人则是一身公差的打扮,都正在贼眉鼠眼的彼此使着眼色,一看便是有诡计正在心中算计着!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要发配沧州牢营的林冲以及押送他的两名公差董超和薛霸。   说完他三人,再说这树林。   这树林其实也端是有所来历,名叫野猪林,乃是东京汴梁去往沧州的路上所遇到的第一个险峻之地!此林地处偏僻,又人烟稀少,加之林内隐蔽之处极多,古往今来,凡是路过此地去往沧州牢营的犯人,不知有多少被仇家买通了公差结果在了林中,端是一处冤魂不散之地!   很快的,林冲终于忍耐不住脚上传来的阵阵剧痛,停下脚步回头向董超和薛霸哀求道,“两位官爷,小人脚痛难忍,可否歇息一歇?”   本以为这两个弄伤自己双脚的罪魁祸首会继续刁难自己一番,其实林冲也不过是想借着说话的功夫能停住步伐歇一下双脚,谁料那董超居然极为理解的一笑。   “歇吧,反正我二人也困乏了。不过……为了防止你趁机逃跑,我二人要将你绑起来才放心。”   林冲闻言顿时一喜,虽然觉得此事有些奇怪,但双脚传来的剧痛却令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刻道,“好好,绑便绑。”   董超接着一指路边一棵树道,“你且坐那里!”   林冲赶忙一瘸一拐的坐在树边,刚一坐下,双脚的疼痛感顿时一轻,可林冲还未享受多少,董超和薛霸已快速的用一根绳子将林冲绕着树绑了个彻底!   林冲只觉绳子有些紧便道,“为何绑的如此之紧?小人也算条好汉,绝不会跑的,且松一松吧。”   但……却没人回应他!   林冲心中猛地一跳!这才觉察出气氛有些不太对,他猛地看向董超和薛霸,映入眼帘的却是那二人一脸得意阴沉的笑意。   董超一声冷笑,“林教头,抱歉,我二人今日便要结果了你!”   林冲大吃一惊终于明白了自己被绑起来的用意,急道,“我与你二人无怨无仇,为何要害我!”   薛霸犹豫了一下便道,“看在你岳丈给我俩的银子面上,我便让你死个明白!不是我二人要害你,是有人要害你,那人我二人可得罪不起,只得对你下手了!”   林冲长叹一声,心下一片死灰,黯然道,“是谁要害我,二位也请告诉我吧,待我见了阎王,我也好交待清楚。”   薛霸想了想便道,“这人……林教头又怎会猜不到呢?”   林冲猛地抬起头来怒道,“可是狗贼高俅?!”   薛霸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与董超一起拿起水火棍来到林冲身前一起举了起来。   林冲只觉心底一片无法遏制的怒火猛地窜出,用尽力气对着老天大喝一声,“狗贼高俅!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罢,林冲把心一横,低下头去,反正已被绑的如此结实,也反抗不了了,只待董超和薛霸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但等了许久却也不曾等到两根水火棍落下将自己砸死。   林冲心下有些奇怪,慢慢抬起头来往前一看,却……一下子便愣住了!   只见董超和薛霸两人虽依旧举着水火棍,但脸上却已不是刚刚那般凶残的样子,反而换上了一幅惊恐到极点的表情!   因为……正有两把刀横在他们的脖子上!   林冲愣愣的再向二人身后看去,心中顿时一松!眼中热泪禁不住又落了下来。   只见那二人身后,郑飞和王进正每人手持一把钢刀朝着自己微笑着!   +++++++++++++++++++++++++++++++++   “说!将你二人为何谋害我哥哥都如实说来!”郑飞一扬手中腰刀,对着此刻已跪在地上的董超和薛霸“明知故问”的怒喝道。   此时林冲已被郑飞二人解开了绳索,双脚也被郑飞“偶然”带着的治疗烫伤的药膏覆抹住,疼痛感顿时减轻了大半!正一脸感激的看着郑飞,想说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董超和薛霸在郑飞的恐吓下顿时浑身一个哆嗦!董超仗着曾和郑飞说过话便赶紧求饶道,“好汉饶命!真是不关我二人之事!昨日出发前,突然有人来找我们俩,自称乃是太尉府陆谦陆虞候,他交给我二人十两金子,说是高太尉的意思,要我二人在路上结果了林教头。好汉爷明鉴,我二人非是贪那几两金子,乃是那人来头太大,只一说高太尉便将我二人吓得两腿哆嗦,我二人只是两个芝麻公差,又怎惹得起高太尉,无奈之下,为求自保也只能……”   这些郑飞自然知晓,他只是想让这二人说出来给林冲听罢了,接着便一声怒喝道,“即便如此,你二人大可用个痛快的法子来做,又为何要如此折磨我哥哥,真是罪不可恕!”   说罢,郑飞扬起腰刀,正欲装腔作势假装要劈了这二人,实际却是等待林冲的制止,但刀到空中停顿了许久,身后的林冲也没有出声。   郑飞心中不由有些奇怪,转头一看,却是愣住了……!   只见林冲正一脸冷冰冰的看着董超和薛霸,那是一丁点要制止的意思也没有!   可……原本鲁智深要杀了这二人为林冲报仇时,林冲可是出言制止的了呀!   郑飞正不知自己这一刀是该劈还是不该劈时。   只听林冲冷冷道,“兄弟,杀了他们!”   郑飞心中一惊,立刻反应过来,再次扬起腰刀,便见董超和薛霸已被吓得面无血色,不停的磕头求饶,郑飞把心一横,腰刀劈下!   噗!噗!两声响!血花喷出!   董超和薛霸俱都倒在地上,身体只是剧烈的颤抖几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郑飞回过头去,便见林冲已不顾脚上的伤痛,在王进的搀扶之下朝着郑飞拜倒道。   “林冲这条命已被兄弟你救下数次,这等大恩无以为报!从此愿伴兄弟左右以供驱使!不知兄弟是否嫌弃?”   郑飞大喜,赶忙小心的扶起林冲。   “兄长若愿意,小弟求之不得!”   林冲脸上又闪过一丝杀机,“我如此忍耐容让,已变得一无所有,家破人散!高俅和陆谦那两个贱人竟还如此苦苦相逼!就算我去了沧州牢营,只怕也会如王大哥一般继续被人追杀!既然躲不过,那便不再躲!只不过……,此生我必报此仇!还望兄弟也能记下我这份仇恨,帮我了却心愿!”   郑飞用力的点点头,终于明白了林冲为何提前便改变了主意!   果然又是受自己的影响啊!   原本的林冲之所以一再忍让,哪怕在野猪林差点被害死,也没有令他放弃有朝一日能重回汴梁与娘子团聚的希望,因为他不相信高俅会没完没了的追杀自己!   可现在,虽然是同样的野猪林遇险获救,却因为自己的出现,因为王进这个“前车之鉴”的影响。   林冲,终于提前醒悟了!   无论自己走到哪里,也无论自己变得如何的凄惨,那高俅都不会放过自己的!   138,花和尚怒拔贼话,荒庙前重踏征途(上)   (求收藏,求红票,拜谢啦!)   高衙内今天很开心,正哼着小曲在一帮爪牙的簇拥之下朝着回龙街走去,那些爪牙居然还都提着各式各样花里胡哨的礼品,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场景。   一路上所遇到的人一看清是花花太岁高衙内,男的吓得慌忙让在一边,女人则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生怕被高衙内看见!   只见一个四十多岁且肥如猪,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子和胭脂,如同凤姐一般的人居然“故意”的哎呀哎呀叫着在高衙内面上跑来跑去好几次,一边跑一边叫,“高衙内亲亲来了,奴家往哪里躲呀,真急死奴家了。”   高衙内的额头不禁出现了三道黑线,终于不顾胳膊上还依旧绑着绷带,在那肥婆第N次在自己身前跑过的时候一脚将那怪物踢翻在路边怒骂道。   “滚!老子不是什么女人都要!”   虽然此刻高衙内的胳膊上还绑着厚厚的绑带,虽然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才能好。   可高衙内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一想起那个如花似玉的林娘子,高衙内的心便像被无数的蚂蚁爬过一般痒!要他忍耐一百天?他可忍不住!   反正现在那林冲也被刺配了,说不定早已被父亲高俅派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结果在了什么地方。   而连续坏了自己两次好事的那个行者以及那个刀疤脸现在也被父亲派人全城搜索着!   哼!现在谁还能阻挡自己?!   林娘子啊林娘子,你既不愿意与我不清不白,我这就去给你下聘礼明媒正娶你便是了!   ++++++++++++++++++++++++++++++++++++++++++++++++++++++++++++++++++   回龙街的林家很快便到了。   当高衙内一行人出现在回龙街上时,回龙街上林冲的邻居都是一惊!   他们可是都知道林冲为何会被获罪刺配的!   如今一见高衙内来了,大家顿时都明白了什么事,脸上俱都露出愤愤不平的表情。   但……,却也只能仅此而已!   就连林冲那样的禁军教头都被高衙内玩的死去活来刺配千里,自己又能怎样呢?   不过也有几个好心人心中一动,已经悄悄的往开封府府衙的方向跑去,但求自己能快一些请来差役,若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也能暂时一解林娘子的危急。   不过,饶是他们再快,又怎能快得过已经到了林家门前的高衙内?   高衙内站在林家门前得意的一笑,亲自上前去敲了敲门。   “林娘子快开门,小生来了。”   林家内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高衙内嘴角一丝冷笑,他来之前可是都打听清楚了,林娘子这几日一直在家中并不曾出过门,此刻……怕是正躲在屋里瑟瑟发抖吧,高衙内一想到此,心中更是又升起一股更加兴奋的感觉,身体立刻有了反应,便又加大力气敲了敲,“林娘子,小生这次可是来下聘礼,想明媒正娶你的,我可是听说那林冲已经给你下了休书了。”   屋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传出来。   高衙内试着身后一推门。   吱呀一声,门居然开了。   原来这门并不曾锁上。   高衙内一楞便是一喜,莫非……林娘子早就在等着我了?哈哈!看她往日那般刚烈,原来是……,嘻嘻!   高衙内得意的一笑,便举步进了屋,他身后的那几名爪牙也跟着进了去。   这一幕落在回龙街两旁偷瞧的街坊四邻眼中。   有人面露焦急,有人愤愤不平,有人一片担忧,也有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露出来鄙夷的神色。   接着便见就在高衙内等人踏进屋内的一瞬间!   林家的门一下子便猛地关上了!发出来一声重重的响声!   “唉!”一名邻居老头摇了摇头一声叹息,“可怜林教头,人刚走,这林娘子就如此……,不值啊!林教头不值啊!”   众邻居俱都点了点头。   可……林家内却始终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回龙街的街口突然出现了五六名官府公差的身影,在一名平日里与林冲交好的邻居带领下朝着林家走来。   那邻居的脸上虽是一脸的焦急,可那几名公差却都是一脸的不情愿。   高衙内的这种事……他们可没少碰见过,可哪次又能怎样高衙内?人家他爹可是高太尉!   不过既然有人报案,他们就要来,也省的日后给人落下什么助纣为虐的口实。   这高衙内也真是的,就不能挑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吗?这大白天的,这不给自己找麻烦吗?   几名公差郁闷的想着,已经来了林家门前。   那邻居敲门大声道,“林娘子快开门,公差来了!”   说罢便闪在了一边赶忙躲得远远的,毕竟他能做到这些便已是难得,他可不敢得罪高衙内!   但屋内却无任何动静传出。   几名公差直接伸手就去推门,门应声而开。   几名公差一愣便先后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   突然!一声惊叫自林家传出!   接着便是一名公差惊慌失措的跑出林家,往回龙街外跑去,但他刚没跑出几步,便又有一名公差冲出林家来,他的脸上同样是无以复加的震惊之色!只听他对那人喊道。   “除了报告滕府尹,再找个大夫快点来!让他准备救……救……救命~根子的药!”   +++++++++++++++++++++++++++++++++++++++++++++++   哈哈哈……!   东京城外十几里远,还是当初郑飞逃离汴梁那夜投宿的那个废弃的荒庙里。   此刻突然传出来一阵开怀大笑!   鲁智深大笑道,“他们那帮泼才一进门,我等便自房梁上跳下,一下子就打晕了他们,然后我们再把那些人一绑,嘿嘿……!洒家本想就地结果了那帮无赖,不过郑老弟说不要把事情弄大,洒家想了想,就……”   说到这里,鲁智深解气般的大笑道,“洒家先用布堵住他们的嘴!再用水泼醒他们,当着他们的面就……哈哈……就把他们几人的那~话儿都给拽下来了!你们是想不到那些泼皮害怕的样子,尤其是那高衙内那厮,居然吓晕了过去!洒家这还不解气,接着就把他们各自的话儿又塞进了他们嘴里,再将嘴塞死这才解了气!这帮混蛋整日用那话祸害妇女,今日也让他们亲口尝尝自己的话是啥滋味!”   郑飞点点头,“往日里他们祸害良家妇女的时候,就早该知道会有今日这般报应!哥哥做的好!”   众人又都是一声大笑!   郑飞再转头看向一边,在那里,林冲的脚上缠着绷带,气色也好了许多,正怀抱着哭泣的林娘子小声说着什么,夫妻两人俱都是一副大难不死之后的侥幸神色,而在他俩身边,则还站着张教头,也是一脸释然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女婿。   林冲扶起怀中的林娘子,对着郑飞和鲁智深几人抱拳道,“林冲多谢诸位兄弟救命报仇之恩!”   郑飞却遗憾的说道,“只可惜高俅那厮身居太尉府,身边高手众多,就算是万春也寻不到拿弓箭射死那厮的机会,这仇只能缓缓再报了!”   林冲一笑,“无妨!早晚有可以报仇的那一天!”   林冲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脸上还是闪过一丝淡淡的遗憾之色。   郑飞见状微微一笑,“林大哥可是遗憾没能亲手结果了那陆谦?”   林冲点点头,“我虽恨那高俅与高衙内,但更恨的却是那陆谦,他与我从小一起长大,做了三十年的兄弟,平日里我待他也如亲兄弟一般,没想到……他却勾结高衙内来害我!”   郑飞又是一笑,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看向张教头抱拳道,“郑某将您骗到这里实是出于无奈,林大哥本已如此凄惨,可那高俅老贼却还要对林大哥赶尽杀绝!林大哥如今走投无路,已决定随我上山为王,但林大哥还担心高俅那厮迁怒于嫂嫂还有您,郑某为了以防万一,只得……”   张教头抱拳打断郑飞的话道,“好汉不必再讲,老汉不是个不明事理的糊涂人,贤婿若有事,我这宝贝女儿定无法苟活,她若有个三长两短,老汉也没了活下去的心思。如今他们夫妻二人能重新团聚,老汉便丢了那教头官职也无妨,他们去哪里,老汉便跟去哪里便是了!”   郑飞终于放下心来,还想说些什么时,却听得门口传来一声响,原来是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前。   众人都是一惊,以为是官府追来,纷纷拔出兵器正欲上前。   却见郑飞轻轻摆了摆手便走向了马车。   接着就见马车内钻出一人,居然是那马植!   郑飞上前两步朝着马植抱拳道,“马兄,有劳了。”   马植微微一笑,便拍了怕手,接着就见马车上钻出两个年轻人,还抬着一个被绑了手教,用黑头罩蒙了头的人放在了马植脚边。   除了郑飞,众人都是一愣。   139,花和尚怒拔贼话,荒庙前重踏征途(下)   (求红票,求收藏,拜谢。)   眼见这么一人被马植带到这里。   郑飞却像是早有所料一般笑问道,“马兄的燕云会果然非比寻常,什么人都能被马兄找得到!”   马植微微一笑,“郑兄所托,马某就算是将这东京城翻个底朝天也要为郑兄办成才是!郑兄你猜此人是在哪里被发现的?”   郑飞遥遥头叹了口气道,“我若知道就不会麻烦马兄了。我们在处理完高衙内后再去寻他,谁料却扑了个空,想来是这厮不知怎么得了消息隐藏了起来。在下无奈只得再麻烦马兄你了。”   马植道,“东京城内有一座妓院,名叫怡红院,这家妓院虽不是东京城最大的一家,去的人却也不少。这些日子,这人就天天躲在怡红院里,他花了大价钱却一个姑娘也不找,只是让老板把他藏在了最隐秘的一间房里,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莫说是外人,就算是怡红院里的人也难说知道自己这还藏着这么一个人。但不巧的是,像妓院那种三教九流人人皆去,小道消息又最丰富的地方,我们燕云会又怎会放弃?而那间怡红院里,便恰巧有我们一个兄弟在做厨子,自从我下达了找寻这人的命令,那位兄弟刚开始也没在意,但他却意外发现自己每天中午都要做一份东京城特有的油酥面,他觉得很奇怪,怎么会有人来妓院每天特意点这个大街上最常见的面食呢?于是……,呵呵,这人便这么被凑巧的被发现了。他既然要吃那兄弟的饭,要抓他,自然……也只需一点蒙汗药而已。”   马植话音刚落。   只见林冲突然浑身猛地一震!像明白什么似的大步走过去扯下那人的头巾一看!便是又喜又怒道,“是你这狗贼!”   众人这才看清,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陆谦!   陆谦直起身坐好,脸上写满了惊恐!塞着布团子的嘴巴呜呜的直想说话。   林冲又一把扯下他嘴中的布团子怒道,“狗贼!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陆谦接着便大叫道,“哥哥,我错了,求哥哥饶恕!”   林冲一指陆谦怒道,“我与你做兄弟三十载!待你从来不薄!我曾自付就算是全汴梁的人要害我林冲,你也不会是那其中一个!但你……竟不但要助那高衙内淫我娘子,竟还要花钱买我性命!你叫我如何饶恕你!”   陆谦又急道,“哥哥,这非我本意,乃是高太尉所逼,我又怎敢违背他!只要哥哥能放过小弟,小弟下半生愿做牛做马侍奉哥哥!若有违反,天诛地灭!”   林冲冷笑一声,“做牛做马?你便是做鬼纠缠我,我今日也要取你狗命!不过……我本该将你碎尸万段,但你虽待我不义,我却不舍与你这三十载交情,这便给你一个痛快!”   说罢,林冲伸手接过郑飞递过来的大刀,二话不说一刀劈下!   便只听一声惨叫响起,又只见一片血花飞溅!   林冲紧握着手中滴血的大刀,愣愣的看着地上已身首异处的陆谦,脸上没有一丝大仇得报的痛快,反而……却有一种淡淡的哀伤……。   郑飞心中一叹,走上前去拍拍了林冲的肩膀。   林冲回过神来朝着郑飞勉强一笑,“兄弟,你又帮了我一个大忙。”   郑飞淡淡笑笑,“林大哥,你可是想好了?此一去,则今生便没有退路了!”   林冲用力点点头,“我意已决,兄弟且放心!”   郑飞转身对邓元觉道,“元觉哥哥,送林大哥去咱们岐山的事就托付给你了。”   邓元觉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林冲却一愣,“兄弟,你不与我一起回岐山?”   郑飞微微摇头笑道,“我还有一些事没做,哥哥且去岐山好好养伤,日后咱们兄弟必有再见的时候!”   ++++++++++++++++++++++++++++++++++++++   郑飞看着远方,直到再也看不到林冲几人离去的马车后这才转身朝着马植歉意的一笑。   “马兄,临风真是抱歉,刚刚麻烦你费力救了林冲的性命,如今我们却接着便杀了官差劫了他,还重伤了高衙内以及杀了陆谦,这些事只怕……会给你造成不小的麻烦吧?”   马植轻轻笑着摇摇头,“郑兄言重了,这些事你们也是迫不得已才做上我,我也是知道的。至于麻烦……确实是有一些,不过倒还在可控范围之内,郑兄无需挂念,若连这点事都处理不了,那我们燕云会也太弱不禁风了。”   郑飞感激的笑笑,“我也要走了,这一别,下次再见不知又是何年何月,马兄请保重!”   马植点点头,“郑兄要去哪里?”   郑飞毫不犹豫的回道,“我要去大名府办一些事。”   “大名府?”马植略一思索便问向身边的张复,“大名府可有咱们的分会?”   “陪都北京自然有分会,小人一直记得清楚,”张复立刻答道,并不等马植再问已接着说道,“至于那里的分会长是谁……其实会长您也是知道的。”   “哦?”马植闻言一愣,接着便是微微一惊道,“莫非是……?”   张复点点头,看了一眼郑飞,略一思索觉得似乎好像没有必要隐瞒郑飞,并且说出来也能给郑飞提个醒便道,“那里的分会长,就是在您没来大宋前,曾被老会长一直所认定的可以作为自己接班人的那位。”   “原来是他……”马植若有所思的轻轻念道。   郑飞在旁边直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但人家讨论的是自己燕云会的事,自己想知道却也不好插嘴。   终于,马植歉意的对郑飞说道。   “郑兄,我本想让你在北京也能得到我们燕云会的相助,不过……唉,此事也是一言难尽,抱歉抱歉!”   郑飞其实也已听出此刻在大名府的那位分会长,本来可以成为燕云会的总会长,并且也一直被那位老会长所看好。   谁料……马植突然横空出世。   结果那位久居宫中的老会长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继续走上层路线,便把会长之位传给了马植。   想来那位大名府分会长的心里定然会很不舒服,若是为此做出一些抵制总会的事来也是正常。   不过……就算得不到燕云会的相助也没什么,自己不见得非要靠着燕云会不可。   郑飞想定便对马植理解的点头笑道,“无妨无妨,在下已经给燕云会惹了这么多麻烦,也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诸位了。”   马植又歉意的笑了笑,抱拳道,“那便助郑兄一路顺风,马到成功!”   郑飞感激的点点头,“再会!”   “再会!”   说罢,马植也上了马车。   一声扬鞭响起,马车渐渐启动,朝着东京城而去。   郑飞也转过身来,看了看还留在自己身边的鲁智深、王进和庞万春。   心中也是一片“基情”澎湃!东京汴梁此行果真不负所望!不但收了林冲,日后身边还会有鲁智深这员杀将相伴!   众人齐齐上了马,郑飞扬起马鞭一指北方道。   “大名府!走!”   140,去北京偶过孟州,十字坡且寻黑店   (求收藏,求红票,拜谢!)   政和四年,五月五日。   这一日。   郑飞几人继续一路向北,骑着马却在一座山前的分叉口停住了。   到底该往哪走呢?   此时恰巧有位个扛着锄头的农夫经过。   郑飞立刻下马朝着那人拱手道,“这位大哥,我想打听一下去大名府该走那条路?”   那人倒也爽快,接着分别指了指两条路道,“这两条路都是去大名府的路,不过是其中一条近却不好走,要翻过前面的山坡,需用时小半日。一条远却是大路通畅,顺着此路绕过此山,要用多半日。两条路的尽头都是孟州。等到了孟州你们再打听打听就知道怎么去大名府了。”   孟州?山坡?郑飞一听心中不禁一动!   那孟州岂不是武松醉打蒋门神,为“金眼彪”施恩夺回快活林,后又因此事被蒋门神、张团练、张都监一伙陷害差点身死,最后一怒之下血洗鸳鸯楼的地方吗?   还有那山坡,莫非是……?   郑飞赶忙又拱手问道,“敢问大哥这近路要过的山坡叫什么名字?”   “哦,”那人接着答道,“那山叫做孟州山,山下有一片大树林的地方便是本地有名的十字坡。”   郑飞听了心中便是一跳。   十字坡!果然是那十字坡!   郑飞接着便谢过那人重新上了马对鲁智深三人道。   “走,去十字坡。”   王进奇道,“主人,咱们既然骑着马,为何不走大路?快马加鞭不见得比那近路费时要多。”   如今王进和庞万春虽和郑飞正式结为了结拜兄弟,但二人却还是依旧坚持称呼郑飞为主,郑飞无奈也只得由着他们。   郑飞一笑,想想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道,“我早前听说孟州附近有个十字坡,十字坡上有一家酒店,开店者乃是一对江湖夫妻,男的叫做‘菜园子’张青,女的叫做‘母夜叉’孙二娘,不知你们可曾听说过?”   鲁智深、王进和庞万春闻言俱都一愣,摇了摇头表示没听过。   郑飞嘿嘿一笑,“你们没听说过也是正常,因为,知道这店真正做的什么买卖之人,基本上都去见阎王了。”   三人闻言都是一惊,王进脱口道,“莫非是……黑店?!”   郑飞点点头,“就是黑店!”   庞万春恍然大悟道,“主人是要去挑了这黑店吗?”   郑飞摇摇头,“我听说那夫妻二人虽然开的是黑店,却也有分寸在里面,平生有三不坏,一不坏云游僧道,二不坏妓女,三不坏好汉,便是寻常过路旅客也不坏,专挑着恶人下手。除此之外,夫妻二人也极讲义气。故我想顺便过去看看那夫妻二人是否真如传言中所说。若是便好,少不了要与他们结交一番。若不是……再说吧!”   鲁智深点点头,“听兄弟你这么一说,洒家也想过去看看。”   说罢,几人调转马头,立刻朝着近路而去。   +++++++++++++++++++++++++++++++++++++++++++++++++++++   果真如那农夫所言,四人只用了小半日便过了山坡,也果然发现山下有一片大树林,在树林边的尽头立着有几间屋子,其中最大的一间屋子顶上还立着一只长杆,上面挂着一个酒帘子。   郑飞停住马,心下不禁一动,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张青孙二娘所开的黑店。   自己之所以要来此,目的其实很简单,便是在上梁山之前提前结交一番那夫妻二人,张青和孙二娘夫妻二人虽然干的是人肉买卖,却是极讲道义和义气,先后义气当先结交过鲁智深和武松。如今既然碰见了,那便按照以前的老路子,提前结交一番自不在话下。   郑飞想定,心中快速一合计便对鲁智深等人道,“诸位兄弟,过会到了那里咱们便如此……这般……”   ++++++++++++++++++++++++++++++++++   “哎呦,贵客临门,贵客临门,诸位客官快请往里进,小店有酒有肉一应俱全,香甜的大包子也是……”   郑飞几人刚刚在酒店门口拴住马,便见自酒店里走出一名妇人笑容满面的便招呼了起来。   待一看清这妇人的样子,众人都是不禁一愣。   好一个标致的妇人!   但见其身穿绿纱衫,红绢裙,头上黄烘烘的插着一头钗环,鬓边插着些野花,搽一脸胭脂铅粉。虽然从上到下都是一身的庸脂俗粉,可细细一看也能发现其洁白的皮肤和姣好的面容,尤其是眉宇之间还流露着一种莫名的妖艳!   郑飞心中也不由一赞,暗道这妇人肯定就是那“母夜叉”孙二娘了!   虽然“母夜叉”孙二娘无论是外号还是操手的营生都令人感觉不寒而栗,但却是人称的“梁山妖艳第一”,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不过……,一联想到如此美艳的一名少妇却会在一个充满血腥味的房间里拿着剔骨刀对着一具肉体……!   郑飞的心里还是不由又是一阵寒意升起!   郑飞几人一见孙二娘愣住了,孙二娘一看郑飞几人却也是一愣,其实也正常,任谁看到一个行者,一个和尚,一个刀疤脸和一个年轻后生的四人怪异组合也会吃惊好奇的。   郑飞拴好马,大大咧咧的就往店里走,一边走一边故作“色样”的盯着孙二娘上下看了几眼,还“贱笑”着对鲁智深等人道。   “吆喝,万没想到这荒山野岭的居然还有一朵鲜艳的野花。”   鲁智深几人立刻发出干笑附和了几声。   郑飞再偷眼一瞧孙二娘,就见她的眼中很明显的升起一股怒色,一抹寒光也自脸上一闪而过,但她随即便一转头,又扭着腰肢娇笑道。   “客人您瞧您说的,都把贱妾说得脸都红了,来来来,诸位客官快里面请,想吃点什么尽管说。”   郑飞进了屋一看,只见屋内简简单单的摆着五六张桌子,便带头找了个靠门的地方坐下,依旧故作嚣张的说道,“切上三五斤好牛肉,酒也尽管上,多少钱都不在乎,大爷有的是钱。把大爷伺候好了,不但酒钱多给,小娘子的胭脂钱大爷也得掏两个呢。”   “好咧,客官请稍等。”   孙二娘极为“开心”的朝着郑飞一笑便转身向内屋走去。   但在她刚刚转过来身的脸上,却是一抹冷冷的杀意!   141,明知故戏母夜叉,心生一计进孟州(上)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不一会,两大盘热牛肉和一大壶酒便送到了桌上。   孙二娘放下东西却没有回屋,而是坐在了旁边桌上“笑吟吟”的看着这边,一副随时等着伺候的模样。   郑飞心中一笑,与众人端起酒碗便往嘴边送去,在眼角的余光中,就只见孙二娘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酒碗,嘴角的笑似乎更加开心了……。   可就在郑飞几人马上就要喝上酒的时候。   突然。   郑飞却停住了,他一停,别人也跟着停住,酒碗都是往下微微一放!   孙二娘见状脸色猛地一变!手正要往藏在腰间的匕首摸去,却见郑飞只是转头朝着孙二娘一笑,“小娘子,我们要商量些事情,不便被你听到,你可否回避一下?”   孙二娘马上反应过来,面色有些勉强的笑了笑,便点点头起身回了内屋。   一回到内屋,孙二娘马上躲到门后,耳朵努力往外听去,只听外面接着传来了对话之声。   “嗯,这酒果真不错呢,绝对没兑水!”   “是呀是呀,不过这酒再好也没那小娘子……,嘿嘿!”   “哥哥,咱们这趟买卖做得真是痛快!这么多钱几辈子都花不了呢!”   “那是!跟着老子干……,咦,我这头怎么有点晕?”   “我……我也是,好困……”   啪啪两声碗掉落地上的声音接着传来。   孙二娘的眉头一挑,脸色顿时一喜,立刻推门而出来到外面一眼看去。   哈哈!四个人都已趴在了桌上昏昏睡去!   孙二娘冷笑一声走到桌边,对着郑飞几人就像是他们还能听到一般恶狠狠道,“你们几个人今天算是走到头了,竟敢调戏到老娘身上了!我家那口子常说什么出家的僧道不能坏,可我看你们这两个出家人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且看老娘把你们开膛破肚做成人肉包子!”   说罢,孙二娘转身朝着内屋喊道,“小二,小三,快出来搬肉!”   紧接着便听两声吆喝声自内屋传来,两名年轻汉子也应声而出来到桌前。   三人刚想动手去动郑飞几人。   却听内屋中又传来一声道,“二娘,又麻翻了谁,且先让我看看。”   话音刚落,一名精壮汉子也从内屋走了出来。   孙二娘一见他便委屈的说道,“当家的,这几个坏人刚刚调戏我呢!”   那汉子闻言一笑,边走边说道,“谁叫我家娘子如此……”   话到嘴边却是一顿,只见他愣愣的看着郑飞几人的随身物道。   “呀!好一把寒铁禅杖!好一条精钢大铁棍!咦?居然还有带着弓箭出门的!娘子,这都是他们的吗?”   孙二娘点点头,“是他们的,怎么了?”   汉子叹了口气,“娘子啊,我早就与你说过,咱们有三种人断不能坏!尤其是这僧道之人……”   孙二娘急道,“可这行者刚刚出言调戏老娘来着!”   汉子继续劝道,“江湖好汉行走天下性子多有不羁,言语冲撞也是自然,咱们怎可随便因为几句话便要坏人?快与我拿解药来……”   孙二娘的嘴撅的老高,极不情愿的自怀中取出一个小纸包一下子扔给一个伙计道。   “大掌柜都发话了,还不快去……”   “哈哈哈!”突然!一声大笑响起打断了孙二娘的话!   接着就见郑飞四人猛地坐了起来俱都一脸笑意的看向了那汉子和孙二娘。   那汉子和孙二娘等人见状猛地大吃一惊,连忙倒退几步一脸震惊和不信的看着郑飞几人,手中也不知从哪里各自摸出来几把匕首!   郑飞立刻站起身来朝着那汉子和孙二娘抱拳道,“小弟刚刚出言冒犯大嫂只是想让大嫂生生气好对我等下手,如今看来,张大哥的仗义之名果真名不虚传!小弟佩服!佩服!”   张青和孙二娘一听,彼此对视一眼,都是无比的疑惑。   张青愣愣的问向郑飞,“你……你认得我?”   郑飞点点头,“早闻孟州十字坡有个夫妻店,店主乃“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不但行事仗义,更是极讲义气!小弟等人路过此地,便过来一探究竟,对大嫂得罪之处还请二位见谅。”   张青顿时反应过来,赶忙收起匕首对郑飞抱拳道,“原来是江湖上朋友,敢问诸位尊姓大名?”   张青虽然收起了匕首,可依旧留在原地与孙二娘等人站在一起,显然还心存着戒备。   郑飞心中明了,立刻一指鲁智深道,“这位是我哥哥,姓鲁名达,原本乃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提辖军官,只因杀得人多甘愿出家为僧,法号智深!”   张青闻言面色顿时一惊,上前一步忙抱拳道,“原来哥哥就是渭州鲁提辖!小弟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鲁智深哈哈一笑,“你这人真是不错,刚刚我兄弟那般无礼,你一见洒家是个和尚便不愿再相害于洒家,你这朋友,洒家交定了!”   郑飞又一指王进道,“这位乃是东京汴梁八十万禁军前棍棒总教头王进是也!因得罪了太尉高俅不得不落草为寇,目前为休宁县外岐山营寨三头领!”   此话一出,便见张青听到前半句时只是微微有些惊讶,待听得后半句却像是骤然一惊般上前两步对王进道,“你……你是来自岐山的好汉?!”   郑飞和王进等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奇怪。   岐山?他怎对岐山二字有如此大的反应?   王进立刻抱拳回道,“正是,兄弟你这是……?”   张青赶忙正色抱拳道,“在下在此开店,往来旅客众多,常听得天下消息,自一个月前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起岐山好汉仗义疏粮时在下还不信,可又接连听得许多江南路的客人也说起此事,在下才慢慢信了!在下混了一辈子江湖,好汉放粮这等事还是第一次听说,岐山众好汉兄弟的义举令小弟深感敬佩,这些日子常恨无缘相见,如今竟在自家店里见到了,小弟真是荣幸!”   郑飞几人这才恍然大悟,暗道谁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当初林冲说起岐山分粮之事时,自己还以为他只是偶然得知,如今再从张青的嘴中说出,这才确信原来这事早已传遍了天下!   王进微微一笑,一指庞万春道,“这是我徒弟,也是我兄弟,名叫庞万春,乃是岐山七头领。”   张青又抱拳连称幸会!   王进又一笑,一指郑飞说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张青一愣,又仔细看了看郑飞小心的问道,“这位行者兄弟是……?”   郑飞哈哈一笑,扯下假胡子对着张青抱拳道,“小弟郑临风,承蒙江湖朋友看得起,送了我一个外号叫做‘镇关西’,如今乃是岐山大头领。”   “啊呀!”张青听了顿时一声惊呼便连走两步上前对着郑飞抱拳道,“张青愚钝!久仰大头领威名,日思夜想但求一见,却不料真神已到近前却不相识!”   孙二娘也是一愣之后赶忙抱拳道,“贱妾见过大头领,多有得罪,请大头领赎罪!”   郑飞哈哈笑着抱拳回道,“哥哥嫂嫂不必如此,小弟不过是带着山上的兄弟做了件该做的事罢了。小弟也是久仰哥哥嫂嫂大名,如今得以相见也是三生有幸呢!”   张青兴奋的直搓着手,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回头吩咐道,“快!快上好酒!快上好肉!”   那两个早已看傻了的汉子连忙慌张的跑回内屋。   郑飞笑着一指自己桌上那两盘肉说道,“这不是好牛肉吗?小弟闻着这味道端是香呢。”   孙二娘突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略有些慌乱的端起那两盘“牛肉”一边往里走一边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不太干净,也凉了,我这就去为大头领换些热的来。”   郑飞听了心中不禁打了个冷颤。   果然……那是……人肉呀……不过闻起来还真有点香的说。   142,明知故戏母夜叉,心生一计进孟州(下)   (求收藏,求红票,拜谢)   夜已深,张青也关了酒店的大门。   众人在酒店里摆上好酒好肉一番开怀痛饮自不在话下。   郑飞等人都看得出,张青孙二娘二人所表现出来的欢喜绝对不是装的,反而就像是自己等人能来他家店里与他们结交是一件能令他们感到多么光荣的事情一样。   直看得郑飞心下一阵感慨。   自己万万没想到当初的那个决定竟能带来如此大的影响力,或许是官府那么做了便是“理所当然”,但若是一个强盗窝也能那么做,便不但是“奇闻”,更是“壮举”!好像能令全天下的好汉山头都跟着沾光似的。   郑飞也体会到了有个好名声是多么的有用!也理解了宋江为何走到哪里都那么吃香,在古社会这种极其注重声望的社会里,头顶着一个“仗义疏财及时雨”的美名,谁见了也得给上几分面子。   酒过三巡之后,郑飞决定趁热打铁,便对张青和孙二娘说道,“小弟有一事相求,不知哥哥嫂嫂愿不愿意。”   张青赶忙道,“兄弟有话请讲。”在郑飞的一再要求下,张青终于不再称呼郑飞为大头领,而彼此也以兄弟开始相称。   郑飞略一停顿便正色道,“我仰慕哥哥嫂嫂的义名,相请哥哥嫂嫂加入我岐山营寨,大家一起干一番大事业,不知哥哥嫂嫂愿不愿意给小弟一个薄面?”   张青和孙二娘闻言脸色顿时都是一惊,二人对视一眼,眼中俱有喜色。   张青站起身来对着郑飞抱了抱拳,声音竟已有些激动,“兄弟身为大头领,如今已义满天下,如今却对操着下贱营生的我夫妻二人如此厚重!大头领兄弟既相约,我张青怎敢不从?好!我们夫妻二人都愿上岐山!”   孙二娘也笑道,“大头领兄弟你是不知道,我这口子自从听了你们岐山好汉的事,天天对我唉声叹气,说自己真是白活了,还自诩什么讲义气的好汉,真是恬不知耻!瞧瞧人家岐山上的那帮兄弟干的事那才叫好汉!这些日子真是叨叨的贱妾耳朵都快长出茧来了。”   众人闻言都是一笑。   孙二娘继续道,“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可怜他,竟将大头领兄弟你送来了我们这。兄弟你莫说你想邀我们入伙,你就算不说我们过会也会恳请加入岐山的!”   郑飞心中一喜,“多谢哥哥嫂嫂赏脸!”   张青搓着手兴奋道,“我这便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跟你们走。”说罢便要起身回屋。   “哈哈,哥哥莫急,”郑飞赶忙笑着拉住张青,“小弟此次出来还有些事,暂时还不能回岐山。哥哥和嫂嫂权且暂时在此继续开这店等着小弟,也权当我岐山在此的一个分坛,此地地处几路交界,消息极为灵通,这店说不定日后还有大用处呢!”   “好!”张青答应的非常痛快,“我既然已入了岐山,便听大头领兄弟的吩咐。”   郑飞点点头,又想起一件事来便问向张青。   “哥哥,我还有一件事有关孟州城的事想问问你。”   张青笑道,“兄弟有话但问无妨,那孟州城中的一切我都一清二楚。”   郑飞道,“我想问哥哥……这孟州城中可有个叫“金眼彪”施恩的人?”   却不料此话一出。   张青和孙二娘的脸色俱都微微一变!   直看得郑飞不由一愣……!   +++++++++++++++++++++++++++++++++++++++++++++++++   第二日一大早。   四条身影便出现在了十字坡下的大路上,骑着马沿着这条大路向前走着。   这条路的尽头便是孟州,也是郑飞今日的目的地。   郑飞今天要去孟州城办一件事,一件水浒上原本必将发生,但却要他提前发生的事!   暴打蒋门神,收回快活林!   嗯?   这不是应该日后武松所要做的事情吗?   为何郑飞现在就要去做?   莫非是郑飞与那快活林的主人施恩有交情?郑飞特地去孟州帮一帮施恩?   哈哈哈!   当然不是!   郑飞此行不但不是要帮那施恩,反而是要借着暴打蒋门神的机会,给那施恩惹上一场麻烦!   施恩?“金眼彪”施恩?快活林的主人施恩?将发配到孟州牢营的武松自大牢中救出的施恩?   没错,就是那施恩!   郑飞为何要这么做?   且听把妹言。   众所周知,梁山一百单八将其实并不全都是好汉,除了一些偷摸抢盗之人外,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人不但配不上“好汉”这个称呼,更是根本就是个败类!   此前已经被郑飞借机剿灭在清风山的王英、燕顺和郑天寿便是其中的败类代表。   而这施恩,其实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将自身的邪恶藏的比较“隐蔽”罢了!   若是浅看《水浒》原著,或者只看影视剧,定然会以为对武松好酒好肉伺候着的施恩是好人,而抢走了他的“快活林”的蒋门神才是坏人。   其实这是完全错误的,蒋门神是很坏,可施恩比他更坏!   那蒋门神其实并没有什么大本事,只因身高九尺,又有一身不好也不差的功夫,还自诩什么天下第一,所以才有资格做了孟州张姓团练使的一条狗,可以说,是张团练叫他去咬谁,他才会去咬谁。   但那施恩……,却不是谁的走狗,而是与那张团练一样,是个会放狗出去咬人的人,甚至,其本身的凶残比之那张团练还要深!   当初武松杀了西门庆和潘金莲为兄报仇被发配孟州牢营,但来到牢营后却不但免遭了一顿“杀威棒”,接下来更是在牢房里被莫名其妙的好酒好肉的伺候了起来。   这哪里是坐牢,分明就是在度假!   而为武松准备这一切的,便是那“金眼彪”施恩。   施恩莫非是仰慕武松的威名所以才如此关照他?   非也!   乃是因为施恩的买卖“快活林”被蒋门神抢走了,他想让武功高强的武松去帮他把“快活林”抢回来罢了。   而施恩为什么能有这样的能耐居然能在大牢里也如此关照武松呢?   因为他爹便是孟州牢营的官营,也就是孟州监狱的“监狱长”,乃是个心狠手辣,作恶多端的人物!施恩仗着他爹是监狱长,可与他爹在一起没少干尽坏事!新来的犯人若是没有给他们父子送礼,要么被一顿“杀威棒”打个重伤半残,要么便会被用诸如“盆吊”、“土布袋”(两种古代监狱中极其流行的酷刑,非常残忍,有兴趣的可以自己去查查)等极其隐秘的方法加以杀害!已不知有多少人遭了他们父子的毒手!端是一对草菅人命的混蛋!   而那“快活林”也并非影视剧中所表现的什么酒楼,而是一个商旅云集,买卖繁荣的大型交易市场。   且看文中施恩亲口所述。   “小弟此间东门外有一座市井,地名唤做快活林,但是山东、河北客商都来那里做买卖,有百十处大客店,三二十处睹坊、兑坊。往常时,小弟一者倚仗随身本事,二者捉着营里有八九十个弃命囚徒,去那里开着一个酒肉店,都分与众店家和赌钱兑坊里。但有过路妓女之人,到那里来时,先要来参见小弟,然後许他去趁食。那许多去处每朝每日都有闲钱,月终也有三二百两银子寻觅。”   说白了,施恩就是仗着他爹的权势,利用牢中的囚犯在快活林里欺行霸市,收取“保护费”!   综合这两点恶行,这样的人怎么称得上好汉?分明就是恶霸!   施恩与蒋门神之争又哪里是什么善与恶的抗争,其实就是两伙黑社会为争夺地盘进行的“黑吃黑”的争斗罢了。   结果,施恩既打不过蒋门神,自己的老爹又比不过人家蒋门神的后台张团练和张都监,便只好将重夺快活林的希望寄托在了武松的身上。   而武松又是个不管青红皂白,只愿为对自己有恩的“兄弟”两肋插刀的莽汉,在施恩的花言巧语及酒肉攻势之下便稀里糊涂的被施恩拿了当枪使。虽帮施恩夺回了快活林,却也因此被蒋门神的后台张团练和张都监用计陷害重入大牢,最后差点被害死在“飞云浦”。   于是武松才一怒之下连夜返回孟州于鸳鸯楼屠尽了张团练等人,从此不得不落草为寇。   昨夜,当郑飞从张青和孙二娘嘴中确定了自己对施恩的判断,又得知那“快活林”在刚刚不久前刚好被蒋门神抢走了。   郑飞便有了一条计划-----借着帮助施恩的名头去爆打蒋门神,甚至……再造出点什么大乱子才好!   郑飞的目的就是引来张团练和张都监二人的疯狂报复,却不是对自己,而是对施恩及施官营!   让施恩一家与张团练团伙来次恶人大相斗!   虽然说在孟州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是武松上梁山的必经之路,但郑飞还是决定继续自己的“净化”梁山行动。   自己虽然为了大局考虑,不见得会把所有人生有污点的梁山“好汉”都一一除去,但像施恩和他爹这样的人渣……。   郑飞看着远方已经渐渐显露出城墙身影的孟州城,嘴角不禁显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143,快活林里宰人店,郑屠暴打蒋门神(上)   (求收藏,求红票,拜谢)   郑飞四人在孟州城内一路打听,没用多久便来到了城中心的一条大路前。   抬头一看,便见此街进口旁立着一个大牌坊,上面的石碑上刻着三个大字。   快活林!   再往街上一看。   但见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道路两旁商铺林立,各种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一辆辆推车和马车满载着各式的货物于街口进进出出,端是一副热闹的景象!   快活林果真如水浒和张青说言,乃是一个极为繁华热闹的交易大市场!   此时恰巧有一人自郑飞身边路过,郑飞拦住他一施礼问道,“请问这位大哥,这条街上可有一位好汉叫做蒋门神?”   那人面色微微一变,上下打量一眼郑飞小心的说道,“有……顺着此路往里走不远道北有一家酒楼,名叫快活楼,蒋大爷便在那里。”   说罢,那人一低头便急匆匆的走了,好像生怕郑飞几人会怎么样他一般。   郑飞见状一愣,不过随即反应过来,暗道定是那蒋门神恶名太盛,搞得此街上寻常人等居然一听到他的名字便是谈虎色变!   郑飞转头看着鲁智深三人低声道,“一切都如我今早所说那般,诸位兄弟见机行事!”   众人目前都已对郑飞时不时便会冒出来的奇怪想法和莫名举动有所免疫,反正多次事实表明郑飞总是正确的,此刻也不多问,只对着郑飞点点头道,“好!”   郑飞一笑,转身就往快活林的大路上走去。   ++++++++++++++++++++++++++++++++++++++++++   果然,在快活林中走了没多远便来到一个二层酒楼之前,酒楼前摆满了大酒壶,边上还有一只大水缸,里面盛满了水,酒楼的门上挂着一面匾,上面写着三个大字。   快活楼!   郑飞见了此匾后嘴角便不由露出一丝冷笑。   暗道谁说能霸占了这片快活林,过着日进斗金的日子,还真是快活无比呢!   只不过从今日之后……,哼!   郑飞朝着鲁智深等人一打眼色。   鲁智深便走向北边,背靠在一颗大树上眯着眼故作假寐。   王进来到酒楼对面的一个小铺里坐下,要了一碗茶慢慢品着。   庞万春则身背弓箭,没入街上的人群中不知去了哪里。   一切安排妥当,郑飞步子一迈便进了快活楼的大门。   郑飞进了大门一看,只见屋内摆着十几张桌椅,此刻正有七八个食客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着。   除此之外便是门口左边的柜台后坐着一个四十多岁却依旧要浓妆艳抹,穿着大红衣裙的一个妇人以及围在柜台边的三个伙计。   其中一名伙计一看郑飞进了屋,仔细一瞧发现并不曾见过郑飞,便是堆起笑脸迎上来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郑飞故作平常的说道,“既不打尖也不住店,行得口渴了,来这里喝碗酒,可有?”   “有有,”伙计把郑飞请到旁边一张桌上坐下,“客官要多少酒?”   郑飞道,“先打二角来,我且先尝尝你们店里酒的滋味。”   “好咧,客人请稍等。”伙计说罢便来到柜台前对那妇人说道,“主母,他要先尝二角酒。”   那妇人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拿起一只碗便自身边的一个酒桶里兑出一碗劣质酒给了小二。   小二端着酒来到郑飞身前,“客人,您的酒来了。”   郑飞接过,随口一问,“多钱?”   小二道,“不贵不贵,客官看样子不是本地人,本店是本地最大的一家酒楼,也是最便宜的一家,绝对童叟无欺。”   旁边食客有人听到这话已看向这边,眼神中居然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神色。   郑飞心中冷笑,这小二说得支支吾吾,肯定是见自己是生面孔想宰自己一顿,真要有不明实情的外地人如他所说吃上一顿,结帐的时候只怕肠子就都悔青了……!   郑飞也不点破,端起碗送到嘴边一尝却立刻就皱起了眉头,把碗往桌上重重的一放便对着小二嚷道,“这是酒吗?分明便是水!去与我换些真酒来!”   小二有些意外的看了郑飞一眼,微微皱了皱眉,端起酒又回到柜台前对那妇人低声道,“那人也识货,且换些好酒与他,再多收些银子便是了。”   那妇人也用不满的眼神瞥了郑飞一眼便接过碗,先将那碗劣质酒往原先那木桶中倒进去一半,又从旁边一个木桶中兑出来半碗上品酒。   小二接过便返回到郑飞桌前,“客人,您的酒。”   郑飞依旧面无表情的接过,把酒一喝脸色却又是一沉,“这也算是好酒?只比刚刚那碗水多了几分尿味!你们到底有没有好酒!快去与我将最好的酒拿上来!”   小二一听,脸色顿时一变,略有些恼怒的接过碗,又返回到柜台前。   此时不待他说,刚刚郑飞的话已经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不只是那妇人和另两名伙计,就连酒楼内其他食客也都是一脸惊讶的看着郑飞,眼神中还有一丝“同情”,似乎很不理解居然有人敢在这店里闹事!   柜台后那妇人一把接过碗,恶狠狠的瞪了郑飞一眼,似是咬了咬牙,便将那碗酒全倒进了劣质酒的木桶里,直接从上等酒的酒桶里兑出来一整碗交给小二,朝着小二打了个眼色,示意要宰的狠一些!   小二点点头,再次来到郑飞桌前,“客人,这可是本店最好的酒了,不过这价格……”   郑飞冷哼一声,不由分说的一把抢过碗来嚷道,“一碗破酒还喝不起吗?怎如此多的废话!”   小二看着郑飞将碗往嘴边送去,又深深的喝了一口,嘴角不由露出来一丝冷笑……。   只见郑飞喝过酒后,并没有说话,只是将碗轻轻的放在了桌上。   小二一见郑飞没有如刚才般再出言不逊,便得意的笑道,“客人,这酒如何?美味吧。”   郑飞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比之前那两碗都强多了,再打几角来!”   小二却没有立刻去打酒,而是笑道,“客人,您先把之前的三碗酒钱付了吧。”   郑飞冷哼一声,“还怕我赖帐不成?多钱?”   小二道,“一贯钱!”   郑飞脸色微微一沉,“一贯钱?你们这是卖的酒还是龙尿!”,说罢,又端起碗喝了一口。   小二似乎早有所料,接着便轻车熟路的冷笑道,“三碗酒第一碗一百文,第二碗三百文,第三碗六百文,本店童叟无欺,明码实价……”   噗!   一口酒猛的自郑飞嘴中喷出,全都吐在了小二的脸上!   小二骤然被喷,还没反应过来呢,郑飞已站了起来伸手一把拉过小二的衣领骂道。   “你们这破店,居然敢把这马尿一般的东西卖这么贵!分明就是宰人!真是不要脸!去!把你们老板叫出来!我要与他评评理!”   郑飞猛地一推小二,小二倒退几步一下子就撞在柜台上,险些将柜台上的盆盆碗碗都撞翻落地!   直到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   别的食客都赶忙往边上躲去。   而那柜台后的妇人则是满脸怒气的挽起袖子,气呼呼的来到柜台前,叉着腰一指郑飞喊道。   “吆喝!今天怎么碰见敢来老娘这吃霸王餐的了?识相的就给老娘交上一贯钱的酒钱外加五贯钱的药钱给我这小儿看伤!然后立刻滚蛋!”   郑飞冷笑,“若不识相呢?”   妇人嚣张一笑,“今天就让你横着出去!”   郑飞哈哈大笑一声,“爷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妇人脸色大变,一指郑飞对那三名伙计面色狰狞的说道。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老娘打他个半死!”   三个小二这才反应过来,立刻便朝着郑飞扑来。   郑飞冷笑一声,顺手抄起身边的板凳便迎了上去……。   +++++++++++++++++++++++++++++++++++++++++++++++++   快活林前的路上,所有人都在如常的忙着自己的事情。   突然!只听一声惨叫自快活楼里传出。   众人虽有些惊讶,却也没表现的太多慌乱,似是早已习以为常一般,还有人小心翼翼的叹了一口气,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嘟囔道,“这帮天杀的!不知又在造什么孽!”   但……仅仅过了一小会。   就见几名食客都是一脸慌乱害怕的从快活楼里连滚带爬的冲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人如同个木偶一般,居然倒飞着从快活楼的门里“飞”了出来,又重重的摔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发出了一声痛呼。   众人一看都是一愣。   这……这不是那快活楼的伙计吗?!   144,快活林里宰人店,郑屠暴打蒋门神(下)   (求收藏,求红票,拜谢)   眼见一名快活楼的伙计被扔出快活楼。   街上众人还未反应过来。   就听快活楼内又传出来一声妇人撕心裂肺的惨叫。   紧接着,就见一名行者大汉走出门来,他竟还单手将一名妇人夹抱在腰间,那妇人在大汉腰间惊恐的又叫又动,不是那快活楼的老板娘又是何人?!   大汉刚出了门,便又从快活楼内小心翼翼的跟出两个伙计,加之那个早前被扔出来此刻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伙计,都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惊恐模样,眼见自己的老板娘落入对方手中,却既不敢上前去抢,又不敢临阵脱逃,只能隔开老远跟着做做样子。   而那行者大汉似是早就想好了一般,大步便来到了门前那口装满水的大水缸之前,单手只一用力。   便在众人的目瞪口呆和那妇人的惨叫声中……只听一声“扑腾”声响起。   就是一片水花四溅!   那行者居然一把便将快活楼的老板娘扔进了水缸里!   待那妇人如同个落汤鸡一般再次从水中冒出头来惊慌的大口喘气时,她脸上那些厚厚的粉子便如同面汤一般往下流,活脱脱像个淹死鬼出水的样子。   此时街上已经远远的聚集了许多的人,见状都是齐声哄笑,许多人脸上那叫一个解气!   行者大汉哈哈大笑一声,转身一指刚刚卖给自己酒的那个伙计,“你!去屋里给我搬张凳子放在店门口!”   那伙计面色一慌,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   行者又一瞪眼,“好不快去!你想让我把你扔进去吗!”   伙计浑身一颤,赶忙转身进了店里搬出一把长椅摆在门前后便慌张的闪到了一边。   行者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长椅上,又对三名伙计道,“去把你家那泼才老板找来,我要与他评评理!”   三名伙计直到这时才赶忙跑到大水缸前将那妇人捞了出来。   妇人一抹脸上的水朝着行者大喊道,“你等着,老娘这就去找人,老娘要把你……”   行者只把眼一瞪!   “嗯?!”   那妇人便不自觉的倒退一步险些又摔倒在地,慌忙对三名伙计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大爷找来!”   一人颤声道,“大爷他……他去哪了?”   妇人怒骂一声,“还能去哪!连我都知道他在小桃红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那,你还能不知道?!”   围观众人又是一声哄笑。   妇人沉着脸一叉腰指着众人骂,“笑什么笑!老娘……哎呦!”   那妇人踩着湿鞋脚一滑,又是摔了个底朝天。   +++++++++++++++++++++++++++++++++++++++++++++++   郑飞仅在快活楼前坐了没多久。   突然。   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便见自一边冲出来一条大汉,身后还跟着三四条汉子,各个都是一脸的凶神恶煞。   那大汉一见妇人如个落汤鸡似的就张嘴便吼道,“是哪个王八蛋!”   妇人一见他呜的一声哭了出来,却是只听动静不见眼泪,对着那大汉一指郑飞道。   “老爷呀你可来了,你要再不来就见不到我了……就是他!”   那大汉一瞧郑飞,郑飞也是仔细一看这大汉,心中早已料到此人必是那蒋门神!   就见蒋门神果真身高九尺有余,一脸的络腮胡子加横肉,体魄比之鲁智深也不遑多让,难怪这么狂,仅他这个块头便是寻常人一见就会心生怯意!   不过,郑飞却一点也没害怕。   这一年的时间历经几番生死战,前些日子又在东京被鲁智深、林冲、邓元觉几人细心调教过一番,郑飞现在的战斗力不敢说已勇冠三军,寻常人等早已不在话下,渐渐的早已有了一种义高人胆大的自信!   蒋门神大步来到快活楼前一指郑飞怒喝道,“就是你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来我快活楼捣乱?”   郑飞身子不起,对着蒋门神冷笑道,“你家三碗酒便要我一贯钱,我不给又要讹我五贯钱,你家开的这是黑店吗?”   蒋门神一看郑飞面对自己毫无惧色,自己也没见到此人,此人的块头也着实不小,心中不免有些没底,便故作豪侠道,“我看你也是江湖上行走之人,先通报个姓名,以免冲撞了自家兄弟!我乃蒋忠,江湖朋友人送外号‘蒋门神’就是我!”   郑飞哈哈一笑,“哦,原来你便是那蒋门神呀?”   蒋门神眉头一挑道,“就是我,你是谁?”   郑飞继续冷笑道,“那你也就是那张团练所养的那条狗喽?”   蒋门神闻言脸上猛地一变,“你说什么?!”   郑飞突然伸出两根手指指向蒋门神,做个勾引状道,“来来来!狗狗过来让我看看张团练那厮养的你如何?”   围观众人都是一笑哄笑。   蒋门神听了怒从胆生!已然明白这人今天就是来找茬的!便大喝一声不再言语快步怒吼着冲向郑飞,看那样子似是恨不得将郑飞生吞活剥了一般!   郑飞冷冷看着他,就在蒋门神即将冲到门前时,郑飞突然把手往座下一抓,抓起长板凳便“呜”的一声抡向蒋门神!   蒋门神一惊,慌忙停住,虽躲过了这记重击,但郑飞的右腿又已踢来,便是正中那蒋门神的左肋!   蒋门神痛哼一声,脸上狰狞一现,大吼一声又扑向郑飞。   郑飞早有所料,便是双脚凌空跳起,用得一着学自林冲的“托枪腿”,用尽力气蹬向蒋门神。   蒋门神猝不及防,胸口结结实实的便挨了这两脚,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身子不由自主的腾空而起便往后飞去。   蒋门神落地一滚,刚又坐起起来正欲爬起来继续与郑飞对打,却只见眼前一黑,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物体居然直冲着自己的脑门便飞来了。   蒋门神想躲已然来不及,只得一闭眼硬生生的就拿脑袋去顶!   只听场中一声沉闷的巨响!   咣!   蒋门神一下子就被打的躺在地上,脑袋上瞬间升起一个大脓包来。   众人直到这时才看清,那个东西居然是郑飞扔过来的长板凳!   蒋门神躺在地上只觉脑子一阵发懵,再次努力挣扎着坐起来身来,便晕晕的看到郑飞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蒋门神想挣扎着爬起来,却是如同喝醉了一般四肢不听指挥。   而郑飞来到近前二话不说便对着蒋门神就是一阵乱踢!   直踢得蒋门神惨叫连连!   而跟着蒋门神来的四名汉子和三名伙计脸色一变刚要上前去帮忙。   忽然就见从人群中猛地窜出一大大和尚、一名刀疤脸大汉和一名精壮的年轻人。   他们三人居然二话不说对着众人便是举头就打!   这几人仓皇应战,却又怎是鲁智深几人的对手,仅仅一个回合便被三人几拳打翻在地!   一时间,蒋门神在地上被郑飞打得惨叫求饶,他的走狗也被鲁智深等人打得跪地求饶,直看得围观众人兴高采烈!   看那劲头似乎是都恨不得自己也能上去补上两脚才解气!   145,蒋忠哭诉张团练,施恩又戏母夜叉(上)   (求收藏,求红票,拜谢!)   在快活林里,一条消息在疯狂的传播着。   蒋门神被人打了!就在快活楼之前!   所有人闻听此事都先是一惊,原本不信,可看到不停有人跑去快活楼的方向后,便也由不得不信了,心中俱都一喜,暗道老天爷是不是开眼了,立刻赶紧都关门的关门,收摊的收摊,生怕耽误了看好戏的机会。   不多时,快活楼前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就连周边的树上也爬了不少人,都在满脸喜色、、惊讶、兴奋的看着快活楼前的一块空地。   只见那里。   蒋门神那有名的恶妇老婆正与八九名蒋门神的爪牙走狗排成一溜跪在场边,除了那恶妇只是浑身湿透了哆哆嗦嗦发着抖之外,众爪牙各个都是鼻青脸肿一脸惨样。   而在场中,那个令快活林所有百姓都无比痛恨的蒋门神居然正低着头跪在那里,脑门上起了一个大青包,满身灰土满脸乌青,就像是遭了什么大难一般。   这是怎么了?老天真开眼了吗?后来者急忙小声的向旁边的人打听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目睹事情经过的众人便小声而兴奋的讲述起了整个过程。   端是听的人高兴,讲的人也开心。   而故事的结局往往便是伸手一指那蒋门神的身前道,“看,就是那几条好汉干的!”   便见蒋门神的身前正站着四个人。   乃是一名行者、一名和尚和一名刀疤脸大汉和一名年轻小伙子,正是郑飞、鲁智深、王进和庞万春!   郑飞一看人来的也差不多了,这才对蒋门神开口喝道,“蒋门神,抬起头来!”   蒋门神浑身一颤,赶忙抬起头对着郑飞道,“好汉,小人不配门神称呼,请叫小人本名蒋忠就行!”   郑飞冷笑一声,“蒋忠,你可知我们兄弟今日为何要打你吗?”   蒋忠赶忙道,“知道知道,是小人的婆娘伙计对好汉招待不周,小人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郑飞冷笑着摇摇头,“错!我打你是因为你占了不该占的地方!”   蒋忠一愣,脸色突然一变,恍然大悟的对着郑飞惊道,“你……好汉爷是……施恩找来的?”   郑飞一笑,“你反应倒挺快!告诉你,我施恩兄弟把什么事都告诉我了,这快活楼及这片快活林本是我施恩兄弟的东西,可你却仗着张团练和张都监那两个狗贼抢走了我兄弟之物!今日我便是被我兄弟施恩请来教训你这泼才的!”   蒋忠又是一惊,“好汉连……张都监大人都知道?”   郑飞哈哈大笑一声,“我当然知道,我不但知道你是张团练的一条狗,我还知道张团练其实也不过是张都监的一条狗!”   蒋忠目瞪口呆的看着郑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郑飞突然拔出一把匕首上前一步抵在蒋门神的脑门上。   蒋门神浑身一颤脸色大变,急忙喊道,“好汉爷有话好说,请饶命!小人也不过是受人吩咐才……”   郑飞冷冷道,“若不是如此,你以为你现在还有机会在此喘气?告诉你!你从今日起连夜滚出孟州,将这快活林还与施恩!如若不然,我以后在孟州见你一次便打你一次!见你十次便打你十次!另外,回去再告诉你那主人张团练,要他也给我小心点!我家施牢营虽官不及他,可还有我们这般江湖朋友给他撑腰,他若再敢造次,便如你这般……”   郑飞的手突然一抖!   “啊……”蒋门神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接着便将手猛地捂向左侧头边,鲜血也顿时就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在他的身前地上,是一只又黑又大的耳朵!   人群见状顿时发出一阵惊呼,虽然从郑飞的话里,众人都已明白了这行者不过是前一个恶霸施恩派来重夺快活林控制权的帮手,但能亲眼看到现任的恶霸被教训成这个样子也都是开心不已!   虽然有些血腥,但……还是轻了点!当场杀了这蒋姓狗贼才好!   郑飞收起匕首,冷冷道,“这权作你欺压街邻的一点惩罚吧!”   说罢便不再言语,与王进等人立刻走向场边。   人群立刻慌忙躲避闪出一条路来。   四人走出人群来到一棵树下,牵过拴在此处的马匹,翻身上马便朝着来路急驰而去!   而在场中,蒋门捡起自己的耳朵,鲜血划过因疼痛而抽动的脸……。   突然,蒋门神一把攥紧手中的耳朵,再次抬起头来时,眼中尽是无比的痛苦和……仇恨!   ++++++++++++++++++++++++++++++++++++++++++++++++   “大人,您要为小人做主呀!”   孟州城的一处大宅子中,头缠绷带的蒋门神跪在地上朝着一名中年男子跪着哭道。   那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孟州张姓团练使!   张团练的脸色铁青着,冷冷的问向蒋忠,“你确定那人是施恩请来的?”   蒋忠赶忙点点头,“小人万分确定!除了那施恩,谁还会跟小人抢那快活林?那人更是一语便道出了小人跟大人的关系,就连张都监大人都有所提及。而且那人除了让小人赶快滚出孟州城,将快活林还给施恩,否则就要见小人一次打小人一次,见小人十次便打小人十次之外,他还说……”   蒋忠把话一停,脸色闪过一丝为难,支支吾吾的不知该不该再往下说。   张团练一拍桌子冷哼道,“他还说什么了!”   蒋忠吓得浑身一个哆嗦,鼓起勇气道,“他还说,小人是您的一条狗,您是……您是张都监的一条……还说施官营虽然官位不如二位大人,但还有他们那帮江湖朋友撑腰,要您和张都监大人日后……日后小心些,若再敢……就……”   张团练几步来到蒋忠身前,一把抓起蒋忠的衣领怒喝道,“就什么?!”   蒋忠脸色一片惨白,颤声道,“就……就如小人这只耳朵一样!”   张团练一把推开蒋忠,脸上的肉不受控制的抽动着,在屋内来来回回走了几圈突然停到茶桌前一把抓起茶杯用力的就往地上一摔!   茶杯四分五裂!   “姓施的!我要你好看!”   146,蒋忠哭诉张团练,施恩又戏母夜叉(下)   (求收藏,求红票,拜谢)   就在蒋门神向张团练哭诉的同时。   在孟州山十字坡下,出现了一些人的身影。   张青抱拳道,“大头领兄弟且放心,我们二人便在此安心等待大头领兄弟的召唤!”   郑飞点点头对张青和孙二娘抱拳道,“多谢哥哥嫂嫂款待,我等告辞了。”   说罢,鲁智深几人又分别与张青和孙二娘抱拳道别。   众人翻身上马刚要走,郑飞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对二人说道,“哥哥嫂嫂,我还有一事想请你们去做。”   张青赶忙道,“大头领兄弟尽管吩咐。”   郑飞道,“此后若是在店中再遇到出家人一类的人物,哥哥嫂嫂切记不可再害他们,尤其是遇到一名身带一件由一百单八颗人顶骨做成的数珠,和两把由雪花镔铁打成的戒刀的高大头陀时,只要此人不害哥哥嫂嫂,也请哥哥嫂嫂不要害他,并尽量将他留住,日后与你们一起去投我岐山!”   张青和孙二娘闻言都是一愣,虽对郑飞的这番话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赶忙道,“大头领兄弟请放心,我们记下了!”   郑飞微微一笑,自己当初看金大才子所评的水浒时,曾看到金大才子感叹《水浒》常常“每到人才极盛处,便忽然失落一人。”   比如教授完“九纹龙”史进后去了延安府便再无踪迹的王进,比如梁山军攻破祝家庄后杀出重围便不知所踪的铁棒栾廷玉,又比如那个在武松来十字坡前被孙二娘麻翻了卸去手脚丢了命的无名大头陀。   如今王进已经被自己救了,栾廷玉还应该在祝家庄好好待着,而那大头陀……若有机会救他一救也无妨,说不定又是一条好汉!   郑飞交待完此事,又自怀中取出一张信封递给孙二娘笑道。   “嫂嫂,这里面有小弟送给嫂嫂的一样东西,权当作见面礼,不过不甚值些什么钱,嫂嫂莫要见怪。”   孙二娘愣愣的接过还未等开口相谢。   郑飞已一扬缰绳便与王进等人顺着大路急驰而去。   直到再也看不见郑飞几人的身影后,孙二娘才低下头把信封拆开,待将里面东西往外拿出一看却是愣住了!   旁边张青见状奇道,“怎么了?”   孙二娘叹了口气将里面的东西给张青一看,张青待看清楚之后也是顿时一惊。   那东西不是别物,乃是一张交子钞,上面是一个令人心颤的数目!   孙二娘有点不知所措的说道,“当家的,你看这钱……?”   张青回过神来嘿嘿一笑,道,“既然是兄弟给的便拿着就是了!人家这是给咱吃个定心丸,这是告诉咱们,日后定有回来找咱们的一天!”   孙二娘脸色一喜,立刻将钱钞塞入怀中,脸上喜滋滋的说道,“这些可是咱两三年都挣不来的呢,这位大头领兄弟出手真是大方。”   张青看着自己爱妻这般模样,嘴角也不禁露出一丝微笑,暗道自己这个老婆啊什么都好,人也长得漂亮,可就有两个毛病,一是不吃气,谁敢惹她绝无好果子吃。二是贪财,见到财物便拔不动腿。   张青想到这里心中不知怎的猛地一动,暗道那大头领特意将这钱送给孙二娘……,莫非是……?   张青又不禁摇了摇头,赶忙将那个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的想法扼杀掉,暗道与大头领仅仅才见过几面,他怎么可能会对我夫妻二人如此了解呢?   巧合,不过是巧合罢了!   ++++++++++++++++++++++++++++++++++++++++++++   七日后。   此时已日落西山,按照经验应该不会再有人抹黑过山再来此吃饭了。   张青和孙二娘正如常的坐在自己的酒店里闲聊着。   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几声响,便见从门外走进来一老一少两个背着行囊的人。   张青赶忙起身迎上去笑道,“二位客官快请进,小店虽小,却是好酒好肉都有……”   却不待他说完,那年轻人已一脸不耐烦的说道,“一盘牛肉,一盘包子,一壶热酒,速速端来,我们吃完还要赶路。”   虽然这年轻人的态度不好,不过张青开了这么多年的店什么人没见过,也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的一边应和着一边往里屋走。   “好咧,二位客官稍等,这便送上。”   张青一进内屋,那年轻人才发现屋内还有一个孙二娘。   年轻人的眼中顿时一亮,忍不住喝道,“呦!我白活在孟州这么多年,竟还不知孟州城外竟有如此美艳妇人!”   孙二娘闻言反应过来,一看那年轻人正一脸淫笑的看着自己,心中顿时闪过一丝不快,却也不好怎样,便客套的对那年轻人笑了笑。   年轻人又道,“小娘子可是这家店的女主人?刚刚那人莫非是你夫君?”   孙二娘点点头,“正是。”   年轻人顿时便是一脸遗憾的嚷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我若早些知道有小娘子便好了……”   “闭嘴!”那老者终于开口了,一脸的不快皱眉道,“都什么时候还想着这事!他日若有机会回来,别说是这样的,就算再好的也任你玩!”   “嗯,孩儿知错了,请爹爹勿怪。”年轻人赶忙道,却依旧有些不甘的对着孙二娘极其轻浮的一笑,眼睛更是直勾勾的直往孙二娘的大腿和胸部看来看去。   却不料,这次孙二娘居然对着他甜甜的回了一笑。   “客人稍等,奴家去后面帮客人催催吃食。”   孙二娘站起身来,极为“开心”的一笑便转身朝着内屋走去……!   年轻人一看孙二娘笑嘻嘻的模样,心中又是猛地一颤,直痒的他难受,但却也知道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只得压下腹中的一团火对着老者低声道。   “爹,您觉得这次是谁故意害那蒋门神栽赃咱们父子……?”   年轻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的就听不到了……。   酒店之外,一片乌鸦飞过屋顶长杆所挂的酒帘子。   哦对了。   这对父子还不知道。   这里叫做十字坡。   这里有家店,里面也有好酒好肉。   但是,千万别惹这里的老板娘!   147,众兄弟终至北京,郑屠暗谋玉麒麟   (求收藏,求红票,拜谢)   郑飞自离了孟州,孟州城所发生的一切便都已无从知晓。   众人一路向北赶往大名府的路途中也再无任何意外发生。   他们兄弟四人一路也是走走停停游山玩水倒也好不痛快。   终于。   在六月的第一日,一座大城的身影显露在了郑飞四人的视野中。   大名府,终于到了!   一路之上,郑飞已从王进的口中得知了大名府对大宋的重要性。   大名府乃是黄河北面一座重要的军事重镇,有“控扼河朔,北门锁钥”的重要作用。只要坚守住了大名府,就等于堵塞住了契丹人南渡黄河的通道。可以说,它控制着大宋黄河以北的大片疆土,把守着大宋的北大门。   大名府对大宋国如此重要,早在宋仁宗时期,宋仁宗就根据大臣吕夷简的建议,下旨将大名府升为了陪都,定名“北京”,正式位列北宋“四都”之一!   当契丹人听说大宋在大名府建立了陪都,又见大宋在此屯下重兵,果然心生胆怯,不再敢从此入侵大宋。   基于此,大名府的建造规模也是极其的巨大!以至于郑飞看着眼前这座大城,竟有种看着东京汴梁的感觉,心中不禁暗道难怪燕云会的那位能威胁到马植会长位子的人会在这里。   此其中正会长在首都,次会长在陪都,里面的味道确实耐人寻味呀。   不过这些都不是郑飞所关心的。   郑飞此行来只有一个目的。   便是“玉麒麟”,卢俊义!   若说水浒众好汉之中谁能真正称得上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好儿郎大英雄。   鲁智深若称第二。   就没人敢称第……。   哦不对。   还真有一人敢称第一。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玉麒麟”卢俊义!   卢俊义乃大名府人,是大名府有名的富商,不但相貌仪表堂堂、威风凛凛。为人性情和蔼、慷慨仗义!处世“小心谨慎、非理不为、非财不取”,更是武艺超群,艺高人胆大!   “玉麒麟”这个外号,实非浪得虚名!卢俊义确实是一个享誉四海,财富与武功皆在大宋朝名列前茅。当仁不让的梁山第一武王。   更难得是,卢俊义虽只是一介“员外”,却位卑不敢忘忧国,以天下为己任,练就一身好功夫且熟通兵法韬略!为的就是赤心报国建立功勋!   当卢俊义被宋江吴用设计陷害搞得家破人亡被赚上梁山时,卢俊义誓死不从,坚决不落草为寇,更是放言:“生为大宋人,死为大宋鬼!卢某头颈热血可以便溅此处!”   端是一个忠君爱国的武林汉子!   只可惜,如此一个威震北京,闻名天下的忠义之士!却是报国无门!   明着是宋江吴用设计陷害他才搞得他家破人亡才不得不去了梁山落草为寇,实际上他却是被他所热爱的国家中的那个充斥着昏庸腐败、贪官污吏的朝廷给逼走的。   逼上梁山的这个“逼”字,恰是卢俊义最真实的写照!   郑飞此行就是为了卢俊义而来的,但却不是想把卢俊义接着就骗走跟着自己混去,再者说这也不可能,只怕郑飞刚一开口就会被卢俊义用鄙夷的目光一扫接着就摸起一条铁棍打个落花流水!   郑飞此行的目的很简单,既然卢俊义命中注定会是梁山的人,那提前先来结交一番,提前拉拉关系也未尝不可。   更何况,在卢俊义的身边还有那个不亚于“小李广”花荣的存在,便是他的家奴“浪子”燕青!   若有机会能把“小乙哥”给拐走的话……。   郑飞偷偷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便与鲁智深几人一扬马鞭,朝着大名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148,塞翁失马焉非福,便是英雄立身前(上)   (求收藏,求红票,拜谢)   郑飞四人进了大名府,便见城内果然非常的繁华,处处都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虽地处边疆,但每一个人却都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就如在天子脚下一般,陪都之名确实名不虚传。   不过现在众人却没有什么兴趣游玩大名府。   郑飞等人为了能在天黑关城门之前进得大名府,赶了一天的路,此刻都已是饥肠辘辘。   当务之急是先解决五脏庙的问题。   郑飞四人骑着马一路往城中心去,希望能找到个大点的酒楼。   当行至不知何处时,只听一声响亮的吆喝声在路边响起。   “大名府名吃神仙卷出笼喽!”   众人转头一看,就见路边有一个小摊前居然站满了人,各个都在往前递着铜板抢购着什么东西。   郑飞心中一动,神仙卷?那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起这么霸气的名字!   此时恰巧有个小孩从那群人中挤了出来,正提着一个冒着丝丝热气的小布兜经过这里。   郑飞翻身下马拦住问道,“喂,小孩,你买的是神仙卷吗?”   小孩停下脚步看了看郑飞,似有一点戒备的回道,“是……是呀。”   郑飞一笑,“这神仙卷是什么?好吃吗?”   小孩点点头,“当然好吃了,我是背过了一篇论语才有得吃的。你想吃就……就自己买去。”   说罢居然一扭头就跑了,似是害怕郑飞会抢他的“神仙卷”吃似的。   郑飞一笑,转头看了看王进等人,果然众人的脸上都有几分的好奇之色,便笑道,“既然来了北京,咱们先尝尝这所谓神仙卷如何?”   王进等都点头表示同意。   众人牵着马朝那小摊走去。   他们却不知道,在街边的一个角落里,一个赤发黄须的人一直在偷偷观瞧着他们。   当那人看清郑飞四人手中所牵的骏马时,眼中顿时一亮……!   +++++++++++++++++++++++++++++++++++++++++   嗨!   那“神仙卷”原来只是肉卷子。   不过,取名虽有些夸大,却也的确极为的好吃,再配上这个小摊精心熬制的羊肉汤,那滋味,对于郑飞这几个已经饿了大半天的人来说,十几个肉卷就着两大碗羊肉汤下肚之后的感觉,也确实有几分神仙似地满足。   不过,当郑飞几人在摊上其他食客和摊主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个个如同吃神般吃饱喝足,又付了饭钱,满足的擦着嘴,打着饱嗝准备去牵马再找个住的地方的时候。   他们那种满足的感觉就瞬间烟消云散了。   因为……马没了!   众人惊讶的看着那棵原本应该拴着四匹马,此刻却空无一物的树前,心中顿时反应过来。   马被偷了!   只吃了这么一会饭,刚刚吃到一半的时候还曾看过一眼,马也是好好的拴在这里的。   却还是不知何时被偷了!   除去马,还有挂在马鞍上的众人的兵器,一些零碎银两,马植为众人办好的路引等很多东西!   全都是不可丢失的东西!   众人立刻向四周望去,却只见熙熙攘攘热闹非常的大街上全都是人,各个方向也有许多或牵着或骑着马的人,却分不清哪个才是自己的马匹!   鲁智深的脸色阴沉的吓人,突然一声咆哮。   “谁把洒家的马偷了!”   静!静!静!   原本人声鼎沸的大街上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下来,便是一根针落在地上也能听得到!   方圆百米内的人都停止了各自的事,惊讶的看着郑飞、鲁智深等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鲁智深虎目一瞪看了看四周,又一声大喝道,“是谁偷了洒家的马?谁知道?!”   却没人回答,众人看着鲁智深那壮如一座山的体魄,以及那一脸的凶样,脸上都不由露出几分害怕的神色。   鲁智深目光所到之处,众人也莫不是赶忙低头侧目躲过,也不知是害怕鲁智深,还是害怕刚刚那偷马的人,总之都是极为害怕惹祸上身的样子。   郑飞见状不由皱起了眉头,这里有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多双眼睛,被偷的还是四匹醒目的高头大马,绝不可能没人看见是谁偷的。   但或许是这些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或许是这些人害怕惹祸上身,反正是没人愿意把自己所看到的说出来。   马匹被偷走也就这么一小会的事,自己若是立刻就能知道是被偷往哪个方向,或许现在追去还有可能追上,但要是再晚上一会,只怕就算追去了正确的方向人家也早已躲藏好了!   这可不好办了……!   郑飞看着众人,心中突然一动,暗道鲁智深这两嗓子其实也是叫的极为是时候,便将手伸入怀中取出一大块银子,高举起来向所有人展示道。   “谁要能告诉我们是谁偷走了我们的马,这一大块银子,就是他的!”   顿时,街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块银子吸引了!   这么一大块银子,少数也有几两呀!   很多人的眼中立刻冒出贪婪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那块银子,偷偷的咽着口水。   但……却依旧没人上前来。   郑飞心中苦笑一声,暗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又伸手自怀中掏出最后一块银子一扬道。   “两块银子!我只数五下!没人要我们就认栽了!马也不要了!”   人群中顿时又是一阵小小的骚动。   两块银子呀!这可是两大块银子呀!这要辛苦多久才能挣得到?而且代价也只是需要一句话的事……!   很多人的脸上明显在挣扎着,犹豫着……!   郑飞已开始喊道。   “五……”   “四……”   “三……”   “二……”   郑飞叹了一口气,虽然他已从许多人的脸色中读出了什么,可这寂静而诡异的气氛也在表明着。   他们想要银子,却……不敢!   看来这偷马的人必然代表着一个令这些人惹不起的力量。   算了,再想别的法子吧!   郑飞正待喊出最后那个“一”字就收起银两让众人分头去找。   突然。   一个非常小,却异常清楚的声音在郑飞背后响起。   “我……我知道。”   149,塞翁失马焉非福,便是英雄立身前(中)   (求收藏,求红票,拜谢)   “我……我知道!”   一个声音在郑飞身后响起。   郑飞心中一喜,暗道果然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但猛地回头一看却是一愣,说话的人居然只是个一身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年约十岁左右的瘦弱的小男孩,正一脸怯懦紧张的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而眼见自己和街上众人都看向他,他的脸上立刻闪过一丝害怕和后悔之色。   “是个小孩也没事,只要能知道是谁偷走的马就行!”   郑飞几人立刻走到小男孩身前。   看着小男孩怯懦的样子,郑飞努力使自己的面容变得“和蔼可亲”一些说道,“你知道是谁偷了我们的马?”   小男孩犹豫了一下,再看看还攥在郑飞手中的两大块银子,面上一片挣扎,站在那里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郑飞一把拉过小男孩脏兮兮的手,将一锭银子放在他手中道。   “你若告诉我,剩下的一块也是你的!”   小男孩攥着银子的手明显有些发抖。   终于。   他抬起头来似是下了什么莫大的决心似地看向郑飞,“我……我知道!我带你们去!但……但你要说话算数!”   郑飞一笑,“我若骗你就是小狗,如何?”   这个“誓言”似有多大的能量和保证一般,小男孩听了明显松了一口气,对郑飞点点头说道,“那你们跟我来吧!”   说罢,小男孩先把银子塞进自己怀里,又拉起郑飞的手便往东边走去。   人群赶紧为小男孩和郑飞几人让出一条路来。   眼见着小男孩和郑飞几人的身影消失在路上的人群中。   在场众人这才哗的一声恢复了刚刚的喧闹,很多人还立刻聚在一起兴奋的讨论起了刚刚所发生的事情。   只见有人面无表情的走开了。   有的人一脸的惋惜,似乎是可惜刚刚怎么不是自己看到了是谁偷走了那些人的马,白白放过了能挣那么两大锭银子的机会。   还有人偷偷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埋怨自己刚刚那么害怕干嘛?真是连个小男孩都不如!那可是两大锭银子呀!   当然,也有人看着郑飞和那小男孩消失了身影的方向,嘴角浮现起一丝阴险的笑意,暗道那小男孩真是要钱不要命……!   不一会,众人便意犹未尽的分开了,各自忙起了各自手头刚刚的活,毕竟虽然刚刚那几人气场大的惊人,不过被偷马偷东西的事简直是太平常了,众人都早已看得习惯。   这件事和那几个人的身影也迅速的埋进了众人各自的记忆之中。   就是不知道,当许多年之后,在这片相同的土地上,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发生的时候。   此事的亲历者们是否还能认出那个一身破烂的瘦弱的小男孩!   ++++++++++++++++++++++++++++++++++++++++++++++++++   书归正传!   郑飞几人跟着那小男孩一路向东,又拐了几次弯,早已远离了刚刚那个地方,却还是没有到达这小男孩所说的目的地。   郑飞看着小男孩的背影,终于忍不住问道。   “小兄弟,那个偷我们马的人是谁?怎么好像你们都很怕他的样子?”   小男子脚步不停,犹豫了一下道,“我们不是怕他,我们是怕他的老大。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我只知道大家都叫他‘金毛犬’。”   老大?哦……果真是如此。   郑飞顿时明白过来,暗道偷自己马的果真有点来头,甚至有可能是这大名府当地颇具规模的什么黑社会,怪不得刚刚那些人都不敢对着自己通风报信,看来是担心到时候遭受什么报复!   还有,那个偷马的外号居然叫“金毛犬”,这外号真是好玩,放到自己所来的那个时代谁要敢叫这个名字估计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郑飞看着这小男孩,心中又不禁升起一股好奇,暗道这小男孩怎么就不怕遭受打击报复?小小年纪居然就这么爱财不要命,也算是个人才呢!   150,塞翁失马焉非福,便是英雄立身前(下)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啦)   郑飞心中好奇,接着又问道,“那你怎么还敢跟我们说?你不怕吗?还有……你想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这话似是说到了小男孩的担忧之处,只见他身子明显一顿,似是自我安慰的回道,“我们不是本地人,拿了你们的钱我们就走,所以我不怕。”   郑飞听了心下也放心了些,他也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给这个小男孩惹来什么麻烦才好。   又听小男子继续道,“我想要这些钱是因为……我想拿钱给我爹爹看病。”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暗道原来这小男孩是要拿钱救亲人的病,心中都不禁对这小男孩暗暗一赞,从小就这么有孝心,端是非常不错!   郑飞语气立刻一轻问道,“你爹爹怎么了?”   小男孩沉默了一下,语气万分失落的说道,“爹爹害了病躺在床上好几年了,为了给爹爹看病我们才来得北京,但不多久带的钱就花光了,只靠娘亲给人织布赚些钱,却也没有多余的钱给爹爹继续看病了……”   郑飞听了心中不禁一沉,又是一个穷苦人家的悲惨故事!   小男孩说到这里,似是不放心的伸手又拍了拍肚皮的位置,在那里正放着刚刚郑飞给他的那块银子,直到摸到那块银子还完好的放在那里,小男孩的脸色才好转一些,语气也是一喜道,“不过只要有这些钱,爹爹的病一定能被看好……”   小男孩说到这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猛地停住了脚步,抬头一看郑飞,犹豫了一下便道,“你……那一块银子你一定会给我的是吧?”   郑飞转头一看鲁智深等人,发现众人也都在好奇的看着小男孩,听他这么说也都是一笑。   郑飞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小男孩的头,“你放心,我都说过了,骗你我就是小狗,哦不,是只会吃屎的小黑狗!”   众人都是一笑,小男孩也放心的朝着郑飞一笑,一指前面的一个胡同道,“偷你们马的那个人就住在那里!”   郑飞顺着小男孩所指的方向往前看去,便见一个小小的胡同口露出在一个大杨树的边上。   小男孩犹豫了一下,怯生生的说道,“那人的家就在里面第一户,我……我只能把你们送到这里了,我怕被人看到的话……”   郑飞点点头十分理解的一笑,便自怀中取出另一锭银子塞进小男孩的手中。   “多谢你了小兄弟!”   小男孩一愣,似乎没料到眼前这人居然这么容易就把另一锭银子也给了自己,不解的问道,“你……你不怕是我骗你呀?”   郑飞不禁呵呵一笑,刚刚在路上时王进已经给自己使过眼色,表示已经从来的路上看出这一路上确实有四匹马的掌印时不时便会出现,这表示有四匹马确实是往这边来过!   所以郑飞才会确信小男孩绝对没有骗自己或领错路!   但现在听这小男孩这么一说,郑飞真是越看越觉得这小男孩真有意思,也不由的越发喜欢起这个小男孩来了。   而王进和鲁智深也在用充满兴趣和笑意的目光看着他,已经开始仔细的看起了小男孩的体型,一边看还一边轻轻的点着头,已然发现这小男孩端是个练武的好料子!   郑飞略一思索,觉得似乎应该给这个既有孝心又大胆还又十分有趣的小男孩一点善意的忠告,想了想便道,“咱们做男人的,说出来的话就是射出去的箭,绝无回头的可能。刚刚我答应你给你钱,你若没骗我,咱们各不相欠天经地义,彼此也是问心无愧。你若骗我……,反正我做到了我的承诺,你没有做到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这么一番话也不知道小男孩有没有听懂。   郑飞又朝着小男孩轻轻一笑,“回去速速带着你爹去看病,然后买足了最好的药马上离开大名府!这些钱,足够你们全家安稳过好一阵子了!再会了小兄弟!呵呵……”   说罢,郑飞朝着鲁智深等人一点头,四人便快步朝那胡同口走去。   在他们的背后,小男孩愣愣的看着郑飞几人的背影,手中的银子慢慢的攥紧了……!   “等等!”   就在郑飞几人即将踏入胡同口时,身后突然传来那个小男孩的声音。   郑飞几人立刻停下脚步往后一看,就见那小男孩快步走了过来,表情极为的复杂而挣扎。   郑飞心中一奇道,“小兄弟怎么了?”   小男孩来到近前,看着郑飞似是鼓足了勇气般说道,“我……我真的没骗你们,那人的家就在那个胡同里,只是……,只是你们现在去肯定找不到他的!”   众人闻言心中皆是微微一惊。   郑飞看着小男孩平静的说道,“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小男孩脸上腾的一下就涨红了,“那人虽然住在这里,可他偷了东西一定不会在家,而是去一个别的地方卖掉你们的马,而且卖完马他还会去赌钱。所以……就算你们待在这里等到那人回来,只怕……只怕就连卖马的钱也被那人花光了!”   鲁智深眉头一挑道,“你这小孩,刚刚怎不说?”   小男孩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咬了咬嘴唇道,“我不怕他们,可我怕来不及把爹娘带出北京,所以……”   郑飞心中一叹,看着小男孩轻声接口道,“所以,你也没有骗我们,你确实是带我们找到了那人的家,但你却不希望我们接着就找到他,好给你和你家人留出些时间尽快离开北京,是吗?”   小男孩越听脸色越是愧疚。   终于,当郑飞说完,他满脸通红的点了点头,“我……我这就和你们去他家看看,他要是不在家,我就再带你们去他一定会去的那个地方……”   “还有……”小男孩看了看手中的两块银子,似是咬了咬牙,便捡起其中较大的那一块递给郑飞,“我只要一个就行了,这个……我不要了。”   郑飞笑了起来,将银子重新推回到小男孩的身前,两眼有神的看着他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岳飞!”   151,金毛犬惹火上身,好运坊不再好运(上)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啦)   郑飞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这个小男孩瘦弱的背影。   在郑飞平静的外表下,是混杂着震惊、激动、兴奋等等心情的“鸡冻”!   刚刚在听到这个小男孩说出那个令郑飞目瞪口呆的名字后。   郑飞差点就被震晕过去。   这是少年岳飞?   不可能!   姓岳的多了去了,取名岳飞的应该也不少,很有可能是个同名同姓的人罢了!   但细细一看这小男孩的年龄……好像岳飞现在也差不多该是这么大的样子。   巧合,又是巧合!   郑飞又立刻问起他的老家在哪里。   小男孩回答……我们来自相州汤阴县永和乡孝悌里。   没错……就是岳飞的老家!   巧合,又是巧合……?   郑飞继续不懈的又再问他父亲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回答……我爹叫岳和!   还是……巧合吗?   郑飞的心已经开始有些凌乱了……!   当郑飞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再问起他的娘亲是不是姓姚的时候。   只见小男孩也有些惊讶的看着郑飞说道。   “咦,你怎么知道的呀?”   郑飞先是轻轻的摇摇头,接着就像是疯了似的仰天大笑起来。   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会不知道?   岳飞啊!我心中伟大的民族英雄!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一切!   我前段日子还刚刚盗用了你的诗词,现在居然就在大名府里碰见你了!连我都忘了要去你的家乡找寻你,你却这样被老天爷送到了我的面前!   感谢卢俊义!感谢大名府!感谢神仙卷!感谢偷马贼!感谢岳云的病!   虽然他只是少年岳飞,但……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更何况,他终将会是那个令金兵闻风丧胆的岳武穆!   郑飞忘乎所以的抽着“疯”。   幸好,鲁智深、王进和庞万春早已有些习惯了郑飞的“间歇性”发疯。   只有少年岳飞惊讶的看着郑飞,已经开始有点怀疑这人刚刚对自己那么信任,以及一番令自己感动的劝导,是不是因为这人本来就是一个疯子的缘故?   还好,郑飞及时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   接下来,少年岳飞立刻带着郑飞几人找到了那“金毛犬”的家,果然也如岳飞所言,那偷马贼的家中确实没人,不过王进也在院子中的马蹄印上判断出自己的四匹马的确来过这里,只不过却不知又被那偷马贼牵去了何处。   不过,此行倒也并非毫无所得,最起码郑飞几人放在马上的东西除了一些碎银子不见了之外,其余诸物都被那偷马贼搬进了屋里,堆在了一个小角落中,有众人的兵器,以及存放路引、燕云恩公牌等物的小包包,想来也是那偷马贼觉得这些东西都没甚用处,还未来得及处理掉。   如此一来,对众人有用的绝大多数东西都已物归原主,那四匹马虽然也值不少钱,却也并非什么不可或许之物!   不过,郑飞还是决定继续去找那偷马贼。   一是鲁智深等人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二是……郑飞还想趁这个机会继续跟这少年岳飞多接触一下。这可是自己从小到大绝对的偶像呀!   于是此刻,小岳飞就在前面领着路,带着众人往那“金毛犬”必会去的地方而去。   那里便是大名府,好运赌坊!   +++++++++++++++++++++++++++++++++++++++++++++++   大名府,好运赌坊,北京大名府最大的赌坊之一!   郑飞几人在路上已从少年岳飞那里得知。   那“金毛犬”之所以被叫做“金毛犬”乃是因为此人长着一头的赤发黄须,虽然相貌不同于汉人,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大名府人!   此人也是大名府有名的识马驯马高手,不管性子有多烈的马到他手里不出半日就能被驯服。其实有此一技在身,大名府又是个与胡人马匹交易极盛的地方,此人本该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怎奈此人生性好赌,只要手头有两个钱便会去赌坊赌钱,想来此刻那人肯定是牵着郑飞等人的马去赌坊当作赌资赌博去了。   另外,郑飞几人也得知,那“金毛犬”之所以没人敢惹,乃是因为他的老大就是本地最大的另一家赌坊的老板,他也是那家赌坊的得力干将,惹他就等于惹了那一家赌坊。   不过,对于“金毛犬”为何要去另一家赌坊玩钱,却不在自家赌坊里玩岳飞就不知道了。   众人跟着岳飞又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了一个大院的门前,只见院门上挂着一个布幡,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赌”字,旁边还写着两个小字“好运”,想来就是那“好运赌坊”了。   郑飞想了想便对庞万春道,“春子,你留下来陪着这位小兄弟,保护他的周全。”   小岳飞赶忙摇头道,“不用不用,我这就回去……”   郑飞心中无耻的一笑,面上却正色道,“不急,我还有一件事要托你去办,你先等等我吧。你放心,有我在,谁也不敢动你们!”   岳飞愣愣的看着郑飞,觉得既然拿了人家这么多钱,多为人家再办件事也是应该,只好点了点头。   郑飞对着岳飞一笑,又转头对庞万春道,“春子,一定要好好保护好他!”   这个“要”字郑飞极快的稍微加重了一丝语气。   庞万春跟着郑飞这么久,主仆二人早已心意相通,听得郑飞这么说,庞万春立刻明白了郑飞的意思,虽心中奇怪,但还是立刻恭声道,“主人请放心!”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便与鲁智深和王进一起走进了赌坊大门之中。   三人走进赌坊,一眼便看到在院子中的一棵大树上拴着四匹马,再仔细一瞧,不是自己所丢的四匹马又是谁的!   小岳飞果然没猜错,那偷马贼果然牵着马来了这赌坊!   郑飞再往院中一看,便见院子里有一间大房,各种喧嚣笑骂声正从里面隐隐传出,应该就是那好运赌坊的赌房了。   郑飞冷哼一声,三人便朝那赌房走去,来到门前掀起帘子往里一看,就见里面那叫一个热闹,不知有多少人正吵吵闹闹的围着一张张赌桌玩的忘乎所以。   此时根本没人回头,也根本没人关心郑飞三人的出现,正所谓铁打的赌桌流水的赌徒,这地方谁愿来谁来,谁又管谁是谁。   152,金毛犬惹火上身,好运坊不再好运(中)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支持)   郑飞把眼仔细一瞧屋内,顿时一眼就看到了在不远处的一张赌桌上,在清一色的一群黑头发的人中,一颗大黄脑袋显得格外扎眼!   郑飞冷冷一笑,暗道那个黄头发的必然就是那“金毛犬”了,有此一个特征还真是好认此人。   郑飞朝着鲁智深和王进一打眼色,三人便走到那赌桌边,悄无声息的一左一右一后就将那“金毛犬”围在了桌边。   郑飞再细细一看此人的模样,只见他除了赤发黄须之外,就连相貌也与汉人非常的不同,怎么看都是个胡人,而且是来自遥远西方的人种后代。   就见那“金毛犬”此刻正赌的忘乎所以,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给围困住,还在一脑门子汗,瞪大眼睛紧张的盯着赌桌上的一只碗喊着。   “大!大!大!大……”   接着便见庄家一掀碗只一看就轻喝道,“二三,小!押小翻倍,除此之外多多感谢!”   桌边众赌徒见状顿时都是发出了或喜或愁或悲或怒的感叹声。   “金毛犬”更是气得伸手使劲挠了挠自己的大黄脑袋,把手往身上摸了个遍却一个子儿也没摸出来。   旁边一人见状讥笑道,“呦!段大哥今个儿带的钱已经输光了?少说也有十几贯吧?只可惜你们石老大虽然也开赌坊,却不准你们这帮跟着他混的兄弟玩,只能逼得你们往这好运赌坊里送钱了。”   郑飞听了心中一动,原来“金毛犬”是姓段。   咦?姓段?一头的黄发赤须?郑飞突然想起一个人来,略带着惊讶的看着“金毛犬”出神……。   只见“金毛犬”满不在乎的嚷道,“无妨,千金散去都回来,老子今天有的是钱!至于我们石老大……不说了不说了哈哈哈。”   那人看了看“金毛犬”极有深意的笑道,“看来段大哥今天是做了什么大买卖啊!”   “金毛犬”嘿嘿一笑,并不作答。   正巧庄家开口叫道,“来来来,下注了下注了,大中小各随主便,落钱无悔,不下注也请观玩不语啦!”   桌子上顿时传来哗啦啦一阵响,众人都已下了注。   庄家看了看桌面上的钱,却没有立刻开赌,而是抬头对“金毛犬”笑道,“段大哥,还玩吗?”   “玩!当然玩!”“金毛犬”很肯定的回道。   “那……钱呢?”庄家满眼深意的看着“金毛犬”笑道。   “金毛犬”一指屋外道,“去看看那几匹马,给我折算成钱。”   庄家一笑,“原是那几匹马呀,段大哥进来的时候小弟已经看过了,确实是好马,不知段大哥是从哪里弄来的马呀?”   “金毛犬”把脸一沉,对那庄家沉声道,“王老弟,你这么问可就坏规矩了,怎么来你这赌钱都得向你通报自己带的钱是怎么来的吗?”   “哦不不,”庄家一笑,“小弟只是好奇,只是好奇哈哈,段大哥只要有钱来玩,我们永远欢迎。”   “金毛犬”冷哼一声,“那还费什么话!快点给个价。”   庄家似是早有算计的张口便道,“那四匹马,小弟每匹出价三贯,总共十二……”   “你等会!”金毛犬脸色有些不好看的说道,“三贯?!那样的好马你每匹才给我三贯?!你怎么不去抢呀!你给二十贯我都嫌少!”   庄家也不急,继续挂着微笑道,“段大哥不卖了?”   “金毛犬”急道,“卖!但不是这个价,我常年跑马的买卖,若论识马一技我若说是第二,整个大名府谁敢说是第一?这么好的马,我也不给你多要,就按普通的马卖你,十五贯一匹!四匹总共六十贯!绝不再少了!”   庄家笑着摇摇头,“段大哥识马一技自是高超,但这里可不是马场,自然不能按外面的价格给你,五贯,一个子儿也不加。”   这话可把“金毛犬”气的不轻,只见他恶狠狠的看着那庄家,那庄家却也不惧,依旧笑容满面的看着他。   终于,“金毛犬”眼珠一转似是打定了主意,眼睛有些不舍的看了看赌桌道,“罢了罢了,我去外面卖了马多得些钱也好过让你把便宜占了去。”   说罢,“金毛犬”就要转身离开赌桌。   “慢!”只听庄家突然一声喝。   “金毛犬”嘴角不禁一笑,重新转回身来,“怎么?舍不得了?我这马可都是难得一见的……”   却见庄家笑着摇摇头,“哦不是,段大哥误会了,小弟的意思是……你可以走,但这马,必须留下!”   “金毛犬”闻言脸色猛地一变,“姓王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庄家又笑了,笑得非常的阴沉而得意,“段大哥莫不是聋了?还是听不懂小弟的意思?小弟是说,这马,要么段大哥以三贯一匹留下,要么,就请段大哥自己走,小弟绝不阻拦。”   “金毛犬”脸色变了又变,朝着庄家冷笑道,“王老弟,你莫不是吃错药了?你家这赌坊何时变成强盗窝了?你是要坏规矩吗?你不怕我们石老大……”   “哈哈哈!”庄家突然大笑起来。   顿时,不只是这一张赌桌,满堂都是一片安静,所有的赌徒都一脸惊讶的看向这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郑飞心中一动,立刻明白这里面肯定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便对鲁智深和王进一使眼色,三人一起悄悄往后退了两步,静瞧事态的发展。   这边,那庄家已止住了笑,看着“金毛犬”冷笑道,“看来段大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   “金毛犬”一愣,“什么事?”   庄家冷冷道,“你那石老大今日晌午在他赌坊里一拳打死了出老千的王二麻!此刻只怕已经……哼哼!”   “什么?这不可能!”金毛犬惊道。   庄家一笑打断了“金毛犬”的话,“难道段大哥没发现今天你那些兄弟都没来小弟这里玩吗?唉,整个大名府此刻恐怕就段大哥一个人还不知道这件事了。”   “金毛犬”猛地反应过来一瞧屋内,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慌乱,果然!自己今日玩的太过尽兴,居然没发现自己那帮兄弟都没来!   难道……真如这姓王的所说?石老大打死了人,不是被官府抓了就是已经跑路了?   “怎么样?小弟没骗你吧?”庄家一笑,“我们好运赌坊不会变成强盗窝,可你金毛犬却一直是个偷马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马的来路肯定不正,能丢这么好马的人,只怕早已去大名府报案了。小弟念在段大哥是熟客,这才愿意花三贯钱买下这些马,否则……哼哼,段大哥自己想想吧!”   哦……!郑飞听到这里心下一片明了。   闹了半天,原来是黑吃黑呀!   153,金毛犬惹火上身,好运坊不再好运(下)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啦。另外俺正在激动的等待诸位朋友的批评和建议,邮箱虚位以待,请发吧。)   一番对话下来。   郑飞心中一叹,感觉自己似乎猜到了这个偷自己马匹的“金毛犬”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   唉!此人外号“金毛犬”,长得赤发黄须,善于识马,又是姓段,此地又是大名府,那此人不是那人又是何人?   自己许久不曾温习水浒,竟不知不觉间把水浒上的这个小角色给忘了,真是不应该!   “金毛犬”者,段景住也!既善于识马又善于盗马。之所以郑飞刚刚忘记了此人,乃是因为此人实在太弱了,除了对马比较有研究外便只会说得几门胡人外语,上了梁山后因为献马有功勉强混了个头领,还是最末等的一位,也就是水浒一百零八条好汉中的第……一百零八位。   真没想到自己初来大名府就在不知不觉中又与一位梁山人氏产生了联系。   不过此人虽然本事一般,还偷了自己等人的马出来赌博,乍一看似乎是个市井人渣,但既然此人命中注定是梁山上的人物,加之此人目前所犯的错也顶多属于个人道德范畴,并非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郑飞怀抱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的原则与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信念,便决定通过此事再观察一下此人,看看这段景住的为人处事究竟如何,是不是还值得自己将之继续带往梁山入伙。   再者说了,此人这识马驯马的技艺,说重不重,说轻却也不轻,若是能加以利用起来,说不定在未来也有大用!   郑飞正思索间,赌桌边变化又起!   只见段景住在一惊一愣之后已经反应过来,他一声冷笑道,“姓王的,就算我家石老大犯了事,又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这马来路是不正,可若要人管,就算轮到谁也轮不到你来管吧!告诉你,老子这马……还就是不卖给你了!”   段景住说罢,扭头就往外走。   却听那庄家冷笑一声道,“来啊!给我拦住!”   唰唰唰!不知从哪里突然闪出三条大汉拦在了段景住身前。   段景住面色阴沉的回过头来看着庄家怒喝道,“姓王的!我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我家石老大与你家刘老大也是结义的兄……”   “哈哈哈!”庄家大笑一声,“结义的兄弟?你肯定不知道……算了,告诉你也没甚用处!至于这远日无怨嘛……,看来段大哥真是贵人多忘事,几年前小弟初来大名府时,段大哥那一巴掌小弟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   王姓庄家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摸了摸自己右脸的脸颊,就像是还能摸到什么似的,满眼尽是复仇的快感,“也难怪,段大哥那个时候那么威风,又怎会记得像我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呢?”   段景住闻言浑身一颤,似是想起来什么一样一指王姓庄家道,“是你?!”   王姓庄家一笑,“怎么?记起来了?呵呵,今天小弟也不想难为段大哥,只要段大哥能跪在地上朝我磕个响头,再叫我一声大爷,今日我便还给你十二贯卖马钱,否则……你不但一个子儿都拿不到,我还会保证等你出去这个大门的时候……,你连你亲娘都认不出你来!”   段景住面色猛地一变,一指王姓庄家怒道,“你不要逼人太甚!当日里你为使自己的马卖个好价钱故意去坏别人的马,这种事连我都做不出,我虽大怒之下才打了你,可也不曾借机羞辱过你半分!”   “我呸!”王姓庄家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快点选,是磕头还是滚蛋,屋里的客人们可都还等着玩钱呢!”   说罢,段景住身后三名大汉又上前逼近一步!   段景住面色一变,只见他快速低头思索一番,终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叹了口气对王姓庄家赔笑道,“都是自己兄弟何必呢,我跪,我跪还不行吗?”   说罢便上前走了两步就要对王姓庄家跪倒磕头。   郑飞见了心中不由一叹,不免有些失望,暗道这段景住真是没骨气,这样的人即便再会驯马再会识马上了梁山又有何用?   王姓庄家得意的大笑一声,正待受了段景住这一跪。   就见段景住的身子压低了,腿也弯曲了,但就在他的膝盖即将接触地面的一瞬间……!   段景住的头突然猛地抬了起来对着王姓庄家冷冷一笑,弯曲的身子瞬间化作蓄力冲击的姿势!   只见他往前猛地一踏步,一拳已重重击出,便是正中那王姓庄家的面门!   “王八蛋!敢让老子跪你?且吃我这一拳!”   郑飞的眼中,不由一亮……!   154,段景住绝境反击,石老大现身赌坊(上)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之中,“金毛犬”段景住突然发难,一拳偷袭击出正中那王姓庄家的面门。   只听得一声疼呼,那王姓庄家便如同一个脱了线的风筝似地往后倒飞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段景住身影不停,猛地又转过身来冲向那三名好运赌坊的打手。   直到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   尤其是那三名打手,见到段景住奔来的疯狂架势心中顿时一慌,仅仅片刻的犹豫之间已又被段景住抓住时机上前便是一拳打在其中一名打手的太阳穴上。   那人应声倒地。   剩下两人仓皇应战,却一伸手就知其根本不是什么会功夫之人,虽躲闪过了段景住的猛然一击,但也仅仅没过两个回合就分别被段景住一拳一脚撂翻在地。   于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段景住拍拍手掌得意的站在场中,在他的脚下是三名发出痛苦呻吟的打手以及那个已是血流满面的王姓庄家。   段景住这一系列的表现直看得悄无声息躲在人群之外的郑飞眼中一亮,郑飞不禁暗暗点头,暗道这段景住也确实并非一无是处,示弱偷袭连下狠手一气呵成,怪不得上了梁山也能谋个小头领干干,按道理也应该比一般的人强上一些才是。   再看段景住哈哈大笑一声,一指正惊恐的用手捂着流血口鼻的王姓庄家道。   “姓王的,你家段爷爷连辽地都敢独自一人去偷马,还怕你们这种三脚猫?你也太小瞧我了!”   一边说着,段景住一边往前走,直吓得那王姓庄家连连倒退,没几步就退在了赌坊的后门上,眼见再无退路就惊恐的冲段景住叫道,“你别过来!”   段景住见状又是大笑,正欲来到近前再教训那人一顿,突然,那王姓庄家身后的大门被打开了,连那王姓庄家也在淬不及防之下身后一空摔出门外。   那王姓庄家又被摔得一声痛呼,刚想叫骂开门之人,却见他只一抬头便是惊喜的叫道,“大哥,你可来了大哥,有人在咱们这捣乱!”   紧接着,就见有六个人从后门里走进门来。   屋内众人一看来人都是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声,就连段景住脸上的得意之色也迅速褪去,继而换上了一副凝重的表情。   郑飞心中一奇仔细一看来者,便见来的六个人都是魁梧的大汉,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更是身长八尺有余,爬满两腮的络腮大胡,胸前的衣领也敞开着,露出了里面所纹画的一条青龙!   此人进了屋,虎目往屋内一转,其目光所到之处,众人皆是面色微微一变,都在朝那人讨好的点头哈腰的笑笑。   最后,他看了看此刻已经爬起来站在自己身边的王姓庄家,又看了看倒在段景住身后的三个人,便将目光锁定在了段景住身上。   段景住面色微微一变,首先抱拳道,“小弟见过刘老大!”   郑飞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大壮汉就是这好运赌坊的老板刘老大呀!怪不得段景住见了此人颇有几分的不自在,竟是此地的正主到了。   就见那刘老大开口朝着段景住咧嘴一笑,“金毛犬!我知道你的为人,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段景住面色一喜,赶忙道,“刘老大是这样的,小弟来这里玩钱,手气不太好连输几把没了钱,小弟便想把牵来的四匹马折算成钱继续玩,谁料那姓王的却要讹诈小弟,小弟不从,他还不准小弟走!不但逼着小弟贱卖马,还要小弟给他磕头!”   刘老大面色一变,冷哼道,“王成!是不是这么回事?”   那王姓庄家王成浑身一个哆嗦,走到旁边对着刘老大跪倒道,“是……也不是……”   “混蛋!”刘老大啪的就给了王成一个大嘴巴,把王成刚刚止住血的鼻子再度打出血来,“敢在老子这里坏规矩!不想活了吗!”   王成被打翻在地,赶忙又爬起来老老实实的跪好,虽然鼻子里不停的往外流血却也不敢去擦。   刘老大冷哼一声,再度看向段景住笑道,“段老弟,这几个王八蛋不懂规矩,我已经替你教训他了。”   郑飞见了心中不禁暗暗点头,暗道这刘老大倒也黑白是非分明。   段景住也是面上一喜赶忙抱拳道,“多谢刘老大,小弟告辞了!”   说罢,段景住转身就往外走。   却突然又听那刘老大说道,“慢!”   段景住一愣,转头对刘老大恭声道,“刘老大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小弟?”   刘老大咧嘴一笑,“别的事没有,不过这事虽是我手下人不对在先,可段老弟你二话不说就动手,也太不把我好运赌坊放在眼里了!这样下去谁要稍有不满就敢在我好运赌坊里闹事,我这好运赌坊还干不干了?”   郑飞心中一动,眯着眼看向了那刘老大……。   只见段景住脸色一变,急道,“小弟也是迫不得已……”   “老子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刘老大慢慢收起笑容,一指段景住道,“你今天打了我的人,砸了我的东西,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段景住面色变了又变,身子刚想动,突然不知从哪又站出来七八条汉子,分在各个方向堵住了段景住的退路。   段景住勉强笑了笑,朝着刘老大抱拳赔笑道,“小弟……确也有不对的地方,不知小弟要怎么交待刘老大才满意?”   刘老大哼哼一笑,伸出一根手指。   段景住一喜赶忙道,“一贯钱?小弟有,把那四匹马一卖小弟就有钱了……”   刘老大冷哼一声。   段景住又赶忙道,“十贯钱……?小弟也有!只要把那四匹马……”   刘老大面色又是一沉。   段景住脸色一变,颤声道,“一……一百贯?”   刘老大咧嘴一笑,“对,一百贯!”   “你!”段景住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怒色,“只碰坏了你两张桌子就要一百贯?刘老大不是耍小弟玩呢吧?”   “哈哈哈!”刘老大看了看四周众人,“我耍你?谁看到我耍你了?我可是大名府最会讲道理的人!”   除了王成和众打手一脸的奸笑之外,整个屋子里几十口子人没人敢吭声。   段景住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我若是不赔呢?”   刘老大冷笑一声,“你可以试试!”   155,段景住绝境反击,石老大现身赌坊(中)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郑飞终于明白过来,敢情这好运赌坊原来从小到下都是一群混蛋!   段景住今天看来是走了霉运,这麻烦是一茬又一茬,不过郑飞总觉得这里面有点不对劲,即便这段景住的老大出了事,这刘老大还有刚刚的王成至于如此欺负他吗?   这里面会不会还有什么别的事情?   郑飞满心疑惑,再看向段景住,就见段景住脸色几番变化。   而围着他的那几个人又往前走了一步!   终于,段景住转头看了看四周,叹了口气,语气一软对刘老大说道,“小弟一时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可否宽限几日?”   “当然可以,”刘老大笑笑,“老子一向很讲规矩很讲道理,可你拿什么抵押?你老大打死人已经跑了,你要也跑了,老子去找谁要钱?!”   段景住叹气道,“外面小弟牵来的那四匹马就做抵押吧,那可是四匹骏马,少说也值八十贯呢!”   郑飞听了心中不禁一声苦笑,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回到自己的马上了,那可是自己的马!但若自己现在现身要回马匹,就等于害了段景住,若不出面,倒霉的却是自己,这叫什么事?   刘老大点点头,“真有四匹马?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   段景住有气无力的伸手一指外面道,“就在外面树前拴着呢。”   刘老大朝着站在窗前一人道,“开开窗,我看看那马如何。”   立刻便有一人将窗户打开,众人正好可以透过窗户将院子中的情景一览无余的尽收眼底。   段景住接着就指着外面道,“刘老大,我的四匹马就在那……”   话到一半,不只是段景住,就连郑飞等人也愣住了!   只见院中,那棵树还在那里,可那四匹马……却不见了!   接着就听刘老大哈哈大笑一声,“马呢?我怎么没看见马,你们看见了吗?”   顿时屋内众人就是哈哈大笑着附和道。   “哪有什么马?段大哥真会信口开河。”   “可能是段大哥玩钱玩疯了,自己给自己凭空想象出来一匹马吧。”   “哈哈哈……”   段景住回过头来,脸色变得铁青难看,只见他冷冷的看着刘老大道,“刘老大,放眼整个大名府,谁敢在你刘老大的好运赌坊里偷东西?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的马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刘老大冷哼一声,“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段景住站直了身子,不再发怒,而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刘老大沉声道,“刘老大,你要一百贯,我今日当着大家的面便许给你,以我段景住在大名府混了这二十多年的脸面,早晚有一日定会筹齐了交给你。今天的事和那四匹马就都算小弟我认栽了,那马我也不要了,但我现在急着走所为不是别的事,而是惊闻我们石老大出了事,小弟想尽快赶去看看能不能帮我们石老大做点什么。您也是石老大这么多年的朋友,能否看在这么石老大的面上让小弟先走?”   刘老大听了只是冷冷一笑,“石老大?哼哼,你不说他还好,你说了他,我还偏不让你走了!”   段景住一愣,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过来,“小弟若是硬要走呢?”   刘老大又冷笑一声,“你小子真要有种就试试!不过,今天老子还真就想看看,我那结义兄弟手下第一大将究竟有什么办事!”   说罢,刘老大一指段景住一声令下,“给我打!”   顿时,只见段景住身边众人应声而动,齐齐扑向段景住。   段景住也似是早有准备,一声大喝便一拳击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人……。   一时间,段景住又与众人缠斗在了一起!   郑飞现在也算对战的半个行家,立刻就瞧出段景住的处境有些不妙。   很明显,后来出现的这几名打手的功夫已经比刚刚那三名高了许多,段景住也再不能像刚刚那般应战的那么轻松。   平心而论,段景住的真实实力并不太高,赤手空拳同时对付两三个寻常大汉自不在话下,可如今要同时应战七八条大汉,又是在一个挤满了人的屋子里,种种劣势顿时显现出来了。   仅仅一会的功夫,段景住虽又打倒了两个人,却并没有机会给对方已重击,反而自己却不慎挨了几拳险些被打倒在地,一时被逼得险象环生!   就在郑飞犹豫着要不要出手相助的时候,段景住一个不留神就被一人自身后一个扫地腿偷袭得中摔倒在地。   众打手也立刻围了上去对着倒在地上的段景住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段景住蜷缩成一团,只能拼命护住脑袋。   郑飞心中一惊正欲上前,手腕却被人拉住了,耳边也立刻传来王进低沉的声音,“主人,且再看看,这人……应该不止于此。”   郑飞轻轻点了点头,王进的水平可比自己高多了,看的也自然比自己准,同时又不禁心中一笑,王进跟了自己这么久,看来是已经从自己的表现中猜出自己对那段景住动了心思。   郑飞再一看鲁智深,不禁又是一笑,就见鲁智深皱着眉看着场中,面色极为的不满,看起来也有几分想帮帮那段景住的意思。   鲁智深虽是个火爆脾气,又恼于段景住偷了自己的马,可也是个明白人,已经看出段景住也是个极讲义气的汉子,定是不知不觉又动了是非恻隐之心。   突然,一声惨叫传来!   郑飞赶忙回头往场中一看顿时就惊住了!   只见……段景住居然一把抱住了一名打手的腿,张开大嘴咬了上去!   而那一声惨叫便就是那被咬住腿的打手所发出的!此刻他已是疼的面色苍白,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脸颊,浑身更是因为疼痛而剧烈的颤抖着,可以想象段景住这一口咬的是何等的用力!   那人拼命的击打段景住的头背惨叫道,“快松嘴!啊呀疼死我了!松嘴啊!”   旁边打手也赶忙上前对着段景住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但段景住此刻却就像疯了似的,就是死死抱着那人的大腿疯狂的咬着不松口!直看得众人一阵胆寒。   这哪里是个人,分明就是一头……疯狗!   156,段景住绝境反击,石老大现身赌坊(下)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啊……”那人又是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便见段景住终于松开了他的腿。   那人立刻倒在地上疯狂的打着滚抱着自己的左大腿惨叫连连。   众人仔细一看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人的大腿上一片血肉模糊,竟然是……被硬生生的撕咬下来一大块肉!   段景住发出呼哧呼哧的粗重的喘气声慢慢的自地上爬了起来。   众打手就像是见到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事一样都不禁往后退了两步。   段景住慢慢抬起头来,便见他已是满嘴的鲜血,他咧着“血盆大口”朝着刘老大嘿嘿的一笑,便自嘴中吐出来一块东西,竟然是一大块生肉,混杂着一点粗布的碎片!   “别忘了,老子的外号之所以叫‘金毛犬’,除了这一头黄毛,还因为……”段景住向着刘老大往前迈出一步,“老子也是一条疯狗!”   说罢,段景住一声爆喝便冲向刘老大!   郑飞心下不由闪过丝丝激动!   自己万万没有想到,梁山泊第一百零八条好汉,盗马贼段景住竟有如此疯狂而无畏的一面!   这样的人不正是自己所想要的那种人吗?   那种人的功夫可以不高,那种人的身体可以不强壮,那种人的脑子也不需要多么聪明。   他们可以在平日里对人卑躬屈膝,他们也可以像个蝼蚁一般偷活于世苟延残喘!   但那种人的身上却有一个无比珍贵的东西,就算他们自己也许还不曾察觉到。   当他们感觉到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底线,或者自己所珍贵的东西受到威胁的时候。   他们便会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去战斗。   勇猛、疯狂而无畏!   此刻,段景住所表现出来的疯狂,便如此一般!   郑飞两眼冒光的看着段景住,已经暗暗打定主意。   这段景住,自己要定了!因为无论是怯懦还是勇猛都是可以传染的,有此一将立于军中,便不知能有多少兵士在其的感染之下变成一群疯子!   战场上的疯子!   +++++++++++++++++++++++++++++++++   郑飞想定,把眼一瞧段景住,只见他已冲到了刘老大身前。   刘老大的脸上虽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便回过神来,冷笑一声便上前与段景住交上了手。   段景住果然如同一条疯狗一般,歇斯底里的疯狂进攻着。   而那刘老大竟也有几分的能耐,一招一式之间便将段景住的攻击化于无形,直看得郑飞也不由有些惊讶,万没料到这刘老大也是个行家,看那架势只怕比之刚刚被自己暴打过的蒋门神也要强上几分!   可交战时除了比得功夫高低,更是比得气势!   在段景住发疯一般的攻势下,那刘老大渐渐就有些吃不消的迹象,头上也开始冒起了汗。   终于,刘老大一个不留神,便被段景住一爪抓过脸庞!   刘老大一声痛哼赶忙一个虚招退出圈外,把手一摸左脸就摸得一片血迹,直气得他大喝一声,朝着众打手怒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打!”   说罢自己又冲向段景住,脸色狰狞的明显已经动了真怒,看那样子直恨不得将段景住撕个粉碎一般!   众打手也反应过来,立刻又重新加入战局配合着刘老大围攻起了段景住!   正所谓三拳难敌四腿!更何况段景住是一人长时间孤军奋战!饶是段景住如此凶猛,在力气逐渐衰竭之下,也渐渐有了支撑不住的迹象。   便只听那刘老大一声爆喝,趁着段景住抵挡旁边三人击打的时机,便是在段景住身后一拳击出,正中了段景住的后心!   段景住痛哼一声!一下子便趴在了地上!想挣扎着起身却再度无力的趴在了地上,显然是不止受了重伤,力气也到了衰竭的时候!   那刘老大一声大笑,“来啊,给我狠狠的打,只要不打死,也要打得他筋骨寸断!”   郑飞心中猛地升起一片怒火!与王进和鲁智深一点头,三人正欲冲出来救下段景住时。   突然!赌坊的大门竟被踹开了,接着便走进来一个人。   那人一进屋便是一声大喝,“慢!”   郑飞往那人一看就是一愣。   咦……这人长得真是好生的奇特!   且看此人八尺有余,裹一顶猪嘴头巾,脑后两个金不换扭丝铜环,上穿一领皂衫,腰系一白搭膊,下面腿护膝,黑长靴,手握一根一米左右的铁短棒。   这副打扮倒也没甚怪处,怪就怪在他那张脸,十分瘦削,棱角分明,眉头突出,两眼深陷于眼窝,而且脸上光秃秃的连一根胡子都找不到,此人若是站在原地不动,只怕还会被人看作是个石头做的。   见得又有人来,郑飞急忙拉住王进和鲁智深,且看又有何变化再说。   只见场中,那刘老大等人和满屋的赌客一见此人居然明显便是一惊!尤其是刘老大,脸上还闪出几分的不自在,颇有些耐人寻味的感觉。   而趴在地上的段景住挣扎的抬起头来看向那人先是一喜,接着就用非常虚弱的声音惊喜道,“石……石老大!”   郑飞心中一动,暗道怪不得众人的反应都如此奇怪,原来是段景住的老大,也那个所谓的石老大来了。你还真别说,这人长得这么像个石头雕像,叫他做石老大还真是极其的形象。   那石老大面无表情的把眼一扫屋内,便走上前去弯腰将段景住搀扶起来,看了看段景住的惨样,用压抑着怒火的声音说道,“兄弟,我来了!”   段景住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咧嘴一笑,“大哥,你没事吧?”   石老大嘴角一提,笑了笑,可就连这笑都像是被个石头人硬生生的挤出来的一般难看,“我没事,你好好歇着吧!好兄弟!”   说罢,石老大搀扶着段景住走向一边,二人所到之处,众人皆是慌忙躲闪。   石老大将段景住搀扶着坐在一把长椅上,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转过身来朝着刘老大走了过去。   刘老大面色尴尬的朝着石老大笑了笑,“石老弟,听说你出事了……哥哥我正打算去找你呢。”   石老大来到近前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刘老大说道。   “刘大哥,我只问你一句,那王麻子是不是你派到我那里去捣乱的?!”   157,刘老大背信弃义,石将军逞威赌坊(上)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听得石老大这一声质问。   郑飞心中一动,石老大的这句话莫非是说……。   接着就见刘老大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尴尬的慌乱,“石老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怎么会派人去你那里……”   “你先看看这是什么!”石老大突然开口打断刘老大的话,然后自怀中取出一个东西扔到了刘顺的身前。   郑飞仔细一看,那个东西居然是一个极为普通的粗布荷包,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可就是这个东西却令那刘顺的面色不知怎的便是一变!   石老大紧紧盯着刘老大的眼睛道,“刘顺,这是我从王麻子的尸体上搜出来的,你应该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吧!”   后面段景住一惊,恍然大悟道,“大哥,你的意思是……难道这一切都是这个姓刘的搞的鬼?”   石老大没有回答,依旧冷眼瞧着刘老大,也就是刘顺。   刘顺眼珠一转,便叹了一口气对着石老大无比歉疚的说道,“石老弟,这个……唉!没错,王麻子是我派过去的,可我只是派他过去给你捣捣乱,可不是叫他去送死的,闹成这样,也并非是哥哥我的本意……”   “放屁!姓刘的,果然是你搞的鬼!我道你今日为何敢这般对我,原来你连石老大都敢下手!”段景住愤怒的指着刘顺喝道,“你明知我们石老大的脾气,那个王二麻更是个尖酸无赖!你派他去,分明就是想让他故意激怒石老大,好一个借刀杀人的奸计!”   随着段景住的话,刘顺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了起来,他偷眼一瞧石老大,却见石老大依旧如同一个石人一般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看不出到底是喜还是怒,但越是这样,刘顺的心反而越是不安起来,他可是太了解这个石老大了,这人愈是如此,就表明他愈是愤怒,一想起这个石老大的本事……,刘顺的心头不禁一颤……!   不过……当刘顺看着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那里的石老大时,他猛地反应了过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可是一个人来的自己的老巢,他再也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石老大了!   就算他再厉害,又能怎样!   而且……自己的手里可还有一件绝对能令这姓石的接受不了的事情……!   刘老大想到这里突然笑了起来,笑得那么的猖狂,笑得那么的得意!他也看着石老大,目光中尽是挑衅!   此时无需再得到什么亲口的答复,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事实的真相了,石老大冷冷道,“刘顺,你我结义这么多年,我可曾害过你?”   刘顺笑着摇摇头,“没有。”   石老大又道,“那你为什么要害我?”   刘顺冷笑一声,看着石老大就像在看一个怪人,“为什么?石老弟你还问我为什么?这大名府本就只有我好运赌坊一家独大,可你却出现了,还抢走了我不少的生意,一山不容二虎,这么简单的道理石老弟你还要问我?”   “走!”石老大突然道。   刘顺一愣,“去哪?”   石老大道,“去官府,你去给他们说明白。”   “哈哈哈……”刘顺又大笑了起来,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多么好笑的笑话,他好不容易止住笑,看着石老大摇头道,“石老弟啊石老弟,难道你的脑袋也是石头做的吗?你让我跟你去官府……”   突然听到呜的一声!   原来是石老大将他那根短铁棍指向了刘顺。   面对如此一根普普通通,就像个烧火棍一般的短棒。   刘顺居然情不自禁的倒退了一步,但他随即反应过来便是面色微微一红,有些恼怒的看着石老大喝道,“怎么?你还想跟我来硬的?!”   石老大冷冷道,“要么你跟我去,要么我就砸了你这赌坊再押着你去!”   刘顺面色一变冷哼一声,“姓石的,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兄弟们,抄家伙!”   好运赌坊的众多打手立刻从赌坊的各个角落中拿出了刀剑等武器,虎视眈眈的看着石老大!   刘顺冷笑道,“姓石的,我念着旧情不愿怎样与你,识相的你就快点滚蛋,不识相的话,现在通缉你的告示说不定已经贴满了大名府,我现在拿下你交到大名府去还有赏钱可以拿!你自己快点选一条路吧!”   石老大眯着眼把刘顺及众打手看了一个遍,微微冷哼一声,“就凭你们几个,也想奈我何?”   刘顺奇怪的笑了笑,“石老弟的本事哥哥我自然知晓,这不,正巧,哥哥我这里来了几个朋友,这些人你还都认得,我这就叫他们出来跟你续续旧!”   说罢,刘顺朝着身边王成使了个眼色。   那王成立刻转身就钻进了后门。   石老大脸色微微一愣。   不多时,只见那王成又自后门中闪出身来,紧随他之后,又有七个人进了屋,却是各个都低着头。   一见这几人,那石老大的脸上居然猛地抽动了一下!   而段景住更是面色大变指着那几人怒喝道,“孔风!王伯林!孙定坤!张……,你……你们……”   那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抬起头来一起对着石老大抱拳道,“石大哥!”   石老大的身子明显一晃,他一把扶住身旁的桌子,抬头冷冷的看了看这几个人,目光之中尽是极度的震惊。   “你们……为什么?”   那几个又都低下头去,谁也没有说话。   却是刘顺得意的一笑,“为什么?当然是弟兄们跟你混的不开心,便来我这喽。”   而那被称作孔风的人看着石老大终于一叹道,“石大哥,非是我等不义,而是您……您的规矩也太多了,不准这样不准那样,连自己兄弟想玩玩都不行,我们……我们……唉!”   石老大松开扶着桌子的手,重新站直了身子,“我只问你们,陷害我的事……你们有没有份?”   回答他的却依旧是众人的沉默……!   石老大笑了,笑得那么凄惨,“难怪……你们几个一直在旁边煽风点火!”   那几人的头垂的更低了……!   刘顺见状冷哼道,“石老弟,你看此刻再加上他们,够不够了呢?”   石老大沉默了片刻,终于垂下自己手中的短棒,往后朝着段景住的方向退了一步。   刘顺的面色一松,嘴角浮现起得意的一笑,他深知姓石的这人的脾气,此刻莫说是自己这边有十几个人,就算再加上二三十个他也不见得会怕,依旧会如蛮牛一般冲上前来打个昏天暗地,因为这本就是个不撞南墙心不死的人。而此刻他之所以露出退却的的势头,倒不是说他怕了,而是他还挂着那个段景住罢了。   眼见石老大就要带着段景住离开这里。   站在刘顺身边的王成突然侧身对刘顺低声道,“老大,这人终究是个隐患,我只怕……,咱们可不能放虎归山呀!斩草,必须除根!”   刘顺面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突然往前一挥手,“上!留下他!去官府领赏!”   刹那间,刘顺及他身后众人全部冲向了那石老大……!   ++++++++++++++++++++++++++++++++++++++++++++++++++++++   眼见石老大陷入重围,段景住刚要挣扎着起身去助石老大,却只觉肩膀被人一按,身子便被一个极大的力气重新压回到座椅上!   段景住转头朝身侧一看,顿时,脸色就是一变!   158,刘老大背信弃义,石将军逞威赌坊(下)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好运赌坊中突然传出一片惊恐的喧哗!   紧接着便见几十名赌徒都一脸慌乱的跑出了赌坊的大门。   一会的功夫,刚刚还满是人的赌坊里便只剩下了两伙人。   一伙在屋中打斗着,人数有十五六人之多!正是在以一敌刘顺等十五人的石老大。   另一伙则聚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看着他们激战,除了几个胆子比较大,又各怀目的与心思的赌客外,便是屋内一角的段景住及站在他身后的三个陌生人。   此刻,若是细心的人细细观察的话肯定能发现段景住有点不对劲,刚刚还义愤填膺的他,眼见自己老大与人激战,却只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板凳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正在场中拼杀的石老大,便再无了丝毫的举动,莫不是刚刚的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   当然不是,乃是因为刚刚他刚想起身却被鲁智深一巴掌又按了回去,段景住虽然勇猛,却也不傻,仅凭鲁智深手上那股子大力气他便知道这是一个自己绝对惹不起的人,更何况自己还受伤了。   段景住心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大陷入到刘顺等人及那几个叛徒的围攻之中!因为他不敢动,他倒不怕再受点伤,而且他也不怕死,他只怕自己的贸然举动会不会激怒这三个站在自己身边的人,他只怕一旦激怒他们,无论他们怎样自己都无所谓,可要是他们也加入到围攻石老大的人中去,可就彻底遭了!   段景住心底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都快把肠子悔青了!   自己今天要是不偷人家的马,自己便不会来此玩钱,也不会在这里惹上这么多麻烦,甚至说不定早已得到石老大的消息好能为他做点什么。   结果现在倒好,不但受了伤没法帮到石老大,还落入了这三个人手中……!   段景住偷眼瞧了瞧眼前这三人,心中在担忧后悔的同时却又闪过一丝疑惑。   这三个人也太怪了,只是制住自己却既不向自己索要丢失的马匹,也不教训自己一顿,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场中的打斗。   莫不是……他们准备看完了打斗再对付自己……?   ++++++++++++++++++++++++++++++++++++++++++   郑飞完全不知道段景住此刻正在胡思乱想着什么,他也懒得去管了,因为他现在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场中的石老大身上。   刚刚刘顺突然反悔骤然发难,而那石老大也不含糊,独自一人便与那十五人缠斗了起来,如今双方已交手十几个回合,那石老大也令郑飞眼中不由一亮。   怪不得刚刚那刘顺那么忌惮此人,如今一看此人还真有几分本事,便是勇猛程度比之段景住也要强上几分。   尤其是他手中那根一米左右的短棒,郑飞没想到这根普普通通就如同烧火棒一般的短棒,在他手中竟也能被舞得风生水起呜呜作响,直逼得那一十五人全都不敢过分靠近他身前分毫。   郑飞看了心中也暗暗称奇,便轻声问向旁边王进,“王哥,这姓石的汉子手中使得也算兵器吗?”   王进立刻点点头,“主人不要小瞧了这短棒,此物人称‘鞭杆’,对战时既可以巧斗又可以力劈,也有一番独特的功夫在里面,并且此物貌不惊人,又易于隐藏和携带,往往使出也有迷惑对方双眼,降低对方警惕的作用。就算不提这些,此物虽比我那铁棍短上许多,但分量却不见得要轻多少,没把子大力气也是使不出来的。此物打在身上力道也是极大,稍有不慎便不是断手就是断腿,当初我在禁军任职时便有一位同僚就是使这鞭杆的高手,较量之时就连我也吃过不少亏。”   郑飞一边听一边点头,万没想到这根小小的短棒竟也有这么大的来头,却听王进又道,“不过,我看此人其实也只是学到了鞭杆技法的一点皮毛,若换做我那同僚在此,此刻早已解决了那帮人。”   郑飞奇道,“此人的功夫很差劲吗?”   王进道,“依我所见,这石老大的实力虽不算强,却也还没差到哪去,比刚刚那个‘金毛犬’已经强了不少。他若只对付那刘老大和他手下那几个人,倒也有几分胜算。只不过现在却是以一敌十五,胜算已绝无可能。他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其实也就仗着他那股子不怕死的狠劲楞劲。而刘顺等人对那石老大的鞭杆也颇为忌惮,虽一时还奈何不了他。但那石老大势单力薄,现在看双方还是势均力敌,只怕再过一会等那石老大气竭了,便脱不了是个束手就擒的结果。”   郑飞点点头,“这么说来,此人明知自己敌不过却还要在此硬拼,分明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楞头青呀!”   王进摇了摇头,“主人你错了,这石老大就算敌不过众人的围攻,但他靠着鞭杆的强劲攻击力,他若想强突出去一跑了之,刘顺等人还真不一定能拦得住他!而他之所以还不跑,我估计也是因为他还想救出咱们身后那个‘金毛犬’……”   王进略一停顿便给出了自己的结论,“……此人虽是个楞头青,却也是个讲义气的楞头青!”   郑飞点了点头,其实不需要王进提醒,郑飞也看出这石老大的确是个非常讲义气的人。不过此刻经王进这一提醒,郑飞再细细一看场中的对战,果然便发现那刘顺等人虽是在围攻石老大,其实却并没有给石老大什么硬碰硬的机会,而是要么采取偷袭,要么采取集中几人合力围攻的战术,不知是在有意还是无意的消耗着那石老大的体力。反观那石老大,却依旧浑然不觉的拼命进攻着,不过就算他再勇猛,也毕竟只是孤军奋战,在四面八方皆是敌人的不利战局之下,常常是顾此失彼,疲于防守,已经有了几分的败象!   郑飞微微皱了皱眉头,对此人,自己是帮还是不帮呢?   若要帮他,对自己而言其实就是小菜一碟,可问题是此人刚刚打死了人惹了人命官司,而这刘顺又是本地地头蛇。自己贸然出手的话,会不会给接下来在大名府的行动带来什么麻烦呢?毕竟自己可还是被通缉着呢!万一因为这事再出什么差错,自己这千里迢迢的赶来大名府不就白来了?   若是不帮他,看那段景住对他的忠心劲,便是表明若要收这段景住,就必须先帮这石老大解了此围。   再者说……这石老大虽是个楞头青,却如此讲义气,照着郑飞的脾气若说心里不喜欢此人也是假的。   郑飞犹豫了片刻,回头看了看那段景住,只见他正满脸焦急的看着场中孤军奋战的石老大,两双拳头也使劲的攥着,只怕若不是被鲁智深压制着,他早已不顾伤痛冲进场中相助石老大了。   段景住似乎觉察到有人在看自己,转头一看正好与郑飞的目光碰在一起,段景住心中猛地一颤!他厮混江湖往来辽宋这么多年,察言观色早已炉火纯青,刚刚仅仅这么一会的功夫他便看出郑飞是三人中的一个头!   可以说,如何处置自己全凭郑飞一句话!   段景住把心一横,对郑飞道,“好汉!小人偷了你的马是小人不对,恳请好汉能让这位大哥先放开我,待我办完了此地的事我一定赔给你们马!如有违反,天诛地灭!”   郑飞看着段景住坚决的神情,终于叹了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这段景住除了拥有勇猛无畏的特质外,他那手识马训马的本事其实也特别被郑飞所看重,罢了罢了,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先把眼前这人收了再说吧!   不过在出手之前,郑飞必须问清楚一些事,便道。   “你这个石老大,他叫什么名字?”   段景住一愣赶忙答道,“我们老大,他……他叫石勇,外号‘石将军’!”   159,镇关西借刀杀人,又二人上得岐山(上)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一颗汗珠滑落石勇的脸颊,最终随着头颅的一次剧烈的晃动被甩落地上,激起一片小小的扬尘。   累累累!一股股无力的感觉逐渐弥漫石勇的全身,汗水已经浸湿了石勇的背脊,握着鞭杆的手已经开始感觉到麻木,双腿也已出现了轻微的抖动!实在是太累了!即便是再勇猛的人,也禁不住十几个人的轮番车轮战!更何况这十几个人根本不给石勇硬碰硬的机会!   但石勇依旧努力汇聚起全身的力气举起鞭杆朝着面前的刘顺狠狠的砸下!   他是个很单纯的人,对于一个闯荡江湖的人而言,用单纯这两个字来形容他似乎是一种侮辱,但他就是这样的人,从小孤苦伶仃吃尽人间疾苦长大,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只因脑子从小一根筋,又长得像个石头便被称作小石子。   后来在他十岁的时候,意外救了一个满身是伤的过路人,那过路人便教了石勇半年功夫。   那个已经在石勇的记忆里连相貌都有些模糊的“师父”在临走前送给了石勇两样礼物,一样是他用了十几年的武器,也就是石勇手上这根“鞭杆”。另一件礼物就是给石勇起了一个名字,叫做,石勇!   直到那时,石勇才真正有了在这个世界上立足的机会!   多年如垃圾一般的挣扎求生,再加上从这件事里得到的启示,石勇那一根筋的脑袋也难得的明白了两个很简单的道理。   别人若真心对你好,你必须也真心的对他好,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对你更好。   别人若敢欺负你,你必须用尽所有的力气进行反击!即便你打不过他被一顿暴揍,你也要让他看到你的勇气,让他感到一丝的后怕,让他在下次欺负你的时候好好考虑一下后果!   从此,石勇将这两个简单的道理视若圣理一般信仰了起来。   他知道开赌局是个丧良心的买卖,染上毒瘾的人肯定没有好下场,所以他虽开着赌局,却严禁自己的兄弟赌博,因为他觉得这是对他们“好”。   他知道自己今天已经救不走段景住了,但他还是要拼,因为他的一切都是拼出来的,不拼他就会一无所有,不拼便是违背了自己的真理。   他叫石勇,他的外号叫石将军,他没有别的办事,他只会拼命!   +++++++++++++++++++++++++++++++++++++++++++++++   刘顺眼见石勇这一棍砸下,心中不由闪过一丝恐惧,眼前这个石勇的拼命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不过现在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这个人不除,日后必将是个心腹大患!   刘顺想躲也来不及了,只得咬了咬牙,拼命举起自己的鬼头刀去挡,只听咣当一声大响。   刘顺只觉虎口被震得一麻,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心下不由一阵后怕,暗道这一棍要是真打在自己头顶上,自己的脑袋就算是个铁疙瘩也得被砸出一个坑来!   刘顺再定睛一瞧对面,却顿时就是一喜,只见那石勇居然连退了四步才停下身子。   哈哈!   看来这石勇终于快到了力竭的时候!   刘顺大喝一声,“兄弟们给我下死手!此人是个通缉犯,就算杀了他官府也不会怪罪,还有赏钱可以拿!”   顿时,十几个人全部冲向石勇!   石勇微微弯曲着身子,鞭杆抵在地上,抬起头瞪着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朝着自己冲来的众人,嘴角浮现起一丝冷笑。   来吧!爷不怕!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石勇大喝一声,举起鞭杆,调动起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正欲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迎击众人……。   诡异的一幕突然出现了!   只见冲过来的众人居然莫名其妙的停下了脚步,各个都在一连惊讶的看着自己这边。   石勇顿时也是一愣,脚步也不由停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被自己这一声大喝吓住了?石勇那一根筋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直到他发现众人的目光并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向自己的……身后?   石勇回头一看,原来是段景住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自己的身后,石勇的心头不由闪过一丝温暖,当他看到那几个人背叛自己的时候,他突然对自己所信奉的真理产生了一丝的怀疑,不过,段景住却让他瞬间又恢复了信心。   至少……自己还有一个真兄弟!   不过,怎么还有三个陌生人站在段景住的身边?   居然是一名行者,一名大和尚和一名刀疤脸大汉,他们是……?   只见那行者对着石勇微微一笑又点了点头便对着对面说道,“刘老大幸会幸会,段景住和石勇是在下的朋友,今天这事看在我等的面上能不能就此算了?这里被砸坏了什么东西我都按价如数赔偿如何?”   石勇顿时明白过来,这个行者自己绝对没见过,更谈不上是朋友了,看来这些人是段景住的朋友,被段景住找来救自己的。难怪刚刚段景住不来帮自己,原来是出去找人帮忙了。这三人块头都不小,尤其是那和尚简直像个大山一般,有这三人帮忙的话……!   石勇心下一阵宽慰,便对着段景住笑了笑,却见段景住虽然对着自己也是一笑,只是这笑容中却有一丝苦涩的味道,不过石勇那石头脑袋也看不出来,接着便回过头来看着对面刘顺等人。   只见刘顺眯着眼仔细瞧了瞧那三个陌生人,冷冷道,“你们是谁?”   那行者微微一笑,“我叫郑飞,只是漂泊江湖的过路人罢了。”   过路人?刘顺嘴角一丝冷笑,大名府及周边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可是都一清二楚,这三个陌生人说是过路人肯定就是过路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管闲事!   刘顺冷哼道,“给你面子?你算个什么狗东西还要老子给你面子?想活命的快点滚!”   郑飞也不生气,依旧笑道,“一百贯是吗?”   说罢,郑飞便自怀中取出一张交子钞,“这是一张一百贯的钱钞,绝对可以在全国任意一家钱庄兑换出来。”   郑飞将它放在身边的桌子上,便对着石勇点了点头,轻轻一拉石勇就与众人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刘顺顿时愣在了,干了这么多年赌场,多少钱没见过?那行者拿出的交子钱自己不用拿起来就知道肯定是真的!能随随便便就拿出一百贯的人可不多见呀!   这人是谁?竟有这么的的手笔?!   石勇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刘顺的心中顿时闪过一丝忐忑和不安的感觉,今天的事哪里是因为什么钱的缘故!石勇要是走了,自己这下半辈子就别想睡个安生觉了!   至于这三个所谓的过路人……,虽看着块头都不小,只不过既然愿意那这么多钱破财免灾,肯定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怕他们作甚?   眼见石勇等人即将走出屋去,刘顺突然道,“慢!拦住他们!”   紧接着,刘顺身后众人立刻拦在了门前,挡住了郑飞几人的路。   鲁智深面色一沉刚要发怒,却被郑飞一把拉住,只见郑飞也皱起了眉头,转过身来看着刘顺道,“刘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的钱可是已经都给你了。”   刘顺上前两步拿起桌上那张交子钞,仔细看了看,确定肯定是真东西,眼中又闪过一丝贪色,一边将交子钞塞入怀中一边得意的笑道,“这钱本就是那姓段的该给的,你们既然给了,那我与段景住的事就了了,段景住你们可以带走。”   说罢,刘顺奸笑一声,一指石勇道,“但这姓石的可有命案在身,这么多人看着他出现在我这店里,他若走了,官府再找我要人怎么办?石勇必须留下!识相的你们就快点走,跟通缉犯混在一起,光凭这个我也能随意处置你们!”   说罢,刘顺一挥手,那十五人瞬间就各持武器将郑飞几人围在当中。   郑飞叹了口气,终于明白自己想花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愿已经落空,苦笑着对王进和鲁智深说道,“看来要麻烦两位哥哥了。”   +++++++++++++++++++++++++++++++++++++++   刘顺脸色一片苍白,冷汗淋淋,他茫然的看着身边众人一个接着一个如同木偶一般被那大和尚和刀疤脸打翻在地,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己今天惹了不该惹的人!   突然,一声大喝响起。   刘顺顺着声音看去禁不住浑身就是一个哆嗦,竟是那石勇正举起鞭杆朝着自己奔来。   石勇来到近前二话不说举起鞭杆就朝着刘顺砸下!刘顺面色大变转身就想往后门的方向跑。   但他刚刚才转过身来,便看到了一张朝着自己冷笑的笑脸,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郑飞已一拳重重朝着刘顺的喉咙击出!   一声清脆的响声,刘顺只觉喉咙如同被堵住一般,他想喊却喊不出声来,郑飞又一推他,刘顺便往后退了两步。   而在背后,石勇的鞭杆也已落下!   石勇万没料到刘顺居然退了回来,鞭杆想收手却已经来不及了。   嘣!   一声沉闷的巨响!   整个赌坊都安静了下来,所有赌坊的打手和赌客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直到刘顺瞪着死鱼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的躺在地上,鲜血混杂着白色的脑浆如喷泉一样从头顶的那个大血洞里流了出来。   才有一名赌客反应过来惊恐的大喊一声,“打死人了!石勇打死刘顺了!”   所有人这才回过神来,包括刘顺的手下,全都争先恐后的朝着门口跑去。   不一会功夫,屋内就只剩下郑飞三人以及发着呆的石勇和段景住。   郑飞走到石勇身边,拍了拍石勇的肩膀,“快走!官差马上就要来了!”   说罢,郑飞三人拉起石勇和段景住也跑了出去。   谁也没注意到,一抹冷笑出现在了郑飞的嘴角!   160,镇关西借刀杀人,又二人上得岐山(中)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郑飞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石勇的背影,心中微微一笑。   刚刚自己打向刘顺的那一拳乃是学自于王进,技术要领是将拳头攥紧却把中指的关节翘起,要求快准狠的击打敌人的咽喉!目的就是打碎敌人的咽喉让其窒息而亡!端是毒辣!   郑飞当初可是练习了很久才掌握了这个击打方法。   而刚刚郑飞的那一拳已经击碎了刘顺的喉结,就算石勇没在郑飞的算计之中将刘顺的脑袋打个大洞那刘顺也是难逃一死!   只是郑飞为何这么做?   当郑飞知道所谓的石老大就是石勇时,关于石勇这个在水浒中出场甚早的龙套的资料便浮现在了郑飞的脑海里。   石勇本是大名府开赌场的,因为有人在自己的赌场耍老千,石勇一怒之下一拳打死了那人,后来逃到了柴进的庄上避难。在那里常听人说起宋江的大名,因此特意赶去郓城投奔宋江,谁料当时宋江已经犯了命案逃跑了,石勇便开始了苦苦寻找宋江的历程,最终终于在对影山巧遇宋江,从此正式上了梁山。   这石勇虽有些愣头青,脑子直不会转弯,却是个石大胆,当初碰到宋江等人时,与燕顺几句不和根本不在乎对方有十几个人之多,便“跳起来,绰了短棒在手里。”   如今一见其人果然名不虚传,这个性格端是让郑飞十分的喜欢!   按照郑飞的推测,如果自己不出现的话,段景住也不会偷自己的马来赌博,石勇也不会因为段景住再身陷危险之中,此刻怕是早已逃出大名府去往柴进庄园的路上了。   但因为郑飞的出现,一切都改变了,如果郑飞不管的话,莫说是石勇,只怕就连段景住也难逃这一劫!   郑飞这么喜欢这两人,当然要管!   可要怎么管却又有两个选择。   一是帮助石勇逃出此地,使他重新回归到投奔柴进的人生轨迹上去,并最终成为宋江的死党。   二是既然已经改变了就再来次彻底的改变!想尽办法把他和段景住骗上岐山,绝缘他与宋江,并使之成为自己的死党!   傻子才会选第一个办法!   郑飞打定主意一定要把石勇骗上岐山,可为了能继续留在大名府想办法结交卢俊义和燕青,郑飞不想惹出太多的麻烦,不得不花点钱了结石勇的麻烦。谁知道那刘顺不但贪财,更非要留下石勇的命,郑飞无奈,只好教训一顿刘顺。   结果……郑飞在打斗的过程中意外发现石勇一直想生擒刘顺,细细一想便明白了石勇的用意,定是石勇想押着刘顺去官府把自己打死人的事说个明白。   这怎么能行?!   正所谓无毒不丈夫,反正这刘顺也是个恶人,郑飞便临时起意做出决定。   今天一定要结果刘顺,却不能明目张胆的杀,必须用个隐蔽的办法,并且最好是能假借石勇之手!   如此一来,自己既可以继续留在大名府,还能断了石勇的一切后路!   这便是郑飞非要刘顺性命的缘由。   ……。   郑飞低下头去悄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还好,双手很干净。   一丝血迹也没有。   ++++++++++++++++++++++++++++++++++++++++++++++=   郑飞几人冲出赌房,便见院子中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想来都是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人。   他们能来,那官府的官差也差不多该来了。   郑飞几人立刻加快脚步来到好运赌坊的大门,现在只要找到庞万春和岳飞,再想办法把石勇送出大名府就行了。   众人来到大门前往外一看,郑飞却愣住了……!   只见在跟庞万春说好的地方居然空无一人!   庞万春和小岳飞去哪了?   正在此时,只听街上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接着就见十几名身穿制服的官差跑了过来,郑飞几人赶忙低头转过身去装作路人。   那十几名官差便在郑飞几人身边跑过,直接就进了好运赌坊的大门。   官府终于来人了!   郑飞皱起了眉头,此地已不能再等了!立刻对王进说道,“王哥,你在此等等万春,我们先把石兄弟护送出城。”   王进点点头,“主人放心,万春机灵也有分寸,肯定不会有事。”   郑飞点点头,立刻带着石勇和段景住朝着城门的方向跑去。   郑飞刚走了没多久,便见几名官差又从好运赌坊的大门里冲了出来。   其中一个似是小头目的人先是对一人吩咐道,“王霸,你回去立刻禀报大人,就说好运赌坊发生命案,刁民石勇打死了好运赌坊的老板刘顺。”   那人应了一声立刻朝东跑去。   那人又问向其余四人,“你们几个可都认得那石勇的相貌?”   四人立刻点了点头,其中一人道,“侯捕头,大名府里不认识石勇的有几个?”   那侯捕头点点头,“那就好,你们几个立刻分头去四个城门,把这里的事说与守门的军士,然后留在那里仔细查看出城的人,绝对不能放那石勇出城!”   四人应了一声,也分头快步离开此地。   那侯捕头环顾一眼门前众人,不再做声便转身重新进了好运赌坊。   王进自一棵大树后现出身来,嘴角微微一笑。   “这么长的时间了,主人应该已经出城了吧?”   王进又看了看四周,不由又皱了皱眉,庞万春和那小男孩到底去哪里了呢?   ……。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便见从东边现出来一群官差和一顶轿子,轿子前面走着一名官差,正是那刚刚被指使着去报信的王霸。   王进正看着他们,突然听到身后有人道,“咦,师父你怎么在这里?主人他们呢?”   王进回头一看,站在自己身后的不是庞万春和那小岳飞又是何人?而且他们两个都是一脸的喜色,因为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牵着两匹马,正是丢失的那四匹马!   王进道,“你们干什么去了?我和主人出来找不到你们,主人去办事命我在此等你们。”   庞万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刚刚我和小兄弟等在这里,突然见里面走出来一个牵着四匹马的人,我一看这不就是咱们的马吗?我想进去给你们报信,又怕丢了这人的踪迹,便与小兄弟悄悄跟了上去。我看那人长得贼眉鼠目,定然不是什么好人,而那人又领着我们走得越来越远,我怕误事,便……便挑了个僻静的地方突然现身打跑了那人把咱们的马抢回来了!”   小岳飞也急忙点头看着庞万春两眼冒光的说道,“对对对,那人还说这马是他买的,问他花了多少钱,他又说不出来,一看就是个偷马的,这位庞大哥的功夫好厉害呀,三下便打倒了那人三次呢!”   庞万春得意的一笑,“我还有更厉害的呢,你想不想学?”   小岳飞赶紧点点头,“想学想学!”   ……。   王进看着这两个人,似乎回想起了当初庞万春求着自己想学功夫的场景。   冷冰冰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161,镇关西借刀杀人,又二人上得岐山(下)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大名府数里外的一片树林中。   几个身影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已经没有踪影的大名府,终于放下心来。   石勇朝着郑飞和鲁智深抱拳道,“多谢二位哥哥救命之恩!”   郑飞抱拳笑道,“石兄弟客气了。”   鲁智深也哈哈一笑,“你这人的性子洒家极是喜欢,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却最擅长背后捅刀子的可强多了!”   石勇看着鲁智深,脑海中不由回想起鲁智深刚刚在赌坊之中的威猛,眼中立刻露出一丝敬畏,抱拳道,“还未请教大师您的尊姓大名。”   鲁智深笑道,“洒家我本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麾下提辖,只因杀得人太多,便甘愿在五台山出家为僧,法号智深。”   接着就见石勇面色一变,愣愣的看着鲁智深惊道,“呀!哥哥就是‘花和尚’鲁智深?!”   鲁智深一愣,“‘花和尚’?这是谁给洒家起的诨号?”   石勇赶忙恭声道,“小弟开赌场,常听过路的赌客说在五台山有个大和尚,威猛无比,背后刺花,人送外号‘花和尚’!小弟一直仰慕无缘得见,没想到今日竟真遇到了哥哥,还被哥哥所救!”   鲁智深点点头,“没想到洒家竟也如此有名了,不过你知道他是谁吗?”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郑飞。   石勇看了看郑飞,“这位……小弟只知是郑大哥。”   鲁智深一笑,“洒家先问你,有没有听说过前段日子有个好汉山头在自家山下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石勇连忙点头,“小弟听说过,我这赌坊三教九流齐聚,什么消息都灵通的很。那好汉山头可是叫做岐山?”   鲁智深又问道,“那你觉得这岐山好汉这事办的如何?”   石勇立刻翘起大拇指狠狠赞道,“办的真叫一个痛快!小弟从小没爹没娘靠要饭长大,这挨饿的滋味小弟可是一清二楚,那好汉山头能急灾民之所急,端是一项壮举!”   “哈哈哈,”鲁智深大笑一声,指着郑飞道,“他就是岐山好汉,岐山大头领郑临风。”   “什么?!”石勇目瞪口呆的看着郑飞,马上又反应过来赶忙抱拳道,“原来哥哥竟是岐山大头领!小弟有人不识泰山,还请哥哥赎罪!”   郑飞一笑抱拳回礼道,“石兄弟客气了,郑某惭愧。”   石勇回头看了一眼段景住有些不满的说道,“你这小子真是……,竟不早说!害我一直出丑!”   却见段景住竟在瞪着眼睛如傻了一般看着郑飞,直到听到石勇的话才似是反应过来,居然一下子就跪在了郑飞面前,不停的磕头道,“小人该死,小人真该死,小人黑了心竟偷哥哥的马……”   石勇一愣,“小子你这是……?”   郑飞哈哈一笑,扶起段景住,“段兄弟切莫如此,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也多亏了段兄弟偷了我的马,要么我也无法有机会一睹石兄弟和段兄弟的勇猛,这马丢的值!”   石勇的石头脑袋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只能愣愣的说道,“你们……不认识?”   段景住感激的看了看郑飞,这才将从偷得郑飞几人马匹后的事一五一十说给了石勇听,直听得石勇面色变了又变。   终于,石勇长叹了一声,重新面向郑飞弯腰抱拳正色道,“哥哥以德抱怨,救我兄弟于水火之中,小弟……大恩不言谢,日后定涌泉相报!”   郑飞扶起石勇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咱们江湖儿郎份内之事,兄弟切莫再提!如今你们已逃出大名府,不知接下来又有何打算?”   段景住立刻道,“石大哥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石勇则是看了看郑飞,面色之中一片犹豫,只听他用十分不确定的语气说道,“这个……小弟听说沧州有位柴进柴大官人……”   “二位兄弟若不嫌弃,来我岐山入伙如何?”郑飞一听石勇的话,心中顿时一个激灵,赶忙说出了真实目的。   就见石勇闻言面色大喜,喜笑颜开道,“小弟早有此意,只怕哥哥看不上我故没好意思开口,哥哥愿收小弟入伙岐山义寨,小弟自是求之不得!”   说罢,石勇似乎是怕郑飞反悔,赶忙立刻朝着郑飞跪倒就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响头,“小弟石勇拜见大头领!”   段景住也马上反应过来,也赶忙跪在石勇身旁,语气略显激动的说道,“小弟段景住拜见大头领!”   “哈哈哈!”郑飞开心大笑,一颗心总算放回了肚里,扶起二人道,“好!欢迎二位兄弟加入我岐山!”   石勇急不可耐的接着问道,“大头领,我们何时可以出发去岐山?”   郑飞道,“我这就给你们一件信物,你们拿着它就可以去岐山……”   石勇惊道,“大头领不和我们一起回去?”   郑飞心中一笑,暗道这石勇脑子真是“直”的有点可爱,便道,“我在大名府还有点事要办。”   石勇叹了口气,愣愣的说道,“小弟惹了这么一出事,否则就能留在大名府为大头领效力了。”   郑飞笑笑,“无妨,你们只需在临走之前给我详细说一说大名府里的一个人的情况就行了。”   石勇一拍胸脯,“小弟从小在大名府长大,对大名府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请问大头领是要问谁?”   郑飞道,“此人你一定知道,他叫做‘玉麒麟’卢俊义!”   +++++++++++++++++++++++++++++++++++++++++++   郑飞与鲁智深送别石勇、段景住二人便顺着原路返回大名府。   进城门时就见守门军士明显加强了对进出城门之人的检查。   郑飞一想便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心中不禁暗暗庆幸,幸亏已经提前带着石勇出了城!   二人一路返回好运赌坊找到王进、庞万春和小岳飞自不在话下。   此时的好运赌坊已经关了门,门上还贴了官府的封条,围观的人也早已散去。   听王进讲,官府的人就地对众目击者和刘顺的手下进行了一番讯问,因为众人都证明打死刘顺的就是石勇,而且因为石勇这一闹,刘顺故意派王麻子去给石勇的赌坊捣乱而被石勇一拳打死的事也被捅了出来。   事实便非常清楚的摆在了官府的面前:石勇是因为寻仇才打死的刘顺。   或许是因为众打手出于自保的目的,反正现在刘顺也死了,石勇也跑了,众打手便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刘顺和石勇身上,压根没敢提别的事,倒也顺便撇清了郑飞几人与此事的关系。   于是,官府也乐得少一事是一事,待刘顺的家人一到,一场哭闹之后收殓了刘顺的尸体,通缉石勇的文书再发出去,此事便就此告一段落。   对于这样的结果,郑飞自是非常的满意,不过还有一个人此刻正比郑飞更高兴。   那便是小岳飞。   当小岳飞听说段景住及其老大都跑路了,高兴的他差点从地上蹦起来!   如今银子也赚到手了,威胁自己的人也逃跑了,小岳飞心里那叫一个开心!   不过,但他看向郑飞正准备向他告辞好赶紧回家拿钱去给父亲看病时。   就见郑飞正在笑着看着他。   只是……为何他的目光怎么那么炽热?他的笑容怎么那么奇怪呢?   小岳飞不知怎地心里突然打了一个冷颤。   接着就见郑飞问道,“小兄弟,你家在哪?”   162,姚夫人万世楷模,岳武穆堂前习武(上)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在大名府东南角,一个小小的院子,一间小小的木屋便是岳飞的家。   小岳飞兴奋的冲进院子,还没进屋便喊道,“爹,娘,我回来了。”   屋子里立刻传来一个妇人似是恼怒却满怀疼爱的声音。   “你这孩子,又去哪里野了?还以为你被谁拐跑了!”   又听一个男人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孩他娘,我就叫你别担心,咱们岳飞这么机灵,谁能拐的走……,咳咳……”   “掌柜的,快喝点水,大夫不让你多说话……”妇人的声音满是哀伤。   小岳飞一听,笑容立刻褪去,但表情之中的兴奋却怎么也压抑不下去,赶忙快步进了屋。   “飞儿,饿了吧?快来看娘给你留了什么好吃的,东家看娘的手艺好,特意多给了……”妇人慈爱而开心的说着。   “爹,娘!我不饿,你们看这是什么?”小岳飞稚嫩的声音响起,高兴而自豪。   一阵短暂的沉默。   “这是哪来的?”妇人的声音很平淡。   “爹,娘,这是我挣得,咱们终于有钱给爹看病……”小岳飞开心的说道。   “跪下!”妇人的声音依旧很平淡,却有着无言的震慑力。   “娘……”扑通一声,小岳飞跪下了,颤声道,“怎么了娘?”   “你说!这银子是从哪里的?”妇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是孩儿挣得……”小岳飞小声道。   “闭嘴!你才多大!爹娘就算不吃不喝好几年也挣不来这么多,你怎么能挣?说!”妇人的话语中压抑着愤怒,满是失望。   “这……这真是我挣得!今天有人丢了马,我告诉他们是谁……”小岳飞急忙解释道。   “你……你还敢骗娘?把娘来之前教给你的话重新背一遍!”妇人怒道。   “娘……,我……”小岳飞的声音中满是委屈,但还是立刻背道,“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   又是一阵男人剧烈的咳嗽声,小岳飞赶忙停止背诵跪着上前爬到他爹的身边急道,“爹你忍忍,咱们这就去看大夫……”   岳和努力止住咳嗽,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努力说道,“飞儿啊,爹就算是病死,也不想……咳咳……也不想看你走歪路!你快说,这银子是从哪来的?”   说罢,岳和又赶忙对妇人道,“娘子你先别……咳咳……别急,咱们孩子不是那种孩子,他从不做坏事……咳咳……”   小岳飞急的都快哭了,“爹娘,这钱真是我挣得!”   妇人看着岳飞竟哭了起来,眼中尽是无尽的失望,只见她几步到边上拿起一根烧火棍,来到小岳飞面前举过头顶流着泪对小岳飞喊道,“你不说是吗?我看你说不说!”   小岳飞也哭了,却是跪在那里委屈而倔强的说道,“娘,孩儿没骗你,这钱真是孩儿挣来的!”   妇人浑身一颤,用无尽失望的眼神看着小岳飞摇了摇头,一咬牙,烧火棍正要落下!   突然。   一个声音自门外响起。   “嫂嫂请慢!”   屋内人顿时一愣,往外一看,就见三个人正站在门口,乃是一名行者,一名大和尚和一个刀疤脸大汉!   这是谁?岳和和妇人都是一愣。   却听小岳飞惊讶的对那三人说道,“咦,你们怎么来了?”   郑飞朝着小岳飞一笑,便和王进、鲁智深朝着岳和和妇人一抱拳,郑飞恭声道,“见过岳大哥,岳大嫂。”   刚刚郑飞想问岳飞的家在哪里,谁料岳飞居然满怀警惕的拒绝了回答,然后在问清楚郑飞已经没有什么事后便跑走了。   郑飞也没什么理由再拦下他,只好带着众人悄悄跟在小岳飞的后面。   郑飞几人跟的极为隐蔽,小岳飞又回家心切并不曾发觉,众人终于成功跟踪小岳飞来到了他的家,也听到了刚刚在屋内的一切对话。   郑飞抱着拳,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妇人,心中一片崇敬!   这妇人不是别人,就是岳飞的母亲,也是华夏民族历史上最伟大的母亲之一,姚夫人!   可以说,没有她的启蒙教育,就没有岳飞伟大的品格。   没有她将“尽忠报国”四个字雕刻进岳飞的心里,就没有日后岳武穆不屈的伟大!   终于,岳和和姚夫人反应过来,姚夫人面色一红赶忙放下手中的烧火棍对着郑飞几人欠身一礼道,“请问诸位是……?”   小岳飞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朝着岳和和姚夫人连忙说道,“爹,娘,他们就是给我钱的人,我帮他们找回了马……”   姚夫人和岳和对视一眼,似有所悟,赶忙将郑飞几人请进屋来,却是屋内连个可以坐的椅子都没有。   姚夫人的脸又红了,“让诸位……见笑了,寒舍清贫,没什么可以招待诸位的。”   郑飞淡淡一笑,自然而然的站着又对岳和和姚夫人抱拳道,“岳大哥,岳大嫂,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是过路的旅客,刚来北京就被人偷了马,因为偷我马的那人有些势力,大家都怕他不敢告诉我是谁偷了我的马,唯有岳飞小兄弟不畏黑恶势力,勇敢的告诉了我事情的经过并助我找到了马匹,为了表示感谢,我便赠给了岳飞小兄弟一点银两,但我又怕岳飞小兄弟回到家说不清楚,只好一路悄悄跟着岳飞小兄弟来到这里,还请岳大哥和岳大嫂见谅。”   小岳飞听了脸色却是一红,原本自己是为了银两才做好事,如今经郑飞这么一说,就变成了自己做了好事才得的银两。同样的结果,却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境界。   小岳飞偷偷一瞧他母亲。   果然,姚夫人听了郑飞的话终于像是放下了什么心一般明显松了一口气,与岳和对视一眼,二人面色都是明显一松,姚夫人用满怀愧疚而伤心的眼神看了一眼岳飞,轻轻拉起他问道,“飞儿,真的是这样吗?”   小岳飞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郑飞,只见郑飞正在微笑的看着他,终于点了点头,“是……是这样的。”   姚夫人的眼眶又红了,一把便将岳飞抱入怀中哭道,“飞儿……别怪娘,娘就是怕你学坏!”   小岳飞也哭了,“爹,娘你们放心,我这辈子都记得娘教给我的道理,我绝不学坏!”   姚夫人欣慰的点点头,又朝小岳飞一伸手,“把银子给我。”   .小岳飞赶忙将两块银子放在姚夫人的手上。   姚夫人走到郑飞面前施了一礼,竟把银子递给郑飞道,“我家飞儿既然看见了是谁偷了您的马,就应该告诉您,这银子……我们是绝对不能收的!”   郑飞赶忙退后一步摆手道,“不不……,若不是小兄弟我们绝不可能寻回马来,这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岳大嫂不要误会!”   姚夫人摇摇头,坚定的说道,“这钱不是小事,如果我们今天收下了这钱,便是告诉了我们的孩子做善事必须要有报酬,否则便不能做!我们虽然穷,但要穷的有骨气,这样的钱财绝对不能拿。请您一定要体谅我们,不要让我们苦苦培育他所花费的心血付之东流!”   这话直说得郑飞哑口无言,万万没想到姚夫人竟能从这么一件小事上看出这么大的道理。   郑飞看了看姚夫人,只见她是一脸的坚定。   在看看岳和,虽是躺在床上满脸倦色,却也在用祈求的目光看着自己。   而小岳飞则似是恍然大悟一般,满脸尽是愧疚之色!   郑飞叹了口气,终于明白这是一个怎样的家庭,也明白为什么这样的家庭能培养出像岳飞这样伟大的民族英雄。   郑飞只好伸手接过银两放入怀中对着岳和和姚夫人一抱拳。   “岳大哥和岳大嫂的为人真令在下钦佩万分……”   突然,郑飞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朝着岳和和姚夫人跪了下去就是深深一拜。   “大哥大嫂请受我一拜!”   郑飞的头磕在地上久久不起,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的说着。   “感谢你们为我华夏民族教育出顶天立地的岳武穆!”   “郑飞不才,绝不再让他,再让我们的民族遭受磨难!”.   “在此……立誓!”   163,姚夫人万世楷模,岳武穆堂前习武(中)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郑飞重新站起身来,就见岳和、姚夫人和小岳飞都是满脸惊讶和不解的看着自己。   郑飞这一拜是拜的心悦诚服,能向像姚夫人这样伟大的母亲磕头一拜,当是多么荣幸的事情!   但郑飞却也知道自己这突然的举动肯定吓到了小岳飞一家子,便坦然一笑解释道,“大哥大嫂勿怪,那四匹马对我们无比重要,大哥大嫂又坚决不要小弟的银子,小弟有感于大哥大嫂为人坦荡,一时钦佩万分,只得用这一拜来感谢大哥大嫂了。”   姚夫人脸色一红,急忙拘谨的施礼道,“您真是……我们真是愧不敢当。”   郑飞点点头,便朝着姚夫人和岳和一抱拳,“既然如此,小弟就不打搅了,告辞!”   说罢,郑飞一转身便与鲁智深和王进出了屋。   姚夫人与小岳飞送至门前,就见庞万春正牵着马等在院门之前,郑飞几人接过缰绳,便齐齐翻身上马朝着城内而去,不一会便没了踪迹。   姚夫人低下头去用歉疚的眼神看了看小岳飞,却见小岳飞皱着眉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姚夫人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小岳飞的肩膀,“飞儿,你是不是在怪娘把银子又退给了人家?”   小岳飞回过神来,赶紧摇摇头,“不是不是,我是担心爹的病……”   姚夫人轻轻将小岳飞往自己的怀里搂了楼,“飞儿,爹和娘虽然都没读过书,但也懂得做人的道理,行善积德是咱们做人的本分,你既然看见是谁偷了人家的马,你就应该告诉人家,绝不能以此为条件拿人家的钱财。咱们虽然穷,却也要有骨气!娘不希望你多么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娘只希望你能做一个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男子汉。你爹虽然病了,但娘还能挣钱,只要再过些日子能把手头这些布织好,咱们就有钱给你爹看病了。”   小岳飞用力点点头,“我知道娘是为我好。我记住了!不过那个人和娘好像呢,他也是这么给我说的。”   说罢,小岳飞便将为郑飞寻马的过程说了一遍,这次没再有丝毫的隐瞒。   姚夫人听罢轻轻的点了点头,“刚刚那个人虽然很怪,倒也是个好人,你帮他帮的很对!”   说罢。   姚夫人又笑笑,“来,娘给你拿好吃的,饿了吧?”   小岳飞立刻点点头。   娘俩一起进了屋,姚夫人来到一个破橱柜前,伸手自里面取出一个纸包,坐在床边笑吟吟的看着小岳飞,“飞儿,你猜是什么?”   小岳飞看看姚夫人,又看看岳和,就见岳和那充满倦色的脸上也难得的露出来一丝喜色。   一股淡淡的香气自纸包中传出,小岳飞咽了咽口水,又使劲用鼻子闻了闻,“是……枣糕?”   姚夫人和岳和都是一笑,姚夫人伸手一勾小岳飞的鼻子便把纸包递给小岳飞,“飞儿的小狗鼻子还挺灵呢。”   小岳飞赶忙打开纸包一看,果然就是一块巴掌大金黄色的枣糕,正散发着蒸糕配合着红枣的香气。   小岳飞的肚子接着就咕噜噜响了一下,但他却是吞了吞口水,先把枣糕捧向姚夫人,“娘,你先吃。”   姚夫人摇头笑笑,“娘在东家那已经吃过一块了。”   小岳飞又伸给岳和,“爹,你也吃。”   岳和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摇摇头,“你娘一回来就给爹先吃的,爹已经吃过了,飞儿吃吧。”   小岳飞缩回手,却没有吃,而是低下头看着枣糕发着愣。   姚夫人和岳和诧异的对望一眼,姚夫人道,“飞儿,你怎么了?”   却见两大颗泪珠突然自岳飞的眼中掉落,滴在了枣糕之上。   姚夫人赶忙抱过小岳飞,“怎么了孩子?”   小岳飞抬起头来,双眼已尽是泪水,“爹,娘,我知道你们都舍不得吃,这是特意留给我的……”   “傻孩子,”姚夫人伸手擦去小岳飞的眼泪,“我们也吃总行了吧?”   小岳飞顿时喜笑颜开,赶忙把枣糕送到姚夫人嘴边。   姚夫人咬了一小口。   小岳飞同样又把枣糕伸到岳和嘴巴,岳和无奈一笑也咬了一小口。   小岳飞这才有些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枣糕,脸上一片满足。   姚夫人轻轻嚼着嘴里那块小的可怜的枣糕问小岳飞,“好吃吗?”   小岳飞赶紧用力的点点头,“真好吃!”   姚夫人和岳和笑着对视一眼,但彼此眼中深深的哀愁却怎么也掩饰不去。   只靠织布……哪里还有钱看病呢?   +++++++++++++++++++++++++++++++++++++++++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惊醒了熟睡中的小岳飞,他赶忙起身一看,只见父亲岳和皱着眉,一脸的痛苦的躺在自己母亲的怀里。   母亲的眼睛红肿着,一看就是不知哭了有多久。   小岳飞赶紧爬起身来拉起岳和的手,只觉尽是冰凉,“爹,你又难受了吗?”   岳和睁开无神的眼睛看了看岳飞,嘴角努力挤出一丝笑轻轻摇了摇头。   小岳飞一下子跳下床穿起自己那双前后都漏的破鞋,“我去找大夫。”   姚夫人擦了擦眼泪,“孩子,别去了,咱们已经欠了人家许多药费了,就算去人家也不会来的。”   小岳飞道,“那我就去求他,我向他发誓,日后有钱一定还给他,否则我就是吃屎的小狗!”   姚夫人一愣,赶忙一指床边的一个小布袋道,“如果去……把这些米带上,多求求人家。”   小岳飞点点头,提起米袋,却是轻轻的,里面其实也没多少米了,这也是家里所剩的最后一点米。   小岳飞接着就朝门走去。   姚夫人低下头,眼泪又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在岳和的耳边轻轻说道,“他爹,就让飞儿再去试试吧。”   岳和闭上了眼睛,一粒眼泪自眼角滑落……!   门开了,但岳飞却没有往外走,而是愣在了门前。   姚夫人抬头一看,“飞儿,怎么了?”   却听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大哥大嫂,我能进来吗?”   姚夫人一愣,这个声音……怎么有些耳熟,赶忙擦了擦眼泪道,“请……请进。”   接着就见小岳飞愣愣的让到一边,几个人也自外面走了进来。   姚夫人定睛一瞧,不正是昨日离开的那几人吗,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一脸花白胡子,提着一个小木箱的老头。   对这老头,姚夫人可是太熟悉了,他不正是大名府最有名的老大夫,人称“回春圣手”的同恩坊张老大夫吗?自己全家之所以离开老家,就是听说了他在北京大名府的名气故专程来找他给岳和看病的。   只不过来了才知道,这张老大夫虽然医术高超,一会的功夫便诊断出了岳和所有的病疾,但要价却也很高,就因自己出不起药钱而把刚给开的方子也给收了回去。   自己无奈,再回家去又恐怕岳和这一路颠簸承受不起,只得寻了个附近的大夫给岳和看病,却是越看岳和的病情就变得越重。   他怎么来了?!   姚夫人赶忙把岳和轻轻扶躺在床上,起身施礼道,“你们这是……?”   郑飞朝着姚夫人抱拳一礼,“我们把张大夫请来给岳大哥看看病。”   姚夫人心中一颤,犹如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束光明,但还是摇摇头,“这……我们出不起钱,请回吧,我已让岳飞去请附近的李大夫,多谢你们了。”   “他?可是李多海?”张大夫鼻子里轻蔑的一哼,“那个人的医术你们也敢看?岂不是给病人雪上加霜?”   姚夫人面色一黯,愣在当场不知该说什么。   郑飞赶忙道,“大嫂不必多想,这药钱由小弟来出,只管给岳大哥看病就是了。”   姚夫人面色一慌,连忙道,“不可不可,您的心意我们心领了,我们不能……”   郑飞叹了一口气,正色道,“小弟知道大嫂的意思,大嫂想教给岳飞积德行善不要贪图回报的道理,小弟昨日一走,相信已经能让岳飞明白大嫂的良苦用心。但今日小弟再回来,除了想请大嫂给小弟一个报恩的机会,也是想让岳飞明白,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难道大嫂希望岳飞日后成为一个受人之恩却不思回报之人吗?”   姚夫人浑身一震,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看郑飞,看了看站在一边脸上若有所思的岳飞,又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岳和。   终于,姚夫人叹了口气,对着张大夫欠身一礼,“有劳先生了!”   张老大夫点点头,走到床边坐在岳和身边,便伸出手为岳和把起了脉。   岳飞也放下米袋,赶忙来到姚夫人身边拉起她的手,娘俩一起紧张的看看张大夫,又看看岳和,彼此感受着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剧烈的心跳。   终于,只见张老大夫在把完脉,又查看了其它几个部位之后站起来转身朝着郑飞和姚夫人捻须一笑,“还来得及!有谁跟我速速回去拿药?”   庞万春立刻道,“张大夫请随我来,我骑马载您回去!”   小岳飞和姚夫人对视一眼,笑中而带泪。   164,姚夫人万世楷模,岳武穆堂前习武(下)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岳和喝下药,又服了一剂张大夫祖传的止咳灵药,果然便不可咳了,气色也马上好了许多,已经气息平稳的睡了过去。   姚夫人喜的热泪盈眶,但因为担心又吵醒岳和,只是捂着嘴在一旁轻轻哭泣,小岳飞也极为孝顺的搀扶着姚夫人,自个也是喜得合不拢嘴。   郑飞见状一笑,终于放下心来,亲自送张大夫出了门,又安排庞万春再将张大夫送回药坊。   当然,在岳家门外,张大夫喜笑颜开的接过郑飞递上来的一锭分量不轻的银两自不在话下。   郑飞看着庞万春与张大夫远去的背影,嘴角也终于露出一丝微笑。   郑飞其实很清楚,即便自己现在不出现帮助岳云看病,岳云也能挺过这一劫并好好的再活许多年。   但自己现在既然能帮岳云及姚夫人还有小岳飞尽早结束这些痛苦,自己又怎能袖手旁观呢?   不过,此刻周围无人,一件始终困扰郑飞的事顿时又升上郑飞的心头,郑飞也不由叹了口气!   像岳飞这样伟大的民族英雄,还有着姚夫人这样伟大母亲的教导,迟早有一天会参军并建立伟业,根本不需要自己插手其中。   但……,这也意味着,只需再过十几年,甚至只需几年,大宋便会得到一名战神级的将领!他能杀得金兵丢盔弃甲,自然也会是自己这个“岐山贼寇”、“梁山贼寇”的大敌!   岳飞虽然是自己最尊敬最尊崇的民族英雄,但郑飞也绝不能在明知如此的情况下任由这件事的发生!   那要怎么做才好呢?   唯一的办法就是改变岳飞的人生轨迹,让他无法投军,跟着自己走!最低限度也得可以阻止岳飞投那宋军!   可……历史上的姚夫人虽然没什么文化,只是一个忠厚的民家妇女,却是深知忠君爱国思想之人,就是她在国破家亡危难之际毅然决然的送岳飞投军,并亲手在岳飞背上刺下“尽忠报国”四个字时刻警醒岳飞!   自己就算想再多办法,也只能阻的了姚夫人和岳飞一时,阻止不了姚夫人和岳飞一世!只要自己一个不留神,或因为什么意外让岳飞投了军……。   得!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是金子不管何时也都会发光,战神一出,谁与争锋?   所以,郑飞现在必须“拐”走岳飞!   这便是郑飞现在最头疼的事!怎么才能拐走岳飞呢?   像姚夫人这样“圣母”级的人,连个理所当然的谢礼银两都因为自己的道德而拒收。   自己只要一开口:“这个……岳大嫂,小弟乃岐山营寨大头领,我们山寨虽然是好汉山头,可是也很爱国爱民啦,我们也会开仓赈济灾民啦,请问可不可以让您儿子跟着我去当好汉呀?”   只怕迎接自己的不是姚夫人的扫帚,就是岳和的以死相拼!   郑飞想得有些头疼,不过想想此事也不急,日后再想办法吧,便转身进了屋。   但郑飞一进屋,眼前的场景却令郑飞一愣……。   只见岳和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依靠在床边与姚夫人一起笑吟吟的看着屋子正中央。   在那里,小岳飞居然两腿分开,正在站马步!   而鲁智深和王进两大高手则分立两旁,亲手给小岳飞调整着姿势。   小岳飞的头上已冒出了汗,两腿已经在开始有些发抖,却依旧在咬牙坚持着。   鲁智深和王进也是一脸喜色的不停点着头。   “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小子记住,可别小瞧了这马步,好好练!”鲁智深道。   “要学打,先扎马!”王进接着说道。   众人见郑飞进了屋,姚夫人和岳和的脸上顿时露出无比感激的神色。   姚夫人赶忙站起身来走上前对着岳飞欠身一礼,“多谢您,要不是您,我家这口子就怕……”姚夫人越说声音越哽咽。   郑飞赶忙道,“岳大哥吉人自有天相,这既是小弟的报恩,也是老天爷给好人以好报!”   姚夫人点点头。   郑飞又看了看旁边,笑问道,“两位哥哥这是在做什么?”   鲁智深哈哈一声大笑,“兄弟啊,这孩子真是不错!洒家一眼就看出这小子是个练武的奇材!洒家刚刚问他愿不愿意学功夫,他说愿意,洒家便和王老弟教给他点基本功,当然就是先从扎马步练起了!”   王进也点了点头,终日冷冰冰的脸上居然尽是难得的兴奋,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   “两位师父告诉我说,扎马步不但能练功夫,还能强身健体,我要早些练的强壮了好去赚钱孝敬爹娘!”小岳飞哆嗦着双腿坚定的说道!   姚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疼爱,“飞儿别练了,试试就行了,等你这几位叔叔伯伯走了你上哪再去学呀。”   “哦,”小岳飞似是想起什么似的,满脸遗憾的点点头站起身来。   郑飞看在眼中,心中却是一动……!   “岳飞,你想不想学武?”郑飞突然笑着问向小岳飞。   小岳飞立刻点点头,“当然想!”   郑飞继续笑道,“那我让这三位叔叔伯伯教给你功夫好不好?”   “好啊!”小岳飞兴奋的说道,却又偷眼一瞧姚夫人,满脸尽是纠结。   郑飞看向姚夫人,就见姚夫人的脸上虽是面露难色,可一抹希望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姚夫人道,“诸位已经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就不麻烦……”   郑飞一笑,朝着姚夫人和岳和抱拳道,“大哥大嫂,说实话,虽然是因为寻马我们才有幸与大哥大嫂结识,但我们几个也是真心喜欢岳飞这个孩子,正巧……,我们有事要在大名府住上很长一段日子,如果大哥大嫂不嫌弃的话,我们想教给岳飞几手功夫,如今兵荒马乱的,有功夫在身既可以强身健体,又可以有个防身自卫的依托,不知大哥大嫂意下如何?”   姚夫人脸色一喜,与岳和对视一眼,就见岳和也是满脸的希翼之色,却依旧很不好意思的犹豫道,“这个……诸位真的方便吗?”   郑飞一笑,笑得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分的“开心”,“方便,肯定方便!”   165,小岳飞拜师学艺,郑屠夫别有深意(上)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在大名府岳家小院中。   只见鲁智深与王进端坐在一条长凳上。   姚夫人搀扶着岳和站在边上,都是一脸的喜色,尤其是岳和,虽然依旧病怏怏的,但气色着实已经好了许多。   他们夫妻身旁还站着郑飞与庞万春,也是笑眯眯的看着场中。   只见小岳飞手捧一只茶碗,先是单膝跪地朝着鲁智深将茶碗捧上,“大师父请喝茶。”   鲁智深哈哈一笑将茶碗接过,看着小岳飞道,“好!好徒弟!这碗茶洒家喝的自是高兴!洒家原本乃延安老种经略相公麾下提辖军官,后在五台山出家为僧,洒家没别的本事,这拳脚之术颇为精通,日后洒家便专门传授你拳脚功夫!”   小岳飞脸色大喜着连连点头,他也不懂得什么经略相公,什么提辖代表着什么,但他能听出鲁智深的来头很厉害,功夫也自然很强!   郑飞偷眼一瞧姚夫人和岳和,就见他们夫妻听了鲁智深的话都是面色微微一惊!立刻用非常惊讶的目光看着鲁智深,似乎万没想到这名大和尚居然有如此来历!脸上顿时增添了一抹期待之色!   郑飞嘴角偷偷露出得意的一笑。   再看鲁智深端起茶杯便是一饮而尽。   小岳飞恭敬的接过茶碗放回身旁的一个茶盘上,又端起旁边一只茶杯捧给王进恭敬的说道,“二师父请喝茶。”   王进冷冰冰的脸上微微一笑,接过茶杯也是一饮而尽,淡淡道,“我原为东京汴梁八十万禁军棍棒教头,因事离了军浪迹江湖,从此我便教你棍棒之术。你可愿学?”   这下连小岳飞都是面露激动的神色急忙道,“愿意愿意!”   他虽还搞不懂官场军营的详细情况,但“禁军”二字代表着什么可是大宋妇孺皆知,小孩做游戏的时候,唯有“很厉害”的才有资格装禁军。小岳飞自幼瘦弱,常常只有当厢军或者假装契丹军和西夏军的份儿,如今猛然多出一位禁军的教头教给他功夫,虽然这“教头”一职在禁军中是何地位小岳飞还依旧有些不清楚,但只听“八十万禁军”这五个字便足以令小岳飞激动的忘乎所以了!   郑飞再偷眼一瞧姚夫人和岳和,只见两人的身子明显一震,他们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眼神与表情据是无以复加的惊喜!   郑飞脸上笑意更浓了,再看小岳飞接过茶杯的手明显有些发抖,已经可想而知此刻他的心情是多么的激动!   小岳飞努力按捺下心中的激动放回茶杯,又端起最后一只茶杯,站起身来走到庞万春身前,满怀期待的弯腰捧起道,“请师兄喝茶。”   庞万春笑着点点头,也是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对小岳飞笑道,“我既是你二师父的徒弟,也是你二师父的兄弟,从此你我便以师兄弟相称。拳脚棍棒之术我虽都不精通,却擅长弓箭,从此我便教给你弓箭之术吧。”   小岳飞一愣,“弓箭?这个也很厉害吗?”   庞万春闻言哈哈一笑,取过早已准备好的弓箭,对小岳飞笑着一指五六十步外的一棵刚刚才长成茶碗粗细的柳树道,“你且看那里!”   众人往那一看,便只听嗖的一声响,庞万春根本没有在瞄准上花费太多时间便已拉弓射出一箭,又听得远处一声响,接着就见小柳树晃了晃,那一箭竟然正中那棵柳树树身的正中央!   “呀!”却是姚夫人没忍住发出来一声惊呼!   她从小到大哪里见过这种技艺,平日里在街上看那些卖艺的射箭已是非常佩服,但那些卖艺的也只能命中二三十步远的一个很大的东西,如今猛然见得真正的神射术,而且这人还即将成为自己孩子的师父……,姚夫人顿时有点HOLD不住了!   姚夫人与岳和的手紧紧攥在了一起,微微的抖动着,似乎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证明今日的确不是做梦!   小岳飞看向庞万春的眼中已是无尽的崇拜!与鲁智深和王进不同,庞万春所露的这一手可是货真价实的展现啊!   小岳飞连忙恭恭敬敬的接过茶杯,那神色就算是拜鲁智深和王进都没如此过。   他转身回去放下茶杯,又端起一碗来到郑飞身前刚要捧茶,却被郑飞哈哈一笑给拦住了,郑飞轻轻拍了拍小岳飞的肩膀笑道,“我没什么办事,他们三个都比我厉害,我就免了。”   小岳飞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笑,将茶杯放回茶盘,便像模像样的抱拳对鲁智深、王进和庞万春高声道,“岳飞多谢大师父、二师父和师兄授业!”   众人都是哈哈一笑。   郑飞转身对姚夫人和岳和笑道,“大哥大嫂,从今天起,我这三位兄弟定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岳飞,请大哥大嫂放心!”   姚夫人和岳和都赶忙感激的笑着点点头,他们本是穷苦人家,生平除了农活和手艺活便再无别的本事,也不认得什么有本事的人。但哪位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学得出众的技艺出人头地?如今能有人愿意教给岳飞武艺,而且居然都是有大本事的人,他们夫妇心中的激动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   岳和用虚弱的声音对众人说道,“我家岳飞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造化,竟能蒙得诸位如此厚爱,我……请受我岳和一拜!”   岳和说罢就要颤颤悠悠的下跪,姚夫人搀扶着他也要一起下跪。   郑飞一看这哪行?让民族英雄的父母跪可是要遭雷劈的!   郑飞赶忙上前扶住姚夫人和岳和笑道,“昨日如果不是岳飞,我们也不会寻回马匹,更就错过了岳飞这个练武的好苗子,细细想来这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数!这是老天爷特意安排我这三个兄弟与岳飞的这一场师徒情谊!小弟等人自是明白大哥大嫂的心意,但我这三个兄弟能收得佳徒将这一身的本事后继有人,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幸事呢!”   “对对!”鲁智深笑道,“能有岳飞这样的徒弟学得洒家我这一身的本事,洒家也是开心的很!”   姚夫人和岳和又是感激的点点头,姚夫人将岳飞唤在身旁道,“飞儿,你能有机会学本事极是难得,你可要好好把握,切不可辜负了你这几位师父!”   小岳飞兴奋的连连点头,“娘,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   166,小岳飞拜师学艺,郑屠夫别有深意(中)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一日后。   天还黑着,姚夫人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一阵极轻的声音,她猛然惊醒转头一看,只见在黑暗中,小岳飞正在轻手轻脚的往门口走。   “飞儿,天还没亮你去做什么?”   小岳飞似被吓了一跳,浑身一个哆嗦转过身来挠着头冲姚夫人嘿嘿笑道,“郑师父叫我早起和他一起去跑步,他说能强健身体。”   “跑步?”姚夫人不解的念道,“跑步也能强健身体?”   “让飞儿去吧,”岳和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身子动也没动躺在床上说道。   “去吧,天黑看着点别摔着了……”姚夫人只得道。   却是吱呀一声门响,小岳飞已经冲了出去,也不知道后面的话有没有听到。   “唉,”姚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重新躺下了身子。   但她的手却是紧接着便被握住了,耳边也传来岳和的声音,“孩他娘,别担心,我看郑兄弟几个人是真喜欢飞儿,咱家也没什么能让人家贪图的,放心吧。”   姚夫人轻轻嗯了一声,却只觉岳和的手越来越热。   姚夫人的心跳慢慢加速了……。   ++++++++++++++++++++++++++++++++++++   又一日。   姚夫人将一盘拌野菜放在桌上,与岳和、小岳飞一起端起盛着粗粮的碗正准备吃饭。   门突然开了,走进来几个人,正是郑飞四人,却是每个人都拿着几个纸包。   郑飞不顾姚夫人和岳和惊诧的目光,嘿嘿一笑便先令庞万春将桌上的饭食端走,又不由分说的把几个纸包放在桌上展开来,只见里面竟是鸡鸭鱼肉样样都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姚夫人一惊,“郑兄弟,你这是……?”   郑飞一笑,“岳飞正在长身体,老吃那些东西怎么行?吃这个,大家一起吃!”   姚夫人和岳和赶忙摆手,“使不得,这可使不得,我们不能……”   郑飞又不由分说的先为已经看傻了的小岳飞撕了一根鸡腿塞进他的手里,又为岳和抄了一筷子牛肉,“有什么使不得的,岳飞是俺们的徒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做师父的给徒儿吃点东西算啥?我们也算大哥大嫂的兄弟了,岳大哥身子刚有好转,也得养身体不是?”   姚夫人急道,“可……”   郑飞一挥手,鲁智深几人都是哈哈笑着自来熟的搬了椅子坐在桌边,郑飞抄起一大块牛肉吃在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口齿不清的对姚夫人说道,“那啥,嫂子快给我们几个拿筷子,我们也可没吃呢。”   姚夫人愣愣的看了众人一眼,只见小岳飞手拿鸡腿,明明是在不停的咽着口水,却是茫然而纠结的看着自己。   姚夫人无力的叹了一口气,“飞儿……你师父请你吃就……吃吧,郑兄弟你们先吃着,我去给你们拿碗。”   姚夫人刚往边上走出没两步,就听身后又传来郑飞的声音,“对,谢谢嫂子,酒我也带了,我得跟我岳大哥喝两杯。”   姚夫人浑身一震,赶忙扶住门框险些跌倒……。   ++++++++++++++++++++++++++++++++++++++++   又一日。   姚夫人正在屋内织着布,织着织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稚嫩的呐喊声!   姚夫人抬头透过窗户往外一看,只见小岳飞正站在院子里,还在练着那个什么叫做“马步”的东西,不过今天已经加了新的动作,便是小岳飞一边扎着马步,左右两拳也一下接着一下用力往前击打着,呐喊声便是小岳飞每次击出一拳后所发出的。   而那大和尚和刀疤脸则一左一右站在两旁,时刻为小岳飞调整着动作。   可以看得出,小岳飞打的很认真,大颗大颗的汗珠自头上滑落,却依旧卖力的打着拳,一丝一毫的偷懒都没有!   自从小岳飞拜了师父,他这几个师父,尤其是那个姓郑的行者便天天借着是岳飞师父的名义不停的往家里拿东西,小岳飞的伙食一改善,便明显胖了些,却也更壮了些。   而岳和也在那张大夫送的药以及郑飞送来的食物调养下,身子骨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好,脸色一天比一天红润,眼睛也一天比一天有神……。   姚夫人收回目光以及思绪,继续织起了布,她已经完全相信郑飞几人的的确确是真心对岳飞以及自己这一家人好,她从心底感谢郑飞几人为这个家所做出的一切,但她的心里却也有一种不明所以的彷徨,那是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感觉……。   +++++++++++++++++++++++++++++++++++++++++++++++   又一日,姚夫人同样在织布,岳和坐在他身边,笑眯眯的看着姚夫人织布。   岳和的面色又好了许多,虽然还有些乏力的感觉,但已经可以不需人搀扶的自由行动了。   姚夫人在岳和的目光下脸色渐渐红了,白了他一眼笑骂道,“看什么看!”   岳和收起笑容,动情道,“娘子知道吗?前些日子我真以为自己要……要去了,当时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还能好好的坐着看着你织布,看着咱们的飞儿玩耍……”   姚夫人的眼睛立刻变红了,她站起身来坐在岳和的身旁,将身子依靠在他身上,岳和赶忙伸出手轻轻搂住姚夫人的肩膀。   “孩他爹,别说这样的话,你不是挺过来了吗?咱们飞儿……”   正在此时,只听屋外突然传来一声欢呼声。   他们二人一起往外看去,就见小岳飞正在举着一把长弓开心的又蹦又跳,站在他旁边的庞万春也是满意的笑着点头,一看就是小岳飞射中了什么东西。   岳和和姚夫人对视彼此,脸上尽是欣慰的笑容。   +++++++++++++++++++++++++++++++++++++++++++++++++++   又一日,姚夫人同样在织布,而岳和神色已经完全如常的坐在一边帮着她梳理布线。   屋外传来一阵阵喊声和敲打声,那是小岳飞正在跟着王进学习棍棒之术。   岳和把一截断线揪去,抬头看向姚夫人却是一愣,只见姚夫人虽是在织着布,但脸上的表情分明表明她的思绪已经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孩他娘?”岳和道。   “嗯,嗯……?”姚夫人这才反应过来,“怎么了?”   岳和一笑,“孩他娘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姚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相公,你说郑兄弟他们这么用心的教咱们飞儿功夫,还治好了你的病,我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对咱们一家人这么好。还有……他们是做什么的呀?”   岳和沉默了片刻,压低声音道,“你还没看出来吗?郑兄弟几人……都是有大本事的人,咱们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总之从他们的言行看,他们都不像是坏人!他们喜欢咱们飞儿,尽心尽力的教授他,这是咱们飞儿的造化!这是多少人连做梦都求不来的呢!”   “还有……”岳和朝着姚夫人一笑,“我私下里偷偷问过飞儿了,飞儿说,那个郑兄弟虽然不教给他功夫,但很明显他就是他们几个人的头,那提辖军官和尚,刀疤脸禁军教头以及那个姓庞的神射手都听他的!而且,那姓郑的兄弟经常给咱们飞儿说,学功夫不是为了欺负别人,而是为了保护亲人,保护比自己弱小的善良百姓。他希望咱们飞儿学成功夫后可以成为一个顶天立地,除恶扬善的男子汉!”   姚夫人惊奇的说道,“他……他真这么给咱们飞儿说的?不是飞儿骗咱们吧?他还说什么了?”   岳和皱眉想了想道,“咱们飞儿是什么孩子你还不知道?他怎么会骗咱们呢?再说就算是想骗咱们,飞儿这么小怎么懂得这些道理?那郑兄弟还说……”   说到这里,岳和小心的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他还说……忠于国家并不是忠于统治这个国家的人,王侯将相也是人,除了生的好,并不比咱们百姓多尊贵!忠,便是要忠于这个国家的万千百姓,要时刻把百姓的生死安危放在心上,不但要抵抗外族的侵略保护他们,还要努力让他们吃的上饭,穿得上衣,住得上房,就算是皇帝,也比不上这天下百姓重要……”   姚夫人赶忙捂住岳和的嘴,“相公……这……这可是逆言啊!”   岳和轻轻拿下姚夫人的手,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不过……我觉得郑兄弟也说得很有道理呢。”   姚夫人没有再说话,继续织起了布,只是织布的手,却在微微颤抖着……。   ++++++++++++++++++++++++++++++++++++++++++++   又一日,郑飞正坐在门前,微笑的看着院子中小岳飞手持长棍与王进较量着。   只见小岳飞极为娴熟的架开把式,一招一眼尽是从容,长棍不停的往王进身上招呼着。   而王进嘴角露笑,同样一根木棍,在他手中却似是活了一般,只需轻轻一抖便将小岳飞一个又一个攻招化为乌有。   突然,王进只是往前半步将木棍一挑,木棍居然就在小岳飞长棍一个一闪而过的空隙中穿过,便听扑通一声响,小岳飞哎呀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但小岳飞立刻站起身来,连土都不拍便拿起了长棍,脸上若有所思之状。   王进也不催他,只是立在一旁看着他。   终于,小岳飞抬起头来,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王进微微笑道,“可是想明白了?”   小岳飞持棍朝王进抱拳道,“徒儿想明白了。”   王进满意的点点头,“再来?”   小岳飞笑着点点头,“再来!”   ……。   郑飞正看得出神,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郑兄弟?”   郑飞回头一看,原来是姚夫人正站在门前看着自己。   郑飞赶忙起身问道,“大嫂有事吗?”   姚夫人微微笑笑,“请郑兄弟进屋,我们夫妻二人有些话想对郑兄弟说。”   说罢,姚夫人便进了屋。   郑飞不知怎的,心中就是一跳……!   167,小岳飞拜师学艺,郑屠夫另有深意(下)   (啥也不说了,这篇的原因大家也知道,有错误请见谅,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郑飞进了屋,便见岳和自桌边起身笑着一指桌边一把椅子。   “郑兄弟快请坐。”   姚夫人也站在岳和身边,笑着看着自己。   郑飞心中一动,暗道这夫妻二人怎这么客气?便点点头走了过去坐了下去。   姚夫人又立刻为郑飞倒上了一杯茶水。   郑飞谢过,端起茶杯低头品了品,心中更是越发的纳闷,放下茶杯再抬起头来,就见姚夫人和岳和只是坐在自己对面,虽是满脸微笑,却是明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一阵短暂而尴尬的沉默……。   郑飞的心跳慢慢快了起来,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升起在心头。   终于,郑飞道,“大哥……”   却是岳和也开口道,“郑兄弟……”   二人一愣,又同时道。   “大哥先说……”   “郑兄弟先说……”   众人又都是一愣。   但紧接着郑飞就笑了,岳和笑了,姚夫人也笑了。   郑飞抱拳笑道,“大哥大嫂有话请直说,跟我不必如此遮掩,大哥大嫂为人坦荡,小弟钦佩不已,不管大哥大嫂怎么看我,我早已将大哥大嫂视若亲大哥与亲大嫂了。”   岳和与姚夫人听了这话都是面露动容之色,彼此对视一眼,这才似是放下了什么负担。   岳和拱手感激的对郑飞说道,“如果不是郑兄弟,我这次只怕就挺不过去了,郑兄弟救命之恩,岳和感激不尽!”   郑飞一笑,“小弟早就说过,大哥大嫂与人为善,这是老天爷借小弟之手给大哥大嫂善有善报。再者说了,我们既然做了小岳飞的师父,说远了这是徒弟家的事,说近了也是自家的事,做师父的帮把手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岳和点点头继续感叹道,“也不知我们家在哪一世做了好事,竟遇到了郑兄弟这样的好人,其实我并没什么,两腿一蹬去便去了,我只是放不下你嫂子还有岳飞,自打我病了,本就不富裕的家里更是捉襟见肘,每次想起连累他们娘俩为我吃得苦,我就……”   岳和说到这里竟抹起了眼泪,姚夫人赶忙伸出袖子为岳和擦了擦,也有些哽咽的说道,“孩他爹你这是……,我们娘俩可全都指望你了,没你我们也……”   岳和赶忙点点头,自己也擦干净眼泪,对郑飞挤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让郑兄弟见笑了。”   郑飞面上极为理解的一笑,但心底却是深深的一叹,经过这长达一个月的相处,自己可是完全摸透了姚夫人和岳和的脾气,并且也明白了一些道理。   那便是,古往今来,所有英雄人物的父母就一定是圣父圣母般的伟大吗?   当然不是!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的孩子成了大英雄,大英雄的父母的形象也才会光辉闪耀起来。   他们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他们也是普普通通的人,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和善恶标准,他们也会胆怯,也会做错事,也会庸俗的向往金钱和好日子,更会有一些自私自利的行为,只不过他们心中更多的是充满着善良和道德的底线,并将种种优秀的品德遗传给了自己的孩子,而像他们一样,甚至比他们更伟大的父母还有许多,只不过因为那些人的孩子出于种种原因没有成为英雄,也就没有被历史所记住。   就像这眼前的姚夫人与岳和,姚夫人与岳和虽然对岳飞最终能够成为民族英雄起到了决定性的启蒙作用,但他们在平常的生活中也是普通人,姚夫人也会在买菜时为了那一丁点的零头与小商小贩斗嘴老半天,并最终在省下那一两个铜板后高兴的哼起小曲。   以郑飞的观察,岳和虽是个标准的好人,但也是个有些优柔寡断的男人,做起事来说得好听了是喜欢瞻前顾后,说的不好听就是前怕狼后怕虎,犹犹豫豫!虽然名义上是岳家的当家的,但实际上却是个妻管严,小事还能插插嘴,大事几乎都是姚夫人一个人说了算。   而姚夫人则完全相反,她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人,做事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小事懒得管,大事不糊涂!并始终秉承“忠君爱国”的思想,这一点,郑飞已经从与小岳飞的对话中察觉出姚夫人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开始将“忠君爱国”的思想往小岳飞稚嫩的头脑中灌输过,总之,这是一个很有思想,很有主见的女人!但她也有缺点,就是特别的“武断”,只要是她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就像当初小岳飞万般解释银两的得来她就是不信,若不是郑飞几人及时出现,只怕小岳飞一顿揍是免不了了。   郑飞既是非常钦佩姚夫人,却也是非常忌惮姚夫人……,忌惮这个亲手将“尽忠报国”四个大字雕刺在岳飞心里的女人!   因为自己的成败与否,其实无关岳和,也无关岳飞,而是完全取决于她姚夫人!   而自己之所以偷偷向小岳飞灌输君轻民重的思想,便有两个用意,一是希望可以潜移默化的改变小岳飞的思想,毕竟历史上的岳飞必将会成为一个对大宋王朝和大宋皇帝绝对忠心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已经到达“愚忠”的程度!   十二道金牌接踵而来,以岳飞的才智他会不知道朝中奸臣的陷害?他会不明白这“召回”二字其中的含义?   但他不能不回!他明知此一去便是一死他也要回!因为他的背上虽刺着“尽忠报国”四个字,但“国”却永远排在“忠”字之前!就算是一死他也要实现自己的“忠”!   而郑飞的第二个用意,就是希望能借小岳飞之口去探探姚夫人的意思,以岳和那点民家的才智和小岳飞稚嫩的“演技”,郑飞这老油条一早就猜到了自己的话会由小岳飞传递给岳和,再传递到姚夫人那里去。   姚夫人是很伟大,就是她从小教给小岳飞“尽忠报国”的道理才成就了岳飞这个民族英雄,但她却也间接的将自己的儿子岳飞推向了腐朽统治者的屠刀之下!   北宋二帝被掳走,岳飞却天天喊着“直捣黄龙,迎回二圣!”来兑现他对他母亲的承诺,这二圣是谁,一个是当今皇帝的老爸宋徽宗,一个是当今皇帝的老哥宋钦宗,你要真把二帝迎回来了,国无二主,你把当今皇帝宋高宗往哪搁?眼看岳飞杀得金兵丢盔弃甲,收复故土在望之际,宋高宗还能坐得住?他只是想拿着岳飞抵挡住金兵就可以,迎回二帝?他可不傻!   郑飞就是想既潜移默化的改变小岳飞的“愚忠”,又能够悄无声息的去试探一下姚夫人的底线,甚至……能不能把姚夫人的“愚忠”改过来也说不定!   其实今日岳和刚一开口,郑飞基本上就猜到了姚夫人与岳和想跟自己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   大家唯一的联通点便是小岳飞,只能是说他!   难道今天,就到了要摊牌的时候了吗?郑飞心中顿时产生了几许的不安,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姚夫人怎样的决定。   是认可了自己灌输给小岳飞的思想,还是最终“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己的话彻底惹怒了姚夫人的忠君爱国思想,她要赶自己走了?   但无论是哪样,这样的“大事”不可能是“气管炎”岳和能做的了主的,只不过是姚夫人给他夫君岳和这个名义上的“当家的”一点面子才让他和郑飞说,谁料岳和没说两句,连正题都还没点上呢就哭开了。   恐怕……姚夫人就要亲自上阵了!   果然,姚夫人把手轻轻放在岳和的手上握了握,又冲他笑了笑,便转头对着郑飞一笑。   “我家相公大病初愈,还请郑兄弟不要介意。”   郑飞心中暗道一声终于来了!立刻笑着点点头,“小弟理解,理解,呵呵……”   姚夫人道,“郑兄弟来大名府这么久,该办的事都办完了吗?”   郑飞立刻回道,“嗯……办的也差不多了,还有一点事。”未知姚夫人意思之前,郑飞可不敢把话说死!   姚夫人立刻道,“居然要这么久?事情很难办吗?莫不是因为教授岳飞功夫的缘故才耽误了郑兄弟几位的事情?”   郑飞心中咯噔一跳,暗道这姚夫人接话怎接的如此之快?心中立刻就对姚夫人的印象来了次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郑飞这才意识到,姚夫人可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农家妇人!她往日里的羞怯并不是因为她的胆怯,而是因为她并不需要过多的表露出自己的另一面!当真正需要的时候,便是这个女人令人刮目相看的时刻!   郑飞快速反应过来,微微摇头笑道,“哦不是的,我们几兄弟那事并不太急,而且就算急也没什么用,只需耐心等待便是水到渠成。”   姚夫人轻轻笑着点点头,“我们全家这些日子承蒙郑兄弟关照,又教授了岳飞这么多功夫,这份恩情我们已不知该如何去还,若要再耽误了郑兄弟的事,我们就更是过意不去了。”   168,姚夫人忠君不变,郑屠夫无赖应对(上)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郑飞赶忙道,“大嫂别这么说,我们是真心喜欢岳飞这个孩子,断没有妨碍这一说。”   姚夫人点点头,感激的笑道,“郑兄弟几位对岳飞的喜爱我们夫妻二人也是看得出的,岳飞能有郑兄弟几人如此厚爱,这也是他的造化!我们夫妻二人也是非常的感激!”   “对对,”岳和不甘寂寞的插嘴道,“自从岳飞这孩子跟着你们练武一个月来,我眼见着他比以前结实了不少,就连个头也好似窜了许多,从前只能到我胸前,如今连我肩膀都过了许多,眼看就要跟我一般高了。”岳和简直是越说越高兴。   “还有,哎……”岳和意犹未尽的刚想再说什么,声音却是明显一顿,身子也是极其细微的一晃。   虽然岳和的动作极快而细微。   但这一幕完全没有逃出郑飞的眼睛。   郑飞心中无奈一笑,虽然姚夫人始终面含微笑的看着自己,但只怕在桌子底下,岳和不知哪里已经遭受了姚夫人怎样的一个“提醒”。   就见岳和立刻故作镇定的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姚夫人接着道,“不过,有一事……”姚夫人说着说着,便面露十分羞愧的神色。   郑飞心中顿时一紧!已经预感到姚夫人即将说出今晚叫自己来的真实目的!   就听姚夫人说道,“郑兄弟也许已经知道了,我们本不是大名府人,乃是来自于相州汤阴县永和乡孝悌里村,我们抛家舍业来大名府就是为了给我相公看病,谁料花光了钱财也未能治好相公的疾病,幸亏遇到了郑兄弟,并承蒙郑兄弟的关照才有幸治好了我相公的病,可我们毕竟离家时日太久,家中不但有二老需要孝敬,而且家中还有几亩薄田要种,大名府虽好,却终究没有我们夫妻的立命根本,所以,我们想……”   郑飞心中一沉,自己最不希望出现的事终于出现了,自己此前已经问过小岳飞,小岳飞说他的祖辈早已无人,哪里还有什么“二老”需要姚夫人和岳和孝顺?姚夫人能这么说,便是再明确无误的表明了她的意思,她要走,而且是不惜任何谎言的也要走!   郑飞看向姚夫人,只见她的脸上满是愧疚,但在一脸“客套性”的愧疚之内,却还隐藏着一抹怎样也掩饰不住的莫名痛苦神色。   郑飞再看向岳和,岳和的表情更明显,那是一种违背了自己人生底线的痛苦。   郑飞收回目光,心下一片明了,以自己这些日子对姚夫人和岳和的了解,像他们这样的人,是断然不会轻易说谎的,更何况所面对的还是对自己一家人都有恩的恩人,这种行为就算是说忘恩负义也不为过。   但他们还是做了,哪怕是违反了自己人生的道德准则!   导致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自己触犯了他们更大的人生准则!一个高出道德准则许多的原则!   郑飞心中一叹!心中立刻被无尽的失落所笼罩!   自己这一个月来的种种付出,这一个月来对小岳飞的种种用心教导,以及对岳飞全家所付出的一切难道都抵不过那个无形的“忠”君思想所带给他们的影响吗?   即便是让他们遭受良心的谴责,即便是他们曾经无依无靠的近距离直面过死神的威胁而没有从他们所信奉的“君主”那里得到哪怕一点的帮助!   “郑兄弟……?”岳和的一句轻唤唤醒了陷入沉思的郑飞。   郑飞回过神来一看,就见姚夫人和岳和都在看着自己。   姚夫人关切的问道,“郑兄弟,你……你怎么了?”   郑飞勉强笑了笑,其实他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就像是身处现代社会,难道你会因为没钱看病,只因为别人帮助了你,你便可以听他的话而叛国?更何况,在古代社会里,经过数千年的忠君思想侵染,君便是国,国便是君的思想早已深入人心!又岂是自己随便对着一名小孩的几句话便能改变的?   而且,也不能排除岳飞一家毕竟是,也一直是老实巴交的寻常老百姓,他们听到那些犯了“杀头”大罪的言论不想惹祸上身也是极为的正常。   不过……,郑飞虽然心中万般失落,却是早有准备,嘿嘿……,岳大哥啊岳大嫂,要是寻常人倒也罢了,可我面对的可是岳飞呀,无论怎样,也无论任何的代价!我都会……!   郑飞已神色如常,“大哥大嫂的意思是……你们要回家了?”   姚夫人面色一红,点点头,“嗯……嗯!离家太久,确实也该回去了……郑兄弟放心,郑兄弟给我们夫妻留下个地址,我们一定会想尽办法凑够一些银两还给郑兄弟的……还有,就像郑兄弟所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们一定不会让岳飞忘记郑兄弟的教授恩德!”   郑飞一笑,“大嫂瞧您说得,你们思乡心切想回家也是人之常情,莫说是你们,小弟久离故乡渭州,也是常常挂念在心头。大哥和大嫂想什么时候走便什么时候走,根本不用顾虑我们几个的意思,再说我们也无权干涉大哥和大嫂不是?至于小岳飞……这孩子我自信绝对没有看错,莫说是已经教给了他这么多东西,就算是只对他有一点的好他也能记一辈子的!”   姚夫人和岳和一听这话都是一愣,彼此对视一眼,似乎万没想到郑飞会这么“好说话”,居然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还反过来开始劝慰起了自己。   姚夫人和岳和脸上的愧疚之色更重了……!   岳和抱拳对郑飞无比愧疚的正色道,“你看这个……郑兄弟对我有如此大恩……可我……唉!郑兄弟的大恩我岳和永世难忘,我岳和对天发誓,今生要有机会还了郑兄弟的大恩便好,若是还不了,我就下辈子……”   郑飞一听赶忙拦住,他可不敢让岳和再说下去了,让民族英雄的老爹下辈子给自己怎样,那也是要遭雷劈的!   姚夫人也动情起身一礼,“多谢郑兄弟理解我们夫妇二人……”   郑飞摆摆手一笑,“没事没事,反正到哪都能教,对了,咱们什么时候走?”   “咱……咱们?”姚夫人和岳和瞠目结舌的看着郑飞。   郑飞努力使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而亲切一些,“对啊,咱们一起走,去了你们的家乡我们再继续教给岳飞功夫也不迟。”   169,姚夫人忠君不变,郑屠夫无赖应对(中)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郑飞说罢,只见姚夫人的目光便开始由惊讶迅速变成了不解,并且还有一丝隐隐的恼怒!   郑飞心底一叹,这是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局面,可是没办法,自己必须这么做!哪怕好不容易与姚夫人及岳和建立起来的良好关系瞬间崩塌也在所不惜!   在岳飞的战神光环即将闪耀之前,他哪也不能去!必须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郑飞知道,如果自己的脸上能写字,那此刻自己的脸上肯定会出现两个大字----卑鄙!   若要再加上两个字,那便是----无耻!   像个狗皮膏药一般想尽方法缠着岳飞一家,不可谓不卑鄙!   利用熟知历史进程的方式来控制和利用未来的民族英雄岳飞,不可谓不无耻!   但那又怎样?   郑飞不为名不为利,不为荣华富贵也不为艳福齐天,郑飞为了能实现自己的理想,挽吾汉之即倒,扶华夏之将倾,郑飞必须改变一个必将对郑飞的大业产生极大威胁的人的人生轨迹!   成,便成!   不成,便耍无赖也要成!   再不成,就算是毁了他……也要去做!   哪怕他是民族英雄,哪怕郑飞将承受万世骂名也在所不惜!   姚夫人终于开口了,“郑兄弟,你……你也要跟着我们走?”   郑飞收回笑容,轻轻点了点头,“岳飞的功夫才刚刚起步,现在放弃便等于前功尽弃,我想,大哥和大嫂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吧?”   姚夫人勉强笑笑,“这个……其实我们当初同意让他练功,只是想……现在也差不多了,我们只是普通人家,要他会那么高强的功夫又有什么用?依妾身看……就不必了吧?”   郑飞叹了口气正色道,“大嫂此言差矣!如今这大宋看起来是四海升平,国泰民安,其实却是暗流汹涌,危机四伏!不但北有契丹虎视眈眈,西有夏国蠢蠢欲动,更有朝内奸臣当道,霍乱朝纲,这帮奸贼不是想着如何让百姓吃喝不愁安居乐业,而是整日里就想着如何剥削百姓,大肆搜刮民财,穷奢极侈,荒淫无度!搞得民不聊生!当是内忧外患!非是小弟危言耸听,这天下只怕不出几年必将大乱!”   咣当一声自桌上想起,原来是岳和手中的茶杯不知怎地自手上滑落在了桌上,幸好里面的茶水早已喝光,但岳和却没有去管它,而是瞪着无比吃惊的眼睛愣愣的看着郑飞已经忘记了所有的动作。   而姚夫人也好不到哪去,她看向郑飞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郑飞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既然潜移默化的试探和改变都没有效果,那便不如把话说开了,用最直接的方式再争取一次!   郑飞又重重叹了一口气,“大哥大嫂实不相瞒,小弟的母亲从小便教育小弟要牢记‘尽忠报国’四个字,她老人家常说,国便是君,君便是国,尽忠便是报国,报国亦是尽忠!”   郑飞说罢偷眼一瞧姚夫人,果然就见姚夫人的脸色顿时一松,同时又像是感同身受的轻轻点了点头。   郑飞继续道,“小弟也一直将‘尽忠报国’四个大字记在心中,从小苦读诗书,勤加练武,但愿有朝一日能将这满腔热血一身本事卖与官家,保家卫国,报效圣上!”郑飞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是动情,眼中泛着点点亮光,现在只怕是任谁看了郑飞的模样都要为之感动,都要感觉郑飞就是一个纯粹的爱国者。   但实际上……郑飞却在心中对自己暗暗一声赞叹,感叹自己的演技居然越来越好,脸皮也越来越厚,说谎完全不打草稿!无耻啊无耻!   郑飞再偷眼一瞧姚夫人与岳和,果然,他们二人呆呆的看着自己,面上已是一片动容之色!   岳和满脸钦佩的拱手道,“没想到郑兄弟竟是如此……”   “但是……”   只听咣的一声响又响起,竟是郑飞一拳砸在了桌上,整个桌子顿时距离一晃,险些震翻了放在上面的茶壶茶碗,也把姚夫人与岳和吓了一跳。   郑飞也慢慢抬起了头,表情已经换作了悲愤之色,“结果,小弟满腔热血却是报国无门!不但如此,更因惩恶扬善而得罪权势不得不背井离乡,出家为僧!连小弟的家人都被连累的……”   郑飞低下头去,攥紧了拳头,满脸尽是无比的痛苦,浑身也在微微颤抖着。   “郑……郑兄弟?”岳和小声的叫着郑飞。   郑飞抬起头来,就见姚夫人和岳和都在关切而同情的看着自己,尤其是姚夫人,她的眼睛都已有些泛红,显然已经相信了郑飞的“演技”。   郑飞朝着岳和感激的点点头,歉意的说道,“小弟想起了一些往事,动了伤心之处,情不自禁有些失控,让大哥大嫂见笑了。”   岳和赶忙道,“无妨无妨。”   郑飞点点头,故作调整感情的叹了口气,“小弟离开家乡之后,走遍天下,虽遭不幸,却依旧没有忘记老母的教导,期盼还有别的报国法子,谁料小弟走遍了大半个大宋,见到的尽是昏庸黑暗的世道,百姓当是被压榨的喘不过气来。对了,大哥大嫂可知什么是‘花石纲’?”   “花石纲?”姚夫人与岳和对视一眼,俱都是一脸的迷茫。   郑飞便道,“大哥大嫂不知也是正常,小弟也是行至南方才知道了此事,不知大哥大嫂可有兴趣听一听?”   岳和好奇的说道,“兄弟请讲。”   郑飞道,“咱们这当今圣上酷爱花石,但东京汴梁附近却无什么奇美之石,于是他便命人对东南地区的珍奇花石进行搜刮,无论是百姓家中的,还是荒林山野中的,就算是藏身于大江之下的都要命人不计后果的取来,而搜刮来的奇石再由大船一路千里迢迢运往东京汴梁,这便是‘花石纲’!”   姚夫人惊道,“只……只是为了石头?”   郑飞点点头,他刚刚思前想后,为了能让姚夫人与岳和能看清这世道的昏暗,便决定选这“花石纲”一事作为例子说出来,一来他们都是乡野农民,肯定是理解不了那些奇石就算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二来就算他们日后托人打听也能知道自己没有骗他们。   郑飞继续沉声道,“对!就是只为了石头!凡是被当差的看中了的石头,都要百姓认真保管,如果有半点损坏,就要被治罪,轻则罚款,重则坐牢,更可气的是那些差官还会乘机勒索,被征花石的人家经常便被搞得倾家荡产,卖儿卖女四处逃难!这还没完,找到了奇石,还要想办法往东京汴梁去运,可这千里迢迢的即便有船有水要运那些庞然大物又谈何容易?于是,但凡‘花石纲’所到之处,百姓都要供应钱谷和民役,为了让船队通行,还要拆毁桥梁,凿坏城郭!可以说,整个东南诸路都已被这‘花石纲’搞得百姓苦不堪言!”   姚夫人的呼吸渐渐粗重了起来,只见她微微怒道,“这……郑兄弟此话可是当真?”   郑飞正色道,“这‘花石纲’小弟要有半点谎言或夸大之词,就要老天爷打雷劈死我!”   姚夫人没有接着回话,只是微微低下头去,眉角一丝极轻的皱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郑飞继续道,“小弟见识了‘花石纲’,这才对小弟长久以来所信奉的‘尽忠报国’产生了怀疑,如果是个爱民如子的明君,这‘忠’便不尽也要尽,可要是那昏君……”   说到这里,郑飞似是猛地“清醒”过来赶忙闭上了嘴,并用担忧的目光看了看姚夫人和岳和。   只见他们夫妻二人的脸上居然都闪过一丝赞同之色,即便是连他们自己都十分惊讶于这一点!   郑飞心中一喜,趁热打铁接着道,“小弟这一路的游历,除了看清了这世道的黑暗,还看清了一个道理,便是这天下什么才是最重要,也是最值得尊敬的呢?那不是别的,就是我们大宋千千万万的百姓!他们任劳任怨,他们善良淳朴,用自己的双手和辛勤的劳作为咱们大宋积蓄着力量,供应着吃和穿。只要能给他们一口饭,就算是再大的苦他们也能忍受。国家有难时,还要靠他们参军保家卫国。相比于他们,那些生来位高权重的人又有何德何能?他们不知感恩还则罢了,居然还想尽法子要奴役百姓,折磨百姓,稍有不满就是对百姓赶尽杀绝!为了让百姓屈服,他们还要美化自己的统治,用一个‘忠’字压在千千万万的百姓头上!小弟常常想,这‘忠’,难道就真的是忠于皇帝吗?那个官家除了吃喝玩乐,又做过什么对百姓好的事情?依小弟之所见,这‘忠’自是要忠,却不是要只忠于那官家,还更应该忠于这天下万千百姓,让他们有吃有喝有穿有住!”   说到这里,郑飞完全不理会岳和二人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一笑道,“嗨!小弟都扯远了,刚刚说到哪里来着?对了,是说到小岳飞的练武,依小弟所见,以那‘花石纲’为鉴,这天下早晚会有动乱的一天,小岳飞能学得高强的武艺也能在这乱世之中谋得一个自保的本事,还请大哥大嫂三思呀!”   郑飞心中长舒了一口气!自己明着是说岳飞练武,其实是借机把这事给姚夫人挑明了,至于如何选择,就看她自己的了!   170,姚夫人忠君不变,郑屠夫无赖应对(下)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郑飞说罢便看向姚夫人,努力不放过姚夫人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就见姚夫人微微皱着眉,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面前的茶杯,一看便是陷入了沉思之中,猛然听了郑飞这么一番言论,即便她思虑再多,出于护卫爱子的本能,她也会心有所动吧……?   而岳和却是似有所悟般轻轻点点头,转头看着姚夫人犹豫了一下便道,“娘子,我觉得郑兄弟说得……也有道理,咱们飞儿能有一技之长在身,也是件好事吧?”   看来岳和已经完全被郑飞说动了。   姚夫人听了这话终于抬起头来,面上一片凝重,似乎已经决定了什么。   郑飞心中一动,暗道莫非姚夫人已经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就见姚夫人开口道,“妾身只有一事不明,希望郑兄弟能如实告诉我们夫妻二人。”   郑飞赶忙道,“大嫂请讲。”   姚夫人凝视郑飞,就像是想把郑飞看穿一般,“妾身想问郑兄弟,郑兄弟为什么如此喜爱我家飞儿?希望郑兄弟不要再对我们夫妻说,是因为岳飞帮你们找回来马,你们才顺便发现我家飞儿是个好孩子的。”   郑飞心头一跳,姚夫人这话的意思……竟然是将最后决定的这个皮球踢回了自己这边,她在等着自己的回答,一个能令她满意的回答,这个回答既是她最后的顾虑,也是她做出最终决定的一个重要前提!   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呢?姚夫人虽然有了动摇的迹象,但也表明,这个问题时她的一个底线,自己绝对不能等闲视之!   姚夫人也不急,只是把手放在岳和的手上握了握,又对着他笑了笑,竟也给了郑飞充足的思索时间。   郑飞看在眼中不由一叹,终于发现自己对姚夫人的了解还是太少,这个女人其实很是了得,心理战的攻防得心应手。想来也是,岳飞的军事才能又何尝不是遗传自她母亲的七窍玲珑心?   一瞬之间,郑飞便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郑飞看着姚夫人和岳和坦然道,“既然大嫂问起,小弟便说实话!小弟之所以如此喜欢岳飞,除了岳飞是个天性良善的孩子,也除了他的确是个练武的奇材,更是因为……”   郑飞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向外面,“大哥大嫂请过来看。”   姚夫人和岳和彼此对视一眼,俱都有些疑惑,但还是站起身也来到窗边向往看去。   只见小岳飞依旧在和王进练着棍法,却已不是在对打,而是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的跟着王进练习着招数,他练的很认真很专注,可想而知他是多么的珍惜眼前的机会。   郑飞笑着,“大哥大嫂,你们知道什么是梦想吗?”   姚夫人与岳和皆是一愣。   郑飞继续道,“梦想是深藏在每一个人心中最深切的愿望,梦想是激励所有人拼搏奋斗的力量,梦想可大可小,大到报效国家为天下万民谋福利,小到辛勤劳作,用双手为全家挣得衣食丰足。能实现梦想的人才不枉此生,才是真正活得有价值!但……现实总是残酷的,真正实现了梦想的人,其实寥寥无几,绝大多数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失败。但无论结果怎样,去争取梦想,实现梦想的过程又何尝不是一种所得?”   姚夫人与岳和静静的听着,目不转睛的看着外面,看着自己的孩子认证的打着棍法,汗珠自小岳飞的脸上不停的飞落,但快乐和满足却写在了他的脸上。   郑飞继续道,“我问过小岳飞,他为什么这么喜欢练武,他说,他之所以这么想练武,是因为他有两个愿望,第一个,早一点长大,早一点变得强壮,可以挣很多很多的钱来孝敬自己的父母。第二个,他说岳大嫂经常给他说,要他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又问他什么样的才算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哥大嫂你们猜岳飞说得是什么?”   没有人做声。   郑飞轻轻道,“尽忠报国。”   姚夫人看着郑飞,眼中已有欣慰的泪光。   郑飞转过身来,朝着姚夫人与岳和抱起拳正色道,“我在岳飞的身上,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我自己。我走过了许多弯路,吃过了很多亏,受过了很多很多的教训才真正明白了‘尽忠报国’这四个字的含义。我不希望岳飞也走我的老路,我已经失败了,我曾经的梦想也破灭了,但我希望岳飞能真正实现自己的梦想!小弟知道小弟的话肯定是吓到了大哥大嫂,但小弟从一开始就绝没有丝毫要害大哥大嫂和岳飞的心思,小弟的这几位兄弟都是绝顶的功夫高手,而且他们也都是好人,有他们教授岳飞,绝对不会把岳飞带入歧途!岳飞是个好孩子,我们愿意不求任何回报的去帮他,也请大哥大嫂给岳飞一个可以实现自己梦想的机会!如果大哥大嫂现在就把岳飞如此珍惜的一个机会扼杀了,对岳飞而言,这何尝不是一件残忍的折磨?”   说罢,郑飞双膝一弯,便跪在了姚夫人和岳和的面前。   岳和神色一慌赶忙去扶郑飞,可他那瘦弱的身板又如何扶得动郑飞?   郑飞一拜倒地,高声道。   “小弟承认,小弟的确对大嫂教育岳飞的‘尽忠报国’不是完全的赞同,但无论怎样,这爱民敬民总不会是错!小弟只是觉得,国并非只是君,君也并非可以代表国家,国家真正的含义应该是百姓,没有这万千百姓,又何谈来的国家?难道就靠他一个只知荒淫玩乐的君王?大哥大嫂都是好人,应该能明白小弟的良苦用心!小弟可以向大哥大嫂做出保证,小弟会将岳飞视若比小弟的生命同样的重要,让他做一个好人,做一个侠士,做一个顶天立地爱民如子的大英雄!大哥大嫂若不信我,我便……跪死在这里好了!”   郑飞的心狂跳着……。   终于,听到姚夫人深深一叹。   “郑兄弟,我信你还不行吗?请你起来吧。”   171,两夫妻深明大义,卢家店又惹是非(上)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爹,娘,你们要回去?”小岳飞急急的问向姚夫人。   姚夫人拍了拍小岳飞的脸,满脸慈爱的说道,“你爹的病好了,娘给人家织的布也织完了,还留在大名府做什么?”   小岳飞无奈的点了点头,转过身来走到边上鲁智深、王进、庞万春和郑飞的身前,低下头去对他们四人无比失落的说道,“郑师父,大师父,二师父,庞师兄,我……我要走了。”   鲁智深、王进和庞万春的脸色俱都一黯。   鲁智深勉强一笑,伸手一拍小岳飞的肩膀,“无妨,大师父有时间自会去找你,我还有三套拳法没教给你哩!”   小岳飞点了点头,眼中已有丝丝泛红。   王进冷冰冰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他只是走到边上拿起自己的铁棍又来到小岳飞的身前朝他一伸,“岳飞,我自小便用此棍,今天就送给你了!”   小岳飞郑重的接过,想对王进说些什么,却只觉喉咙里似是被堵上了什么东西,一个字也发不出,只能双手持棍朝着王进用力的抱了一下拳!   庞万春故作潇洒的哈哈一笑,“师弟,做师兄的也没什么好送给你的,你且好好练箭,相信咱们还有再见的一日!”   终于,小岳飞把头一低,肩膀微微抖动,竟是落下泪来。   郑飞看向姚夫人,只见姚夫人的脸上也已有所动容,她与岳和对视一眼,夫妻二人相视一笑,但这笑容却是混杂着种种复杂的感情,有感动,有理解,有动容,也有丝丝的不舍。   姚夫人转过头来,对着郑飞点了点头,便将目光看向小岳飞轻轻道,“飞儿,你过来。”   小岳飞闻言慢慢转过身,提着铁棍头也不抬的走到姚夫人身前。   姚夫人伸出双手轻轻托起小岳飞的脸,看了看小岳飞的哭样,竟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却是笑中也带着丝丝泪光,她轻柔的为小岳飞慢慢拭去脸上的泪水,又一刮小岳飞的鼻头,“都多大了还哭鼻子?不怕你这几位师父笑话呀。”   小岳飞闻言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也自己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娘,咱们……什么时候走?”   姚夫人笑着说道,“过会我去把布都给东家送去,明日一早便走。”   “这么快?!”小岳飞惊道,又叹了一口气无力的说道,“好吧……”   姚夫人又笑了,笑中带着一点狡诘,“等爹娘走了,你要好好听你这几位师父的话,知道了吗?”   小岳飞有气无力的回道,“娘我知道了……嗯?”小岳飞突然反应过来,无比吃惊的看向姚夫人,“娘,你刚才说……?”   姚夫人恶作剧成功般的一笑,“娘是说,等爹和娘走了,你可要好好听你这几位师父的话!这次可是听清楚了?小笨蛋!”   小岳飞愣愣的看着姚夫人,眼中尽是不信,又赶忙看向岳和,只见岳和也在笑着看着他,眼中尽是不舍的说道,“飞儿,你没听错,爹和娘让你留下继续练武!”   小岳飞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惊道,“爹,娘,你们……不带我走?”   姚夫人的脸上立刻闪过一丝不舍,用手轻轻抚摸着小岳飞的脸颊,“爹和娘知道你不舍得走,你的这几位师父也是好人,爹和娘相信他们绝对不会带坏了你。爹和娘先回家,就在家里等着你,等着我们的飞儿学成归来。”   小岳飞急道,“可是,娘,我不要跟你们……”   “孩子,”岳和走到小岳飞的身边,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动情的说道,“爹和娘都没什么本事,再把你带回家也顶多是让你跟着爹娘种粮度日。如今你能遇到这么几位好师父是你的造化,你既然这么喜欢练武就练吧,正所谓技多不压身,你若能练得一身的本事,爹和娘才会更加的开心!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要让爹和娘失望!”   岳和说罢便转身朝着面露惊喜的鲁智深、王进和庞万春,以及满脸感动的郑飞拱手道,“岳飞就交给诸位了!还请……”   岳和话语一顿,竟是已流下泪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姚夫人叹了口气,伸出手握起了岳和的手,“孩他爹,你这是……”   岳和赶忙点点头擦了擦眼泪,就只听身后扑通一声响,岳飞已跪在了地上朝着岳和与姚夫人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爹,娘,我绝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我一定好好学功夫,学成之后就回去孝敬二老!”   鲁智深哈哈大笑一声,上前两步朝着岳和与姚夫人抱拳道,“岳兄弟,岳娘子且放心!洒家万分喜欢岳飞这个孩子,有洒家在,不但要教给岳飞高强的功夫,还会好好教岳飞做人,一定让他做一个好人!”   郑飞也抱拳道,“小弟多谢大哥大嫂成全!我们几个一定好好带着岳飞行侠仗义,绝不做那丝毫的鸡鸣狗盗,为非作歹之事!绝不辜负大哥大嫂的期望!”   王进和庞万春也是感激的抱起拳点了点头。   姚夫人朝着郑飞几人欠身一礼,“妾身自然是相信诸位叔叔的为人,岳飞日后若不听话,诸位便请当作自己的孩子尽管教训便是,我和我家夫君绝不会有半点的不满。”   姚夫人又拉起岳飞,对着他正色道,“飞儿,你可还记得娘教给你的?”   岳飞立刻用力的点点头,“娘,你放心,我永远都记得,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做一个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还要遵纪守法,尽忠报国……”   “飞儿,”姚夫人打断岳飞,“这个‘尽忠报国’要改一改,你可要记住了!”   郑飞听了心头一跳!就只见姚夫人对着岳飞认真的说道。“从今往后,不是‘尽忠报国’,而是‘爱民报国’,你可记住了?”   “爱民报国?”小岳飞一愣,立刻点头道,“娘我记住了,这个‘爱民报国’的意思是不是爱护百姓,报效国家的意思?”   姚夫人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小岳飞转头一看郑飞道,“郑师父,我娘说得与你也是一样呢。”   郑飞点头一笑,感激的看向姚夫人,正巧与姚夫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一碰,二人都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这一幕小岳飞自是没有看到,他只是转过头来对姚夫人笑道,“娘,郑师父也常常对我这么说,他要我练好功夫,做一个爱民敬民保护百姓的人,他说只有对百姓心怀敬畏的人才是一个真正的好人。”   姚夫人一笑,满脸欣慰的点点头,“飞儿,你这位郑师父虽然没有教给你功夫,但他教给了你一个比高强的功夫更重要的东西,就在你的这里!”姚夫人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岳飞的左胸心脏的位置,“如果你真的能做到‘爱民报国’这四个字,就算你没有学到高强的功夫,爹和娘也会很开心的,你知道吗?”   小岳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郑飞想了想道,“大嫂,你说你今日要把织好的布送到东家?他们在哪?小弟帮你去送。”   姚夫人想了想便点头道,“那就麻烦郑兄弟了,他们那里也确实有些远,是大名府的一个大户人家开的一家布店。”   “对了,”姚夫人似是想起了什么,略有些自豪的说道,“他们家的布店要求可高了,但还是对妾身的手艺很是满意,叫做卢家布店。”   “卢家布店?”郑飞心头一动,赶忙问道,“他们的东家叫什么?大嫂可见过?”   姚夫人自嘲一笑,“我怎么能见得到大东家?我只能见得到布店的掌柜,这布店听说也只是那大东家许多产业中极小的一个。那东家好像是叫……,对了,是叫卢……卢什么来着?”   郑飞接口道,“卢俊义?”   姚夫人立刻点点头,“对!就叫卢俊义,布店里的人都称呼卢大官人。郑兄弟认识他?”   郑飞笑了,笑得极为的开心,“不认识,只是刚进大名府时就听过此人的大名罢了,对了大嫂,咱们什么时候去?小弟帮你抬布。”   172,两夫妻深明大义,卢家店又惹是非(中)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郑飞和庞万春一人牵了一匹马,跟在姚夫人的身后行在大名府中。   两匹马上都驼着姚夫人织好的布,虽已分成两半,但也各都有一名成年男子的重量,也幸亏郑飞几人有马可以帮忙,否则这只是往那卢家布店里运都要难坏姚夫人了!   此时郑飞已换下那一身的行者行头,转而换上了一身普普通通的衣服,姚夫人对郑飞此举颇为不解,郑飞便是告诉姚夫人说怕自己行者的打扮会引起那卢家布店里什么人的误解,姚夫人听了倒也没多在意。   小岳飞以及鲁智深等人都想来帮忙,但被郑飞给拦住了,一个是确实不需要这么多人,另一个……郑飞也是怕人太多误了事,因为此行可不只是帮着姚夫人送布,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便是看看能不能接着给卢家送布的机会混入卢家,见一见自己此行原本的目标----“玉麒麟”卢俊义!   郑飞此行来大名府,虽然还未曾见得卢俊义,但也已算是收获颇丰,不但先在孟州十字坡收了“菜园子”张青与“母夜叉”孙二娘夫妻,给那假好汉“金眼彪”施恩惹了一场麻烦,后在大名府收了“石将军”石勇与“金毛犬”段景住,更是意外结识了未来的民族英雄,少年岳飞!这岳飞若算起来,其实比那“玉麒麟”卢俊义还要重要!   一个是军事天才,一个是江湖名流,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所以郑飞才会在这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放弃了任何探查卢俊义的行动,转而全身心的开始强攻小岳飞及其父母,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姚夫人与岳和夫妻已经决定让小岳飞继续跟着自己等人练武。   却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怎地,姚夫人居然是在给卢俊义产业下的布店打工织布,此事倒对郑飞的此行颇有些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味道。   即便来帮着姚夫人送布极有可能一无所获,便是进了布店卸下布,又给姚夫人结了工钱便要离开,郑飞也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微不足道的机会!   终于,不知又行了多远,姚夫人停下脚步转身朝着郑飞一笑,便伸手一指路边道,“郑兄弟,到了。”   郑飞顺着看去,就见在路边有一间很是气派的铺子,门上挂着一面大牌匾,上面写着“卢家布行”四个大字。   此时正巧由里面走出来一个人,那人一见姚夫人便笑道,“姚大姐来了。可是织好了布?”   姚夫人一见那人立刻满脸堆笑的欠身一礼,“见过孙掌柜,布已经织好了,就在这马上。”   那孙掌柜笑眯眯的点点头,再看向郑飞和庞万春就是一愣,似乎没料到居然会有人牵着马为姚夫人送布。   郑飞和庞万春便礼貌性的朝那孙掌柜笑了笑,姚夫人适时的介绍道,“这是妾身家的邻居,见妾身一个人运这么多布不太方便,便帮妾身来运布了。”   孙掌柜闻言点点头,“姚大姐人缘真是好。”   说罢,孙掌柜又客气的朝岳飞和庞万春点头示意一下便来到马前,伸出手分别仔细摸了摸,揪了揪马上的布匹,一番短暂的检查后便点头道,“不错不错,姚大姐的手艺果真不错,这布我收下了!”   姚夫人脸色一喜,赶忙道,“多谢孙掌柜。”   孙掌柜转身朝着店内喊道,“小成,出来一下!”   接着就见自布店里冲出来一个十五六的小伙子,应声来到孙掌柜身前,“掌柜您叫我有事?”   孙掌柜一指郑飞和庞万春道,“你带这两位兄弟把这马上的布匹运到后院,查清楚数目,我与姚大姐进店里等着。”   说罢,孙掌柜极为和气的对姚夫人笑道,“大姐先请里面一等。”   郑飞见了心中不由一赞,暗道这姓孙的掌柜真是好生客气!为人也似是不错的样子。   姚夫人为难的看向郑飞,郑飞一笑,“大嫂先进去吧,小弟看着去后院卸布就是了。”   姚夫人感激的点点头,便与孙掌柜一起进了布店。   那小成接着便领着郑飞和庞万春进了店旁边的胡同。   三人没走多远就进了一扇偏门,里面是一个不算小的院子,想来就是卢家布店的后院。   小成又引着郑飞二人牵着马来到一间大房子前,此时便自房内又走出一人,一见小成便笑道,“成子哥有啥事?”   小成笑道,“进了点布,掌柜要查清楚数目好与人结帐。”   那人点点头,便不客气的对郑飞和庞万春道,“你们是送布的?那便把布搬进来吧。”   郑飞和庞万春也不恼,反正也没什么,二人来到马前伸出手抓紧布匹,同时一用力,便将似个人一般大小分量布匹扛在了肩上,接着就神色如常的进了屋,直看得那小成二人心头一惊!小成戏虐的看着那人做了个鬼脸,似是嘲笑他不识能人。   这边,郑飞二人扛着布进了屋,这才看清原来这屋是个类似于仓库的地方,已经摆满了各式花色的布匹,二人正在犹豫不知该往哪里放的时候。   那人已经进了屋,语气也客气了许多的一指边上一张桌子道,“二位请把布放在这里。”   他们说放哪里就放哪里吧,郑飞和庞万春走到桌边,又如法炮制的将布放在了桌上,便站在一边等着那人点好数目,都是面不红而气不喘。   那人看了看那小山一般的布匹,又看了看郑飞二人,禁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开始拿起长尺点起了布匹。   不一会,那人便与小成说了个数目。   小成点点头,也是客气了几分对郑飞二人道,“没事了,二位请跟我来吧。”   说罢便出了屋顺着原路往前面走去,郑飞二人牵了马紧跟其后,不一会便穿过胡同重新来到了前面的店前。   此事办的极为简单,却令郑飞心头不免有些失望,暗道果然是放下布匹结了钱便完事了,莫说是卢俊义,就连这布店都没机会一探究竟,不过这样就这样吧,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可以利用?   那小成来到店前便钻了进去,郑飞想了想,便把缰绳交给庞万春要他在门口看着马,也是进了布店。   郑飞一进布店就看到了正坐在店中边上椅子上的姚夫人和孙掌柜,那小成来到孙掌柜面前一拱手就说了个数字。   孙掌柜点点头,接着就问向姚夫人,“姚大姐,这个数目可对?”   姚夫人立刻点点头,“对对,就是这些。”   孙掌柜便对小成道,“去柜上给姚大姐取两贯钱来。”   姚夫人听了面上顿时一喜!却是犹豫了一下道,“这个……有点多吧?”   孙掌柜一笑,“不多不多,手艺好自然该多给一些。”   姚夫人这才感激的点点头。   对于这布有多少,又值多少钱郑飞一点概念也没有,但听了姚夫人和孙掌柜的对话,也是明白过来这孙掌柜人还真是不错,竟是舍得多给钱。   但就在那小成应声要去柜台取钱的时候。   突然!   一个声音自门口响起,“多给?多给什么?”   众人回头往门口一看,就见从店门外走进来一个人,穿得丝绸的长袍大褂,一脸的精明样,单手还拿着一把做工极为精巧的小算盘,身后还跟着三个人,各个都是一脸的奸相。   接着就见孙掌柜一见此人就是面色微微一变,赶忙起身朝那人拱手道,“原来是李管家您来了。”   那李管家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孙掌柜一笑,阴阳怪气的说道,“老孙,我刚听你说要给人家两贯钱,这是进了多少布?居然要这么多?”   孙掌柜犹豫了一下,“小弟从这位大姐那里进了四匹布,这位大姐手艺好,布的成色也好,便给了两贯钱。”   “什么?!”那李管家听了居然脸色一沉,嚷道,“四匹布就要给两贯钱?!咱们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郑飞看着这人心头一动,这人被称作李管家,莫非是……?   173,两夫妻深明大义,卢家店又惹是非(下)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听得那李管家如此发问,孙掌柜皱了皱眉,但还是很客气的回道,“这位姚大姐的手艺确实不错,给两贯也确实值得了这么多,小弟为东家管着这布店已有十年,什么布该值什么价,小弟还是分得清的。”   那李管家一听孙掌柜的话,心中立刻升起几分不满,暗道这姓孙的话明着是为自己解释,暗着却是在责怪自己不懂行乱说话。   李管家眼珠一转冷笑道,“孙老弟的眼力劲哥哥我自是清楚,不过我作为东家任命的大管家,对于各个铺子的经营情况也是要为东家把好门,孙老弟可别忘了,去年的收益,你管得这布行可是最差的一个铺子!我以前还老觉得纳闷,按理说这布行的生意也不错,可怎么就是赚不到钱呢,如今一看,呵呵……倒也看出些眉目来了!”   孙掌柜面色一变!微微怒道,“李管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管家冷笑一声并未接着回答,而是把眼一瞧姚夫人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姚夫人在此人的打量下脸色顿时一红,赶忙低下头去不知所措的揪着衣角,接着就听李管家轻浮的笑道,“孙老弟的眼光倒不错,此女虽是民妇,却也有几分乡土姿色。不过……拿着东家的钱做好人,孙老弟的算盘真是好!这是我撞见了,我没撞见的还不知有多少!”   说罢他便与他那三个跟班齐齐发出几声奸笑。   郑飞听了心中顿时一怒!暗道这李管家说话怎如此难听!   郑飞正欲上前理论,却见姚夫人抬起头来看了自己一眼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之中虽然充满了屈辱,却也带着一点哀求。   郑飞一愣,明白是姚夫人不想惹事,便只得压了压心中的怒火。   再一看孙掌柜,也是被李管家这话气的不轻,说道,“李管家!布行的买卖如何我早已向东家禀明详情,东家也早已明了!你若对我有所不满尽管说便是了,我行得正,自不怕影子斜!但这位姚大姐可是个清白人家,辛辛苦苦的靠织布为卧病在床的丈夫看病,就连孩子也比小成小不了几岁,你可不要牵扯了人家!”语气之中已是泛出来丝丝的怒意!   李管家又是冷笑一声,刚想开口,却见姚夫人突然站起身来,朝着孙掌柜欠身一礼,红着脸但尽是感激的对孙掌柜说道,“孙掌柜,妾身不要那么多了,您只按原先说好的给妾身一贯五便行了,因为妾身让您为难了,妾身万分抱歉。”   孙掌柜连忙道,“不不不,姚大姐不要这么说,孙某也是给的公道价,说两贯其实也是少的……这样!算两贯五!这店现在还是孙某当着家,该给多少孙某还做得了主!”   姚夫人脸更红了,急忙道,“这可不行,这可不行……”   孙掌柜已不由分说的朝那小成说道,“小成,快给姚大姐取两贯五来!”   但小成只是站在原地看看孙掌柜,又看看李管家,面上一片犹豫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孙掌柜面色一变,“还愣着做什么?!”   小成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低着头从李管家身边绕过去往柜台取钱。   而李管家似乎也没料到孙掌柜竟然发起火来,脸上顿时又多了几分的不自在,但也没敢再说话,只是偷偷用阴冷的目光瞪了一眼孙掌柜。   郑飞看着孙掌柜的目光又增添了几分赞赏,虽然这姓孙的掌柜此刻这番举动也有与这李管家斗气的成分,但从刚刚看到现在,也能看出此人的确是个好人。   再看小成已走出柜台来到姚夫人面前双手托起一个布兜道,“姚大姐,这里面是两贯五,请您收好。”   姚夫人为难的站在那里,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正在犹豫之间,小成的手上的布兜竟被人给提了起来。   众人一看,竟是郑飞提起布兜对姚夫人笑道,“大嫂,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说罢,郑飞又朝孙掌柜一抱拳客气的笑道,“我代大哥大嫂多谢孙掌柜了!在下懂得几分相面之术,一看孙掌柜就知道是个好人,而且此生必会平安顺利,但今年孙掌柜可要注意了,命中注定会犯小人,可千万别被什么无赖泼才给妨碍了!”   孙掌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朝着郑飞抱拳道,“好好,多谢这位兄弟的美言,孙某一定多加小心。”   郑飞点头一笑,便朝姚夫人做了个请的姿势,“大嫂,咱们走吧。”   姚夫人也是反应了过来,低头抿嘴一笑便往门口走去,却是刚走出没几步,只觉身前一晃竟被人挡住了去路。   姚夫人抬头一看,顿时就被吓得退后了一步,她竟是被那李管家的三个跟班给挡住了,各个还都是一脸的凶相。   郑飞心下腾然升起一股怒火,立刻走上前去将姚夫人挡在身后,冷冷的看向那李管家。   只见李管家气呼呼的一指郑飞喝道,“你……你刚才说谁是无赖泼才?!”   郑飞冷冷一笑,“我说谁?我可谁也没说,我只是提醒孙掌柜今年会犯小人,别被什么无赖泼才给妨碍了而已。”   李管家又是气的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盯着郑飞道,“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郑飞冷哼一声,“你?我管你是谁!我们来卖布,收了钱就要走,凭什么拦着我们?”   李管家刚想发飙,一个人立刻走到中间道,“李管家,这是大东家的买卖,你是干什么?被人看到成何体统?真要别人觉得卢家布店是个黑店吗?!”原来是孙掌柜不卑不亢的说道。   李管家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又变,用阴冷的目光看了一眼郑飞后就气呼呼的一甩衣袖朝外边走边道,“走!”   他那三个跟班也紧随其后走了出去。   待他们走远了,孙掌柜才冷哼一声小声道,“德行!”   说罢,孙掌柜朝着郑飞和姚夫人歉意一笑,“让姚大姐受惊了,孙某抱歉万分。”   郑飞笑道,“没事,就是不知这人是谁,竟是如此无礼不讲道理。”   孙掌柜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这人……唉,不提也罢。对了,刚刚因为那人我都忘了问了,姚大姐下批布什么时候能织好?”   姚夫人歉意一笑,“这个……我夫君的病已经好了,所以……明天我们就要走了,没法给您再织布了。”   孙掌柜微微一惊,立刻抱拳笑道,“没事没事,原来大嫂夫君的病已经好了,好事好事,那就祝姚大姐一家一路平安。”   姚夫人感激的笑笑。   郑飞又朝着孙掌柜一抱拳,二人便出了布店,就见庞万春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布店的门口,马也拴在了路边树上,一副随时准备上阵的模样,想来刚刚的事他也看到了,此刻见郑飞和姚夫人安然无恙的出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忙上前问道,“主……”   郑飞朝他一打眼色。   庞万春赶紧改口道,“大哥没事吧?”   郑飞道,“没事,走,回去吧。”   庞万春点点头,赶忙将两匹马牵了过来。   姚夫人小心翼翼的上了一匹,郑飞又上了另一匹,庞万春帮着姚夫人牵着缰绳走在马旁,三人便顺着原路朝家而去。   三人一边走一边说笑着,郑飞便把刚刚在店里的事说与庞万春听,也把庞万春气的不轻嚷道,“那李管家真不是个东西!若不是怕坏了姚大嫂的事,我真想冲进去教训他一番!就是不知这是哪里的什么李管家,人品如此差劲却还能当个管家,想来他们的东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郑飞没有做声,心中却是一片明了,对于那李管家是谁,郑飞已经猜出来几分。   此人姓李,又是自称大管家,那还能是谁?不正是那个与卢俊义的娘子贾氏通奸,陷害卢俊义做了大牢还差点丢了性命的李固吗?   真没想到卢俊义还没见着,倒先见着了日后定会害他的那人!   唉!可怜他卢俊义有着“玉麒麟”的美名,自身也是个光明正大的男子汉大英雄,但却总是遇人不善。   先是自己的老婆跟着自己的管家勾搭成奸,给自己戴了一顶大绿帽不说,还要反过来害他性命!   接着就遇到了宋江吴用,丢了万贯家产与清白之身不说,最终也是没落得个好下场,被奸臣下毒毒死。   还好,也许是老天爷为了补偿他,便特意赐给了他一个最忠诚的家奴,浪子燕青!   郑飞想到这里不由看了看此时正牵着姚夫人所骑的马的庞万春,脑海中也接着想到了王进与朱武,嘴边不由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自己这三个帮手,比那燕青也不差!他们三个本事大不说,对自己都是忠心不二,自己真是走了狗屎运,竟能得到这三人的相助!   郑飞叹了一口气,心中暗暗下了决定,王进三人与自己虽有着主仆之份,但自己从不曾看清了他们分毫,再过些日子一定要找个机会跟他们彻底断了这主仆之约,从此做个真正的兄弟!   郑飞正胡思乱想着,马突然停了,郑飞抬头一看,心中顿时一怒!   你道为何?   原来他们三人骑着马早已出了闹市,此时已来到一处僻静之所。   可就在这里,前面路上竟站着七八个人挡住了去路。   而且为首者不是别人。   正是那----李固!   174,奸李固逞凶被殴,离别记岳飞得宝(上)   (求红票,求收藏,谢谢)   眼见李固领着七八条大汉挡住了去路,姚夫人赶紧看向郑飞,脸上尽是惊恐和担心!   却见郑飞只是冲她毫不在乎的微微一笑,“大嫂,有我们呢,没事别害怕。”   姚夫人不知怎的,心下接着安稳了下来,老老实实的坐在马上没再有丝毫的举动。   郑飞又朝庞万春打了一个眼色,庞万春立刻会意的牵着姚夫人的马往后退了两步。   就在郑飞安排好庞万春护着姚夫人之后,就听对面李固一笑冷笑,“呦喝!居然还骑着马呢!”   郑飞看向前面,只见李固和那七个人都正一脸得意猖狂奸笑的看着这边,那七个人的手上还都提着短棒等武器。   此时,原本就人很少的路上因为他们的出现人一下子就更少了,过路的人都赶忙躲在一边偷偷看着,生怕惹事上身。   郑飞下了马,上前走了两步停下,背起手看了看李固等人,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李固的脸上,“我道是谁,原来是李管家,拦在这里是等谁呢?”   李固一愣,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领着这么多人出现,面前这人竟是一点也不害怕,这是怎么回事?不对!他是虚张声势,他一定是虚张声势!李固立刻给了自己一个自认为合理的解释!   李固冷笑一声,“老子等谁?老子等的就是你!”   郑飞轻轻笑笑,“等我?我刚来大名府,除了刚刚在布店里见过一面,不知又怎与李管家相识了?竟搞得这般兴师动众。”   李固旁边立刻闪出一人,乃是刚刚随李固进布店三人中的一个,他得意的说道,“怪不得敢对我们李管家无礼,原来是个外地人,小子你给我记住了,我们李管家乃是大名府首富卢俊义卢大官人的表弟,也是卢大官人家的的大总管!”   郑飞故作吃惊的哦了一声,接着抱拳笑道,“原来是卢大官人府上的……”   李固面上闪过一丝得意。   但却听郑飞接着就放下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接着道,“……的一条狗!”   得意的笑容僵在了李固的脸上,“你……你说什么?!”   郑飞冷冷道,“我早就听说过‘玉麒麟’卢俊义的大名,却没想到堂堂卢俊义却是不会识人,竟养了一条狗整天败坏他的名声。”   李固面色大变,气得伸手哆哆嗦嗦的指着郑飞怒道,“你,你说谁是狗?!”   郑飞收起笑容,盯着李固冷笑道,“我说谁?自然是说一条忘恩负义,不但不帮着主人看病护院,还要偷偷……哼!”   如今还不知掉这李固是什么时候才与那贾氏勾搭在一起的,郑飞话到嘴边立刻一停!   但谁料李固听了郑飞的话却是脸色陡然一变!他与他表嫂贾氏的通奸可没第二个人知道,但听眼前这人的话,怎么好像他竟是知道的样子?   李固随即便把这个想法抛出脑后,暗道自己真是神经质了,眼前这人绝对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秘密,绝对是他凑巧说了一句巧合的话罢了!不过这人真是可恶,前番在布店里的旧账还没了,现在竟又敢明目张胆的骂自己是……!   李固气的大叫一声,一挥手,“给我上!打死了爷给钱!”   他身后七条大汉立刻朝着郑飞和庞万春冲来,郑飞冷笑一声,向前一步踏出……!   +++++++++++++++++++++++++++++++++++++++++++++++++   李固目瞪口呆的看着郑飞走向自己,只觉双腿一软竟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   在他的面前,刚刚自己那七名打手竟全都躺在了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五个在郑飞脚下,两个在庞万春脚下。   这七条自己平日里养起来的大汉竟在那二人面前连个像样的抵抗都没有就被打倒了。   直到这时李固才知道自己遇到了能人,那种常在自己的表哥卢俊义嘴中听说的“好汉”!   他从小娇生惯养,又仗着表哥做了大管家,从此更是目中无人,虽然欺负过不少人,又何曾亲自直面过来自别人的威胁,尤其还是这么恐怖的人!   郑飞走到李固身前,李固一看清郑飞那一脸的坏笑,直吓得浑身一个哆嗦赶忙磕头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人不敢了不敢了,小人错了,小人……”   李固就这样连头都不敢抬,只是不停的磕着头,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一个人颤声道,“李……李管家。”   李固一听,这声音怎如何耳熟?他小心翼翼的停止了磕头,抬头一看就愣住了。   只见自己的身前哪里还有刚刚那人的身影?此刻叫着自己的分明就是自己所带来的跟班之一。   李固直起身来往四周一看,莫说是刚刚那人,就连那姓姚的妇人与他们的马也都不见了。   “他们……人呢?”李固赶紧问道。   那跟班讨好的一指李固的身后,李固赶紧回头一看,就见在远处路的尽头,正有一个人和两匹马以及骑在马上人的背影,正是郑飞三人!   李固这才爬起身来,再看看周围,自己的打手都已经爬起了身,各个都是一脸羞愧并鼻青脸肿的看着自己,而在街道的两边,已有不少路人正在围观着,都是一脸的偷笑。   李固只觉一股从未体验过的屈辱笼上心头!他恼怒的朝着路人大吼一声,“看什么看!”   众路人立刻一哄而散。   李固又不解恨的上前对着七名打手就是一顿乱打,一边打一边喊,“废物!都是废物!七个人连两个人都打不过!养你们什么用!都是废物!”   众打手既不敢躲又不敢还手,只得站在那里忍受这李固的泄愤。   终于,李固打累了,他猛地转过头来看着早已没有郑飞身影的大路,眼中尽是无比的仇恨……!   ++++++++++++++++++++++++++++++++++++++++++++++++   太阳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   但一幕离别却在大名府门前上演着。   小岳飞眼圈通红的拉着姚夫人和岳和的手,“爹,娘,我……”   姚夫人眼睛也有些泛红,而岳和已经忍不住落下泪来,自己也有所察觉赶忙擦了擦,便对着小岳飞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姚夫人与小岳飞看着岳和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就是扑哧一笑。   岳和也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笑。   这难舍而痛苦的别离气氛竟一下子为之一变。   姚夫人不舍的摸了摸小岳飞的脸,“飞儿,记住娘的话,娘在家等你。”   小岳飞用力的点点头!   岳和拍了拍小岳飞的肩膀,想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深深看了看小岳飞,似是要把自己儿子的样子永远记在心里!   姚夫人一看岳和情形不对,赶紧拉起岳和的手与她一起上了等在旁边的马车之上。   郑飞暗叹一声,来到近前抱拳道,“大哥大嫂一路保重!把岳飞交给小弟,你们就放心好了!”   姚夫人笑笑,却道,“我自是放心,只是……那李管家……”   郑飞一笑,“大嫂请放心!小弟自有分寸,绝不会有事!”   姚夫人点点头,转头朝着小岳飞一笑,“飞儿,爹和娘走了。”   小岳飞想哭,却只觉肩膀被人一拍,转头一看原来是郑飞。   郑飞小声道,“像个男人,坚强些,让你爹娘放心!”   小岳飞用力点点头,朝着姚夫人和岳和抱拳大声道。   “爹,娘!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成为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175,奸李固逞凶被殴,离别记岳飞得宝(下)   (今日外出祭祖,只这一更吧,不好意思了,嘿嘿)   远处的路上早已没了马车的影子,但小岳飞依旧愣愣的看着远方,似乎还能看到自己父母离开的身影。   郑飞朝着庞万春一点头,庞万春便快步往边上的小树林里跑去。   郑飞又与鲁智深和王进二人神领神会的一笑,便和他们二人一起走到小岳飞的身边。   郑飞看着小岳飞落寞的身影,不由心底一叹,莫说是岳飞十一二岁还只是个孩子,就算是个成年人与最亲爱的父母别离也是极为痛苦的,不过……郑飞早就想好了办法,便伸手轻轻拍了拍小岳飞的肩膀。   小岳飞回过神来,脸上还挂满伤心,见是三人,赶忙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恭敬的叫道,“郑师父,大师父,二师父。”   郑飞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了庞万春的身影,嘴角露出来一丝微微的笑意便对小岳飞道,“岳飞,你今年多大了?”   小岳飞立刻回道,“再有一个月就十三岁了。”   郑飞点点头,故意用为难的语气皱眉道,“嗯……还有两年才到成人礼呀,这可不好办了,你郑师父我想送给你点大人才能有的东西也不能够呀……,唉!”   小岳飞一愣,“郑师父要送给我什么呀?”   此时庞万春已经悄悄往小岳飞的身后走来。   郑飞和王进还好,两人都努力憋住了笑,就是直性子鲁智深没忍住,已经嘿嘿笑着合不拢嘴的直摸自己的大光脑袋瓜子。   小岳飞见了更是奇怪,诧异道,“三位师父,你们这是……?”   郑飞也是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朝着小岳飞道,“岳飞,等你成年礼的时候,你最想要什么?”   小岳飞挠挠头,“我不知道……”   就在此时,突然,一声极重的呼哧声在小岳飞的脑后响起!小岳飞只觉一股湿湿暖暖的气猛地吹在自己脖子上,直把小岳飞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小岳飞赶忙转过身来,一下子就愣住了……!   因为……在他的面前,正有一个东西与他四目相对,身后也立刻传来郑飞几人的开怀大笑声。   小岳飞愣愣的转过头来,就见郑飞对着他笑道,“从今天起,它就是你的了,好好待它,听见没有?”   小岳飞再次愣愣的转回头来,伸出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摸了摸它白色的鬓毛,它先是有些害怕的一扬头,但直觉告诉它眼前的这人没有什么歹意,接着就温顺的低下头,享受起了来自他的抚摸。   小岳飞的呼吸逐渐沉重了起来,从手上所传来的真实的触感告诉他,这不是做梦!   小岳飞面上的表情瞬间就由呆呆的傻样变成了极度的惊喜,只见他一下子便抱住了它的头又蹦又笑的狂喜道,“我有马了!我有马了!”   直把那大白马吓了一跳!   郑飞四人相视一笑,也终于把心放了下来,知道给小岳飞送对了东西。   马,一匹高头大马,是每一个少年心中的梦想!谁没有做过或骑着高头大马,在别人艳羡的目光中行在大路上的梦?或骑着高头大马,狂奔在自由自在的草原上的梦?   当初小岳飞之所以看到了段景住偷了郑飞几人的马,也是因为他的目光始终看在郑飞那四匹高头大马身上的缘故!   小岳飞转过身来,脸上尽是抑制不住的喜悦,抱拳对郑飞四人道,“岳飞多谢郑师父,大师父,二师父和庞师兄!我一定会好好爱惜小白的!”   “小白?”郑飞四人又是一笑,这么快就给这马起了名字,果真是再聪慧的小孩子也还是小孩子!   郑飞一笑,“还愣着做什么?快上呀!”   小岳飞点点头,满脸兴奋的走到马的身侧,抓紧马鞍,就像是在做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一般大口的长舒了几口气,接着便是像模像样的一用力……!   在郑飞的眼前,一个稚嫩的少年略显笨拙的骑上了马。   他在笑,郑飞也在笑。   从今天起,你的戎马生涯,便由我来为你开启吧!   176,少年郎临阵不惧,玉麒麟终现真身(上)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郑飞骑着马行在路上,看了看此刻正骑着马行在自己边上,脸上挂满兴奋并得意神色的小岳飞,自己的嘴角也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小岳飞的身上满是土,额头上也都是汗,那是刚刚在学骑马时必须交的“学费”。   即便是再温顺的马,一个不会骑马的人初次去骑,不从马上摔下来几次也是不可能学会骑马的,就像王进说得,“骑马,首先得学会从马上摔下来!”   不过小岳飞的学习能力也是真强,居然只摔了三次就再也没摔下来过,在又练习了半个时辰之后,已经可以用依旧有些不太熟练的技巧灵活的操控起了胯下白马!   这可比当初的郑飞强多了,郑飞可是足足摔下马十次才学会了骑马!   此时行在大名府的大街上,不用想便能猜得到小岳飞心中那股子兴奋的感觉有多么美妙。   嗨!男人嘛,民族英雄也是人!   ++++++++++++++++++++++++++++++++++++++++++++++++++++++++   不多时,郑飞几人便骑着马来到了小岳飞的家。   或者应该说,是他们曾经的家。   小岳飞看着空空的院子,一时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脸上高兴的神情开始迅速的褪去。   郑飞骑着马来到小岳飞的身边笑道,“岳飞,进去收拾收拾东西,房东也快来收房了,从今天起你就和我们一起搬去城里住。”   小岳飞点点头,翻身下马将马拴在门口的柱子上便走进了屋子。   郑飞几人便在门口马上耐心的等待着。   但谁料仅仅才等了一小会。   突然!一声大喝自郑飞几人身后响起!   “就在那里!快!围住他们!”   郑飞几人回头一看,就见自路上突然跑过来三四十个人,各个都是手持长棍等武器。   这些人二话不说便将郑飞几人围在了院门口。   接着就见一个人自这些人后面走了出来,脸上挂着阴险的笑意,但目光之中却是无比仇恨的盯着郑飞。   郑飞刚刚还纳闷发生了什么事,此刻一见他却笑了,各种前因后果已心中明了。   你道为何?原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卢俊义家的管家,也是他的表弟李固!   前日他之所以放过李固,只是不想还未跟卢俊义攀上交情就因李固跟他结上仇。   原本以为放过李固之后此事就算了了,谁料今日李固竟然敢寻上门来!   郑飞这笑里既是无奈,又有几分的恼怒!   这李固真是可恶!饶了他却不知好歹,看来此人定是个睚眦必报的奸诈小人,只要招惹了他便相当于沾惹上了狗皮膏药,不好好用点“劲”的话,是断然扯不下来的!   今日,必须给他点颜色瞧瞧才行了!   只不过……。   郑飞心中一动想起一件事来,脸上的笑意便更浓了。   小家伙还没动过手,这也是次难得的实战机会,就让他来好了……!   ++++++++++++++++++++++++++++++++++++++++++++++++++++++++++   李固见郑飞此刻还能笑得出来,心中更是恼怒,但接着就被一股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感所取代,他指着郑飞猖狂笑道,“小子,总算让老子找到你了!还敢笑!待会就让你连哭都哭不出来!现在快点下马来给大爷我磕上三个响头,再叫几声亲爷爷,我还能轻饶你几分!”   “哈哈哈~~!”李固说罢便与那三十多人一起得意的大笑起来,就好象郑飞此刻已经成了任他们宰割的羔羊一般。   鲁智深和王进疑惑的看了郑飞一眼,庞万春立刻对二人说道,“此人就是我和主人前日教训的那人!”   鲁智深点点头,扫视了一眼眼前众人,目光之中尽是鄙夷之色,翻身下马上前两步一指众人道,“可是我兄弟前日教训的你们还不够?今日又要来讨打!”   郑飞、王进和庞万春也翻身下马来到鲁智深身边,各个都是嘴角挂笑,四个人面对三十多条汉子的包围,竟是一点惧色也没有!   李固见状顿时就是一愣!   他查了两日才总算查到了那个姚姓妇人的住处,今日特意带着三十多名卢家所养的庄客前来,誓要把前日那般屈辱之仇给报了!   三十多人对阵对方几人,而且这些庄客大部分还都有着江湖的背景,比前日自己所带的那几名家丁可强多了,绝对是压倒性的优势!   可……这些人怎么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连一点起码的紧张也没有?   但李固随即反应过来,对方今日虽又加了两人,可自己这边却有三十多人呢!   真是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李固脸上闪过一丝狠毒之色,朝着郑飞一挥手一声令下,“来啊,给我……”   却见郑飞突然道,“慢!”   李固又一愣,随即心中得意一笑,看来是这人见自己要动手了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要害怕了!随即冷笑道,“怎么?害怕了?”   但郑飞却只是笑着摇摇头,转身朝着院内喊道,“岳飞!”   小岳飞应声而出,手里还提着个小布兜,待看清外面情形便是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将布兜往地上一丢便快步跑到郑飞身边。   “郑师父,他们是谁?”   郑飞指着李固道,“昨日此人当众出言羞辱你娘,被我教训了一顿,因为你娘不愿惹事我才放过了他,谁料此人竟不识好歹,今日又寻上门来,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   小岳飞一听这话,脸上也闪过一丝怒意,“他竟敢羞辱我娘……?!哼!二师父给我说过,对待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待自己人的残忍!今日若是我爹娘还没走,若是咱们又恰巧不在,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爹娘的!对这样的人就是要打,打得他彻底害怕,打得他不敢再来!”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去把你二师父送给你的铁棍拿来!”   小岳飞立刻跑到旁边自己的马前,将马鞍上捆缚的铁棍拿了下来重回回到郑飞身边,虽然他还有些稚嫩的脸上并无一丝慌乱与害怕,但或许是因为紧张,小岳飞握着铁棍的手由于太过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这毕竟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打群架”,还是在如此情形下面对一群凶神恶煞之徒!   郑飞看在眼中微微一笑,“害怕吗?”   小岳飞立刻摇摇头,“不害怕!”   郑飞和鲁智深几人顿时都是一笑。   郑飞立刻朝庞万春低声道,“万春,过会你护着岳飞,别让他出事。”   庞万春立刻点点头,“主人请放心!”   郑飞这才朝着李固冷冷一笑,“李管家,你可以继续了。”   直到这时,李固才反应过来,这才明白刚刚郑飞喊“慢”是什么意思。   李固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他向前一挥手,指着鲁智深几人狠狠道,“给我上!狠狠的打!打死也不要紧!爷有的是钱打点官府!”   三十多个庄客早就想巴结李固,刚刚一见对方只有四个人本就心中窃喜,如今一见李固发话了,都是二话不说举起武器就朝郑飞几人奔去!   郑飞冷眼瞧着众人,刚想上前迎战,却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一声大喝。   “啊!!!!!!!!!!!!!!!”   竟是小岳飞怒吼着首先举起铁棍冲了出去!一个十二岁的少年,面对一群大汉竟是毫无惧色!   郑飞眼中一亮,与鲁智深几人都是放声一笑,紧跟在小岳飞后面也冲了过去!   ++++++++++++++++++++++++++++++++++++++++++++++++   李固又跪在了地上,一如前日那般面色惨白还浑身打着哆嗦。   同样,在他的面前,是二十多个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发出阵阵痛吟的庄客。   嗯?还有十来个人呢?   呵呵,那十来个人比较聪明,一看势头不对都把武器一扔就跪在了地上。   其实真是不扔也不行了,这几个人简直太恐怖了!   尤其是那大和尚和刀疤脸,打翻众人简直如探囊取物一般!   而且更恐怖的是他们之中的那个持棍少年小岳飞!   不过倒不是小岳飞多么厉害。   而是……。   众庄客一交手就发现郑飞、鲁智深等人都没法惹,而软柿子就只有一个了,就是小岳飞!   小岳飞虽然一条铁棍舞的也是厉害,但毕竟年纪轻力气小,威胁还不算太大。   于是,立刻就有人将主意打到了那小岳飞的身上。   谁知……那几人与小岳飞交手时,小岳飞若能赢便好,但他若一露败象入了险境,郑飞几人就会如同疯了一般一起冲上来将威胁小岳飞的人一阵痛殴!打得那叫一个惨!   众庄客都是江湖老油条了,直到那时才明白过来,自己这边虽然人多,却根本不是人家那四个人的对手,而且人家那四个人分明就是在找机会给那持棍少年锻炼实战经验!   这简直没法让人活了!剩下的还没被打倒的十几名庄客真是打也不是,根本打不过!   不打也不是,人家李管家还在呢!   干脆只能投降了!   李固也知道自己被坑了,这些庄客平日里吹着大牛,说自己在江湖上如何如何厉害,来之前更是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能打得对方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可……!!!!   唉!坑爹啊,这简直是坑爹啊!   李固欲哭无泪……!   郑飞五人都是一脸坏笑的将李固围了起来,众庄客连声都不敢吭一声。   李固的脸色唰的就变得惨白一片,突然反应过来,赶忙像前日那般拼命的磕头求饶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好汉饶命啊……”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边上有人重重的冷哼一声!   李固只觉这个声音怎如此的耳熟?赶忙转头一看就是大喜道。   “表哥,救我!”   177,少年郎临阵不惧,玉麒麟终现真身(中)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一声冷哼突然响起,却把那李固喜得如同见了救星,一声“表哥”叫得那叫一个亲热。   郑飞也是转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这一眼望去不打紧,便是鲁智深与王进二人也是面露惊色。   众人都是在心底暗叹一声。   真是好一对人物!   你道为何?   就见在离众人六七丈远处的路上,不知何时来了两名骑马之人,正一前一后策马而立。   先看前面那人,年约三十岁左右,身穿一身青色大袍,胯间虎头腰拷,虽在马上却掩饰不了八九尺的雄壮体魄。再看脸上,在两道粗浓得像荆棘一般,倔强地朝两鬓高挑着的眉毛之下,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锐利如鹰!配合着高挺的鼻梁,厚厚的嘴唇,不怒而自威!如果说有些人从天生的相貌里就能看得出如人中龙凤一般的话,那必是长得如此人一般才行!此刻正微微皱着眉看向这边,想来那一声冷哼就是发自此人!   再看后面那人,乃是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小伙子,却是个难得一见的俊美青年,唇若涂朱,睛如点漆,面似堆琼。仪表天然磊落。猛然一看之下,竟有种与“小李广”花荣似曾相似的感觉,却又与花荣有着完全不相同的两种气质,如果说花荣是静如温温公子,动如白龙冲天的白马王子,那他就是桀骜不驯,风流不羁,英俊潇洒仗剑江湖的如鹰侠客。此刻正饶有兴趣的看着郑飞几人,看向李固的眼中还带着一点点的偷笑。   郑飞心底一声轻叹,已然猜到这两人是谁了,这两人若是分别单独出现,自己也不会想太多,但如此引人夺目的两人同时出现在大名府,除了那主仆二人,天下又能有谁?   不用说,这二人定是那“玉麒麟”卢俊义与“浪子”燕青了!   郑飞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苦笑……此行大名府的真正目标,居然会在如此一个场合之下出现,而且还是在痛殴了人家二三十名庄客与大管家的情况下。刚刚卢俊义那一声冷哼就极有可能是朝着自己发的,自己等人虽是出于自卫,但毕竟折损了人家卢大官人在大名府的威望,如果卢俊义再有护短的心思,只怕这次结交之行不但不成,还会变成结仇之旅!   不过……这倒也是个难得的机会,正好可以借此事看一看他卢俊义是否真如传闻中所说的那般光明磊落。   他若不分青红皂白,执意怪罪郑飞几人,那这样的“玉麒麟”便不交也罢!日后郑飞再设计断了他与梁山泊的缘分也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   郑飞正思索间,那边卢俊义与燕青已一起翻身下马,朝着郑飞几人走来。   李固趁着郑飞几人不备,便是连滚带爬的朝着卢俊义跑去,到了近前便如条哈巴狗一般拱手道,“大官人您可来了,您要再不来我就要被这些暴徒给打死了!”   而那群庄客则马上站起身来,七瘸八拐的来到卢俊义面前,都是一脸羞愧的朝着卢俊义抱拳道,“大官人!”   卢俊义眯着眼扫视了一圈众人的狼狈样,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极大的不快,冷冷一哼道,“这是怎么回事?李固!”   李固道,“表……”   卢俊义却是把眼微微一瞪。   李固赶忙改口,一指郑飞几人道,“大官人,我昨日无故被那几人当众欺辱,庄上的兄弟们气不过便帮着我来报仇,谁料……,大官人可要替我们做主呀!”   李固一边说,一边偷偷给这些庄客使了一个眼色,顿时便有人反应过来,带头叫道,“是啊大官人,他们哪里是欺负李管家,分明就是不把大官人您放在眼里!”   卢俊义的脸色便是一沉!   李固看在眼中心中就是一喜,眼珠一转又计上心来,便转身朝着郑飞叫道,“知道这是谁吗?这就是被你们骂得一文不值的我们大官人,人称‘玉麒麟’的卢俊义卢大官人!”   郑飞冷哼一声,已经猜到了这李固打得是何主意,他先是故意激怒卢俊义,又让自己等人知晓卢俊义的身份,前面的诬陷自然便说得通了!目的就是想让卢俊义大怒之下便对自己等人出手,这人真是可恶!   郑飞立刻看向卢俊义,暗道且看他如何反应。   只见卢俊义没有说话,只是把眼看向郑飞几人,先是着重看了看鲁智深与王进二人,面色闪过一丝惊奇,最后便将目光锁定在了郑飞的身上。   郑飞与卢俊义的目光一碰,便只觉似被一道精光扫中,心头不禁一跳,但也仅此而已了,随即神色如常的迎上卢俊义的目光,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若放在曾经,郑飞断然不会如此神色如常,但经历了这么许多,如今更是身为岐山大头领,手底下几百喽啰兵还不说,光是战神级武将就有好几位,郑飞不知不觉间自身已经有了一种独特的“老大”气质,与当初那个初来大宋化身郑屠的郑飞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语!所以此刻再面对这卢俊义,即便这卢俊义是难得一见的人中龙凤,却也不会再有丝毫的自惭形秽之感!   而卢俊义见了郑飞心中却也是暗暗一惊,像他这等人物,对那些具有独特气场的人极为敏感,刚刚他虽惊讶于鲁智深和王进二人的威猛之态,但还是敏锐的发觉郑飞才是这些人的头儿,但也并没有多想什么,只因像这种江湖豪客他见得也是极多,就算是再有名的江湖大侠,只要自己一表明身份便会拜倒口称哥哥。   谁料,这些人明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却是各个面色如常,根本没有半点的反应,尤其是他们的头儿,居然敢和自己对视而毫无惧色,真是令卢俊义不由升起几分的好奇。   卢俊义终于开口了,冷冷的对郑飞说道,“诸位真是好俊的功夫。”   郑飞一笑,“不敢当,在‘玉麒麟’卢大官人面前,我等可不敢逞强。”   卢俊义也是一笑,“你认得我?”   郑飞笑道,“刚刚这位李管家说得这么大声,我不想知道都不行了。”   李固面色一变,赶忙上前急道,“大官人别听他胡说,他早就知道,他还说……”   “闭嘴!”卢俊义不耐烦的皱眉道,“你当真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吗?”   李固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卢俊义又看了看那些庄客,众人都是赶忙低下头去不敢言语,卢俊义冷哼一声,“知道我刚刚为何不快吗?”   没有人敢回应。   卢俊义道,“不明是非!还帮着别人骗我!真是枉我收留尔等!你们就此自行散去吧,不用再回去了!”   众人听了面色大变赶忙都朝着卢俊义跪了下去。   郑飞却是眼中一亮……!   178,少年郎临阵不惧,玉麒麟终现真身(下)   (求收藏,求推荐,谢谢)   众庄客一看卢俊义就知他是动了真怒,各个心中都是后悔不已,跪在那里连连磕头。   但卢俊义就是不为所动,把脸沉得如一块寒冰。   众庄客赶忙又看向李固,只见他也面色惨白的跪在地上,分明就是早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众庄客心下一阵发颤,难道今日定要被逐出卢家了吗?   正在此时不知有谁突然喊道,“小乙哥,帮我们说说话吧。”   众庄客这才反应过来,马上看向卢俊义身边的燕青。   这燕青自小便跟着卢俊义,明为主仆,实比父子还亲,若算起来,卢俊义对他的信任只怕要比李固还要深!   众人立刻眼巴巴可怜兮兮的望向燕青,期盼燕青能帮着说两句好话。   燕青看着众人的可怜样,心中不由也是一软,想了想便上前对卢俊义低声道,“主人,念这些人是初犯,且先饶他们这一次吧,再者一次逐出这么多人,若是传扬出去,知道的是主人赏罚分明,不知道的说不定还会败坏主人的名声!”   卢俊义听了面色微微一动,又看了一眼众庄客。   众人一看有戏,赶忙磕头连声称罪。   卢俊义终于冷冷道,“知道我为何如此恼怒吗?”   众庄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刚刚最先向燕青求救的那人老老实实的回道,“是大官人恼怒于小人们骗您。”   卢俊义冷哼一声,“我卢俊义生平最恨别人骗我,这次看在燕青的面上暂且饶过尔等,日后再犯莫怪我无情!三个月之内无酒无肉,月供减半,愿意的就继续留在我庄上,不愿意的悉听尊便!”   众人赶忙连声称谢,哪有不愿意的道理,如今这世道,以众人的本事能有人愿意收留已是极大的幸运,谁又舍得丢掉这来之不易的“铁饭碗”?   卢俊义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说道,“都起来吧。”   众庄客便是站起身来,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除了感激的看向燕青之外,便是一脸鄙夷的撇了撇依旧跪在那里把他们害成这般田地的李固!   卢俊义把眼一看李固,脸色又是一沉,“李固,我寻思你是自家兄弟,这才让你做了管家,可你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但我看在舅母的面上一直对你有所容忍。谁料这次我才外出一个月,卢家内外便被你搞的怨声载道!我卢俊义在大名府好不容易积攒下的好名声怎容你败坏!我看这管家,你先不用干了!”   李固浑身一颤,想向卢俊义讨饶,却是一看卢俊义的怒容便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求救的看向燕青,却见燕青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只是看向一边根本不理他。   李固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垂下头去。   卢俊义想了想又对燕青道,“燕青,过会别忘了去布店老孙那里,让他多操点心,从今日起兼任管家。”   燕青点点头,“是,主人。”   卢俊义又冷冷看了一眼李固,“起来吧,回去面壁思过,舅母那里我自会去说。”说罢便转过身来。   李固则哭丧着脸爬起身来,却是看着卢俊义和燕青的背影,目光之中闪过无比怨恨之色!   这一幕卢俊义和燕青没看到,却是极为清楚的落在了对面郑飞的眼中。   郑飞心中一动……!   ++++++++++++++++++++++++++++++++++++++++++++++++++++++++++++   “卢某管教手下无方,冲撞了诸位,还请原谅则个。”卢俊义对着郑飞等人抱拳道。   郑飞一笑,抱拳道,“江湖人都传河北‘玉麒麟’卢俊义为人谨慎,慷慨仗义,光明磊落,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既然都是误会,解开便无妨了。”   说罢,郑飞又朝燕青一抱拳笑道,“这位可是人称‘浪子’的燕青燕小乙?”   燕青一愣,抱拳道,“这位哥哥也认得我?”   郑飞点点头笑道,“常听人说河北‘玉麒麟’身旁有一‘浪子’燕青,不但功夫高强,相扑之术了得,有一手百步穿杨的绝技,还会吹箫唱曲,更是长得一表人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燕青虽是卢俊义的家奴,却也是水浒上极为重要的人物之一,自然也是郑飞最向往的好汉之一,如今终于见到了本尊,郑飞若不是担心引起卢俊义的误会,直恨不得将所有赞赏之词全部用在燕青身上。   但饶是郑飞已经“克制”了许多,却依旧把燕青说得面目一红,赶忙抱拳道,“这位哥哥谬赞了,小弟诚不敢当。”   说罢,燕青与卢俊义对视一眼,主仆二人都有些奇怪眼前这汉子是谁,虽是李固今日来此寻仇才得以相见,但却似是对自己二人非常熟悉的样子。   卢俊义道,“还未请教诸位尊姓大名,又是来自哪里。”   鲁智深几人立刻习惯性的看向郑飞,郑飞便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幕落在卢俊义眼中更是令他心中一动,他虽敏锐的觉察出了郑飞是“头儿”,却没想到鲁智深几人竟是对郑飞有着如此强烈的服从,居然连说句话都要先征询郑飞的意思。   只听鲁智深道,“洒家原本乃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麾下提辖官,只因杀得人多甘愿出家为僧,姓鲁,法号智深便是!”   卢俊义心中猛地一惊,上下打量一眼鲁智深抱拳道,“原来竟是‘花和尚’鲁智深!久仰久仰!”   那群庄客也有不少人立刻面露震惊之色,显然也是听过鲁智深的大名,脸上顿显后怕之色!   王进抱拳道,“我原本乃东京汴梁八十万进军棍棒教头,因得罪了上司,现追随我家主人混迹江湖!”   卢俊义听了心中又是一惊,却问道,“阁下可曾听说过周侗?”   郑飞听了心中一动,周侗?这个名字怎如此的耳熟?   就见王进一愣,立刻点头道,“岂知是听说过,‘陕西大侠铁臂膀’周侗老师父乃东京御拳馆天字号大宗师,我少年习武也多得过他老人家教诲而受益匪浅!大官人何故如此发问?”   卢俊义一听,立刻便相信了王进的身份,便是笑道,“周侗老师乃是卢某的恩师呢!若是如此算来,阁下与卢某倒还有几分同门学艺的情谊。”   郑飞这才恍然大悟!暗道难怪自己一听起周侗的名字就觉得特别耳熟,原来他们所说得竟是历史上的那位周侗周大侠(注1)!   他居然是卢俊义的师父?!   只见王进又道,“那敢问大官人可曾听说过‘豹子头’林冲?”   卢俊义立刻点点头,“曾听师父谈起过有一位叫做林冲的师弟,但并不曾得缘相见。”   郑飞听了在一旁又斯巴达了!林冲居然是卢俊义的师弟?!好你个王进和林冲,这么大的事居然从没给自己说过!   郑飞真是欲哭无泪!自己要早知道有这层关系,便是带着林冲来找卢俊义就是了!   王进没有发现郑飞看向自己的幽怨的目光,只是一笑,“林冲乃是我等的结义兄弟!”   卢俊义惊道,“此话当真?我那师弟现在正在何处?”   王进与郑飞对视一眼,立刻心领神会的说道,“我要拿此骗大官人作甚?林老弟原本也在东京汴梁禁军任职,如今……应该也还在吧。”   此刻此地有这么多人,人多口杂,对于林冲的下落,自是不能多说!   卢俊义点点头,立刻对郑飞几人抱拳道,“没想到诸位还都是自家兄弟,哈哈哈。”   郑飞也一笑,“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我等也是没有想到竟与卢大官人还有这层关系呢。”   卢俊义又一笑,突然问向郑飞,“请问阁下是……?”其实这几个人中,他最感兴趣,也最好奇的乃是郑飞的身份,卢俊义真是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人竟能有如此的本事竟能让江湖闻名的“花和尚”鲁智深与禁军教头王进唯其马首是瞻!   却听郑飞只是淡淡道,“在下不过是个江湖小人物,姓郑名飞。大官人定是没有听说过了。”   郑飞说罢,便对着卢俊义微微一笑,目光之中点点闪烁。   卢俊义是何等人物,立刻便领会了郑飞的意思,知道郑飞是不愿当众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顿时反应过来,已然隐约猜到了几分郑飞是何来历,不由轻轻皱起了眉头,并没有接着回话。   只是郑飞为何要这么做?   在水浒中,卢俊义原本是很反感梁山泊众人的,当初他中计离家千里路过梁山泊,一听山上有好汉占山为王,便怒道,“我自是北京财主,却和这贼们有甚麽亲!我特地要来捉宋江这厮!”说明卢俊义是十分不屑于与“贼寇”为伍!   而且,郑飞也不信在原本的历史进展中,以卢俊义的才智他会不清楚究竟是谁害得自己家破人亡被迫落草为寇,只不过当时已身不由己,便只能将这份仇恨深埋心底罢了。   郑飞虽无比希望能得到卢俊义,但并不屑于采用宋江和吴用那种手段害得他家破人亡,此刻便索性把自己的身份提前向卢俊义挑清楚,既是看看卢俊义的反应,也是给他提前打个预防针。   等日后自己想出办法可以让卢俊义心甘情愿的跟着自己上岐山的时候,也省得卢俊义对自己暗生隔阂!   郑飞此刻便神色如常的看着卢俊义,等待着卢俊义的决定!   终于,并没有等待太久,卢俊义便做出了选择,只见他看着郑飞开口道……。   注1:周侗(约1040年—1119年)陕西华州潼关人,历史真实人物,乃北宋末年武术大师。为包拯所赏识,是名将宗泽的好友,同时也是岳飞的第二任恩师。《宋史?岳飞列传》有“(岳飞)学射于周同,尽其术”的记载。   也有传说其也是卢俊义、林冲、史文恭等人的师父,武松也是其不记名的弟子。   179.郑屠夫潇洒离去,大名府主仆捉奸(上)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了)   卢俊义突然转头对燕青说道,“小乙,拿十两银子出来。”   燕青看了看卢俊义,又看了看郑飞几人,立刻自腰间的布兜中摸出来一块银子双手捧给卢俊义。   卢俊义接过,转头看向郑飞,脸上顿时显露出几分的愧疚之色,“不管怎样,今日的事乃是我们不对,这纹银十两便权作赔礼,还请郑兄和诸位兄弟不要嫌少。”   郑飞心底一叹,已经猜到了卢俊义做出了怎样的选择,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卢俊义现在正过着太平富足的日子,而且也没有什么官道的背景,自然不似柴进那般皇亲国戚有恃无恐,不想与自己这种绿林人物扯上联系再招惹了麻烦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也无所谓,来日方长,日后再找机会吧。   郑飞想定,心中那般遗憾之感立刻减弱了许多,便是坦然一笑对卢俊义抱拳道,“多谢卢大官人好意,我看这就不必了,行走江湖哪能不碰见些事端?不过我也是十分庆幸有此事,正因此事才有机会可以一睹名满天下的‘玉麒麟”的风采。只是可惜我等现在还有要事在身,否则定要去大官人府上讨一杯酒吃了。那就在此告辞了,后会有期!”   这一番话说得卢俊义不知怎的心头便是一跳,不由又深深看了郑飞一眼,十分惊诧于郑飞“痛快”的反应。   只因寻常江湖人一听他“玉麒麟”的大名便会不顾一切的非要黏上自己,想尽办法与自己结交,而自己常常又碍于江湖面子不好婉拒,这些年当真是被扰的不胜其烦!   谁料今日自己只是稍稍表露了几分意思,眼前这人就如此痛快的就要告辞而去。   卢俊义的心里立刻不由真正升起了几分不好意思的感觉,暗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是成名的江湖人物,如此回绝人家,倒显得自己真有些“不厚道”了。   不过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卢俊义刚想再客气几分,郑飞几人已经各自牵过马翻身而上。   郑飞坐在马上又朝着卢俊义点头一笑,一声喝道“驾!”,众人便骑着马顺着路朝大名府城内的方向疾驰而去,不一会便没了踪迹。   卢俊义看着郑飞离开的方向,一时心有所感没有说话,直到燕青在旁边自言自语道,“这几人真是奇怪,尤其是那叫做郑飞的人,明明是想与主人结交,却又这么走了。”   卢俊义笑着摇摇头,“江湖儿郎,萍水相逢又各奔东西也是常事!离家一个月了,走,回家!”   说罢,卢俊义转身便朝着自己的马走去,燕青紧随跟上。   他们刚转过身来却见那李固早已拉着马满脸堆笑的迎上来说道,“大官人,马来了,请上马。”   卢俊义不冷不淡的嗯了一声,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便不再理他。   燕青则看着李固犹豫了一下说道,“李大哥,你骑吧,我走回去。”   李固脸色一喜,刚要客气几句便上马好在路上趁着人少再向卢俊义求求情,谁料却听卢俊义冷冷道,“燕青,你骑马,我在路上还有事要吩咐你!”   李固脸上的喜色顿时僵住了,脸色顿时变得极其的难看,却也不敢发作,只能阴着脸将缰绳递向燕青。   燕青接过朝着李固歉意的一笑便翻身上了马。   见燕青也上了马,卢俊义立刻二话不说扬鞭便走,燕青赶忙骑马跟了上去。   不一会,二人便骑马行远了。只留下李固愣在原地,看着卢俊义的背影,渐渐的,李固的眼中滕然升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怨毒之色!   但……仅仅在一瞬之间,李固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嘴角不知怎地,竟出现一抹无比解恨般的笑意……!   ++++++++++++++++++++++++++++++++++++++++++++++++++++++++++++   “主人,你这般对李固,似乎有些……”燕青骑马行在卢俊义身边,犹豫的说道。   卢俊义冷哼一声,“你觉得我对他罚得重了?”   燕青点点头,“他毕竟是主人舅母唯一的儿子,主人又从小又多逞她老人家疼爱,若被她老人家知道了,只怕会伤心的。”   卢俊义皱了皱眉,终于一声叹道,“我又何尝不知?这是这李固这般骄横放~荡,若不管教一番日后肯定不知惹出多大的乱子!今日这事你也看到了,幸亏我回来的及时,又得到消息赶到这里,否则……那几人的来路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到几分,惹到这样的人,李固说不得便要吃个大亏!我如此罚他也是想让他记住这个教训,日后记得收敛一下,否则真要等出了事,我才是没法向舅母交待!”   燕青点点头,“只盼李固能体会到主人的良苦用心吧!”   ++++++++++++++++++++++++++++++++++++++++++++++++++++++++++++++++++   三日后,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在大名府城北一处隐蔽的宅院里。   “心肝……快……快……我的心肝……哦……”   宅院中唯一的一间房间内,突然传出了一阵女子粗重的喘息声,一听便知里面正在发生怎样的事情,此刻就算在门口摆一个石头人,只怕也会被羞得面红耳赤。   但紧接着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快!叫我……叫我……”   “心肝……你让嫂子叫你什么……哦……”   “叫我大官人!”   “可是……不行……”   “叫!快叫!”男子的声音陡然大了几分,好像是加快了某种速度与力量。   女子的喘息声也随之加大了几分,忘情的叫道,“大……大官人!我的心肝李大官人!”   “叫得好,哈哈哈!”   “你这……你这小坏蛋!你那表哥若是……听到了……只怕要气的吐血了……哦……好……快!”   “哼!他……他现在正在大名府外收租呢!这里又只有咱们两人知道……他怎么可能听得到……其实那本来应该是我管的事……但他却不让我管了,有……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撤了我的职……哼!我也不怕……卢俊义!你不是摘了我的管家帽吗……那我便还给你一顶绿头帽!哈哈哈!”   “心肝……快……别说话了……快!”   “嫂嫂,再叫我一声!”   “哎呀……你再快我就叫……”   “嗯……”   “大官人,我的心肝李大官……”   突然!只听咣当一声巨响!这间屋子的门突然被踢开了!   立刻便有两个人自外面走进了屋里!   屋内床上一对赤条条的男女原本就被吓得三魂七魄差点没了一半,待一看清进来的是谁,直被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大……大官人!”   180,郑屠夫潇洒离去,大名府主仆捉奸(下)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大……大官人!”   李固哆哆嗦嗦颤声念道,他的嘴角前一秒还残存着一丝兴奋的痕迹,后一秒突然反应过来也顾不得自己还赤条条着,马上连滚带爬的自床上滚落下来,一下子扑拜在卢俊义的面前拼命的磕起头来,一边磕头还一边狂喊。   “大官……表哥饶命啊表哥饶命!我知错了!我……”   卢俊义的身子因为太多用力而微微颤抖着,他的两眼冒着愤怒的红光,抬头看向床上,在那里,他的结发妻子已一脸恐惧的抱腿蜷缩在了床角,脸上的潮红之色还未完全褪去,那一身卢俊义一直以来自以为只有自己才见过爱抚过亲吻过的洁白的肌肤上还有一层薄薄的汗珠,卢俊义的心底猛然一痛!对于自己妻子的这种身体的反应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瞬间!   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瞬间充斥了卢俊义的心中,他怒不可遏的大吼一声!抬起一脚猛地踢向李固,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竟把跪着的李固自地上凌空踢起又重重摔在床边!   李固撞在床沿上又被弹得趴倒在地,等他再次抬起头来时,脸上的肌肉因剧烈的痛苦而扭曲成了一团,嘴角猛地溢出了一缕血痕!身子也蜷缩成一团在地上扭动着,发出一阵痛苦而剧烈的喘息声,可想而知卢俊义这一脚用得何等的气力!   但贾氏却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猛地自床角爬起来,也顾不得自己还赤裸裸着身子,竟连滚带爬的爬下床将地上的李固抱在怀中,居然是一副拼命保护李固的样子。   卢俊义见此大怒,怒喝道,“你……你竟还护着他!”   贾氏浑身一个哆嗦,抬起头来看着卢俊义流着泪说道,“夫君……我错了!请你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放过我们吧。”   卢俊义一愣,心中更是大怒!一指贾氏怒喝道,“你为何背叛我!可是这李固强迫你的?”   贾氏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怀抱李固,就好像此刻李固是她多么珍贵的一件东西,比之她的安危还要重要!   卢俊义见了更是怒不可遏,他正要上前分开这对狗男女,但突然……,只听一个女人的笑声响了起来,居然是贾氏!她居然笑了!   卢俊义顿时愣住了……!   只见贾氏也抬起头来,依旧流着泪的脸上果真是笑了,但笑得却是那么的凄惨!她的脸上已再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愧疚与惊恐,只是发出一种令人感到胆寒的吃吃笑声,“他强迫我?不是,是我自愿的。”   卢俊义浑身一震,“你……”   贾氏死死的盯着卢俊义!眼中是豁出去的幽怨与疯狂,“我为何背叛你?哈哈哈!你还问我为何背叛你?大官人,我嫁给你七八年,你整日不是练习拳脚便是钻研生意,又何时关心过我?我且问夫君,你可记得我的生日?你可知道我最喜欢吃什么菜?你可知道我最讨厌什么菜?你可记得我昨日穿得何种颜色的衣裳?!”   这些话直把卢俊义说得哑口无言,但随即又怒道,“即便我都不知,我也未曾亏待过你!你每日锦衣玉食又来自哪里?我若整日陪着你又如何得到那些财富!”   贾氏脸上的疯狂之色慢慢褪去,转而升起无尽的失望之色,只见她似是看破了一切的冷笑道,“我便知道大官人会这么说……,你可知道……我便是每日吃糠咽菜……也只是想要一个真正疼爱爱我的夫君……你给不了我的,他却给了我,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有一种真正做妻子的感觉……既然已经被你发现了,我们便任你处置吧……!你可以杀了我们,但拆散不了我们的真情……”   就在此时,贾氏怀中的李固突然像是诈尸一般猛地自贾氏怀中挺起身子,接着便强忍着浑身的剧痛一下子又跪倒在卢俊义的身前哀嚎道,“表哥,你都听到了表哥!是她想要,表弟才……是她勾引表弟的呀!否则表弟哪里有胆子……”   “李固!你……”贾氏浑身一颤!满脸尽是极度的震惊失望之色,眼泪又流了下来,“你不是说……难道连你也是骗我?”   李固似是充耳未闻一般,根本不理会贾氏,只是不停的朝卢俊义磕着头。   卢俊义看在这一幕,原本愤怒的脸上竟是突然也笑了,他一指贾氏喝道,“贱人!这就是你想要的?哈哈哈!这个王八蛋不过是玩弄你!贱人你醒醒吧!”   贾氏瞬间便似是失去了支柱一般颓然跌坐在地上,垂下头去,眼泪哗哗之下,滴落在她那美丽的胸前。   卢俊义又低头一看李固,眼中瞬间又升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怒意,正欲再飞起一脚踢飞李固,却被身旁燕青一把拉住。   燕青小声道,“主人,我看这厮已受不了主人第二脚了,这厮虽死不足惜,但若不明不白的踢死了他,无论是官府还是家中都不好交待!”   卢俊义皱眉想了想,终于重重一哼压下心中怒火,便把脚上的力气收了七八分,依旧一脚踢在李固脸上,却只是把他满嘴牙齿踢了个粉碎,李固也一声痛嚎倒在一旁彻底起不了身!   卢俊义又冷眼一瞧贾氏,满脸尽是厌恶与恶心,冷哼一声便往外走去,燕青紧随跟上。   二人出了屋,卢俊义长舒了几口气才觉得胸口的怒意轻了些,他突然问向燕青,“那张纸条……你怎么看?”   燕青立刻回道,“小乙刚刚就在想这件事,不过看来此人不管是谁,都不想让咱们知道他的身份,其中缘由真是令人费解……”   突然!一声惨叫自屋内响起!   卢俊义与燕青一惊,赶忙转身往屋里跑,但屋中的一幕却令二人呆住了……!   只见李固浑身打着抽搐躺在地上,瞪着死鱼般的眼睛拼命拿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但饶是如此,他的脖子依旧在哧哧的向外喷着血,不一会便染湿了身前的大片土地!   而在另一边,贾氏颤抖的手中竟握着一把滴血的剪刀!   贾氏抬起头看向卢俊义,眼中全是眼泪,她微微张了张嘴似是想对卢俊义说话,但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终于,贾氏突然抬起剪刀,又笑了,笑得那么的无助与悲凉……。   接着便猛地刺向自己的胸口!   卢俊义大惊,拔腿便向贾氏冲去,却哪里还来得及……!   +++++++++++++++++++++++++++++++++++++++++++++++++++++++++++++   大名府,城东,碧螺茶楼。   在茶楼的一个僻静的小角落中,郑飞收回思绪,看着刚刚从外面走进来,恭敬的站在自己身旁的庞万春道。   “事情都办好了?”   庞万春回道,“主人请放心,已经办好了,我是亲眼看到卢俊义和燕青走进那院子我才回来的。”   郑飞问道,“没有被他们二人发现吧?”   庞万春回道,“没有,我完全按照主人的吩咐,用卢家下人的口气,再用左手写字,写好了又给一个小孩十文钱让他把纸条交给的卢俊义,整个过程我自始至终都未曾露过面。”   郑飞点点头,“很好,回去之后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王进。”   庞万春恭声道,“是,主人请放心,这件事我会烂在肚子里!”   郑飞满意的一笑,站起身来道,“好,走吧,咱们也该回去了,王哥他们该等的急了。”   说罢,主仆二人便结了账走出茶楼,庞万春先行一步赶去后院牵马,郑飞站在门前,转头看了一眼北面,嘴角浮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几日之前,郑飞等人辞别卢俊义之后,原本回到客栈本想歇息一日就带着岳飞去往下一个目的地,但郑飞无论怎样就是是对李固看向卢俊义背影的那个阴毒的目光放不下心来。   那是一道恨不得杀死卢俊义的目光!李固本就是不是个好人,在水浒中与卢俊义的妻子贾氏通奸,以勾结叛匪的罪名将卢俊义诬告大名府,害得卢俊义做了大牢!这还没完,二人更是买通狱卒,差点在刺配途中害死卢俊义!幸亏有燕青暗中跟随相护才保住了卢俊义一条命!   这李固命中注定会是个要害卢俊义的人!   如今因为郑飞的出现,而使卢俊义撤了李固的管家一职,直接提前激化了他们之间的矛盾!   所以,郑飞在走之前,必须提防那李固与贾氏会不会提前谋害卢俊义!   毕竟历史的进程已经改变了,天知道他们二人会不会在日后哪一天突发奇想,按耐不住而对卢俊义下毒手!   比如给卢俊义的饭菜里投个慢性毒药啥的,那郑飞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所以郑飞便临时做出决定,以游玩大名府的名义继续留在大名府中,原本是想找个机会偷偷结果李固,省去卢俊义日后这一桩祸事,但却意外发现李固与一娇艳美妇常常偷偷背着卢俊义去一处隐蔽的宅院偷情。   这可是个意外的收获!那美艳少妇随后便被证实就是卢俊义的妻子----贾氏!   原来他们二人早就开始偷情了。   可怜堂堂卢俊义,竟是被戴了如此久的绿帽子!   但这也让郑飞又心生一计-----提前让卢俊义知晓这桩丑事,至于卢俊义会怎样处置李固与贾氏那就不是郑飞所要考虑的了,反正只要卢俊义是个正常的男人,就绝对轻饶不了那二人!   正好可以提前帮卢俊义铲除了他身边的两大隐患!而且还不用自己出手再惹出什么意外之事!   但此事要怎么去做却必须谨慎一些,郑飞也绝对不能现身光明正大的去找卢俊义说,“嗨,哥们,你媳妇和你表弟偷情呢,你看这咋整啊?”   为何?   对一个男人而言,什么是最可悲的?   答案莫过于被戴绿帽子。   对一个男人而言,什么是最最可悲的?   答案是被戴了绿帽子还被人给知道了。   所以,像这种极度不光彩甚至是奇耻大辱的事情,谁碰见了也不好开口去告诉那个可怜的绿帽老兄,你告诉了人家,人家说不定不会感激你,还会羞愧于自己的丑事被你知道了。   这便是郑飞为何要偷偷安排庞万春用这种隐蔽的法子告诉卢俊义他的老婆与李固正在偷情的原因。   这好人……有时候也是真不好当呢!   181,别大名又去沧州,又一拜再结金兰!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郑飞和庞万春回到客栈时,鲁智深与王进正依旧在客栈的后院教着小岳飞功夫。   眼见郑飞二人进了院,三人立刻迎了上来。   鲁智深走到近前便对郑飞笑道,“我说兄弟啊,你和庞老弟最近这几日整日里神出鬼没的,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郑飞一笑,“哥哥忘了?小弟此行便是受在东京那位马大人所托来北京帮他办一些零碎的事情,咱们得了他那么大的帮助,自该尽心尽力为他办好。”   鲁智深点点头,“那是自然!那位赵大人真是够意思,若不是他的话,林老弟说不得便毁在了东京府牢之中!对了,事情可是都办好了?若要用到洒家的地方兄弟尽管开口!”   郑飞笑着点点头,“哥哥放心已经都办好了,咱们明日便能离开此地了。”   小岳飞赶忙问道,“郑师父,咱们要去哪里呀?可是要去你们常说的那个岐山吗?”   郑飞对着小岳飞一笑,“岐山要去,却不是现在,咱们先去沧州见一个人。他叫做柴进,乃是天下闻名的一个大人物,若说起来,咱们这大宋的江山还是开国皇帝从他祖上那里‘拿’过来的呢。”   小岳飞惊道,“啊?那他岂不是很吃亏?”   众人听了都是一笑。   郑飞笑道,“当然很吃亏了,不过皇帝老子也觉得让他们家吃了那么多亏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对他们家特别的好,什么吃的穿的用得都不让他发愁,他现在的日子,只怕过得比那皇帝老子还开心呢!而且他的家中还有很多武艺高强的人,你想不想去看看?”   小岳飞立刻点点头,“当然想去!”像他这般年岁的少年,哪一个又能闲得住?如今一听可以去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去见一个如此神秘的人物,自是极为的开心和憧憬。   郑飞一笑,便抬头看看天道,“今日时辰也不早了,你去把这一身脏衣服换下来再洗个澡,明日咱们一早就出发!去吧!”   “好的!”小岳飞说罢先是分别恭敬的朝着鲁智深几人施完礼,这才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郑飞看着小岳飞越发抖擞的背影,嘴角又是微微一笑,直到看着小岳飞进了屋这才转头来,见有鲁智深在场,心中一动便对王进说道,“王哥,此去沧州约莫需要几日?”   王进略一沉思便道,“行得快些,约莫四五日便能到。”   郑飞点点头,“咱们明日便出发去沧州拜访一下‘小旋风’柴进柴大官人,诸位兄弟今夜都好好歇息一番,从明日起还要赶几天路呢。”   众人都点点头,也一起朝着房间走去。   +++++++++++++++++++++++++++++++++++++++++++++++++   夜深了,王进和庞万春在屋中正准备睡下。   突然,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人,原来是郑飞。   王进和庞万春赶忙起身相迎,走到近前却见郑飞居然是一脸的肃穆之容,二人都是一愣。   接着就见郑飞直接了当的说道,“临走之前还有一事要拜托王哥与万春。”   王进赶忙道,“主人还有何事尽管吩咐便是。”庞万春也认真的点了点头,屋内的气氛顿时随之一紧!   他们跟了郑飞这么久,极少能见郑飞会如此严肃的来吩咐他们二人做事,立刻便以为郑飞深夜来找所要办的事定是极为的隐蔽与重要!   只见郑飞点点头,却是正色道,“我希望,从今天开始王哥和万春再也不要称呼我为主人了。”   王进和庞万春先是一愣,马上反应过来都是一惊,二人赶忙跪倒,王进急道,“主人,可是我们二人做了什么错事惹得主人生气?”   庞万春也急道,“是啊主人,万春哪里做得不对请主人明示!”   郑飞叹了口气,伸手扶起二人,“王哥,万春,我郑临风无德无能,却承蒙你们二位誓死追随,我能有今日这般成就,全是仰仗着诸位兄弟的帮衬,而此其中又是你们的帮助最为重要!我心中感激之情已无以言表!长久以来咱们虽以主仆相称,但我从心底却从未有过轻视王哥半分的念头!我虽深知王哥与万春对我的情谊,但如今咱们既然已经得了岐山,一番事业正是大有作为之时,全山上下皆唤兄弟,却唯有你们和朱武对我以主仆相称,咱们四人心心相印自不必多说,我只怕别的兄弟会因此轻视了你们!从今日起,我愿正式与王哥和万春脱了这主仆的名分,从此只做生死兄弟!请你们一定答应我!”   王进和庞万春对视一眼,这才明白郑飞的意思,眼中都是闪过一丝感动之色。   王进正色道,“当日若不是主人相救,我王进早已化作了西夏大漠一缕冤魂,便是老娘也要暴尸戈壁死无葬身之地!不瞒主人,当日我只是想暂时追随主人,待日后寻个机会报了大恩再自行离去,去那东京汴梁与高俅老贼同归于尽!但……直到与主人您相处之后,我见主人是有大志之人,这才逐渐坚定了追随之心,而且,自行和主人开始行走天下,这些日子过得真是痛快!我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我,我只知道,我跟你这主人跟得痛快!我以前不后悔,以后也不会后悔,请恕我不能答应主人!”   庞万春立刻接口道,“师父如此,我也如此。师父不如此,我也要如此!请恕万春也不能答应!”   这二人一番话直把郑飞听得无比感动,不过……今晚郑飞是下定了决心!这件事绝对不能再拖了!   郑飞想定,往后退了一步,突然双膝一弯竟跪在了王进和庞万春的身前!   王进和庞万春大惊,赶忙上前搀扶郑飞,却是怎么也拉不起他来,只得也一起跪在了郑飞面前。   郑飞正色道,“王哥,万春,你们今日若不答应我,我便再也不起来了!你们知道我的性子,我说到做到!”   说罢,郑飞身子一沉便跪拜在地!   王进和庞万春彼此对视一眼,终于一叹也是朝着郑飞跪拜下去。   三人一起跪拜着彼此,谁也没有相让。   但仅过了一会,突然听到一声极其轻微的哭泣声响起。   王进和庞万春一愣,二人抬头一看,竟是郑飞的肩膀在微微耸动着。   只听郑飞哽咽道,“谢谢!谢谢王哥,谢谢万春!我他玛德真走了八辈子好运气,竟能交到你们这样的好兄弟!”   王进和庞万春浑身一颤,眼中也有东西忍不住流了出来。   王进哽咽道,“主人,我们答应你还不行吗?请受王进身为家奴的最后一拜!”   庞万春道,“主人,也请受万春身为家奴的最后一拜!”   二人刚拜完,却见郑飞已经直起了身子,脸上虽依旧挂着泪,但却是咧嘴一笑道,“早就知道你们受不了我哭,嘿嘿!”   王进和庞万春也是一笑。   三人瞬间不约而同的跪着朝彼此近了一步。   三双大手用力的握在了一起!   就像是回到了政和三年的西夏边境!   三人齐声道,“生死相随!”   他们却不知道,有一个瘦弱的身影在门缝里偷偷瞧着屋内的情形,在他的眼中,绽放着如流星一般的光芒……!   182,郑屠夫欲救金莲,武大郎清河受辱(上)   (不知不觉五十万字了居然还没上梁山!罪过罪过!以后我会逐渐加快节奏的。)   政和四年,七月二十日,晌午。   五匹高头大马在一条大路的分叉口停了下来,只见这分叉口一条是往北,一条是东,马上之人正不知该往哪条路走时,正巧看到前面树林边恰有一个小茶摊。   此时已至夏日,大中午的只觉烈日烘烤令人难忍,众人早已是汗流浃背口渴难耐,便骑着马往茶摊行去,再将马拴在树荫下之后才走进了茶摊。   只见茶摊的老板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此刻正趴在一张小木桌上打着瞌睡。   郑飞轻轻一敲桌子惊醒了他,他睡眼惺忪的直起身来一看清郑飞几人赶忙起身笑道,“抱歉抱拳,诸位客人快请坐。”   郑飞几人一笑便围着一张稍大点的桌子坐了下来。   小伙子也动作麻利的为郑飞几人摆上大茶碗,又提着一个大铜茶壶为众人倒上茶。   茶的确不是什么好茶,但温度正好适宜,一大碗茶水下肚当真极是解渴!   小伙子一边为众人续上茶水,一边笑问道,“诸位客人这大热天的要赶去哪里呀?”   郑飞道,“我们是去沧州,请问小哥前面的岔路分别通向哪里?附近可有什么可以吃饭的地方。”   小伙子道,“那岔路往北便是去沧州的路。诸位若是想吃饭投宿,可以再往东走十里,那里是一座县城,叫做清河县。”   清河县?这清河县可是武松与武大郎的故乡呢!   郑飞听了心中一动!暗道竟是到了这个地方!   对了,自己岂不是可以……!   郑飞快速想定,便笑着点点头对小伙子说道,“麻烦小哥再打些水去喂喂我们的马。”   小伙子应了声,再次为郑飞几人续上茶水后便放下铜壶,又提着一个盛满水的木桶朝着郑飞几人的马走去。   郑飞回过头来对鲁智深几人说道,“今日如此酷热,咱们又赶了多半天路,此地荒郊野外的也没什么吃食,不如去那阳谷县城里歇息一晚,明天一早趁着凉快再继续赶路如何?”   众人都是点头赞同,谁也不想在这大热天里赶路。   郑飞神色如常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但他的心中却是别有一番打算。   郑飞之所以要再去沧州,除了去拜会一下那“小旋风”柴进,其实还有一个别的目标,便是此刻差不多应该已投奔在柴进府上的武松!   那武松当初在清河县与人斗殴,以为打死了人,便逃到了柴进的庄上,而且一待就是一年多,直到后来听说被自己所打得那人并没有死,武松本想就此返回家中找自己的哥哥武大郎,谁料竟又犯了疟疾。这才在柴进庄上养病的时候遇到了同样逃到那里避难的宋江。   当时武松或许是因为在柴进府上待的时间太久了,本身脾气也暴,耍了好几次酒疯,当是大事没犯,小事没断。而柴进要顾虑的人太多,风言风语听多了,虽没有赶武松走,却难免对武松有所怠慢,武松的心里那是憋着一肚子不痛快!   而那宋江一去便又是给武松治病,又是请他吃肉喝酒,虽然还是花的柴进的钱,却把自己当了好人,并博取了武松的无限好感,这才使武松成为了宋江的忠实好友。   可怜他柴进,虽养了无数武林豪杰,却只博了个仗义疏财的虚名,真正肯为他卖命的并不多。其实这也是宋江比柴进高明的地方,宋江的钱跟柴进比只是毛毛雨,但宋江却善于用有限的钱办无限的事,花出去的钱往往都能用到点上去。反观柴进,只知道大笔大笔的往外扔银子,却不知让人感激他,大家吃他的喝他的,搞到最后倒都觉得这是柴进应该做的,对他的感激之情自然轻了许多,柴进只当了个花钱的冤大头。   武松的威猛自不在话下,郑飞对其势在必得!此去沧州也是想借机提前“拐”走武松,也省去了日后他与宋江的一番相遇,当是一举两得!   所以当郑飞听到不远处就是清河县时,便立刻想出了一个法子!   武松最敬重谁?就是他的大哥,人称“三寸丁谷树皮”的武大郎!   水浒上说武大郎是在武松逃跑许久之后,因为不堪在清河县因武松惹下的祸事所迫才不得不搬去了阳谷县。   此刻自己既然已经到了清河县边上。   郑飞如果能去清河县里找到武大郎,再与他一番关照,这岂不是一个现成的送给武松的见面礼?   而且……郑飞还想再去办一件事,一件可能颇具争议的事情----------解救潘金莲!   潘金莲?!那个勾结西门庆谋害亲夫的淫~女潘金莲?!   没错,就是她!   解救她?她不是个妖艳、淫~荡与狠毒的代名词,一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吗?   郑飞脑子没病吧?!   当然没有!   潘金莲原本是清河县一个大户人家的使女,因为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她的主人便常去骚扰她,于是她便将此事告诉了主人的老婆,意下不肯依从,于是她那主人以此记恨於心,为了作践她,却倒陪些房奁,把她白白嫁给了“不满五尺,面目丑陋,头脑可笑,人称三寸丁谷树皮”的武大郎!   其实由此可以看得出,刚开始的潘金莲并不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恰恰相反,从她反抗那潘大户可以看得出,她并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不想向权贵低头,不想委身于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甚至说不定在她的心里还有着什么怀春少女对未来夫君的般般憧憬……!   但,命运是悲剧的!   从此,潘金莲的悲剧,同时也是武大郎的悲剧正式上演了。   这是一段毫无感情并有些残忍的婚姻,但在封建伦理道德的束缚下,潘金莲只能忍受,潘金莲的梦破灭了,生活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一切都从她嫁给武大郎的那一刻开始毁灭了!   古代是没有离婚的,她只能忍受下去,并且如果顺利的话,她最终将会在武大郎的炊饼屋里枯萎凋零而终,成为传统伦理下的“贤妻良母”,说不定还会得到古伦理送给潘金莲的一顶道德的桂冠。   但,即便装饰的最华丽的赞扬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这其实是一个悲剧,一个毁灭青春扼杀人性的悲剧!   直到当潘金莲遇到武松之后,眼见一个心目中最理想的伟岸男子终于出现在眼前,潘金莲心中一直以来的被压抑的追求真正幸福的愿望突然觉醒了,而且如干柴烈火般一发而不可收拾!   潘金莲开始对生活进行了反抗,她要追求自由幸福反抗旧伦理反抗这个社会强加在她身上的不公和折磨,但在那样一个压抑人性的社会中,她那追求自由却不得其法的欲望,终于使她错误的投入进了西门庆的怀抱,并最终酿成了一个悲剧!   她是有罪,她罪在杀了人,而且那个人还是她的亲夫。但她也是个很可怜的女人,是一个不幸的被封建旧伦理所毒害的女人!   郑飞还暂时没有力量改变整个社会的某些“不公”之处,但秉承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的想法,郑飞还是决定去阳谷县试一试,看看有没有办法改变一下潘金莲的悲剧命运……。   “客人,您的马已经喂好了水。”   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郑飞的思绪,郑飞转头一看,原来是那小伙子已经回到了茶摊正看着自己。   郑飞点点头,自怀中取出几枚递给小伙子,“多谢,不用找了。”   小伙子喜得连连道谢。   郑飞站起身来对鲁智深几人说道,“走,去清河县!”   说罢,众人便一起走向了马匹。   郑飞来到马前解开缰绳,翻身上马调转马头,看着东边的方向,郑飞的心里默默念道。   但愿……那潘金莲还未曾嫁给武大郎吧……!   183,郑屠夫欲救金莲,武大郎清河受辱(中)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清河县是个不大的小县城,但即便再小,对于初来此地的外地人来说也是大的如同迷宫一般。   郑飞看着眼前街道上完全陌生的一切,也是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要到哪里才能找到武大郎呢?   算了,还是先找个地方解决食宿吧,此事倒也不急。   此时路边刚好有一家酒楼,门口站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伙计,正一脸期待的看着路过的郑飞几人,眼见众人停下马打量起了这个酒楼,那伙计便似得了什么信号一般赶忙堆起笑脸小跑过来朝着郑飞几人作揖说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无论哪样小店都是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郑飞道,“既打尖也住店,上好的房间有没有?”   小二连连点头,“有有有!绝对是干净整洁的客房,客官里面请。”   郑飞笑着对鲁智深几人道,“便这里吧。”   众人都点点头。   郑飞几人便翻身下了马,那小二立刻一脸喜色的对着屋内喊道,“年儿,快出来牵马。”   接着就听一声应喝,就见从屋内跑出来一名十五六的小伙子,也是一脸的精明,走到近前朝着郑飞几人作了个揖就赶忙接过众人手中的缰绳,拉着马往边上一条小胡同走去。   刚刚那小二则一边堆笑把郑飞几人往屋里请,一边说道,“诸位客官请放心,马儿一定给您喂得好好的。”   几人便进了酒楼,就见里面大堂大堂倒也算干净,摆着几张酒桌,正有三三两两的食客或聚或散的喝着酒吃着饭。   小二接着问道,“诸位客人是在楼下吃还是待会让小人把饭食送去楼上屋里?”   正在此时,只听“咕噜噜”一声响,原来是小岳飞的肚子叫了,小岳飞也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挠了挠头,看来这小家伙早就饿了。   郑飞一笑道,“便在楼下先吃吧。”   “好唻!”小二立刻引着来到一张酒桌边坐下,又为郑飞几人倒上了茶水。   郑飞道,“好酒好肉尽管上,莫怕花钱。”   店小二听了却是一愣,把眼一瞧郑飞和鲁智深面上一片好奇之色。   鲁智深嚷道,“尽管上便是!洒家只修心不修五脏庙,酒肉不忌!”   店小二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声“好唻”说罢便往内堂走去。   众人都是一笑,正在喝着茶水等着上饭。   郑飞突然听到旁边桌上传来一声道。   “对了,老潘哪去了?有好几日不曾见过他了。”   “你还不知道呀?嘿嘿……老潘前几日被他家里那母老虎把脸给挠花了!这几日一直在家养伤呢。”   “呦!老潘又被挠了?这次又犯了什么事惹的他家母老虎又发威?”   郑飞听了心中不由一笑,暗道这人真有意思,一句话竟用了这么多“又”字,不过看来那位叫做“老潘”的人是没少犯错给他老婆惩罚。   郑飞悄悄往边上一看,就见说话的原来是紧挨着这张桌所坐的四个人,都是一身干净华贵的衣服,一看就是长久养尊处优之人。   虽然偷听别人说话是不道德的,但他们说得声音着实不小,两边离的又近,郑飞真是想不听都难。   接着又听声音传来。   “嗨!老潘还能有什么事?老潘吃喝玩赌他家母老虎都不管,就是有一样,不准老潘碰别的女人!莫不是老潘去秀红楼被他家母老虎知道了?”   “陈兄只猜对了一半,这次老潘可没去嫖,而是把爪子伸向了自己家里头!”   “王兄的意思是说……上次咱们一起见过的那个使女?”   “对,就是那丫头!”   “哦~~~!我说老潘上次怎么那般古怪,原来他自己也是早惦记着呢,这个老潘也真是大胆,他家那母老虎是什么样他自己不知道?居然还敢在老虎的眼皮子底下拔毛!哈哈!活该!”   四人都是一声低低的贼笑。   这话听得郑飞心底不由一沉!古时候大户人家家中所养的家奴,根本没有半点的人权,被他们主人稍有不顺便是非骂即打,肆意奸~淫!一般情况下只要不闹出人命,官府根本不会插手半分,从古至今不知被一些无良的大户人家造了多少孽!   从上述话中便可看出说话这四人与那个什么老潘便都是衷于此道的人渣!   不过……郑飞虽一怒,却只能在心底一叹!   这样的事太多了,几乎就是整个社会的一种风潮,自己一个小小的山贼头子即便再愤愤不平又能怎样?   “玛德!”郑飞在心底怒骂一声,“只要老子有朝一日能成功,一定会想尽办法改变这种事!家奴又怎样?不同样是我华夏子孙!”   郑飞正思索间,只听旁边桌上又传来了他们的对话。   “对了,老潘得手没有?能被那母老虎挠得好几天都出不了门,看来是得手了,啧啧……,那丫头俊俏的很,老潘真是艳福齐天呀……”   “没有!”   “你怎么知道没有?你看见了?”   “我是没看见,不过我前日去见过老潘,他满脸都是血道子,还唉声叹气的。我还不知道他那个德行?他若得了手,就算再挠个满脸花他也能笑得出来。”   “还好还好!看来那丫头还是个清白的身子,我过几日就去跟老潘说说把那丫头让给我,你们真别说,我金不倒御女无数,但像那丫头那样的姿色也是少见,这几日我这心里痒的那叫……”   “得了老金,你别惦记了,我那日就跟老潘提了,结果……没戏!老潘说了,他卖谁也不卖那丫头……”   “这个老潘!真不厚道!自己吃不着还不让兄弟们解解馋!”   “唉!老潘若是真如此还倒好了,只可惜……,唉!”   “到底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唉!老潘这次是动了真怒了,他说那丫头不但软硬不吃,居然还敢告他的状!他才不会把那丫头让给咱们让咱们给她吃香的喝辣的,他要把那丫头嫁给全清河县最丑陋最恶心的男人!宁可倒贴嫁妆也要嫁!而且他那母老虎还同意了,估计这两日正在物色人选呢。”   “真假啊!唉!你们说这个老潘这是何必呢!这是暴殄天物啊!不行!我得去劝劝他!浪费是可耻的!”   “算了算了,不说他了,给你们说哦,秀红楼新来了一个小姐妹,那姿色……”   后面的话郑飞已经听不进去了,因为他已经完全陷入了一种深深的震惊之中!   这四人所说得事是那么的熟悉……。   而那人又姓潘……。   此地又是清河县……!   他们所说得那个“丫头”,分明就是潘金莲!   对!绝对是她!   郑飞心中不由暗道一声好险!万没想到自己来得正是时候,此刻看来那潘大户正因潘金莲的告状而恼怒不已,正在物色全清河县最丑陋的男人准备把潘金莲给嫁了!   随即,郑飞心底又是一笑,暗道潘MM啊潘MM,当是老天爷可怜你,派我及时赶到了这里!你放心,既然我来了,你的悲剧……也该结束了!   郑飞想定,又偷听了一会旁边桌上的谈话,发现尽是些关于吃喝嫖赌方面的事,此时店小二也把酒肉端了上来便不再去理会他们。   众人酒足饭饱又跟着那店小二上二楼进了客房自不在话下。   而这酒楼的房间也果然整洁干净。   郑飞赏了店小二几个大钱,店小二喜得连连做谢,他正要出门时却又被郑飞叫住了。   “客人还有什么吩咐?”店小二殷勤的问道。   “请问此地可有一个叫做武大郎的人?”郑飞问道。   却不料此话一出,就见店小二面色微微一变,“客人可是说得卖炊饼的那个武大郎?”   郑飞觉察到了店小二的变化,诧异的问道,“怎么了?”   184.郑屠夫欲救金莲,武大郎清河受辱(下)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郑飞一问,就见店小二赶忙又堆起笑脸连连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呵呵……本地却有一个卖炊饼的叫做武大郎,只是小人不知道他在哪……那个……客人还有什么事吗?”   眼见店小二一副欲盖弥彰的模样,郑飞心中更是大奇,便笑道,“没事了。”   店小二立刻拱手道,“那小人就下去了,客人再有什么事尽管去楼下招呼小人,客人请休息吧。”   说罢,店小二便转身带上门走了出去。   郑飞看着已经关好的门,眼中一片闪烁,突然朝庞万春一招手,“春子。”   庞万春立刻走过来道,“主……郑哥何事?”   郑飞道,“你去盯着刚刚那个小二,看他会有何异常的举动。”   庞万春点点头便走出了房间。   郑飞再回头一看,就见鲁智深、王进和小岳飞都在用不解的眼神看着自己。   郑飞一笑,便解释道,“你们可曾听说过‘灌口二郎神’武松这个人?”   鲁智深奇道,“‘灌口二郎神’?这诨号起的真是气派!就不知这武松是何本事,竟敢叫这诨号!”   王进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小岳飞更是把个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当然,郑飞对他直接忽略不计。   眼见众人都不知,郑飞便道,“我早前听说清河县有条汉子,身长八尺仪表堂堂,浑身上下有千百斤的力气,武艺高强且急侠好义,因为排行第二,人送外号‘灌口二郎神’!只是一直无缘得见,刚刚我突然想起了他,寻思既然已经到了这清河县,不如便去看看他是否真如江湖上传言的那般神通。但怕问得唐突,便先问起他的大哥,可这一问就发现那店小二神色异常,支支吾吾,我觉得此间必有怪事,这才让万春去探个究竟。”   鲁智深点点头,“原来如此,不过洒家听你这么一说,倒也想去见见那武松。”   郑飞一笑,又约莫过了几分钟的时间。   门突然被推开了,就见庞万春走进来说道,“郑哥,那店小二急匆匆往西去了!”   郑飞心中一动,站起身便往外走。   “走!跟上!”   ++++++++++++++++++++++++++++++++++++++++++++++++++++   “炊饼,刚出炉的炊饼,香甜的炊饼……”   武大郎挑着扁担,两头各挂着一个盖着棉布的箩筐,里面放着他天不亮便抹黑爬起来蒸好的炊饼。   武大郎的叫卖的声音依旧响亮,丑陋的脸上依旧挂着忠厚老实的笑容,短矮的五尺身材虽挑着重重的扁担但依旧走得十分有力!一路上无论碰到谁,也无论人家买不买他的炊饼,他都会对之报以热情的一笑。   总之无论怎么看,武大郎都是一个挺快乐挺积极的人。   但真的是这样吗?   只有细细观察,才能发现在武大郎的眉宇之间,是一抹隐藏的极深的异样,有悲凉,有无奈,有愤怒,甚至还有失望与挂念!   原本辛苦但快乐的日子已经结束了,自从两个月之前那一日开始!   眼见四下无人,武大郎终于深深叹了一口气,但又立刻收拾起心中的悲愤继续挑着扁担往前走去。   “炊饼,刚出炉的炊饼,香甜的炊饼……”   叫卖声又起。   无论怎样,生活总得继续下去!   却不料武大郎刚刚走出没多远,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道,“大郎哥!大郎哥!”   武大郎回头一看清喊叫自己的那人便笑道,“大年呀,炊饼我一会就送去……”   接着就见喊叫他的那人气喘吁吁的跑到近前擦了一把汗道。   “不……不用了!今天别送了!”   武大郎一愣,急忙问道,“怎么了?可是我这炊饼做的不好?还是他们不让你们收我的炊饼了?!”   仔细一看,原来跑来的这人竟是刚刚那个酒楼的伙计!原来他叫作大年。   大年连连摇头,又长舒了两口气才稳了稳气息说道,“不是,大郎哥放心,有我在,我们酒楼一定收你的炊饼,我是赶来告诉大郎哥千万别去我们酒楼了!”   武大郎更是纳闷,“大年兄弟这是怎么了?”   大年急道,“是这么回事,今天我们酒楼来了五个人,一个是八尺多高的大和尚,却又吃肉又喝酒!一个是蓬头散发的行者,也是一脸的凶相!还有一条冷面汉子脸上竟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我一看就知道这几人是大恶人!不过我在酒楼里什么人没见过?本也没太在意,心思只要服侍好了他们不欠帐就好。可那行者刚刚却向我打听起了大郎哥你!我怀疑……他们是武二哥以前的仇家,是听说了武二哥离开了家,便趁机来找大郎哥你的晦气的!”   武大郎脸色猛地一惊,愁容满面的说道,“他们……找我?哎呀,这可如何是好?!我那兄弟呀!你这一走……可把哥哥我给害惨了!”   大年则一脸庆幸的说道,“大郎哥别怕,多亏了我机灵稳住了他们,又赶来给大郎哥你报信,就是怕大郎哥去从炊饼自投罗网!我看大郎哥你还是出城去躲一躲吧!城里有我给你看着,等没了事我再去找你!”   武大郎感激的连连点头,“那好那好,哎呀……自从你二哥走了,歹亏还有你关照我,大年兄弟啊,哥哥我真是……谢谢你啊!”   大年嘿嘿一笑,“大郎哥你这话说得!我与武二哥从小玩到大,小时候去你家也没少吃大郎哥做的炊饼,我拿大郎哥当亲哥哥看待!如今武二哥为躲官司逃走了,我不照顾哥哥谁照顾?大郎哥咱们快走吧,晚了别再出什么意外!”   但武大郎却是看了看自己这两筐炊饼犹豫道,“可是我这么多炊饼……?”   “嗨!”大年一把挑起扁担,“大郎哥放心,你走了我帮你卖!”   “好好好!”武大郎心下无比的感动,“走走走,咱们这就出城!”   说罢,二人便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谁料,二人刚走出没几步。   突然!   竟从边上冲出来五个人,挡住了武大郎与大年的路!   武大郎与大年一看清来人,脸色顿时……大变!   ++++++++++++++++++++++++++++++++++++++++++++++++++++   李霸虎朝着武大郎咧嘴一笑,露出来他那已没了上下四颗大门牙的嘴巴。   “武大郎!老子刚刚没听错吧!你想走?”   武大郎脸上一慌,赶忙拱手道,“没……没想跑……我……我就是……”   李霸虎冷冷一笑,用阴毒的目光看着武大郎,“武大!我告诉你!你那兄弟没回来之前,你哪都不能去!你要敢走!老子弄死你!”   武大郎惊恐的退后一步,一下子碰到了大年的身上。   大年看着武大郎的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便放下扁担朝着李霸虎堆起笑脸拱手道,“李大哥,大家都是清河县祖祖辈辈的老住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不定往上几辈还都是朋友呢,大郎哥给您也早就赔礼道歉了,看在小人的面上,这事就算了吧。”   “看在你的面上?”李霸虎突然笑了起来。   大年赶忙继续道,“不不不,还有我们酒楼掌柜,您看您常去我们那……”   “我呸!”李霸虎突然收起笑容面色一沉,几步上前揪起大年的衣领狠狠道,“给你面子?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给老子要面子!你家那林掌柜又算个什么东西!你们那酒楼老子想去便去!也想砸便砸!想活命的滚一边去!”   说罢,李霸虎猛地一推大年,大年便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又撞在武大郎身上,二人一起跌倒在地,就连两个箩筐也一起被撞翻,炊饼散落一地!   李霸虎又是猖狂一笑,一指武大郎道,“武大!当日武二虽没打死我,却打掉了我四颗牙!武二一日不回来我便欺负你一日,武二一年不回来我便欺负你一年!来啊,老规矩!把他蒸得这些炊饼都给老子踩烂!”   李霸虎身后四人立刻坏笑一声,二话不说上前便将箩筐彻底踢翻,对着掉落出来的炊饼就是一阵狂踩!   武大郎痛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自地上爬起来,一下子扑在满地的炊饼之上哭喊道,“使不得啊使不得!我的炊饼,我靠什么活呀!”   可他一个五尺侏儒又如何拦得住那四个人?   其中一人抬起一脚便把武大郎踹翻在了一旁,武大郎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哼!   大年见了顿时发出一声怒吼,自地上爬起来猛地冲向四人。   但那四人早有防备,不待大年靠近便是一脚将大年也踹翻在地,那四人又开始围着大年就是一顿痛殴!打得大年瘦弱的身躯只能抱头强挨!   而周围过往人群全都是躲在一旁,皆是敢怒而不敢言!   一时间,一幕恃强凌弱的场景在清河县的大路上上演着!   但俗话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就见武大郎颤颤悠悠的站起身来,手中还拿着一样东西,竟是他那根扁担。   武大郎看着被四人围殴的大年,看着满地被踩烂的炊饼,回想起这两三个月来所受到的种种屈辱!   瞬间!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升起在了武大郎的心头!   他叫武大郎,他有一个弟弟叫武松,他们都一个爹娘生的!他矮小,他懦弱,但并不表示他没有如武松般哪怕一丝一毫的血性!   “啊!!!!!!!!!!!!!!!!!!!!”   武大郎突然一声怒吼,五尺身材举起扁担便冲向了李霸虎!   街上众人都是齐齐发出一声惊呼,谁曾见过往日里怯懦胆小逆来顺受的“三寸丁古树皮”如此的一面!   便是围殴大年的那四人也都出现了短暂的一刹惊呆。   李霸虎也是微微一惊,但当他看着武大郎那矮小肥胖的身材,看着武大郎全身空门大开的样子,眼中立刻闪过一丝鄙夷!他冷笑着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只待武大郎冲过来便一拳将武大郎重重的击倒在地!   但……。   当武大郎冲到李霸虎身前还有四五步的时候,武大郎居然停住了,只是愣愣的看着李霸虎……。   李霸虎哈哈一笑,一指武大郎道,“你不是有种吗?懦夫就是懦夫,一辈子都是……”   李霸虎的话没说完连他自己也愣住了,因为在他的眼前,他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在看着自己的身后!   李霸虎心中一惊,猛地转过身去!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冷冰冰的刀疤脸!   185,郑飞骗拐武大郎,王进卖饼潘大户(上)   (求收藏,求推荐,谢谢)   大年在地上坐着,愣愣的看着刚刚还耀武扬威,此刻却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发出阵阵痛吟的李霸虎,还有他那几个爪牙,此刻居然都是一脸鼻青脸肿的老老实实在路边跪成一排,只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抬头一看,就见那个行者正朝着他微微笑着,那笑容就像是在说。   嘿!小子,我就知道你骗我。   大年脸色猛地一红,顿时知道了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赶忙爬起身子快步走到还在手拿扁担傻乎乎的站在马路中央的武大郎身旁说道。   “大郎哥,那个……嗯……这几位就是我说的……打听你的那几位爷。”   咣噹一声,武大郎手中的扁担落在了地上,他愣愣的看着大年问道,“你不是说他们……?”   大年的脸色又红了几分,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小声道,“我……我看错了呗,看来这几位肯定是武二哥的朋友!是来帮助大郎哥你的!”   “啊呀!”武大郎这才反应过来,上前一步便要朝着郑飞几人跪倒道,“多谢诸位大爷救命……”   郑飞赶忙上前一步,弯下腰扶起武大郎笑道,“请问哥哥可是那武松的大哥,武大郎?”   武大郎赶忙点头,“正是小人,诸位是我弟弟的朋友吗?”   郑飞摇摇头,“不是。”   大年一愣,“那你们怎么打听我大郎哥?还帮着我们把他们……?”   郑飞笑道,“我等路过此地,听闻清河县有位好汉叫做武松,人称‘灌口二郎神’,武艺高强,行侠仗义!故特来拜访!不成想就遇到了这事。”   说罢,郑飞又一指李霸虎等人明知故问道,“对了,请问那武松兄弟呢?怎么你们这是……?莫不是武松兄弟出了什么事情?”   武大郎面色一黯,看了一眼李霸虎惨惨道,“唉!别提了!我那兄弟两个月前因看不惯这人欺负街邻,一拳打翻了他!当时就见他满嘴是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本以为打死了他。武松不想吃官司便跑了。谁料跑了之后这人又活了过来。此事虽是他们理亏,却怪罪在我们身上,我也只好东拼西凑请大夫为他治好了病,又借钱赔给他一笔钱财,本以为此事便了了,谁料……这人从此便天天欺辱我,光我的炊饼便砸烂了好几次,真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呐!”   武大郎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想来是想起了这些日子举步维艰的悲惨生活!   郑飞故作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面色一沉怒道,“如此说来,这厮端是可恶!我刚刚还担心打错了人,如今看来还是打得轻了!”   郑飞说罢便转过身来朝着李霸虎走去,一边走一边怒道,“我生平最恨你这般地痞无赖,我今日便打断你全身骨头,看你还敢欺负人!”   李霸虎躺在地上确实是真疼,但却有五分是装的,像他这种无赖眼力劲极是准确,刚刚一交手就知道自己绝不可能在这几个人手下讨到什么好处,所以被打倒后便乘势装作痛苦不堪的直不起身来,与那日蒙混武松之时如出一辙!李霸虎本想故伎重施躲过这一劫,谁料那行者说着说着便要再来狠揍自己,尤其是听到郑飞的狠话更是被吓得浑身一个哆嗦,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索性爬起来便跑!   眼见李霸虎突然翻身而起要逃跑,王进和庞万春刚想去追,却见郑飞突然朝他俩使了个眼神,王进和庞万春虽然心中奇怪,但还是停住了脚步。   李霸虎则借着这个机会,成功穿过王进和庞万春身旁就拼命的往外就跑。   他那几名爪牙一看老大跑了,也是把心一横站起身就跑!   只见李霸虎跑出老远后回头一看没有人追来,这才放下心来转过身来朝着郑飞和武大郎怒喝道,“武大!你等着!这几人保护的了你一时,可保护不了你一世!等他们走了我弄死你!”   说罢,李霸虎就和他那几名爪牙一闪身进了路边的胡同没了踪迹。   郑飞故意重重的冷哼一声,心底却是乐开了花。再转回身来,果然就见武大郎和大年二人俱都是一脸担忧害怕的看着李霸虎消失的方向,显然是对刚刚李霸虎的威胁害了怕。   郑飞心中偷笑,面上却凝重的对武大郎抱拳道,“不知武松兄弟现在正在何处,刚刚那厮的话……不可不防呀!小弟等人维护大郎哥哥自是义不容辞,但我等在此地却也呆不久,如果没有武松兄弟的保护,等我们走了,只怕大郎哥哥……”   只见武大郎苦着脸皱眉头想了片刻,终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叹气道,“我也不知我那兄弟去了哪里,我本想在此等他,如今看来此地是待不下去了……!我……我便去个别的地方再谋生吧!反正走到哪里也能做炊饼卖,饿不死!”   郑飞心中又一喜,接着问道,“大郎哥哥要去哪里可想好了吗?”   武大郎老老实实的回道,“这个……还没想好。”   郑飞笑道,“那正巧,我们正要去沧州,那里极是繁华,离此也不算太远,不如大郎哥哥便与我们一起去沧州如何?而且我在那里也有朋友干着酒楼的买卖,可以照顾大郎哥的手艺,这一路上有我们几个在,又能有个照应。”   武大郎面色顿时一喜,似有所动,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的问道,“这个……你们方便吗?”   郑飞又笑了,“方便,绝对方便。”   “嗯……,请问我也能跟着吗?”大年在一旁突然小心的问道。   郑飞一愣。   就见大年鼓起勇气继续道,“那李霸虎是个恶人,我今日也算是得罪了他,我怕……,反正我家里也没了人,也想跟着大郎哥去!”   这倒是个意外,郑飞立刻看向武大郎,权且听他的决定。   武大郎立刻点点头,“大年愿意跟着我自然好!”   郑飞这才点点头,“好吧,我这便陪大郎哥回去收拾东西,明日便一起去沧州!”   大年顿时大喜,立刻朝着郑飞抱拳道,“多谢好汉哥哥!”   武大郎也是喜得合不拢嘴,一瞬间,只觉原本黯淡绝望的生活竟一下子又有了新的希望。   186,郑飞骗拐武大郎,王进卖饼潘大户(中)   (求收藏,求红票,求评论,求意见,谢谢)   郑飞几人“护着”武大郎回家收拾东西,眼见武大郎还依旧是个光棍,郑飞这心里才又放心了些。   武大郎又特意嘱咐拜托四方近邻待日后武松回来,便告诉他自己去了沧州自不在话下。   众人返回了酒楼后,郑飞又大方的为武大郎要了一间上房。   武大郎从小到大也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非要塞给郑飞钱,郑飞自是不会要,武大郎对郑飞的感激又是深了许多。   当一切安排妥当,郑飞独自来到武大郎的房间,承了武大郎一番千恩万谢之后,郑飞又与武大郎聊了一会家常,聊到最后,郑飞终于开始问起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郑飞明知故问的说道,“对了,大郎哥可有婚配?不如跟着咱们一起去沧州便是了。”   武大郎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这……嘿嘿……郑兄弟真是说笑了,哪有人家的姑娘能看得上我……”   郑飞一笑,努力压下心中的一丝激动,继续问道,“呵呵……那最近可有人给大郎哥说过什么亲事吗?”   却见武大郎又是摇摇头,“嘿嘿……当然也没有了。”   郑飞一愣,暗道莫非潘大户还没选定武大郎?“一个也没有?”   武大郎被郑飞问的也是一愣道,“没有!绝对没有!怎么了?”   郑飞赶忙轻描淡写的一笑,“哦,没事,随便问问呵呵……嗯……对了,大郎哥每日都要做那么多炊饼呀?今日被那厮都踩烂了,真是可惜。若不是被那厮逃脱了,非得让他全赔了才行!”   此话一出,就见武大郎也是心疼的一叹气,“唉!平日里卖不了那么多的,那是昨日本地一个大户人家派人去我哪里,要我今日做些炊饼送去那大户家中。我今日才特意早起多做的些炊饼,本想过会便顺路送去的,谁料……唉!也送不成了。那杀千刀的李霸虎,等我兄弟回来一定找他算账去!”   郑飞听了心头不由一跳,“哦?那大户人家叫什么?”   武大郎立刻回道,“那大户姓潘,本地都叫他潘大户。”   此话一出,就见郑飞突然抑制不住的笑着对武大郎说道,“大郎哥!兄弟我想求你件事。”   武大郎赶忙回道,“啊呀郑兄弟,你对我有这么大的恩,莫说求这个字,只管吩咐就行!”   郑飞道,“我想请大郎哥帮我做几锅炊饼!”   武大郎一愣,惊讶的说道,“炊……炊饼?”   郑飞点点头,看着武大郎两眼放光的说道,“对!那潘大户昨日要大郎哥送多少便再给我做多少!”   武大郎愣愣的点点头,“好好,只是所有的家什还都放在家中,我这就回去给你做。”   郑飞立刻走到窗边往下看去,在这客栈的后院里,鲁智深、王进和庞万春都在看着小岳飞打拳,而那伙计大年也在一旁一脸艳羡的看着。   郑飞开口叫道,“万春,大年,你们上来。”   庞万春和大年立刻都应了一声快步朝楼下走去。   郑飞回过头来对武大郎说道,“我让万春和大年陪你去,就不用怕李霸虎那厮再去捣乱了。”   武大郎赶忙道,“好好,但听郑兄弟安排,我只管好好做炊饼。”   郑飞一笑,转回头来又往下看去,并把目光锁定在了王进的身上。   郑飞看着王进那冷冰冰的脸庞,以及他脸上那道从右太阳穴横跨鼻梁并直达左脸颊的深可见骨的刀疤。   一抹淡淡的笑容出现在了郑飞的嘴角……!   ++++++++++++++++++++++++++++++++++++++++++++   太阳西下,清河县潘家大宅门外。   两名各提着一个竹篮子,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脚上还踩着一双露着脚趾头的布鞋的汉子出现在了潘家大宅门前。   其中一人一脸抑制不住的坏笑,正是郑飞。   另一人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显得既邪恶又恐怖,不是王进又是何人?   他二人停下脚步,郑飞看了看潘家的大门,又回头看了看王进,却见王进那终日里冷冰冰的脸上竟是难得的出现了一抹为难的神情,正在用一种左右为难的眼神看着自己。   郑飞心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故作不解的问道,“王哥,怎么了?”   王进犹豫了一下说道,“兄弟啊,要不……回去让万春来行吗?”   郑飞把头一摇,“不行不行,这事还非得哥哥你办不可!我长得如此伟岸(吐--!),庞万春是个标准的小白脸,智深哥哥是个和尚,岳飞还是个小孩,除了你,还能有谁?”   王进皱眉道,“可我……”   郑飞心中更乐,但面上却是正色道,“哥哥你生死皆不怕,怎怕这等小事?昨日旁边桌上那几人的对话哥哥你也听到了,这潘大户如此残害一名可怜的女子,咱们既然知道了又怎能坐视不理?如果连这等小事都懒得去管,又何谈什么行侠仗义?”   王进终于叹了口气,“那……好吧!”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总之,哥哥便只管听我的好了,我说什么哥哥便应什么。”   王进无奈的点了点头。   郑飞一笑,转身走上去拍响了潘家的大门。   只听里面接着应了一声,大门也开了一条细缝,露出来一个留着小山羊胡的瘦脸中年人的头来,他上下一瞧郑飞二人,待看清王进的模样时还微微皱了皱眉,没好气的说道,“什么事?”   郑飞堆起笑脸拱手道,“请问这里是潘家大宅吗?”   那人点点头,“正是,你们是谁?有什么事?”   郑飞一指竹篮道,“昨日府上有人去我们武大哥那里要了一些炊饼,让今日送来府上,我们便是来送炊饼的。”   那人一愣,“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武大呢?他怎么没来?”   郑飞道,“哦,我们武大哥今日……碰见了些麻烦,手脚不便,只能托我们两个替他送来了,我们是武大哥的邻居。”   那人狐疑的又看了几眼郑飞二人,这才把大门拉开来对郑飞二人道,“那就进来吧,跟紧我别乱跑!”   郑飞连连点头,“是是,我们知道规矩的。”   说着话,进了大门,门便又被关上了。   +++++++++++++++++++++++++++++++++++++++++++++++++   郑飞二人一路跟着那人行走在潘家宅院里,只见这潘家是个典型的北方大院,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园林设计,屋子院落俱都只是凸现一个大字,不过丫鬟家丁倒不少,过来过去的也不知道忙活的什么,对郑飞二人的出现也只是好奇的望了望,尤其是对王进的样子都不禁多看了两眼,几名小丫鬟更是害怕的躲在了一边。   一路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一间屋子前,听得里面不时传出锅碗瓢盆的响声,想来就是潘家大宅的厨房了。   那人站在门口往里喊了一声,就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上套着围裙的中年胖子。   那人说道,“送炊饼的来了。”   那中年胖子一看郑飞二人也是一愣,“武大呢?”   郑飞又同样解释了一句。   那中年胖子也没多说,只是走过来掀起竹篮上的白布一看便点点头,“好,提进去吧。”   郑飞二人便跟着他进了厨房,又过来两个人接过竹篮将里面的炊饼都数好对中年胖子道,“师父,数目对。”   中年胖子点点头,便自腰间摸出半吊钱,连数都不数就递给郑飞道,“这是两百文。昨个跟武大说好了的。”   但郑飞却没接过来,而是故作一愣说道,“嗯?不是三百文吗?”   那胖子也一愣,“谁给你说得三百文?”   郑飞很肯定的说,“来之前武大哥特意嘱咐的,就是三百文!”说罢还一指王进道,“不信你问他。”   王进,“……”   那胖子面色一变,“武大肯定给你们说错了,昨个我就是说得两百文!三百文?哪有这么贵的炊饼!”   郑飞愣呼呼的嚷道,“我不管!武大哥就是说得三百文!你不给我,我回去可没法交代!你们别看我们是生面孔欺负人,告诉你们,看见我哥哥没?我哥哥脾气可不好,惹急了他,他可会发疯的!”   众人齐齐看向王进。   王进,“……”   胖子瞧了瞧王进,心里不由打了个触,想了想便对外面那人嚷道,“老黄,带他们去李管家那里再领一百文!这个武大,真是不像话!出尔反尔!看我以后还照顾他的生意!”   郑飞拱手朝着胖子一笑,便拉着王进出了厨房。   外面那人的面色也不太好看,没好气的嚷道,“跟我来吧!”   说罢又领着二人往别处走去。   又转了几个弯,来到一个大屋子前,那人停下脚步转身说道,“在这等着!”   说罢便自己进了屋。   郑飞左右一瞧,还是皱起了眉,此行的目的可是要见到那潘大户,但出面见自己的都是些奴仆,刚刚自己故意生事本想闹个大动静引来那潘大户,谁料那胖子厨师居然没接招,等过一小会领了钱,自己就再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了,这可怎么办?   郑飞看了看站在一边王进,心中顿时一动,突然对王进小声说道,“王哥,你打我一拳!”   王进一愣。   郑飞把眼一闭,“你快打我一拳!再不打就来不及了!”   砰……!   郑飞应声倒地……我擦!你真打啊!   187,郑飞骗拐武大郎,王进卖饼潘大户(下)   (求收藏,求红票,求评论,求意见,谢谢)   郑飞绝对怀疑王进刚刚打得自己那一拳有“公报私仇”的嫌疑,右眼眼眶顿时黑了,疼得郑飞直咧嘴。   不过这样也好,倒也显得更为真实了。   郑飞爬起身来就是一声怒喝,“好你个王老六,敢打我!”   说罢便朝王进使了个眼色,二人顿时凑到一起假装打了起来!   而且一边打,郑飞还一边故意的大喊大叫,整个院子顿时便似是炸开了锅!   先是屋中的那人与一个白胡子老头一脸惊讶的走了出来。   接着便从旁的屋里和院外也出来不少人,都是一脸错愕的看着在院子中又打又骂的郑飞与王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那白胡子老头率先反应了过来,脸色一沉指着郑飞和王进对看热闹的人道,“还愣着干什么?分开他们!这是成何体统!”   立刻就走出几名家丁拉开了郑飞与王进。   王进那张脸不用装都觉得吓人,郑飞则更是怒不可遏的一副要跟王进拼命的架势。   白胡子老头马上问向身旁那人,“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一脸迷茫的答道,“我……我也不知道啊,他们是一起来的,不知怎么就打起来了!”   白胡子老头冷哼一声,对着那几名家丁又吩咐道,“给我轰出去!要打架出去打!把我潘家当成什么了?!”   众家丁立刻应声要拉着郑飞与王进往外走。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人群外有人怒道,“怎么回事?!何人在此喧哗!”   郑飞往那一看,就看到人群立刻分开来,从院外走进来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一身华丽的衣服,一看便是价值不菲,只是这模样却是长着三角眼塌塌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脸上竟还有七八道抓痕,也不知道是被猫抓的还是被女人的指甲抓伤的,已经开始结了痂,想来是已被挠了好几日了。   众人则一看他都是赶忙恭敬的叫道,“老爷。”   郑飞心中一动,暗道此人看来就是那潘大户了!怪不得有怪癖,光看这模样就是非人类。   那白胡子老头立刻上前恭声道,“老爷,来了两个送炊饼的,等着领钱的功夫谁知道他们怎么就自己打起来了。”   潘大户把眼一斜郑飞,并没怎么在意。再一瞧王进,眉头顿时一挑,还多看了王进两眼。   那白胡子老头正要再吩咐家丁们将郑飞二人拉走。   郑飞已挣开拉着他的几名家丁,挤着乌青的右眼对潘大户道,“见过潘大爷!”   潘大户一愣,“你认得我?”   郑飞堆笑道,“清河县里谁人不认得玉树临风,学富五车,风流潇洒的潘大爷?”   潘大户满意的点头一笑,“你这小子真会说话,说吧,为何在我府上打架?”   郑飞立刻一指王进道,“潘大爷,是这么回事,这人叫王老六,是阳谷人,乃是做炊饼的武大郎一个远方表亲。今日我受武大郎所托来府上送炊饼,他一听是来清河县最有钱的潘大爷家里,非要缠着我来见见世面,我没办法就只好带着他来了。谁料……,他刚刚突然发疯就开始打我,您看他把我这右眼给打的!”   潘大户看了看郑飞那乌青的右眼,不由奇道,“他为什么打你?”   郑飞苦着脸看了一眼王进小声对潘大户说道,“潘大爷,您有所不知,他啊……”   郑飞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有问题!”   王进的头顶出现三道黑线,“……”   潘大户哦了一声点点头,继续好奇的问道,“他……怎么个有问题?”   郑飞叹了口气,“潘大爷您不知道,我听武大哥说,这人小的时候闯了次祸,不但把脸给毁容了,还把脑子给撞坏了!从此便经常间歇性发作,犯起疯来不是骂人就是打人,来之前武大哥就偷偷给我说过,要我多加小心,我原本不信,以为武大哥是逗我玩,谁料竟真挨了他的打,而且……”   王进黑线增加中,“……”   潘大户听了眼中却是莫名一亮,急忙问道,“而且什么?”   郑飞道,“他……他只要兜里有点钱,就会去吃喝嫖赌,这要是只嫖也倒罢了,他还爱打女人!每次去嫖都会把人家姑娘打一顿,唉!这次就是在阳谷县惹了事跑来投靠的武大哥!”   王进的拳头终于忍不住攥紧了,“……”   满院子几十口子人随着郑飞的话,也都用无比鄙夷的目光看向了王进。   王进只能冷着脸的站在那里,承受着这一切,心中一片黯淡,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跟错了人……。   但他那个样子却更是增加了几分郑飞所说的可信度。   郑飞偷眼一瞧潘大户,只见他正眯着眼看着王进,嘴角一丝奇怪的笑容,一看就是在想着某些不好的事情……!   郑飞心头一动,继续道,“昨日武大哥还跟我说,谁要嫁给了他‘三寸丁谷树皮’武大郎,也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他虽然丑,但人勤快,脾气好又疼老婆,说不定还能滋润那朵花一番。但谁要嫁给了他……那简直是把一朵鲜花往火坑里扔呢!这小子肯定一辈子都找不到老婆……”   郑飞说到这里适时的立刻打住了嘴,故作自责的说道,“嗨!我跟您说这些做什么?真是扯远了,我只求潘大爷给我做主,不要……”   正说着,只见潘大户突然两眼冒光的看向郑飞,“你的意思是说……这人还没有成亲?”   郑飞心中狂喜!面上故作不解的愣愣回道,“没……当然没成亲,哪家的姑娘能看得上他这种长得又丑,脾气又坏的男人?”   “哈哈哈……”潘大户笑了,一把推开郑飞,上前两步朝着王进说道,“喂,王老六,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王进木讷的点了点头。   潘大户道,“我送给你个媳妇你要不要?”   王进看了一眼郑飞,郑飞立刻悄悄打了个眼色。   王进心底一叹,只好按照来之前商量好的话说道,“我要!可……可我没钱。”   潘大户笑着摇摇头,“我不要你钱,相反,我还会送你些钱。”   王进“傻乎乎”的问道,“你……你不会骗我吧?”   潘大户道,“我不骗你,明日一早,你只管来接!”   王进突然又道,“太丑的我不要!”   潘大户又笑道,“不丑,绝对不丑!”   说罢,潘大户哈哈大笑着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道,“送他们出去!对了……明天一早可别忘了来接人哦,哈哈哈……”   188.王进怒打潘大户,金莲终遇真英雄(上)   (求收藏,求红票,求评论,求意见,谢谢)   第二日,日上三竿,只见艳阳高照,晴空屋里,微风徐徐,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当然,也是个成亲的好日子!   在清河县潘家大宅外,只听“咣咣咣”三声敲门声响起,潘家大门立刻开了,探出来一个人的脑袋,那人一看清外面所站之人,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便不情不愿的将两扇大门全部打开来。   究竟门前站着的是何人竟能惹得此人如此不开心?   且看,旁人不提也罢,唯有一人不得不说,且看这人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衫,脚上是一双露着脚趾头的破布鞋,虽然身材魁梧肌肉健硕,但那脸上竟有一道横跨整张脸的大刀疤!整张脸都显得那么的恐怖!   这还不是最奇特的,最奇特的是他的胸前竟还挂着一个红纸所叠的大红花!   这可是只有娶媳妇的新郎官才有资格佩戴的。   他这是……要成亲?   唉,这是谁家的姑娘竟要嫁给这种又丑又穷的男人?   怪不得刚刚那人唉声叹气的,他若是所嫁女子的亲人,亦或是朋友,一见这人肯定会不太情愿。   书归正传,只见这潘家大门开了之后,不一会便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不正是这潘家大宅的主人潘大户又是何人?   潘大户一看那刀疤脸的样子,眼中立刻闪过一丝鄙夷,同时还有一丝不舍,只不过立刻就被一股变态的激动和满足所取代,他开口笑道,“呦,来得这么早?等不急了吗?”   王进木讷的点点头,也不回话,一副谁都欠他两百两白银的样子。   但潘大户却也不恼,反而更加满意的点点头,接着便转身对身旁一人道,“去吧,给夫人去报个信,就说人来了,把她送出来吧。”   那人应声而去。   仅过了一小会,就听一阵脚步声和似是一个呜呜的挣扎声传来,接着就见一个身着华丽的大肥婆从门里走了出来。   王进身旁的郑飞一瞧这大肥婆,只见此女明明是一脸的横肉已经把眼睛挤得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却还要涂抹着厚厚的胭脂粉,描着眉,嘴唇红的就像刚吃了死物,简直比自己当初所遇见的那个“凤姐”还要吓人!   郑飞不由同情的看了一眼潘大户,暗道怪不得这姓潘的整日想着出去偷吃,家里有这么一位重量级的妇人坐阵,真是心里不变态也得憋出病来!   潘大户却恭敬的陪着笑对那妇人道,“夫人你来了。”   妇人嗯了一声,也不多理他,接着就把眼将王进上下打量一番,脸上那满脸的横肉也看不出是何表情,只是问向潘大户,“这就是你选好的人?”   潘大户立刻点点头,“对,就是他,夫人可还满意?”   妇人冷笑一声,白眼一瞥潘大户,“你倒也真是狠心!不过……我喜欢!就该这么惩罚那个小狐狸精!”   潘大户讨好的一笑,“只要夫人满意就好!”   妇人这才对身后道,“把那个小狐狸精拉出来吧!”   紧接着就听大门里面应了一声,先是走出来三名家丁,其中一人手上还拉着一条绳子。   只见他朝着门内用力往外一拉……!   一个身穿红衣红裤红鞋的女子便自门中被拉了出来。   且看此女容貌,白皙的皮肤如同透明一般,一对柳眉似月牙,鼻梁挺拔却又不失秀气,将姣好的面容分成两边,使脸庞格外富线条感,美好的五官被完美的脸部线条一直引到了尖尖的下颚……!   一看便知是那难得的人间尤物,只可惜……原本如漆的一双美目,已哭得红红肿肿,眼中尽是无比的绝望!那充满诱惑的樱桃小嘴之中,也被塞上了一块白布,曲线柔美的身躯上,竟被用绳子捆绑着!此刻她正是又急又怕的发出呜呜的声音,眼中的泪更如下雨一般落下,任谁看了都会心中生怜!   郑飞心底一叹,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肯定就是那背负了千古淫妇骂名的潘金莲了。   世人皆道她谋害亲夫,却不管她为何沦落于此,这个原本敢于反抗主人奸~淫的女子,正是从被强迫嫁给三寸身材面目丑陋的武大郎开始,才一步步走到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是恨,恨这无情的世界对她的折磨,恨这万恶的世界对她的作践,那好吧,她便真正作践自己,用最悲哀的方式进行反抗!   郑飞又看向王进,只见这个孤独的男人,正在目不转睛的瞧着她,冷冰冰的脸上也出现了丝丝的动容,他的拳头不知不觉的攥紧了,也许,只有同样体会过压迫的人才会有一种感同深受的触动吧?   郑飞暗暗下了决心,今日这事虽明着是一场“做戏”,但自己,定要把他“假戏真做”!   +++++++++++++++++++++++++++++++++++++++++++++++++++++++++++++   “金莲,你看老爷给你找得夫婿如何?”胖妇人冷笑着一指王进。   潘金莲一看清王进的模样,尤其是那道深深的刀疤时,她那溢满泪水的美丽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无比的恐惧,脚步禁不住往后退了两步,但立刻便被捆绑自己的绳子给拉住了。   眼见潘金莲如此的反应,那潘大户与肥婆娘皆是各怀心思的得意大笑起来。   潘大户解恨般的冷眼一瞧潘金莲,努力压下心中的丝丝淫~欲与激动,这便转头对王进说道,“这个女人从此以后就是你的了。”   说罢,便自怀中掏出一张纸来,展开一扬道,“这是她的卖身契。”   王进刚要伸手去接,潘大户却冷笑一声又抽回了手,对王进道,“她漂亮吗?”   王进点点头,“漂亮。”   潘大户:“你喜欢吗?”   王进:“喜欢。”   潘大户:“这么漂亮的女人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白白送给你?”   王进:“知道。”   潘大户:“嗯?”   王进:“因为我长得丑,而且穷,还因为我喜欢打女人!”   潘大户微微一愣,似有些意外的又打量了王进一眼,“呦,你不傻啊?”   王进:“我现在没犯病。”   潘大户:“那要是你犯病了呢?”   王进淡淡道,“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哈哈哈!”潘大户终于将卖身契递给王进,“记住你说的哦。”   潘金莲在一旁听着这番对话更是恐惧的面色惨白无比!   王进淡淡的看了潘金莲一眼,伸手接过卖身契,低头展开看了看,突然抬头对潘大户说道,“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我的了?”   潘大户笑着点点头,“是你的了。”   王进继续道,“那我想怎么样她便可以怎么样她了?”   潘大户两眼冒光的说道,“对对对,你想怎样就怎样!”语气中竟是不明所以的激动!   “好!”王进点点头,将卖身契揣入怀中,对潘大户说道,“谢谢!我现在想把她带走。”   潘大户朝旁边一点头,那用绳子拽着潘金莲的家丁便走过来将绳子递向了王进,同时还无比羡慕的看了王进脸上那一道深深的刀疤,似乎是感叹为什么如此有型而又“幸运”的一道刀疤怎么不是长在自己的脸上,否则……今日得到潘金莲的岂不就是自己了?   王进接过绳子,看了一眼绳子另一头的潘金莲,只见潘金莲正在用无比惊恐的目光看着自己,浑身也在微微发着抖,一副羊入虎口前的惊恐。   但看着潘金莲这幅样子,王进的眼中却不由的闪过了一丝莫名的柔情,他举步便走向了潘金莲……。   +++++++++++++++++++++++++++++++++++++++++++++++++++++++++++   潘金莲眼看这名“丑陋”而又“恐怖”的男人走向自己,直吓得往后猛地一退。   谁料,在她的脚后居然正好有一块小石头!   潘金莲一脚踩上,脚一崴,身子顿时便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而王进由于正在走向这边,也并没有扯紧绳子!   潘金莲就只觉身后猛地一空,吓得赶紧闭上了眼,只待自己倒在坚硬的地上!   但……。   几乎在一瞬之间!   潘金莲突然感觉到自己倾倒的身子在半空之中突然停住了,自己的腰上和背部也被什么软软的东西撑住了倒势。   这是……?   莫非是自己的身后正放着什么东西?   潘金莲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只见在她的面前,是……一张侧过去的脸!   潘金莲浑身一颤!立刻认出了那是谁!   是他!是那个刀疤脸!   他……原来是他抱住了自己,才没让自己倒在地上!   可……。   可他为什么要把脸侧向一边呢?   潘金莲充满惊恐的眼中不由又闪过了一丝疑惑……。   是因为……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看到他那张可怕的……脸?   就在这时,只听他淡淡的说道。   “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紧接着,潘金莲只觉身后的两只大手一用力,自己便轻轻的站直了身子。   而他又低下头去,又是轻声说道。   “我给你解开绳子。”   说罢,他便伸出手,小心的,小心的,努力不碰上自己身上哪怕一点点的衣物与肌肤,就那么轻柔的开始为自己解起了身上的绳索。   潘金莲愣住了。   他为何会对自己如此小心而温柔?   他不是一个……丑陋,恐怖而暴力的男人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快的,潘金莲只觉身上一空,捆住自己的绳子便都掉落在了地上……。   ++++++++++++++++++++++++++++++++++++++++++++++++++++++++++++++   郑飞眼看王进解开了潘金莲身上的绳索,嘴角一笑,突然转身朝着后面大喝一声。   “来啊!接新娘子喽……”   哗!咣!綁!噹!   只听一阵欢快的乐器击打吹奏之声突然自潘家大宅前的胡同里响起。   直把潘大户、肥婆娘与潘家众家丁吓了一跳!   众人立刻顺着声音望去。   顿时都不由呆住了……!   只见,在胡同口那里,竟出现了一群人。   他们吹着乐器,他们喜气洋洋,他们抬着……八抬大花轿!   189,王进怒打潘大户,金莲终遇真英雄(中)   (求收藏,求红票,求评论,求批评,谢谢。)   其实……不只是潘大户等人愣住了。   潘金莲愣住了。   就连……王进也愣住了。   王进愣愣的转过头来看向郑飞那边。   却见郑飞、鲁智深、庞万春和小岳飞都在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   那个表情分明就是在说……嘿!王教头,兄弟们不好意思了,就你一个人不知道。   王进再看向郑飞,就见郑飞正对着自己微微笑着,并轻轻点了点头。   霎那间,王进什么都明白了-------自己上当了,上了郑飞的当……!而且帮凶不是别人,正是鲁智深、庞万春与小岳飞。   “这几个家伙……”   一抹苦笑不由浮现在王进的嘴角边,同时,心中顿时感到了无比的温暖……!   王进立刻明白了郑飞等人想做什么,他们是想用此事,用这个美丽的女人来重新温暖自己那颗冰冷的心吗?   只因为……。   自己自从大漠之后,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自己能活下去的原因只有一个。   报仇!报仇!报仇!!!!   就连自己也一直认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只留下一颗冷冰冰的心,支配着一具冷冰冰的躯体!   直到……自己刚刚看到了眼前这个女子。   她很美,比自己见过的大多数女人都要美,说实话,就连自己都有一些怦然心动的感觉。   但,真正吸引自己的却不是她的容貌。   而是……她的泪水,还有她那绝望的神情……。   这种感觉……自己很清楚,就像曾经自己与娘亲被高俅老贼一路追杀时的一样,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绝望!一种天天祈求有人能横空出世拯救自己的奢望!   而自己那可怜的娘亲,她生前最大的一个愿望,不就是想看到自己娶上个媳妇吗?   如今又有一个极度需要人保护的女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自己……可以保护她吗?   抑或是,她能接受自己的保护吗?   王进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那道深深的刀疤……!   +++++++++++++++++++++++++++++++++++++++++++++++++   大年咧着大嘴朝着郑飞恭敬的拱手道,“郑大爷,按照您的吩咐,找得是全清河县最好的接亲人!”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便对那群人又高声道,“大家伙都吹起来!只要能把新娘子接得体面,工钱我给双……不!我给三倍!”   接亲的那二十多人闻言都是面上一喜,便更加的卖力的做起了自己的事!一时欢悦之声更盛!   郑飞转身走向王进。   “王哥,还愣着干什么?快把新娘子抱进花轿里去吧!”郑飞朝着王进嘿嘿笑道。   王进那冷冰冰的脸竟唰的就变红了!   他王进历经生死亦无所畏惧。   可这成亲……就算是再大的英雄也会害羞……。   王进转过身去,把头侧着低了下去,不让潘金莲看到自己脸上的刀疤,鼓起勇气说道,“请……请上轿。”   潘金莲却没有动。   “请姑娘上轿。”王进再次说道。   潘金莲依旧没有动。   终于,王进忍不住抬起头看向潘金莲,却是愣住了……!   只见,潘金莲竟已又是泪流满面!而且还在看着自己!   眼见潘金莲正在看着自己,王进赶忙又把头侧到了一边,却听潘金莲说道。   “请夫君抬起头来。”   夫君?!王进心中猛的一跳!抬起头来愣愣的看向潘金莲。   只见潘金莲流着泪问道。   “夫君,这是来接我的八抬大轿与花队吗?”   王进轻轻的点了点头,“是。”   潘金莲笑了,流着泪笑了,刚刚脸上所有的惊恐全都随着这一笑转瞬而去,笑得是那么的凄凄惨惨,而又带着一种莫名的慰藉。   “这……真的是来接我的吗……?”似是发问,又似是痴痴的自言自语。   王进完全站直了身子,挺起胸膛对着潘金莲再次点了点头,“对,就是来接你!我王进的老婆,一定要八抬大轿才能娶得进门!”   潘金莲浑身一颤!便低下头去,双手环抱于胸前,肩膀轻轻的耸动着,嘤嘤的哭了起来,就像是王进的这句话拥有多么重大的意义。   王进就这么看着她,等待着。   终于,潘金莲再次抬起头来,轻轻拭去泪水,便对着王进展颜一笑,笑容之中尽是释然。   “妾身潘金莲,此生从未敢奢望坐得一回……八抬大轿嫁与人妇……从昨晚到今早,妾身本以为就将跳入火口,不是嫁与丑汉,便是嫁与恶汉賴汉,谁料……,我的卖身契既已在你手,妾身便就是夫君的人了!多谢夫君!从此前面便是火海,有此一回!妾身便死也无憾了!”   王进只是平静的看着她,却突然上前一步一把将潘金莲拦腰抱起,便转身走向花轿,一边走一边说道,“他们越要作践你,你便越要活得风光无限!”   潘金莲蜷缩在王进怀中,听得这话又是浑身一颤!一股眩晕感瞬间升上心头,只觉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全如做梦一般。   王进走到花轿之前,庞万春已一把掀起轿帘,正满脸喜色的看着王进。   王进轻轻的将潘金莲放于轿中,转过身来,朝着郑飞、鲁智深、庞万春和小岳飞一抱拳,哈哈笑道,“多谢诸位兄弟!”   “哈哈!恭喜王哥。”   “恭喜王老弟!”   “恭喜师父!”   “恭喜二师父!”   郑飞高喝一声,“起轿喽……,回洞房,哈哈哈!”   众人正要走,突然,一群人猛地冲到迎亲队伍之前拦住了队伍,人数足有近十人,各个手持棍棒。   随着他们的出现,所有的音乐也都是停了下来,迎亲的众人脸上也都一慌,有点不知所措的愣在当场。   因为那群人中的为首者,就是那潘大户!   只见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正用一种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的目光来回看着郑飞与王进,“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你们耍我?!”   鲁智深与庞万春脸色一变正要上前,却被郑飞拦了下来。   而王进则走到了潘大户与那群人身前,冷冷道,“让开!”   潘大户与王进对视一眼,竟觉有一种与野兽对视的感觉,一股彻骨的凉意钻入心间,禁不住寒从胆心!但他一看自己身边这十个人,胆子顿时又大了起来,冷笑一声道,“老子真是看走了眼,把潘金莲留下,你们滚!”   王进继续冷冷道,“今日是我成亲的日子,我不想生事。”   潘大户猖狂的冷笑一声,“我若偏要惹你的事呢?!”   王进又上前一步,“我会发疯的!”   190,鲁智深拔柳开路,王教头推倒小潘(上)   (求收藏,求红票,求评论,求意见,谢谢)   王进刚要上前,却听后面突然传来一声重重的冷哼,接着便听鲁智深的大嗓门响起。   “王老弟,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可别脏了你的手!洒家没什么好送你的,便送你一件稀罕的玩意好了!”   众人齐齐往王进身后一看,就见鲁智深瞪着虎目将潘大户等人冷冷的扫视一圈。   便走向了路边,来到一棵粗壮的杨柳树下,二话不说弯下身子抱住了树身。   就只听一声如虎似狮的怒吼声入平地一声雷般响起!   啊~~~~~~~!   哗……!   满场一片哗然!   那潘大户等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脸色大变!齐齐倒吸一口冷气连退数步!   那肥婆娘更是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两腿打着哆嗦……!   在他们的眼前,是一个如小山一般的壮汉,将他们门前那一棵杨柳拔了出来!   这……这是谁?竟有如此的神力!   咣!又是一声响,鲁智深将那棵连根拔起的杨柳一把扔在了地上,激起一片扬尘!   众家丁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煞白……!纷纷暗道自己要是落在此人的手上,只怕……!   又见鲁智深面不红,气不喘的拍拍手,哈哈大笑着走到王进的身旁一拍王进的肩膀笑道。   “王老弟,你个新郎官不坐那高头大马领着花轿回洞房,又站在这里作甚?去吧!洒家为你开路!”   “还有我!”又有一人走到前面,不是庞万春又是何人?   “还有我还有我。”小岳飞亦不甘寂寞的走到鲁智深另一侧。   王进看着鲁智深、庞万春和小岳飞,眼中顿时闪过一片无言的感激,便用力的点点头,转身向后走去,就见郑飞已牵过一匹马迎了过来,朝着王进笑道,“王哥,请上马,小弟亲自为你牵马!”   王进再次用力的点点头,朝着郑飞一抱拳,便翻身上了马。   郑飞高声喝起,“起轿!走!”   那群迎亲的伙计这才反应过来,在三倍工钱的刺激下,便立刻该吹乐器的吹乐器,该抬轿子的抬轿子,整个迎亲的队伍便在鲁智深三人的带领下朝着拦在马路中间的潘大户等人走去!   随着迎亲队伍的逼近,潘大户和众家丁等人竟不由自主的开始往后退起了步子。   尤其是那潘大户,早已吓得面色苍白的浑身打着哆嗦,哪里还有半点刚刚的神气模样?   终于,他惊恐的看着逐渐逼近的鲁智深。   在鲁智深的一瞪之下……!   潘大户只觉两腿一软,顿时跌坐在了地上!   眼见潘大户如此,那群家丁顿时都松了一口气,赶忙七手八脚的将潘大户抬到一边,众人也赶忙让出一条路来。   鲁智深哈哈大笑一声,便带着喜气洋洋的迎亲队走向了远处!   不一会,整个迎亲的队伍便走远了。   潘大户坐在路边,直到这时才缓过一丝劲来,他刚刚颤颤悠悠的站起身子,便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   啪……!   潘大户伸出手摸着火辣辣的脸,愣愣的看着面前。   肥婆娘收回手,脸上的肉都快拧成了一团,只见她恶狠狠的又伸出手指使劲戳了一指潘大户的脑袋,“窝囊废!没用的东西!你……你说!是不是你跟他们串通好了一起骗我?!那小狐狸精是不是正在被他们送去你给安排好的地方?!”   潘大户顾不得脸上的疼痛,赶忙讨好的说道,“夫人,这怎么可能呢夫人……”   “我不管!”肥婆娘怒喝道,“要是今天天黑之前你不把那小狐狸给我绑回来,你就给我等着!”   说罢,肥婆娘气呼呼的转过身,颤着浑身的肥肉走进了潘家大宅的大门。   潘大户看着肥婆娘的背影,只觉一股发自肺腑的恶心,但当他一想到自己可能面临的结果时……。   潘大户又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他转过头来,看着早已没有了任何踪影的马路,眼中闪过一丝无比阴毒的神色……!   +++++++++++++++++++++++++++++++++++++++++++++++++++   “潘大爷,您找我?”   李霸虎恭敬而讨好的弯腰朝着潘大户拱手道。   作为本地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的老爷,他李霸虎可得罪不起!   潘大户满意的点点头,看着身前这个正对着自己卑躬屈膝的清河县地痞流氓头子,不久前所遭受的屈辱之感瞬间冲淡了些,“李霸虎,好久不见你了,最近怎么样?”潘大户故作亲密的笑道。   李霸虎赶忙笑着回道,“还好还好,多谢您挂念。”   说罢,李霸虎又立刻知趣的说道,“不知潘大爷今日找小人来是所为何事?潘大爷如果有事尽管吩咐,小人能为潘大爷做事,当是荣幸至极!”本地大户潘大户会找他地痞李霸虎来续续旧?这怎么可能?李霸虎可不傻!   “呵呵……”眼见李霸虎如此“上道”,潘大户更是满意的笑了,接着便轻轻的拍了拍手。   立刻便从边上走出来一个家丁,手中还托着一个铜盘。而在铜盘之上,竟放满了一层银两!   李霸虎的眼睛自从看到这些银两便再也拔不开了,连连咽着口水……。   但他还是立刻反应过来,心中一动,暗道正所谓无功不受禄,这潘大户跟自己也就是点头之交,如今竟舍得出这么多银两,他究竟有什么事要自己去做呢?而且……这事好像还很难办的样子!   银子虽然重要,但也得看有没有命去消受呀……!   潘大户将李霸虎的表现看在眼中,嘴角得意的又笑了,开口问道,“想要吗?”   李霸虎反应过来,两眼放光的看了一眼银两,目光之中尽是贪念,但还是谨慎的说道,“这个……不知潘大爷是想让小人……”   潘大户道,“很简单,我府上的一个小丫鬟被人抢走了,我要你去教训一顿抢我丫鬟的人,再把我那丫鬟抢回来!”   李霸虎又是一愣,“还有人敢抢您潘大爷的人?出了这事……找官府不就行了吗?怎让我……?”   潘大户却哼了一声,面色一沉,“送客!”   立刻便有家丁走上前对李霸虎做了一个送客的姿势。   李霸虎面色微微一变,看着那堆银两又暗暗咽了一口口水,暗道这潘大户所说的既然只是这种“小事”……,便把心一横!突然开口道,“慢!”   潘大户冷笑一声,“怎么?又愿意了?”   如今既然把话都点明了。李霸虎索性一挺腰板,露出来地痞无赖的本性,对着潘大户嘿嘿一笑,“潘大爷,有话好好说,既然潘大爷来找我,这事就……定是只有我才办得利索!您说是吗?”   潘大户不置可否的看着李霸虎。   李霸虎又道,“就是不知……潘大爷是想做到什么程度?”   潘大户心头不由一跳……!“你的意思是……?”   李霸虎嘿嘿一笑,却看了一眼潘大户身旁的几个家丁。   潘大户反应过来,立刻道,“你们都下去吧。”   待几名家丁都出了屋并关上门。   李霸虎才道,“潘大爷如果只是想简单的‘教训’一下那几个人,再抢回来那个您的……丫鬟,这些银两该是够了。但潘大爷既然肯出这么多银两,又不想通过官府,只怕除了潘大爷您不占理儿之外……则要么是对方特别难对付,要么……就是潘大爷特别恨对方,不知潘大爷是哪一种呢?”   潘大户的心跳逐渐快了起来,他立刻明白了过来,这李霸虎只怕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却也给了自己另外一种选择,一种自己从未做过,却无疑更加解恨的选择!   一想起这两日所遭受的蒙骗,以及……白日里所遭受的屈辱……!潘大户的眼中仇恨之光顿时大盛!   潘大户冷冷问道,“如果你所说的这两种都有呢?”   李霸虎暗道一声果真如此,立刻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小人估计就不行了!”   潘大户一愣,顿时一股被耍弄的感觉升起在心头,禁不住面色一变微微怒道,“李霸虎,你这是什么意思?!”   却见李霸虎又神秘的一笑,“小人虽然不能……但有人能!”   潘大户又一愣,“谁?!”   李霸虎得意的笑道,“小人的老大,景阳岗占山大王黄霸天!”   “他?!”潘大户面色猛地一变!禁不住脱口而出!“你……你是?”   李霸虎嘿嘿一笑点了点头,“小弟为您牵线,潘大爷只需再掏这个数,这件事定会为您做得干干净净!”李霸虎伸出来三根手指朝着潘大户晃了晃。   潘大户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坐在位上沉思起来。   李霸虎也不催他,也就近挑了个座位坐了下去。   一阵久久的沉默……。   终于,潘大户的声音再度响起。   “好!但……这事要做得干净!而且无论结果,都不能牵扯上我!”   李霸虎哈哈笑道,“那是自然!潘大爷尽管放心,就是不知是哪个倒霉蛋,竟敢惹您潘大爷!”   潘大户道,“你知道三寸丁谷皮武大郎吗?”   李霸虎心中一惊,面色如常道,“知道,怎么?是他招惹了您?”   潘大户摇摇头,“不是他,是他的……我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反正跟他也脱不了干系,我只打听到他们现在都住在迎客客栈里。”   李霸虎心中又是一惊,赶忙问道,“他们……可是一个大和尚,一个行者,和一个年轻后生以及一个小孩?”   潘大户奇道,“你也知道他们?和尚……没有,但有一个光头。行者也没有,但有一条散着发的大汉,年轻后生和小孩倒是有。”   李霸虎点点头,脸上同样闪过一丝仇恨,并且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直看得潘大户不明所以!   只因潘大户根本没想到,他与李霸虎的仇人竟是同一伙人。   而且,李霸虎之所以抬出黄霸天,只是因为他此前已经去请过黄霸天来此对付郑飞几人,眼见潘大户又有事求他,便想再借黄霸天之手再顺便挣一笔大钱罢了!   如今倒好,他李霸虎既能报仇,还有人为此掏钱,他简直是不想笑都不行了。   191,鲁智深拔柳开路,王教头推到小潘(下)   (求收藏,求红票,求评论,求意见,谢谢了)   迎客楼并不是清河县最大的一家酒楼,但绝对是今日清河县最热闹的一家酒楼。   只见酒楼临街的门窗上皆张贴着大红的喜字,长长的红布编成的垂柳自酒楼的楼上垂下,一直垂到地面上,除此之外,大红灯笼也是高高挂起。   一看就是有人在迎客楼办着喜事。   来到门前,还未进入酒楼,便能听到酒楼里尽是欢腾而热闹!光听这动静就知少数也有近百人!   走进门一看之下果然如此,不但迎客楼的大堂里坐满了人,二楼全部坐满了人,就连后面的院子里也临时摆上桌椅坐满了人!   这是谁家的喜事,竟能有如此多的人前来捧场,可想而知这家的人缘是多么好了。   但假若再仔细一看,却有些不对劲……。   这迎客楼虽说不上是多么高档的酒楼,可这酒菜的价格也是不便宜的,寻常人家根本难得舍得掏钱来这种地方消费,更不用说来这里办喜事了。   但此时此刻坐满这迎客楼上上下下的客人,怎……都穿得十分的“简朴”?甚至……有些人还穿得简直可以用“寒酸”来形容,浑身上下的衣服皆是打满了补丁!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从客人的身着上虽不见得能完全猜准主人是何身份,可也差不许多,尤其是几乎所有的客人竟几乎都没几个能穿着的稍微体面一些。   甚至……从他们面对桌上那一桌桌的“美味佳肴”所表现出的“疯狂”来看……。   这些客人分明都是一些普通到无法再普通的穷苦百姓!   此时此刻在这迎客楼做东宴请众人的那位的身份,真是令人好奇呀……!   若猜他穷,他竟能在迎客楼大宴众人。   若猜他富,可他所宴请的这些人……。   突然,整个迎客楼的人群先是如炸开了锅一般鼎沸到了极点!   紧接着,所有的声音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每个人都闭上了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就连已经吃紧嘴里的吃食都不敢咀嚼着发出声响,整个迎客楼只怕连往地上掉根针都能听得到。   这是怎么了?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呵呵,欢迎大家赏脸来捧场我哥哥的喜事!”   一个人端着酒杯,在二楼木栅栏处对着楼上楼下举杯说道。   他的脸红扑扑的,一看就知已是喝了不少酒,但发自肺腑的喜悦却在这酒晕的衬托下更加明显的映衬在了脸上。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以及站在他身旁的一个身戴大红花的男人,与他那喜庆的着装相衬,却更显得他脸上那道长长的,深可见骨的刀疤是那么的令人胆寒……!   “大家都是武大哥,大年兄弟的亲朋好友,街坊四邻。我们几个是过路的旅客,在此地除了武大哥与大年便谁也不认识了。但今日喜逢我哥哥大喜之日,冷冷清清的怎么像话?我这个做兄弟的,就一个想法,就是要把这次喜事办得热热闹闹!有多热闹便多热闹!大家尽情的吃,尽情的喝,全都算在我的账上!”   “好……”“多谢啦!”“多谢多谢……”楼上楼下众人皆是齐声称谢。   “多谢诸位,我只有一个请求,想请大家一起举杯,祝我哥哥与嫂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哈哈哈……”   ++++++++++++++++++++++++++++++++++++++++++++++++++++++++++   在一楼最角落的一张酒桌上,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人终于好奇的问向他身旁那人,“七哥,这人是谁呀?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刚刚碰见大年偷偷问过他了,这人就是这次请大家来吃饭的人,站在他身旁的那人,据说是他大哥,今日成亲的就是他大哥!”   “呦!他大哥这副样子……谁敢把姑娘嫁给他呀!只怕……他媳妇肯定很丑吧?”   “我说了你可能不信,他媳妇我见了,简直是貌美如花呀!比……比……红袖楼里所有的姑娘都好看!”   “七哥你就吹牛吧!你还去过红袖楼?人家能让你这一身打扮的进门?”   “嗯……我当然……你别瞧不起人,我上个月还去红袖楼……给他们修床去了!”   “哈哈……,我还是不信,除非让我见见我才信!”   “就知道你小子不信,不过我要说个名字你就肯定信了。”   “哦?谁?”   “潘金莲!”   “呀!是她!年初在土地庙,潘大户家的母老虎去上香时我可见过那丫头,真是……俊的没法形容了!是她要嫁给那个刀疤脸?!这……这怎么可能?!”   “嗨,我也不知道,今个下午隔壁李大哥给我说得,是他去接的亲,据说还差点打起来,此刻那潘金莲正在楼上洞房呢。”   “唉,一朵鲜花要插在牛粪上了!”   “鲜花插在牛粪上,那才是越长越滋润呢。”   ++++++++++++++++++++++++++++++++++++++++++++++++++   郑飞趴在房顶上,没错,就是房顶上,而且是迎客楼的房顶上!   而且……还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左边庞万春,右边小岳飞,与郑飞一起,各个都是一脸的贼笑。   庞万春轻轻揭起一块瓦,顿时,一缕淡淡的亮光就从屋内照了出来。   郑飞几人立刻透过瓦洞朝屋内看去。   只见一名身穿红衣,头盖红布的女子坐在床边。   还有一人站在红衣女子身前,却只是愣愣的看着,没有任何的动作,不是王进又是何人?   郑飞几人见状赶忙捂住嘴,害怕忍不住偷笑发出声来。   刚想再往下看,突然,只听王进突然喝道,“上面的,趁我没上去前,快点走!”   既然被发现了,郑飞几人便哈哈大笑起来,又只好老老实实的将瓦砖放回原处,一个接一个垂头丧气的下了房顶。   而在屋中。   王进却又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笑道,“鲁大哥,你这和尚也跟着凑什么热闹?”   紧接着,便听门外窗下传来一声嘿嘿的笑声,就没了动静。   扑哧一声,原来是就连坐在床上的新娘子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眼见新娘子如此,王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又静静的听了一会,终于确定再无任何“闲杂人等”之后,便看向了坐在床边的新娘子。   新娘子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王进咬了咬牙,长舒了几口气,终于鼓起勇气拿起桌上的长尺,走过去轻轻挑起了她的红盖头。   映入眼帘……只见潘金莲的脸红扑扑的,虽然闭着眼,但睫毛却在颤动着,一副无与伦比的娇羞之美。   刹那间,王进竟有些窒息的感觉,一颗心怦怦的乱跳了起来……。   ++++++++++++++++++++++++++++++++++++++++++++++++++++   “夫君……你……你脸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被人杀的。”   “疼……疼吗?”   “现在已经不疼了……我是不是很丑?”   “不丑不丑。我本以为……就算你再丑一百倍我也不在乎!”   “娘子……”   “嗯?”   “你好美。”   “……”   “你放心,我会用我的一生保护你。”   “……”   “傻丫头,哭什么?”   “谢谢你,夫君。”   192,迎客楼金莲捧茶,一行人速离清河。   (求收藏,求红票,求评论,求意见,谢谢)   太阳升起,崭新的一天开始了!   只听吱呀一声,清河县迎客楼里的一间房间的门便打开了。   接着就见先是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此人身材魁梧,举手投足之间威武有力,端是一条难得的好汉子!只可惜,他的脸上却有一道深深的横跨整个脸庞的刀疤,醒目而刺眼!令人一见便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不过……他却在微微的笑着,笑容淡淡而满足,整张面孔也因为这一笑而不再显得那么的可怕。   只见他先出了门,接着便转身,伸手朝屋内笑道,“娘子,请。”   “嗯。”   门内也轻轻回应了一声,一只葱葱玉手也轻轻的握在了他的大手之上,接着就见一名女子走了出来,朝着他甜甜的一笑,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也或许是根本不在乎他脸上那一道令人害怕的刀疤。   这名女子竟是个难得的美人,虽是一袭素衣,并未施加任何的粉黛,却更增添了几分清新恬静的气质,令人不觉眼前一亮!   这刀疤脸大汉还真是好福气,竟能娶到这样美丽出众的妻子,也难怪他会笑得那么自然而开心了。   “娘子,随我下楼去奉茶吧。”   “嗯,但听夫君安排。”   说罢,二人一起携手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   郑飞看着王进与潘金莲,嘴角露出来一丝欣慰而得意的笑容。   爱情的力量果真是伟大的。   几乎在一夜之间,王进整个人便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从那个只有冷冰冰的身躯与冷冰冰的心的刀疤脸,变成了一个散发着一种无形的积极气息的王进。   或许……眼前这个嘴角含笑,面色红润的王进,才是那个曾经的真正的王进吧!   王大娘,你在天之灵,也会为王哥的“重生”感到欣喜吧……!   还有潘金莲潘MM,虽然众人她都在昨日已经见过了,但今日以新媳妇的身份见人,她还是羞得脸色微微红着,乖巧的低着头待在王进的身旁。   看得出,她对王进有些依赖,并且完全的信任!   郑飞心中不禁稍稍为自己感到自豪了一下下。   此刻谁能想象的到,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出现,眼前这个满脸洋溢着幸福和安稳笑容的羞涩女子,她的生活本会变得如何的凄惨而黑暗!   郑飞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很正确的事情!一件完全能令他感到骄傲的事情!   是的!   这才是那个敢于反抗主人欺凌的美丽女子所应该得到的!   +++++++++++++++++++++++++++++++++++++++++++++++++++++   “鲁大哥,小弟已父母双亡,您是我的结拜大哥,就请鲁大哥坐在上座,让金莲为您奉上一杯茶吧。”王进笑着对鲁智深说道。   鲁智深不好意思的挠头嘿嘿笑笑便问向旁边的郑飞,“老弟,这可使得?”   郑飞笑着点点头,“自是使得,智深哥哥且坐吧。”   鲁智深这才站起身坐在了上座,“既然如此,洒家就不客气了。”   王进笑着对怯生生的站在一旁的潘金莲点点头,潘金莲便立刻端起身旁早已准备好的一杯茶轻步走到王进身边,脸色因害羞已变得更红了。   王进对潘金莲介绍道,“这位是我的结拜大哥,姓鲁法号智深,乃是天下鼎鼎有名的大侠客!他的本事,想来娘子昨日已经看到了!”   潘金莲点点头,立刻低着头将茶恭敬的捧给鲁智深轻声道,“请鲁大哥喝茶。”   鲁智深哈哈一笑,接着茶来就是一饮而尽。   “洒家祝王老弟与弟妹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潘金莲一听这话,俏脸立刻羞得完全红了,赶忙接过茶杯,逃跑似地走到桌边放下,悄悄的长舒了几口气才端起另外一碗茶,才随着王进走到郑飞的身前。   王进深深的看了一眼郑飞,对潘金莲说道,“这位是……娘子,且叫一声主人!”   潘金莲顿时一愣。   郑飞也是心中一惊,正要赶忙阻止之时。   潘金莲已极为听话而乖巧的将茶杯捧给郑飞,轻轻说道,“主人,请喝茶。”   郑飞无奈的叹了口气,责备的看了王进一眼,只得伸手接过茶杯,对潘金莲歉意的一笑道,“多谢嫂嫂。”   说罢,也是仰头一饮而尽。   王进亲自自郑飞手中接过茶杯,这才对潘金莲正色道,“娘子,我这条命便是被他所救,我的娘亲也是他所葬,若没有他,这世间早已没有我王进这号人了!直到不久之前,我才不得不听从他的吩咐,从此改口与他只称兄弟,而你,也是我在他的安排下救出潘家的,可以说,若没有他,你此刻也不知正在哪里遭受何等磨难。所以,你这一声主人叫得并不冤。”   潘金莲浑身一颤,赶忙点点头道,“夫君,妾身明白了。”   说罢,又对着郑飞欠身一礼,“多谢……叔叔救我夫君,多谢叔叔救了妾身!”   郑飞淡淡一笑,“嫂嫂不必如此客气,我与王哥能救下嫂嫂,也是上天故意为嫂嫂与王哥安排的一场姻缘。我这哥哥是个可怜人,还请嫂嫂日后照顾好我哥哥!”   潘金莲点点头,恭敬的回道,“妾身明白了,请叔叔放心。”   正说话间,庞万春与小岳飞二人都笑着走到近前,二人一起朝着潘金莲抱拳一礼。   “万春见过师娘。”   “岳飞见过二师娘。”   潘金莲从小便为奴为婢,何曾受过别人哪怕一点的尊重,眼见如此连忙慌忙欠身回礼道,“妾身见过二位叔叔……”话到嘴边便是一停,也是发觉自己叫错了,脸上不由又是一红。   王进见了哈哈一笑,一指庞万春与小岳飞对潘金莲说道,“娘子,对他们二人不必如此客气,一个是我兄弟,也是我徒弟。一个是我刚刚收的徒弟,往后便做好你的师娘吧。”   潘金莲含羞带怯的用埋怨的目光轻轻瞪了王进一眼,已是羞得说不出话来。   庞万春眼珠一转,接着笑道,“师娘,你可知道我师父是何身份?”   潘金莲看了王进一眼,茫然的摇了摇头,原来王进还一直未曾告诉潘金莲自己的身份。   小岳飞立刻自豪的抢着说道,“二师娘,我二师父以前可是东京汴梁八十万禁军教头呢!当初在东京的时候,手底下可教过不知多少万禁军官兵!”   潘金莲一听,立刻惊喜的看向王进,就见王进正在含笑看着她点了点头。   潘金莲瞬间便被一股惊喜所击中!她一介奴婢,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懂得什么禁军教头是何意思?但仅仅“八十万”,“禁军”这两个词就已能将潘金莲吓得浑身一颤!   而且……这个人居然就是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夫君……居然是如此的“大人物”!   王进在潘金莲火辣辣的注视下也有些不好意思,立刻又拉着潘金莲一指待在一旁陪着笑的武大郎道,“这位是武大郎武大哥,乃是清河县好汉武松的哥哥。”   潘金莲回过神来,轻轻一笑,对着武大郎欠身一礼笑道,“妾身认得武大哥,武大哥的炊饼可是清河县最好吃的。”   武大郎挠着头不好意思的憨厚一笑,“原来大嫂喜欢吃小人做得炊饼,小人真是荣幸,荣幸……”   潘金莲又客气的朝着武大郎点头一笑,便依偎在了王进的身旁,一双美目含情脉脉的看着王进,又与王进相视一笑便走向了一边,王进一指一脸惶恐的大年道。   “这位是大年兄弟……”   ……。   武大郎用无比羡慕的目光看了看王进与潘金莲的背影,便老老实实的坐回了座椅之上,并未对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产生任何异样的感觉。   这一幕落在郑飞眼中,直令郑飞心底微微一叹……!   不由暗叹,如果说他们曾经的悲剧乃是他们可怕的前世,那只盼,他们今生的别离,将成为彼此此生幸福的开始吧……!   +++++++++++++++++++++++++++++++++++++++++++   “郑兄弟……?”   一听到有人在叫自己,郑飞这才反应过来,转头一看,就见鲁智深、王进等人都在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   郑飞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走神了呵呵。”   众人一笑,鲁智深道,“刚刚王老弟问你,咱们接下来何时出发?”   郑飞想了想道,“越快越好……一会便出发!”   庞万春一惊,“这么急?”   郑飞点点头,“咱们先是救下武大哥,又就下了嫂嫂,得罪的尽是清河县的地头蛇与响当当的大户人家,这里不能再久留了!”   潘金莲与武大郎一听这话,脸上都是闪过一丝慌乱与害怕的神色,显然是极为认同郑飞的话。   王进等人立刻站起身来,“好!我们这便回去收拾行李。”   郑飞又对大年说道,“大年,有件事也要托你去办。”   大年赶忙道,“大爷请吩咐。”   郑飞自怀中掏出一些碎银子,递给大年,“去准备一辆好马车!”   193,遇破庙众人投宿,数叶影金莲见鬼(上)   (求收藏,求红票,求评论,求意见,真心感谢。)   清河县以北二十里处。   五匹马,一辆由两匹马所拉着的马车在徐徐前行着。   只见五匹马上分别坐着郑飞、王进、鲁智深、庞万春与小岳飞。   而马车的前面,则坐着武大郎与大年二人。   一阵微风吹过,吹起了马车车厢的厢帘的一角,在那极为短暂的一瞬间,只见在车厢里,潘金莲正坐着缝补着一件衣服,完全不在乎马车的颠簸,嘴角还挂着一丝幸福的微笑,端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这便是郑飞几人继续去往沧州的安排了。   小半日之前,郑飞几人准备妥当之后便急匆匆的出了城。   急行了十余里路,直到远离了清河县十余里路,郑飞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眼见众人与坐骑皆已疲顿,便下令放慢了速度。   其实,郑飞从昨日救回潘金莲之时就想火速离开清河县了,只是不忍破坏了王进的喜事才不得不又多待了一晚。   这一晚,郑飞一夜未曾合眼,始终小心警惕着迎客楼周边的动静!   倒也不是郑飞怕那清河县的李霸虎与潘大户。   若放在从前,莫说是他们,便是再把清河县所有的恶霸与大户人家都得罪了郑飞也不怕!凭借着鲁智深、王进几人的本事,哪里还不是来去自如?   但如今却不一样了。   因为。   郑飞已经有了顾忌,再不能如往日一般天不怕地不怕!   那顾忌便是武大郎与潘金莲二人。   武大郎是武松的大哥,是此去沧州结交武松的关键所在!   而潘金莲……则更比武大郎还要重要几分,因为……她已经成为了王进的妻子,而又不仅仅是王进的妻子这么简单,她是王进重生的关键,是王进重新做回自己的根本!   若说在这个世上有谁能令郑飞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王进绝对算一个!   甚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郑飞甚至可以接受王进的身死,却不愿见到王进再次……心死!   郑飞微微转过头去看向旁边,看着骑着马行在自己边上的王进。   王进直视着前方,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不知正在想着什么美事……。   他变了,他整个人彻底的变了……!   郑飞收回目光,暗暗用力攥紧了手中的缰绳……!   ++++++++++++++++++++++++++++++++++++++++++++++++   太阳落下,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郑飞看着前面依旧一望望不到边际的路,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接近晌午才出发原本时间就有些晚了,再加上如今又加了一辆马车,前行的速度也不得不放慢了许多。   眼见天即将黑了,还是没有赶到可以投宿的地方。   夜路难行,看来众人只能在今夜露宿野外了!   郑飞想定,便高声道,“诸位兄弟,大家加快点速度,趁着天还没完全黑下来,若能找到个投宿之地还好,若找不到……也要在这荒郊野外找到个稍微舒服点的地方落脚!”   众人齐声称是,立刻加快了速度,朝着夕阳夕照之下渐渐暗下来的前路疾驰而去!   ++++++++++++++++++++++++++++++++++++++++++++++++++++   “哈哈哈!咱们运气真是好呢!”鲁智深哈哈大笑一声,指着前面说道。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在前面的黑暗之中,几座大房子隐隐闪现出了黑影。   有房子便是有人,有人便有热食,还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便是睡在草房也比在这野外凑活一晚来得强!甚至,若能碰见好心点的人,多给他一些钱财,能换来一间客房也说不定呢!   众人皆是一喜,尤其是王进,他看了一眼马车的车厢,面色终于一松,显然刚刚还在担心自己的妻子今夜会不会遭点罪,爱妻之心当是一目了然!   众人立刻又尽可能的加快了行进的速度,朝着那里行去!   但……。   当众人终于来到近前……,刚刚那股兴奋的感觉便迅速的褪去了。   因为,在众人眼前的这几间大屋,原来只是一座破败的寺庙。   只见庙门上的牌匾早已烂了大半,只留下一个隐隐约约的“寺”字,连这庙原本的名字都已不得而知。   庙门没了半扇,留下来的半扇门上是一个大洞。   再往里看,院子里尽是一片破败之象,杂草纵生。   根本无需众人再开口往里喊话,仅从这番景象便能看得出这是一座不知已荒废了多久的寺庙。   也就是说,热乎乎的熟食没有了,温暖舒适的客房没有了,甚至连一间铺满杂草的草房或仓库都已成了奢望。   郑飞回过头来看了看众人,只见大家的脸上都是一副失望的神色,尤其是掀起车帘正往外看的潘金莲,她看着这破庙,脸上还闪过了一丝害怕的神情,估计是正在用她丰富的联想力又想象出了这破庙里面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郑飞随即朝着众人一笑,“还好,最起码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总比睡在这四面朝天的野外强。”   众人听了这话才勉强笑了笑。   如今既然已经如此了,众人便都下了马开始准备起来。   还好,这破庙的门足够的大,刚好能让马车通过。   众人进了院里,将马车挡在庙门前,便放开了几匹马,任由它们自由自在的在院里吃起了杂草。   接下来,众人又将这庙彻底巡视一圈,确定的确是一座没有任何人的破庙后便挑了间还算干净的屋子,稍微打扫一遍,将内屋留给了王进与潘金莲。   做完这一切,众人又在屋内地上升起火堆,取出走之前备好的吃食,也不过是一些馒头和肉干。   简单的吃过饭,众人又聊了会天。   不知聊了多久,众人终于觉得困乏了,郑飞便安排好了守夜的事。   王进与潘金莲进了内屋。   屋外,几匹马也都吃饱喝足后依偎在了一起。   郑飞几人则围着火堆就地躺了下去。   虽然地面很凉,但一日一夜未睡的郑飞只觉一股深深的倦意袭来,很快便进入了梦想……。   直到……。   啊!!!!!!!!!!!!!!!!!!!   一声女人的尖叫突然响起!   194,遇破庙众人投宿,数叶影金莲见鬼(中)   (实话实说,本书目前有点扑,但无论您是否选择和我一起继续坚持下去,我都不会停止打字,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这个故事写完!还是那句话,写得不好可以是水平的问题,但能不能写得完就是态度的问题了。OK,继续,求收藏,求红票,求评论,求意见,谢谢。)   随着一声女子的尖叫划破夜空的沉寂!   郑飞猛然自沉睡中醒来!   在这荒郊野外的破庙中,又是深更半夜,那一声女人的尖叫又是充满了恐惧,简直说不得的有多吓人!   郑飞猛地坐起身子,就见鲁智深、庞万春与小岳飞等人也都已醒了过来,皆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四周。   再看武大郎与大年,他们二人更是吓得紧紧依偎在一起微微发着抖,但一看郑飞几人都醒了过来,大年赶忙伸出颤抖的手指向里屋的方向!   里屋?!潘金莲?!   不好!里屋里面莫要出什么事!   郑飞二话不说,便与鲁智深三人一起冲向里屋。   几人来到里屋前,里屋的门依旧关着,隐隐似能听到里面传出女子低低的哭声。   果然是里屋,果然是潘金莲,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既然听到了潘金莲的哭声,郑飞的心反而安稳了几分,这最起码表明潘金莲还在里面,而且也没发生什么特别可怕的事。   这个时候,最渗人的反而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郑飞伸出手轻轻的敲了敲门,叫道,“王哥……?”   门很快就打开了,露出来王进略带歉意的面容,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人,正是不停抽泣着的潘金莲,只见她躲在王进的怀中,除了低低的抽泣,身子也还在微微的颤抖着。   郑飞赶忙问向王进,“嫂嫂她……这是怎么了?”   王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嗨!让诸位兄弟受惊了,她没事,估计是做恶梦……”   却不料,还未等王进说完,潘金莲突然抬起头道,“不……我没……我没做恶梦!我真的看到了……”潘金莲一边说着,身子抖动的也越来越厉害了起来,脸上尽是惊恐,就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王进听了这话也是一愣,又用力把潘金莲往自己怀中搂了楼问道,“娘子,你看到了什么?”   潘金莲哆哆嗦嗦的说道,“我……我刚刚看到了……鬼!”   鬼?!   郑飞与王进等人皆是不解的对视了一眼,他们几个都是江湖好汉,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此刻听到潘金莲如此说,不由心生疑惑。   鬼?这世间哪里有鬼?莫不是……潘金莲刚刚真的在做恶梦,又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之时才忍不住发出惊叫的?   王进爱怜的朝着潘金莲一笑,“娘子莫怕,有我们几个在,就算真有鬼也不敢靠近的。”   这个时候对一个被“鬼”所惊吓的女人,对她讲一大堆世间本无鬼的说教反而没用,唯有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正处于安全之中才是最有效的安慰。   却不料潘金莲拼命摇摇头,面上一片焦急的对王进颤道,“不不不,夫君,真……真的有鬼!我……我根本没睡,我真的看到了!”   眼见潘金莲如此坚持,郑飞几人不由一愣。   郑飞朝着潘金莲轻声问道,“嫂嫂莫怕,无论是否真有……鬼,只要有我们在,嫂嫂都是安全的,请嫂嫂把刚刚看到了什么详细的说出来行吗?”   潘金莲看向王进,见王进也对她很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才说道。“妾身……从小到大从未在……这么吓人的地方待过,更不用说在这种地方睡觉了,所以……妾身其实一直未曾合眼,就连刚刚你们在门外更换守夜我也听得一清二楚。也不知过了多久……我……”   当说到这里时,潘金莲的身子又是一抖,长喘了几口气才似是鼓足了勇气说道,“也不知多了多久……我无聊的看着窗户,慢慢数着在月光的照映下投在窗户上的叶影,突然……一个黑影在窗户上一闪而过!他……他好快!就像是在飞一样!不是……不是鬼又是什么?”   听她这么一说,郑飞几人立刻把目光看向里屋的窗户。   果然!在窗户上全都是外面大树在月光下所投射的叶影。   难道……潘金莲刚刚真的没睡?而是在数叶影?那黑影又是……?   郑飞问向庞万春,“刚刚是谁在守夜?”   庞万春道,“小弟刚刚才睡下不久,是武大哥与大年二人一起值得夜。”   郑飞转过身,就见武大郎和大年二人正在好奇的探头探脑的看着这边。   郑飞问道,“武大哥,大年,你们刚刚守夜可曾看到或听到什么异样?”   武大郎与大年对视一眼,都是摇了摇头,大年道,“没……什么也没有,只有……王大嫂的那一声叫。”   郑飞点点头,立刻转身对庞万春和小岳飞说道,“万春,你和岳飞一起出去看看。”   郑飞已经基本确定了潘金莲虽然没有说谎,但肯定是看错了什么,,要么是潘金莲看花了眼,要么是看到了什么飞鸟飞过所投射的影子。   但既然潘金莲这么说了,就算是为了打消潘金莲的疑虑,郑飞还是得让庞万春和小岳飞出去走一圈稍微“意思”一下,也算是给潘金莲吃个定心丸。   庞万春与小岳飞立刻点点头,二人也一起朝着朝着外面走去,打开门,便走了出去。   郑飞回过头来对着潘金莲轻轻笑道,“嫂嫂别怕,且让万春和岳飞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潘金莲点点头,便把头靠在了王进的身上。   王进则看着郑飞笑了笑,目光之中一片感激。   ++++++++++++++++++++++++++++++++++++++++++++++++++++++++++++   庞万春与小岳飞出了屋。   只见外面尽是漆黑一片,七匹马也依旧老老实实的待在一处,整个天与地也是静悄悄的,只有微风吹过院内的两棵大树才能发出一阵轻轻的声音。   庞万春朝着小岳飞打了一个眼色,二人便立刻轻步朝着里屋外面的那棵大树的方向走去……。   +++++++++++++++++++++++++++++++++++++++++++++++++++++++++++++   “王哥,万春与岳飞去了多久了?”郑飞坐在篝火旁,突然反应过来抬头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问向坐在对面的王进道。   王进怀抱潘金莲,脸上也是闪过一丝担忧,“怕是……有半炷香的功夫了!”   郑飞立刻皱起了眉。   半炷香了……!   查看一下这个小小的寺庙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郑飞不知怎的,心下莫名闪过了一丝不安……!   又听依偎在王进怀里的潘金莲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夫……夫君,他们不会是被……被鬼抓走了吧!”   郑飞等人听了这话心中又是莫名的一惊!武大郎和大年二人更是吓得又靠在了一起。   王进赶忙伸手轻轻拍了拍潘金莲的肩膀小声道,“娘子不要乱想,万春和岳飞可能……查看的比较仔细。一会就回来了。”   王进虽这么说,但脸上的担心却是怎么也掩饰不掉。   鲁智深和王进立刻看向郑飞。   郑飞站起了身子,对鲁智深说道,“哥哥,咱们也出去走走。看看他们两个臭小子是不是偷懒调皮去了。”   鲁智深会意的站起身来,便与郑飞也一起朝着外面走去。   +++++++++++++++++++++++++++++++++++++++++++++   “万春!岳飞!”   “万春……!岳飞……!听到回话!”   郑飞与鲁智深走到院子中央,对着漆黑的四周,以及别处空空黑黑的房间喊道。   但……除了风吹过的声音,便再没有任何的回应!   这两个人究竟去了哪里?!   郑飞的心跳慢慢加快了起来……!   郑飞立刻对着鲁智深使了个眼色,二人便一起朝着寺庙的别处走去。   却是一间又一间空房子,一处又一处隐蔽的地方。   郑飞和鲁智深将这个破庙彻彻底底的转了一大圈。   但依旧没有找到庞万春与小岳飞!   难道……!   郑飞立刻反应过来,将那个荒唐的念头赶出了大脑。   这世上绝对没有鬼!   一想到这里,郑飞长舒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冷静了下来。   庞万春与小岳飞既然不在这破庙里,则他们定然是在……庙外!   郑飞想定,立刻又走到庙门处,却见马车的车厢依旧堵着庙门,两边只有一拳的缝隙,绝对不可能钻出人去!   莫非……庞万春与小岳飞是翻墙出去的?   他们要翻墙出去做什么呢?   郑飞正在沉思时,突然,听到旁边传来鲁智深的声音。   “兄弟,快过来看!”   郑飞回头一看,就见鲁智深正站在不远处的围墙下朝着自己喊话。   郑飞立刻快步走过去急忙问道,“哥哥,怎么了?”   鲁智深伸手一指下面,“兄弟,你看!”   郑飞顺着方向看去,就见在月光的照耀下,在围墙下的一个隆起的土堆上,竟有几个脚印!   郑飞心中一动,莫非……庞万春和小岳飞就是从这里翻墙出去的?   郑飞二话不说,抬脚便踩上土堆,正欲也从这里上得墙去且看看墙外的情形时……!   郑飞的头刚刚高过围墙……目光向外望去……。   但……!   直接映入眼帘的。   却是……一个披头散发,瞪着血红眼睛的……鬼?!   195,遇破庙众人投宿,数叶影金莲见鬼(下)   (求收藏,求红票,求评论,求意见,谢谢)   眼见围墙的另一侧突然出现一个披头散发,两眼血红的“怪物”!   郑飞禁不住浑身一个哆嗦!   这……这是什么东西!!!!!   郑飞吓得嗷的一嗓子,下意识的一拳就朝着那个“怪物”打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且不论这是人是鬼,先打一拳阻挡一下争取点时间再说吧!   砰!一声略显沉闷的响声,郑飞这一拳竟真的打中了那“怪物”的脸,那怪物也“仰头”朝后倒去。   与此同时,郑飞猛地往后一撤便从土堆上往后跳退!   待一落地,就见鲁智深正在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急道,“怎么了?!”   郑飞也来不及多解释了,上前一步拉起鲁智深就往大堂的方向跑去!   刚刚来到门前,门却自己打开了,站出来一个人,却不是王进又是何人?   王进一看郑飞和鲁智深狂奔而来的样子也是大吃一惊,但还未等他开口问起。   郑飞已又是二话不说,伸出一手将王进推进了屋,待与鲁智深也都进了屋后便猛地把门一关!自己也接着趴在门上,将眼透过门窗上的缝隙朝外看去!   眼见郑飞如此,此刻正坐在篝火旁的潘金莲直吓得又是一声尖叫!整个身子马上抱成一团,两只手拼命抱着头埋在两腿~之间,浑身也在剧烈的颤抖着。   武大郎和大年二人更不用说了,两个大老爷们像是小娘们一般浑身一个哆嗦就抱在了一起!脸色苍白而惊恐的看着众人。   王进担忧的看了一眼潘金莲,立刻问向鲁智深,“哥哥,你们这是……?”   却见鲁智深也是茫然的摇了摇头。   众人便将所有的目光集中在了郑飞的背影上。   郑飞的性子王进与鲁智深是知道的,知道他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做出如此大的反应!   难道……他是看到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东西?!   一想到这里,就连王进与鲁智深都是不由感到背脊一凉……,他们虽不信鬼神,可……这毕竟是一个鬼神传说极度流行的时代。   终于,郑飞转过身来,脸色阴沉的看了众人一眼,突然说道,“王哥,你看着嫂子!武大哥,大年,你们也待在屋里!智深哥哥,你与我……拿着兵器去外面!”   鲁智深不解的惊道,“外面……?”   郑飞叹了口气,面上也既是惊讶又是不解,“外面……来了一群……”   最后的那个字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来。   但却依旧听得众人心底一阵发寒……!   正在此时。   突然!   “哈哈哈……”   外面突然响起一声令人胆寒心颤的怪笑!   在这诡异的地方,诡异的夜里,简直是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直把武大郎和大年吓得忍不住齐齐一声惊叫,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   王进赶忙回头看向潘金莲,只见潘金莲虽依旧在发着抖,但或许是因为捂着耳朵的缘故,并不曾听到刚刚这一声鬼笑。   王进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回过头来,却是一脸的左右为难。   郑飞知道王进为何如此,赶忙朝他点了点头宽慰道,“王哥,你只管看好嫂嫂就好!外面……就交给我和智深哥哥吧!”   “哼!”鲁智深也是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沉声喝道,“洒家便出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外面装神弄鬼!就算……就算真是鬼怪,也要他尝尝洒家禅杖的滋味再说!”   郑飞对着鲁智深一点头,二人立刻走到墙边拿起各自的武器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王进看着郑飞与鲁智深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深深的愧疚之色,攥紧了拳头……!   ++++++++++++++++++++++++++++++++++++++++++++++++++++++++++   郑飞看着眼前的场景,真不知该用何种语言来形容心中的感觉。   只见,原本空空如也的院子里,竟出现了十几个身穿白衣,披肩散发,面色各有不用诡异的“怪物”。   或者两眼赤红,或者长舌垂胸,或者满嘴獠牙,总之,都是一副极度吓人的模样!此刻他们正在院子里或蹦蹦跳跳,或步履沉重的朝着屋子的方向而来。   尽是一副妖怪现形的恐怖场景!   如今众人身处荒郊野外的废弃破庙里,又是深更半夜的,只怕如果让个胆小的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便是吓也吓死了!   郑飞害怕吗?   郑飞刚刚确实是有些害怕,任谁突然一抬头或一转身看到那样一张“脸”的反应都不会太好,郑飞还能在“逃跑”之前记得赏那个东西一拳已是非常难得的了。   只不过……郑飞现在倒不怎么怕了。   因为刚刚他在屋中的时候突然记起了一件事-------老子穿越来的可是水浒之宋!可不是西游记,也不是封神榜!   哪里来的鬼神?   鬼神往往不过是有人故意装出来的罢了!   郑飞现在只疑惑和担心两件事。   一,这些装神弄鬼的人想做什么?   二!失踪了的庞万春与小岳飞在不在他们手上!   +++++++++++++++++++++++++++++++++++++++++++++++++++++++++   鲁智深看着这些“妖魔鬼怪”,心中没来由的便是一片暴怒!   他鲁智深顶天立地光明磊落,上刀山下火海皆都不怕,又怎会怕什么“鬼怪”!   俗话说得好,便是恶鬼,也要怕恶人!   鲁智深大喝一声,单手持着禅杖,另一只手一指院中众“鬼”喝道,“妖孽!洒家这便将尔等超渡西天!”   说罢,鲁智深一扬禅杖便直冲众“鬼”而去!   郑飞刚想拉住鲁智深,却哪里还来得及,只得也一扬戒刀跟了上去!   眼见二人冲来,众“鬼”也是一愣,似乎惊讶于未曾吓到这二人,但众“鬼”随即反应过来,依旧如刚刚一般举止诡异的迎向郑飞二人。   但就在郑飞与鲁智深即将冲到众“鬼”身前之时,鲁智深的禅杖也挥舞着朝其中一“鬼”铲去……!   突然,那七八名“恶鬼”竟一起朝着郑飞与鲁智深把手一挥!   瞬间,一片白色的东西就从他们的衣袖中飞了出来,直朝郑飞和鲁智深的面门而去!   这是……妖法?   不!郑飞突然想起一样东西,赶忙一闭眼朝着鲁智深大喊道,“哥哥,闭眼!”   但却已为时已晚!   鲁智深发出一声惊叫,身子也骤然停了下来,只是慌忙用手去揉~搓眼睛!   郑飞则闭眼闭得及时,但依旧被那片白色的东西把整张脸喷了个遍!   玛德!是石灰!   鬼会用石灰吗?   当然不会!   他们果真是人!   郑飞极快的用袖子一擦眼睛,上前一步拉着睁不开眼的鲁智深就要往后退。   可已然被众“鬼”包围了起来!   郑飞扶着鲁智深,冷冷的看了看他们,冷笑道,“哪里来的朋友,如此装神弄鬼不怕传扬出去惹人笑话吗?!”   196,郑屠夫血战群“鬼”,得万幸死里逃生(上)   (求收藏,求红票,求评论,求批评。谢谢。)   “哪里来的朋友,如此装神弄鬼不怕传扬出去惹人笑话吗?!”   但并没有“鬼”回应郑飞,他们只是将郑飞和鲁智深团团围住,也看不出哪一个是他们的头!   郑飞单手持刀,单手扶住鲁智深,冷冷的看向包围住自己的众“鬼”!   同时,郑飞小声的对鲁智深问道。   “哥哥,你的眼感觉如何?”   “有点热辣辣的痛!”鲁智深咬牙回道。   郑飞听了心中不由一沉!赶忙道,“哥哥,就算再痛也莫拿手去搓揉眼睛,眼珠也尽量不要翻动!”   郑飞可是知道。   这石灰入眼可不是闹着玩的,若能及时处理还好,若不能……只怕眼睛就要瞎掉!   这是一群什么人,做事竟是如此的卑鄙毒辣!   如今当务之急,是尽快带着鲁智深进得屋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油类的东西将眼中的石灰洗去,再用大量的清水彻底清洗眼睛!   而且不能等!   郑飞想定,一把握住鲁智深的手沉声道,“哥哥,跟紧了我!”   说罢!郑飞拉起鲁智深的手,挥舞着戒刀便朝大堂的方向冲去!   谁料……这群“鬼”似乎是对郑飞的打算早有所料,郑飞刚一动,这群“鬼”也随之动了起来,将郑飞进屋的路层层挡住,与此同时,众“鬼”也自他们衣服下都拔出来刀剑等武器!   果然是一群有备而来的装神弄鬼的人!   他们是谁?他们为何要袭击自己等人?!   郑飞也来不及多想了,一咬牙,扬起戒刀就朝离自己最近的一人劈下!   那人所持的也是一把刀,眼见郑飞一刀劈下,举刀便迎了上去。   就只听咣当一声响!   那人直被郑飞这一刀震退了一步,但郑飞也顿时觉得虎口一麻,心中不由又是一惊,暗道这人竟是个练家子,而且力气也是着实不小!   郑飞怎能给他喘息之机,立刻脚步不停拉着鲁智深便又接着上前一刀!   那人似乎也是一惊,赶忙向后倒去,眼看郑飞这一刀就将追上那人,突然,两把刀又自旁边突然劈来,原是那人的同伙前来相助。   郑飞如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继续上前一步砍中先前那人,再挨上这两刀,要么只能退后放弃击伤先前那人的良机。   千钧一发之际,郑飞只得身子往后一闪,躲过了这两刀。   那二人随即又朝郑飞袭来。   郑飞刚想再往边上躲,突然想起自己身后还拉着鲁智深,自己要是躲过去了,只怕鲁智深就得替自己挨上两刀!   郑飞慌忙一刀劈向其中一人,同时一脚踢向另外一人。   还好……这一轮袭击又躲过去了!   郑飞站稳身子,呼吸立刻急促了起来,虽才与这些人斗了两轮,但已经无比清楚,这些人各个都会真功夫,而且还不弱!   这可如何是好?!鲁智深暂时瞎了眼睛,自己孤身一人既要冲破这些人的阻拦将鲁智深送进屋里,又要护住自己与鲁智深的安危,而且要完成这一切,自己还必须单手持刀来完成!   但不及郑飞多想,面前又有四人冲来,四把刀也随之而至!   郑飞已经不能再躲了!自己拉着鲁智深,躲的再快也快不过一身轻的他们!就算自己能躲过去,自己身后的鲁智深怎么办?!   一瞬间,郑飞做出决定,把心一横,又拉着鲁智深举刀就朝那四人迎去!同时心中暗道:无论如何,也要把鲁智深送进屋去!   那四人一看郑飞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冲过来,似乎都是一惊,身形也微微一顿,但随即反应过来依旧举刀劈向郑飞!   郑飞怒喝一声,把刀扬成水平方向用力劈出!竟是完全不设防的打法!这也是郑飞的绝招----气势之拼!   是勇往直前,不惧生死,狭路相逢勇者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气势!   郑飞靠着这种勇气,在大漠中救过王进!靠着这种气势,在岐山下震过群贼!   如今,郑飞再次拿起自己的这个绝招,要与这群来历不明的人打个赌!   赌他们敢不敢和自己拼命!   这一刀劈去,只要双方都无从退缩,则只会有一个结果————他们的四把刀一起劈在郑飞的身上,但,郑飞的刀也必会劈在他们的身上!   这是一种两败俱伤的打法,却也是郑飞在这危急时刻唯一的选择!   郑飞咬着牙,目光如炬,无所畏惧的看向对面四人,手中的戒刀……用力劈出!   一瞬之间……!   就在双方即将正面碰撞的电光火石之间……!   就在对方之中最靠前的一把刀离郑飞的脖子只有不到几公分的时刻……!   那四人突然身形一闪,竟全都不顾形象的往边上就地一滚,这才躲过了郑飞即将劈中他们的那一刀!   郑飞心中顿时一喜!但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也随着而来,转头一看,就见自己的左肩瞬间流出血来!   原来竟是刚刚四人中的一人在那极短暂的一瞬间依旧击中了郑飞的左肩,虽未伤到要害,可也将郑飞的肩膀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郑飞随之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哼,却不敢就此停下,对方四人已经躲在了一边,门前之路顿时大开,郑飞怎舍得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郑飞完全不顾被鲜血染红的左肩,拉起鲁智深就继续朝门冲去!   只可惜……!   瞬间又从边上冲过来五个人,五把刀也从上中下三个方向向郑飞砍来!   这……对方竟是如此聪明,一下子就看出来郑飞是个打起仗来不要命的主,但这样不要命的人虽然难对付,却也不是无懈可击的。破解方法也很简单,只要人多,对其从不同方向攻击就可。正所谓双拳难敌四腿,他又不是三头六臂,就算能拼一个方向,又怎能拼多个方向?!   也就是说,总有一个方向是郑飞顾不得的!   郑飞心底又是一沉,心中怒骂一声这群人到底是谁,“战术素养”竟是如此之高!眼看五把刀袭来,郑飞只得停下脚步往后一退!一边退一边进行反击,待拉着鲁智深连退了几大步又远离门口之后,才好不容易站住身形勉强击退了那五人!   只可惜……在这退的过程中,郑飞的身上又有两处挨了对方两刀,虽同样没有伤及要害,可依旧伤得把那衣服都被鲜血染红了!   郑飞也来不及再顾虑身上的刀伤了,此时此刻郑飞心中的焦急已经无法再用言语来形容!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从手上传来的触感可知,鲁智深的身子在微微发着抖,显然是他的眼睛正在遭受何种痛苦的灼痛!   但对方就是不让自己带着鲁智深进屋,他们分明就是在等,等着鲁智深瞎掉!   郑飞想到这里心中突然一动……!   莫非……他们本就知道鲁智深是自己等人之中功夫最高的?   也就是说……他们知道自己等人的详细情形?!   郑飞冷冷的看了一眼包围自己的众人。   他们究竟是谁?!!   郑飞的呼吸已经明显的急促而粗重起来,身上三处深深的刀伤正传来一阵阵令人抓狂的剧痛!这是郑飞自从来到这水浒之宋后第一次受这刀伤,这种滋味,可真不好!   “兄弟,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鲁智深听到郑飞粗重的呼吸声终于忍不住问道。   郑飞努力一笑,“哥哥,没事!”   鲁智深沉默了一下,突然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兄弟!你……你是不是受伤了?你松开我,莫管我了!你自己快走!”   说罢,郑飞只觉鲁智深就在用力挣脱自己的手,知道鲁智深是要牺牲自己给自己争取一条活路!只是……这种事郑飞怎么做得出来?!   鲁智深刚要拼命挣脱郑飞拉着自己的手,突然只觉手上郑飞攥着自己手的力度又大了几分,接着就听郑飞道,“哥哥,便是死,咱们兄弟也要死在一处!你若敢松开我的手,我便立刻自刎在你身前!”   郑飞的话里,流露着无比的坚决!   鲁智深听了浑身一颤,白花花的眼中竟流下两行泪来……!   突然!   郑飞只听身后一声脚步声传来,转头一看,只见竟是从后面又冲上来两人,他们手中之刀也随之劈来!   目标却不是郑飞,而是……鲁智深!   他们终于要对鲁智深下手了!或者……是要借攻击鲁智深来扰乱郑飞!   但无论是哪样,郑飞都毫无选择……!   郑飞大吼一声,举起戒刀又迎了上去!   便只见!两道血光喷起!   其中一道竟是郑飞用拼命的架势一刀劈在其中一人的身上!直把那人劈得断了一条胳膊,立刻痛嚎一声倒在地上。   但另一道血光……却是另外一人也借机一刀劈中了郑飞的左腿!郑飞只觉左腿上一阵剧痛传来,立刻不由自主的单膝跪在了地上!   完了!郑飞心底一阵悲凉……自己一条腿受了伤,又如何再拼杀他们护住鲁智深?!   难道自己和鲁智深……今日就要命丧此地了吗?!!   突然……。   郑飞的眼角看到了一样东西……!   那是……!   郑飞心中一动,就像是在黑暗中抓到了一缕弱小却强大的光芒!   郑飞想定,忍下左腿传来的剧痛,便拉起鲁智深拼命朝那个方向冲去……!   欲知郑飞究竟看到了什么救命之物,又能否和鲁智深逃出生天,且看下文分解!   197,郑屠夫血战群“鬼”,得万幸死里逃生(中)   (裸奔许久,收藏居然不知不觉突破1180了,泪奔。。。就是不知明天一早会不会再掉成117X,汗。。。求收藏,求推荐,求评论,求批评,谢谢。)   上回说到,郑飞突然发现一物,立刻不顾腿上刀伤剧痛拉起鲁智深就往那里跑去!   郑飞此举也把那群人弄得一愣,待看清郑飞和鲁智深所奔去的方向时,便听其中一个似是头领的人突然反应过来一指郑飞的背影惊道。   “快!快拦住他们!”   但已为时已晚!   也是郑飞与鲁智深运气好,那群人只顾得阻拦郑飞与鲁智深往前进屋的路与往后逃跑出寺的路,却对两侧的防御轻视了许多。   只因两边皆是高墙,自是不必担心已经睁不开眼的鲁智深能翻墙逃出去!   所以,当郑飞带着鲁智深拼命朝边上奔去时,所面对的,就只有一个头戴长舌面具手持一把薄剑的人。   而当他看到郑飞满身鲜血,面目狰狞的冲来时,他可见识了郑飞的拼命之态,本已下意识害怕的退了一步想往边上躲去,但又听到刚刚那人的喊话反应过来不能躲!正在茫然无措之际,郑飞已经冲到了近前!   而郑飞二话不说劈刀便下!   只听一声破空之响!那人慌忙举剑去挡,可这剑又怎能与一把重重的戒刀相抗?   更何况,这还是郑飞孤注一掷的拼命一砍!   噗!   只听一声响,便是血花四溅!   眼见所发生的,那群人中顿时有不少人都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郑飞的戒刀竟将那人的薄剑直接砍断,又顺势劈在那人的脑袋之上,竟差点将那人的脑袋劈成两半!   血花立刻自那人的脑袋中激起,几乎全都喷洒在了郑飞的身上,郑飞也立刻变成了一个血人!   郑飞身子不停,一脚踢开那人的尸体,又借势拔出戒刀,身前也已再无任何人可以阻拦郑飞奔向那个东西了。   郑飞心中一喜,立刻拉起鲁智深又向前奔去……!   当那群人跑到刚刚死去的那人尸体之前时……郑飞终于已经拉着鲁智深来到了那个东西的旁边……!   那里是……郑飞几人的马!   原来郑飞刚刚看到的东西是……马?!   郑飞这是……想骑马带着鲁智深逃离出去?   这似乎不太可能吧,现在院门可还被马车的车厢堵得严严实实,这几匹马虽然都是难得的骏马,但却不是三国名马的卢之流,可以载着郑飞与鲁智深跳跃“檀溪”高墙。   那郑飞是要……?   只见郑飞并没有翻身上马,他只是站在这马的前面,看着它,手中握着戒刀,面上一片沉重……!   这是一匹好马,也是载着郑飞走南闯北行了不下千里的马……。   小岳飞能对自己人生第一匹马爱护之极,郑飞又岂是一个冷血心肠之人。   这匹马……既是郑飞的坐骑,也是……郑飞的一个别样的“朋友”!   郑飞看着它……它也在看着郑飞,似乎在奇怪自己的“主人”为何这样看着自己。   郑飞的心下一痛……!   但,郑飞必须去做一件事,这是事关鲁智深,事关不知所踪的庞万春与小岳飞,事关屋中的王进、潘金莲还有武大郎以及大年性命的关键!   郑飞把心一横,忍痛闭上眼睛,猛地举起戒刀……对着马颈用力劈下!   噗!   马儿连一声惨叫都未曾发出,轰然倒地……!   郑飞睁开眼睛,一双虎目中尽是痛苦,可现在还不是心痛难过的时候,眼看那群人已持刀冲向这边,郑飞一把拉过鲁智深,按住他的脑袋凑到了依旧在呼呼向外冒着热血的马颈之处急道,“哥哥,快洗!”   鲁智深向前一摸,顿时摸到了什么热乎乎的黏黏腥腥的液体之物,立刻明白了郑飞的意思,二话不说便把头凑了上去拼命的将马血往脸上涂抹清洗眼睛!   郑飞立刻站起身来,又一扬戒刀,面对朝着这边奔来的众人,一瘸一拐的迎了上去……!   ……。   噗!   郑飞的右肩又挨了一刀。   但那人也没落得什么好,被郑飞也一刀劈中左腿,又被郑飞一脚踢翻……。   ……。   一人面色苍白的站立在郑飞身前,咣当一声,他手中的刀掉落在了地上。   原来,郑飞的刀正架在他的脖子上!   但那群人并未有丝毫的顾忌,依旧冲来!   郑飞眼中一冷,手中戒刀一抹!   噗……!那人倒下……!   但郑飞的背也又挨了一刀……手中的戒刀也掉落在了地上……!   ……。   郑飞整个人都已变成了一个血人!流着他自己的血……!   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着,他的目光在渐渐涣散着,他的手中已没有了任何的武器。   可他依旧站在那里,挡在众人的路上!   那群人站在那里,虽然都知道便是一阵风吹过也能吹倒郑飞,却没人敢上前来,如果不是他们都戴着面具,定然会看到他们脸上那惊愕害怕的表情吧……。   直到,其中一个似是头领冷哼一声,带头朝着郑飞走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   突然听到一声大喝响起!   众人回头一看,就见一条大汉突然手持铁棍自大堂内冲了出来,如一头发狂的猛兽!冲向了这边!   立刻就有人迎了上去与那大汉战在一处!   可还没完。   又听得一声大喝!   竟是从郑飞的身后传来。   竟是鲁智深满头是血,瞪着一双真正的“血眼”自马儿的尸体前站起身来!   鲁智深大步上前一把抱住郑飞,郑飞也终于颓然倒在了鲁智深的怀里。   郑飞努力睁开眼睛,虚弱的一看清鲁智深,嘴角努力挤出一丝笑,想说话,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鲁智深的眼中翻滚出两行“血泪”,轻轻的将郑飞放在地上,拿起地上的禅杖,突然抬起头来对着正与那群人缠斗在一起的王进喝道,“王进!你进来护着他!”   王进一棍打翻一人,待看清躺在地上的郑飞的样子,眼中也是翻滚出两行热泪,拼命一棍扫退众人便朝此奔来,又一下子跪倒在郑飞的身前,脸上尽是无比痛苦和悔恨……!   鲁智深向前迈出一步,抬头看向还剩下的十二名“妖人”,一双血眼虎目中顿时迸发出无穷的怒火!   如死神降临!   198,郑屠夫血战群“鬼”,得万幸死里逃生(下1)   (求收藏,求红票,求评论,求意见,谢谢)   满头是血的鲁智深一声大喝,如杀神现世一般冲着那群面具人冲去!   那群面具人见得鲁智深的样子,似乎也是吓得一呆,都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眼看鲁智深即将杀到。   只听那群面具人中突然有人说道,“还愣着作甚?上!一半围攻他,一半去围攻倒下去的那人和刀疤脸!”   这个声音十分的耳熟,明显刚刚下令阻拦郑飞的也是这个人。   只可惜那群面具人都带着“鬼面具”,看不到是谁的嘴在动,自然也看不出那人究竟是谁。   只不过鲁智深不知道,那群面具人却是知道,随着那人的一声令下,那群面具人顿时反应过来,十几个人立刻分成两批,一批迎向鲁智深,一批朝着郑飞倒地的方向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鲁智深禅杖一舞,便与最前面的几人战到了一起!   却只听一声惨叫。   “啊……”   就见一个面具人如同脱了线的风筝一般往后倒飞出去,落得地上只浑身一个抽搐便没了动静,仔细一看,他的胸口竟是被破开一道深深的血口,直露出来里面的肋骨!   鲁智深的一挑禅杖,挥落上面的几滴血珠,冷哼一声又上前而去……!   ++++++++++++++++++++++++++++++++++++++++++++++   王进听得背后的脚步声,只是慢慢站起身来,深深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郑飞,握着铁棍的手青筋暴起,猛地转过身来,一声惊天怒吼举起铁棍朝着冲来最近的一人击去……!   ++++++++++++++++++++++++++++++++++++++++++++++   月黑风高,杀人夜!   一场屠杀也在进行着!   鲁智深与王进似乎是把所有的怒火都找到了宣泄的方向。   便只听破庙的院子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郑飞静静地躺在地上,或许是因为已麻木了,身上渐渐的已感觉不出疼痛的感觉,他听着耳边传来的鲁智深与王进的怒吼声,心下终于安稳了下来,嘴角也露出来一丝笑意。   终于……得救了!   但……。   谁也没注意到。   一个头戴长舌面具的人,看着场中已不可逆转的败势,他握着刀的手因为恐惧在微微颤抖着,这是直面死亡的恐惧!   突然,他似是想起什么一般猛地转过来头,看向了正敞着门的大堂,在那里,正有两个人探头缩脑的朝外张望着。   待他一看清,脚步立刻悄悄往后退了两步,便转身朝着那屋奔去……!   ++++++++++++++++++++++++++++++++++++++++++++++++++   “鲁大哥,留个活口!”   鲁智深正待举起禅杖将最后一个围攻自己的人铲成两半,突然听到王进的话传来赶忙停住了禅杖,只一脚便把那人踩在了脚下。   再仔细一看,就见在王进与鲁智深的身边脚下,刚刚那十几个装神弄鬼的鬼面人,如今都已各个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没了动静,或身上某处一道大血口,或已身首异处,或头脑崩裂直把那白花花的脑浆都流了出来!   而鲁智深脚下那人便是最后一个还会喘气的鬼面人了,只见他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浑身都在颤抖着,若不是还戴着面具,定会瞧见他的脸色是多么的惨白而恐惧!   鲁智深转头一看,就见郑飞将手臂搭在王进的肩上,正被王进轻轻搀扶着往这边走来。   郑飞的脸色无比的苍白,浑身上下尽是血迹,只不过伤口都已被王进用布条子绑缚了起来。   鲁智深心中一痛,也不管脚下那人了,赶忙上前扶住郑飞道,“兄弟,你怎么样?!”   郑飞朝着鲁智深虚弱的一笑,“呵呵…应该死不了,哥哥你的眼已没事了吧?”   鲁智深用力点点头,“多亏兄弟你想出杀马取血的法子,洒家这眼已无碍了!”   “主人,我……”王进低着头说道,“都是我,我若跟着你与鲁大哥一起出来……”   郑飞一笑,对王进宽慰道,“哥哥怎么又喊起我主人来了?是我让哥哥在屋中护住嫂嫂与武大哥,不怪哥哥的,不过话说回来,也幸亏哥哥没有一起出来,否则若连你也被石灰伤了眼,那咱们可就真完蛋了!”   王进抬头无比愧疚的看向郑飞,眼见郑飞无怨无悔的目光,心中更是异常的难受,若不是正搀扶着郑飞,直恨不得要做出什么事来!   郑飞又对着王进一笑,便转头看向了那个还活着的鬼面人,只见那人已从地上爬了起来,正浑身发着抖却老老实实的朝着这边跪在地上,一副听候发落的样子。   郑飞暗道一声这人也真是识时务,随即说道,“摘下你的面具!”   那人听得郑飞的话,浑身又是一颤便赶忙慌张的把面具摘了下来。   郑飞一看,这人原来是个三十左右的莽汉,长得也极为普通,属于放进人堆里就找不来的那种。   那人立刻朝着郑飞几人磕头道,“大爷饶命,大爷请饶命,小人也是听候命令,小人罪该万死!但小人家里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两岁孩童待哺,求诸位大爷饶小人一命吧!”   郑飞听了这话心中不由一笑,暗道这句经典的台词果真是古今通用,不过,一听这人的声音便能听出这人的确不是刚刚发号施令的那个,应该只是个小帮凶。   郑飞说道,“我问你几件事,你必须如实回答,答得好我便放了你,但若敢有半句隐瞒谎话,你这些同伴便是你的榜样!”   那人又吓得心中一颤,赶忙连连点头,“小人一定说实话,请大爷问吧。”   郑飞道,“我那两个年轻的同伴……他们怎么样了?!”   这也是郑飞最担心的!   庞万春与小岳飞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怕莫要……!   这两个人一个是最亲密的属下与兄弟,一个是被郑飞寄予厚望的民族英雄,无论谁出了意外都是郑飞绝对无法接受的!   郑飞无比紧张的看向那人,努力不放过那人面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就见那人回道,“那两人……我们有同伴引着他们去了别处,他们怎样……小人真不知。”   王进立刻急道,“有几个人引他们走了?!”   那人想了想,“五……六个!”   王进又道,“那六人功夫如何?”   那人道,“与小人不相上下。”   郑飞与王进、鲁智深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的担忧……!   郑飞急道,“他们是往哪个方向去了?”   那人一指东面,“东边,就是从刚刚大爷打了小人一拳的地方出去的。”   原来这人就是刚刚郑飞一拳击中的那个“鬼”,没成想第一个露面的鬼面人居然还活成了最后一个,竟是如此之巧。   郑飞立刻对王进与鲁智深道,“两位哥哥快去东边找找万春与岳飞!”   鲁智深却摇摇头,“洒家一人去便好!王老弟留下照看老弟你!”   说罢,鲁智深转身就走,跑到东面墙下便翻身跳出墙去,迅速没入了黑暗之中。   郑飞心底一叹,暗道一声老天保佑,又问向那人,“你叫什么?你们又都是什么人?为何要装神弄鬼袭击我们?!”   那人赶忙回道,“小人叫姚刚,与他们都是离此五百里路阳谷县边景阳冈上的,之所以今晚要冒犯诸位大爷,是因为……”   姚刚犹豫了一下,似有什么顾忌。   王进看在眼中冷哼一声,“说!”   姚刚浑身一颤,终于把心一横道,“是因为清河县里有个人叫做李霸虎,是我们老大黄霸天的兄弟,是他把我们请来要……要杀了诸位!他还说,事成之后,清河县有个姓潘的大户人家会给我们一大笔钱财作为酬谢!而我们之所以装神弄鬼,是因为……因为这是我们办事的老法子,一般人一见我们这种样子便被吓破了胆,也就任我们所为了……”   郑飞一听心下顿时明白了过来,果然是那李霸虎与潘大户捣的鬼!其实自己也早该想到了,此清河县一行,除了他二人,还会有谁能恨自己等人到如此的境地?   只听旁边王进怒喝道,“还有那潘大户?!真气煞我也!此贼前番欺我妻子,今又要害我等性命,我王进对天发誓,定要取他性命!”   但郑飞却心中一动,又问向姚刚,“姚刚,你为何刚刚说起这事时那般犹豫?”   就见姚刚叹了口气,“二位大爷明鉴,非是小人不愿说,而是……若被我们大头领黄霸天知晓是我说得,我全家定然不保!”   郑飞奇道,“那你为何又敢说了?”   姚刚道,“那是小人突然反应过来,此时此刻就只有小人一人还活着,想来黄霸天应该已经……不知死在这位好汉与刚刚那位和尚好汉二人之中谁之手了吧……”   郑飞点点头,想了想便道,“那你现在便去把那黄霸天的尸首找出来给我看看。不过……你可别想跑,我这哥哥的本事你也看到了,除了棍棒功夫一流,脚下功夫也不慢,你便是想跑也逃不出多远!”   姚刚赶忙用力讨好的点点头,便站起身来环顾了一圈一地的死尸之后,就开始翻找了起来。   只见他一个接着一个将地上死尸的面具揭下,却都摇摇头又走开去往下一具死尸,显然所找到的都不是那黄霸天。   直到他掀起第八具尸体面具的时候才似是犹豫了一下便朝郑飞和王进恭敬的说道,“二位大爷,那李霸虎的尸体就在这里。”   王进立刻搀扶着郑飞走了过去,来到近前低头一看,就见那具尸体的面容果然就是李霸虎!   李霸虎的腹部被划出一个大洞,肠子都流了出来,身体呈现一种歇斯底里的用力状,面上也尽是无比痛苦和恐惧的神情,想来在临时之前也曾拼命挣扎过。   而且从这伤口看,他应该是死在了鲁智深的禅杖之下!   郑飞轻轻点了点头,暗道对这种无耻恶毒的无赖,这种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199,郑屠夫血战群“鬼”,得万幸死里逃生(下2)   (求收藏,求红票,求评论,求意见,谢谢)   郑飞从李霸虎的尸体上收回目光,又对姚刚说道,“很好,继续找黄霸天的尸体!不过……你不要想着蒙骗我们,待找到他的尸体,我用法子确定是他之后才会放你走,你若敢随便找一具别人的骗我,莫怪我……哼!”   姚刚脸上闪过一丝惧色,赶忙道,“小人不敢,小人这就找!”说罢又开始翻起来了众人的尸体。   王进不解的看向郑飞,似是奇怪郑飞为何一定要找到那黄霸天。   郑飞看出了王进的疑问,微微怒道,“这黄霸天端是可恶!今晚咱们差点就毁在了他的手上!他若死了便死了,若不死,咱们也要去景阳冈宰了他!”   郑飞的话语里尽是怒火,他是真的发怒了,因为今晚是郑飞来这水浒之宋后第一次受伤,却就伤得如此严重,毫不夸张的说,郑飞今晚差点就要死在这里!   郑飞简直已经把那李霸虎,潘大户与黄霸天恨之入骨!   如今李霸虎已死,潘大户估计还在清河县等着看郑飞等人的人头,就只剩下黄霸天还没确定是否还活着了。   但……。   只见姚刚把所有的尸体都翻找一遍后却马上慌张的对郑飞二人说道,“二位大爷,没……没找到!”   郑飞一愣,“你确定?”   姚刚拼命的点点头,面上已经开始有了几分的惧色,“小人确定!这些尸体里……的确没有黄霸天!”   郑飞想了想,“今晚黄霸天确定来了吗?他不会是在引开我两个兄弟的那几个人中吧?”   姚刚哭丧着脸,“不会不会!刚刚黄霸天还说过话,一次是要我们拦住大爷你去马边,一次是下令我们……,他始终都在的呀!难道……”   姚刚面色大变颤声道,“难道是他……趁乱逃跑了?”   说到这里,姚刚突然猛地朝郑飞和王进跪在了地上,惊恐的说道,“求二位大爷便是杀了小人也莫要说是小人泄的密,否则……否则小人的家人……”   郑飞心底一寒,“你的意思是说……?姚刚若是知道你背叛了他,就会杀你的全家?”   姚刚惨白着脸刚要回答。   突然!   一声男人的惨叫突然响起!   郑飞与王进听了心底顿时一惊!   这个声音……是来自屋内!   郑飞和王进赶忙朝大堂的方向看去,心下顿时一寒……!   只见在大堂的门前走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人!   女的满脸惊恐,正在不停的流着泪看着王进,不是潘金莲又是何人?!   而另外一人,乃是个八尺有余的大汉,戴着一个长舌鬼面具,他是……?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姚刚用无比的绝望的声音念道,“大……大头领!”   郑飞心中一动,原来,那人就是-----黄霸天!他果然还在这里!怪不得没有找到他的尸体,竟是不知何时进了屋去!   黄霸天的手上握着一把刀,而那刀,便横在潘金莲的脖子上!   潘金莲看着王进,虽看不清她的眼神,却也可以想象到她此刻是多么的害怕!   王进的面色瞬间变得无比的惨白……!   郑飞也是,除了因为潘金莲,还因为郑飞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刚刚那一声惨叫……是谁发出的?   是……武大郎吗?难道武大郎已经……?!   郑飞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今夜这是怎么了?!   庞万春与小岳飞生死未卜,潘金莲落入贼手,武大郎也不知生死!   郑飞的心……降到了谷底!   +++++++++++++++++++++++++++++++++++++++++++   王进高声道,“娘子莫怕,我定会救你!”   说罢,王进便搀扶着郑飞朝黄霸天那边走去。   黄霸天冷笑一声,手中钢刀在潘金莲的脖子上一晃便喝道,“站住!再敢靠近一步,我便宰了她!”   郑飞和王进面色一变,赶忙停下脚步!   郑飞清楚的感觉到王进的身子在微微发着抖!   郑飞知道,王进已经无法再承受一次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了!郑飞赶忙用手抓了一把王进的肩膀!   王进转头一看,就见郑飞朝着自己点点头,目光之中一片坚定!   郑飞这才对黄霸天说道,“请问阁下可是黄霸天?”   黄霸天打量一眼郑飞,“就是我!你是谁?”   郑飞一笑,“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想跟黄老大商量件事。”   黄霸天没有说话。   郑飞继续道,“我们让黄老大安然无恙的离开,发誓永不报仇,并且还会送给黄老大三倍于那潘大户所给的钱财,如何?”   黄霸天一愣,离开狞笑道,“小子,真看不出你还这么有钱!你的意思可是老子只要放了这个小妞,就能得到你许诺的东西?”   郑飞点点头,“没错,我们可以发……”   “哈哈哈!”黄霸天突然大笑了起来!“小子,你们杀了我这么多人,你当老子信你?不过……老子从你的话里听出来一件事,这个小妞……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郑飞心底一沉,冷冷的看向黄霸天!   黄霸天狞笑一声喝道,“你们都放下兵器!如若不然,哼哼……”黄霸天手中的钢刀又一晃,顿时,几滴血便自潘金莲愤怒白皙的脖子上流了下来!   王进浑身一颤!看着黄霸天目眦尽裂的怒喝道,“你若敢伤害她,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哈哈哈!”黄霸天又是猖狂的大笑一声,把刀自潘金莲的脖子上移开转而一指王进狞笑道,“我便杀了她你……”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郑飞大吼一声,“万春!”   黄霸天一愣。   便在此时,一支箭嗖的一声就自黑夜中射了过来……!   +++++++++++++++++++++++++++++++++++++++++++++++   黄霸天的刀掉落在了地上,他拼命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因为在那里,是一支横穿颈部的长箭!   但已没有任何用了,黄霸天只挣扎了几下便颓然倒在了地上,又浑身猛地抽搐一下就没了动静,只能看到自面具中露出的眼中尽是惊恐和对求生的向往,以及……到死也不信的眼神!   潘金莲反应过来一声尖叫,朝着王进扑来。   郑飞拍了拍王进的肩膀,便自觉的挣扎着离开王进的搀扶站到了一边。   王进愧疚的看了郑飞一眼,也终于忍耐不住的迎上潘金莲将她抱在怀中,不停的安慰了起来。   潘金莲立刻放声大哭起来!   郑飞则转头看向一边笑了笑,只见在那里,三个人自墙头站了起来,正是鲁智深,庞万春与小岳飞!   郑飞的心顿时宽松了大半!   他又忍着剧痛挣扎着挪步到大堂门前往里一看,一颗心终于完全放了下来……!   只见屋里,武大郎正流着泪如痴傻一般抱着……倒在血泊中的大年。   200,丁谷皮手刃仇敌,王教头血洗清河(上)   (诸位朋友若觉得本书尚可,无论追看还是养看,都请帮忙【收藏】一下,谢谢。)   “哥哥,你……”   庞万春一把扶住郑飞,看这儿郑飞满身的伤,眼圈泛红,声音哽咽!   小岳飞愣愣的看在一旁看着如血人一般的郑飞,脸上也尽是心疼之色,小声而关切的问道,“郑师父……疼吗?”   郑飞笑着对二人说道,“已经没事了……对了,你们有事吗?有没有受伤?!”   庞万春悄悄擦了擦眼睛,赶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我们都没事!哥哥,都怪我!若不是我,你也不会……”   “不不,是怪我!”小岳飞满脸愧疚的抢着说道,“我和师兄发现有人翻墙逃走,师兄去追,要我去给你们报信,但我看师兄只有一个人,我怕……,所以……,我应该先回来报信的……”小岳飞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已经带有一点的哭腔,表明他的心情是多么的愧疚与自责。   郑飞伸手拍了拍小岳飞的肩膀笑道,“傻小子哭什么?我这不没死呢嘛!其实你做的很对,在那种情况下是不应该让你师兄自己一个人去,只不过就是你经验有些不足,你若当时大喊一声也能为我们报个信,你说呢?”   小岳飞抬起头来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郑师父!”   郑飞又对庞万春道,“万春,以后再遇到这种冒险的事千万不要再做!”   庞万春也用力点点头,“哥哥请放心,这次我记住了!”   郑飞又看向鲁智深,叹了一口气道,“还有你,哥哥,以后行事切莫那么冲动了!”   鲁智深摸着自己的大脑袋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洒家也记住了,兄弟你放心便是!”   郑飞点点头,这才转头看了一眼大堂之内,不由叹了一口气,“万春,扶我进去。”接着一指还跪在地上的姚刚对鲁智深道,“哥哥,你也把他带进屋来,我有事要问他!”   说罢,庞万春便扶着郑飞,与小岳飞,王进、潘金莲还有鲁智深和姚刚一起进了屋,来到武大郎与大年的身前。   只见大年紧紧闭着眼躺在表情痴傻的武大郎怀抱之中,大年的胸口是一个大血窟窿,已经有些凝固的血迹染红了一大片地面,在他的脸上,还保留着一丝“用力”的痕迹,显示他在临死之前似乎用尽力气做过什么事情。   只听潘金莲依偎在王进的怀中轻轻的抽泣道,“大……大年兄弟是为了……为了护住我和武大哥才……”   潘金莲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王进叹了一口气,轻轻抚摸着潘金莲的头发轻声安慰道,“真的不怪你……大年这孩子……唉!”   只是短短一句话,众人便都想象到了刚刚屋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真没想到,刚刚还与武大郎一起吓得哆哆嗦嗦抱在一起的大年,竟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勇敢的为保护别人而……!   郑飞的心中顿时五味杂感一起涌上,既是无比的沉重又是无比的庆幸。   他沉重于机灵、重义气的大年就此一命归西,又庆幸于自己幸亏在出发前带上了他,否则……,只怕武大郎与潘金莲必有一人会毁于那人之手!   就在此时,只见武大郎突然抬起头来用茫然无助的目光看了一眼众人之后……。   “大年啊……我的兄弟呀……你怎么走得这么早啊!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跟着呀……大年我的苦命兄弟呀……”   武大郎就像是突然才反应过来一般,猛地一把将大年抱在怀中便嚎啕大哭起来!   声音是无比的痛苦而悲愤!   在场众人莫不为之动容!   看着大年那张原本年轻朝气激灵的脸渐渐变成了死灰之色,郑飞的心也是骤然一痛!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瞬间升起在心头!   郑飞沉声道,“武大哥,你要保重!大年的仇……我誓要他们血债血偿!”   武大郎听了郑飞这话才渐渐止住了哭声,抱着大年的尸体木然的点了点头。   郑飞转身看向那姚刚,只见那姚刚正一脸忐忑的跪在地上,身子也在微微发着抖,一副害怕到极点的样子。   郑飞冷冷喝道,“姚刚!你想活命吗?”   姚刚慌忙回道,“想!小人想活命!”   郑飞道,“那好,我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只要你实话实说,我便放你走!”   姚刚抬起头来,惊喜的说道,“大爷说话当真?”   郑飞点点头,“当真!”   姚刚立刻道,“好!大爷请问吧!”   郑飞一指门口那具尸体,“此人确实是黄霸天?你不用摘下他的面具看看?”   姚刚很肯定的点点头,“肯定是他!刚刚就是他的声音!小人万分确定!”   郑飞道,“要来害我们的,除了李霸虎与潘大户,还有没有别人?”   姚刚道,“没有!”   郑飞点点头,“除了今晚来的这些人,你们还有没有别的人?”   姚刚道,“我们景阳冈共有两个头领,此行便是大头领黄霸天带出来我们二十几个人,除了小人都已经死在了这里。二头领张伯海还留在景阳冈上,手底下还有二十多人。”   郑飞满意的一笑道,“很好!我再问你,我若放你走,你以后会去做什么?”   姚刚一愣,随即后怕的说道,“我……我反正不敢再做强盗了,我就回去井冈山接出我的家人,再下山做个小买卖。”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嗯,我已经可以放你走了,不过,因为我还要回去报仇,为了防止走漏风声,只能先暂时留你一留,你看如何?”   姚刚面色一惊,接着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小人明白,反正黄霸天已经死了,小人的家人也不会再有什么危险,小人愿意留到大爷报完仇为止!”   郑飞一笑,转头对小岳飞道,“岳飞,去找条绳子。”   小岳飞立刻便去车厢那里找来一条绳子。   郑飞又对姚刚笑道,“暂时只能委屈你了!”   说罢,郑飞对小岳飞道,“把这位姚兄弟绑在柱子上去。”   姚刚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众人,只得站起身走到大堂边的一根柱子前站好,任由小岳飞绑好了他。   姚刚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绳索,又抬头对岳飞赔笑道,“大爷,您可得说话算术,事成之后一定要放了我呀!我全家可还都指望着我呢!”   郑飞一瘸一拐走到姚刚的身前,淡淡笑道,“我说话当然算术……我刚刚才说过要给大年兄弟报仇,怎么会这么快忘记了呢?”   郑飞的笑容在慢慢褪去,声音也越来越阴冷,只听他继续道。   “你说对吗……黄霸天!”   201,丁谷皮手刃仇敌,王教头血洗清河(中)   (求收藏,求红票,求评论,求意见,谢谢)   郑飞把话一说,在场众人听了都是一惊!   被绑在柱子上的姚刚更是面色大变,哆哆嗦嗦的惊道,“大……大爷,大爷啊!您可别跟小人开玩笑,小人是姚刚,不是黄天霸,那黄天霸就在门口那呢!”   鲁智深等人也都赶忙走到近前,都是一脸的不解看着郑飞!   就连怀抱大年尸体的武大郎也止住了哭泣,抬起头惊讶的看看郑飞,又看看姚刚。   郑飞则冷冷的看着姚刚冷冷一笑,“你就是黄天霸!”   姚刚一愣,又急忙带着哭腔惨道,“大爷!小人真是姚刚,小人真不是黄霸天!大爷您别吓唬我!”   郑飞冷笑一声,继续道,“黄霸天,是条好汉你就承认了便是。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无论你是姚刚还是黄霸天,我都没打算放你走。今晚,你们杀了我的兄弟,无论是你,还是别人,都必须死在这里!”   姚刚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的惨白,急忙用求救的目光的看向鲁智深、王进几人,但只能看到众人虽都是一脸的不解,却都没有对郑飞的话流露出哪怕一丝的反对,有的尽是服从。   姚刚将目光重新转回到郑飞的身上,脸上的惊恐之色突然慢慢褪去了,他笑了……。   几乎在一瞬之间,姚刚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脸上那憨厚、胆怯的表情立刻变成了一种莫名的奸猾与疯狂之色!   “呵呵,居然被你看穿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看穿我的?”姚刚抬头挺胸,神色如常的对郑飞说道,一点也不像一个被人绑在柱子上任人处置的囚犯,倒像是一个正与郑飞平常交谈的朋友。   郑飞的眼中也不由闪过一丝惊讶,但心中更多的是怒意!若是旁人对自己装好汉自己说不定还会高看他一眼,但此人如此……只会让郑飞更加的厌烦他!   就在此时,已经反应过来的鲁智深与王进等人面色都是大变,王进一把掏出匕首抵在了黄霸天的喉咙上,面红耳赤的似要当场就把黄霸天杀死一般。   黄霸天见状更是哈哈大笑起来,用轻蔑的目光看着王进道,“怎么了?你杀呀!老子怕你怎地?!十八年之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王进面色又是一变正欲将手中的匕首送入黄霸天的喉咙里,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   耳边立刻传来郑飞的声音,“王哥,你先放开他,我还有话。”   王进气恼的瞪了一眼黄霸天,还是不情愿的收回了匕首。   郑飞看着黄霸天,突然也笑了,“你果然便是黄天霸,还好,刚刚差一点就把你放走了。”   黄霸天闻言果然浑身一颤,脸上那疯狂的笑意又迅速的消失掉,瞪着郑飞怒道,“你诈我?!”   郑飞冷冷一笑,双眼直逼黄霸天的眼睛,“没错。而且我还知道,你是在故意激怒我们,想让我们给你一个痛快的速死,是吗?”   黄霸天浑身又猛地一颤,原本似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目光中骤然闪过一丝明显的惧色,他愣愣的看着郑飞,终于,恐惧之色再度显现出来,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鲁智深与王进等人的脸上也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郑飞却又对着黄霸天叹了口气,“其实……你真是多此一举,今晚我肯定会杀了你,但不会用那种折磨残忍的办法,虽然,我恨你入骨!”   黄霸天用无比惊讶的目光看着郑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终于,他颓然的叹了口气,整个人也松垮了下来对郑飞说道,“谢谢。只是能否让我死个明白,我是怎么被你看穿的?”   郑飞点点头,伸手指向一个方向,“因为他!”   众人立刻顺着方向看去,却都是一愣,只见郑飞所指的居然是……已经倒在门口死去的“假黄天霸”。   郑飞接着道,“你刚刚在院中从你所谓的‘交待’到为我们寻找尸体,我都没有怀疑过你。直到你自作聪明的大声说没有找到黄天霸,还说黄天霸会杀了你的家人。接下来那人就出现了,当时我就有些怀疑,那人明明已经藏了起来,为何还要冒险进屋去把我朋友杀掉又劫持了我嫂嫂呢?等看到他临死前的表现,我才明白了过来,他其实本不想暴露自己,却是不得不现身出来装成黄天霸。而原因……就是你所说的‘黄天霸会杀掉你的家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话其实是你故意大声说给他听得吧?你威胁会杀掉他的家人,他才不得不按照你的意思装成你!”   黄天霸道,“那你又是如何看出他……不是黄天霸的?”   郑飞一笑,“一个正常人临死的时候,要么会看向杀害自己的人,要么会看向自己最不想离开的亲人,除此之外,便还有一种,他会不知不觉的看向对自己有特殊意义的人。而他临死之前不但没有去看究竟是谁射箭杀死了他,也没有用仇恨的目光看向我们,却往你那里的方向看了许多眼。这便是我开始怀疑你的地方。其实,你刚刚的演技很好,你只要再随便找一具尸体说成是黄天霸,我就不会怀疑你,并极有可能会放了你。说到底,就像是你刚刚想故意激怒我们一样,你把自己的那一套做事的习惯全都用在了我们的身上,以为我们也会如你一般心狠手辣不讲道义,这才暴漏了你自己!”   黄天霸愣愣的看着郑飞,慢慢低下头去一声苦笑,“我明白了……,谢谢。请问是谁会动手杀我?”   郑飞转过身去,居然看向了武大郎道,“大郎哥,你来!”   武大郎一惊,赶忙摇头,“我……我不敢!我连个蚂蚁……”   郑飞看向大年沉声道,“就是这个人害死了大年兄弟,哥哥你不恨他吗?”   武大郎浑身一颤,低头看了看大年,终于将大年的尸体轻轻放在地上,慢慢走到了郑飞的身前,浑身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郑飞拿过王进手中的匕首,又将它放在武大郎的手中,并将武大郎的手紧紧攥紧,凑到他耳边说道。   “大郎哥,他是李霸虎找来的,就是为了杀掉你我,想想李霸虎是怎样逼走了武二哥,武二哥至今生死未卜!再想想李霸虎是如何的欺凌你,想想你所受过的所有屈辱!再想想可怜的大年,他才二十岁呀!难道,你不想为他报仇吗?!”   武大郎的浑身剧烈的颤抖了起来,突然如一头发了狂的野兽一般大喊一声。   “啊!!!!!!!!!!!!!!”   便见武大郎矮短的身材手握匕首,脸色狰狞的朝着黄霸天狠狠刺去!   噗!   匕首直入黄天霸的腹部!   黄天霸痛哼一声,嘴中立刻流出血来,面上尽是剧烈的痛苦之状。   谁料,武大郎却像是发了疯一般,又猛地将匕首自黄天霸的身体里拔了出来,又狠狠刺了进去。   拔出,刺进!   拔出……刺进……!   拔出…………刺进………………!   黄天霸的腹部已经被刺成了马蜂窝,他也早已气绝身亡,可武大郎还在发狂的刺着!刺着!刺着!   鲁智深几人都在愣愣的看着武大郎,看着这个身上已被激上许多血迹的矮小的侏儒发泄着长久以来心中的怨恨!潘金莲更是吓得早已闭上眼睛瘫倒在王进的怀里。   只是,所有人都没注意到。   郑飞的嘴角,却露出来一丝极其隐秘的笑意……。   ++++++++++++++++++++++++++++++++++++++++++++++++++++   “好了武大哥,他已经死了,大年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郑飞拍了拍武大郎的肩膀,伸手自武大郎的手中慢慢卸下匕首。   武大郎如痴傻了一般转过身来,突然又是嚎啕大哭的扑倒在大年的尸体上。   众人的心中又是一沉。   王进一脸怒色的怀抱潘金莲走到近前对郑飞道,“我这便就骑快马去清河县取那潘姓狗贼的人头!”   鲁智深也道,“对,洒家也去!此人不除,难解洒家心头之恨!”   郑飞点点头,冷冷道,“去吧!一切小心,还有……只取那潘大户狗头即可,不可伤及无辜!”   王进和鲁智深用力的点点头。   王进又转身宽慰了潘金莲几句,便与鲁智深一起出了屋,不一会,外面便传来马蹄声远去的声音。   郑飞又转身对庞万春和小岳飞道,“万春,岳飞,我想麻烦你们一件事。”   庞万春和小岳飞赶忙道,“哥哥请讲。”“郑师父请讲。”   郑飞道,“我想要你们在寺外找个好地方挖上两个坑。”   庞万春奇道,“挖坑?其中一个可是要葬大年兄弟?那另一个是要……?”   郑飞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哀,轻轻道,“我要葬我的另外一个朋友……”   202,丁谷皮手刃仇敌,王教头血洗清河(下)   (永不断更,求收藏,求红票,求点击,求意见,谢谢)   一声马鸣声响起,两条身影便自庙门走了进来,正是王进与鲁智深。   王进的手上还提着一个小布袋,小布袋的底部已被鲜血染红,时不时的就滴下一两滴鲜血。   鲁智深的手中也提着一个布袋,并且要比王进所提的那个大上许多,似乎也重上许多。   王进与鲁智深来到庙门之前时,庞万春也扶着王进与小岳飞等人迎了出来。   庞万春立刻道,“二位哥哥,事情办得如何?”   鲁智深哈哈一笑道,“我和王老弟连夜赶去清河县,摸到那这狗贼家外,待遮住面目之后便翻墙进去,正巧又抓住一名小厮,只一吓唬便问出了这狗贼的屋子,摸进去一看,那狗贼正与那肥婆娘睡得如个死猪一般,洒家与王老弟准备好后便唤醒了他二人,他二人一见我们直吓得魂飞魄散,洒家又只一吓,那狗贼便将如何找到李霸虎要谋害咱们性命的事全盘说了出来。我们一看确实没有冤枉好人,便……!洒家也本想结果了那贼婆娘,不过想起郑老弟的嘱咐,这才罢了手,只一拳打昏了她。临走之前,我还发现了这个……”   说罢,鲁智深将自己所提布袋的口子往下一倒……!就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响……!   武大郎与潘金莲皆都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倒吸冷气之声!   原来,鲁智深所倒出的,居然都是些白白黄黄的银两金子!其中还有一叠交子钱,只最上面一张的数目就已经是一个让寻常百姓终生都无法望及的数目!   王进也一笑,立刻也将自己手中那布袋扔到了地上,就见从布袋里面滚出来一颗圆滚滚的东西,竟然是一颗人头!   那人头停止翻滚,脸部正好对上郑飞几人所处的方向,众人仔细一看,只见此人面目狰狞,无尽的恐惧还依旧留在脸上,不是那潘大户又是何人?!   武大郎从刚刚看着钱物的震惊之中还没回过神来,猛然又见人头立刻又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潘金莲也一声惊叫慌忙用手捂住了眼睛。   郑飞转头看了一眼武大郎与小岳飞。   只见武大郎虽依旧是一脸害怕的表情,但脸上同时还有一丝解恨之色。正如俗话说的好,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武大郎现在便应该属于这种状态,其实这事说来也巧,自己本想只带着武大郎去给武松送个人情,但昨晚在处置黄霸天时突然灵机一动,便决定让武大郎来杀掉黄霸天。一来是大年枉死,武大郎悲痛不已,也当给他解解恨,别日后回想起这事再对自己心生怨念。这二来,就是要拖武大郎下水,武大郎都跟自己下水了,自己只要拐走了武大郎,你武松还能不来?   再看小岳飞,便见小岳飞自始至终都是神色如常之态,不但没有丝毫的惧色,更表现出一种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符的沉稳。郑飞不由更是心中一喜,看来是经过昨夜一场突如其来的厮杀,让小岳飞不知不觉之间成熟了许多!   也许……是时候告诉他些什么了!   郑飞想定,便对鲁智深与王进笑道,“二位哥哥做得好!这黄白之物也拿的好!那狗贼死不足惜,而这些黄白之物也尽可以接济一番一路所遇到的穷苦百姓!”   鲁智深哈哈一笑,“洒家也是这么想的!”   郑飞点点头又对众人道,“趁着官府未察觉之前,咱们速速离开此地!”   庞万春看了一眼满院子的死尸问道,“哥哥,这些尸体该如何处理?”   郑飞道,“这些人虽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咱们也不忍他们在此暴尸荒野……大家把这些人的尸体都抬进屋去,咱们一把火烧了这荒庙!”   众人点点头,正欲行动,郑飞却又对小岳飞说道,“岳飞,你扶我去边上走走。”   小岳飞一愣,立刻应了一声自庞万春手中扶过郑飞,二人一起往边上走去。   王进则与庞万春、鲁智深一起走向了那些死尸,那武大郎愣在原地犹豫了一下,突然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矮短的身材一动也跟了上去。   ++++++++++++++++++++++++++++++++++++++++++++++++++   “岳飞,害怕吗?”   “昨晚刚开始的时候……有一点。”   “昨晚……你有没有杀人?”   “有……有一个,他要从背后偷袭庞大哥,我就……”   “杀人的滋味很不受吧?”   “是!”   “那种滋味我知道……当初在大漠的时候,为了救你二师父,也为了救我自己,我也杀了人,那是我第一次杀人,而且是一次就杀了三个人!这种夺去别人生命的感觉很不好受!但是,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去做,就像昨晚一样,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还有你最亲近的人。直到后来,我经历了许多事,我才明白一个道理。杀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为何去杀。就像同样一把刀,有人用它去伤害别人满足自己,有人却可以用它来抵抗奸邪,保护自己最亲近的人。”   “我明白了,谢谢郑师父教诲。”   “对于我们几个为何可以如此如常的杀掉这么多人,你好奇吗?”   “嘿嘿……有一点好奇。”   “呵呵,想不想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估计就算我现在再给你说什么我们是做买卖的,你小子也不信了吧。”   “想!但是……我不在乎。”   “哦?”   “我只知道郑师父与大师父、二师父还有庞师兄都是真心对我好,不管你们是做什么的,我都不在乎……”   “我们是强盗。”   “强……强盗?”   “对,不过……我们不是普通的强盗,来,我来给你讲讲我们待在那个地方,还有我的那些兄弟,以及……我们想做的事。”   +++++++++++++++++++++++++++++++++++++++++++++++   “王哥,我还是骑马吧,你与嫂嫂待在车厢里。”郑飞一脸为难的对王进说道。   王进却把个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坚决的说道,“主……老弟你受了这么多处刀伤怎能骑马,你便好好的躺在车厢里就是了!正好你嫂子可以在旁边照顾你!”   郑飞的脸色一红,“可是……,我和嫂嫂……”   王进继续道,“你怕什么,这是我娘子你嫂嫂,又不是外人,嫂嫂照顾受伤的小叔子有何不可?你若不肯,就是真不拿我当哥哥了。你莫多想,江湖儿女哪有那么多顾忌!”   “郑……郑兄弟,你便在车厢里吧,你是我夫君的生死兄弟,此番受伤又是因我而起,于情于理我都该照顾你的。”潘金莲站在王进身旁,她的脸色虽也有些微微的泛红,却是一脸正色的对郑飞说道。   郑飞眼见如此,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又对庞万春说道,“万春,放火吧!”   庞万春点点头,“是!”说罢便拿着火把快步又钻进了荒庙之中。   不一会,荒庙的上中便升起了丝丝的黑烟。   郑飞待庞万春走出荒庙来到近前之后,又深深看了一眼荒庙,便在庞万春的搀扶下钻进了车厢。   潘金莲也随后在王进的搀扶下也进了车厢。   王进、庞万春、鲁智深与小岳飞这才翻身上了马。   武大郎依旧坐在马车之前,他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已经空了旁边,眼中又闪过一抹浓浓的哀伤,接着便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一扬手中的马鞭!   “啪……!驾,走!”   四匹马,一辆马车再次缓缓朝着北方行去。   只留下一座正被熊熊大火所燃烧的荒庙,以及,在荒庙不远处两座新隆起的坟头……。   ++++++++++++++++++++++++++++++++++++++++++++++++   潘金莲缩坐在马车的一边低着头缝补着衣服。   郑飞则躺在车厢的另一边装睡着。   嗯?装睡?   是啊,不装睡还能咋地?   这可是古代……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   一男一女独处在一个狭小的马车车厢里,这是什么概念?   从潘金莲脸上那一抹怎么也消不去的羞涩中就可以看出答案来!   即便郑飞来自现代本不在乎,即便王进也不在乎,更即便潘金莲也是真心想照顾郑飞以报恩。   可郑飞还是知道……装睡,是自己目前最好的选择!   别无其他!   不过,如今能静静的躺在车厢里,耳边只有车轮以及马蹄的声音,郑飞的心的确有了一种难得的静谧之感。   这也的确是一个极为适合独自静静的“思考”的时候……。   郑飞感受着身上刀伤所传来的丝丝痛疼,想着最近几日的经历,想着昨夜那惊心动魄的一切,他的拳头慢慢攥紧了,一个决定也暗暗下在了心头。   “待去找过柴进与武松,也该到了回岐山的时候了,再这么乱跑,万一哪一天把命丢了……还玩个球?”   203,鲁智深威震柴府,两兄弟把泪重逢(上)   (求收藏,求红票,求评论,求意见,谢谢)   政和四年,八月十五。   沧州城外,五匹马,一辆马车在朝着沧州城所去的大路上缓缓行着。   这几人不是旁人,正是郑飞、鲁智深几人。   只见郑飞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浑身上下一身干净利索的衣服,不但穿得精神,他的气色也是极为的好,面色红润神清气爽,而且还比大半个月前稍稍的胖了些。   其实……真是想不胖都不行呀。   当日众人离了那荒庙,一路行进到了德州,众人眼看郑飞身受重伤便决定不再继续前行,在德州谎称在路上遭了贼人受了伤害,就在德州租了个僻静的宅院住了下来,又请来当地的大夫为郑飞好生治伤调养。   王进娶了潘金莲的好处也顿时显现出来,没想到潘金莲不但人长得漂亮,更是做得一手好菜,每日里不停地换着花样给郑飞做大补的东西,郑飞不吃还不行,一说不吃王进几人就一个个长吁短叹的过来劝,郑飞无奈,眼看着自己这体型一天天开始走样,郑飞真是欲哭无泪。   终于,在第二十日,在郑飞无比期盼的目光注视下,那大夫总算给了一句,“恭喜阁下,您已经完全康复了。”   郑飞这才终于恢复了自由之身……。   除此之外还有件事不得不提,便是郑飞吩咐鲁智深、王进、庞万春与小岳飞几人将那些取自那潘大户处的黄白之物尽数用各种法子散给了德州及周边的百姓,不但赢得了一方赞誉,更令武大郎、潘金莲与小岳飞都是钦服不已。   不过武大郎一看这德州极为太平,竟生出了要在此落户过日子的打算,不想再去沧州了。不过这怎么行?他要不去沧州的话郑飞这一身伤不就白挨了!郑飞临行之前又是一番连哄带骗,什么此地离清河太近,万一被人得知,只怕那黄霸天的手下余孽便要来此寻你的麻烦。又比如什么你临走之前可是给左邻右舍说得去沧州,万一武松回来再去沧州找你怎办?把个老实巴交的武大郎吓得一愣又一愣,只得继续蒙在鼓里被郑飞“拐”走。   接下来郑飞又狂练了几日拳脚,待恢复了几分“风采”之后,众人便重新踏上了去往沧州城的路。   众人接下来一路也再无任何意外发生,终于八月十五日中秋节这天来到了沧州城。   郑飞停下马,看着眼前这座大宋边境边上的城市,嘴角一笑对马车上的武大郎道,“大郎哥,咱们到了。”   武大郎憨厚的笑笑,“是啊是啊,到了这里,俺就能安心的开个炊饼坊好生过日子了,就待俺兄弟得到消息再来找俺就能一家团聚了!”   郑飞笑着点点头,一指沧州城道,“走,进城!”   +++++++++++++++++++++++++++++++++++++++++++++++++++   这沧州作为边境要塞,守备的确比内陆的城镇严密了许多,郑飞一行人在城门便被好生盘查了一番。   还好,有马植提前为郑飞办好的路引为证,郑飞又偷偷塞给守门的军士一点“好处”后就顺利的进了城。   沧州城内也是挺热闹,路上行人川流不息,路边店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郑飞笑着又对武大郎说道,“武大哥,你看此地如何?开你的炊饼坊比那清河县要好吧?”   武大郎喜得连连点头,“对对,还好听了郑兄弟的话来了这沧州城,要不俺在那三寸清河县待一辈子也不知道这天下还有这么热闹的地方呢。”   庞万春在旁插嘴笑道,“那是武大哥还没去过北京,也没去过东京,那里可比这沧州还要热闹,还要繁华!”   武大郎惊讶的连连咋舌,“比这沧州……还要大?!”   郑飞一笑,“有机会定会带武大哥去看看。”   武大郎连连摆手,“不敢不敢,郑兄弟能把俺带离那苦海来此地,俺已经无比的感激了,别的俺可再不敢奢求了。”   郑飞不置可否的笑笑,又道,“小弟现在本该给武大哥立刻寻个地方让武大哥安顿下来,但小弟初来这沧州人生地不熟,也不知哪里好哪里不好,正巧小弟在这沧州知道一位仗义疏财的柴进柴大官人,小弟正想去拜访他,不如武大哥随我一起去,小弟再托那位柴进柴大官人为武大哥寻个好地方,也省得万一碰见奸诈小人被骗去钱财,如何?”   武大郎不好意思的笑道,“这……还怎么好再麻烦郑兄弟……”   郑飞笑着摇摇头,“武大哥切莫如此客气,正所谓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也不差这一点半点了。走吧!”   武大郎感激的连连点头。   +++++++++++++++++++++++++++++++++++++++++++++++++   你若打听沧州城别的东西可能打听不到,但若问起沧州柴进柴大官人的府宅在哪里,那可是人人皆知!   郑飞只一打听便顺利的寻到了柴进的府宅外,但看一座极为气势的宅院显现在眼前,朱红大门上是一张大大的牌匾,上书“柴府”两个大字!   郑飞心底一叹,暗道这柴进果真不愧为皇亲国戚,这样的高规格的宅院自己也只在东京汴梁见过,就算比之那蔡京蔡府也差不几分。   武大郎则愣愣的看着这府院惊道,“这……这就是郑兄弟所说的那位柴进柴大官人家?好……好气派!”   郑飞一笑,往那门口一看,就见正有两名身穿家丁衣服的年轻人正守在门口,刚刚把一个一身华丽锦衣的人奉承笑着迎进门去。   郑飞几人一起翻身下马,郑飞将手中的缰绳交给小岳飞,便与鲁智深和王进一起朝着大门走去。   来到近前,郑飞朝着那两名家丁一抱拳,“二位有礼了,请问这里可是柴进柴大官人府上?”   那两名家丁其实早就看到了郑飞几人,见郑飞几人都是骑着马,已然知道郑飞几人都不是什么寻常人,其中一人便客气的回道,“正是我家大官人府上,你们是谁?有什么事吗?”   郑飞客气的说道,“我等久仰柴进柴大官人盛名,今日特来拜访,还请小哥劳烦进去通报一声。”   却不料此话一说完,那人立刻有些为难的说道,“诸位来得真是不凑巧,今天是中秋节,我家大官人要与家人团聚,一概不见客的。”   鲁智深听了面色顿时一沉喝道,“你这人怎睁眼说瞎话?我们刚刚才看到有个人进了门去,你怎又说不见人?”   那家丁又道,“哦,那位是我们家大官人的朋友,自是可以进。”   郑飞想了想,暗道这大过节的,贸然前来拜访的确也不太好,不如改日再来,便道,“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搅了。”   说罢,郑飞刚要与鲁智深和王进转身往回走,却见另一个家丁突然说道,“喂……你们是江湖上的人物吗?”   郑飞一愣,随即笑道,“我等正是,怎么了?”   就见那家丁立刻低头对另一个家丁小声说道,“大官人……吩咐过……碰见……必须进去通报,咱们……”   郑飞奇怪的看着二人商量着什么。   终于,一人对郑飞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等一下吧,我进去通报一声。”   说罢,那人转身就往门里走。   郑飞又是一愣,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既然他们愿意进去通报,自己再等一下也未曾不可。   却不料,那人刚刚进了门内,便听到从门内传出来一个声音。   “什么?不行!怎能随随便便就进去通报?!惹了大官人过节的兴致怎么行?!随我出去看看!”   204,鲁智深威震柴府,两兄弟把泪重逢(中)   (为了能让剧情更合理一点,203更的结尾稍微小改了一下,不好意思。)   只听得门内传出一声极为不满的话,接着就见刚刚才进去通报的那家丁先一脸忐忑的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出来一人,乃是个年约三十左右的汉子,头戴一顶方头巾,正一脸的不满之色。   还待在门外的那家丁见了他立刻恭敬的称道,“教头好。”   那被称作“教头”的人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接着就把眼上下打量一番郑飞几人,态度极为傲慢的说道,“你们有什么事?为何要求见我家大官人?”   郑飞心中一动,立刻从这两名家丁的表现上看出此人应该是柴进府上什么人物,便抱拳一礼客气的说道,“我等久仰柴进柴大官人美名,特来此拜访柴大官人。”   那人却只是把手背在身后,也不还礼,又冷冷问道,“哦?那你们是谁?可是江湖成名的人物?”   郑飞听了不由一笑,心中暗道看来这柴进果真喜欢结交江湖人物,无论是那两名守门家丁还是这个所谓的“教头”都要问前来拜访柴进的是不是什么江湖人物。尤其是这人,还要问是不是“成名”的江湖人物,难道不成名的江湖人前来拜访那柴进就不愿意接见吗?   郑飞那岐山大头领的身份自然不能随便说出来的,一是以免引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二来自己的名号柴进也不一定听说过。   郑飞想了想便一指鲁智深道,“我不是什么人物,但这位乃是五台山文殊院智深大师,人送外号‘花和尚’,劳烦阁下进去通报一声吧。”心中同时暗道,以“花和尚”鲁智深的大名,那柴进听了应该能现身出来吧。   却不料,那人听了这话居然立刻面目表情的摇摇头,“‘花和尚’?智深?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   郑飞一愣,暗道这人怎如此孤陋寡闻,你没听说过可不代表你家主人柴进没听说过吧!但也只能无奈的笑笑,又道,“便请阁下尽管进去通报一声就是了,柴进柴大官人听了我哥哥的名号,自然会出来相见的。”   那人却依旧把头一摇,一脸不耐烦的嚷道,“通报便不用了,今日我家大官人不便见外人。你们走吧!”   便是郑飞再不想生事,在这人连番的无礼态度对待之下,此刻心中也已升起来几分的不满,但依旧努力控制着情绪一指站在边上那两名家丁道,“可是刚刚那两位……”   那人继续不耐烦的嚷道,“我说不方便就是不方便!”   郑飞心中又是一怒,已经看出这人分明就是故意刁难,明明可以进去通报,但他仅凭自己一己之愿就横加阻拦,他若每日都守在这里,岂不是意味着自己无论怎样都无法见到柴进了?   郑飞继续压着心中的不满问道,“那请问阁下,我等何时再来拜访柴大官人方太方便?”   那人居然是冷笑一声,“何时方便?何时都不方便!”   郑飞脸色立刻一沉!却也依旧不好发作,毕竟初次前来拜访柴进,若是因为这种难缠小鬼再与柴进惹出什么不快来就得不偿失了!   那要怎么办才好呢?算了,不要与这种小人计较,再讲讲道理吧!   郑飞想定,又努力压了压心中的怒意,还朝已经处于爆发边缘的鲁智深和王进使了个眼色稳住他们,这才又对那人说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且看看他是不是什么听说过的人物再行定断吧。   那人傲慢不逊的回道,“我乃洪齐天,承蒙江湖朋友看得起,送了我一个外号,‘无敌拳’便是!现任大官人府上棍棒教头!”   哦……!   郑飞先是一愣,接着心中顿时全都明白了……!   我道此人怎如此无礼难缠,原来是他呀!   他?他是……?   教头……姓洪……洪教头!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林冲被刺配流放来到沧州,初次来拜访柴进时,那个一出场便态度倨傲无礼,对林冲百般无礼轻视,更是出言羞辱,后便被林冲教训了一顿,一棍扫倒的洪教头呀!   这洪教头自持会点功夫便目空一切,妄自尊大,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自以为来投奔柴进的除了他就都是骗吃骗喝的,到最后被林冲只一棍便撂翻在地,堪称水浒第一大自取其辱之人,后眼见无颜再留在柴进府上便可耻的出了柴进庄园,从此不知去了何处。   郑飞心中冷冷一哼!真没想到自己与林冲一样,初来拜访柴进就碰见了此人,而且此人还是那么一副自大自狂的死德性!   郑飞知道是他,便不愿再多客气,冷冷道,“柴进柴大官人仗义疏财之名天下远扬,我等慕名而来又不曾失礼,不知洪教头为何阻拦?”   洪教头冷哼一声,面上轻蔑一笑,“实话告诉你们!我家大官人名满天下,天下人也都知他好习棍棒仗义疏财,却是英雄好汉来得不多,倒引来不少依草附木之徒,白白骗我家大官人酒食钱米,大官人生性豁达不做计较,我可是早已看不下去!劝尔等若无几分真本事的话,还是速速离去的好,莫为那点酒米丢了脸皮!”   这人说话怎如此难听!分明就是在辱骂郑飞等人是骗吃骗喝的江湖骗子!   便是郑飞再不想惹事也是心中滕然升起一股怒火!   “放你娘的狗屁!”   只听一声大喝,原来是鲁智深听了这话已是勃然大怒!一步便上前朝那洪教头而去,郑飞想拦已然来不及了。   就只见鲁智深挥起一拳就直朝那洪教头而去!   洪教头眼看鲁智深这直来直往的“毫无技术含量”的一拳朝着自己袭来,眼中又闪过一丝轻蔑,立刻两手直朝鲁智深抓去,竟想与鲁智深硬抗!   其实说实话,他这一手应战也不算失败,倒也能看出他的确会几下子功夫。   只可惜……他不认识鲁智深,自然也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砰!!!!   就只听一声沉闷的响声!   无比惊讶的表情也定格在了洪教头的脸上……。   只见洪教头的两手的确抓在了鲁智深的胳膊上,可即便如此,鲁智深的拳头依旧如一颗重型炮弹一般完全无视前方一切的阻挠,直直的一拳便打中在洪教头的肚子上!   洪教头顿时两腿离地,竟像个皮球似的一下子自鲁智深的拳头上往后弹出,一下子撞在背后的大红门之上又重重的摔在地上,捂着肚子在地上浑身打着抽搐,发出阵阵如蚊子哼哼的痛吟声,就像是一条死狗一般!   那两名家丁吓得一声惊叫,惊恐的看了一眼郑飞与鲁智深便“嗷”的一嗓子争前恐后的冲进大门内,一边跑一边大喊,“快来人啊!洪教头被打死了!快来人啊……洪教头被打死了……”   郑飞撇撇嘴,摇头看着躺在地上的洪教头,眼中尽是鄙视,只能暗叹为何这世上会有这种天生就喜欢丢人现眼自取其辱的家伙?   紧接着,就有两人来到郑飞的身边,一脸不解的看着那洪教头,正是庞万春与小岳飞。   鲁智深回过头来,有些愧疚的看着郑飞道,“兄弟,你看……洒家实在气不过……会不会耽误了你的事?”   郑飞毫不在乎的一笑道,“没事哥哥,是这人无理在先,哥哥怎能受这样的气!不过……假若那柴进也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话,那此人……我不交也罢!”   王进看了一眼柴府的大门道,“老弟,咱们是走还是……留?”   郑飞道,“咱们若是走了,便真成了咱们理亏了。王哥,万春,岳飞,你们回去马车边上护住武大哥与嫂嫂,这里便交给我和鲁大哥吧!”   王进面色一惊刚要说话。   郑飞又一笑,“去吧,没事!若有事你们再来帮忙也不迟。”   王进只得点点头,便与庞万春和小岳飞一起朝马车走去。   他们刚到马车边上,正与一脸惊讶的武大郎和潘金莲解释的时候。   突然。   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和吆喝声自柴府大门内传出。   众人转头一看。   就见自门内突然冲出来十几条手持棍棒的汉子将郑飞和鲁智深围在当中!   205,鲁智深威震柴府,两兄弟把泪重逢(下)   (求收藏,求红票,求评论,求意见,谢谢)   那十几人一看到洪教头躺在地上脸色都是一变,立刻就有两人快步上前查看洪教头的伤势,“师父,您怎么样了?!”   待扶起洪教头一看,只见他脸色惨白,满脸尽是痛色的用极小的声音一指郑飞和鲁智深道,“他……他们是来……找茬的!快……快拿下他们!”   郑飞心中一怒,暗道好一个恶人先告状!急忙道,“诸位请听我说,是他……”   可那十几个人中似是一个头目的人突然一挥手指向郑飞和鲁智深道,“拿下!”   说罢,那十几人立刻挥舞起手中的棍棒直冲郑飞二人打来。   郑飞只得无奈的摇摇头,已然知道今日这事已经不能善了,现在只能尽可能的把此事莫再惹大。!   郑飞想定对鲁智深快速道,“哥哥,切莫下死手!”   鲁智深点点头。   郑飞又迅速转头对正欲冲过来的王进等人摇摇头。   此时,那十几人也冲到了近前。   郑飞举拳迎上冲到最前面的一个人……!   +++++++++++++++++++++++++++++++++++++++++++++   郑飞拍拍手,擦了擦嘴角上一丝血迹,看看倒在自己脚下的四个人,转头往边上一看,不由苦笑一声。   因为在鲁智深的脚下,足足横七竖八的倒着十二三条痛苦呻吟的大汉,鲁智深更是浑身上下丝毫无恙,一脸鄙视的扫了一眼地上众人发出冷冷的一哼!   完了……!完了……!   郑飞本想一边打一边尽量把事情解释清楚。   谁料这群人根本就是不讲道理,手持棍棒只管下死手,打到后面,场面终于不可避免的失控了……,便发展到了现在这个样子。   郑飞真是欲哭无泪……!   郑飞再往边上一看,脸上顿时闪过一片厌恶,搞成这样,都是因为他!   郑飞立刻朝鲁智深打个眼色,二人便一起举步走向了一边。   在那里,那洪教头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躺满一地的人,满脸堆满了不信与震惊,待一看清郑飞和鲁智深走向了自己,他就像是看见鬼一般浑身打了一个哆嗦,想爬起身来却是肚子剧烈一痛又跌坐在地上,只能一脸惊恐的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支撑着身子,两腿乱蹬的往后搓着倒退,直到退到墙下再也无路可退了才停了下来,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一般,猛地跪在地上对着郑飞和鲁智深磕起头来,一边磕头一边喊。   “二位爷饶命!二位爷饶命啊!小人狗眼不识泰山!小人狗眼不识泰山……”   看着洪教头这一副不知廉耻的样子,郑飞只能无奈的一叹,刚刚那股想再教训洪教头的念头反而顿时烟消云散了,只觉这洪教头是那么的肮脏龌龊,真怕自己碰上他会不会脏了自己的拳脚。   鲁智深则冷哼一声正欲上前一脚踢翻洪教头,却被郑飞拉住了。   鲁智深不解的看向郑飞,郑飞摇摇头叹道,“莫让这种小人脏了哥哥的脚。”   郑飞又转头看了一眼满地的人,又是深深一声叹息,暗道搞成这个样子,就算自己再长上八张嘴也说不清了。   只怕跟柴进这梁子……算是结定了!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就先走吧,日后只想办法与武松结交便是了!   郑飞想定,便叫上鲁智深朝王进等人走去。   刚刚来到众人身前。   可就在此时……。   突然,一个喝声突然响起。   “尔等慢走!”   郑飞几人往后一看顿时就是一惊!   只见在柴府门前竟又快步走出来一大群人,站在人群正中央的一个一身华丽的衣装之人众人之中格外显眼。   但见此人,生得龙眉凤目,皓齿朱唇,三牙掩口髭须,三十四五年纪,头戴一顶皂纱花巾,身穿一领紫花袍,腰系一条玉环绦,足穿一双金线抹绿皂靴,正眯起眼睛看着自己这边!   柴进!“小旋风”柴进!   虽然郑飞从未见过柴进,但他还是无比确信此人就是柴进!因为就算是此人不身穿那一身锦衣,但他身上那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却是无论怎样都掩饰不了的。   郑飞一眼看到了柴进。   那柴进同样也是把眼一扫这边便迅速将目光锁定在了郑飞的身上,同样一眼就看出了郑飞在众人之中的领导地位,并微微惊讶于其貌不扬的郑飞身上竟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匪首”气息。   二人都彼此看着打量着揣摩着,这便如同同一类人,即便在茫茫人海中初次见面,也能被彼此身上所共有的某种特质所吸引一般。   但二人都没有立刻说话。   倒是那洪教头一看柴进来了,立刻连滚带爬的爬起身来捂着肚子跑到柴进面前苦着脸道,“大官人,您总算来了,我……”   柴进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阻断了洪教头的话,把眼扫了一圈门前,看着一个个痛吟着东倒西歪的众庄客,脸色一沉便冷哼了一声,“洪教头,这便是你为我教出来的护院?”   洪教头面色一变,犹豫了一下,“是。”   柴进道,“是几个人把你们打成这样的?”   洪教头道,“两……两个。”   柴进眼中瞳孔一缩,“两个?!”   洪教头道,“是……是!”   柴进冷冷道,“是哪两个?”   洪教头赶忙伸手一指郑飞和鲁智深,“就是他们两个!他们……”   洪教头话还没完,突然觉得眼前一晃,竟是柴进已从身前走过,朝着郑飞与鲁智深走去。   跟着柴进出来的众人也都跟了过去,只留下洪教头一个人尴尬的站在原地,他愣愣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众人,一片羞辱的无比恼怒之色闪过眼中……!   ++++++++++++++++++++++++++++++++++++++++++++++++++++++   柴进来到郑飞身前十步才停下脚步,那群人也立刻将郑飞等人包围了起来,直把武大郎和潘金莲都吓得面色一变。   王进赶忙将潘金莲护在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众人!   鲁智深则与庞万春,小岳飞立刻闪身到郑飞身旁四周将郑飞护了起来。   郑飞背起手看着柴进,抬头挺胸,一副置身重围尤无所畏惧的样子。   柴进看着郑飞,突然笑了,接着开口喝道,“请二郎为我去试试这几位的功夫!”   柴进身旁立刻闪出一条大汉,二话不说便朝郑飞几人走去。   鲁智深冷哼一声,不待郑飞吩咐也迎了上去。   二人在即将靠近时猛地同时加速,都是一声低吼朝着对方便是一拳击去。   砰!一声巨响响起之后!   只见鲁智深连着退了两步才停下脚步,一脸惊讶的看向那条大汉。   而那人竟是连退了三步,直到三步半才勉强稳住身子,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鲁智深!   郑飞心中一惊,自己可是第一次见到能在鲁智深手下全身而退并还能还击鲁智深之人!更何况鲁智深的块头其实明显比那人要大出许多,也就是说,鲁智深与那人孰强孰弱还真未可知呢!   这条大汉……究竟是谁?!   可就在此时……。   “兄……兄弟?”   “呀!哥哥……哥哥!”   那大汉竟然猛地几步上前跪倒在了……武大郎的身前!   206,小旋风借机肃清,郑屠夫又添新愁(上)   (诸位朋友若是对本书往后的发展有什么建议,欢迎留言讨论)   武松!他竟是武松!   郑飞心中猛地一惊,立刻猜出了这汉子的身份!暗道一声怪不得此人竟能硬抗鲁智深,原来他就是武松!   如今再细细一看武松的相貌,但见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菱角分明的脸上,一双虎目射寒星,两弯浓眉如刷漆。强健的体魄似蕴藏着无穷的虎豹之力。果然如水浒所言一般,有万夫莫敌之威,千丈凌云之气!   只见武松跪倒在武大郎身前,又惊又喜的抱拳道,“哥哥,你咋来了这里?”   武大郎把眼一擦,微微颤抖的双手一把抓住武松的手,似哭似急的说道,“兄弟呀,你可知你惹祸逃走之后,哥哥我吃了多少苦?更是差点把命都丢了呀!”   武松浑身一震惊道,“什么!是谁要害哥哥的性命!”   武大郎长叹一声,“一言难尽!我出来逃难,却不成想在此地见到了兄弟你,真是天可怜见我受苦受难。对了,兄弟,就是这位郑兄弟救了我,还不快谢他救命之恩!”武大郎说罢一指郑飞。   那武松看看武大郎,又看看正对着自己微笑着的郑飞,真是又惊又楞,心中暗道这人不是柴大官人的“仇敌”吗?怎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自己哥哥的救命恩人?   武大郎见武松只是愣在那里,面色一沉气道,“武松,你怎还不拜?可是我这当哥哥的性命你全然不在乎了?”   武松这才反应过来,心中暗道既然自己大哥说此人是救命恩人那定是有原因在里面,大哥让我拜我便拜就是了,过会再找哥哥问个清楚!   武松想定,立刻调转方向,朝郑飞抱拳道,“多谢这位哥哥救我大哥性命!请受武松一拜!”说罢便要拜。   郑飞已抢先一步上前托住武松,笑道,“原来壮士便是武松,我等久仰大名!大郎哥之事不必挂在心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自是我辈本分!”   郑飞扶起武松,又上下打量一番,眼见武松这魁梧的体魄,心中更是欢喜,直看得两眼冒光。   武松一听郑飞刚才说得那般磊落,心中已升了几分敬意,赶忙抱拳道,“不知哥哥如何称呼?”   郑飞抱拳回礼笑道,“我叫郑飞,只是个江湖无名人物。”   说罢,郑飞转身对鲁智深等人笑道,“诸位兄弟,咱们苦寻不着的武松兄弟就在这里!还不快来相认。”一边说着,郑飞一边偷眼一瞧那柴进,只见柴进正满脸惊奇的看着这边。   郑飞心中又是一动,待鲁智深等人来到近前便高声为武松介绍道。   “这位是五台山文殊院智深哥哥,本名鲁达,乃延安府提辖官,出家之后人送外号‘花和尚’鲁智深便是他!”   一边说着,郑飞的眼角一边偷偷观察柴进,果然就见柴进似是一惊,立刻看向了鲁智深,虽看不清柴进是何表情,但也可想而知了。   郑飞心中不由偷笑一声。   而武松听了之后面色也是一惊,赶忙朝鲁智深抱拳道,“我道怎不敌哥哥,原来哥哥就是‘花和尚’鲁智深呀!小弟久仰哥哥大名!”   鲁智深哈哈一笑抱拳道,“当初听郑老弟说起你的本事洒家还不信,如今一见果然厉害,刚刚那一拳洒家若不是占着块头大的便宜,说不定还要输你三分呢!你这朋友,洒家交定了!”   郑飞又一指王进高声道,“这位王进哥哥乃是东京汴梁八十万禁军前棍棒总教头。”   那边柴进又似是一惊,立刻看向了王进。   王进朝着武松抱拳一笑,“幸会!”   武松也赶忙抱拳道,“幸会!”   郑飞又一一介绍了庞万春与小岳飞。   武松一一抱拳结交之后看了看武大郎,快速思索一番便转身走向柴进,来到近前一脸愧疚的朝柴进抱拳道,“柴大官人,这几位是小弟哥哥的救命恩人,小弟只怕……不能帮您了。”   柴进点点头,“二郎兄弟无妨,我知你为难之处。”   武松感激的点点头,又转身走到武大郎身前道,“哥哥,且跟小弟去边上说个清楚。”   原来武松已决定既不帮柴进那边,也不帮武松这边,而要脱身事外。   不过这也的确是武松目前最好的选择了。毕竟两边人对他都有恩,当是帮谁也不是。   武大郎一脸为难的看向郑飞,郑飞则对他点头微微一笑,武大郎只得叹了口气随着武大郎往边上走去。   郑飞转头看向柴进,只见柴进也在看着他,郑飞抱拳一笑,“敢问阁下可是柴进柴大官人?”   柴进抱起拳回道,“正是柴某。”   郑飞高声道,“久闻柴进柴大官人热情好客仗义疏财,就是不知大官人是否也是黑白分明赏罚有道。”   柴进道,“此话怎样?”   郑飞道,“我等久闻大官人美名特来拜访,谁料竟遭大官人府上之上出言羞辱,出手伤人却是我们不对,可也是被逼无奈的自卫之举。”   柴进脸色一沉,看向站在一边已经变了脸色的洪教头问道,“洪教头,此话当真?!”   洪教头赶忙道,“大官人别听他胡说,我怎么可能……”   郑飞冷哼一声高声打断道,“大官人尽可把今日守门之人唤来一问便知,当然,前提是他们要说实话。”   洪教头面色又一变,刚想解释。   柴进已转头对旁边问道,“今日是谁值守?速速唤来!”   一人应声转身便走。   不一会,便见那人领着两人来到柴进身前,那两人立刻恭声朝柴进道,“大官人。”正是刚刚在门前守门,后又进去通风报信的那两名家丁。   柴进问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实道来!”   那两名家丁对视一眼,都小心的看向洪教头,却见洪教头正瞪着眼睛盯看着他们,那二人心头一惊,脸上顿时闪过一片犹豫。   柴进看在眼中,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冷哼一声道,“说!若有半句谎言,定罚不饶!”   两名家丁又对视一眼,在柴进与洪教头之间终于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其中一人立刻恭声对柴进道,“大官人,那几位前来拜访您,我们问清他们是江湖人物,便想进去向您通报,后来在门前遇到了洪教头,洪教头一听这几位的身份就拦下了小人,后来……后来就说……”   柴进冷冷道,“说什么?”   那家丁道,“说……说他们这种没本事的江湖人物就不要来大官您这骗吃骗喝了。”   柴进的脸色又一沉,继续道,“这是常用的事还是仅此一次?!”   那家丁低头小声道,“常……常有的事。”   柴进冷冷看向了洪教头。   洪教头两腿一软赶忙跪在地上,“大……大官人,您听我解释,我也是想帮您……”   柴进冷哼一声,“你说人家没本事,没本事怎把你打成这样?究竟是人家没本事还是你自己井底之蛙?连‘花和尚’鲁智深这等人物你都没听说过,你这顿揍挨得也不冤!”   洪教头的脸色唰的就变红了,跪在那里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柴进又道,“我最近常听说你目中无人,一有机会便欺凌新来投靠我的兄弟,前番武松刚来时你已经挨过一次教训,我本以为传言有误并不曾信!如今一看,你果然还是屡教不改!而且还不知有多少江湖朋友已被你羞辱而走!我柴进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名声怎容你如此败坏!你走吧,我这里庙太小,容不小你这等人物!”   洪教头浑身一颤,极度不信的看向柴进,却见柴进冷着脸根本不看他一眼。洪教头又赶忙求救似的看向旁人,但众人都是把头撇向一边,就算是他教授出的那群护院也都故作不知的低下头去。甚至还有人正用幸灾乐祸的目光看向他。   洪教头这才明白,自己真的是被逐出柴府了。   一瞬间,洪教头猛地站起身来,只见他用恶狠狠的目光看了柴进一眼便重重的冷哼一声,推开众人就不知去了何处。   柴进轻轻一叹摇了摇头,他早就听过这洪教头诸多恶习,只是一直碍于情面不曾动他。其实今日一听到门前有事,而主角又是那洪教头,他便猜到了几分缘由,如今只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将他逐走罢了。   当然,旁人自是不知道柴进的真实想法的。   柴进又抬头对郑飞歉意的一笑抱拳道,“柴某管教无方,让诸位见笑了。”   郑飞抱拳回礼道,“大官人赏罚分明,郑某佩服!”   柴进又道,“若不嫌弃,请进我柴府一聚,柴某把酒赔罪如何?”   郑飞一笑,“赔罪不敢当,这酒,我等本来就是想找柴大官人讨一杯吃吃的。”   柴进哈哈一笑,闪身道,“请!”   郑飞道,“请!”   207,小旋风借机肃清,郑屠夫又添新愁(中)   (求收藏,求红票,求评论,求建议,谢谢)   “干!”   “好,干!”   “兄弟真是好酒量!”   “哈哈,好!”   此时郑飞等人已身处柴府内一间屋中,围坐在一张摆满各式美味佳肴的圆桌前。   但见柴进做了主座,郑飞坐了主宾座,鲁智深坐了副宾座,往下依次便是王进、庞万春与小岳飞,另有几名柴进的亲信作陪。   武大郎被武松带着去了他那里。   潘金莲则被柴进派了女眷照顾在隔壁屋中。   众人一番开怀痛饮自不在话下,因那洪教头生事而惹出的不快也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只是在这热闹的畅饮之中,却隐隐显露着一份莫名的生分。   酒过几巡,众人都已喝的酣畅淋漓,头一次喝酒的小岳飞更是早已晕乎乎的趴在了桌上。   郑飞端起酒杯朝柴进笑道,“多谢大官人款待。郑某先干为敬。”说罢便一饮而尽。   柴进点头一笑,也是一饮而尽,又放下酒杯,笑着看了看郑飞,突然问道,“还未请教郑兄在何处高就?”   郑飞心头一动,暗道一声你总算问了,便笑着回道,“不知大官人是想听假话,还是想听实话。”   却不料,此话一出,刚刚还原本喧闹的众人都静了下来,除了趴在桌上已睡过去的小岳飞以及一脸迷茫的武大郎,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郑飞与柴进的身上。   柴进听了郑飞的话心头一惊,面上神色如常的一笑道,“何为假话,又何为实话?”   郑飞没有说话,只是拿起自己的酒杯细细观瞧把玩着。   柴进会意,看了一眼在旁伺候着的几名丫鬟家丁,他们也立刻转身走出了屋。   郑飞却依旧不说话。   柴进微微一笑,看了看他那几名亲信道,“他们都是柴某信得过的人,郑兄尽可放心。”   郑飞这才放下酒杯一笑,“假话是,郑某几人都是守法遵纪的良民。”   众人都是齐齐一声哄笑,屋内诡异的气氛顿时一缓。   柴进也摇头一笑,“那……真话呢?”   郑飞一笑,“不知柴大官人可听说过-----岐山?”   柴进心头一惊,“岐山?!那个开仓放粮的岐山?!你们……你们是岐山来的人?”   郑飞点点头,暗道果然柴进也听说了那事,“没错。”   柴进又道,“你们岐山果真开仓赈济过山下灾民?”   郑飞又点点头笑道,“是。”   柴进点头一笑,伸手抱拳道,“佩服!佩服!”   只是柴进虽开口道“佩服”,却一看说得就是客套话,并不是真的多么敬佩这件事。   眼见柴进这个态度,郑飞心中一想就想出了缘由。   像柴进这种从小养尊处优、蜜罐里长大的人,若要他玩玩黑道,混混江湖体验一把江湖大哥的感觉他自是非常的感兴趣。但若要他行那“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体恤天下百姓苍生疾苦的事,恐怕这种“公子哥”就没啥兴趣了。   所以,他才并没有像林冲那样的中下级军官,以及像张青、孙二娘、石勇那样的江湖草莽等体验过百姓疾苦的人有感触。   不过这倒也无妨,郑飞本也没想用此来让柴进高看自己一眼。   郑飞想定,立刻抱拳回礼淡淡的说道,“柴大官人客气了。”   却不料,柴进突然面上闪烁一片,身子也向前一凑问道,“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请教一下?”   郑飞一愣,“大官人请讲。”   只见柴进紧紧盯着他,无比专注的问道,“听说你们……灭了歙州三大粮行家族?”   郑飞心头顿时一惊!   柴进居然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但郑飞随即反应过来,不禁心底一叹,暗道看来岐山的起家根本原因已经不可避免的传扬了出来!   不过这也难怪,就算自己保密工作做得再好,此事能瞒得过像林冲、张青、孙二娘、石勇那样的下层人物,但随着日子的久远,定会流露出去一些蛛丝马迹,也肯定是瞒不过像柴进这种耳目遍布天下的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大哥级人物的。   郑飞也几乎在一瞬之间就醒悟过来,明白自己对这柴进的了解还是太肤浅了!   这柴进。   他真的只是那个水浒上那个只会花钱的“冤大头”吗?   他可是大周世宗皇帝的后代啊!若非世宗皇帝英年早逝只留下那孤儿寡母被赵匡胤夺了江山,这柴进说不定现在就是坐于大统之位的皇帝!如今柴家即便没了皇位百余年,但堂堂正统皇帝之后的家族势力,又岂容小觑!   只是此刻他如此问起三大粮行家族,莫非……他柴进与那三大家族还有什么联系不成?   郑飞想到此处心头又是一惊,立刻神色如常的轻轻一笑道,“怎么?大官人与三大粮行……有交情?”   柴进却轻轻摇了摇头,似是看出了郑飞的担忧,立刻笑道,“我与那三大粮行并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与那其中的吕师囊有过数面之缘而已。我只是非常的好奇像三大粮行那种势力的家族,究竟是怎样被你们岐山给搞垮的。”   哦……原来如此!   郑飞笑了笑道,“柴大官人对这事很感兴趣?”   柴进连连点头,“对,尤其是那吕师囊,乃是南方诸路响当当的江湖大豪,你们若只是搞垮了另外两大粮行我倒没什么兴趣,但对于他,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郑飞一笑,“既如此……”   郑飞对庞万春说道,“万春,你便把咱们岐山的所有经过都说与柴大官人听听,也当为大家尽个兴。”   庞万春点点头,对着柴进抱拳一礼,便开始对着柴进及那几个人将事情的经过从黑店巧遇邓元觉开始娓娓道来……。   但见柴进几人的表情,时而开怀大笑,时而一脸担忧,时而愤愤不平,又时而过瘾的连连点头。   当然,庞万春也不傻,自是把那上百万贯的钱财与十几万石粮草的事隐了过去。   终于,庞万春讲完了。   庞万春朝着柴进抱拳道,“柴大官人,这便是我们岐山灭了那三大粮行的全部经过。”   柴进过瘾的连连点头,“好,怪不得那三大粮行竟能被你们岐山灭掉,有你们岐山那群通天入地的好汉在,莫说是一个吕师囊,就是再加几个也不是对手。当然,这也是他吕师囊自作孽,自己断了自己的气数所致!”   说到这里,柴进却又有些遗憾的说道,“只可惜,柴某却是遗憾没有机会见一见你们岐山的那位大头领,如此英雄人物却与我相隔千里,唉!”   鲁智深与王进、庞万春听了都是哈哈一笑。   柴进奇道,“你们这是……?”   王进笑道,“柴大官人想见我们大头领?那还不简单。”   柴进一喜,“此话怎讲?莫非……他也来沧州城?”   王进一笑,“他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柴进一愣,突然猛地反应过来,惊讶的看向了郑飞。   208,小旋风借机肃清,郑屠夫又添新愁(下)   (求收藏,求红票,求评论,求建议,谢谢)   柴进惊讶的看着郑飞,“你……你是?”   郑飞轻轻一笑,抱拳道,“不才岐山大头领郑临风见过柴进柴大官人。”   “啊呀!”柴进面色一喜站起身来抱拳道,“原来你就是大头领,我还以为……,失敬失敬!”   郑飞也站起身来,抱拳笑道,“非是在下有意隐瞒,而是在下这颗人头当真值不少银子,不得不小心一些罢了。”   二人重新入了座,柴进看了看鲁智深与王进,又笑着对郑飞说道,“柴某真是羡慕郑兄,竟能有如此好汉相助,也怪不得郑兄能灭了那吕师囊呢。”   郑飞一笑,“柴大官人过奖了,天下只知我岐山,却难得有几个人知道郑某,哪像柴大官人仗义疏财之名名满天下,不知有多少好汉得过你的恩情,便是足不出户只需招收一挥便不知有多少好汉前来效力呢。更何况柴大官人还有丹书铁劵在手,皇帝之下无人敢动你分毫,哪像我等落草之辈,行走天下便得隐名改姓,如惊弓之鸟一般谨慎小心。”   这马屁拍得柴进脸上笑意更浓,立刻摆手道,“郑兄过奖了,柴某惭愧,不过蒙荫祖德罢了。对了,不知郑兄亲临寒舍可是有事?”   郑飞轻轻一笑,“无事,只是久仰柴大官人,特来拜访而已。”   柴进心中顿时一愣,不由深深看了郑飞一眼,眼前的郑飞可是一个连吕师囊那等人物都能玩死的人。吕师囊有何种势力,他可是知道的,便是自己也难保能干掉他。尤其是从刚刚庞万春所讲的“故事”里,他已隐然感觉出了岐山山寨中目前是何等的将强兵壮。   柴进立刻敏锐的意识到,郑飞是一个极强的“潜力股”!这样的人物能千里迢迢亲自前拜访他,柴进也是顿感面子极为有光。可俗话说的好,“无事不登三宝殿”,堂堂大头领能亲自前来,定是有要事想求,柴进也已做好了或给钱或给关系的准备,谁料……郑飞竟然说什么事也没有。   柴进这下子可有点糊涂了,但他立刻“反应”过来,以为郑飞是碍于脸面还不好意思直说出来,随即又一笑道,“郑兄有事但请讲,柴某别的没有,几万贯还是拿得出的。亦或是郑兄在白道遇到了什么麻烦?柴某在官场还是认得不少人的。”   唉,只能说可怜的柴进哪里知道郑飞心里的小算盘?   郑飞此行一是为了武松,乃是要拐走武松。二是为了柴进,却不是要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钱财,其实只是想用他的嘴给自己“打打广告”罢了。   郑飞现在最缺的是什么?钱粮?人才?都不是。有三大粮行的“无私贡献”,钱粮两三年之内都不缺。有鲁智深、邓元觉、林冲、庞万春、王寅、朱武等人相助,无论是后来的梁山泊还是方腊,精华都被自己挖走了,自是也不缺。   郑飞现在最缺的就是声望!就像那宋江,之所以走到哪里都吃香,还不是名头响亮的缘故?而这柴进就相当于未来“微博”中的超级加V认证的超级大名人,若能从他嘴中狠夸某人,便是比郑飞再行几次开仓放粮赈济灾民所产生的宣传效果都要强!   只要郑飞的声望能从柴进这里传扬出去,什么好汉还不是闻风来投,可比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走天下来得强多了!   至于拐走柴进这事,郑飞可没傻没疯的,拐走他?那怎么可能!   郑飞只需耐心等待即可,等着柴进“失陷高唐州”的那一天,等到那一天时,便由不得他柴进了!   眼见柴进如此说,郑飞随即明白了柴进心中所想,心中一笑,面上立刻接着坚定的说道,“柴大官人多想了,郑某确实是早已仰慕柴大官人的威名,此行也确实只是前来拜访您,除此之外,别无他事!”   柴进听了心中又是一愣,不由仔细又深深看了一眼郑飞,终于确信郑飞的确是没有跟自己在“客气”。   顿时,柴进立刻发自肺腑的高兴起来!其实柴进是明白的,自己之所以在江湖上那么有名,还不是因为自己的地位和钱财?那些来投靠自己的人,哪一个不是或因惹祸而前来避难,或因走投无路而来混口饭吃,真正是因为自己的“声望”而别无所求前来找自己的真是少之又少!   柴进对此很无奈,却也无可奈何。所以郑飞的这般表态,无疑表明郑飞是真正以发自肺腑的纯粹的敬佩前来拜访他柴进的,更何况,郑飞还是一方“枭雄”,柴进的心中怎能不感到无比满足的高兴?!   柴进心下一片莫名的“感动”,端起酒杯朝郑飞道,“好!郑兄,干!”   郑飞也一笑端起酒杯,“干!”   ……。   不一会,屋内突然传出来一阵开怀大笑,这笑声是那么的畅快,没有一丝一毫的虚与委蛇!   +++++++++++++++++++++++++++++++++++++++++++++++++++++++++++++++   郑飞几人与柴进几人又是一番真正痛快的畅饮自不在话下。   这顿酒直从未时喝到戌时更响才作罢。   众人也都是喝的酣畅淋漓。   尤其是柴进,看得出他今日很是高兴,而且是那种真正的高兴!直到他喝得彻底醉过去,被一群家丁架走时手上还紧紧的抓着酒杯丝毫不放手。   郑飞几人也好不到哪去,都喝得晕头转向。   柴进府上的人又赶忙为郑飞几人安排了客房。   郑飞只觉得自己晕乎乎的被人架着走了一段路,又进了一个房间,后来又躺在了一个软绵绵的床上,待被子往身上一盖,郑飞便彻底失去了直觉进入了梦乡……。   +++++++++++++++++++++++++++++++++++++++++++++++++++++++++++++++++   一声公鸡的打鸣声似乎是隐隐约约的自耳朵里传进脑海中。   渴……好渴……。   郑飞随即在昏睡中醒过来,只觉得嗓子如同冒火一般,口渴的要命!   郑飞想起身,却是感觉四肢都像注了铅一般沉重,根本动弹不了分毫。   唉,没成想居然喝了这么多酒,怪不得这么难受与口渴,看来想喝水是别指望了,忍一忍等酒醒了再说吧。   郑飞只得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又用力咽下一口唾液,可那种口渴的感觉反而更强烈了。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道,“哥哥可是要喝水?”   郑飞迷迷糊糊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心中暗道原来屋中有人,只是这个声音怎么不怎么熟悉?不是庞万春吗?   紧接着,一个人影就将郑飞自床上扶了起来,一只碗也凑到了郑飞的嘴边。   郑飞的嘴一碰到碗中清凉的茶水,立刻不由自主的咕咚咕咚喝了起来,浑身直如久旱逢甘霖一般舒爽!   一大碗茶水入了肚,郑飞满足的长舒了一口气,身上也渐渐恢复了些许的知觉。   郑飞努力睁开眼睛,用迷迷糊糊的目光看向了那个喂自己喝水的人。   只见他刚把一个大茶碗放在了点着蜡烛的桌上,刚好转过身来。   郑飞这一眼望去,待看清了此人,身子便猛地一颤,酒意也立刻醒了大半!   这人居然是……武松?!   武松见郑飞正看着自己,立刻笑道,“哥哥醒了?可还要再喝一些吗?”   郑飞这才反应过来,慌忙直起身子道,“呀,怎么是兄弟你?!”   武松却是上前一步便跪在了郑飞的床前,抱拳道,“小弟昨日已经从我兄长那里得知了事情的详细经过,多谢哥哥救我兄长于水火之中,若不是哥哥拔刀相助,武松定要与我兄长人鬼两隔了!”   说罢,武松便着实对着郑飞磕了三个大响头。   郑飞赶忙下了床,努力稳了稳还有些醉意的脑子,然后立刻扶起武松来,“二郎兄弟不必如此,我们能救得大郎哥乃是天意,再带着大郎哥来了这沧州还能凑巧让你们兄弟团聚这也是天意!”   武松感激点点头,又道,“对了,小弟听说杀害我大年兄弟的黄天霸乃是哥哥你让我兄长所杀的,对吗?”   郑飞心中一动,看武松似乎没有生气的迹象,便点点头,“对。大年死的冤,我看大郎哥悲痛欲绝,便让大郎哥亲手结果了那狗贼的性命!”   武松叹道,“兄长对我说起这事时我还不信,如今看居然真是如此!哥哥你有所不知,我兄长生性怯弱胆小,常被人欺,但刚刚对我说起那事时,竟无丝毫胆怯之色,我再观我兄长面相,竟自他的眼中看出来几分从不曾有的刚毅坚强之色,想来定是因为手刃仇敌之故而使得我兄长的性子有了脱胎换骨之变!小弟要为此再次感谢哥哥!”   郑飞又一笑,一看此刻外面才不过刚刚有点破晓之色,不由奇道,“对了,二郎兄弟是何时来得我房中?”   武松老老实实说道,“昨日我听完兄长的话后心中很是激动,想立刻前来感谢哥哥,但柴大官人正在招待哥哥,我等了许久,直到你们散了席才发现哥哥你已喝醉了,我便架着哥哥来到客房,本想接着离开待明日哥哥你醒了酒再说,但一看哥哥喝的那么醉,深更半夜的若没个人照顾恐怕不行,小弟便自作主张留在了哥哥屋里,刚刚哥哥要水之前小弟正一直趴在桌上睡觉。”   郑飞听了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感动,同时又不禁心头一跳,暗道这岂不是一个送上门来的机会?   郑飞想定立刻正色对武松道,“兄弟你竟如此忠厚,如你不弃,我愿与你结为结义兄弟,不知你意下如何?”   武松顿时一喜,“哥哥救我兄长,便如我兄长一般,我愿意!”   郑飞心中大喜,“好!咱们明日摆好祭品便结拜如何?”   武松用力点点头,“好!”   二人哈哈相视一笑。   郑飞又道,“对了,兄弟你已与大郎哥重逢,不知日后有何打算?”   武松连想都未想便道,“我已跟兄长商量好了,便在沧州城开个炊饼店,好好过日子!”   郑飞心中一颤,立刻苦笑一声。   不是吧?!你要开炊饼店?那我还怎么拐得走你?   这……唉!!!   209,武二郎感恩结拜,炊饼店开张沧州   (求收藏,求红票,求评论,求建议,谢谢)   武松眼见郑飞面色似有不对,急忙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郑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哦,没什么,还没醒过酒来罢了。”   武松点点头,却是打了一个哈欠。   郑飞见状笑道,“兄弟你为了我一夜没睡好,现在我已经没事了,兄弟你也去睡会吧。”   武松想了想,转头看了一眼外面,但见外面也越来越亮了,便转过头来抱拳道,“既如此,小弟就去了,哥哥你再睡一会吧。”   郑飞笑着点点头。   武松便一转身走到门前拉开门走了出去又轻轻的为郑飞带上了门。   郑飞看着武松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脸上的笑容迅速的褪去,脸色也冷冷的阴沉下来。   唉……!郑飞心底一叹,都怪自己竟把这茬给忘了!   自己光想着带武大郎给武松当个见面礼,却忘了等他们兄弟俩真见了面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就好比现在,自己最不想看到一个结果便出现了,武松竟要和武大郎一起在沧州开炊饼店!   这武大郎既是武松的大哥,还是把他辛苦拉扯大的“父亲”,所以武大郎是武松最敬重的人,他武大郎要在哪里,则他武松也定会跟去哪里。   唉,谁成想到自己救了武大郎之举竟是一把双刃剑,自己既靠他与武松建立了交情,还成了结拜兄弟,却也因他可能使得自己拐走武松的计划而告吹!   “要是没有他就好了……”郑飞想到这里心头猛地一跳,一个念头立刻跳了出来,“自己要是把武大郎给……”   不行!   郑飞心头猛地一颤!   绝对不行!   自己要是那么做了,又与自己最看不起的诸多小人有何区别?!   郑飞摇摇头,彻底将那个邪恶的念头抛出脑外,然后慢慢走到床边一下子躺在床上,将身子完全舒展开,接着那点剩余的酒劲,郑飞很快便又有了几分睡意。   很快的,郑飞的呼吸开始慢慢平稳悠长了。   在郑飞即将进入梦境的一瞬间。   只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回荡着……我了个擦……逼急了老子……直接五花大绑绑走你们……。   +++++++++++++++++++++++++++++++++++++++++++++++++++++++++++++++   太阳升起后,鲁智深、王进、庞万春、小岳飞等人先后在柴府家丁的引路下找来了郑飞的房间。   众人一起吃过早饭不久,柴进也寻到了这里。   郑飞与柴进又是一番亲切而友好的交谈。   又过了不久,武松与武大郎也来了这里。   郑飞便把要与武松结拜之事说了出来,众人听了自然都是极为的欣喜。   柴进也立刻派人摆上了祭品。   便在郑飞房间前的小院里,在柴进、鲁智深、王进等人的见证下,郑飞与武松行了结拜之礼,从此同样成为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兄弟。   郑飞心里自是极为高兴,暗道无论如何,自己与武松的关系反正是铁了,而且与柴进也顺利了建立了交情,还为王进讨到了潘金莲做媳妇,此行无论怎么算都是收获颇丰。   说到这里,有一个细节不得不提一提,当武松终于与潘金莲见上面时,郑飞特意留意了一下这两人的反应,但见武松神色如常,只是恭敬的叫潘金莲一声“嫂嫂”。而潘金莲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接着便把自己所有的目光锁定在了自己身旁的丈夫王进的身上,目光依恋而满足。   郑飞的心也终于完全放了下来,看着原本的一场人间悲剧就此彻底烟消云散,郑飞的心中还不由感到一丝淡淡的得意与满足。   书归正传。   郑飞又托柴进为武大郎在沧州寻得一个好地方给他开炊饼店。   这等小事对柴进柴大官人而言还不是小菜一碟?   柴进立刻吩咐人去办,便只用了不过一个时辰,就有回信传来说在沧州城城中恰巧有一间铺子还空着。   众人当即一起前去,到了地方一看,发现那铺子果然是个好位置,不但位于全城最繁华的地段,人来人往极为热闹,便是后院也是各种家什也都一应俱全,只需打扫一番便可立马开工营业。   众人都很满意,却只有武大郎不愿意,从武大郎扭扭捏捏的为难样里,郑飞立刻猜出了武大郎的为难之处。   你道为何?却是还能为何?这店铺位置这么好,武大郎还不是怕租金太贵?   郑飞一笑,也不言语便悄悄将那店铺的所有者拉到了一边。   待武大郎再找到那人问起租金时,那人已心满意足的一指郑飞道,“阁下去找那位谈吧,我这铺子已经卖给他了。”   武大郎与武松皆是一惊,就见郑飞哈哈一笑对武大郎道,“哥哥你便安心在此开店便是,这铺子从此改姓武了!”   但武大郎哪里肯受,自然是一番推脱。   郑飞又劝道,“我已与武松结为兄弟,你便从此也是我的哥哥,哥哥用小弟这店又有何不可?”   但武大郎还是不肯受,郑飞无奈,最终只得说,“这店铺还是我的,我便租给你用总可以了吧?”   武大郎这才点了点头。   郑飞便苦笑着随口说了个白菜价的租金,武大郎原本还不愿意,但眼见郑飞确实是真心实意,也只好应了下来。   这一幕幕落在武松眼中,对郑飞的感激之情自是又重了许多!   从此,武氏炊饼店正式在沧州府开张了!   郑飞眼见闲来无事,也禁不住柴进的一再热情想留,便与鲁智深几人住进了柴进的庄园。   众人从此白日里在柴进庄园中与柴进切磋武艺。   晚上又与柴进及他庄上之人开怀畅饮,这日子过得真是好不痛快!   这日子直把武松看得眼馋不已,只是他却不得不“困在”武大郎的炊饼店里帮忙。   只有抽空得闲的时候才能赶去柴进那里与郑飞几人相会过把瘾。   这一幕落在郑飞眼中,却令他心头不由一动,一个办法也升起在了心头。   眨眼间,时间便到了九月中旬,郑飞几人也足足在柴进府上住了快一个月了。   这一日,武松前脚刚离开武氏炊饼店去往柴进府上,武大郎正在店里忙活着教给一个新雇的小伙计做炊饼时,一个人突然走进了炊饼店。   武大郎头也没抬随口说道,“炊饼还未出炉,请客人过会再来吧。”   但那人却既没吱声也没动。   武大郎奇怪的抬头一看,立刻惊喜道,“呀,兄弟你来了。”   210,郑屠夫晓之以理,武大郎义送武松   (求收藏,求红票,求评论,求意见,谢谢)   郑飞笑着点点头,“大郎哥,忙着呢。”   武大郎笑道,“不忙不忙,对了,武松他刚走。”   郑飞一笑,“哦,我不是找他的,就是想找大郎哥聊聊。”   武大郎一愣,急忙两手拍了拍,拍落手上的面粉,一指门口的板凳道,“好好,郑兄弟快请坐。”   郑飞看了看内屋,“进去说吧,大郎哥。”   武大郎又一愣,赶忙道,“好好,郑兄弟快往里请。”又对那新请的伙计说到道,“山子,看好外面。”   说罢,便与郑飞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内屋。   郑飞走进内屋一看,只见原本落满灰尘乱糟糟的内屋如今已是收拾的极为利落,虽然没什么值钱的家什,但实用的几件家具却更增添了几分浓浓的生活气息,能看得出,武大郎对这样的生活很用心,也很满足。   武大郎又赶忙用袖子擦干净了一个板凳放在郑飞的身前,不好意思的搓着手笑道,“屋子乱了点,让郑兄弟笑话了。快请坐!”   郑飞点点头坐了上去,“大郎哥你也坐。”   武大郎也搬过一把凳子坐了上去,看着郑飞一个劲不好意思的笑着,笑容中带着感激的味道。   可以看得出,武大郎对郑飞是一种发自肺腑的感激,因为正是眼前这个男人带他出了苦海,寻了兄弟,又帮他开了这么一间梦寐以求的炊饼店,便说是郑飞给了他新的生命新的希望也不为过。   眼见武大郎拘谨的样子,郑飞微微一笑,“大郎哥,最近可还好?”   武大郎连连点头,“好好,俺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可是多亏了郑兄弟你呀!”   郑飞笑笑,“大郎哥这么说就见外了,武松是我兄弟,你也是我兄长。”   “嗯嗯!”武大郎感激的点点头,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个……郑兄弟来找俺……?”   郑飞一笑,“我是来给大郎哥辞行的。”   武大郎一惊,“郑兄弟你要走?!”   郑飞点点头,“我们出来的日子也不短了,是该回我们的地方去了。明日一早就走。临走之前前来看看大郎哥,向大郎哥辞行。”   一片愁容升起在武大郎的脸上,他愣愣的看了看郑飞,说道,“多谢郑兄弟这么瞧得起俺。俺是真舍不得你们走,可俺也知道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早晚都要走,却没想到走得这么急。俺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缺,俺也没别的什么本事,这样!俺明天一早就起来给你们用心做点炊饼,带着路上吃,也当是俺的一点心意!”   郑飞感激的笑笑,“多谢大郎哥。”   说罢,郑飞看了看武大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直看得武大郎一愣,但最终郑飞只是仅仅笑了笑,站起身来道,“大郎哥,那我……就回去了,咱们兄弟……后会有期!”   武大郎愣愣的点点头。   郑飞转身就往外走,心里却是在怦怦的乱跳……。   终于,在郑飞即将出得屋去时,武大郎突然道,“兄弟你等等。”   郑飞立刻停下脚步,故作疑惑的转身看向武大郎。   只见武大郎面色一片犹豫,似是下定什么决心的叹了口气道,“郑兄弟……你是不是还有话想说?”   郑飞沉默了片刻,轻轻的点了点头。   武大郎道,“是……是因为武松吗?”   郑飞又点了点头。   武大郎面色一黯,“郑兄弟你说吧,俺听着呢。”   郑飞沉默了一下,轻轻说道,“大郎哥,我想带走武松。”   武大郎浑身一颤,结结巴巴说道,“郑兄弟你……你去问武松好了……他若愿意俺也……愿意。”   郑飞摇了摇头,“武松视大郎哥为父亲一般,大郎哥在哪里,武松就会在哪里,我若跟他说了,他即便再愿意也不会舍得走。除非……大郎哥赶他走!”   武大郎低着头没有说话。   郑飞叹了口气,“我知道大郎哥辛辛苦苦把武松拉扯大不容易,自是希望武松能永远留在你的身边,你能每日看的到他才会觉得心安,是吗?”   武大郎依旧没有说话,但轻轻点了一下头。   郑飞继续道,“但你觉得那样的话……武松会真的快乐吗?只跟你留在这炊饼店中,只能做一辈子炊饼?这些日子武松得空便往我们那里跑,他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觉得大郎哥你也是知道的。你只是不想去面对,因为你害怕失去武松!”   武大郎慢慢抬起头来看向郑飞,目光之中既是纠结又是痛苦。   郑飞看着武大郎的眼睛,诚恳的说道,“我今日来……并不是要强迫大郎哥同意我把武松带走,我只是想告诉大郎哥,我愿意给武松一个机会,一个施展他全部的才能,过他想过的日子,实现他梦想的机会。至于愿不愿意让武松抓住这个机会,就看大郎哥你的了。如果大郎哥也愿意看到武松有朝一日可以成就一番事业,就请放心的让武松跟我走。如果大郎哥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好了。但无论怎样,武松都是我一生的好兄弟,大郎哥你也是我一生的好兄长!后会……有期!”   说罢,郑飞转身就走,来到前堂时,那伙计山子还在认真的做着炊饼。   他抬头一看郑飞赶忙讨好地笑了笑。   郑飞也点头一笑便走出了炊饼店。   来到街上,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郑飞长舒了一口气。   能做的,自己已经做了,至于能不能成……就听天由命吧!   郑飞想定,大踏步朝着柴府的方向走去!   过了许久。   山子抬头一看,就见自己的师父兼掌柜武大郎表情呆滞的自内屋走了出来。   山子一愣,赶忙关切的问道,“师父,您没事吧?”   武大郎愣愣的摇了摇头,便坐在了山子身旁揉起了面,山子奇怪的眨眨眼,又重新做起了手头的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武大郎说道,“山子,俺问你一件事。”   山子道,“师父咋了?你问吧。”   武大郎停下手头的活,看着山子问道,“山子,跟着我做炊饼你高兴吗?”   山子赶忙点点头,“高兴高兴!俺能学手艺,还能养活俺爹娘,俺当然高兴。”   武大郎又问道,“你还有什么比做炊饼更让你高兴的事吗?”   山子一愣,憨厚的而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又揉起了手中的炊饼,“俺小的时候最想读书,可俺家里没钱,俺就常常偷偷趴在私塾的外面偷听先生教念书。俺当时想哇,等俺学会了读书,就能……可……嗨!俺这辈子是没指望了,俺就想努力干活攒够钱,以后娶个媳妇生个大胖小子,让俺的娃别像他爹一样就行了!”   山子说得轻松,但在轻松之中,却有一份怎么也抹不去的落寞。   武大郎愣愣的看着山子,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   第二日,太阳冉冉升起。   沧州城外的大路上,正站着一群人。   郑飞将手中的缰绳交给小岳飞,对着柴进一抱拳,“多谢柴兄这些日子的招待,他日若有机会,一定请柴兄去我那里做客!”   柴进一笑,抱拳道,“郑兄,一路平安!”   说罢,柴进又抱拳冲着鲁智深、王进等人一一抱拳道别,可当他看到一匹只配了马鞍,却无人骑乘的马匹时不禁一愣,奇怪的问向郑飞,“郑兄,你们还有人?”   郑飞心底一黯,微微叹了口气笑道,“看来……是没人了,这匹马请柴兄为我处理了吧。”   说罢,郑飞便走过去拿起那马的缰绳朝柴进递去。   就在此时,突然在柴进等人的后面有人喊道,“哥哥,等等我!”   众人回头一看,郑飞心中顿时大喜!   只见武松背着一个背囊正朝这边快步走来。   柴进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武松也要跟郑兄走!”   郑飞一笑,压下心中的激动问向已经走到近前的武松,“兄弟你……?”   武松一笑,抱拳道,“我兄长不知怎地今早突然非要我跟着哥哥你走,小弟只好火速赶来,还好赶上了哥哥。哥哥,我能跟你们走吗?”   郑飞哈哈一笑,立刻把那马的缰绳递给了武松,“正巧,我这还有一匹马空着!兄弟你愿来,我自是高兴的很!我可与你还没待够呢!对了……大郎哥呢?”   武松嘿嘿一笑,“我兄长说他还要卖炊饼,懒得来送我。”   郑飞心下顿时升起一片感动,立刻对柴进抱拳道,“柴兄,我有一事相求。”   柴进道,“郑兄请讲。”   郑飞道,“我那大郎哥人老实实在,我和武松日后都无法在身旁照顾。我想请柴兄替我和武松照顾一二,莫让他被人欺负了!”   柴进一笑,“这还不简单,便是郑兄你不说,我也自会关照的。”   郑飞与武松都感激的朝着柴进一抱拳。   郑飞转身翻身上马,鲁智深、武松等人也跟着都翻身上了马,王进则扶着潘金莲上了马车,自己坐在了马车的前面。   郑飞等人又一起朝着柴进抱了抱拳。   马动,车启!   ……。   柴进等人看着郑飞等人行得远了,这便转身也上了马朝着城内而去。   谁也没看到,在沧州城下的一个隐蔽的拐角处。   一个矮小的男人流着泪,看着远方渐渐远去的一个身影……。   211,回岐山偶过齐州,辨济南意外偷听   (意外大醉而归,这更写得乱七八糟,朋友们请见谅。)   政和四年,九月二十五日。   五匹马,一辆马车出现在黄河边上。   正是已经离了沧州七日的郑飞一行人。   郑飞抬头看了一眼河对面隐隐露出身影的一座城池,问向了坐在马车前面的王进。   “王哥,前面是什么地方?”   王进也抬头看了一眼,快速思索一番便道,“前面好像是齐州。”   齐州?   郑飞听了心中不由一动,暗道原来是到了济南了。   郑飞在前世穿越之前乃是山东人,虽不是济南人,却因家乡离省城很近,经常去济南游玩,也对济南的历史多少了解一些,故才知道济南曾叫做齐州。   真是没想到从沧州直接回歙州还要路过济南。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济南是郑飞在前世极为熟悉的一座城市,如今既然已经回到了千年之前,这种特殊的“故地重游”的滋味可不是什么人能品尝到了,郑飞也是想去看看,这千年之前的济南是个什么样子。   旁边小岳飞见郑飞看着那齐州不知道正在想着什么却是想得那么入神,不由奇道,“郑师父,你在想什么呀?”   郑飞回过神来对着小岳飞一笑,“岳飞,想不想去齐州看看泉水?”   小岳飞又奇道,“齐州泉水很多吗?”   王进一笑回道,“据传齐州城内大街小巷遍布泉眼,一年四季泉水喷涌不歇,乃有泉城之美称。”   小岳飞眼中一亮,对郑飞说道,“天下还有这样神奇的地方?郑师父咱们去看看吧。”   郑飞笑着点点头,一指齐州的方向道,“走!去齐州!”   +++++++++++++++++++++++++++++++++++++++++++++++++++++++++++++   时至午后,郑飞几人将马匹车辆在客栈之下交给小二安排好,众人便有说有笑的上了二楼的雅座。   众人自从进了齐州,虽只是一路漫无目的的在齐州城内乱跑,也仅仅两个时辰的时间,却在这一路之上遇到了四五处大大小小的泉眼,品尝一下,滋味都是甘甜可口,在这晚夏的闷热中饮上一些端是令人神清气爽!   此刻众人都逛的乏了,恰巧又看到了这个颇为气派的酒楼,众人便上了这酒楼要尝尝这齐州的特产名吃。   众人上楼一看,只见这二楼上已坐满了不少桌,恰巧还有一个靠窗的大桌子还空着,众人便走了过去。   刚一落座,便有一个店小二一声招呼满脸堆笑的走到桌前道,“诸位客人想吃点什么?”   郑飞笑道,“便是齐州的名吃尽管上来,莫要在乎银两!”   店小二面色一喜,立刻笑容满脸的点点头便赶忙转身朝楼下走去。   鲁智深、王进、武松等人都在闲聊着。   郑飞则只是看着窗外,依靠着几处自然千古不变的自然景观,靠着前世对济南的记忆依稀辨认着济南城的样貌。   “那里应该是千佛山吧,嗯,底下应该是经十路,却不知现在是什么地方。”   “那里应该是山师的方向,美女如云的地方哦……”   “还有那里,应该是大明湖的位置,现在逛大明湖总不会再收门票了吧……。   郑飞正饶有兴趣的将前世的济南与今世的齐州做着历史的交汇时。   突然,一个声音传进了郑飞的耳朵。   “……你们听说了吗?林衙内逼婚的事!”   “嗯?有这事?速速说个清楚!”   郑飞听了心头也是一跳,转头一看,原来是在自己这桌的旁边正有一桌人正在喝着酒,刚刚那两句话应该就是从这桌传过来的。   郑飞听了也是颇为好奇,耳朵立刻竖了起来,仔细听起了那边的动静。   紧接着,那边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你们果真是还不知道呀,啧啧,也不奇怪,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林衙内是谁你们总该知道吧?”   “那还能不知道?!齐州能称得上衙内的除了林知州家的衙内还能有谁?”   “对,就是他!”   “这林衙内可是咱们齐州鼎鼎有名的花花公子啊,莫不是这次又有哪家的姑娘被他看上了眼?不过……这倒是怪了,他若强抢个民女我还信,你若说他成亲……我就有些不信了,就他还能想着成亲的事?难道是林知州也知道林衙内玩的太过火了,准备给他成个亲收收他的心?可干嘛要逼婚呀?!”   “张兄你只说对了一半,林衙内这次逼婚除了有他爹林知州的意思,也是必须靠着成亲才能抱得美人归,所以才只能用逼亲这种法子。”   “王兄呀,你可把我给说糊涂了。什么成亲又什么逼婚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就知道你们得糊涂,且听我细细道来。你们知道这次林衙内是看上了谁了吗?”   “谁?”   “李家的二小姐!”   “李家?哪个李家?”   “说出来得吓死你们!是……大明湖畔的那个李家!”   “呀!居然是他们家!那李家大小小姐的确是回来了,前几日我还远远见过他们姐妹俩,你还真别说,那李家二小姐的确是天资国色!但……林知州莫不是脑子烧坏了,他一个小小的知州怎么敢去招惹那个李家,虽然说李家老爷已经过世了,但莫忘了那李家的大小姐可是嫁给了……”   “呵呵,诸位呀!今日可已不同往昔喽!林家虽依旧还是那个林家,可这李家已不是那个李家了。”   “哦?此话怎讲?!”   “唉,想到年,李家大小姐嫁给那位东京那位公子哥时,李家是何等的风光,可谁成想,没过几年,那位公子哥的父亲就死了,正应了了那句墙倒众人推,那公子哥的家业也是一落千丈。听说不久之后就在东京混不下去了,后来李家大小姐就随他去了青州隐居。”   郑飞的心跳越来越快了……!   “这我们都是知道的,可就算如此,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再不济,也是宰相之家,官场这种事情,盘根交错,他一个小小的齐州知州就算再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李家,也得先看看站在人家李家身后的赵家吧?”   “对!郭兄说得很对,可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告诉你们啊,这事在齐州知道的人可不多,这也是为什么他林衙内敢动李家二小姐的原因!这李家的大小姐……被休了!”   郑飞心头猛地一颤!   李……她……她被休了?!   212,郑屠夫一怒为红颜   (求收藏,求红票,求点击,求评论,谢谢)   且说郑飞意外偷听得旁桌八卦之事,对方虽未明说事主姓谁名谁,可郑飞还是猜了出来。   对方嘴里称呼的又是李家赵家,又是宰相东京的。   这天下能有这等事的除了那个李家和那个赵家之外还能有谁?   李洛灵竟正在被此地知州家的衙内逼婚?!   李清照竟已被赵明诚……休掉了?!   这……。   这到底是怎么了?!   李洛灵之事暂且不提,可李清照原本是应该始终与赵明诚在一起的,直到赵明诚死掉!   历史怎么改变了?!   郑飞的心底突然一动,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   莫非是……莫非因为自己的出现,因为那一次的东京之行而使得李清照与赵明诚的历史进程发生了偏移?   郑飞正在思索间,那边又有话传来。   “什么!李家大小姐被赵家公子给休掉了?”   “对!我有个远房表哥在东京当官,是他亲口告诉我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这事绝对没错!”   “哦……,怪不得我只见到那李家两姐妹回到齐州,并不曾见到他家那位乘龙快婿的影子。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想明白了。失去了赵家这个靠山,难怪那林知州敢逼婚李家二小姐!”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唉,可怜那李家,曾经是何等的风光,但现在却是李家大小姐刚刚被休,二小姐就要被逼婚,如今李编修已死,他们姐妹俩无依无靠的,这次看来是在劫难逃了!”   “她们姐妹俩斗不过那林家,大不了就逃跑呗!”   “跑?哼哼!那李家都被林知州和林衙内派人暗暗围困了起来,两个弱女子能往哪里跑?”   “什么?!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他们竟敢如此强抢民女,他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嘘,低声些!林知州可是咱们京东西路转运使张大人的心腹!在齐州,他林知州就是王法!这等话可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声音立刻小了下去,郑飞也再也听不到了。   郑飞转回头来,面色一片阴沉,一抹无法遏制的愤怒闪过眼中!   “郑师父,过会吃完饭咱们去……”小岳飞原本兴奋的表情,待一看清郑飞的样子后顿时就是一愣,声音也戛然而止。   鲁智深等人听到小岳飞的反应也都看向郑飞,待看清郑飞的样子也都是一惊。   只见郑飞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拳头紧攥微微抖动着,全身都憋足了劲一般!就像是已经到了无法遏制的爆发的边缘!   王进和庞万春二人立刻对视一眼,心中都是大惊!他们二人跟着郑飞的时间最久,可从未见过郑飞如此发怒过,便是那晚在破庙中差点把命丢了,郑飞也自始至终冷静如常!   王进立刻低声急问道,“老弟,怎么了?”   郑飞为何如此愤怒?   其实郑飞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是当听到李清照与李洛灵两姐妹被那个什么林衙内围困在家中后便瞬间失去理智般的愤怒了!   在他的脑海中也立刻出现了一个令他莫名感到无比心疼的场景---------在一群~奸邪之徒的包围下,两个弱女子无助的躲在家中流着泪……。   郑飞回过神来,长舒了两口气努力压了压内心的愤怒,对着王进微微摇了摇头,想了想就对庞万春和武松道,“武松,万春,跟我出去一趟。”   说罢,郑飞又对王进等人说道,“诸位兄弟在此等我消息,这次在齐州……要有事做!”   鲁智深、王进等人虽都满腹的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郑飞便与武松,庞万春起身快步往楼下走去……!   ++++++++++++++++++++++++++++++++++++++++++++++++++++++++++   在齐州中,大明湖畔的李府很是有名,当初李家大小姐嫁给当朝宰相之子赵明诚的事可是当时齐州的一件大事!   郑飞与武松,庞万春也只一路稍作打听便寻到了李府的所在。   郑飞骑在马上看着伫立在大明湖边的一处宅院,心中竟不由自主的开始狂跳了起来!   李清照与李洛灵姐妹俩,此刻就应该在里面吧……。   当日东京一别,因为自己的“身不由己”而与她们姐妹失之交臂,本以为天下之大,茫茫人海就将从此天涯永别,却没想到还会有可以再见的一天!   而且还是在她们姐妹危难之际……!   郑飞攥紧了握着缰绳的拳头,脸色一定,目光之中也是无比的坚定!“我一定会救你们的!”   郑飞想定,立刻与武松,庞万春一起骑马故作如常的在李府门前的路上行过。   一边走,郑飞一边装作欣赏两边路景,却是在暗暗观瞧起路两边的情况。   只见这条路还算比较繁华,开了不少店铺,往来的行人也不少,只是除了正常来往的行人以及摆摊叫卖的小贩外。   很明显的,在李府大门的对面,还有一群很“奇怪”的人,他们既不赶路也不买卖东西,只是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或站或坐的嬉皮笑脸着不知聊着什么,而且还时不时的瞄上一眼紧闭着大门的李府。   郑飞心头一动,立刻猜到了这些人的身份,暗道这些人应该就是酒楼里那些人所说的由林衙内派来看着李清照姐妹的那群人了。   他们的人数竟有十几个之多,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么多人守着,可想而知李家姐妹便是插翅也难逃!   不过眼见如此,郑飞的心里反倒是安稳了些,因为他们既然如此,便是表明李家姐妹肯定还好好的待在李府之中,自己来的看来还不算晚!   郑飞心头一跳,又暗道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进得李府去查探清楚李清照姐妹的情况!只是看来……从李家的正门进去是不可能了!   郑飞跟武松和庞万春打了个眼色,三人又调转马头的方向往李府的后面行去,且看在后面能不能找到什么后门混进李府去。   但三人骑马绕到了李府的后面把眼望去却又是一惊!   只见这李府确实是有个后门,只是……在后门正对面的墙边,竟也坐着几名与前门那些人一般的汉子。   他们果然把李家的后门也堵上了!   郑飞不由皱起了眉头,如今李府是前门被挡,后门被堵,自己怎么才能进得去李府呢?   郑飞往边上一看,眼中顿时一亮。   墙!李家的墙!自己可以翻墙进去!   只是李家这墙足有丈半,光往里翻就极不容易,如今又是光天化日的,要翻进去且不被外面街上的人发现更是难上加难!   郑飞细细一想,突然想起了一件东西。   郑飞一笑,立刻对武松和庞万春说道,“武松,万春,你们过会……”   ++++++++++++++++++++++++++++++++++++++++++++++++++++++++++   “卖马了卖马了!”   一个极大的声音突然响起,惹得李家门外这条路上的所有人都朝那看去。   只见在路上走来了一个牵着马的年轻小伙子,就是他在那里高声喊着卖马。   且看他手中所牵的马果然是匹难得的高头大马!   不过众人都未曾多在意,只因这样的好马定然价格极为的昂贵,寻常人谁买得起?   那小伙子眼见没多少人打理他,立刻举起手中的缰绳又是一声高喝,“十文!十文!谁要?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啦!”   什么?!   整条路顿时一静!   十文?这样的好马居然只要十文?!   这怎么可能?!   这人不是个傻子吧?   那小伙子又高声道,“大家没听错,就是只要十文啦十文啦!想要的快来抢,抢晚了别后悔!”   顿时!满街的人都朝那小伙子跑去。   十文钱就能买匹马,无论如何都得过去问问清楚!万一是真的,自己抢到不就赚了大便宜了!   只见除了街上的路人以及小贩们,那些守在李家门前的人中也立刻有几个人忍不住走了过去,便是没走过去的那几个,也都一脸好奇的直往那里瞧。   众人围住那小伙子,一人立刻道,“喂!你说你这马卖十文?”   小伙子似是一愣,“十文?你们当我傻啊,这样的好马怎么可能卖十文!便是一百文一千文一万文我都还嫌少呢!”   人群顿时一阵喧哗,各个脸上都是一脸被耍弄的恼怒!   立刻有人气恼道,“你刚刚明明就是喊得十文,大家伙可都听到了!大家说是吧!”   “对!”   “你就是喊得十文!”   “我们可都听到了,你别想耍赖!”   “对对!你刚才就是举手喊得卖十文!”   小伙子急忙道,“我是说得十文,可没说是这马要卖十文,我说得是……”   小伙子一扬手中的缰绳,“我说得是这缰绳要卖十文,这马怎么可能卖十文?!”   众人细细一想……似乎,这人的确是举着缰绳说要卖十文的……。   唉!天底下果真没有掉馅饼的事!   众人都叹了口气,顿感索然无味,正欲转身各自散去。   突然,人群中蹦出来一条大汉,生得八尺有余,虎背熊腰。   只见他伸手一指那小伙子怒喝道,“大家别走!这小子分明就是在耍大家!见大家上当了他又改的口!”   小伙子打量一眼这大汉,不服气的说道,“你这人真是!我明明说得清楚,是你贪心才误会了我的意思。”   大汉面色一沉,“你说谁贪心?”   小伙子的体型虽比这大汉弱了许多,可倒也硬气,“我就是说你,怎么地,光天化日之下你还要强买强卖不成?贪心鬼!”   大汉一指小伙子怒喝道,“我便不买,也要教训你一顿!”   说罢,大汉便一把抱住小伙子扑倒在地上,二人便扭打在了一起!   眼见有人打架,刚刚正准备散去的众路人都赶忙又“兴高采烈”的围拢上来看热闹。   而那守在李府门前的最后几人也都忍耐不住好奇心走了过去。   就在此时,谁也没注意到。   一个人骑着马悄悄来到李府边上的府墙之下。   他左右快速一看无人注意到他,便立刻双腿一收蹲在马背上,猛一用力便自马背上猛地往上窜起一把便抓住了府墙的上边,他又一用力,人便应声翻进了李府的里面……。   213,千方百计终进府,却见佳人把话仇(上)   (求收藏,求红票,求点击,求评论,谢谢)   郑飞翻身上了李府的高墙,迅速往里一看,只见府内墙下乃是一片花园,府内院内也并没有什么人。   如此正好!   郑飞立刻跳了下去,落在草地之上,又迅速将身子彻底压低在草地上便开始一动也不动的观瞧起院内的动静!   又足足过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突然听到一声重重的咳嗽声在院外响起!   郑飞听了心头一跳,顿时放下心来。   这是自己刚刚跟武松和庞万春事先商量好的暗号,表示自己刚刚翻墙进院并未被人发现,至少,并未被那些被林衙内派来此地把守着前后门的人察觉。   郑飞自草地上直起身子,立刻顺着墙根快步往府内行去。   郑飞也不知道那李家姐妹如今正在何处,只能小心的一个屋子一个院子的仔细查探。   但接连穿过两个院落竟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院子中也是一片杂乱,显然无人关照已久。   郑飞心下不由一奇,暗道这李府也不小,怎么连个下人都没有?   突然,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自前面的一个拐角处响起。   郑飞赶忙一翻身藏在行廊的侧边。   脚步声渐渐近了,还有说话的声音响着,乃是女人的声音。   郑飞屏住呼吸努力听着,只听乃是两个女子的声音。   “唉,二小姐又没吃东西。”   “是呀,这都三日了,二小姐眼看着一天比一天憔悴,原本水灵灵又精灵古怪的一个人,现在都……,唉!”   “如今这李府前后门都被那些人围着,我想出去给二小姐买些她喜欢吃的东西都不敢出门,我一出去,他们就跟着,好吓人的!”   “那帮天杀的!早晚遭报应!只是这李府如今就剩咱们几个了,咱们都是下人,就算想帮大小姐与二小姐也帮不了……,要是老爷还在就好了,就算老爷不在,大姑爷在……”   “嘘!千万别提他!被大小姐听到又该伤心了!”   “嗯……”   声音渐渐远去,后面的就听不清了。   郑飞翻身又跃上廊坊,看了看那两个丫鬟消失的方向,暗道她们刚刚说的二小姐应该就是李洛灵,而且她们既然是从那个方向来,也就是说……。   郑飞想定,立刻转身朝着她们刚刚来时的方向快步走去。   过了那个拐角,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又过了一个拐角,再一过去,便见映入眼帘的乃是一排房间。   郑飞隐身拐角后仔细观察了下,确定房前无人后便快步来到那排房间前,低身躲在窗下,悄悄挪动步子挨个听起各个房间里面的动静。   第一个房间,没有任何动静。   第二个房间,也没有任何动静。   第三个房间……,里面竟传出来低低的抽泣声!   郑飞停下步子,将整个身子用力贴到墙上,仔细倾听起里面的声音。   听着听着,郑飞便听出来,这间屋里不是一个人在抽泣,而是两个人!   “姐姐……”一个女子虚弱的声音响起,“姐姐,我好怕……”   “妹妹,别怕,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身陷火坑!”另一个女子的声音也接着响起,语气虽是哭腔但却异常的坚定。   是李清照!   虽然过了这么久,但郑飞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第二个女子的声音就是李清照的声音!   那第一个女子……难道就是李洛灵?!   她……她的声音怎如此的虚弱嘶哑!哪里还像自己脑海中那个银铃般的悦耳动听的声音!   郑飞立刻伸出一根手指沾了些口水,悄悄在窗纸上戳了一个洞,起身从纸洞里往里瞧去。   只见这乃是一间闺房。   一个女子正躺在床上,躺在坐在床头的另一个女子怀中。   看着那两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郑飞的心头顿时一沉!   果然,躺在床上的是李洛灵,而坐在床头的不是李清照又是何人?   但她们两个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不久之前在东京初遇时的神采?   只见李清照的眼睛微微红肿着,一看便是经常哭泣所致,她那原本就消瘦的身影如今更又是消瘦了许多。   李洛灵……那还是李洛灵吗?   此刻躺在床上的那个脸色苍白面容憔悴如遭了大难的女子真的是那个机灵调皮的李洛灵吗?!   郑飞的心头骤然一痛!   她们姐妹究竟是遭受了何等的苦难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只见李洛灵虚弱的朝着李清照笑了笑,“姐姐不要安慰我了,现在……又有谁能帮得了咱们姐妹俩?”   李清照擦了擦流着泪的眼睛,努力展颜一笑道,“妹妹别担心,我定会想出办法来的,不过在此之前,洛灵你先把饭吃些吧。”   李清照伸手端起床边一张方凳上的一只碗,碗中好像是米粥。   李清照端着碗,用勺子舀起一勺粥送到李洛灵的嘴边,但李洛灵却摇了摇头,“姐姐,我吃不下……我也不想吃,就让我变成个鬼的样子也好,说不定也能吓跑了他。就算不能……我便饿死也别让他得逞!”   李清照脸上闪过一丝心痛之色,急忙道,“傻丫头,别说这种傻话……”   李清照语气一顿,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的继续道,“姐姐一定会想办法的,小妹你放心!”   李洛灵苍白憔悴的脸色一愣,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道,“姐姐,你……你莫不是要去求那人?!”   李清照慌乱的把头侧向一边,挤出一丝笑容道,“不会的,你……你不用管便是。”   “不!”李洛灵虚弱的急道,“不行,姐姐,你莫为了我……,我便是死也不愿你再去找那姓赵的!”   李清照眼见李洛灵如此激动,急忙道,“好好,我不去,我不去还不行吗?但……你得先吃些粥我才答应你!”   说罢又将粥凑到了李洛灵嘴边,李洛灵的眼圈一红,无比心疼可怜的看了一眼李清照,终于点了点头,张嘴喝下了这勺粥。   李清照见李洛灵终于开始吃粥,面色顿时一喜,又舀起一勺粥刚要往李洛灵的嘴中送。   却听李洛灵一声幽幽的叹息道,“姐姐,此时此刻,要是……要是那个人在就好了,他一定能有办法救咱们姐妹的。”   却不料此话一出,李清照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   只听她恼道,“小妹,莫要提那个无耻的淫贼!”   214,千方百计终进府,却见佳人把话仇(下)   (求收藏,求红票,求点击,求意见,谢谢)   无耻淫贼?   只见李清照说得如此“咬牙切齿”,郑飞不由一愣,心中暗自奇怪这是说谁呢?   接着就见李洛灵无所谓的撇撇嘴道,“淫贼?我反正是不信。”   李清照轻轻冷哼一声,“咱们那日离了东京,还没到家,那官府的通缉令就先到了,还有什么不可信的!我原本还奇怪他为何爽约不至,原来……原来是他在那几日做了那等无耻之事逃跑了!”   郑飞心头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升起在心头……。   我……我擦!那无耻淫贼说得不会是我吧!   肯定是因为蔡京狗贼父子诬陷自己的那张通缉令!   却见李洛灵那虚弱的脸上竟闪过一丝调皮之色,轻轻笑道,“咦?姐姐你过了这么久还对那事如此念念不忘耿耿于怀?”   李清照脸色一慌,急忙道,“谁……谁念念不忘耿耿于怀了?我……我就是最恼恨那种无耻淫贼罢了!”   李洛灵轻轻握住李清照的手,“姐姐,能在那晚诗词会上为咱们姐妹俩不畏强权挺身而出又能说得出那般词句的人,你觉得会是那样的人吗?我知道姐姐也不愿相信,只是……只是为何如此,我想姐姐一定比我更清楚呢。”   李清照脸色一红,更加慌乱的急道,“我……你这丫头胡说些什么!”   李洛灵戏谑的一撇李清照,“我的姐姐呀,藏在你书房书架的第三排第一本书中的那张……,咦?那是什么来着?我怎么记不大清了?嘻嘻……”   李洛灵说得极为调皮,若不是还是一副病怏怏的虚弱之态,一瞬之间,直看得郑飞以为那个精灵古怪的李二小姐又回来了。   李清照被李洛灵握着的手猛地一颤,她的脸色更红了,“小妹你……你……”却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郑飞的心也不知何故的狂跳了起来……。   经过与李清照开得这几句玩笑,李洛灵的气色明显好了一些,精神头也旺了一些,只见她收起笑容,看着李清照害羞的神情微微一叹,“姐姐,小妹也不瞒你,小妹也喜欢他,虽然他长得一点也不英俊,可他敢为了你我姐妹挺身而出笑傲满堂权贵,又有那样的才情,这样勇敢的奇男子哪个女子不喜欢?那日他答应我来赴宴时的神情小妹可还记得一清二楚,他是绝对欣喜的,也绝对没有任何道理爽约,可他却没来,紧接着通缉他的通缉令就布满了天下,这里面……一定有古怪!说不定就是因为那晚帮助我们而惹出来的祸事!”   李洛灵略一停顿,又用爱怜心疼的目光看着李清照轻轻道,“姐姐,小妹既然能喜欢他,那姐姐能喜欢他也是一点也不奇怪。小妹知道姐姐心中的苦,以前你是不敢,也不能,现在你终于可以了,却已再无可能见到他。这也许是天意,老天让他出现,只是想借他让姐姐看清楚那姓赵的真实面目!然后……他便消失了。但无论怎样,小妹只想让姐姐你能明白,咱们姐妹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尤其是姐姐你,无论曾经受过怎样的伤害,那些都已成为过去,日后还要开始新的生活呀!”   李清照愣愣的看着李洛灵,满眼尽是无比的震惊!   以她的聪明才智,她又怎会看不出那通缉令其中的蹊跷?   她之所以会一提起那个人便有如此的反应,其实大部分都是装出来的,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小妹一直对那个人念念不忘,她便要以此来使自己的小妹讨厌那个人,再断了那份相思之情。   谁料……。   自己的小妹不但没有丝毫受到自己的影响,更是早已看出了其中的蹊跷。   甚至……她竟能如此坦然的面对那份感情,还劝慰起了自己。   这个敢爱敢恨的小女子真的是自己的妹妹吗?   李清照心底轻轻一叹,终于明白自己的小妹已经长大了,已经不再是自己眼中那个长不大的小孩。   李清照轻轻点点头,暗叹一声这样也好,最起码表明她已经放下了,随即脸上红晕依旧的说道,“多谢小妹,没想到竟是姐姐执迷了。不过小妹你也说了,咱们姐妹以后的日子还长得很,那你便听姐姐的话好好把这碗粥喝了,然后咱们姐妹再一起想办法怎样?”   李洛灵乖巧的点点头。   李清照面色一喜,立刻重新开始喂起了李洛灵。   她们姐妹自然不知道,在窗外,正有一个男人蹲在地上捂着嘴心花怒放的狂喜着!   郑飞心里那个美呀!   也几乎是在一瞬之间,郑飞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听到她们姐妹落难的消息会无比的愤怒,也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始终对李清照及其妹妹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原来自己始终都“暗恋”着李清照,只是因为李清照太过有名了,而自己穿越来的这郑屠又既不是什么名人,只是个杀猪屠夫,又长得也不算英俊,估计也就比李逵稍好一些,于是便不自觉的产生了几分“自卑”的心理,这才从不敢直面自己的这份感情。   谁成想,她们姐妹原来早就喜欢上了自己!就算是她们姐妹此刻能够坦然的说出来只是更多在“安慰”彼此。   但这对郑飞而言已经是无比梦幻的一幕!   郑飞只想说,感谢东京,感谢赵匡胤,感谢上元诗词会,感谢蔡攸,感谢赵明诚!   可……。   郑飞又猛地反应过来,心中又不禁一声苦笑,暗道自己即便知道了又能怎样?   她们姐妹真正喜欢的其实是那个帮她们解了围,又能出口成章的“世弟”。但若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乃是山贼头子,只怕……,唉!   不过,这些日后再说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救她们姐妹!   郑飞想定,身子微微一动,慢慢往后退着准备离开这里,只因若是自己没听到她们姐妹这么一段对话,自己还能想办法现身出来跟她们姐妹商量一下。可现在既然已经偷听到了,自己就绝对不能再现身了!否则也只是徒增尴尬而已。   却没料到,郑飞刚刚往后退了两步转过身来,就听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啊!!!有贼人!!!快来人呀!!!!”   郑飞大吃一惊定眼一看,就见一个小丫鬟正站在不远处的拐角处惊恐的看着自己惊叫着!   “啪!”   李清照的屋内顿时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似是什么瓷器被打碎了。   糟糕!看来李清照与李洛灵也已知晓了!   郑飞暗叫一声不好拔腿就跑!直朝那拐角的地方而去!   那小丫鬟一看那个“贼人”朝着自己这边的方向奔来,又吓得一声尖叫赶忙抱头蹲在了地上,闭起眼睛打着哆嗦。   郑飞自是不会管她,可就在郑飞即将冲到拐角处时,那拐角处又冲出来一个人,竟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而且那老头见郑飞奔来了,竟像是吓傻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郑飞自然也不会管他,现在郑飞只要顺着原路冲出去就好,这个“贼人”的黑锅便留给外面那群人好了。   眨眼间,郑飞终于冲到了拐角处。   可一幕意想不到的事居然发生了……!   215,铁臂侠老当益壮   (求收藏,求红票,求点击,求意见,谢谢)   那白胡子老头居然一拳便朝郑飞打来。   郑飞先是一惊,随即心底无奈的一声苦笑,不由暗道这老头真是不自量力,这么大岁数了还逞什么能?这幸亏是遇到了自己这个假“贼人”,这要是遇到了什么“真贼人”还不把你个老头一拳归西?   郑飞也不想为难这老头,身子马上快速往边上一躲,只待饶过这老头就能逃之夭夭。   却不料……。   郑飞刚刚躲过这老头的拳头,那老头竟分身跃起,横挂着身子凌空便一腿踢向郑飞的脑袋!   这一腿当是来得势大力沉,虎虎生风!   郑飞大吃一惊,暗道一声不好,没想到这老头居然是个练家子!   郑飞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双臂举起护住脑袋。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郑飞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踢在自己双臂上,双臂一麻,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后倒飞出去,接连退后了五六步才稳住了身形!   郑飞放下双臂一咧嘴,直感觉双臂此刻简直疼的要命,同时也用无比惊骇的眼神看向了那老头!   刚刚那一腿真的是那白胡子老头踢出来的吗?!不但凌空一腿干净利落,更还有如此神力!   他……他究竟是谁?功夫竟如此之高!   紧接着,郑飞的身后又响起来一个声音,一听就知道是李清照!   只听李清照怒道,“周大叔,帮我拿下这贼人!”   那老头点了点头,二话不说直朝郑飞冲来!   郑飞这次可不敢再大意了,立刻摆好了架势,而老头已是飞身而起,一拳打向了郑飞。   郑飞单拳去挡!   谁料那老头的第一拳竟是个虚招,只见他身影一晃,一拳立刻收回,可另一拳又从另一侧到了!   郑飞赶忙伸出另一拳去挡,刚刚挡住,却不知从何处又来了一拳。   郑飞慌忙又去挡,没想到这又是一记虚招,郑飞挡住这边,那边砰的一声就挨了一拳,正中郑飞的嘴巴,将假胡须打掉了一半!   那老头一看郑飞的“胡子”居然掉了,眼中又闪过一丝恼怒之色,冷哼一声又是一腿扫出。   郑飞已经没法再挡了。   只听砰的一声响,那老头一腿扫中了郑飞的右腿。   郑飞只觉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右腿也不由自主的弯了下去!   郑飞心下又惊又骇!这老头拳脚组合神出鬼没,当是防不胜防!   与此同时,那老头又一拳直朝郑飞的脑袋而去!   郑飞心下一凉,苦道一声这下可完蛋了,这一拳要打在自己脑袋上,自己非死即晕呀!   可就在这一瞬间,郑飞突然发现了那老头似乎是觉得自己已经必败无疑,竟露出来他前门的一片空处。   郑飞眼中一亮,立刻大喝一声,全然不顾自己即将挨上的那一拳,强忍着疼痛自地上飞身而起,一把扑向了老头的腰间。   砰!郑飞的脸蛋又挨了一拳,不但把剩下的那半截假胡子打掉了,更把郑飞打得嘴角流出了血来,可郑飞也终于顺势将老头扑到在了地上。   老头一愣,似乎没想到郑飞居然如此拼命。   郑飞也趁着这个空的机会,迅速直起身便重重赏了老头一拳!   随后郑飞没再做丝毫的停留,立刻爬起身就拼命朝那拐角处跑去。   那老头摸了一下嘴角,一看竟被打出血来,脸色一怒,重重的冷哼一声,也是爬起身便追!   可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李清照在后面用无比震惊的声音叫道。   “郑……郑公子?!”   郑飞一惊,赶忙停下了脚步,赶忙伸手往脸上一摸……。   这才发现自己的假胡须不知何时已经完全脱落了。   郑飞心底一叹。   完了,看来还是被认出来了。   郑飞转过身来,朝着远处李清照咧嘴嘿嘿一笑。   李清照待一看清郑飞,身子猛地一颤,险些站不稳了身子。   可那老头也已冲到了郑飞身前,他举拳便打,却又听李清照急道。   “周大叔,别打!”   那一拳也在离郑飞的脸不足分毫的地方硬生生的止住了!   郑飞暗暗咽了一口唾液,便朝着老头点头笑了笑。   老头也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虽依旧冷冷的看着郑飞,还是把拳头慢慢的收了回来,又往后退了一步便转身满脸不解的看向了李清照。   可这一眼望去,老头又是一愣。   只见刚刚还无比气愤的李清照,此刻居然满脸羞红的愣在那里做茫然无措之状。   紧接着,李清照身后的门口又闪出来一个人,竟是李洛灵!   李洛灵虚弱的伸手扶住门,苍白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她看向院子,待一看清院子中站着的郑飞时,立刻极度惊喜的叫道,“郑大哥……郑大哥!姐姐,真的是郑大哥!”   李清照慌忙扶住李洛灵,同时接着回过头的机会快速擦了擦眼睛,对着李洛灵展颜一笑。   郑飞心底一叹,暗道既然已经现身了,索性便大方一些!   郑飞想定,对着那满脸迷茫的老头歉意的点了点头,便大步走向了李清照姐妹。   来到近前,郑飞朝着李清照姐妹抱拳道,“小弟郑临风见过世姐,世妹,小弟不请自来,还望姐姐妹妹见谅。”   李洛灵眨着大眼看着郑飞,只是笑吟吟的也不说话,似是只看着郑飞便已极度的满足。   李清照则慌乱的欠身一礼,正不知该说些什么时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又一红急忙问道,“嗯……世弟,你……你来了多久了?”   郑飞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李清照心中所想,脸色故作如常的说道,“那个…刚到,还没找到姐姐就被那边那位姑娘发现了,惊扰了姐姐妹妹,小弟万分抱拳!”   李清照的脸色这才一松,镇静的说道,“你……你为何……?”   郑飞赶忙回道,“小弟路过齐州,偶然听到有人谈起洛灵世妹的事,小弟心惊不已急忙赶忙前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却在外面发现有许多人将这里围困了起来,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小弟便略施小计混了进来,只是小弟正在被官府通缉,不敢立刻现身,只好偷偷在府内……后来便被那位姑娘给发现了……”   郑飞说到这里赶忙又道,“还有,小弟被通缉乃是被冤枉的!小弟绝对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   李清照与李洛灵对视一眼,二人的面色也立刻都是一喜!即便是她们如何再相信郑飞,也是要亲耳听到郑飞亲口说明自己的清白才会安心。   李清照道,“郑世弟放心,我们姐妹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到底是谁要如此陷害你?”   郑飞转身看了一眼那老头与那羞红着脸已经站起身的丫鬟。   李清照赶忙道,“但说无妨,周大叔与小环都是自己人。”   郑飞点点头,“害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蔡京与蔡攸!”   众人脸色都是一惊!   李清照脸色又急又黯的说道,“可是……可是因为我们姐妹你才……?都怪我们姐妹不好,连累了你!”   郑飞笑着摇摇头,“世姐不必自责,并不是因为世姐与世妹的缘故!而是此其中另有原因,不过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总之,请世姐世妹宽心便是,小弟一直活得好好地。”   李清照一听立刻羞涩而欣慰的点点头。   却是李洛灵眼中戏谑的看着郑飞笑道,“郑大哥,我们可没问你过得好不好哦。”   郑飞心头一跳,头顶立刻出现了三道叉,知道自己已不经意间说漏了嘴,人家都没问自己,自己这么说不就是在“不打自招”吗?   郑飞赶忙嘿嘿笑着遮掩过去,立刻看向那老头问向李清照,“不知这位大伯是……?”   李清照的脸已经红得像个熟透了桃子,故作如常的说道,“这……这是我父亲的好友,恰巧路过这里赶来帮我姐妹的周侗周大叔。”   郑飞心头猛地一惊!急忙问向那老者,“您……您老是铁臂膀大侠周侗?!”   216,风云突变   (求收藏,求红票,求点击,求评论,谢谢)   周侗一愣,点点头道,“正是老夫!你认得老夫?阁下是……?”   郑飞心中狂喜,赶忙恭敬的抱拳一礼道,“在下郑临风,渭州人氏,与您的徒弟林冲和武松皆是结拜兄弟,与卢俊义也认得!早闻周大侠大名,常恨无缘得见,没成想竟然在此遇见了您!”   周侗笑着点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我看你刚刚的拳术中有林冲的几分影子,想来是他教过你几招吧?”   郑飞看了一眼周侗残留着伤痕的嘴角,愧疚的抱拳道,“正是!在下无意冒犯了周大侠,在下真是罪过!”   周侗呵呵一笑,满不在乎的摇头笑道,“无妨无妨,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不要再叫大侠了,你既然与我贤侄女同辈,便一起叫我周大叔便是!”   郑飞道,“是,周大叔。”   周侗又道,“你小子不错,拳脚功夫虽然一般,却有拼劲,善于抓住机会,便是老夫也差点着了你的道!对了,我那徒弟林冲与武松如今正在何处?”   郑飞心中暗付,还是不要把自己与林冲的身份说出来的好,便道,“林大哥如今在小弟的家中,武松则就在李府之外等着接应在下。”   周侗眼中一亮,笑道,“哦?武松也在?武松这孩子只能算是我的半个徒弟,我也只教过他玉环步与鸳鸯腿,不过这孩子生性淳朴善良,我很喜欢他。没想到我们师徒二人竟能不约而同的同时来助我这两个贤侄女,这也是缘分呵呵。对了,你们还有几个人?”   郑飞回道,“除我与武松外,还有一人,乃是延安府老钟经略相公麾下提辖官,姓鲁名达,后在五台山文殊院出家为僧,法号智深……”   周侗听了面色一愣,立刻奇道,“可是人送外号‘花和尚’的那个鲁智深?”   郑飞点头笑道,“就是他,周大叔您知道他?”   周侗点点头,“我与他师父延安路戎路大侠是多年的好友。前几年路大侠在世时曾对我提起过他,只是我与他并不曾见过面。对了,你与他是……?”   郑飞暗道一声好巧,立刻道,“鲁大哥与我是结义兄弟。”   周侗面色又微微一惊,深深看了郑飞一眼点点头,继续淡淡笑道,“原来如此,还有谁?”   郑飞并不曾察觉周侗的异常,又道,“还有一人,周大叔应该也认得,乃是汴梁八十万禁军棍棒教头王进。”   周侗果然惊道,“是他?!我与他父亲王老教头乃是故交,在他少年时我也曾指点过他一二,不过,我听说他……”   郑飞叹了口气,“王哥被太尉高俅迫害,只得与王大娘逃离东京,但那高俅却依旧不肯放过他们,派人一路追杀,王哥与王大娘一路逃到西夏,但还是被尾随而至的杀手追上,一场恶战之后,王哥深受重伤,王大娘也不幸归西。王哥后被恰巧路过那里的在下所救,也与在下结为了异姓兄弟。”   周侗的脸上闪过一丝怒色,“竟有这种事!唉,我只听说王进带着弟妹被迫离了东京,却没想到……,这高俅真是欺人太甚!还好,王进那小子被你救了,否则我王老弟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   郑飞听了心底也不由深深一叹,万没想到这周侗的“交际面”这么广,真是整个大宋从西到东,从北到南都有他的朋友、徒弟以及朋友的徒弟、后人。   只拿自己这边的几员大将来说,鲁智深是他老友之徒、王进是他老友之后、武松是他半个徒弟、林冲是他爱徒,就连小岳飞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现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日后也会成为他的第二任师父。   就更不用说还有此刻正待在大名府的徒弟“玉麒麟”卢俊义、还有日后梁山无人能奈何之的正待在祝家庄教授武术的徒弟栾廷玉、还有日后会一箭射死晁盖此刻正待在曾头市助纣为虐的徒弟史文恭,还有日后的梁山大将此刻正待在登州任兵马总监的徒弟“病尉迟”孙立!   天哪!他简直是大宋江湖的一个传说!是大宋江湖的祖师爷级的人物!   郑飞想到这里心头突然一跳……!暗道自己走南闯北的结交江湖好汉,此刻不正有一个最牛~逼的人物正站在自己身前……?如果能把他也给……。   我勒个去!简直是有此老头,夫复何求?   郑飞暗暗吞了口口水,看着周侗周大侠笑的更开心了……。   可郑飞却见周侗听了自己的话后只是点点头,眼中又快速闪过一丝异色,微微笑道,“没想到你的结义兄弟还挺多的嘛。又凑巧都是跟老夫有关系的人。”   郑飞直到这时才发觉周侗的话有些奇怪,心头顿时一跳,赶忙收起笑容道,“呵呵,多个兄弟多条门路罢了,让大叔您见笑了。”   周侗突然冷冷一笑,“嗯……还有吗?”   郑飞顿时一惊!这周侗的态度怎……好像一瞬间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吗?   眼见周侗那一脸冷意,郑飞的心陡然没底了起来,不过郑飞转念一想,自己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有什么好怕的?   郑飞想定,立刻坦然道,“还有两人,一个叫庞万春一个叫岳飞。一个会射箭,一个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年。都在齐州城内。”   周侗看着郑飞郑飞坦荡之色,眼中一亮,不过随即就又被一股冰冷的眼神所取代,他冷冷对郑飞说道,“你想带着他们救我这两个侄女?”   郑飞点点头,“正是!”   周侗道,“怎么救?”   郑飞沉默了一下,老老实实的回道,“还没想出办法。”   周侗冷笑一声,“她们已有老夫相助,就不劳小兄弟你费心了。”   郑飞心中又是一惊!诧异的看向周侗,却见周侗根本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郑飞彻底糊涂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飞赶忙又看向李清照姐妹,只见她们姐妹俩也都愣愣的看向周侗,脸上一片焦急,看来她们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清照急道,“周大叔,我……”   周侗摆摆手打断了李清照,继续看着郑飞,“没什么事的话,小兄弟你请回吧,对了,别忘告诉我那个徒弟武松,要他好自为之!”   217,铁臂侠逐客郑飞,姐妹俩不为所动   (求收藏,求红票,求点击,求意见,谢谢)   眼见老爷子周侗态度陡转急下,更是丝毫不顾及李清照姐妹的反应,郑飞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使得周侗对自己如此反感?   但眼看周侗态度极为坚决,郑飞也知道如果自己再坚持下去的话,恐怕这老爷子就得给自己点“颜色”瞧瞧了!   郑飞只能叹了口气对周侗抱拳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告退了。”   周侗轻轻的点了点头,尽力的客气道,“小兄弟走好,请恕老夫不能远送。另外……你尽可以从正门出去,我这两个贤侄女是清白人家,万一被外人看到有人翻墙出入可就有嘴也说不清了!”   这话说得连讽带刺,直听得郑飞又是好生奇怪,却也只能故作如常的点点头。   郑飞又看向李清照与李洛灵,只见李清照看向自己的目光原是万般的不舍,待一发觉郑飞看向了自己,她立刻慌乱的低下头去。   而李洛灵的眼珠中更是早已滚上了泪花。   郑飞心中顿时感到有些酸楚,却也只能对着李清照与李洛灵一笑后转身便走,不一会就在拐角处没了踪影。   周侗看着郑飞离开了这里,这才转身对李清照与李洛灵说道,“这个人,你们以后不要见了!”   李清照闻言浑身猛地一颤!   李洛灵更是惊道,“周大叔,为什么?!郑大哥他究竟是哪里得罪您了?”   周侗冷冷道,“这个人,来路不正!”   李洛灵又急道,“可他曾经帮过我和姐姐,而且他的朋友不也是您的徒弟吗?”   不料周侗听到“徒弟”这两个字却是面色一沉,冷冷哼道,“徒弟?便是徒弟也有背叛师父的时候!我那几个徒弟若真是和他混在了一起,我便不认他们也罢!虽然他曾经帮过你们,可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好人。你们便听老夫的就是!”   李洛灵不服气的冷哼一声,把头撇向了一边,原本刚刚有了几分血色的脸庞瞬间又苍白了起来。   李清照赶忙扶住她。   李洛灵看着李清照眼眶一下又变红了,“姐姐,咱们好不容易与郑大哥又见上了面,却又被他……,刚刚郑大哥可是来帮咱们的,他走的时候该有多伤心!”   李清照无奈的点点头,叹了一口气便转身对周侗道,“周大叔,侄女相信他是个好人!还请周大叔为我们姐妹说清楚一些,或许说不定您真的误会了他什么。”   周侗心中顿时大奇,万分不解的看向李清照姐妹,他完全没想到从小到大都对自己百般尊敬的李清照姐妹竟会为了刚才那个小子“顶撞”自己。   但迎接他的,只是李清照与李洛灵姐妹俩坚定的目光。   周侗心中一跳,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来回的看着李清照与李洛灵,最后便将目光锁定在了李洛灵的身上,目光之中一片闪烁。   李洛灵见周侗看着自己,心中不知怎的就是一慌,赶忙又故作还生着气的冷哼一声,把头撇向一边躲过了周侗的目光。   周侗心底一叹,知道自己已经猜中了,但同时,一股更大的“庆幸”的感觉又升起在周侗的心头。   周侗叹了一口气,迅速思索一番便语气一软说道,“丫头,我虽是个武夫,却与你们的父亲在东京相识相知成为莫逆之交,李大哥在深感即将不久于人世之时特意写信与我,将你们姐妹托付我关照,老夫有感于李大哥的信任,早已将你们姐妹视若我的亲生女儿!”   李清照与李洛灵顿时想起已经亡故的父亲,心中骤然一酸。   李清照感激的对周侗恭敬说道,“我姐妹二人也是极为感谢周大叔。就像此时此刻,也只有周大叔前来帮我姐妹。”   李洛灵的脸色也一缓,“可是……您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赶走郑大哥,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   周侗继续道,“老夫闯荡过江湖,侍奉过包拯包大人,从过军,担任过京师御拳馆武师,亲手教出来的徒弟没有上百也有八十,老夫一生阅人无数,什么人是做什么的一眼便知,可以说从未看走过眼!直到……”   周侗说到这里语气顿时一沉,似有无尽的酸楚在里面,“老夫有一个徒弟,叫做史文恭,他也算是老夫最中意的几个徒弟之一,老夫对他可以说是倾囊相授!可谁知却是引狼入室,他竟然是个虚伪的小人,背着老夫做过许多不义之事!老夫念及旧情,只是将他逐出师门!后来又听说他做尽了几件坏事,老夫顿感后悔,本想去清理门户,谁料却被他得到消息不知逃去了哪里。老夫虽没有找到他,却从这件事上使老夫明白了一件事,便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夫能看走眼了他,便也可能看走眼了旁人!没想到,我很快便得到了验证……,刚刚那姓郑的小子口中所说的林冲也是我的徒弟,而且是我的爱徒!我也一直以为他是个纯良敦厚之人,但我不久前路过东京时却听说他犯了案被刺配,他居然在发配的路上杀了两名差役负罪潜逃,如今通缉他的告示早已遍布天下!我教他功夫是要他报效朝廷,他竟然犯下这等大罪!从老夫知道开始,老夫便不再承认还有这种徒弟!老夫更没想到他居然是跑到那个姓郑的家里去了!林冲是通缉犯,那姓郑的小子也是通缉犯,两个通缉犯待在一起,会有什么好事吗?”   李清照与李洛灵顿时一惊。   李洛灵又急道,“可是郑大哥是……”   周侗一挥手打断她继续道,“那个姓郑的小子,老夫一见他就看出此人身上有一股子‘匪气’和‘杀气’!这是需要久经拼杀才能不知不觉沾染上的气息!尤其是刚刚动手的时候,此人反应机敏下手果断杀气重重,一看便是久经拼杀之人!但他却不是军人,那他又是从何处练得的那一身的杀气?我只怕……!我看即便这一次的通缉是他被人冤枉的,但也差不到哪去!”   李洛灵虽依旧一脸的焦急,却已说不出来话来,她立刻求救的看向李清照,却见李清照只是对她轻轻的摇了摇头,眼中还有……还有一屡自己看不懂的目光,李洛灵顿时愣住了……。   周侗眼见李清照姐妹已不再反驳自己,心中一喜继续道,“你们再看看那小子身边都是些什么人,除了林冲,鲁智深乃是个杀了人后才不得不出了家的杀人和尚,同样有通缉在身!还有那武松,我之所以不愿正式收他为徒,便是看出武松这人虽然敦厚,但遇事却是鲁莽冲动,行事也是心狠手辣,日后定然会惹出一场祸事!还有那王进,他虽是个可怜人,但他身负杀母之仇,定然会对那高俅恨之入骨,为了报仇只怕什么事都做得出,极其容易被人利用!可他却也是那小子的兄弟!姓郑的那小子身边不是通缉犯就是危险人物,本身又有如此严重的疑点,这样的人我怎放心让你们与他有丝毫的联系?!要他插手此事帮你们,老夫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周侗说到这里微微一笑,又用宽慰的语气对李清照姐妹说道,“丫头你们放心,老夫已经找到了可以解决这件事的人了。登州知州宗泽是我好友,他手下大将登州兵马都监孙立是我徒弟,也是我引荐给他的。我已与他去信一封,请他出面解决此事。他定然不会拒绝的!”   李清照点头一笑,说道,“多谢周大叔,侄女感激不尽!”   李洛灵猛地转头用无比惊讶失望的目光看向李清照,紧接着便突然挣脱李清照的搀扶,一扭身气呼呼的进了屋去。   李清照叹了一口气,又对周侗道,“小妹不懂事,大叔请勿怪。”   周侗点点头,“无妨,老夫回去前面了,丫头你去好好劝劝她。”   李清照笑着点点头。   周侗也点点头,转身朝着拐角走去,不一会也没了身影。   李清照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她转过身去便进了屋,只见李洛灵已背着身躺在了床上。   李清照轻轻走过去坐到床边,轻轻叫道,“洛灵……?”   李洛灵却就像是没听到一般一动也不动。   “唉……”李清照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她轻轻道,“你心里若真有他,又何必在乎别人说他什么?”   李洛灵身子一颤,她慢慢转过身来,看向李清照的眼中满是惊讶。   李清照什么也没说,只是对她轻轻一笑,目光怜爱而坚定!   李洛灵眼中似有所悟,顿时闪过一丝惊喜,突然道,“姐姐,我要吃饭!”   李清照又惊又喜却又疑惑的看着她。   李洛灵嘻嘻一笑,“我信他,我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舍咱们而去!”   ++++++++++++++++++++++++++++++++++++++++++++++++++++++++   此时此刻,齐州城的一条大路上。   郑飞骑着马,转身将一块铁牌交给庞万春,“万春,带着这令牌速速前去东京,济世坊!”   庞万春接过令牌,“是!”   说罢,庞万春调转马头朝着出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郑飞看着庞万春的背影,心中一声冷哼。   “我勒个擦!老子认准的女人老子不管谁管?!谁管老子都不放心!”   (不善写这种桥段,大家凑合看吧,抱歉。。。)   218,林知州得意忘形,却不料隔墙有耳   (求收藏,求红票,求点击,求评论,谢谢)   五日后。   齐州城知州府邸,齐州的知州林耐之正与林衙内及一干幕僚在后院花园中围坐在一个“斗盆”的旁边斗着蛐蛐。   众人正斗得尽兴时。   只见一个下人快步自院外走了进来,来到近前恭声对林耐之道,“老爷,有人送来了一封信。”   林耐之头也不抬,依旧拿着“蛐蛐胡”全神贯注的挑逗着斗盆里的蛐蛐,只是不耐烦的说道,“谁的信?”   那下人回道,“是登州知府宗泽的来信。”   林耐之的拿着“蛐蛐胡”的手猛地停住了,他慢慢坐直了身子,对下人伸手道,“哦?拿来。”   下人立刻恭敬的把信交到了林耐之的手上。   林衙内和其他幕僚也都停止了斗蛐蛐,看向林耐之。   只见林耐之把信展开看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先是几分的疑惑,但看着看着就起了几分冷意,最后看完了便把信拿在手上微微皱起了眉头。   “爹,怎么了?”林衙内不解的问道。   林耐之面无表情的把信递给林衙内,“你看看。”   林衙内立刻接过看了起来,但看着看着他的表情也是一惊,最后直接气呼呼的将信扔在石桌上对林耐之道,“爹,没想到这李家的丫头居然还跟他宗泽扯上了关系,竟是想让宗泽来毁了这桩亲事!爹您怎么看?孩儿可不愿意!”   林耐之冷笑一声,“他宗泽虽是知府,我是知州,可我这齐州既不归他登州统辖,又更是分属京东、西两路,我管他作甚!不用理他!”   林衙内面色一喜道,“多谢爹。您真好!”   旁边一个幕僚却是面色犹豫了一下便上前道,“大人虽可以不在乎那宗泽,可……可眼下齐州城大街小巷都在流传着公子逼婚李家二小姐的事,这要传扬出去终归是对大人您的声望影响不大好吧。”   林衙内面色猛地一变,不快的冷哼道,“一帮屁民管他们作甚!”   那幕僚神色一慌赶忙低头闭上了嘴。   可林耐之却是得意一笑,“我儿与那李家二丫头本就有婚约在身,如今又是明媒正娶,即便传扬出去又有何怕?”   林衙内与众幕僚闻言俱都一愣。   林衙内奇道,“婚约?爹您说的是什么婚约?”   林耐之哈哈一笑,想了想,觉得似乎已经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便道,“二十年前我与李格非,也就是李家那两个丫头的父亲一同赴京应试,一路上同食同宿相交甚欢最后又同榜及第,发榜当晚我们一帮人畅饮庆祝,他李格非大喜之余便与我说他与我如此有缘,不如日后所生子女若是同性便结为兄弟,若是异性便做个娃娃亲。老夫当时也没多想,接着酒意便随口笑道空口无凭不如立下字据省得李兄你日后发达了再后悔。然后我们便真的立下了字据彼此交换已作婚约。谁成想……他李格非当年便有了一女,就是那李清照,而老夫却是等了十年才有了我儿,那时我与他都还在东京为官,他那日听得信便来我府上祝贺,不经意间又说起了这事,只是那李清照已经与我儿差了十岁,那婚约便也不好算术了,我二人便口头相约各自找出字据撕毁便算婚约作废。可我当时中年得子喜出望外,却把这事给忘了。后来他李格非又生了个女儿,便是那李洛灵,我才又把那婚约之事想了起来,待回到家中还真把那字据又给找了出来,我想我儿既然与那李洛灵只差两岁,既然无法与李清照结个娃娃亲,那便与那李洛灵结个娃娃亲好了,谁料……”   林耐之说到这里脸色陡然一沉,冷哼一声继续道,“谁料就在第二天,老夫所处的一派与那李格非所处的一派在朝中因为政见不合争论起来,他李格非居然不顾旧情,为了达到打击老夫一派的目的便抓住老夫的一点错误对老夫穷追猛打,逼得老夫在朝中狼狈不堪,只好离京外派为官,便在这齐州一待就是十几年!而那字据老夫本想接着就撕掉,结果不知当时是怎么想得竟然留了下来。再后来,他李格非也没落了什么好,被定了党籍治罪,没过几年便死了。老夫欣慰之余还有几分的遗憾,遗憾不能找他李格非报了当日朝堂之仇,谁料……他李格非的两个女儿居然在不久前回到了齐州,而且大女儿李清照还被那赵挺之给休了,这便表示他李家已经失去了赵家的庇护!所以……”   林衙内大喜的接道,“所以那日孩儿跟您说想娶那李洛灵时爹爹你才没有反对,更是支持孩儿强行逼婚?”   林耐之笑着点点头,“没错!”   林衙内又一脸纳闷的不解道,“可是爹爹您为何不早些告诉孩儿呢?”   林耐之一笑,对林衙内道,“孩儿啊,爹是太了解你的脾气了,爹要早告诉你,只怕没出两日整个齐州就都能知道咱们与那李家就本有婚约在前。”   林衙内依旧迷茫不解的看着林耐之。   林耐之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刚要解释,而旁边那幕僚见状立刻讨好的替他向林衙内解释道,“大人的意思就是要把这事搞得满城风雨!他李家不是傲气吗?咱们就明目张胆的去欺辱他们!等到衙内您去迎娶那李家二小姐的时候,再当众拿出那份李格非亲手所写的婚约来,到时候……咱们便能从逼婚者瞬间变成名正言顺的履约者,而那李家姐妹则陷入了一片无比尴尬的境地。若从了衙内您,她一百个不乐意。若不从您,便是不遵父命!违反毁约!这样一来,不但在情理上咱们占理儿,更是可以达到羞辱李家的目的!”   说罢,那幕僚对着林耐之无比恭敬佩服的拱手道,“怪不得大人向来谨慎,却不知为何在此事上这么做,原来大人竟是早有计划,小小一张婚约,早拿晚拿怎么拿都恰到好处,小人真是佩服!”   林衙内顿时大喜,急忙问向林耐之,“爹,是这样吗?”   林耐之哈哈大笑道,“就是这样。”   林衙内直高兴地手舞足蹈,“爹您真是太厉害了!您真是孩儿的好爹爹!对了,爹,那婚约您放哪里了?孩儿想看看。”   林耐之摇摇头得意一笑道,“那么重要的东西,我自然是好好的放在书房里,傻小子你还怕爹给你弄丢了不成?你便放下心来,这桩婚事,爹一定给你办成!让你好好的娶了李家那二丫头!”   说罢,林耐之站起身来走到斗盆之前,看着斗盆里还时不时便上去相互撕咬一口的两只蛐蛐,面上闪过一片冷意。   “李格非!你便死了,当日的羞辱我也要报在你女儿的身上,而且,还是要用你亲手所写的东西把你的亲生女儿拉入火坑,哈哈哈哈……”   林衙内与众幕僚皆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罢,又有幕僚上前说道,“大人,那登州知府宗泽官声不错,您与他虽不同路为官,但世事难料,日后难保会有共事的时候,他那封信,您还是不能不理呀!”   林耐之点点头道,“那依你看该如何回他?”   幕僚道,“便将婚约一事回给他,但不是现在回,而是等衙内去迎娶那日再回,等他收到时,衙内早已生米煮成熟饭,而且咱们还占理儿,他便想找刺也找不出来了。”   林耐之笑着点点头,“很好,就这么办!”   众人又是大笑起来。   ++++++++++++++++++++++++++++++++++++++++++++++++++++++++++++   当林耐之与林衙内众人得意的继续开始斗蛐蛐的时候。   他们却没发觉,在花园旁的一间房屋的房顶上。   两个蒙着面的黑影已悄悄的退到了房顶的另一边。   待二人到了屋顶的死角,确保房下之人绝对不可能看到他们后才停下了身子。   其中一个低声问向另外一个,“老弟,你看怎么办?咱们等天黑了便取下那狗官与他那狗儿的人头如何?”在他的蒙面巾的边缘,露出来一记刀疤的边缘。   另一个黑影却摇摇头,“不可,他们现在死了,肯定就会怀疑到那姐妹俩身上去!”   刀疤蒙面人道,“那咱们怎么办?”   另一个蒙面人想了想,眼中一亮,说道,“先去看看他的书房在哪!万一万春来不及赶回来……,走!”   说罢,二人快速一瞧花园的外边,确定没有任何人后便一前一后跳了下去,又顺着墙根快速往后院的方向奔去。   219,李洛灵佳人一怒,郑屠夫英雄救美(上)   (谢谢大家的支持,感谢!)   三日后,齐州城内突然响起一阵喧闹声,只听鞭炮齐民、锣鼓喧天,一支长长的迎亲队伍也行进在齐州城的大路上,迎来无数齐州百姓驻足围观,各个窃窃私语反应不一。   只见这迎亲队伍的最前面是一个骑着披红大马的年轻人,这年轻人说实在的嘴脸长得倒也不错,五官也端正,皮肤白皙,露出衣装的脸颈手腕俱都娇嫩,一看就是个从小养尊处优的主,这样的人到哪算个标准的小白脸型美男。   只可惜……在他的眉宇之间,竟有一股淫~欲奢靡之气,眼神之中也是一片空洞,便使得这人的气质瞬间落了下乘。   这一路之上,不但许多有围观的路人看向他的目光中尽是鄙夷与反感之色,而且还有许多姑娘家都是慌忙遮住脸害怕的往边上躲。   只因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齐州城第一大恶衙内,欺男霸女的林知州家的林衙内!   至于他今日是要去何处迎娶何人,整个齐州城都已是人人皆知,便是不待这迎亲的队伍还没到达他们的目的地,已有不少人快步先行一步来到那李府的所在。   今日,便是传言所说的林衙内要强娶李家二小姐的日子。   没想到……传言竟是真的!   很多人,尤其是许多年轻人都很愤怒!   这李家姐妹可一直是齐州年轻人心中的一种特殊的存在,李易安词曲流传广泛,引无数才子心动折腰,当李易安被赵挺之休了的消息传出,早有不少人大骂赵挺之。李洛灵更是生得倾国倾城,只怕早已成为无数见过他的才子心中最理想的佳人。   这光天化日之下,尤其还是一州之长,怎可如此纵容自己的儿子做这目无法纪之事!   平日里没人敢管敢说,可不代表这朗朗正气总会屈服于官威淫威之下!   已有不少心存正义之士,尤其是许多齐州的学子们,都已做好了只要李家姐妹表现出丝毫的抗拒便要一起现身与那林知州据理力争,也做一回怒发冲冠的铮铮学子!   迎亲的路并不太远,不多时便到了目的地,大明湖畔的李府门外。   只见李府的大门上并无如正常的喜事般贴上大红的喜字,也并无张挂任何的喜庆彩张灯笼,只是大门紧闭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林衙内停下马,嘴角得意的一声冷笑,对着守在路边的那群始终围困着李府的爪牙道,“去砸门,爷的媳妇还等着爷呢!”   众爪牙齐齐一声讨好的奸笑,几个人立刻快步走到门前开始砸起了门。   但门内却无丝毫动静传出。   众人早有准备,立刻有人搬过来梯子,几个爪牙立刻顺着梯子上了李府家的墙跳进了院内。   但……。   那几个人跳进去后就没了动静。   林衙内一愣,刚待派人继续往里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李府的大门却突然自己开了,只是先出来的却不是李家的人,而是刚刚跳进李府的那几个爪牙。   并且,他们既不是“走”出来的,也不是“跑”出来的,而是“飞”出来的!   只听怦怦几声响与痛呼,那几个爪牙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各个慌张惊恐的爬起来躲到了林衙内的马边。   林衙内一惊,再看向李府的大门,又接着是一愣。   原来是从李府内走出来了一个白胡子老头,虽是一把年纪,却是精神抖擞。   只见他冷冰冰的看向林衙内,无言却自威的脸上压抑着一股无比的愤怒!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周侗!   林衙内心中暗道,这莫非是李府家的老仆人?立刻不耐烦的嚷道,“喂,老东西,你们家二小姐呢?今天可是说好的我来迎娶她的日子,彩礼什么的我都带好了,快快让开,我好进去把我小媳妇给抱出来!”   林衙内那群爪牙都是一声哄笑。   而围观的众人中,不少人的脸上都已是愤愤不平之色!   周侗听到林衙内这般无耻的话,眼中又是闪过一丝怒色!他的拳头攥紧了……!   可他似是想起什么一样,又长舒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怒火,攥紧的拳头又再度松开了。   周侗上下打量一眼林衙内,冷冷道,“你就是林衙内?”   林衙内冷哼一声,不耐烦的道,“就是我。”   周侗又道,“登州知府宗泽宗大人的信……你们还没收到吗?”   一听这话,林衙内就是面色一沉,这可触到了他的霉头,他刚要喝怒。   一直跟在林衙内马旁的林知州的一名幕僚见状立刻上前看着周侗道,“你是谁?”   周侗道,“老夫是清照与洛灵的伯父。”   那幕僚一愣,心中暗自奇怪怎没听说过那李格非还有什么兄弟?但随即又暗付管他的,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好了,接着一笑道,“宗大人的信我们已经收到了。”   周侗心中一喜。   但那幕僚继续道,“不过,我们家大人已经与宗大人去书一封将这事说清楚了。”   周侗又是一愣,“说清楚什么了?”   幕僚冷笑一声道,“我家衙内与李洛灵小姐的婚事乃是我家大人与李大人早有约定之事,有凭有据,明媒正娶,光明正大!就不劳宗泽宗大人操心了。”   周侗一惊,终于忍不住怒喝道,“放屁!李大哥何时与人约定过洛灵的婚事?!少在这里信口雌黄!”   幕僚与林衙内对视一眼,二人俱都得意而猖狂的一笑。   幕僚道,“我们自有凭证,就在这里!”   说罢,那幕僚便自怀中取出来一个信封,对着围观众人一扬道,“这是我家大人与李格非李大人当年婚约的凭证,乃是李格非李大人亲手所写!”   满场顿时一片哗然!   许多人的脸上都露出恍然大悟之状,纷纷暗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他林知州敢如此目无法纪的纵容林衙内,原来人家是早有婚约呀!   这……众多刚刚还愤愤不平之人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依旧对李洛灵这等鲜花要插在林衙内这般臭狗屎的身上依旧感觉无比的可惜,但正所谓婚姻大事必须依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他们再不愿意,也即便李家二小姐再不愿意,只要这婚约凭证确实是李格非所作,那这亲事……便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而周侗也是大吃一惊!他见此人一副言之凿凿之状,一点假装的意思也没有,心中不由暗道,莫非……莫非自己那李大哥当初真的曾与他们有过婚约?   这可就糟了……!   突然!   “你……你放屁!”只听一声女子的怒喝自李府门内传出。   人群往那一看,顿时又是一阵小小的骚动。   原来竟有两个女子一起走出了李府的大门。   一位气质脱俗,一个美貌动人,不是那李清照与李洛灵又是何人?!   220,李洛灵佳人一怒,郑屠夫英雄救美(中)   (求收藏,求红票,求点击,求评论,谢谢)   她们刚刚说什么……?   放……放屁?   如此脏话居然是从这两位绝代女子的嘴中说出来的?   但究竟是这两人中的哪一位说出来的呢?   是清雅高华,气度高雅,秀雅绝俗的李清照,还是艳色绝世,杏脸桃腮,美艳不可尤物的李洛灵?   但无论是李清照还是李洛灵,众人都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就好似是众多纯情的小处男突然有一天知道自己的心目中的女神也会拉屎放屁扣鼻屎一般。   只见李洛灵伸手一指林衙内怒道,“你放屁!我们姐妹从没听说过父亲给我们留下过什么婚约!”   顿时有不少人反应过来,原来……是李家二小姐骂的呀。   且看这李二小姐,那绝世的容颜之中满是抑制不住的愤怒之色,但却是恼怒之色也显得那么的动人心扉,别有一番勾魂的味道。   那林衙内更是早已用无比贪恋的目光将李洛灵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尤其是露出衣装的那晶莹如玉的肌肤……,一想到这眼前的正对着自己杏眼圆瞪的美艳尤物即将属于自己,林衙内的腹中滕然便升起一股压制不住的欲~火,忍不住大咽了几口口水……!   李洛灵一见林衙内没有回应自己的话,反而用一种无比猥琐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只觉一般恶心涌上心头,心中顿时大怒,她刚要进行呵斥,她的手却被李清照轻轻的拉了拉。   李清照看着李洛灵经过这几日的调养已经完全恢复过来的神采,眼中满是欣慰,她对着李洛灵轻轻摇了摇头,便上前走了一步对着林衙内和那幕僚说道,“请问阁下,这信封里装的真是我爹留下来的东西吗?”   众人的目光也一下子就集中在了那个幕僚与那张信封上了。   对呀!大家不能只听你说是就是!在没真正见到之前,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幕僚也立刻收起刚刚的轻狂之态,这李清照可曾经是大宋相爷家的儿媳妇,即便如今已不是了,也不是他这种跟着别人混饭吃的幕僚所能轻佻对待的。   只见他拿着信封点了点头,客客气气的说道,“这确实是令尊当年与我们家大人相约儿女婚事所写下的字据。”   李清照心下顿时一揪,她虽从未听自己的父亲说过有这种事,但眼见此人说得如此肯定,她的心里也没底了,这真要是父亲确实做过但忘记告诉自己的事,那……那就真的糟了!   李洛灵立刻急道,“姐姐,别信他,肯定是他伪造的!父亲怎么会这么做呢?就算是有,父亲又怎会从未跟咱们提起过只字片语?”   林衙内奸笑一声,“洛灵妹妹,这样的事我们怎么会骗人呢?传扬出去我们林家怎么还有脸?老张,快,给我大姨子还有洛灵妹妹看看信,看看是不是我那已故的岳丈大人亲手所写的!”   那被叫做老张的幕僚点点头,立刻上前几步将手中的信封递给李清照。   李清照刚要伸手去接,但他却又抽了回去。   李清照的脸色微微一变!   老张嘿嘿一笑高声道,“这份婚约大小姐要看便看,我们也着实愿意让大小姐及齐州城的所有父老乡亲明白事实的真相。只是咱们有言在先,大小姐可以不承认这份婚约是真的,因为即便大小姐你不承认,李格非李大人的笔墨存世众多,我们也自有办法可以证明这份婚约的确是真的。但……大小姐你若想撕毁这份婚约的话……便等于大小姐你心虚,自行承认了这份婚约!”   说罢,老张这才将信封重新又递给了李清照。   李清照看着那信封,心底顿时又是一沉!从对方的神情和话里,她几乎可以确定,这张信封里一定装着对自己和小妹极为不利的东西!并且极有可能就是那个自己所不知道的“婚约”!   李清照又犹豫了,那封信里的东西到底是不是自己父亲亲手所写的,自己一看便可知!   只是……自己要不要接过那个信封呢?   如果接过来,万一真的是自己父亲亲手所写,此前这人已把自己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自己可是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了!   老张一看李清照的神色立刻便猜到了李清照心中所想,他讨好的对着林衙内嘿嘿一笑,又对李清照道,“大小姐,您到底是看还是不看?在下建议大小姐还是看一看的好,您日后就是我家衙内的大姨子,在我家衙内与洛灵小姐成亲之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也是好事……”   老张说到这里略一停顿,又一转身对围观的人群高声道,“大小姐若是不看,便相当于不敢看,她为什么不敢看呢?我想大家都能想得明白!”   顿时,林衙内与众爪牙都猖狂得意的大笑起来!   李洛灵的俏脸上终于也闪过了一丝慌乱,直觉告诉她事情正在往最坏的情况发展。   她赶忙求助的看向周侗,却见周侗也只能一脸阴沉的站在原处。   她再看向李清照,却见李清照也只是皱着眉犹豫不决的看着那封信。   李洛灵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   李清照似是察觉到了李洛灵的异样,她回过头来一看李洛灵那无助惊恐的样子,心头骤然一痛!   一瞬之间,李清照做出了一个决定------------如今不看这封信已经不可能了!既然如此,自己便看!如果不是父亲所写便好,但假若真的是父亲所写……自己就撕掉它!只要撕掉它,自己就可以暂时不承认那婚约,自己就能再争取一点时间,自己就可以去找他……为了小妹的幸福……什么都无所谓了!   李清照想定,终于将手伸向了那封信。   “姐姐……”李洛灵慌忙叫道。   李清照转过头来,对着李洛灵轻轻的笑了笑,那笑容中,是一片怜爱与坚定之色!   李清照再次回过头来,终于伸手拿过了那封信。   老张嘿嘿一笑,“大小姐请看!”   李清照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着……,她长舒了一口气,慢慢展开信封,将里面的一张叠起来的纸拿了出来。   顿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张纸上……!   林衙内脸上的得意与笑意更加浓烈了,他的眼睛也紧紧的盯在李洛灵的身上,腹下的欲~火也愈发的强烈起来。   李清照展开了那张纸,低头仔细看去……!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了李清照的脸上,妄图从李清照表情上的变化中揣摩出那张纸上所写的内容。   只见……李清照顿时愣在了当场。   老张见状得意的哈哈一笑道,“怎么样?大小姐,这的确是令尊的笔迹吧!”   可……突然间……就见一抹笑意居然出现了李清照的嘴角,紧接着,李清照的肩膀开始抑制不住的微微抖动起来,这个抖动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直到最后……李清照居然站在原地伸手捂着嘴花枝乱颤般的大笑起来。   那笑声是那么的开心,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人间最好笑的事情一般!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老张与林衙内,他二人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的不解,心中不由暗道这李清照莫不是疯了?   李洛灵赶忙上前扶住李清照急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李清照已经笑得无法再用言语来表达,只是将那“婚约”递给了李洛灵。   李洛灵赶忙接过来一看,顿时,只见她也先是一愣,紧接着也丝毫不顾及大家闺秀的形象与李清照抱在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这下子所有人都呆住了,纷纷奇怪那张纸上究竟写的是什么,竟能接连“逼疯”两大美女!   周侗也赶忙上前接过来,只一看,竟连他也满脸费解的大笑起来,只见他抬头看向老张与林衙内,那目光之中除了笑意,还有一份莫名的味道,就像是在看……什么怪物!   221,李洛灵佳人一怒,郑屠夫英雄救美(下)   (预告,未来几章就回岐山了。)   一丝不妙的感觉瞬间划过老张的心头,他赶忙走过去朝着周侗一伸手急道,“把信给我!”   周侗却只是冷冷一笑,然后便转身对着围观人群一扬手中的信大声道,“这便是林衙内所谓的‘婚约’,请问诸位父老乡亲想不想看看?”   大部分人都立刻好奇的点了点头。   老张终于确信这信肯定出了问题,他神情一慌立刻上前要去抢夺那信。   可他一个书生幕僚又怎是堂堂朱大侠的对手?   朱侗只把肩膀轻轻一碰他,那老张便像触碰到了弹簧一般被撞得连连倒退了几大步,险些当场跌坐在地!   朱侗眼中又闪过一丝轻蔑,正要开口念那信。   却听李清照轻叹一声道,“大叔,这信……便给他们吧,既然已经证明是一场闹剧,公道又自在人心,咱们就回去吧。”   朱侗点了点头,一扬手将那张纸便扔到了老张的脚下,又冷哼一声道,“我大侄女宅心仁厚,便不羞辱你们了!望尔等好自为之!”   说罢,周侗转身就走,李洛灵更是冷冷的对着已经看傻了眼的林衙内重重的冷哼一声,满脸尽是厌恶,便与李清照一起转身朝着李府走去。   老张立刻慌张的捡起信来,展开后却只一看,连他也愣住了,脸上也立刻划过了无比震惊之色!   林衙内见状赶忙翻身下马,几步跑到近前自老张手中抢过那信便自言自语的念了出来。   “俺叫林衙内,拉屎不擦腚……”   后面的话,真是没法念了!   就只听哄的一声笑,虽然仅仅只被林衙内自己念出来两句,但众人已都可以发挥想象力猜到后面是什么内容了,尤其是嘲笑的对象还是人见人恨的林衙内!   “原来他们所谓的‘婚约’就是这个呀!”有人小声嘀咕道。   “嘿嘿……是啊是啊,真不害臊!”   ……。   林衙内的手因为愤怒在微微颤抖着,他突然咬牙切齿的将那信撕了个粉碎。   然后他便抬头看向了渐渐远去正要重新走进李府大门的李洛灵的背影,只觉就像是一只原本就要煮熟的鸭子居然又飞了一样,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与欲~火也瞬间冲破了他的理智。   林衙内一指李洛灵大吼一声!   “给我把她抢回去!就是没有婚约老子也要定她了!”   老张猛地反应过来,慌忙拉住林衙内急道,“衙内!不可!这事要是传扬……”   “去你娘的!你个废物!”林衙内一脚将老张蹬翻在地,如同发疯了一般狂叫道,“我不管!我就要她!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老子上!”   那群爪牙这才反应过来,十几人立刻奔向李洛灵。   李清照与李洛灵听得背后声音不对,转身一看只见那十几个无赖正朝着这边跑来,顿时惊得一声尖叫抱在了一起。   周侗终于发怒了,他转身站在李府门前,全身绷紧了力气,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可就在那群无赖即将跑到李府门前之时,人群中不知有谁大喝一声,“大家就眼看着林衙内仗势欺人欺负弱女子吗?!齐州儿郎们,你们的血性在哪里?!”   哗……!   人群顿时炸开了窝!   早已义愤填膺的年轻人们立刻冲出人群挡在了李府的门前!他们中有书生,有小贩,有农民,有伙计!往日里并不曾有过多少交集的一群年轻人如今却共同将李府的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各个满脸愤怒的怒视着那十几个冲过来的无赖!   那群无赖赶忙停下脚步,眼看这么多看向自己的愤怒的目光,心头都是一颤,脸上也闪过一丝害怕的神色,都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两步。   周侗一惊,他完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他赶忙看向刚刚那声大吼所发出的方向,这一眼望去,周侗便愣住了……。   只见,一条大汉背着手站在那边,正凝眉看向远处大路的方向。   是他……?!周侗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居然是那个……郑临风?!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废物!快去给我把李洛灵抢过来!”林衙内丧心病狂的大叫道。   周侗回过神来,转头一看,只见那群无赖在林衙内这一吼之下终于又开始朝着李府门前逼近过来。   年轻人们的脸色虽都有些紧张,但都勇敢的一步也没后退!   李清照与李洛灵的眼中一片感动……!   可就在此时,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起,紧接着就见一群差役冲进了场中将那群无赖与年轻人们隔离开来,而那领头的骑马者不是别人,正是那齐州知州林耐之!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年轻人们的脸上也隐隐现出几分的害怕之色,只因这林耐之在齐州当政十几年,乃是个名副其实的“齐州王”,对他的害怕那是早已根深蒂固于齐州百姓的心中!   林衙内一看自己的老爹来了,脸色顿时大喜!他得意看了一眼李府门前的众人,嘴角露出狰狞的笑来,立刻快步走到林耐之的马前叫道,“爹,您来的正好,快把这帮刁民……”   砰!   不可思议的一幕突然出现了!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之中,那林耐之居然在马上一脚蹬在林衙内的胸口上,林衙内也应声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林衙内坐在地上呆住了,围观的众人呆住了,周侗呆住了,躲在周侗身后的李清照与李洛灵也呆住了!   全场鸦雀无声!   林耐之看着林衙内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他还是继续阴沉着脸怒哼一声一指林衙内怒喝道,“畜生!你看你做得好事!本官差点被你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说罢,林耐之翻身下马,慢慢走到李府门前,只见他的脸上居然是一脸的羞愧之色,他接着就对着人群及周侗、李清照、李洛灵拱了拱手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林某管教无方,竟被这犬子做出这等恶事!林某真是羞愧万分,愧对齐州的父老百姓呀!林某一定接受教训,回去好好管教那个逆子!”   说罢,林知州居然真的对着众人弯腰深深的拱手一拜!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林知州已直起身子转身走到林衙内面前又怒喝道,“畜生!还不跟我回去!”   说罢,林耐之便翻身上了马。   他刚要走,却不知怎的又停了下来,接着就看向了李清照姐妹犹豫了一下说道,“请二位贤侄女代老夫问童大人问好!”   说完这话,林知州才驾马顺着来路疾驰而去!   那群兵丁差役也都紧跟在他的马后离开了。   老张赶忙扶起还没回过神来的林衙内,但林衙内刚一起身却一把又推开了他,然后就用无比恶毒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众人,这才恼羞成怒的涨红着脸翻身上马也顺着来路而去。   老张深深的叹了口气,对着那群无赖及一直等在边上的迎亲队伍一挥手,“还愣着干什么,走吧!”   不一会,这群人就乱七八糟的离开了李府之前。   直到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   这……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那林知州怎么……?   莫非……是因为自己等人的“怒发冲冠”而害怕了?   一瞬间,那群勇敢冲出来的年轻人都感到了一股从未感觉到的无比自豪的感觉!   李清照与李洛灵疑惑的对视一眼,又看向了周侗,以为这些事都是周侗做出来的!   却见周侗正目不转睛的愣愣的转头看向了边上一个方向。   李清照与李洛灵立刻顺着方向看去,却见那里只是空无一人的一处空地……!   “周大叔,您怎么了?”李清照奇道。   “哦……,没,没什么。”周侗反应过来道。   “多谢周大叔,不但找了宗泽宗大人,还找了……童大人帮忙。”李清照由衷感激的说道。   “哦……嗯……”周侗很怪异的点头应了声,目光闪烁,不知在想着什么……。   222,别岳飞义释周侗,大头领重返岐山!(上)   (请大家去投票,发表您的意见,谢谢)   仅仅一会的功夫,刚刚还人满为患的李府门前的人就恢复了往日的空荡。   人群尽皆散去,各个一脸兴奋的讨论着刚刚所看到一切,并做好了添油加醋的准备计划着来日的吹牛皮大业。   李清照与李洛灵则都满脸含笑的谢过了刚刚那群挺身而出的年轻人。   年轻人们见到心目中的女神居然近距离的感谢着自己,各个的表情虽然都是义不容辞之状,心底却是早已自豪的乐开了花,这一日,也必将永久的记在这群勇敢的年轻人们永远的记忆里。   待再送走了这群年轻人,李清照姐妹才重新返回家中,却发现周侗正皱着眉沉默的坐在客厅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周大叔,洛灵真是太感激您了,对了,那位童大人是谁呀?”李洛灵立刻上前笑嘻嘻的问向周侗,满脸尽是欢喜之色。   周侗抬起头来,并没有说话。   “这朝中能令那林知州如此害怕,又姓童的,除了那位童贯童大人还能有谁呢?”李清照笑吟吟的看着李洛灵说道,笑容之中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接着,李清照又转头对周侗笑道,“是吗?周大叔。”   周侗犹豫了一下,却像是连自己都无法确定的轻轻点了点头。   李洛灵又奇道,“大叔,姐姐,那位童贯童大人很厉害吗?”   李清照笑着点点头,“当然厉害了,那位童大人乃是军中大佬,又深得圣上信任!咱们周大叔早前在军中效力,想来才认得那位童大人的吧。”   李洛灵听了面色微微一惊,立刻似是撒娇又似是埋怨的对周侗说道,“大叔,您真是的,不早告诉洛灵您找了童大人帮忙,害得我这些天这么难过。”   李清照一撇李洛灵笑道,“小丫头,周大叔不说自有周大叔的道理……”   “唉……”周侗突然一声长叹打断了李清照的话。   李清照与李洛灵都是一愣,二人彼此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的不解。   李清照问向周侗,“大叔,您怎么了?”   周侗看了看李清照,又看了看李洛灵,脸上居然升起一片惭愧之色的说道,“大丫头,二丫头,其实……唉!大叔无能,童大人并不是我找来的!”   李清照与李洛灵顿时一惊。   李清照立刻浅浅一笑道,“大叔您真会开玩笑,除了有您还能有……”   话到一半,李清照心中突然莫名一跳便不由止住了话,眼中也立刻闪过一丝无法相信的惊讶与……惊喜!   李洛灵一看周侗与李清照那相同又不同的莫名其妙的表现,心下一片糊涂的奇道,“大叔,姐姐,你们这是……?”   周侗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坦然道,“童大人确实不是老夫找来的,老夫只求宗泽宗大人帮过忙,不过看情形,宗大人似乎没起到什么作用。”   李洛灵一愣,立刻惊道,“居然……居然不是周大叔……那是……?”   周侗正色道,“刚刚老夫在门前看到了……看到了那个郑临风!”   “郑大哥!”李洛灵立刻惊道,心中同时灵光一闪而过,立刻又惊又喜的说道,“难道……难道是郑大哥在帮咱们?”   李清照没有回话,只是她的眼中分明也是一片激动之色,显然也是如李洛灵一般所想!   “还有还有!”李洛灵接着继续道,“林衙内那个混蛋虽然是个白痴,可也不是个傻子,再说就算他真是个傻子可他爹也不会傻到拿一张骂自己儿子……”   李洛灵说到此处似是又想起了那张所谓的“婚约”上所写的东西,忍不住又是捂嘴一笑,这才继续道,“……也不会拿一张骂自己儿子……嗯……那样的东西来冒充婚约,而且还非要咱们也看看验证一下!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李清照与周侗对视一眼,都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李洛灵又惊喜道,“对!一定是郑大哥做的!说不定……他们手里真有什么婚约,但被郑大哥给偷偷换掉了!哇!郑大哥太棒了!不但帮着咱们换掉了婚约,而且还招来那么厉害的人物把那林知州吓成那个样子!姐姐,你说我说得对吗?一定是郑大哥对不对?”李洛灵无比欢喜的急问向李清照,似是若要能从李清照的嘴中得到肯定的答案还会让她更加欢喜一般!   李清照没有说话,但她眼中的欢喜与肯定之色却是怎样都掩饰不了的,只是……她虽比李洛灵更加欢喜,但依据对着李洛灵往周侗的方向暗暗使了个眼色。   李洛灵立刻会意过来,赶忙闭上了嘴,却还是忍不住的对着李清照开心的悄悄的眨了眨眼。   李清照无奈一笑,正要开口说点别的,却听周侗又轻叹一声道,“丫头,说吧,不用给老头子我留脸面,老夫……老夫确实是错了!”   李清照与李洛灵顿时一愣,就见周侗坦然的看着她们道,“老夫自付有识人看人的本事,却不过是井底之蛙!老夫这般自负若放在平日里也就罢了,可这一次……老夫真是愚蠢,差点就因为自己的自负自大害了洛灵的终生幸福!老夫……老夫真是愧对李大哥泉下之灵呀!”周侗满脸尽是痛苦……!   李清照赶忙上前道,“大叔您别这么说,若不是您,我们姐妹哪有勇气撑到现在?”   李洛灵也上前关切的说道,“是啊大叔,您对我们姐妹的真心关照我们姐妹是知道的,我爹爹生前那么多好友同僚,可他去世后,却只有您还恪守着对我们父亲的承诺。”   周侗这才欣慰的点点头道,脸色一正道,“话虽如此,但老夫这一次是真错了!老夫这便去找那位郑兄弟,当面向他赔礼道歉!”   李清照看向周侗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赞扬与钦佩,无论是谁,能勇于认错都是值得尊敬的!   只见李洛灵问道,“对了大叔,郑大哥后来做什么去了?他怎么没有出现?”   周侗摇摇头,“老夫也不知道,只看到他出言激励那些年轻人出来护住你们后,他便消失不见了,不知去了哪里。看来……是不想见老夫呀!”   一听这话,一丝慌乱不知怎的突然划过了李清照的心间!   李清照的脸色也陡然一变!   李洛灵发觉了李清照的异常赶忙关切的问道,“姐姐,怎么了?”   李清照眼中尽是慌乱的说道,“我……我只怕……只怕世弟他……他又要不声不响的走掉了。”   “什么?!”却是周侗一惊猛地说道。   李洛灵的脸色也是一慌,赶忙抓起李清照的手惊道,“姐姐,是真的吗?”   “不行!定是因老夫之故气走了他!老夫这就去找他!”周侗说罢便往外走。   李清照急道,“大叔,您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周侗脚步不停,“不知!不过……我便把齐州城所有的客栈酒楼都问一遍!不信问不出来!”   李清照与李洛灵对视一眼,二女同时说道,“我也去!”   ++++++++++++++++++++++++++++++++++++++++++++++++++++++   “照您所说,本店好像是有这么一位客人。”在齐州城城北的悦然客栈,掌柜思索一番终于对周侗和李清照、李洛灵说道。   三人顿时一喜,他们跑遍了齐州大大小小的十几家客栈,终于有客栈给出了回应。   周侗立刻追问道,“掌柜的,他们现在何处?!”   那掌柜立刻一脸惋惜的说道,“你们来的真是不巧,他们半个时辰前刚刚退了房走了。”   “什么?!”周侗一惊。   李清照与李洛灵的神情也是一惊!   李清照更是心中一颤,不由暗道,难道……难道真的是让自己给猜中了吗?他……他又要不声不响的走了吗?!   “他们往哪里去了?!”周侗立刻急道!   掌柜一指北面,“我看他们是往北去了……”   他话音未落,就只觉眼前一晃,周侗与李清照姐妹已急急的走了出去,又立刻上了马车往北面的城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223,别岳飞义释周侗,大头领重返岐山!(中)   (求收藏,求红票,求点击,求建议,谢谢)   郑飞看着齐州城的方向,深深一叹……!   心中暗道现在那林知州估计已经被马植托庞万春所带回来的信给吓了个半死,绝对不敢再招惹李清照与李洛灵了,而且李清照与李洛灵身边还有一个超级高手周侗相护着,自己……也可以安心走了!   郑飞调转马头,对等在一边的王进等人一笑,“走吧,该回咱们岐山了!”   说罢,五匹马,一辆马车重新开始踏上了前往岐山的路。   王进、鲁智深、庞万春等人都在轻松的谈笑着。   郑飞骑着马行在中央,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   喜悦与轻松洋溢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因为大家离着岐山越来越近了。   岐山是大家的大本营,是鲁智深早就想去的地方,也是小岳飞无比好奇和向往的地方,更是潘金莲心目中的“家”的方向。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那一抹隐藏在郑飞眼中的深深的悲伤……。   那也是郑飞之所以这样急着离开齐州的原因。   因为……他害怕自己再多待一秒就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什么决定?   远离李清照与李洛灵!   为什么?   是因为周侗的阻挠?   当然不是,像郑飞这种厚脸皮的人物,莫说是一个周侗,就算是再多十个八个周侗,郑飞也不在乎。   郑飞真正所在乎的,也恰恰是郑飞必须要这么做的原因!   当郑飞听到李清照与李洛灵意外流露出对自己的情意,郑飞在狂喜之余,又不禁犹豫了!   难道是因为郑飞不喜欢李清照与李洛灵?当然不是!   郑飞比谁都清楚自己对李清照和李洛灵是多么的喜欢。   郑飞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不敢!   他不敢让李清照和李洛灵跟着自己!   因为他知道,自己所正在走的是一条铁血之路,稍有不慎便是无劫不复之地!   郑飞不怕死,甚至从决定走上这条路的开始时便已做好了去死的觉悟!他只怕让自己心爱的人也深陷其中!   这便是郑飞放手离开的原因。   再见了李清照……再见了李洛灵……!   郑飞的心很沉……很沉……!   “郑大哥……”一个极小的声音突然传入了郑飞的耳朵。   郑飞心底一跳,这个声音好熟悉啊,极像是李洛灵的声音。   只是这怎么可能呢?   郑飞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心底暗叹一声自己真是痴傻了,居然出现幻听了……。   郑飞没做多想,继续骑着马慢慢向前行进着。   “郑大哥……”   郑飞心头又猛地一跳!这……好像不是幻听!   而鲁智深、王进等人也都是面露奇怪之色,显然也听到了那个声音!   郑飞猛地转过身往后看去!   这一眼望去……!   郑飞顿时呆住了……,只见在后面正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那赶车之人不是周侗又是何人?!而在掀起车帘的车厢中,正在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子……不是李清照与李洛灵又是何人?!   李洛灵一见郑飞终于停下马转过了身,脸上顿时一喜,又是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郑大哥……”   一瞬之间,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瞬间冲破了郑飞所有的理智。   郑飞猛地一拉缰绳,坐下马儿也一声嘶鸣立刻调转过来方向。   郑飞一声高喝,“驾!”   马儿又是一声嘶鸣,迎着李清照与李洛灵的方向疾驰而去!   +++++++++++++++++++++++++++++++++++++++++++++++++++++++   郑飞来到马车之前止住坐骑,就见李洛灵满脸无比喜悦而激动的看着自己笑着,李清照则只是在李洛灵身后看着自己淡淡的笑着,只是她的眼睛却无比清楚的出卖了她的主人,那个眼神,又岂是喜悦二字所能形容的?   郑飞自是清楚这姐妹俩的性情,对她们所表达感情的方式也自是理解,他忍下心中的狂喜,立刻翻身下马朝着周侗问道,“周大叔你们这是……?”   “师……师父!”   突然听到郑飞身后一声惊呼传来,接着就听一阵疾快的马蹄声又传来,而那马来到近前还没完全停住时,那骑马之人已飞身从马上蹦下,直接便一下子跪倒在周侗的马车之前低头大声激动的说道,“师父,徒儿终于见到您了!”原来是武松!   周侗看了一眼武松,便是长长一声叹道,“武松,你还好吗?”   武松浑身一颤,抬起头来时满脸尽是激动之色,“师父,徒儿那日听郑大哥说您就在齐州原本惊喜万分,但徒儿一听您让郑大哥传的话就知道您生气了,徒儿满心愧疚,既不敢也无颜去见您,本以为就将与师父永别,却不成想还是终于见到了您!您……您不生徒儿的气了?”   周侗轻轻一叹,“傻孩子,老夫……老夫错怪你了,既是错怪了你,老夫又怎会再生气?起来吧。”   武松脸色顿时大喜!赶忙站起身来对周侗拱手道,“多谢师父!”   周侗点点头,跳下马车,深深的看了一眼郑飞愧疚道,“郑兄弟,老夫那日出言不逊,还请你能原谅老夫。”   郑飞赶忙一抱拳,“周大叔言重了,临风不敢当!”   周侗又道,“我想问问你,那日林衙内所拿出的‘婚约’可是你动过手脚?”   郑飞看向李清照与李洛灵,只见她们都在用一种无比希翼的目光看着自己,终于点点头道,“对,就是在下做的,那原件还在这里。”   说罢,郑飞便伸手探入怀中取出来一张纸递给周侗。   周侗立刻接过看了起来,只见他的表情是越看面色越惊,一边还自言自语道,“没想到……竟果真有此事!”   周侗又递给了李清照,李清照接过立刻与李洛灵也看了起来,姐妹二人只一看开头就是面色一惊!已经认出这的确就是自己父亲李格非亲笔所写之书,待看完内容,姐妹二人的面色都有些后怕,李洛灵面色苍白的对李清照颤声道,“姐姐,爹爹竟然……真写过这婚约!”   “唉!”周侗也是一声低叹,语气略有不满的说道,“李大哥竟然做过这种糊涂事!”   郑飞赶忙道,“大叔,世姐世妹,此事另有隐情……”   说罢,郑飞便将那日在林知州家屋顶所见到的场景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那日便是如此,我们又寻到那人的书房,却找不到那‘婚约’被林知州藏在何处,我们便翻身爬上那书房的房梁耐心等待,也是我们运气好,过了没多久那林知州便和林衙内及一干众人来到了书房,他又自一本书中取出来那‘婚约’展示给众人看,然后便装进了一张信封里又藏了起来,待他们重新离开,我们便立刻跳下房梁找出那信封,将原件拿走,又……又塞上了点别的东西,本意其实是想等他们发现时气他们一气,却不成想他们居然再用时竟未再检查一遍,这便发生了今日之事。”   李清照与李洛灵相视一笑,看向郑飞的目光中更是别有一番“深情”。   周侗又追问道,“那……童大人可是你……?”   郑飞轻轻摇头一笑,“在下并不认得童大人,只是在下的一个朋友认得他。”   周侗听罢,心中的种种疑问顿时都解开了,只见他退后一步,突然抱拳朝着郑飞弯腰一拜。   郑飞赶忙扶起他惊道,“周大叔您这是做什么?!请勿折杀在下!”   周侗直起身来正色道,“老夫愚钝,差点害了洛灵一辈子,幸亏郑兄弟你不计前嫌鼎力相助,否则老夫便是死也无颜面对李大哥泉下之灵了!”   郑飞心中暗道您老真是客气了,我的女人我不管谁管?嘴上却谦虚的说道,“怎敢怎敢,大叔言重了。”   周侗又是感激的点了点头。   郑飞转头看向李清照与李洛灵,一颗心怦怦的乱跳了起来,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该怎么说。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   突然,就见李洛灵那原本笑吟吟的表情便是猛地一沉!   只见她满脸愤怒的盯着郑飞道,“郑大哥!你为什么又不辞而别!”   224,别岳飞义释周侗,大头领重返岐山!(下1)   (求收藏,求红票,求评论,求点击,谢谢)   李清照赶忙伸手拉了拉李洛灵。   李洛灵却根本没理她,把手往腰上一叉就指着郑飞道,“上次在东京,你爽约不至还有情可原,但这次你又有什么理由?难道我们姐妹就那么让你厌烦吗?”   郑飞赶忙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世妹别误会……”   李洛灵冷哼一声,“误会?究竟是谁误会了谁?你如果真的讨厌我们,为何上次在东京即便得罪蔡攸也要帮我们?为何这次还要如此费尽周折的继续帮我们?帮完了我们又要不声不响的离开,你把我们姐妹当什么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姐妹总是招惹麻烦,所以你才躲着我们?”   李洛灵越说声音越大,越说越激动,便只见一名娇媚的小女子叉着腰呵斥着身前一名目瞪口呆的八尺大汉,莫说是周侗以及也来到近前的鲁智深、庞万春等人看傻了眼,便是此路上来往的路人也都看得万分惊奇。   郑飞就更别提了,心底那个汗呀!真是没想到李洛灵这小丫头居然还有如此“强悍”的一面。   郑飞暗暗咽了一口口水,又急急解释道,“不是不是,世妹你听我说……”   “你说?你说什么说!”李洛灵蛮狠的打断郑飞,继续道,“你说你这不是讨厌我们姐妹又是什么?你知不知道当初得知你被……的时候,我和姐姐是多么担心你!现在你又这样!你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姐妹的感受?!你是不是觉得让我们姐妹只能在心里永远记得你的大恩大德,却连句谢谢都不能对你说,让我们姐妹愧疚一辈子你才开心?!”   就只听“呜”的一声,李洛灵说完就一下子抱膝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哭得那个惨,哭得那个伤心,就好像郑飞做了什么天大的欺负她的事一样。   郑飞脑门子那个汗呀!赶忙求救的看向李清照,却见李清照也把头撇向一边拿着手绢悄悄的擦起了眼泪。   此情此景直令郑飞是又急又喜,急的是李清照姐妹如此难过,喜的却是从她们姐妹这般表现上更加肯定了她们对自己的情意。   郑飞长叹一声,也蹲在地上对还哭着的李洛灵说道,“世妹,你真的误会了,我怎么会讨厌你们呢?我若真讨厌你们我又怎会……”   “那你为什么不声不响的又走?!”李洛灵抬起头来,满面泪花似急似恼的说道。   郑飞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是个通缉犯,跟你们联系过多,我怕连累你们。”   “真的?”李洛灵终于止住了眼泪,可怜兮兮的抽了一下小鼻子怀疑的问道。   郑飞看着李洛灵那可爱到极点又可怜到极点的样子,心底禁不住又一颤,赶忙把目光悄悄从李洛灵的俏脸上往边上挪了几分才肯定的说道,“是真的,你们应该知道,我得罪的是整个大宋最不能得罪的人,便是我都能托人找童贯帮你们,却也不能将我自己洗去冤名。我是真的怕连累你们!世妹咱们快起来吧,你看他们都在看着我们呢。”郑飞一脸坏笑的说道。   李洛灵赶忙往边上看去,就只见大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都停了下来,各个一脸好奇的看着这边。   李洛灵赶忙站了起来,脸已红得像个熟透了的苹果,到底是个女孩子家,便是性子再豪爽也知道害羞。   郑飞呵呵一笑也站起身来,又看向了李清照。   只见李清照也恢复了常态,只是眼中还微微泛着红,但似是听了郑飞话后释然了什么,神情已比刚刚那般难过时好了许多,此刻她一看郑飞看向了自己,与郑飞的目光一对,又赶忙慌张的把目光山向了一边,哪里还有曾经在东京初遇郑飞时的知性坦然之色?倒像是一个处世未深的闺中女子般羞涩,直看得郑飞心头又是一颤。   郑飞赶忙稳了稳心神,大呼冷静啊冷静,再不冷静可就要犯错了。   唉,可怜郑飞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厚脸皮,面对如此两名绝代佳人竟还能留存一丝理智当真着实是极大的不容易!   郑飞稳住心神立刻朝着李清照拱手道,“请世姐也原谅小弟了吧。”   李清照脸色微微一红,刚要说话,就听李洛灵在一旁小声的嘀咕道,“也?哼!谁说我已经原谅他了!”   郑飞与李清照都是相视扑哧一声笑,但这一笑之后,那股莫名的气氛也随之一散,那种恬静娴雅的感觉又重新出现在李清照的容颜之中。   李清照道,“小妹不懂事,世弟不要见怪。我们姐妹感激世弟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怪你?”   郑飞点点头,“多谢世姐。”   李清照又道,“不知世弟又要去哪里?”   李清照与李洛灵都目不转睛的看向郑飞,一丝忐忑同时划过二女的眼中。   郑飞看着二女眼中那般不舍的样子,心底又是一片感动,只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们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否则也不过是平添她们的挂念与担心罢了。   郑飞想定便道,“去投靠我的一个朋友。你们也知道,天下之大已无我容身之处,我那朋友本事极大,在他那里才能保我平安。”   李洛灵道,“那……那你还会回来吗?”   郑飞一笑,“他日若有机会洗刷罪名,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天下,我当然会回来的。”   李清照与李洛灵相视一眼,都明白了郑飞不得已的苦衷,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李洛灵道,“郑大哥,等你到了地方,记得给我们来封信行吗?”   郑飞道,“我一定向你们报一声平安的!”   李洛灵这才展颜一笑,“那好,我和姐姐便在齐州等你的信。”   郑飞点点头,想再说点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三个人同时沉默下来,一股淡淡的离别之愁在三人之间弥漫着……。   郑飞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清照,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洛灵,似是要把她们的样子深深的印在自己的心中。   李清照与李洛灵各自一颗芳心俱都在郑飞火辣辣的目光之下剧烈的跳动了起来,羞得脸色俱都一红,赶忙都把头低了下去。   郑飞满眼尽是戏谑之色,其实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人家两个女孩子都这般对自己了,自己若还是不给出一点“回应”简直就太不是男人了!   “郑兄弟,老夫想请你借一步说话。”   一个声音突然想起,打破了三人之间的沉默,原来是周侗正对着郑飞说话。   二女一惊,立刻不解的看向周侗。   周侗对着她们一笑,“别害怕,老夫已知道冤枉了好人,老夫不会怎样郑兄弟的,只是想问郑兄弟点事。”   郑飞也对着二女点头一笑便与周侗走向了一边。   二人直到走出十几步远才停下了脚步。   周侗道,“郑兄弟,我有一事不明,想问问你。”   郑飞道,“您请讲。”   周侗道,“实不相瞒,我那日如此对你也是事出有因,我想问问你,你到底是谁?为何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徒弟在跟着你?”   郑飞心头一跳,已经知道没有必要再与此人有所隐瞒,便道,“周大叔,我若告诉了你,你能为我保守秘密吗?”说着,郑飞转头看向了远处的李清照姐妹。   周侗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但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道,“你应该明白我为何不当着她们姐妹的面问你。”   郑飞感激的一笑,终于坦然道,“我是个山寨头领!您的几位徒弟都在我的山寨之中!”   周侗心中一惊,暗道一声果然如此!只见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郑飞,似是想把郑飞看透,却是越看心中愈发越是疑惑。   郑飞自是明白周侗为何如此,自己一会是一个山寨头领,一会又能找来朝中大佬帮忙,这两种身份差别如此之大,便是谁也会觉得无法理解。   只见周侗一声长叹,满脸都是无比的失望之色,“好吧,他们想做什么便做好了,我这个师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放心,老夫知道你不会害那两个丫头,老夫会为你保守秘密的。”   说罢,周侗转身便走。   但他刚刚走出没两步,就听身后郑飞突然说道,“没想到江湖闻名的大侠周侗,竟也只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周侗的身子猛地顿住了……!   225,别岳飞义释周侗,大头领重返岐山!(下2)   (感谢朋友们的鼓励,无以为报,日后会更加用心去写!当然,还是那句话,不断更,不太监!)   眼看周侗停下了脚步,郑飞继续冷冷道,“您的徒弟即便落草为寇又如何?草寇便都是混蛋王八蛋吗?您也完全不在乎他们是为何才成为草寇的吗?!”   周侗慢慢转回身来,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冷冷道,“武松只是老夫半个徒弟,老夫便不管了。林冲可是老夫倾注心血悉心培养出来的徒弟,老夫教他拳脚乃是想让他报效国家,可他竟……居然还在发配路上杀掉差役畏罪潜逃!他若只想活命老夫还能理解,却是去做了那杀人越货的强盗!你说!老夫怎么就不分青红皂白了?!”   郑飞心中暗道一声原来如此,接着便道,“林大哥为何会被治罪,又为何会在路上杀掉差役,您老可知道吗?”   周侗冷哼一声道,“当然知道,林冲心高气傲,不满高俅斥责,便欲带刀入那白虎堂行刺,又在发配路上恐惧边疆辛苦,这便杀了差役逃跑了,而且他为了泄愤,竟还偷偷返回东京重伤了高衙内!这些老夫自然知晓!”   郑飞摇头苦笑一声,“敢问大叔是从何处听来的?”   周侗道,“老夫是从太尉府得到的消息!”   郑飞又摇头笑了起来。   周侗一愣,“你这小子又笑什么?”   郑飞止住笑冷冷道,“我笑您便是相信别人也不相信自己的爱徒!太尉府?哼!便是太尉府高俅那狗贼害得林大哥不得不亡命天涯落草为寇的!”   周侗果然大吃一惊!急道,“此话怎讲?!你说清楚!”   郑飞道,“林大哥被陷害那些日子我正巧在东京,也目睹了整个过程!只因林大嫂生得美丽,被高俅家的高衙内看中,三番五次调戏于她,所幸先后被我等所救,但林大哥不愿得罪高俅就都忍了下来!谁料那高俅竟依旧不肯放过林大哥,先是设计于白虎堂陷害于他,所幸苍天有眼,开封府只是判了林大哥一个发配沧州,可那高俅竟又买通了两名押解差役要在野猪林结果了林大哥!所幸又被我等相救!周大叔您说,林大哥他除了落草为寇还能有什么办法?!”   周侗惊道,“此话当真?!”   郑飞点点头,“若有半句谎言,我郑临风死无葬身之地!”   周侗紧紧盯着郑飞,眼中尽是不信!   郑飞则坦然正色相对!   终于……周侗点了点头,随即释然的松了口气道,“原来竟是如此!唉!老夫就道林冲自小仁厚,又怎会做那些作奸犯科之事!原来这里面竟有这般冤屈!老夫真是糊涂了,竟……唉!”   如今一直压在周侗心中的心结突然解开了,也难怪他会如此反应。   郑飞见状心中一动,暗道这岂不正是个可以拉拢周侗的机会?接着一脸悲愤的说道,“周大叔您久居军中,自是应该知道这如今的世道是多么的黑暗昏庸!我被蔡京所迫,王进与林冲皆被高俅所迫!但我们虽落了草,却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更是依旧怀抱满腔热血,他日国家若有难,定会倾力相助!”   周侗果然惊道,“你说得……都是真的?!”   郑飞用力点点头,“千真万确!”   周侗轻叹一声,“若真是如此……老夫还真是错怪了你们!”   周侗的语气接着一转,就听他又道,“说吧!有什么事想让老夫帮你去做?”   郑飞一愣,不解的看向周侗。   周侗一笑,“那日我便看出你对老夫有所图谋,这也是老夫会误会你的一个重要原因。如今却是你先救了老夫的徒弟,又救了老夫的侄女,老夫真是想不帮你也说不去了……”   饶是郑飞脸皮如此之厚也不由面色一红,心中一声感叹果然还是姜是老的辣!原来那日他便看出自己对他其实是有所图谋的。但同时又是心中大喜!郑飞正要开口正式拉拢周侗上山,却见周侗眼中狡黠之光一闪而过继续道,“但是……想让老夫也上你的山寨是不可能的!即便你们再身正不怕影子斜,老夫也不愿一世英名到头来落得个晚节不保的结果。”   郑飞一下子便呆住了,心中忍不住一声怒骂这周侗真是老奸巨猾啊!   明明知道自己心中图谋,却一开口就断了自己的奢望。   可自己除了图谋你这江湖大侠的声望与功夫,自己还能图你个啥?郑飞真是欲哭无泪……!   不过郑飞转念一想,又着实有些不甘心!面对一个如此传奇的周侗周大侠,自己要不想法沾点便宜那就不是自己了!   只是……究竟还能委托周侗为自己做点什么呢?   郑飞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众人,眼中顿时一亮,终于有了主意……!   郑飞立刻抱拳道,“在下的确有两件事想请周大叔帮忙。”   周侗道,“你说。”   郑飞道,“第一,在下想请周大叔帮忙照顾好清照世姐与洛灵世妹!”   周侗一笑,“即便不用你说老夫也会去做,这也是李大哥托付我的事。不过,既然说到这里,老夫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那两个丫头的心思?”   郑飞面色一红,老老实实的点点头,“知道。”   周侗道,“那你的心思呢?”   郑飞道,“我自是求之不得!”   周侗奇道,“那你为何……?”   郑飞坦然道,“我不忍她们与我一同涉险!”   周侗眼中一亮,点点头道,“好小子!你若是真这么想,老夫便不管了,日后且看你们的缘分吧!说吧,第二件事是什么?”   郑飞看向了远处那名骑着马的少年,“周大叔,您看那小伙子如何?”   周侗顺着目光看去,待看清了那人的样子,也轻轻的点了点头道,“不错,刚刚老夫便注意到了他,是个好料子!”   郑飞收回目光,对着周侗抱拳一礼正色道,“此子名叫岳飞,家世清白,我想请周大叔收下他,让他做您的闭关弟子!”   周侗一愣,不解的看向郑飞,“林冲得我真传,鲁智深也是武艺高强,你为何……?”   郑飞道,“我想请周大叔不只教他功夫,还要教他行军打仗,排兵布阵之术!”   周侗面色微微一惊,又看了郑飞一眼便点点头,“只要你舍得,老夫便答应你!”   郑飞一喜,“多谢周大叔!”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又一起转身朝众人走去。   ++++++++++++++++++++++++++++++++++++++++++++++++++   李清照和李洛灵看着周侗与郑飞二人居然有说有笑的回来了,二女对视一眼,皆是又惊又喜。   这二人若能和平相处,对她们二女来说终归是一件好事!   郑飞来到近前对着二女一笑。   二女也开心的回报以一笑,彼此笑得自然而惬意,竟有种心意相通的感觉,想来也是郑飞刚刚眉目传情的结果。   其实感情便是这样,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许多事也就变得自然而然了。   郑飞这才转身对岳飞道,“岳飞,你过来。”   岳飞应了一声立刻翻身下马来到近前。   郑飞一指周侗,“从今天起,你便跟着周大侠学习功夫。”   众人皆是一惊!   岳飞更是急道,“为什么?您不要我了吗?”   郑飞一笑,“周大侠是当世大侠,功夫比我们高出了不知多少,跟着他可比跟着我们强多了。”   岳飞神情一黯,“可是我……”   郑飞一笑,“等你学成了,我自会去找你。”   岳飞又看向鲁智深等人。   鲁智深道,“没错,洒家自认从功夫上所服之人不多,周大侠便是其中之一!”   王进也点点头,“我这一身功夫也有许多是学自周大侠,你郑师父为你找来这么一位师父,你还不快谢谢他!”   岳飞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对着郑飞抱拳道,“多谢郑师父。”   说罢,岳飞又转身对着周侗不好意思的一笑,恭敬的抱拳道,“弟子见过师父!”   周侗点头一笑,拍了拍岳飞的肩膀,也是由衷的感到欣喜。   鲁智深与王进等人亦上前对着周侗施礼请安。   ++++++++++++++++++++++++++++++++++++++++++++++++++++   四匹马一辆马车的影子已经渐渐快看不到了。   李洛灵依旧痴痴的站在原处看着看着……,突然,她只觉肩膀被人一拍,回神转头一看,原是李清照轻笑着对她道。   “洛灵,咱们回去吧。”   李洛灵神情一黯,眼中又有些泛红,“姐姐,你说郑大哥还会回来吗?”   李清照一笑,笑容自信而美丽,“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他会回来的。”   李洛灵揉了揉眼,也是一笑,“嗯!我也相信。”   二女转过身去,就见周侗已坐在了马车上,那名叫做岳飞的少年则骑着马老老实等在马车一旁。   李洛灵狡黠一笑,对岳飞道,“喂,小子,回去的路上给我好好讲讲你郑师父的事!”   +++++++++++++++++++++++++++++++++++++++++++++++++++++++++++   政和四年,十月十五日,午时。   四匹马一辆马车刚刚行到岐山山下一处浓林茂密之处正要顺着山路继续往上走时。   突然!只听一声喝声响起!   就见自浓林中不知何处突然冲出来一群身穿黑衣的喽啰兵手持兵器将众人围在当中。   其中一人大喝道,“来者何人?!若非故意便速速离去!”   226,岐山寨天翻地覆,郑屠夫远走梁山!(上)   (今日如约小爆发一次,第一更)   郑飞把眼一看这十几个人,但见各个都是统一的黑色劲装,表情也是一般的严肃,眼中炯炯有神,腰杆子挺得笔直,手中各式武器铮明发亮,四散开来将上山的这条路堵了个严严实实,一看便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   郑飞禁不住点了点头,心下一片欣慰!   自己走的这段日子,看来朱武对岐山的训练并未有丝毫的松懈!   旁边庞万春立刻骑马上前,对那群人说道,“你们可有人认得我?”   那群人各个面色一奇,立刻仔细打量起了庞万春。   突然,一人惊道,“莫非是……七头领?!”   庞万春哈哈一笑,“既然认得我,怎又不认得大头领了!”   大头领!十几条汉子齐齐倒吸一口冷气!赶忙将目光看向庞万春身后,却都是一脸的迷茫之色。   依旧是刚刚首先认出庞万春的那人一下子跪在地上对着郑飞一拜喊道,“真是大头领!我等该死,竟未认出大头领!”   其余众人也才反应过来,赶忙也跪在了地上。   郑飞一笑,“怎么?我才走了几个月就不认得我了?”   还是那人立刻回道,“大头领勿怪,除了我,他们几个都是在大头领下山之后才上得山,故并不认得大头领。都怪小人眼拙,没能首先认出您,请大头领责罚!”   郑飞笑笑,“哦?除了你之外,他们都是我走之后才上山的?都起来吧。”   众人这才站了起来,各个都是一脸好奇的偷偷看向郑飞,看向那个自从上得岐山之后便总会听到却从未见过的传奇般的“大头领”!   眼见郑飞问起,众人都赶忙恭敬的连连点头称是。   郑飞接着问道,“如今山上已有多少人马了?”   那人回道,“回禀大头领,山上目前共有头领五十余名,喽啰近千人!”   郑飞心头一跳,真没想到自己才走了几个月,岐山竟已有这么多的人马了!   那人又道,“大头领,小人现在便上去通报您回来的消息吗?”   郑飞笑着摇摇头,“不用,你们便在此继续好生守卫便是!”   说罢,郑飞骑着马继续往山上而去,鲁智深、庞万春、王进几人紧随其后。   直到郑飞几人消失在了远处山路的拐角处,那群喽啰才赶忙将刚刚那人围在其中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张大哥,那人真是大头领吗?”   “废话!我有几个脑袋敢开这种玩笑!除了大头领和七头领之外,那个坐在马车上的刀疤脸乃是三头领!倒是那个大和尚我没见过,不过跟咱们二头领真的好像,我差点便错认成了他!”   “张大哥,你们这帮老人都说大头领是多么的威武可怕,可我看他怎么挺和气的,一点也不吓人呢。”   “咱们大头领平日里本来就挺和气的,只有到了拼杀敌人的时候……大头领才会露出他可怕的一面呀!”   “对了……你们说大头领他……他知道吗?”   不知怎地,众人竟齐齐沉默下来,各个面面相觑。   “唉……上面的事,咱们这些小喽啰就别操那个闲心了,好了好了,快点各回各位吧!”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立刻沉默的回到了刚刚各自所待的地方,气氛竟有种莫名的诡异……!   ++++++++++++++++++++++++++++++++++++++++++++++++++++++++++++++++++   郑飞一指远处山林浓密出露出来一座大寨对鲁智深和武松笑道,“哥哥,前面便是咱们岐山山寨的所在了。”   鲁智深往前一看,又转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不由赞道,“兄弟啊,洒家现在是真信了,你们这个岐山果真不同凡响!这一路明着暗着竟有十几处哨站,若不是你拦着不让他们去通报,便是一只苍蝇都没法毫无声息的接近大寨呀!”   武松也由衷赞道,“小弟去过的山寨也不少,但能有像刚刚咱们见过的那些喽啰们一般精神的山寨却是从没遇到过!万没想到山贼竟也能有那般的样子!”   郑飞笑着点点头,心下更加满意起来。   这个朱武,果真是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   仅仅从这一路上所遇到的十几个哨站以及几十名喽啰就可看出,如今的岐山面貌已是何等的威武!   众人马匹不停,继续朝着岐山大寨的方向行去。   ++++++++++++++++++++++++++++++++++++++++++++++++++++++++++++++++++++   “来者何人?速速停下!再不停我们便放箭了!”   郑飞几人骑着马还没来到大寨之下,突然听到一声大喝自寨墙之上响起,紧接着,就见自寨墙上突然闪出三四十名弓箭手,各个拉起长弓,三四十支在阳光下闪着精光的箭头也瞄准了郑飞等人!   庞万春骑马上前高喝道,“大头领回来了!速速开启寨门!”   “大……大头领!呀!真的是大头领!”   寨楼之上顿时一片喧哗,众弓箭手赶忙收起弓箭,一时间寨楼之上乱成了一团。   寨门很快便开了,却是从里面首先快速跑出来一人,一下子便跪在了郑飞的马前高声道,“大头领,您回来了!”   这个声音如此耳熟,郑飞定睛一看,却见此人不是那诸葛英又是何人?   郑飞哈哈一笑正欲翻身下马,诸葛英已一下子从地上窜起,一把拉着郑飞的马便往大寨中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喊,“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通报!”   “笨!开这么小寨门怎么行?都打开快都打开!”   “大头领回来喽……大头领回来喽!”   郑飞只得无奈一笑,继续坐在马上任由诸葛英牵着马往寨中行去,庞万春等人亦是紧随跟上。   却是才一会的功夫,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便瞬间传遍了整个岐山山寨!   大头领回来了!!!   这一路之上,无数听到消息的喽啰兵都争先恐后的冲出房间,待一看清真是郑飞都是赶忙跪在地上,待郑飞行过,便又赶忙爬起身跟在后面。   便只见郑飞几人行进之处,人群不是跪着就是跟着,郑飞只是骑着马时不时从容点头含笑致意一下,原本寂静的大寨瞬间火热起来!直看得初次来营寨的鲁智深和武松暗暗咋舌!若非亲眼所见定然不会相信这岐山竟能有如此的规模,且众人对郑飞的尊敬也是一种发自肺腑的流露!   潘金莲初次来那种传说中的“强盗窝”,一看这里竟有那么多人,脸上还闪过一丝害怕之色,待被王进柔声劝慰之后,她再次看向郑飞的目光之中已是充满了深深的震撼!   她原本是知道自己的夫君其实是听命于郑飞的,但她却没有想到,当这种“听命”被彻底展现出来,竟会是这般令人震撼的场景!   227,岐山寨天翻地覆,郑屠夫远走梁山!(中)   (今日如约加更小爆发,第二更)   郑飞几人刚刚行在寨中没多远,便见自前面大路上快步走来一群人。   郑飞定睛一看,嘴角不由一笑,立刻翻身下马迎了上去。   鲁智深、庞万春、王进也都下了马与马车紧随其后。   那些人来到近前便齐声抱拳朝着郑飞大声道,“大头领!”   郑飞哈哈一笑,也是抱拳道,“诸位兄弟!”   “哈哈哈!”一人已一步上前一把抱住郑飞,不是邓元觉又是何人?   紧接着,剩下的人也大笑着迎了过来,各个都是郑飞最熟悉的人。   王寅、厉天闰、厉天佑……。   还有林冲、石勇、段景住,他们也顺利的到达了岐山。   郑飞一一抱拳致意,又将鲁智深和武松介绍给了众人相识,一时间,满场尽是欢腾之色!   但很快的,就见郑飞把眼一扫众人便满脸疑惑的问向王寅。   “军师呢?他怎么没来?还有,不是说山上已有四五十多名头领了吗?怎么只有你们出来迎我?”   谁料到……。   郑飞刚问完这话,几乎在一瞬之间,整场不知怎的突然静了下来!   除了鲁智深、武松、王进、庞万春与潘金莲一脸的茫然之外。   岐山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王寅与邓元觉的脸上,表情各有几分的怪异。   只见王寅面露犹豫之色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说道,“军师他……他说在聚义堂等着大头领您。”   王寅把话说罢,立刻小心翼翼的看向郑飞。   果然,就见郑飞先是一愣,面上立刻便划过了一丝异样的神色!   王进等人的心头也俱都一跳,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不解与惊讶!还都有种听错了的感觉。   王寅刚刚说什么?朱武在聚义堂等着郑飞?他一个军师不出来迎接大头领,却还要等在聚义堂?!   这……这简直太不像话了!   但郑飞随即不在乎的一笑,“军师是有事?无妨,走,去聚义堂。”   可却没有人动一动。   王寅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   郑飞、王进等人再次无比疑惑的对视一眼。   郑飞收起笑容,正色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但王寅、厉天闰等人依旧只是沉默一片,各个古怪的低下了头去。   “婆婆妈妈的!你们不说便由和尚我来说好了!”终于,邓元觉冷哼一声喝道。   郑飞等人立刻看向邓元觉,只见他一脸阴沉的说道,“当日我送林老弟回到岐山时,岐山之上已多了许多新的面孔,说是新近前来投靠的人,我也没太在意,但总觉得岐山上的氛围有点奇怪,后来见到王寅他们我才知道……王寅他们居然都被朱武架空了职权!莫说是他们,便是我堂堂二头领的话在山上也不那么好使了!”   “什么?!”庞万春惊道,“这……这是真的吗?怎么会这样?!”   “大头领,三头领,七头领,元觉哥哥所言句句属实!”王寅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接道,“自那日你们与元觉哥哥离了岐山之后,刚开始时山上并无丝毫异样,可没过多久,我、天闰、天佑、王石等兄弟便因为各种事端被军师以违反寨规为由进行了处罚,刚开始还只是小处罚,到后来就直接便夺了我们的权!我们因大头领您与元觉哥哥临行前的嘱咐,只是敢怒而不敢言!甚至……甚至还以为这是大头领您授意军师那么做的。后来,军师先将少华山的人马全部召来了此地,正式将亲信全部分编到岐山的大大小小所有角落。再后来,只要有新上山来投靠的好汉都尽数被军师收为己用成为了他的死党!结果等两个月后元觉哥哥再回到岐山,岐山早已处在了军师的严密控制之下……”   “没错!”邓元觉接口怒道,“和尚我一回到岐山就傻眼了,整个岐山上上下下居然都成了他朱武的说了算的地方,我这二头领都成了摆设!我自然是不会相信这是兄弟你的安排,兄弟你什么为人和尚我是知道的,再说真要是你的安排,你也不会半路又把我派回来。和尚我大怒,本想去找他朱武算账,但转念一想,朱武是兄弟你的人,万一我与那朱武火拼导致岐山分崩瓦解,那我就成了兄弟你的罪人了!所以我才那开始便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等兄弟你回来,直到今日,总算等到兄弟你回来了!走,咱们大家一起去!问问他朱武究竟想做什么!”   众人齐齐看向郑飞,只见郑飞皱着眉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众人都神情严肃的等待着,等待着郑飞的决定!   终于。   郑飞慢慢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众人,邓元觉、王寅、鲁智深、林冲、王进等人都是对郑飞报以无条件服从的目光。   郑飞点了点头道,“走,去找军师吧。”   他声音很平淡,但里面所隐隐显现出来的冷冰冰的气息不禁令人心头一颤!   +++++++++++++++++++++++++++++++++++++++++++++++++++   岐山,聚义堂。   郑飞的脚步停住了,面无表情的看着聚义堂之下。   因为在那里,正站着许多人,而为首的那一个……脸上挂着他那招牌的微笑,不是朱武又是何人?   郑飞看了一眼对面众人,却见除了站在朱武身边的陈达、杨春、裴宣与汤隆之外,没有一个人是自己认识的。   但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是完全一样,那是一种冷漠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郑飞的目光终于锁定在了朱武的脸上。   曾几何时。   朱武的那个笑,那个表情,那个眼神都是令郑飞无比信任的标志。   但今日,郑飞看向朱武的眼神却是那样的陌生,冷冰冰的,充斥着无尽的震惊与失望。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即便是已一脸无比愤怒的邓元觉,此刻也自觉的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心中怒火,知道现在并不是自己应该说话的时候,而只是怒视着对方,挺胸站在郑飞的身后。   郑飞在看着朱武,朱武也在看着郑飞,彼此都没有说话,似乎都在等待着对方的表态。   终于,朱武轻笑一声,抱拳对郑飞道,“大头领,您回来了。”   郑飞没有应话,却说道,“朱兄,请你给我一个解释。”   朱武笑了,依旧是那一副似将一切都了如指掌的样子。   “郑兄,还需要我的解释吗?”   郑飞身子猛地一震。   “为什么?”   朱武笑了笑,笑得那样的理所当然。   “为什么?因为……权力有时会是一种会让人上瘾的东西!”   228,岐山寨天翻地覆,郑屠夫远走梁山!(下)   (今日如约小爆一次,第三更。兄弟们,如此情节大反转你们还受得了吗?)   “朱武,纳命来!”   只听一声爆喝响起!   原来是邓元觉大喝一声抬脚便朝朱武而去!   王寅、厉天闰、厉天佑等人也是早已忍无可忍,一把拔出佩剑佩刀也要朝着朱武冲去。   对面朱武身后等人面色齐齐一变,立刻纷纷拿出武器上前护在了朱武的身前。   眼看一场交战在所难免之际……。   邓元觉的手腕突然被人拉住了。   邓元觉转头一看,不由愣住了。   原来是郑飞伸手拉住了他。   邓元觉诧异道,“兄弟,你……他都反了你还跟他客气什么?!让和尚我去取下他的狗头……”   “退下去!”郑飞冷冷一声喝!   王寅等人立刻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看邓元觉,又看看郑飞,终于恼怒的叹了口气又退到了郑飞的身后。   邓元觉气的一跺脚,却也只能重新站回了郑飞的身边,胸膛因为怒火而不断的起伏着!   郑飞再次看向朱武,只见朱武身处众人保护之中,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一点吃惊的样子都没有,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以及……掌控之中!   郑飞淡淡道,“朱兄,你已经准备好了?”   朱武点点头,“准备好了,一个多月前便准备好了,就是在等着大头领您回来的这一天。”   朱武刚说罢,就见站在朱武身边的陈达响亮的拍了拍手。   随着他的掌声一响,刹那间!就见自聚义堂的堂内和院门外突然冲出来几十名刀斧手,不但将朱武与郑飞等人彻底隔开,更是将郑飞等人层层包围起来!   这还没完,又听房顶及院子的围墙一阵响,竟又同时冒出来几十名弓箭手,各个利箭上弦,冒着寒光的箭头瞄准了郑飞等人的方向!   原来此处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王寅、厉天闰、武松等人面色顿时大惊,立刻便将武器统统拔了出来护在了郑飞周围!而没有带着武器的邓元觉、鲁智深、林冲等人也是攥起拳头挡在了郑飞的身前!   潘金莲更是吓得一声尖叫,立刻便被王进揽入了怀中,王进愤怒的看向朱武,似是恨不得要将朱武生吞活剥了一般!   众人直到这时明白过来怪不得刚刚郑飞拦住了邓元觉等人,原来他早就猜到了像朱武这样精明的人,又怎会毫无防备的等着众人来呢?甚至说不定……,如今在这聚义堂之外,整个岐山都已被朱武等人牢牢的控制起来。   也就是说,如今在这近千人的岐山大寨之中,郑飞等人已是便落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以郑飞等人目前十几人的力量去对抗整个岐山?   所有人的心底都沉到了谷底……!   朱武身边众人看着场中已落入层层包围的郑飞等人立刻得意而猖狂的大笑起来,只是笑着笑着他们便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发现虽然郑飞等人已陷入了绝无生路的包围之中。   但却没有一个人的脸上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胆怯之色。   有的只是愤怒,愤怒,以及愤怒!   尤其是郑飞,从始至终郑飞都只是面无表情的背着手站在原地,脸上不慌不乱不惧不忧,就好像是在看一场戏,一场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戏,或许正是由于郑飞的临危不惧,才给了围绕在他身旁的众人以勇气!   眼见如此。   朱武身旁众人的脸上都不由闪过一丝惊讶与佩服之色。   尤其是那些刀斧手与弓箭手,这些普通的喽啰兵虽然都是属于朱武的“亲兵”,但曾几何时,他们的效忠对象,真正敬佩与尊敬的对象,正是眼前那个正被他们的武器所对准的男子。   这个男子训练他们,约束他们,鼓励他们,呵斥他们,一步步将他们从邋遢的山贼,从怯懦的平民训练成了如军人一般的人物!   这个男子是他们的大头领,更是他们之中不少人的偶像与目标!   但今日,他们却将武器对准了他!   这是一种难以言表的负罪的感觉……!   或许,如果郑飞此刻表现出哪怕一点的丧失理智的愤怒,或者哪怕一点的惊慌失措从的恐惧,他们负罪的感觉反而能减轻一些,因为只有那样才能让他们明白郑飞并不是一个身处神坛的人物,也是一个知道恐惧胆怯,也知道屈服的与他们一样的普通人。   很可惜,郑飞让他们失望了。   郑飞挺胸抬头,用无言的行动诠释着什么样的人物才配得上岐山的大头领!也告诉他们,自己为什么可以赤手空拳当上岐山的大头领!   只是……无论再怎样,他们也无法再将武器垂下了,因为从他们走上这条路的开始,他们便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郑飞似乎是很清楚这一点,他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众人,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嘲讽,似乎在说,“就凭……你们?”然后便神色如常的看向了朱武,就像在曾经无数个日日夜夜一样,看着那个臣服,或者说,曾经臣服过他的那个人,等待着他的下一步行动。   朱武的眼中也不由闪过了一丝钦佩之色,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叹息中带着一点点的失望以及自嘲的味道,似是失望于没有看到郑飞的胆怯,因为只有那样才能毁掉郑飞亲自在岐山所创造出来的威望,却又直到这时才明白过来,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又怎会是那样怯懦的人呢?   如果他真的是,我朱武又怎会效忠过他呢?   就这样,在一瞬之间,所有人的心中都以郑飞为中心快速的完成了考虑,也最终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只见庞万春上前一步,满脸震惊与不信的对着朱武喊道,“朱大哥,咱们自少华山一起出山,生生世世经历了那么多,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对得起主人对你的信任吗?!”   朱武看向庞万春,却是语气一转道,“万春,你不是我,你自然理解不了我的感受。莫忘了我也曾经也是个大头领,我当初愿意离开少华山跟着你们行走天下,就是想得到更大的地盘,更多的人!否则以他一个杀猪匠,又怎能仅凭几句话就打动我?莫忘了!他能有如今这番成就,还不都是我为他出谋划策所成就的!我不管对不对得起谁,我只求对得起自己的心!若怪……便只能怪他把机会摆在了我的眼前!万春,我爱惜你是个人才,你来跟着我吧,你应该知道我比他聪明,比他更适合当这个大头领!只要你跟着我,我会给你更加广阔的施展天地,而不是以奴仆……”   “哼!”庞万春冷哼一声,退后一步回到了郑飞的身边,用实际行动答复了朱武的拉拢。   朱武一愣,又是自嘲的摇头一笑,似是自言自语道,“我真是糊涂了,你……还有王进,又怎么可能背叛他呢?”   说罢,朱武再度看向众人,目光一一扫过邓元觉、王寅、厉天闰等人道。   “诸位兄弟,识时务者为俊杰,有谁愿意跟着我便请过来,我朱武对天发誓,不但既往不咎,更会加以重用,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我呸!”邓元觉一声怒喝,指着朱武痛骂道,“和尚我真是瞎了眼,竟错认你当了兄弟!和尚我便是死也不做那猪狗之事!”   王寅等人亦是一脸愤怒的点了点头,用愤怒的目光回应了朱武!   朱武面色陡然一冷!沉声喝道。   “好,既然如此……那就对不起了!”   朱武的手臂慢慢抬了起来……!   刀斧手们握紧了刀柄,弓箭手们拉满了箭弦……!   邓元觉、鲁智深等人面色一变,众人正欲冲上前去拼命之时……!   就只听郑飞突然一声高喝。   “裴宣!”   229,岐山寨天翻地覆,郑屠夫远走梁山(终)   (兄弟们朋友们挺住,还有妹子们,当然,如果有的话……。虽然虐,大家也别给俺去收藏啊,拜谢!)   一把刀突然出现在了朱武的脖子上。   朱武身旁众人面色顿时大变!立刻将那持刀之人与朱武包围起来,无人敢上前施救!   众刀斧手与弓箭手也都是一乱,不知是该继续攻击郑飞等人还是应该继续等待朱武的命令!   而在郑飞这边,除了郑飞,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向了朱武、在朱武脖子上的那把刀,以及……那个持刀的人。   裴宣!   “铁面孔目”裴宣!   裴宣那张脸永远都是铁青的表情,就像是全天下每人都欠他钱一样,即便是现在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裴宣的手很稳,手中的刀自然也稳,此刻那把刀就纹丝不动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靠在朱武的咽喉上,只要裴宣稍一用力,锋利的刀刃就能割断朱武的喉咙。就算别人相救,也绝无十足的把握在朱武被割喉以前救下朱武。   朱武的表情已经迅速从极度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他的眼中除了几分的后悔,还有一丝的恍然大悟。   郑飞看着朱武笑了。   朱武苦笑一声,轻叹道,“郑兄,你是何时收伏的裴宣?”   郑飞淡淡道,“在京兆府的时候。”   朱武一愣,“你从那时就知道我……?”   郑飞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如果我怀疑你,又怎会把岐山放心的交给你。”   朱武眼睛眨了眨,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每次当他在快速思索的时候他都会这样,无数的神机妙算便是来自于这眨了又眨的眼睛,只可惜这次眨过之后他的眼神依旧是一片迷茫。   郑飞这才道,“当时裴宣在去少华山之前曾对我说,为了感谢我救了他娘子,便是天下人都负我,他也不会负我。其实刚刚我也拿不准裴宣的话还算不算数,我只是赌了一把而已。万幸的是,裴宣说道做到。”   紧接着,就听裴宣冷冷道,“裴宣一诺,重于千金!走!”   说罢,裴宣持刀押着朱武,慢慢走向郑飞的方向。   那些人又怎敢拦他?   终于,裴宣押着朱武来到了郑飞的身前。   郑飞朝着裴宣点点头,裴宣这才慢慢撤下了刀。   “王八蛋!”只听一声怒喝,紧接着又听砰的一声!   竟是邓元觉忍不住一拳打在了朱武的肚子上!   朱武一声痛哼,痛苦的弯下腰去!   朱武的手下顿时一阵骚动!   邓元觉刚要再动手,却听郑飞道,“好了,元觉哥。”   邓元觉不解恨的怒哼一声,终于又退回了郑飞身旁。   朱武蹲在地上长舒了几口气才慢慢又站了起来,脸色有些苍白。   只见他看着郑飞深深叹了一口气,怅然一笑道,“我明白了,怪不得郑兄你无论遇到谁都会真心与之相待,即便是再小的人物也不轻视半分,这便是其中的好处吧,我承认,在这一点上我不如你,朱武佩服!”   郑飞淡淡的点了点头,眼中看不成是何感情。   朱武随即一笑,居然像是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所处的险境。   “郑兄,如今我已被落在了你的手上,不知你接下来会如何呢?”   郑飞慢慢道,“让他们放下兵器。”   朱武突然哈哈一笑,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郑兄,你觉得可能吗?他们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便在没有回头的可能,放下兵器?日后再被你们分批处置?我对你们能做到心狠手辣斩草除根,你们自然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叛徒!莫忘了,由你亲自制定的寨规上便有一条,吃里扒外、背信弃义者,斩!”   没想到,随着朱武的这一番话,尤其是最后那个“斩”字!原本已躁动不安,神色慌乱的大小头领、刀斧手与弓箭手们的面色齐齐都是一变,似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事一般脸上再度闪过一丝杀意,又将武器重新对准了郑飞等人!   邓元觉、王寅、武松等人心中俱都一惊!这才反应过来,朱武刚刚这番话哪里是在回答郑飞,分明就是在给已经反叛的众人提了个醒:他们绝对不能投降!否则,等待他们的必将是死路一条!   好一个朱武!又将反叛众人重新与他自己变成了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却听朱武又道,“并且……郑兄呀,他们既然已经没有退路了,你觉得我让他们放下武器他们还会听吗?他们还会在乎我的生死吗?”   众人心头又是齐齐一惊!朱武岂非又是在提醒众人:若有必要,大可不必顾及我的生死!   众人心中陡然又是一怒!   这……朱武不但是一个极难对付的人,更是一个毒辣之人!   只是短短几句话,不但绝了他手下众人的退路,更把他自己的退路也断绝了!   形势又是一变,明明是他朱武被制住了,却反倒主动权还在他手里的样子!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郑飞的身上,只看郑飞如何决定。   郑飞沉默了,似在考虑对策,却不知能不能想出办法来。   终于,只听郑飞叹了一口气道,“朱兄,你说吧,你想怎样?”   众人心底一颤,难道……就连大头领也没有办法了吗?   只见朱武收起笑容,慢慢说道,“很简单,你们要么杀了我,然后被他们杀掉。要么……你们放了我,我放你们……走!”   “好,我走!”郑飞淡淡道。   朱武一笑,“这是个很英明的决定,最起码你活了。”   郑飞也一笑,就像是放弃的不是一个坐拥千众的大山寨,而只是一个普通的物件,“我有一天会回来取你性命的。”   朱武点点头一笑,“嗯,我等着。”   二人相视一笑,不但全无生死的味道,反而像是两个朋友间的友好对话。   郑飞道,“请朱兄送我们出去吧。”   话虽如此,裴宣的刀再次横在了朱武的脖子上。   朱武一笑,“好,请!”   郑飞道,“请!”   ++++++++++++++++++++++++++++++++++++++++++++++++++   上千名手持各式武器的岐山寨众将整个岐山大寨的广场挤了个水泄不通!   但在他们的正中心,却有一块空地,随着郑飞等人的行进在慢慢的移动着。   邓元觉、厉天闰、厉天佑等人的都是一脸的悲愤!   这里曾是他们的地盘,但今日,却是他们要被迫离开的日子!   鲁智深、武松、林冲、庞万春等人则冷眼看着将他们包围起来的众人,将郑飞护在了中心,同时也堵住了被裴宣挟持住的朱武逃跑的各个方向!   郑飞大步走在路上,就像以前一样。   “便是离开,也要昂首离开!失去的,咱们早晚要重新夺回来!”   郑飞脚步不停,突然一声喝道!   邓元觉等人听了这话精神不由一振!那般自信瞬间重新回到了他们的脸上!   “是!大头领!”   ++++++++++++++++++++++++++++++++++++++++++++++++++   郑飞看了一眼依旧远远跟在半山坡的岐山寨众,翻身上马对朱武一笑。   “朱兄,你便送到这里吧。”   朱武点点头,淡淡笑道,“那好,我便送到这里了。”   郑飞看了一眼裴宣,裴宣便将刀收了回来,立刻也翻身上了一匹马。   郑飞又深深看了一眼朱武,“记住我的话。”   朱武一笑,“郑兄的话我永远都记得,只要郑兄自信可以做到,这颗脑袋随时等着你取。”   郑飞哈哈大笑一声,调转马头,眼睛缓缓扫过跟着自己退出岐山的众人。   鲁智深、邓元觉、林冲、张教头、王进、武松、王寅、裴宣、庞万春、厉天闰、厉天佑、石勇、段景住、诸葛英、王石、张北斗、林龙,以及与王进同骑一匹马的潘金莲,与林冲同骑一马的林娘子。   郑飞目光一片坚定,一声喝道,“走!”   刹那间,十几骑便朝山下飞驰而去!   哗……!   岐山寨众立刻蜂拥冲到朱武的身旁。   “军师……哦不,大头领,您没事吧?”   “那裴宣真是可恶,小弟早就看他有问题……”   “小弟这便带人去追,杀了他们给大头领解恨!”   ……。   “回去吧!”朱武冷冷说道,说罢转身便朝山寨的方向走去。   众人一愣,赶忙跟了上去。   立刻有人奇道,“大头领,为何不追?斩草不除根,只怕……”   “追?”朱武冷笑一声,转头看向那人嘲讽道,“那群人既然已经冲出了包围,以他们的本事,便有人能追的上他们,又能奈他们如何?谁想送死就去吧,我不拦着!”   那人面色一窘。   朱武重新背起手朝着山寨走去!   只见虽有百人围绕,但他背影却是那么的孤独……!   +++++++++++++++++++++++++++++++++++++++++++++++   “哥哥,咱们去哪里?”武松骑马行在郑飞身旁大声问道。   郑飞沉默片刻,大声道,“去那……梁山泊!”   十几骑疾驰而过,在夕阳的照耀下落映生辉!   《郑屠》第一卷《风风火火闯九州》就此完结。   第二卷 梁山上那些岁月   230,新的开始   (新的一卷开始了,感谢大家的支持,,节奏会慢慢加快,希望大家能尽快适应,--!)   政和四年,十一月初三。   天色渐渐擦黑,大宋京东西路济州济阴郡的一条官路上的行人立刻加快了行进的速度,争取赶在天黑之前到达自己想去的地方。   而在这官路旁不远之处,乃是一大片密林,这密林中尽是长了不知多少年的参天大树,将整个地面遮盖的严严实实,平日里就算是烈阳高照的时候都难说能将这树林照得光亮一些,就更别提这天色已渐渐昏暗下来的时刻了,从官路望去,便只见密林深处只是望不到边际的黑暗,似是隐藏着什么未知的恐怖,直让行人感到心底凉飕飕的。莫说是往里进了,便是站在这树林边上都让人觉得后背脊梁有点发凉。   可却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在官路上狂奔而来的一匹马,马上是一名精壮的汉子,这一人一马原本在官路上跑的好好地,突然就方向一转脱离了官路朝着黑森林疾驰而去,不一会便没入了黑森林深处的黑暗之中,直让目睹了这一幕的几名路人暗暗吃惊不已!   且说那汉子骑着马在黑森林中似是认路一般,没多久便一拉缰绳将马匹停了下来,他也一跃跳下马来朝着身前一抱拳道,“大头领,我回来了。”   再往他身前看,原来这里乃是森林深处的一片空地,而在空地四周则拴着十几匹马,还有一辆马车,除此之外便是十几条汉子以及两名坐在马车旁边的妇人。   怪不得那人要骑马进这可怕的森林,原来在这森林中还有这么一群人。先看那两名妇人,虽都是穿着寻常的花布衣裳且不施粉黛,却依旧掩盖不了二女那绝世的容颜。再看这十几条汉子,各个精神饱满,身材魁梧,尤其是里面还有两名大和尚,俱都是如小山一般的体魄,莫说那不言自威的容颜,便是往那里一站便是一种无言的震慑力!不止如此,他们每个人还都带着各式的兵器,有禅杖、长枪、铁棍、大戟、戒刀、弓箭等等。   也难怪他们要躲藏在这谁也不敢进的树林里,这群人若是同时出现在外面,就算再低调也会瞬间成为所有人瞩目的焦点,且不得不令人生疑他们究竟是做什么的?又要带这么多兵器作甚!   书归正传,这群人中立刻走出来一人对着刚开始那汉子点了点头说道,“北斗兄弟辛苦了,前面是何地已经探清楚了吗?”   那人立刻恭声道,“已经探清楚了,前面乃是一个叫做郓城的地方,那梁山便在郓城东北方不足百里之处!”   “郓城?!”问话那人语气一惊念道。   “大头领知道那个地方?”又有一人上前说道。   “嗯,听说过这个地方。”那人淡淡回道,但心下却依旧微微有些惊讶!心中不由暗叹一声,没想到从岐山去往梁山的路上却是要经过郓城!真是好巧呀……!这郓城虽小,却是个藏龙卧虎之地,且不论旁的,便是那日后的梁山泊两大头领一大军师就是地地道道的郓城县人!不过这样也好,既然早晚都要面对,且去会一会他们!   我叫郑飞,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逃避任何人与任何事!   没错,这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路千里迢迢从岐山赶往梁山的郑飞一行人!   郑飞想定,转身对众人一笑道,“诸位兄弟,不知你们可曾听说过有一人叫做晁盖?”   众人闻听此言先是一愣,再一细细思索,立刻便有几人点了点头。   鲁智深便道,“洒家听说过有个叫晁盖的,江湖人都传他武艺高强、仗义疏财、为人豪爽、专爱结交天下好汉,人称‘托塔天王’,兄弟你说得可就是他?”   郑飞点点头,“就是他,说来也巧,我听说此人就是郓城县某村之人,如今天色已晚,咱们再去投县城只怕已不能,不如咱们便是会一会他,且看看他是否真如江湖传言那般豪爽,即便传言有虚,咱们就算花点钱,也好给两位嫂嫂找个舒服点的地方好好休息休息。”   众人听了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尤其是林娘子与潘金莲二女,郑飞这帮大老爷们都吃惯了风餐露宿的滋味,可这两位女子一路千里迢迢赶来早就有些吃不消了,如今一听可以有个地方好好休息休息,二女都是面色一喜。   郑飞便一声令下,“走!去郓城!”   说罢,众人都各自回到坐骑之旁翻身而上,林娘子和潘金莲也各自被林冲与王进体贴的搀扶进了车厢里,由诸葛英赶着马车,林冲与王进各自骑马护在马车两旁。   众人准备妥当,便顺着来时的路往官路上行去。   重新返回到官路上时,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众人立刻加快速度,由张北斗带路,朝着前方郓城县的方向疾驰而去。   +++++++++++++++++++++++++++++++++++++++++++++++++++++++   郑飞一行人顺着官路摸着黑只往前行了半个时辰便看到了一处村庄的身影。   郑飞虽知道晁盖是郓城县人,但他究竟是郓城县哪庄哪村之人就不知道了。   如今一看有个村落出现,便想去问一问。   却没想到晁盖之名不但在江湖上极富盛名,在他的家乡郓城也是大大的有名!   众人行至那村口正巧遇到一个打着灯笼的人正往村里走。   郑飞立刻驱马上前拦在了那人身前一看,只见那人是个书生模样之人,年约三十左右,似秀才打扮,头戴一顶白方巾,穿一件宽布衫,在灯笼的映照下可以看出此人一副眉清目秀,面白须长的样子。   那人猛地被拦住似是一惊,禁不住倒退了一步,惊讶的看向郑飞!   郑飞赶忙抱拳歉意一笑道,“在下唐突了,抱歉抱歉,先生请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那书生立刻打眼一扫郑飞众人,只是天色已黑并看不出他的表情,便听他开口道,“有事吗?”语气谨慎却不失沉稳。   郑飞心中不由暗叹这书生的胆子倒也不小,若是换做胆小之人,这大黑天里突然有这么多人拦住自己只怕早就吓尿了。   郑飞接着问道,“我们想问问此地是否有位叫做晁盖的人。”   “哦,原来你们要找晁盖晁大官人。此地叫做西溪村,他的庄园在东面东溪村,你们顺着此路一直向东便能到达。”此人接着回道。   郑飞感激的点点头,“多谢!”   说罢,众人便继续顺着官路往东边去了。   只是在这黑夜中谁也没看到,那书生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莫名的异色……!   231,智多星错认匪徒,郓城县终见宋江(上)   (让大家久等了,抱歉哈)   郑飞一行人顺着路一路向东,约莫走了十余里路,终于看到前面出现点点灯光。   看来那晁盖所在的东溪村就在前方。   一行人立刻加快了速度朝着亮光的地方行去。   来到近前一看发现果然是一个村落,时不时便能听到村中不知谁家传出几声狗叫声。   那亮光便是从村边的几间民房中照出的。   这东溪村是找到了,可这黑灯瞎火的又该去何处找晁盖的庄园呢?   还是再找个村子里的人问问吧,连西溪村的人都知道东溪村的晁盖,那东溪村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郑飞便叫众人等在村口,只让庞万春陪着他朝最近的一间亮着烛光的民房走去。   庞万春上去敲了敲门,里面接着传出一个男人明显有些警惕的声音。   “谁呀?”   郑飞努力使语气轻柔一些,“我们是过路的旅客,劳烦开门问点事情。”   里面沉默了片刻,便见大门轻轻开了一个小缝,先是见门缝中有一只眼朝外看来,待看清楚郑飞二人的样子,门缝才开大了些,探出来一张疑惑而谨慎的脸。   “有什么事?”   “劳烦问一下,请问本村晁盖晁大官人的庄园怎么走?”   “晁盖……?你们是谁?”   “哦,我们是来拜访他的。”   那人又打量了一下郑飞与庞万春,虽然对郑飞那魁梧的体格有些忌惮的样子,但看庞万春长得白净干练,一点也不像坏人的样子才道,“你们走错了,晁大官人的庄园在西边,不在这里。”   郑飞一愣,“这里不是东溪村吗?”   那人立刻摇摇头,“这里是后郭村,东溪村在此地的西边。”   郑飞奇道,“可我们刚从东边来,东边村子的人说他们那里是西溪村,这边才是东溪村。”   那人也一愣,疑惑的念道,“西溪村?本地哪有什么西溪村?东溪村往东是我们后郭村,往西是武安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西溪村。”   郑飞彻底愣住了。   那人慢慢又把门关上了,一边关一边说,“你们要不信再去别人家问问就是了。”   郑飞与庞万春满心疑惑的离开那户人家走到街上。   庞万春立刻往另一间亮着烛光的民房走去。   不一会,庞万春便回来近前对郑飞道,“大头领,另一户也说这里是后郭村,那东溪村在此地的西边,应该……应该就是咱们刚刚来的地方。”   郑飞已经明白自己等人是被刚刚那个书生指了错路,明明是已经到了东溪村的边上,却又白白跑远了十余里,不由暗骂那个书生真是可恶,看着长得一表人才相貌不凡的,竟是个骗子!   但事已至此也没别的办法了,二人只得回到众人身旁,略一解释之后,其余众人也是气的有些恼怒,个别脾气不好的干脆怒骂了几声,说什么下次再碰见那书生一定将之如何如何,却也只是逞一时口舌罢了,哪还有什么机会还能再碰见那书生?   众人也只能调转方向顺着原路返回。   黑灯瞎火的原本这路就不太好走,如今这一来一回折腾了这么久,众人都只觉腹中饥肠辘辘,更是增添了几分对那书生的怨恨。   终于,半个多时辰后,那村子又出现在了路旁。   这回郑飞是学精了,连敲了三户人家才最终确信这里的确就是东溪村,不是什么西溪村,而那晁盖的庄园也的确就在这村子的最南头。   众人又朝南而去,没多久,在黑暗中,一个气派、围墙也高了许多的大庄园的黑色的轮廓便出现了视线之中。   晁盖的庄园终于到了!   众人立刻朝那庄园而去。   却不料刚刚来到庄园前。   突然听到一声大喝声响起!   便见自路边、院内、房后、树后、草丛之中突然冲出来一群人,各个手持刀枪棍棒将郑飞一行人包围在了其中!他们的人数粗略一看,少说也有三四十人!都是一脸的凶相!   面对如此变化,郑飞等人立刻反应过来,马上将各自武器都拔了出来围聚在一处,林冲和王进也是牢牢护在了马车两侧!   郑飞持刀骑在马上打量一眼对方,心中暗暗生奇,“这是怎么回事?!抢劫的?在晁盖家附近抢劫?”   只是这群人虽包围住了郑飞等人,但却没动手,也没人喊话。   郑飞正疑惑间,只觉前面有亮光升起,抬头一看,接着便见一群手持火把之人自大门中走了出来。   那群人来到包围圈前一站,包围住郑飞等人的那些人立刻为这些人让出来一个空,接着便见有两个人走了出来。   在火把的照映下。   但见其中一人长得真叫一个威猛!身长八尺有余,满脸的络腮大胡,虎背熊腰,一双虎目在火光照耀下闪着点点亮光!正手持一把鬼头大刀打量着郑飞几人,满脸的不善!   再看那大汉身旁所站另外一人……竟然是他!郑飞心头一跳!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给郑飞几人指错了道的那个书生!只见此人正一脸冷笑的看着这边,一副我们早已恭候多时的模样。   眼看这二人的容貌特点,再一联想此地的位置,郑飞心中突然灵光一闪而过,已然猜出了这眼前二人的身份!   接着就见那书生对那大汉一指郑飞这边道,“保正哥哥(注1),就是他们!”   那大汉点点头,便朝着郑飞这边喊道,“尔等何人?深夜寻我晁盖所为何事?!哪个是领头的且出来说话!”   晁盖!原来此人就是晁盖!   郑飞心底一笑,暗道一声果然是他,立刻翻身下马朝晁盖挺胸故作微微怒道,“久闻晁盖晁天王仗义疏财,为人豪爽,专爱结交天下好汉,如今一看却是徒有虚名,有朋来访不但不好好招待,反倒派人指了错路,更是见面便刀剑相对,这便是晁天王的会客之道吗?”   便只见晁盖一愣,把眼细细一看郑飞,“你……你是……?”   郑飞冷哼一声,转身就要上马,一边上一边高声道,“罢了罢了,晁天王既然不欢迎,我们便去别处好了,日后可不信那江湖传言了!什么仗义疏财,结交好汉,真是笑话……”   “慢!”晁盖突然大声喝道。   郑飞心底偷笑,面上依旧故作恼怒不满的回头看去。   便只见晁盖正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愣在当场。   而那书生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大大的疑惑,犹豫了一下便问道,“请问诸位尊姓大名?也许……也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吧。”   郑飞这才道,“要说我们,晁天王也许不知道,但说起我们的朋友,晁天王一定知道。”   晁盖立刻问道,“谁?”   郑飞道,“柴进!”   晁盖与那书生俱都面色一惊,二人对视一眼,那书生急道,“可是称为‘小旋风’的那位柴进?”   郑飞点点头,“就是他!”   书生却依旧满脸的疑虑,又道,“你们为何夜行来此,还要带这么多兵器?”   郑飞一笑,“来此天黑了当然只能夜行,江湖人士闯荡江湖不带兵器又带什么?吴用先生真是多虑了。”   书生惊道,“你认识我?”   郑飞哈哈一笑,“跟在晁天王身旁的不是‘智多星’吴用又是何人?刚刚天黑没有认出先生,还被先生指了一路的冤枉路,可是已经够了吗?”   吴用愣愣的看着郑飞,终于轻叹一声对晁盖道,“保正哥哥,看来……小弟是错了。”   晁盖一听赶忙对包围着郑飞等人的众人道,“快放下兵器!”   然后接着上前对郑飞等人抱歉歉疚道,“晁某失礼了,诸位兄弟请恕罪!”   郑飞哈哈一笑,也是上前抱拳道,“深夜来访,还是我们这幅样子,也不怪晁大哥与吴先生生疑,倒是我等唐突了。”   鲁智深等人这才也收起兵器,纷纷上前对晁盖施礼。   晁盖细细一看众人的样子,眼中不停的闪过一个又一个惊讶的神色,心中更是升起许多的疑惑,暗道这样一群人究竟是做什么的?怎都看着有那么浓烈的“匪气”?而且还各个如此魁梧雄壮?只怕比自己强的也不在少数!如今还是再细细问清楚了比较好!   晁盖立刻问向郑飞,“敢问兄弟尊姓大名?”   郑飞微微一笑,“晁大哥不先请我们进去吗?”   晁盖立刻明白过来,知道郑飞几人不便在此多说,快速一想,自己这边人数本来就多,便是放他们进去也无妨,立刻笑道,“都怪我糊涂了,诸位快里面请!”   +++++++++++++++++++++++++++++++++++++++++++++++++++++++   注:古代农村每十户为一保,设保长;每五十户设一大保,设大保长;每十大保(也就是五百户)设都保;都保的领导叫都保正,还有一个副保正。那时候家庭人口比较多,平均一户五个人,五百户人家大约两千五百人,那时候没有区的概念,就是县,大县设县令,小县设县长,保正大体上相当于现在乡长的职位。晁盖便是保正,由此常被吴用称呼为保正或保正哥哥。   232,智多星错认匪徒,郓城县终见宋江(中)   (求收藏,求红票,求点击,求建议,谢谢)   众人随晁盖进了客堂,分宾主座次坐定,又有仆人奉上了茶水。   便见除了晁盖、吴用、郑飞等人之外,晁盖那府上庄客也有不少进了屋,其余庄客则依旧护在门外。   很显然,晁盖并未完全放下心来。   郑飞看在眼中自是明白晁盖心中所想,亦不便点破,便与晁盖你来我往的客套了几番,却还是没有透漏真实身份。   终于,晁盖与吴用对视一眼,吴用对晁盖使了个眼色,晁盖这才挥手让屋内的庄客退了出去。   待客堂的门被关上后。   晁盖与吴用一起看向郑飞,脸上都是一副“这样总可以了吧”的表情。   庞万春这才对二人说道,“不瞒两位哥哥,这位就是我们岐山的大头领郑临风。”   晁盖与吴用俱都大吃一惊!看向郑飞的眼神瞬间变了又变。   吴用惊道,“可是那放粮赈济灾民,有上千兵马、几十名好汉头领的岐山?!”   庞万春点点头,“正是!”   晁盖与吴用终于明白了为何眼前这些人一再对自己的身份遮遮掩掩不肯当众示人,原来他们果真是有来头的!而且这来头还当真不小!这半年来岐山大名可是已经响彻了大半个大宋江湖,但对岐山大头领是谁却是始终不为世人所知,如今那神秘的大头领竟突然出现了郓城县东溪村前来拜访他晁盖,便是一直自认为识遍天下好汉的晁盖也心惊不已!   晁盖二人立刻起身朝着郑飞抱起了拳。   晁盖道,“不知竟是义山大头领大驾光临,晁盖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吴用也道,“吴用眼拙,竟错将大头领诸位当成了贼人,吴用羞愧!”   郑飞起身抱拳回礼,但面色却是一黯道,“郑某惭愧!如今不过是如丧家之犬一般罢了!”   晁盖与吴用不解的一愣。   郑飞叹了口气,“郑某轻信军师朱武,被那厮趁我不在山上之时夺了位子,被迫离了岐山,也便只有眼前这帮兄弟不弃随我漂泊至此!让晁大哥与吴先生见笑了。”   晁盖与吴用又是大吃一惊!比之刚刚听到郑飞等人的身份还要吃惊!便只见跟着郑飞所来的那群人各个都是露出愤恨之色,证明郑飞所言果真不虚!   晁盖心中立刻暗道,“那岐山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难怪这群人总有那么几分怪异,原来竟是如此……!那他们此行前来找自己又是所为何故?”   晁盖习惯性的看向吴用,只见吴用对着自己暗暗使了个眼色,晁盖立刻会意关切的对郑飞说道,“竟有此事?大头领能全身而退便是万幸,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就是不知大头领接下来有何打算?”   郑飞感激的点点头,“我们听说有个宝地叫做梁山泊,正打算去投靠那里。”   晁盖心底顿时一松,心中暗道只要你不是来图谋我什么便好,脸色也不觉得放缓了一些。   郑飞看在眼中自是明白晁盖心中所忧,暗道这也是人之常情,任谁家中突然来了一群如自己众人这样的人也会有所担心。不过晁盖如果知道他的未来早已进入了郑飞的算计之中,就不知又该作何感想了。   吴用突然接口道,“梁山泊?我听说如今有三个好汉在那里扎寨,为头叫做‘白衣秀士’王伦,第二个叫做‘摸着天’杜迁,第三个叫做‘云里金刚’宋万,这三个好汉聚集了七八百小喽啰占据了那梁山。不知大头领要去投那里可与那三人有什么交情?”   郑飞道,“我并不认得这三人,但柴大官人却与这三人有恩,我便想借柴大官人之名前去入伙。”   吴用眼中精光一闪,看了一眼郑飞等人笑道,“我听说那梁山大头领王伦有不容人之名,大头领你如今响彻天下,所带的诸位兄弟又如此强悍,我只怕那梁山会不愿招纳你们呀。”   这也正是郑飞一直所思虑的,那梁山上虽然只有三个头领,而且都是不入流的角色,但喽啰却不少,稍有不慎只怕就要坏事!眼看吴用如此话里有话,郑飞心中不由一动!立刻抱拳道,“不知先生可有对策?”   吴用莫名一笑,“不知大头领是想寄人篱下,还是想……取那梁山?!”   此话一出,顿时满堂皆静!   晁盖惊讶的看向吴用。   郑飞也是心中大吃一惊!暗道这吴用真是了得,居然一眼便看出来自己的真实目的!   只是……他为何要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呢?虽然不知道吴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眼见吴用如此,郑飞也知道这吴用和晁盖目前跟那梁山并无丝毫关系,既然把话挑明了便也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否则倒是显得自己不是个爽快人物。   郑飞想定,立刻谦恭的抱拳道,“愿闻其详!”   吴用一笑,“我刚刚无故折腾了诸位一趟,愿献上一策以作赔罪。大头领等人若一起去,那王伦见大头领及诸位兄弟如此威武,定然是不会接纳,说不定连山门都不让进。不如大头领与诸位分头分时上山,彼此装作并不相熟,待在山寨中稳住脚步,里应外合再夺那梁山也不迟!”   郑飞心中顿时恍然大悟!暗道可不就是如此?当初晁盖等人取了生辰纲被迫投靠梁山时不也是沾了林冲火并王伦的光才意外得了梁山泊?   但此计却还有一个问题,便是施展起来总要有个时间的过程,你总不能一群人今天你上山,明天我上山,就算彼此装得再不认识人家也能看出端倪来。郑飞想及此处又微微的摇了摇头。   吴用似是看出了郑飞的疑虑,又一笑道,“若依我计,还需一人相助。”   郑飞奇道,“谁?”   吴用把头转向了晁盖,一笑道,“此地距离梁山不过几十里路,来去极是方便。只要保正哥哥愿让诸位留在庄上小住一段时日,诸位再隔开时间分头上梁山,就不用担心会被那王伦看出破绽了。”   晁盖面色顿时一惊,他没想到转来转去却是自己最信任的吴用把自己给转进去了,但眼见吴用眼中笑意似有深意,加之话以至此,自己已不好推脱,索性笑道,“这还不是小事一桩?大头领若愿住我庄上,晁盖也是开心至极!”   郑飞快速思索一番,暗道还真如吴用所言,这梁山周围也确实再无别处比这里方便。   郑飞再次起身对着晁盖抱拳感激道,“那就多谢晁天王了!”   晁盖也抱拳回礼,“大头领不必客气。”   吴用又道,“只是此事有些凶险,还请诸位立下誓言,无论成败与否都不可说出我保正哥哥,否则便请回吧!”   郑飞立刻道,“那是当然,我这群兄弟各个都是讲义气,一诺千金之人,晁天王与吴先生但请放心!”   鲁智深、邓元觉、林冲等人也都点了点头。   吴用放心一笑,“那是最好!”   晁盖接口道,“对了,诸位远道而来可是还未曾用饭?”   说罢,不待郑飞回应,晁盖已大步走到门前拉开了门,便见外面众庄客依旧守在院中,晁盖吩咐道,“都散了吧,都是自己兄弟。还有,速速准备客房饭食,我要好好招待他们。”   门外众人立刻应声各自散去。   也有家丁过来一边。   晁盖转身对郑飞几人笑道,“诸位兄弟且先去歇息片刻,待饭菜准备好了,晁盖要与诸位兄弟一醉方休!”   郑飞等人谢过晁盖,便跟着那几名家丁往客房而去。   待众人都离了客堂,晁盖立刻忍耐不住几步走到吴用跟前急道,“吴用,你这是何意?”   吴用哈哈一笑,似是早就料到晁盖此举,不答反问道,“保正哥哥,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可曾害过你?”   晁盖连连摇头,“当然没有,你我从小便情同手足!”   吴用继续道,“我这次,也不是在害哥哥你,而是在帮你。”   晁盖一愣,“帮我?”   吴用点点头正色道,“我吴用别的本事没有,最善于识人。我看那郑临风实非常人!便是他手下那些人也各个都非等闲之辈!他们说他们丢了岐山,咱们便权且信之。但那岐山气势何等兴旺,更是做出了山贼山头却要放粮赈济灾民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事!能做得岐山大头领又岂是常人?!便是那郑临风丢了岐山也不过是一时大意,想来日后定会牢记此等教训。如此人物去投那梁山又岂肯寄人篱下?他们分明就是要去夺那梁山!便是我不帮他出谋划策,此人也必有办法夺取梁山泊,而且梁山泊若被这群人占了,定会比那鼠目寸光的王伦之辈强盛百倍!哥哥你最好结交天下好汉,有如此一个人物摆在你的面前,你若放过不卖与他人情岂不可惜?!而且梁山泊离此如此之近,有这么一份大人情摆在这里,难保日后会有用到的时候呀!”   晁盖恍然大悟,面色大喜的连连点头,“原来如此!哈哈哈!我晁盖身边有你相助,实乃幸事也!”   吴用轻轻笑着点点头,转头看向外面郑飞等人已经消失的方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233,智多星错认匪徒,郓城县终见宋江(下)   (求收藏,求红票,求点击,求意见,谢谢)   吴用的话终于让晁盖安下心来,细细一想也确实如吴用所说,这种顺水人情真是不送白不送。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饭菜便准备好了。   晁盖因为明白了其中利害,放下了种种顾虑,便亲自去请的郑飞等人入席,态度也热情了许多,直看得郑飞心下生奇,更加肯定了吴用跟晁盖说过什么,而且说得一定跟他对自己示好有关。   不过能意外得到这样一个结果,不但解决了谋取梁山之计,更能借机会与晁盖、吴用等人深入结交一番,已是令郑飞极为的满足,反正只要郑飞确定那吴用断然不会害自己就行了,至于他们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也就随他们去吧。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一点便宜也不让人家沾怎么也说不过去。   更高兴的还是林冲与王进二人,他二人原本有些担心贸然去那梁山会不会有危险,他们艺高人胆大自是什么也不怕,可他们各自的妻子就难说了。如今能暂时借住在这晁盖的家中,好吃好喝好住的,直令二人暗暗开心不已。   至于别的人就无所谓了,都是以郑飞马首是瞻,去哪里、做什么、怎么做都全凭郑飞一句话的事,他们能自愿跟着郑飞离开岐山,本身就已是一种莫大的信任!   且说晁盖请郑飞几人入了席,又安排女眷在旁屋陪着林娘子与潘金莲二女,众人一番开怀痛饮自不在话下,席间郑飞也正式将鲁智深等人介绍给了晁盖与吴用。   郑飞还特意卖了个关子,介绍的时候先从诸葛英、王石、段景住等没什么名气的几人开始,晁盖与吴用脸上虽依旧客气热情,但那一抹略有些失望的神情却依旧落在了郑飞的眼中。   郑飞心底偷笑,慢慢开始介绍起了鲁智深等重量级人物。   从厉天佑这岐山第一任大头领开始,晁盖与吴用总算稍微提起了点精神,再到武松武二郎时,那清河县离此并不算太远,晁盖与吴用早就听过清河县有条好汉名“灌口二郎神”,武艺高强,一直无缘得见,如今却猛地出现在了自己家中,直惊得二人是又惊又喜,更是没想到此等人物居然也在郑飞麾下,二人看向郑飞的目光也终于有了几许的变化。   接下来的王寅、王进、林冲、鲁智深、邓元觉等人更是接连给了晁盖与吴用一次又一次深深的震惊,而庞万春在郑飞示意下的一次即兴神箭表演也令晁盖大吃一惊。   晁盖终于彻底放下心来,也深信了吴用的眼光的确老辣准确,有此几人相助,那梁山能不能被眼前这些人占了去也的确只是个时间上的问题。   同时,晁盖的心底对郑飞也起了一丝莫名的羡慕嫉妒恨,他看得出,郑飞等人彼此之间虽常以兄弟相称,但鲁智深、武松等人对待郑飞那叫一个死忠。他晁盖虽是常常自诩专爱结交天下好汉,朋友也的确交了不少,跟着自己混饭吃的庄客也不少,但时至今日能称得上掏心掏肺自己人的也不过是吴用一人,剩下的人中鲜有重量级的人物,能有像鲁智深、武松、林冲这样的兄弟,是他晁盖长久以来的一个梦想。他也终于认识到,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跟人家比,境界高低已一目了然。   朋友,不在对,在精呀!   不过晁盖却也不愧是一个光明磊落的豪爽好汉,并未因此真正对郑飞心生怨妒,而是更加肯定了要深度结交郑飞的打算。   而吴用看向郑飞的眼神中又是多了几分异样的东西,有好几次郑飞似乎是觉察到了吴用异样的目光,但真要看去,却见吴用就像是没事人似地根本没往这看,直令郑飞心底生疑,只能归结于可能是酒喝多了,感觉错乱。   对吴用这人,郑飞始终不自觉的将他归为宋江的死忠,而且说不定还是日后的一个敌人,根本不会有过多的想法。   总之,一场酒喝的那叫一个痛快,从酉时末一直喝到了子时终才作罢。   接下来众人各自回房休息,一夜无语。   第二日一大早,吴用居然一早便来拜访郑飞,二人窝在屋里一番详聊后,郑飞送走吴用,立在门口看着吴用消失在了院子外,郑飞的眼中一片生疑。   吴用此行前来不是为了别的事,而是根据郑飞昨日介绍的众人的情况为郑飞详细分析了应该先后派上梁山做卧底的人的顺序,以及上了山之后的种种应对之策。   郑飞看得出,吴用所说的都是最恰当最合理的布置,上山后众人可能会遇到的种种情况吴用也做了充分的预见。   郑飞很是奇怪吴用为何会对自己这事如此的上心,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这岐山前大头领的身份让吴用对自己接下来的成就很是放心而想提前卖给自己一个大人情?   恐怕不会这样简单吧?   郑飞想了许久也想不出答案,只得暂时先把此事放在一边,反正吴用目前还是表现的极为友好,既然有现成的计策,不用白不用。   又过了一会,鲁智深等人都来到了郑飞这里,郑飞也按照吴用所说,正式安排诸葛英、王石、张北斗三人作为头阵去往梁山。   一番细细叮嘱后,众人在晁盖庄园门前送走了他们三人连同晁盖所派的一名信得过的庄客,“蚕食”梁山的计划也正式开始了!   郑飞几人也在晁盖庄园中正式安顿下来,每日里与晁盖及庄上众人切磋技艺,日子倒也过得不太寂寞。   三日后,那名庄客返回了庄园,证实诸葛英三人已经顺利的加入了梁山泊!   众人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十日后,石勇、段景住二人也出发了。   又三日后,消息传来,石勇段景住二人在山下纳了“投名状”,顺利加入梁山泊。   对于这投名状,郑飞本有抵触,但也深知有些事也确实由不得自己,只能交待他们几个在选择对象时莫要选择老弱病残,至于他们能不能顺利执行,郑飞就不管了,也不愿去管。   郑飞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在慢慢改变了,变得越来越适合现在的生活。   眼见计划进展的很顺利,郑飞也有空开始想一些别的事情。   这一日,天还没亮,郑飞早早与庞万春一早便出了庄园,二人一人一马,朝着郓城县而去。   赶着城门开启的第一时间进了郓城县,又很顺利的打听到了县衙所在。   郓城县衙的对面正巧有一家酒楼,郑飞二人上了酒楼,特意要了临窗的一个座位。   二人点了点肉包子、小菜和稀饭。   庞万春自是知道郑飞不是特意带他来尝尝郓城县的包子,他也不愿去多想,他已经养成了少说多做,一切听从郑飞指挥的习惯,并不打搅郑飞,只是甩开了腮帮子吃早饭。   郑飞则慢慢嚼着肉包子,两眼却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县衙的大门。   随着太阳逐渐升起,开始陆陆续续有县吏进了县衙的大门,他们每一个人郑飞都观察的很仔细,却都很快便被郑飞否定了。   终于,在郑飞味同嚼蜡的吃掉第三个肉包子时。   一个背着手,六尺不到的黑脸胖子不紧不慢的走向了县衙的大门。   郑飞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心中也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宋江,可是你否?   234,镇关西初会宋江,大计成终上梁山(上)   (求收藏,求红票,求点击,求建议,谢谢)   宋江一早便来了县衙,也是同一件屋子里的几位押司中来得最早的一个。倒不是有多少繁忙的文书公务要处理,这是宋江十几年来养成的习惯,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不但为人八名玲珑,各处交好,做事也是兢兢翼翼,滴水不漏,骨头里怎么也挑不出刺来。   整个郓城县,凡是知道他宋三郎的没人说得一个“差”字,上到知县大人,下到街坊四邻,都莫不对他齐声一个“好”字。   这样的人,没人不会不喜欢。   但他的眼中,却总有一抹隐藏极深的落寞,因为他就算做得再好,他也依旧只是个……“胥吏”!   一个表面风光,走到哪里被能被人热情的称呼一声“押司”,但根源深处却是低人一等的“贱民”!   他永远也没有机会参加科举,因为本朝太宗认为,“科级之设,待士流也。岂容走吏冒进窃取科名!”遂下令,“自今中书、枢密、宣徽、学士院、京百司、诸州系职人员,不得离局应举!”从此,胥吏便与士大夫阶层划立了绝对的分界线,胥吏便是胥吏,官员便是官员,胥吏绝不可越雷池一步参加科举成为正式的官员,须知,参加科举的权力,可是就算连穷的揭不开锅的贫苦农民都能享受到的权力!   不只是在官场中,正儿八经的“官”看不起“吏”,便是在社会中,“胥吏”也被寻常百姓所看不起,这其实是一个很怪异的现象,官员人数很少,庞杂的公务需要胥吏来做,胥吏代替官员行使了部分权力,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官。他们的社会地位其实是很低的,并不因他们手中那点权力且身处官府之中而改变,反而就是因为他们身处官府且手握职权,官员更是要极力打压他们!有诗云:“庐陵难做定如何,请看黟州朱大夫,秋月满怀春满面,视民如子吏如奴。”这说明胥吏的身份比平民更低贱,类同官员的奴仆。可虽然他们比百姓的政治地位还低,却因手中那点权力可以对寻常许多百姓形成制约,甚至欺凌百姓。百姓对胥吏真是又鄙视,又害怕!   若是寻常胸无大志之吏,一点也不会为自己那表面风光,实则低贱的身份所苦恼,甚至还可能乐在其中,就像是宋江那同屋同僚,同样身为押司的张文远便是这样的人。   可他宋江不是!他从心底看不起张文远之流,他甚至觉得便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正儿八经科举出身的黄知县也不过只是个懂点文墨的却无几分真本事的泛泛之辈。可事实却是残酷的,他只能忍受着与张文远之流称兄道弟,忍受着对黄知县的卑躬屈膝,忍受着永远压在自己头顶上的“贱吏”称号!而他的愿望其实并不算高,即便他并没有什么胸怀家国天下,可怜天下苍生、为民谋利的伟大理想,他只是觉得自己并不比别人差,他只是想早日脱了这贱吏的身份,成为一个真正的“官”,从此可以真正的抬起头来做人做官!   还好,对他而言,还有一个希望,虽然那个条件苛刻到极点的由“吏”转“官”的希望是那么的渺茫,可也足够他宋江为之着迷。所以他才要如此的卖力,如此的为人,要的就是当那一天真要到来的时候,那些“官”能第一个考虑他宋江。   也还好,除了官场和民间之外,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地方叫做“江湖”,那里的人很多都听过他宋江的名字,各个见了他也是发自肺腑的毕恭毕敬、心悦诚服,而且更关键的是,他们中还有许多人并非草莽之辈,而是身居各处要职的文官武将,这些年他也着实结交了不好此类人物,他们的官职甚至比那黄知县还要高许多。   宋江相信,凭借着自己的坚持,自己终将有朝一日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宋押司,外面有人求见。”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宋江回过神来往看一看,原来是一名衙役正对着自己说话。   宋江点点头,和颜悦色的问道,“哦?是什么样的人?”   衙役立刻答道,“是两个人,一个是高大的大汉,一个是白净的后生,自称是过路之人,前来拜访押司你。”   宋江点点头,这种事对他而言倒也不稀罕,经常便有听过他大名的江湖人物前来拜访他,虽然其中的大部分都是囊中羞涩前来索要点钱财的。对待这样的人,给些钱财再管顿饭,一个好名声就又传开了。   宋江一摸身上,倒还有点散碎钱财,便起身道,“好,你去忙吧,我自己出去看看。”   那衙役应身转身而去,心中更是暗道还是宋押司最好,人虽然长得矮矮黑黑,却从不给人摆脸色,还最客气知礼数,怪不得满县衙的衙役差役都最喜欢他。   宋江走出屋,穿过县衙的走廊,一会便来到了县衙门口。   宋江往外一看,便见在县衙外果真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个精神利落的年轻后生,不但人长得俊,更是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精神劲,让人不由多看几眼。   宋江待一看清此人心中不由一动,暗道一声:“简直太像了,若不是穿的一身寻常的便衣,与自己那远在清风寨的花老弟从身材到气质倒真有几分相近之处!此人定然了得,过会定要好好结交一番。”   宋江再看向另外一人,心中却又是一惊!   但见此人八尺有余,虎目炯炯,气势沉稳,自信如花荣一般,气度比晁盖更胜,虽只是淡淡含笑而立,那派头便是黄知县也比不过他。   宋江不由一愣,这二人自己绝对不认识!而且看这模样,也绝对不是那种会来找自己借钱财混饭吃的人,那他们又是谁呢?!如此人物,又何故前来找自己?   宋江正发愣,那大汉已一笑开口道,“可是‘及时雨’宋三郎?”   宋江连忙点点头,“正是在下,请问阁下是……?”   “我叫郑飞。”   235,郑飞初会及时雨,大计终成上梁山(中)   (求收藏,求红票,求点击,求评论,谢谢)   “郑飞?”宋江心中默默念道,却是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宋江拱手道,“请问阁下找宋江有事吗?”   郑飞抱拳一笑,“久闻‘及时雨’宋公明大名,偶过此地,特来拜访。”   “原来果真是前来拜访自己的,”宋江暗道,嘴角也挂上了浓浓的笑意,立刻下了台阶走到二人身前又郑重热情的一抱拳道,“多谢二位如此看得起宋某,请稍等一下,我这便进去说一声再与二位找个清静的地方坐一坐。”   郑飞一笑,“宋兄不太方便?”   宋江歉意的笑道,“正巧今日当差,不过也无妨,只需进去与人说一声再走就好。”   郑飞一笑,“原来是我们来得不巧,乡野村夫不知衙门里的规矩,让宋兄为难了。那我们先走,待宋兄有空再叙。”   宋江想了想,一大早刚来衙门还没见到黄知县就走也确实有些不好,便点点头拱手道,“如此也好,不知二位如今住在何处?宋江放了差便去找你们。”   郑飞明知故问道,“我们如今住在县城外东溪村晁盖晁保正处,不知宋兄可知道那里?”   宋江一喜,连连点头,“原来你们住在那里!晁保正乃是宋江好友,如此便好,我定会去拜访二位!”   郑飞点头一笑,“那就不打扰宋兄当差了,告辞!”   说罢,便与庞万春一起牵过马翻身而上,又在马上与宋江相互一抱拳这便骑马朝着来路而去。   而宋江一直站在门前,直到看不到二人身影了才摇头一笑,显得极为开心的重新进了衙门的大门。他只道定是又有一人敬仰他“及时雨”的大名特意前来拜访他,但他却不知,这根本就是刚才那条大汉特意为之之事,而他自己,从与这大汉相见的那一刻时,就已经提前进入了未来的一场血雨腥风之中,只是……这场大事的过程以及结局还有他的命运,已都已完全的偏离了它原本所应有的轨迹。   这边宋江略有些得意。   那边郑飞的脸上也是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郑飞看了一眼庞万春,只见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路边街景,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兴奋的神色,便道,“万春,我早前曾经问过你们知不知道‘及时雨’宋江这人,我记得当时你说听说过,刚刚已见过那人了,你又有何感想?”   庞万春想了想便道,“不瞒哥哥,小弟略有些失望。”   郑飞一笑,奇道,“哦?说来听听。”   庞万春道,“早前听闻此人仗义疏财,好结交好汉,又听说他如何如何一表人才气度非凡,今日一见却是如此一副相貌,与小弟长久以来所想象的落差很大,故有些失望。”   郑飞笑问道,“那你觉得那‘及时雨’应该长得如何?”   庞万春眼珠子一转,朝着郑飞笑道,“应该像哥哥你这样才对。”   “哈哈哈!”郑飞哈哈大笑起来,虽然知道庞万春是有心逗自己开心,却也是听得极为受用。   庞万春却是正色道,“哥哥别笑,小弟是认真的,且不论哥哥你救了我与师父二人的性命,自从我跟了哥哥你,便见哥哥你好汉救了不少,百姓更是救得不计其数,别人不知哥哥你的好,小弟和师父却是清清楚楚。他宋江不过是好与人钱财施人恩惠,可哥哥你才是心怀慈悲常救人于危难之中!小弟以前是觉得像晁盖、宋江、柴进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好汉,若是以以前的我见到他们,定是早已激动的倒头便拜!但经历了那么多,我才明白,那些人都不过是一己所好而施人恩德罢了,真正的好汉应该像哥哥你这样,正直豪爽,嫉恶如仇,有血有肉,心系苍生!说实话……小弟觉得跟着哥哥你活得真带劲!”   郑飞骑着马,看着前方,默默无语,心中却是早已感动的一片深沉,同时,还有点“醍醐灌顶”的觉悟。   因为他突然发现,虽然这只是来自于庞万春自己的切实感受,但却证明,自己已经可以影响到一些人的价值观了,已经可以得到一些人发自肺腑的认同!只要自己坚持下去,做真正的自我,又何必管他什么宋江张江王江李江?赞同自己的人生价值观,愿意追随自己的人就是谁也撬不走。相反,只是因为既得利益而违心跟着自己的人,强留他们,绞尽脑汁的算计他们又有何意义?   到最后真正能够依托的,还是与自己可以有共同理想的人!或者愿意接受自己影响的人!   郑飞想定,心底顿时大畅,朝着庞万春哈哈一笑道,“好万春,哥哥多谢你了!”   说罢,郑飞一扬马鞭,骑着马朝城外的方向急驰而去。   庞万春也一笑,紧跟而上。   ++++++++++++++++++++++++++++++++++++++++++++++++++++++++   郑飞二人回到晁盖庄园,鲁智深与晁盖等人正在纳闷郑飞二人去了何处。   郑飞见了众人也不隐瞒,如实说出自己是去县城中拜会了“及时雨”宋江,只不过因为宋江不太方便就直接回来了。   晁盖一听郑飞是去找的宋江,也是兴奋连连,张嘴闭嘴便夸宋江如何如何好,又如何如何仗义,还是自己如何如何好的兄弟,直听得郑飞心底一阵叹息,暗道可怜这实实在在的晁盖,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出现,便是他嘴中最好的两个朋友宋江与吴用,一个会在未来架空他取代他,一个会背叛他。   而鲁智深等人听了宋江的名字,也就只有武松表现的略微有些惊讶,似是也想去见见他。郑飞知道武松在没遇到自己之前早就听说过宋江的大名,以他的性子,如此表现倒也正常。不过郑飞也没放在心上,他已不同于往日,早已不惧那宋江,甚至已将宋江当作了自己整合梁山发展梁山的一枚棋子,而不再是什么未来的劲敌。这或许就是境界的不同了,当你逐渐强大的时候,看问题的角度,以及处理的方法都将出现彻底的改变!   但吴用却是表现的有些异常,郑飞清楚的看到当他听到自己是去找宋江时,吴用的眼中分明是闪过了一丝莫名的不知是何含义的异色,似是惊讶,有似是沉思。   郑飞不由对吴用感到了越来越多的好奇。   这个吴用,究竟是做什么呢?   书归正传,当日下午,宋江果然来到了晁盖庄园来见郑飞。   当他看到鲁智深等人时,也同样如晁盖一般表现出了无比的惊讶!   而当晁盖在郑飞的同意下说清楚郑飞几人的真实身份时,宋江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也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一看到郑飞就觉得此人非等闲之辈!   宋江看向郑飞的目光瞬间变得炽热起来,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朝郑飞倒头就拜,口呼有眼不识泰山。接下来又分别热情的朝着鲁智深等人谦卑的连连行礼致敬。   郑飞知道,这是宋江惯用的伎俩,逢人便拜,见人便哭,口呼对方英雄好汉,自称却是小人小吏,靠着他那响亮的“及时雨”大名,不知笼络了多少原本就有些仰慕他的好汉的心。   不过这也原本就在郑飞的意料之中。   宋江也很快就发现,那个原本上午曾专程去拜访自己的郑飞,如今却对自己始终保持着一点距离,说热情却谈不上亲近,根本不像往日里来拜访自己的好汉一般跟自己掏心掏肺仰慕有加。说冷淡也谈不上排斥,对自己也算是客客气气有礼有节。总之,就是一种不瘟不火,始终有一点距离的感觉。   而鲁智深等人见郑飞如此,也就跟着郑飞一样对待宋江,搞得宋江忙到最后突然发现自己只如那烧火的棍子-------只是一头热。颇有些尴尬的样子。   郑飞之所以如此做,也是因为他本就知道这宋江是个什么人物,你对他好,不过是引狼入室罢了。自己只是想利用他去做一些事,当然不会跟他什么非分之想的机会。   宋江自然不知道郑飞心中所想,只能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也只能归根于对方与自己并不太熟的缘故。   而这一幕幕落在吴用的眼中,吴用看向郑飞的目光中,又多出了一份不一样的神色。   接下来,眼看宋江来访,晁盖高兴的热情招待了他,席间宋江又曾试图与郑飞及他手下众人拉近些关系,只可惜除了武松,旁人对他依旧的态度依旧与郑飞保持着高度的一致。而宋江在尴尬之余,见武松也是条难得的好汉,心里才多少安慰了些。   酒足饭饱,宋江要返回宋家庄,晁盖恐他酒喝多了路上再不安全,遂安排人去送他,武松又自告奋勇的也要去送,郑飞想都没想便点头答应了。   宋江心中窃喜,以为可以借机与武松再拉近些关系,谁料这一路上,二人虽进行了友好的结交,但武松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对宋江抛来的结拜橄榄枝视而不见,反而张嘴闭嘴就是在夸郑临风是如何如何好,宋江一路陪笑却是苦在心中,自己也奇怪为何会隐隐有种想“撬”那郑临风墙角的冲动。   他并不知道,其实应该是郑飞“撬”了他的墙角才对。   就像当初邓元觉与鲁智深刚开始时的相互看不顺眼,他也是冥冥之中才产生了那样一种奇怪的情绪,就好象失去了什么,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想拿回来,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去找的感觉。   当然从更深层次去看,还是宋江对郑飞产生了一些嫉妒的缘故。   但宋江还是没有放弃,一路之上,宋江又想故伎重施,左右打听武松的家事以及所缺之物,想给武松一些好处,但他又一次失望的发现武松这人居然什么都不缺,从头到尾只有一句话,“宋江哥哥不必操心,俺郑大哥早已给俺安排好了一切,就连俺哥哥的生计也早已被郑大哥安顿好了,多谢哥哥美意了!”   终于,宋江到了宋家庄。   武松抱拳返回。   只留下宋江看着早已消失在夜幕中的武松,心底不知怎的突然有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236,郑飞初会及时雨,大计终成上梁山(下)   (本周有“编辑特别推荐”,事关成绩,恳请正在看本书的朋友点一下【收藏本书】,没有号的朋友也注册个号收藏一下,您的支持是在下尽全力坚持下去的动力!谢谢)   七日后,按照原定计划,王寅与厉天闰这两名本领高强却没什么名气的大将也去了梁山泊。   三日后传回消息,二人顺利的加入了梁山泊,并且由于二人按计划故意的对王伦示好表忠心而深得王伦的喜爱。   又十日后,该轮到武松出发了。   之所以选择武松去,乃是因为武松本就在山东地界小有名气,并且还能借用一下前段日子杀死黄霸天之事使得武松的落草顺理成章,同时也能顺便看看王伦是否已经产生了疑心。   三日后又传回来消息,那王伦果然不太愿意接纳武松,倒不是因为起了疑心,毕竟那黄霸天之死早已传遍了周边江湖,许多人都很好奇究竟是谁杀了他,武松这一承认,说是为大哥武大郎报仇,王伦自是深信不疑。   有如此猛将入伙,若放在旁人早已乐开了花,可王伦那不容人的老毛病却又犯了,他果然很担心武松会不会威胁到他的位子。幸好这种情况早就在吴用与郑飞的意料之中,武松随即按计与王寅上演了一出二虎相斗的好戏,武松故意装得傲慢,王寅也假装气不过与他比武,再让武松故意小败于王寅,结果王伦果然很是高兴,既高兴于王寅对他的尽心维护,又高兴于有王寅在,武松还威胁不到他,也终于接纳了武松。   而随着武松的上山,梁山泊接连入伙了这么多条好汉,出现了一场虚假的繁荣,搞得那王伦一时飘飘然得意忘形。   这也是在郑飞的意料之中,不过为了防止引起那王伦的疑心,也好给武松等人时间以能在梁山站稳脚跟,“蚕食梁山”的计划暂时告一段落,待不久过完年之后再继续。   是的,又要过年了。   这也是郑飞来到这大宋后所过的第二个年,上一次过年借宿韩滔家中,除夕夜变成杀人夜的一幕似乎还就在昨天,这新的一年又要开始了,郑飞也完全的从一名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穿越者变成了已完全融入这个时代的一分子。   但即便如此,每逢佳节倍思亲,郑飞对远在异世的亲人的思念也愈发的浓厚了起来。   虽然有鲁智深等这么多兄弟陪着,但郑飞却总觉得似乎是少了点什么,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直到在离过年还有两天的时候,当郑飞等人吃午饭时,却看到林冲与王进二人各自幸福满满的回去他们的屋中与他们各自的娘子一起吃的时候,郑飞才醒悟过来自己究竟是缺了什么。   对于郑飞突然提出要离开几日的事,众人都很惊讶。   郑飞则解释说突然想起来在附近有个远方亲戚,想去那里跟亲戚过次年。   鲁智深等人都是常年在外漂泊,对这过年本就不太看重,过年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找个由头再大喝一场的日子,众人虽然对郑飞的“临阵脱逃”稍有遗憾,但也都表示了理解。   自己没得过,也不能拦着人家去过不是?   不过,众人却对郑飞想独自一人前去的打算都不同意,郑飞也只得挑了庞万春做挡箭牌,又强烈拒绝了王进等人要同去的请求,众人这才作罢。   当日下午,郑飞便与庞万春骑着快马朝着东北方而去。   二人出了郓城界,郑飞才不好意思的对着庞万春一笑,道出了自己其实是想去齐州,也不是去会什么远方亲戚,而是去找李清照姐妹。   庞万春却只是一笑,他从一开始就跟着郑飞混,早就看出了郑飞这次有点怪异,却也理解郑飞此举的用意。他们如今是过得刀口上的日子,李家姐妹越被尽可能少的人知道才越好!   二人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大年三十下午城门关闭之前进入了齐州。   当二人一路轻车熟路来到大明湖畔李家门前时,郑飞看着正挂着喜庆灯笼的李家大门,却一下子犹豫了。   他一时因为过节感情脆弱而头脑发热来到这里,待头脑冷静下来才发现了一个问题,他虽然知道李家姐妹对自己的情意,可自己现在跟他们却还并没有什么正式的关系,自己这样不清不楚的去往人家家里过年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郑飞摇头一叹,随即调转马头准备先去找个住的地方,与庞万春一起过个孤独的除夕夜后,待明日再以拜年的名义去李府才合适。   可谁知,当郑飞刚刚转过身子,迎接他的却是一个女子的尖叫!   你道为何?却正所谓无巧不成书!   在郑飞的眼前,竟是李洛灵正满眼无比惊讶的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她的身边除了两名丫鬟外,还有同样正一脸惊讶看着自己的周侗。   丫鬟与周侗的手上都提着一些东西,看来他们是去买年货了。   这……这也太巧了!   郑飞一时大窘,竟有点做了错事被抓个现行的感觉,赶忙翻身下马要上前去解释一下。   谁料……他刚往前走了两步,李洛灵就已来到近前并一下子扑在了他的怀中。   郑飞彻底呆住了……!   他知道李洛灵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却从未想到李洛灵竟敢以这种直接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郑飞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了,不由暗骂自己一声你还是不是个男人?!随即终于伸出手抱住了李洛灵。   二人皆无言,却已胜过千言万语。   直看得来往路人惊讶连连,庞万春目瞪口呆,两个丫鬟窃窃私语偷笑不止,周侗更是又气又无奈又心疼,这些日子他可是看到这个丫头是如何的挂念这个臭小子的!   郑飞怀抱美人,只觉香气扑鼻,竟不由的有了反应。   李洛灵在他怀中顿有所觉,原本就因自己的这个情不自禁的大胆举动而害羞不已,一觉察出郑飞那不老实的反应更是羞得恨不能钻进地里去,赶忙挣脱出郑飞的怀抱,狠狠的拿眼白了一眼郑飞,满脸通红的用嘴型骂了郑飞一句“不要脸”便小跑着进了李府的大门。   两个丫鬟也是轻笑一声跟了上去。   郑飞的耳根子也是有点发红,赶忙跟个没事人似的走向周侗解释道,“周大叔好,在下恰巧路过……”   周侗冷哼一声,却是讥笑道,“行了小子,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看不出你小子的心思?来就来吧,来的也正好,老夫正愁今晚过年没人陪着喝酒呢。”   郑飞嘿嘿一笑,便与周侗一起走向李府的大门。   但还没等进屋,突然见一个俏影快步出现在了门前,正用不敢相信的目光愣愣的看着郑飞。   是李清照,只是才两个月没见,她竟又瘦了一些。   郑飞看了心中一痛,立刻上前对李清照笑道,“世姐,小弟没地儿过年,想来世姐这讨要几个角子吃,不知世姐欢不欢迎?”   李清照立刻反应过来,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喜色点头道,“当然欢迎,世弟快往里请。”   郑飞却一步上前靠近李清照柔声道,“世姐,你又瘦了。”   李清照迎上郑飞那火辣辣的目光,一颗芳心直跳得快蹦出心房,立刻羞得低下头去,心中既是开心到无以复加,又是有那么一点点委屈的心酸,眼角竟有点湿了,接着觉察到来自郑飞身体所散发的热量,又让李清照有点意乱情迷,赶忙慌乱退后一步羞涩的说道,“我……我去看看厨房。”说罢便逃跑似的转身就走。   直看得周侗在后面吹胡子瞪眼,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在心底感叹自己那李大哥若是泉下有知会不会蹦出来亲自将这个迷得自己两个宝贝闺女神魂颠倒的臭小子亲自带走!   郑飞却是很无耻的笑了,不知怎的,他就是特别想看在别人面前气质出众,神圣不可侵犯的李清照表现出一个女子所特有的羞涩和慌乱的样子。   他知道,这个年,已不会再孤独了!   +++++++++++++++++++++++++++++++++++++++++++++++++++++++++++   三人进了门,又见一个精神的小伙子满脸兴奋的往这边跑,不是岳飞又是何人?!   真不知是不是错觉,才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郑飞竟觉得岳飞似是又长高了些,也更强壮了些。   对于郑飞和庞万春的到来,岳飞绝对是仅次于李家姐妹而最高兴的人,这本就是他离开父母在外所过的第一个年,原本就有些难过,如今一看郑飞和庞万春来了,自是高兴异常!   此时或许是因为解除了来自知州那边的威胁,李府的下人明显过了些,众人都在忙着准备过年,对于郑飞的到来,众仆人虽是惊讶,但随着从那两个丫鬟嘴中传出来的八卦消息,众仆人很快就反应过来,敢情是未来的男主人回来了,都是对着郑飞毕恭毕敬。   反正此刻郑飞也想开了,索性来了个不要脸型的默认。   人家叫他啥他都应着,可又把李家姐妹羞得五体投地。   李家姐妹看着郑飞那欠揍的得意表情,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除夕夜,满堂尽是欢笑。   ++++++++++++++++++++++++++++++++++++++++++++++++++   三日后,郑飞与庞万春再次辞别众人,并如实告知了众人自己目前已没了根据地,正在四处找寻新地盘。   周侗心惊不已,连忙看向李家姐妹,却发现那姐妹俩都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不由感叹这儿女之情果然是盲目不讲任何道理的,居然连这两个从小深受正统教育的大家闺秀都可以放弃很多原则。   他却不知,李家姐妹其实都以为乃是因为她们的缘故才害得郑飞走上了那条路,自然是不会在乎,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的愧疚。   一番依依惜别,相约来日再见,郑飞再次骑马而去。   欲知郑飞如何上得梁山,请看下回,《大计成终上梁山(终回)》!   237,郑飞初会及时雨,大计终成上梁山(终)   (求收藏,求红票,求点击,求评论,谢谢)   政和五年,正月初五。   郑飞与庞万春顺利的回到了郓城县东溪村。   而在他们回来之前,梁山上也传来了消息。   说那王伦借着过年的机会,重新将山上的头领位子和职权进行了分工。   大头领当然依旧是他王伦,二头领依旧是杜迁,可这三头领却换作了王寅,原本的三头领宋万成了四头领,厉天闰为五头领,武松为六头领,石勇做了七头领。   段景住、诸葛英、王石、张北斗四人虽没得到头领位子,但段景住、诸葛英与王石被委派到了山寨山门前三关任小头目,成为了梁山泊防御与进攻的直接参与者。张北斗则被安排到了山下与“旱地忽律”朱贵一起成为山上的耳目,负责打探山下动静。   郑飞一进门就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喜!   他原本还想再多派几人上山去增加力量,却没想到王伦居然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   如今梁山上七名头领,自己人就占了四个!更是将势力直接安插进了山上的要害部门!   如此看来,时机已经可以称得上成熟了!   而那吴用也是笑着对郑飞抱拳贺喜道,“恭喜大头领,如今那梁山几乎已到了大头领的手心了!”   郑飞点头一笑,“多谢吴先生妙计,此事若成,日后定有所报!”   二人各怀心思的相视一笑。   吴用接着道,“大头领,不如趁着山上正也过着年,诸事多有所松懈之际正式上梁山去!来他个措手不及如何?!”   郑飞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众人说干便干,立刻开始着手准备起来,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山上武松等人传递消息过去,郑飞想了想,就将这个任务交到了林冲的身上。   之所以选择林冲,除了有他脸有刺配之印,是个逃犯,有充足的落草理由之外,也是因为郑飞觉得让林冲去做这事还有其特殊的象征意义。   因为若按林冲原本的轨迹,他是不得已才被逼上梁山的,甚至当他上梁山时早已是家破人亡!是个标准的悲剧式英雄人物!   但现在却不一样了,林冲虽依旧是不得不落草为寇,但当前的处境却已来了个天翻地覆的大变,家虽然没了,可爱人却还在,希望也还在。   郑飞就是想让林冲以这样一种全新的姿态上梁山去,向历史宣告,一个全新的梁山已经到来了!   林冲对郑飞吩咐的这个任务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当天就按郑飞所说假借沧州柴进的名义去投靠梁山,反正郑飞也知道柴进对王伦有恩,林冲用柴进的名义去,王伦就算再不愿意也不会怎样林冲,而林冲的主要任务也只是去给武松等人传达命令罢了,就算不被王伦接纳也能全身而退。   接下来一夜无语。   第二日一早,留下张教头与裴宣,林龙照顾林娘子和潘金莲,郑飞一行六人收拾妥当,告别了晁盖与吴用之后,在晁盖所派的一名引路庄客的带领下,正式朝着梁山的方向而去!   ++++++++++++++++++++++++++++++++++++++++++++++++++++   行至下午,那晁盖的庄客将郑飞等人引到一处树林中,指着在树林外不远处,水边的一间房子道,“那里便是梁山泊的耳目酒店,从那里寻船去梁山要比绕道山路近很多,前几位好汉也都是从那里上得梁山。小人只能将诸位送到这里了。”   郑飞知道晁盖是不愿暴露自己涉足此事,便笑道,“回去后请代我相谢大官人相助,就说郑某记下了他这个大人情了!”   那人点点头,抱拳后转身就上马顺着来路走了。   郑飞看了一眼王进,王进立刻会意将身子压低把耳朵侧在地面上去听,只一会就起身一笑道,“没走远,停住了。”   郑飞点头一笑,自己这边还没结果,那人又如何会走呢?现在定是已找了一个地方藏好,等待着自己这边的消息。   不过这样也好,就让那晁盖与吴用看一看自己的本事吧!   ++++++++++++++++++++++++++++++++++++++++++++++++++++++++   郑飞六人把马拴在门口便进了那酒店,往里一看,郑飞的心底就是一笑。   只见这酒楼中并没有什么客人,只有三个人正围坐在一张桌子边说笑着什么。   其中一人是个酒保打扮的小伙子。   另一人年约三十出头,中等身材,头戴暖帽身穿皮袄,脸颊消瘦,不用说,这人定是那梁山泊酒店耳目负责人,“旱地忽律”朱贵了!   而最后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北斗!   那酒保一看郑飞等人进了屋,不待朱贵吩咐,立刻满脸堆笑的起身迎来,却还没等他开口,就只听身后传来了张北斗惊喜的声音。“呀!王大哥,你们怎来了?”   郑飞也故作吃惊的一笑,“你小子怎么在这儿?”   张北斗道,“上次落难,几经周折便来了这里。王大哥你们呢?”   郑飞叹了口气,“别提了。劫了不该……”   话到一半,郑飞才似是反应过来,立刻止住话面色古怪的看了看正一脸疑惑看在一旁的朱贵。   张北斗随即满不在乎的笑道,“王大哥,这位是我哥哥朱贵,也是条好汉,与那官府不共戴天,哥哥无需担心。”   说罢又对朱贵介绍道,“这几位是小弟以前跟过的几位大哥,也都是道上的好汉!”   郑飞等人立刻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对朱贵一拱手,“幸会!”   朱贵仔细一看郑飞等人,但见各个都是一脸凶相,尤其是王进脸上那道刀疤又是那么的格外吓人,不由信了张北斗的话,也是抱拳道,“幸会!”   郑飞又转头问向张北斗,“兄弟,恕我直言,你们这店……?”   张北斗哈哈笑道,“果然瞒不住哥哥,这店乃是身后梁山泊耳目所在,小弟正在此当差。”   郑飞喜道,“此话当真?可是那八百里水泊梁山?!”   张北斗连连点头,“正是!”   郑飞笑道,“正好!我等正没处去,兄弟你既然在这里,可否领我们上山去,我们几个也想入伙混口饭吃!”   张北斗面露为难的看向朱贵,“这个……”   朱贵满不在乎的一笑,“诸位若愿意当然可以,我们大头领这些日子着实收了不少好汉,诸位既然是北斗的兄弟,自是没有问题!请!我这就带诸位上山!”   238,除王伦终取梁山,众好汉重排座次(上)   (求收藏,求红票,求点击,求评论,谢谢)   那朱贵将郑飞几人引至酒楼后面,就见在水边有一长亭直入湖中。   朱贵又往那长亭走去。   张北斗悄悄朝着郑飞使了个眼色,郑飞等人这才跟了上去。   随那朱贵来到亭子中,又见亭子的一角放着一只盖着盖儿的箩筐。   朱贵上前去拿起筐盖,才看到里面原来放着一把鹊画弓及几只箭,可那箭却比平常的箭有所不同,箭头有一个带口的哨子,一旦射出,在风力的作用下便会发出尖锐的哨声,故曰响箭。   不但军队经常使用,更被响马山贼所用,常用以通风报信。   朱贵抽出一支响箭上了弓,立刻把箭头朝天上拉弓射出,接着就听那响箭发出一连串响声就直冲天空而去,没出多远就落在了湖中。   朱贵转过身来笑道,“诸位兄弟稍等,少顷就有船来。”   郑飞点头一笑,却是又深深的打量了一眼朱贵。   实话实说,这朱贵本事虽然不高,却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说他正,乃是这人讲义气,也敢说公道话,当初林冲上梁山时便是因他的据理力争才使得林冲可以顺利落草梁山。说他邪,乃是这人开着梁山泊的耳目酒楼,也做过一些亏心事,比如碰见落单的旅客也会杀了劫取钱财。可这也是他的工作,既然干了这一行,手上不沾点血腥那也不可能。   而且更关键的是,这朱贵还是个对梁山而言极为重要却从未引起足够重视的人物,他是个小人物,出场次数并不多,更是排名梁山众人的倒数几位,可他就在仅有的数次出场中都对梁山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若不是他,林冲早被王伦赶走了,哪还有日后的林冲火并王伦让晁盖等人捡个大便宜的事?若不是他,宋江也早已不声不响的人头落地,哪还有日后梁山泊的一系列事?   如此一个出色的完成了在酒楼中为梁山泊联系山寨、侦察敌情和吸纳好汉并对山上许多头领都有恩德的情报人才及梁山泊元老级人物,居然一直不被重用,实在是令人感到奇怪。   郑飞上了梁山后肯定会对山上进行一次整顿,而像这样的人才,可是绝对不能放走的!   郑飞想定,接着对朱贵笑道,“朱兄弟一直都在这酒楼为梁山打探情报吗?”   朱贵点头笑道,“是啊,已经在这酒楼干了快五年了。”   郑飞奇道,“五年中,从未被官府察觉过吗?”   朱贵自豪的一笑,“没有!这五年山寨曾引来官兵围剿过数次,其中有几次他们那领头的官儿还住在我这酒楼里,我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给山上通风报信也不曾被他们发现。”   郑飞由衷叹道,“朱兄弟真是好本事!做事如此机警且滴水不漏!想必在山上定有所重用吧?不知朱兄弟排在那第几把座椅上?”   似是戳到了朱贵的痛处,就见朱贵面色立刻一黯,接着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山上只有三个头领,我并不在其中,只负责这酒店。”   郑飞假作吃惊的一愣,接着叹道,“朱兄如此本事,又对山寨有如此贡献,真是可惜了!”   朱贵感激的看了看郑飞,想了想便小声道,“过会上了山见了大头领,切记不可过分夸大自己的本领,切记!”   郑飞心中一动,知道这是朱贵的善意提醒,是要自己别被那王伦妒才而不接纳,看来这朱贵已经对自己产生了几分好感。   郑飞见效果已达到,立刻装作感激的说道,“多谢朱兄弟提醒,待我上了山后,定会来找朱兄弟好好喝几杯!”   朱贵一笑,愈发看郑飞顺眼起来,“那好,我等你。”   郑飞也一笑,“一言为定!”   二人相识一笑,就像多年的老朋友。   就在这时,便见自对岸芦苇泊里划出来一支木舟,舟上有三条小喽罗。   那木舟停在亭旁,朱贵接着对舟上三人道,“这是新来投靠山寨的好汉,你们把他们渡过去吧。”   说罢,朱贵对郑飞道,“诸位上船吧,我还要看着酒店,就让北斗兄弟领你们去见大头领吧。”   郑飞抱拳道,“多谢!”   朱贵抱拳,“请!”   说罢,郑飞几人便上了木舟,众人加上那三名喽罗刚好把木舟坐满。   小喽罗一撑杆,木舟立刻离开小亭子,不一会就划入了芦苇丛中。   朱贵站在亭中,看着郑飞等人消失的方向,却是没来由的叹了口气……。   +++++++++++++++++++++++++++++++++++++++++++++++++++++++   木舟一进芦苇丛,周围尽是高过人头的芦苇,郑飞就觉得瞬间失去了方向感,也不知道是去的哪里。   张北斗见状便开始为郑飞讲解起了梁山泊的地形。   郑飞一边听一边点头,暗道这张北斗本事虽不高,但从这已经摸清了梁山泊地形的功课上看,这人的确是个做事非常认真的人!   经由张北斗的讲解,郑飞慢慢搞清楚了自己的所在位置。   郑飞看着眼前这没头没尾的芦苇水路,不由暗叹这梁山泊只这片水泊就是一道天然的防御屏障!也就难怪此后官兵的围剿全都以失败告终了。   对付这种山寨,只有两个法子,一是以绝对的兵力大军压上,不计后果的猛攻。第二就是在内部瓦解它,就像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一样!   郑飞也不由暗自庆幸采纳了吴用的建议,否则还真是不太好上山呢!   书归正传,又行了不到半炷香,终于冲出了那片芦苇丛,眼前的景象顿时豁然开朗!   就只见一座大山头伫立在对面岸上,而那山头与水岸连接处又尽是陡峭之地,唯有一处浅滩可以停船上岸,可就是那浅滩上,也都是崎岖陡峭的山路,只要牢牢守在岸边高耸之地,那岸边就算上了人也只能是作为活靶子任人宰割!   对于这样天然的防御阵地,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如何去利用它,而一道陡峭的关卡就建立在岸边,以俯视的角度牢牢把守着那唯一一片可以停船的岸滩。   郑飞心底由衷的叹道,这梁山泊!果真是一块易守难攻的宝地!   木舟很快就靠了岸,岸边自有小喽罗钩住了船。   张北斗首先跳下,对着守在岸边一个似是小头领的人介绍起了郑飞几人,“这几位是小弟的兄弟,特来投奔大头领。”   说罢,又对郑飞几人道,“这位是守卫山前三关第一关金沙滩小寨的寨主牛成牛大哥,乃是王大头领的表弟,深得大头领信任,所以才会把这最重要的第一关交予牛大哥把守!”   张北斗明着是介绍加恭维牛成,暗着却是在向郑飞提醒此人乃是王伦死党的身份。   郑飞心中一片明了,随即朝那牛成点头笑了笑。   那牛成打量了郑飞几人几眼,脸上一片骄横的点了点头,“去吧!”   郑飞等人这才依次跳下船上了岸,木舟再次离开岸边,不一会又进入了芦苇丛中。   郑飞抬头往那关卡上看去,心底又是一笑。   你道为何,原来在那关卡之上正露出一条汉子的上半身来。   那汉子一头的赤发黄须在一干黑头发的喽罗中格外扎眼,不是段景住又是何人?!   段景住也正看着郑飞等人,却是一脸的面无表情,就像是在看从没见过的人。   郑飞心底一笑,暗道这小子装得还挺像。   张北斗道,“哥哥,请跟我往山中去吧。”   郑飞点点头,一行人顺着山路就朝山中去了。   段景住眼角的余光一直观察着郑飞几人,看到他们顺利的通过了关卡,心底这才松了一口气,立刻装模作样的踱着步来到岸滩边牛成的身边,朝着牛成发出了讨好的一笑。   但他握在腰间大刀刀柄上的手,却是悄悄的加大了几分的力度……!   239,除王伦终取梁山,众好汉重排座次(中)   (求收藏,求红票,求点击,求评论,谢谢)   郑飞等人过了山前关,跟着张北斗一路往上,待又过了一处拐角后眼看四下已无人。   张北斗这才小声对郑飞恭声道,“哥哥,总算等到你们来了。”   众人脚步不停,郑飞道,“都准备好了吗?”   张北斗道,“林冲哥哥已于昨日上了山,被那王伦好一番不待见,百般托词不肯接纳,还是托那朱贵仗义执言,这才让王伦同意收下他,却要他先去山下纳了投名状才行。林冲哥哥便借着去山下寻投名状的机会将大头领您的命令传给了我们,小弟等人都已连夜准备妥当,就等大头领您的命令了!”   郑飞点点头,“很好!现在山上是何情况,速速道来。”   张北斗道,“如今山上有七百多喽罗,于山上分了四道防御阵线,一道在山前关,人数约在两百人左右,头目就是刚刚所见的那牛成。段大哥也在那里任副头目。第二道在前面叫做宛子城,人数约在两百人左右,头目同样是王伦的亲信叫做范老九,诸葛英也在那里。第三道叫做大寨口,人数约在两百人左右,头目叫做袁勇,王石也在其中。剩下百余人便分布在山上聚义厅四周,由王伦亲自统领,不过……”   张北斗一笑,继续道,“不过前些日子王伦把这百人交给了王寅哥哥统领,大头领您是不知掉,那王伦现在对王寅大哥那叫一个喜欢!”   众人都是低声一笑。   郑飞念道,“七百多人……这梁山上人数还不少呢!”   张北斗冷笑一声,一脸鄙夷的说道,“人数是不少,可都不过是群乌合之众罢了,散漫成风毫无军纪,也就仗着梁山泊地势险要,否则只怕早就被官兵杀得个对盔弃甲了!跟咱们岐山比,那真是……”   张北斗突然反应过来,知道一不留神说错了话,赶忙闭上了嘴,又小心翼翼的看向众人。   只见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似是被戳到了痛处。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   就只听郑飞淡淡一笑,声音不大却字字有力。   “无妨,咱们虽然丢了岐山,可咱们兄弟都还在一起,当初咱们能白手起家把岐山发展成那个样子,咱们现在就也能把这梁山变得比岐山更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众人闻言精神都是一振!   鲁智深哈哈一笑道,“好!上一次你们打拼岐山时洒家不在,这一次洒家可是无论怎样都不能错过了!”   众人都是一笑。   张北斗一指前面道,“诸位哥哥,前面已到宛子城!”   郑飞抬头看去,就见在山路的尽头最险要易守难攻之处,一座关卡将个山路堵的严严实实。怪不得在此设卡,有次一关还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郑飞真是越看这梁山就越是喜欢,“走!”   +++++++++++++++++++++++++++++++++++++++++++++++++++++++++++   众人神色如常的到了宛子城,那守关之人似是认识张北斗,连打量都没打量郑飞等人就放他们过了门。   来到里面一看,就见众多守卫的喽罗一个个都是围坐在一起,睡觉的睡觉,赌钱的赌钱,那个所谓的头目范老九直接不只去了何处,根本未曾现身。   而诸葛英则和一群喽罗围坐在一张桌上正赌着钱,只见他抬头看了一眼郑飞等人,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随即脸色如常的继续低下头与众喽罗赌起了钱。   过了宛子城,又行了一段崎岖的山路,约莫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在山路的尽头,便见又是一个关卡,上山之路比之宛子城还要陡峭,而且建筑的人工工事也更高。   这里便是整个梁山最后一道防线,大寨口了。   只要过了此口,就将正式进入了梁山泊的腹地!   这次倒是见到了把守此地的小头目袁勇,只不过他却在睡觉,躺在一张大床上发出震天的鼾声。   而那些守卫在此的喽罗们不但没有叫醒他,反而示意郑飞等人脚步轻一些,可别吵醒了此人,看得郑飞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如此梁山落在这群人手上,那真是暴殄天物!   王石则靠在墙上看着郑飞等人,脸上毫无表情,脚边立着一把大刀,一人一刀距离那呼呼大睡的袁勇不过三步!   过了大寨口,眼前景色顿时豁然开朗!   这大寨口的后面就是一大片开阔地,足有三五百丈长宽,在那尽头,一座大屋子格外显眼,放眼望去,那屋子的牌匾上的字也能看得清,便是“聚义厅”三个大字!   而在聚义厅四周,全都是成排的房子。   郑飞的心中不由闪过一丝激动,这里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梁山泊吗?   梁山泊,我来了!   ++++++++++++++++++++++++++++++++++++++++++++++++   张北斗引着众人走向聚义厅,刚走了没多远,就只听一声喝道。   “停下!是做什么的?!”   接着就见一名大汉从旁边一间屋子中走了出来,一脸狐疑的看向了郑飞等人。   张北斗上前笑道,“刘大哥,这几位是小弟的朋友,前来投靠山寨。”   “哼!”那人面色却是一沉,打量郑飞等人几眼,突然发现郑飞等人都还带着兵器,立刻面色一变喝道,“怎么可以带着兵器?都放下!”   郑飞心头一跳,可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又有道,“刘挺,怎么了?”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顿时心中一喜,原来是王寅正背着手从另一间屋子中走了出来。   那刘挺一见王寅面色又是一变,冷冷道,“这几个人带着兵器,我要让他们卸下兵器才能去见大头领。”   王寅故意打量郑飞几人一眼,“对,是不该带兵器。”   郑飞等人立刻会意,将兵器放在了地上。   王寅又转头对刘挺嚣张的说道,“既然是来投靠山寨的,就请你去把大头领他们请来吧。”   刘挺面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但还是敢怒不敢言的一转身就走向了别处。   待他走远了。   张北斗才道,“原是这人负责此地的守卫,王寅哥哥一来,便把他替了去,故其才这般嘴脸。”   王寅也立刻收起那副嚣张的模样,恭声对郑飞道,“哥哥,都已准备妥当!如今在这聚义厅周围,只留有二十多人。其余人我都打发去了后山。”   郑飞点头一笑,“辛苦了!”   说罢,众人再度拿起兵器,径直走向了聚义厅,旁边虽有喽罗面露奇怪之色,却一看王寅在,都没敢说话。   进了聚义厅,就见里面摆设简单,一张兽皮大座摆在正中,两边各是两排木椅,跟岐山聚义厅比并无什么异样。   郑飞挑了个位子坐下,众人立在他身后。   不一会,就听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人接着从门口走了进来,且看此人三十岁左右,面白文静,倒像个书生一般,只是那眼中神色却透露着一股子阴鸠之色。   白衣秀士,王伦!   郑飞虽从未见过他,却是一眼就确定了此人的身份。   郑飞接着起身朝着王伦一抱拳。   王伦见郑飞刚刚居然坐着,脸上似是闪过一丝不快,接着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这便几步走向了聚义厅的正座。   紧接着,又有数人接连进了门,除了刚刚那刘挺以及两个不认识的汉子外,武松、王寅、林冲、石勇等人尽在其中!   郑飞与武松等人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众人落了座。   王伦打量了郑飞几人一眼,道,“就是诸位要来投我梁山?”   郑飞点点头,“正是!见过大头领。”   王伦嗯了一声,“不知诸位尊姓大名,是何来历?”   郑飞一笑,“我叫郑临风,在山下混不下去了,特来投靠梁山。”   王伦点点头正欲说话,突然听到有一个人惊道,“他们……他们怎么还带着兵器?!”   郑飞看去,原来是刘挺正一脸惊愕的看着鲁智深等人手中的兵器!   240,除王伦终取梁山,众好汉重排座次(下)   刘挺这一喊,王伦心头一惊,再一看跟在郑飞身后的那几人,便见各个都是眼神闪烁、面色不善,一看就是有所图谋!   王伦再一看四周,更是心头猛地一惊!往日里那些自己常见的亲信喽罗怎么都不见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垄上了王伦的心头!直觉告诉他今日情形不对,更有可能有内鬼!但究竟是谁呢?   王伦故作如常的笑着看了一眼众人,却是看谁都觉得可疑,但他随即反应过来,暗道一声罢了!且先逃出去再说吧!   王伦随即一捂肚子,自嘲笑道,“肚中不适,诸位稍等。”   说罢便站起身假装腹痛就往外走!   可他刚跑出没两步,就见门口人影一闪,竟被两条大汉挡住了去路,正是鲁智深与邓元觉一脸坏笑的看着他,两人那如小山一般的身躯也将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王伦心中一颤,知道已不幸被自己猜中了,突然朝外大喊道,“快来人啊!快……”   “别喊了,”一个声音响起,“你喊破喉咙都没人能听的见。”   王伦转身一看,浑身禁不住又是一颤!只见竟是王寅正在冷冷的看着他。   王伦愤怒伸手一指王寅,“王寅你……”   王寅冷冷一笑,“你个落魄穷酸,度量狭小容不得人,怎做这山寨之主!”   直到这时,那刘挺与另两名汉子才反应过来,俱都一脸震惊和迷茫的看向王伦。   而正在堂中的几名喽罗也都吓傻了一般,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王伦赶忙求救的看向众人,却见满堂众人,除了刘挺与杜迁、宋万一脸惊讶茫然之外,便是那武松、林冲、厉天闰与石勇也都在用与王寅一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王伦瞬间什么都明白了,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抢班夺权,而自己,就是那个浑然不觉还自投罗网的猎物!一股发自肺腑的恐惧感瞬间升起在王伦的心头,因为他知道,别人也许没事,可自己这曾经的大头领,会面临怎样一个结果!   王伦把心一横,突然朝刘挺、宋万与杜迁大喝一声道,“兄弟们,随我冲出去!召来山下心腹剿灭王寅和这帮贼人!”   原来他直到现在还以为王寅是主谋。   刘挺三人猛然惊醒,立刻起身自怀中拔出匕首就与王伦往门前冲去。   守在门口的鲁智深与邓元觉二人冷笑一声,正欲上前结果四人。   可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若想活命,放下武器。”   王伦四人猛地停下了脚步,转头一看,就见郑飞正背着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而王寅则老老实实的走到郑飞的身后垂手而立。   王伦惊讶的看了一眼王寅,这才看着郑飞怒道,“是你?!”   郑飞点点头,“是我。”   王伦喝道,“你们是谁!我与你们无怨无仇,为何如此算计我?!”   郑飞道,“我看上了你们这梁山,还请王头领让位,我可保王头领平安下山过个太平富足的日子。”   王伦顿时大怒,要他放弃梁山,还不等于要了他的命?!“哪里来的小人,竟敢……”   旁边王寅突然高声道,“此乃岐山大头领,尔等还不速速投降,可免尔等一死!”   王伦四人闻言皆是大惊!   岐山?他们当然听过这个最近声名鹊起的山头,只是这岐山与梁山相距千里,又不曾有过过节,他们为何来抢梁山?!   但这些都不是主要的,王伦看了看四周,这满堂众人已经把他们四个层层围住,而挡在门前那两个大和尚,一看就非等闲之辈,他知道,想要冲出去的可能性已不大了,却唯有冲出去,才能通知山下三关的亲信来救自己并杀掉这些人。   王伦假意考虑郑飞的话,一双眼睛却是来回的在屋中转来转去,寻找着办法。   却见厉天闰走到门后拿出两物,竟是一支弓与一支响箭。   厉天闰随即走到屋外,拉起弓将响箭射入空中!   王伦心头又是一惊,不由暗道这是要给谁报信?   可郑飞等人都没有再说话,似在等待着什么。   王伦的心头又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突然,仅过了一小会,就听外面空中响起一串响箭的声音,这声音极近,似是从大寨口发出的。   郑飞眉头一挑,厉天闰放眼望去立刻喜道,“大头领,王石得手了!”   王伦听了这话心头一颤!已经隐然猜到了那响箭所代表的含义……!   又过了一小会,又听一声响箭响起,这次距离稍远。   厉天闰看着外面又喜道,“诸葛也得手了!”   王伦的脸色瞬间惨白起来。   可这一响后,许久都不曾再有动静响起。   郑飞眉头一皱,王伦的心头却是一跳,心中不禁有了几分的期待与希望。   可就在此时,又是一声尖锐的响声隐隐在很远的地方响起。   厉天闰远远望去,立刻长舒了一口气大喜道,“大头领,段大哥也得手了!”   郑飞的心也完全的放了下来,点头一笑,再看向王伦,就只见王伦正呆若木鸡的愣在那里。   郑飞淡淡道,“王头领,如今山上都已在我等掌控之中,你已决无任何机会,不过……我对你的承诺依旧有效。”   王伦这才明白,为何刚刚他们没有动手,原来就是想让自己亲耳听到那代表着山下沦陷的响声!王伦长叹一声,似是知道大势已去,一把将匕首扔到地上,又对刘挺三人垂头丧气的说道,“三位兄弟,投降吧,王某不忍你们因我而死。”   刘挺三人面面相觑,终于也将各自匕首扔到了地上。   王伦又朝着郑飞弯腰抱拳一拜,“王某投降,任君处置,只盼留我这三名兄弟活命。”   郑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只道这王伦气度狭小,还因此被林冲火并而死,却不曾想这人还是有几分义气的。   郑飞原本就没想过要王伦的性命,只因自己今日所为与林冲火并他王伦的结果虽然一样,可这性质却完全不一样,一个是人民内部矛盾范畴,一个却是使诡计霸占人家地盘。本已不义,若还要了人家的命,这事要传扬出去只怕搞得名声就臭了。   所以王伦若能投降当然是好事,也是郑飞计划中的一部分!保他王伦一条命,再给他点好处,也好让天下人看出自己非是那赶尽杀绝的恶人!   郑飞立刻上前扶起王伦笑道,“王头领若愿意……”   可就在这时,郑飞突然从王伦眼中看出一丝阴冷之气,这个眼神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可已足够给郑飞提个醒了。   郑飞猛地往后退去,可王伦已从衣袖中拔出一把匕首刺向了郑飞,原来他竟是想擒住郑飞扭转败局。   二人如此之近,王伦另一只手也抓住了郑飞,眼看郑飞即将落入王伦之手,而旁边众人也已来不及救援!   可就在这时……。   王伦的身形猛地一顿!竟不动了!   郑飞也借着这个空终于退了出去,但他的胸前衣服依旧被匕首划破了一道口子,只是万幸并未伤到里面肌肤。   郑飞大感侥幸,却更奇怪王伦这是怎么了?如此良机怎轻易放过?   众人不解的看向王伦,却见他满脸痛色,慢慢转过身去,直到这时郑飞等人才看到,他的背后竟插着一把匕首,刀锋已是完全没入了体内!   王伦伸出手指拼命的指向刘挺,眼中尽是失望与悲凉,“你……”   说罢,颓然倒地,彻底没了动静。   刘挺对着王伦的尸体呸了一声,立刻满脸堆笑的对郑飞抱拳道,“早闻岐山好汉神武,小弟仰慕已久,愿从此效忠大头领!”   郑飞看着王伦的尸体摇头一叹,心中不由暗道莫非冥冥之中真有命数?自己都要放过他了,可这王伦还是逃不过命丧梁山的结果。   郑飞又看向刘挺,他虽被刘挺所救,但看着刘挺却是心底一片厌恶,可毕竟这条命的确是被刘挺所救,随即抱拳谢道,“多谢这位兄弟搭救!”   刘挺连连点头哈腰,“大头领客气,王伦气度狭小素不容人,早已不得人心,这是小人应该做的。”   郑飞点点头,又看了一眼王伦的尸体对早已在一旁看傻了的杜迁、宋万道,“你们兄弟一场,他的后事就由二位来做吧,办完他的后事,二位愿走愿留都悉听尊便。”   杜迁与宋万对视一眼,一起下跪道,“我愿留。”   郑飞一笑,“好!愿留从此就是兄弟!”   说罢,郑飞转过身,几步走到那正座前,毫不犹豫的就转身坐了上去。   堂内众人一起抱拳道,“见过大头领!”   241,除王伦终取梁山,众好汉重排座次(终)   段景住、王石、诸葛英三人相继来到聚义厅,众人这才得知刚刚在山下三关内发生了什么。   原来他们三个一看到响箭的信号,便趁三关内王伦的亲信疑惑不解时突然下手,结果遭到牛成与范老九的抵抗,但终被段景住和诸葛英所杀,而大寨口的袁勇大梦醒来一看已被王石用刀架住了脖子随即选择了投降,所以,大寨口得手的响箭是最先发出的。   段景住三人一得手便对着还没缓过神来的众喽罗大喊,“奉二头领之命诛杀王伦走狗,王伦已死,尔等速速归顺!”   之所以这样喊,只是想让众喽罗以为这是二头领杜迁所发动的一次政变,之所以假冒杜迁之名是因为他是个老好人,在山上人缘不错,引起的抵抗自然会少一些。   果然,众喽罗一听是奉杜迁之命,犹豫一番之后,眼见牛成等人已死,无论是杜迁还是王伦当那大头领都跟他们没有关系,随即选择了服从。   而当真正的消息传出后,众喽罗这才发现发动政变的不是杜迁,而是外来的什么岐山众人,满山的喽罗虽都是大吃一惊!只是眼看木已成舟,王伦确实已死,杜迁宋万又都投降了,便是有心有不服之人也不敢再遭此,众人也就接受了这既定的现实。   而山下朱贵得到消息后,据说他沉默了片刻,接着就立刻离开酒店上了梁山,对郑飞表了忠心。   郑飞又特意安排了王寅、武松、庞万春等人以假装练武,实是表现实力的一番切磋之后,直接震慑了梁山一干人等,众人这才明白,这些新来的人各个都是有大本事的人,山寨之中躁动不安的气氛顿时得以缓解。   就这样,郑飞在重新安排武松、林冲、段景住、朱贵等人把守山上各处关卡之后,终于完全控制了梁山!   然后郑飞才派厉天闰带人将结果带给了其实早已得到消息的晁盖和吴用。   晁盖与吴用自是大喜,随即二人亲自与张教头、裴宣、林娘子等人去了梁山,见到了郑飞等人。   郑飞自是对二人的到来大加欢迎,好一番热情招待,期间郑飞还相约晁盖与吴用入伙,二人如今是清白之身当然不愿意,一番推托后郑飞也没勉强,心底却是一笑,暗道你二人日后早晚还有求着来我梁山的时候!   待再送走晁盖与吴用,郑飞才腾出空来准备整顿梁山!   郑飞这几日已经摸清了梁山如今的实际情况,梁山目前共有喽罗七百多人,其中可以参战的壮丁喽罗六百多人,老弱病残几十人及家眷几十人。   山寨目前按兵种可分为三类,一类是马军,由于梁山是以陆战及水站为主,所以马匹并不多,除去郑飞等人的马,只有三十多匹,多数还是抢自山下旅客,并不是战马。剩下的就是水军与步军,这两类军种并没有严格的分界,会水者就是水军,上了岸就是步军,会水者目前共有两百多人。   目前的防御阵线共分为四层,一是山前水泊,共有大小木舟三十多艘。接下来就是金沙滩、宛子城及大寨口三关。   有了以前治理岐山的经验,郑飞很快就对如何治理梁山有了思路,而所要安排的第一件事,便是论功行赏、重排座次、以稳军心!   因为这梁山与当初的岐山可不同,一是这梁山人数多,足有七八百人。二是自己毕竟是“夺权”,属于外来势力,王伦虽已死,杜迁等人也已归顺,但这几百人中心有不服者还有很多,不能任其发展扰乱军心!自己唯有尽快将一干头领确定下来分布到各处,才能使军心稳定下来。   但这头领座次的问题却着实让郑飞费了一把脑子,既要体现各人的能力,还要顾及各方的想法,比如原梁山头领杜迁宋万等人,虽然这几人都是文不成武不就的小人物,可他们毕竟是元老,也是梁山泊旧势力的一个象征,整个梁山都在盯着他们,若把他们安排的过低,恐会引起梁山众人的抵触及对自身未来的担忧,如今郑飞等人立足还未完全站稳,还是要顾及周全才好。   这一日,郑飞稳坐聚义厅正座,鲁智深等人及一干原梁山大小头目都坐于堂下两边,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郑飞。   郑飞恍惚间竟有种当初在岐山的感觉,那一次重排头领座次的情景还依旧历历在目,所参与者大都还在,却唯独少了朱武一人……。   郑飞收回思绪,高声道,“郑某不才,坐了这大头领之位。在座诸位,有我的老兄弟老哥们,也有新认识的兄弟,但无论是谁,日后就都是自家兄弟,以前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大家同心协力,共谋一场富贵!让大家都能过上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   众人都点点头,一帮子梁山老人也都微微松了口气。尤其是一些以前跟王伦走得比较近的人,一直担心郑飞是否会来个“秋后算帐”,如今见他如此承诺,心情才有了一丝的放松。   郑飞继续道,“这第一件事,就是明确职权,排好座次,确定职务,好使诸位兄弟都能尽职尽责为山寨效力。”   梁山众人精神一振,很多人所等的就是这个时刻。而鲁智深、王寅、段景住等人却是面色如常,盖因郑飞早前已经分别找众人谈过,众人多已知晓了自己的座次分工及郑飞如此安排的用意。   郑飞看了一眼庞万春,庞万春立刻起身对着众人一抱拳,“受大头领委托,由在下宣读众头领的座次。”   “大头领,郑临风,总兵都头领。”   “二头领邓元觉,副总兵都头领。”   “三头领鲁智深,副总兵都头领。”   “四头领林冲,马军五虎将兼山寨总防御使。”   “五头领王寅,马军五虎将兼山寨副总防御使。”   “六头领武松,步军五虎将兼山寨兵马大总管。”   “七头领厉天闰,水军总管。”   “八头领裴宣,军纪使,直接对大头领负责。”   “九头领杜迁,钱粮总管。”   “十头领庞万春,巡回使,直接对大头领负责。”   “十一头领朱贵,总探声息使。”   “十二头领厉天佑,钱粮副总管。”   “十三头领石勇,大寨口防御使。”   “十四头领段景住,金沙滩防御使。”   “十五头领诸葛英,宛子城防御使。”   “十六头领宋万,军纪副使。”   “十七头领张北斗,总探声息副使。”   “十八头领王石,大寨口副防御使。”   “十九头领林龙,宛子城副防御使,”   “张伯挡张教头不愿任职,暂任金沙滩副防御使。”   “张挺、袁勇等人另有任用。”   242,三把火烧便梁山,镇关西身先士卒(上)   待庞万春宣读完毕,满堂众人表情各有不同,尤其是原来那帮梁山大小头目,目光都集中在了杜迁、宋万与朱贵的身上。   只看杜迁面色如常,还一副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只因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他已是对郑飞等人的本事佩服的五体投地,自是知道自己跟他们那是一点也比不了,当初还是自己要求留下来归顺的,原本以为自己会排得很靠后,却不料还能排在十把交椅以内,已是完全的出乎了他的意料。而且这钱粮总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面子上已是可以过得去了。   朱贵则是心中一片惊喜!他是个精明人,自是知道杜迁能排得高乃是有安抚的成分在里面,可他朱贵从前就原本不是什么头领,只是个山下酒店声目老板,说白了就是个明哨小头头,当初得闻山上发生巨变,而主谋就是与自己在小亭中有过简短对话的那个人后,他立刻想起了郑飞临上山前对自己所说得那几句话,当时只是听得略有感动,现在再回味起来才发觉里面其实是话中有话,于是朱贵决定赌一把,主动上山去向郑飞表了忠心。今日更是惊喜的发现自己居然成了头领,而且还是第十一位,并且还不是虚职,干的就是自己最得心应手的老本行,朱贵自然是开心不已!暗暗为自己当初的决定而庆幸!   不只是他,只因朱贵那酒楼乃是梁山一大门户,山上上上下下皆从他那里过,而且有不少人就是从那酒楼上得梁山,朱贵也算是梁山泊一大熟脸人,他能当上头领,许多小头目也是从他身上看到了希望。   再看宋万。杜迁不升不降,朱贵一步登天,唯有他宋万却是落了个倒数几位。宋万心中略感失望,却也知道自己的本事如何,而且他又与杜迁不同,杜迁是老好人,在山上本就有些威望,可他宋万却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实人,当初那三头领就当的有些名不副实,山上服他的人也并不多,上一次王伦重排座位就捡了他这个软柿子捏,这次又被郑飞给捏了一次,但能没排在末位,还捞了个军纪副使当当,似乎也不错。   他现在就只是疑惑这军纪副使有什么作用,因为以前梁山泊从没有过什么军纪,也没听说别的山头有过。他的疑惑也代表了大多数人的疑惑,山贼山头,抢了就吃,没了就抢,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要军纪有什么用?又不是大宋的军队。   宋万暗自思量时,却已有明眼人从这职务安排中看出来点不同寻常的味道,十九个大小头领,却有两人的职务非比寻常,便是两名直接对大头领负责的人。   一个是庞万春,乃是大头领所带来的人,听说还是大头领的亲信,他那巡回使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光看字面似乎什么都管,又似乎什么都不管。   另一个就是裴宣,这军纪使一听就知道是负责军纪的人,但据说此人前没有随王寅等人潜伏梁山,后没有随大头领杀入梁山,只是稳坐后方不知某处,直到山上万事平定才上了梁山,可以说是寸功未立,但座椅却排在第八位,比梁山元老杜迁还高一位,除了说明此人深得大头领信任,是否还说明大头领对这军纪极为重视呢?   立刻就有不少人把目光看向了那个坐在座椅上的黑脸汉子,只见裴宣冷冰冰的坐在那里,一张大黑脸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就像是全梁山每个人都欠了他两百文钱一般。很多人立刻对裴宣作出了初步的印象:这是一个极难相处极难打交道的人!   当满堂众人都在暗自揣摩大头领如此安排的用意时,在一个角落里,却有一人低着头不知在看着脚下的什么东西,可若是从下往上看他的表情,就能看到这人的表情是何等的恼怒!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杀了王伦的张挺。   当时在聚义厅关键时刻,张挺看出王伦大势已去,临时倒戈杀了他,本觉得自己立了大功,怎么都能混个头领,谁知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混得还不如以前!而且梁山众人都已知晓是他杀了王伦,虽然嘴上都没说什么,但每个人眼中的鄙夷之色却令张挺一直是度日如年。如今自己什么都没捞到,刚才就有许多人用幸灾乐祸的眼神毫不顾忌的看向了他,张挺愤怒了!心中更是不停的在咒骂郑飞!   除了他,袁勇等王伦前亲信们也是一脸的萧萧,只恨当初为何要跟王伦走得那么近,搞到现在连个屁都不是,不过相比已经死了的牛成和范老九,他们也知道自己选择投降已是极为英明的选择。   虽然底下众人都是窃窃私语各怀心情,但总体上来说此次的头领座次之分也算达到了一个平衡,自己所带的众人方面。邓元觉是岐山等人的象征,自然要比鲁智深高一位。林冲的本事岐山众人原本就知,排在第三也无人有异议。武松比王寅厉害,但王寅资格老,排在他前面也是正常。   而梁山方面,杜迁不升不降且居要职,宋万虽然排名较为靠后却也没什么怨言,朱贵的崛起令山上众人眼前一亮,且看梁山众人目前的反应,似乎都已接受了这种安排,也算是勉强达到了郑飞的目标。   这第一件事已经安排完了,接下来就是郑飞所要安排的第二件事了。   郑飞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是一下子就让满堂众人安静了下来,俗话说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新大头领的第一把火已经放完了,就看他接下来还要放什么了,所有人都紧紧盯着郑飞,不敢放过任何接下来要宣布的任何信息。   郑飞环顾满堂众人一眼,说道,“诸位都知道我等的来历,不怕大家笑话,郑某轻信别人,把个岐山玩丢了,这才不得不来得梁山。”   众人皆是一惊,惊讶于郑飞居然如此坦然就承认了这事,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呀!   郑飞继续道,“丢了就是丢了,我不怕丢面子,不怕丢脸。从今往后我也希望大家能和我一样,凡事实事求是!实事求是懂不懂?就是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不怕丢人勇于承担,凡事讲实话,做实事!”   众人立刻点了点头,纷纷觉得这大头领的话既是新鲜,又是中听,讲实话谁不愿意?   郑飞继续道,“我丢岐山是丢在轻信旁人,可我得梁山也是靠得王伦轻信我的人,但我却与王伦有所不同。因为背叛我将我从岐山赶走的那人是与我一起出生入死,一起打下岐山的兄弟!我曾经对他的信任就像是对我自己一样!所以我不冤!可王伦却是信的不知底细之人,这是王伦的失误。除此之外,梁山能如此被我等轻易取得,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梁山法纪不严!我们一干人等从山下直通山上,竟未遇到丝毫的阻拦与怀疑,大家不是在睡觉就是在赌钱,宛子城的范老九私自离开岗位,大寨口的袁勇呼呼大睡,守卫之人竟还让我们脚步轻一点别吵醒了他!袁勇啊,哥哥我得谢谢你,完了事咱俩得喝一杯。”   众人都是一阵哄笑,袁勇羞得面红耳赤,却也被郑飞这句话给逗笑了。摸着大脑袋嘿嘿直乐。   “所以……”郑飞收起笑容,语气一转,满堂顿时又静了下来,“从今往后,梁山的法纪必须严格起来!诸位兄弟记住,日后咱们梁山行事不看兄弟情谊,也不看职务高低,只看两个字,军法!”   243,三把火烧便梁山,镇关西身先士卒(中)   “王进、裴宣听令!”郑飞突然一声喝道。   “王进在此!”一直坐在一边默默无语的王进接着就站了出来朝着郑飞一抱拳。   “裴宣在此!”裴宣也起身朝着郑飞一抱拳。   郑飞首先对王进道,“王进,我没有授予你任何头领之位,你可有怨言?”   王进大笑一声,高声道,“我王进生是大头领的人,死是大头领的鬼,只要能跟着大头领,一无所有我都不怕。”   郑飞微微一笑道,“记住,你以后不再是我郑临风的人了,你以后生是梁山泊的人,死……也是梁山泊的鬼!记住了吗?”   王进用力点点头,“我记住了。”   “好!”郑飞继续道,“我之所以没有授予你任何职务与头领之位,就是不想让那些东西对我接下来要你去做的事形成制肘!庞万春,拿刀来!”   郑飞把手朝着庞万春一伸,庞万春立刻起身自郑飞座椅之后拔出来一把鬼头大刀交到郑飞手上。   郑飞挥舞了一下大刀,大刀卷起一阵刀风,郑飞又站起身来亲手将刀郑重的交到王进的手上。   王进接过大刀一看立刻赞道,“好刀!”   郑飞点点头,郑重的说道,“我今日将此刀给你,便是把梁山泊的军法交给了你!从今往后,只要有违反梁山泊军法之事,上到我的脑袋,下到任何一个小喽罗,你都可以执行军法!你听明白了吗?”   满堂顿时一片寂静,便是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出来。   众人这才明白,为何王进没有任何头领座椅,原来……他真正的职权却是超然于所有头领之外!   他手中那把刀连大头领都能砍,更不用说旁人了……!   虽然众人都知道大头领说此刀能砍他只不过是一种说辞,但已经明白无误的表明了大头领严于治军的决心!   许多人顿时偷偷咽了一口口水,看着那把明晃晃的鬼头大刀直觉的脖子里一片凉飕飕的……!   王进则双手持刀,对着郑飞高声道,“王进得令!”   郑飞又看向裴宣,“裴宣,从今往后你只管法纪,谁违反了军法你便直接告诉王进,由王进代行军法,便是我你也丝毫不能留情,知道吗?”   裴宣抱拳正色道,“裴宣得令!”   郑飞道,“好!开始宣读军法吧!”   “是!”裴宣转过身去,面朝众人就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来,朗声念道,“梁山泊军法条例:第一条,日后下山劫财,除非遇到十恶不赦之人,否则一律只准劫财不准害命!更不准祸害奸.淫妇女!违令者斩!”   “第二条,他日所得财物,一律交公后再统一论功行赏,不准偷偷私藏,不准贪污,不准霸占别人功劳,更不准谎报军功,违令者,视情节严重直至斩首!”   “第三条,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斩!”   ……。   “第十条,玩忽职守,动摇军心者,斩!”   …………。   “第十五条,临阵退缩,丢盔弃甲者,斩!”   裴宣宣读完毕,转身朝着郑飞一抱拳便站到了一边。   郑飞自始至终都在观察着堂下众人的反应,只见王寅、厉天佑、诸葛英等岐山老人都是神色如常,只因这些军法其实大部分都是郑飞当初在岐山颁布过的,只不过是经过了细小的细化与改动,他们都已习以为常。   而梁山众人则各个是一脸惊愕,像极了当初自己刚刚在岐山颁布军法时众人的反应。   郑飞开口道,“诸位兄弟,军法已经宣读完了,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许多人的目光立刻看向了杜迁、朱贵等人。   杜迁咬咬牙,起身抱拳道,“大头领,咱们是强盗窝,用的着这样约束大家吗?便是那官兵也不会有这么多规矩吧!在下不明,请大头领明示!”   郑飞早就料到会有人这么问,随即一笑道,“不瞒诸位兄弟,当初我在岐山颁布这些军法的时候,也有人这么问过我,我的回答很简单,谁也不是生来就想当强盗的,如果可以的话,谁都想平平稳稳的侍奉在父母身旁,娶妻生子过个即便并不富足,却安稳太平的日子!大家说是吗?”   许多人都轻轻的点了点头。   郑飞继续道,“我也相信大多数兄弟之所以上了这梁山,当了这遭人恨,遭人骂的强盗,只是因为在山下因为各种原因混不下去的才上的山,可咱们上山并不等于非要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才对得起咱们头上这‘强盗’两个字。山下那些百姓也跟咱们一样,也是有父母亲人兄弟姐妹的,看着他们,难道不像是在看着曾经的自己吗?我之所以这样严于要求大家,只是想让大家留住咱们心中的最后一份良知!而且我始终认为,凡事都不能做绝,把坏事做绝,早晚是要遭报应的,日后到了地下,又有何面目去面对列祖列宗?!”   众人都默默点了点头,许多人更是似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立刻划过了一丝的怅然与惭愧之色。   郑飞继续道,“虽然咱们现在过得日子看起来似乎是很好,可我要提醒大家,官兵早晚有一天会来剿灭咱们!咱们如果不严于律己,把山寨用严明的法纪守个固若金汤,到时候拿什么来抵抗官兵?!”   杜迁愣愣的看着郑飞,终于发现眼前的这名新任大头领与那个气度狭小的上任大头领相比,无论从各个方面都已超出数个境界,终于,杜迁长叹了一声,心服口服的对着郑飞一抱拳道,“大头领高瞻远瞩,用心良苦,杜迁佩服!杜迁从此心甘情愿追随左右。”   朱贵也起身抱拳道,“大头领,朱贵常年守在山下酒店,早已听说了当初您在岐山的义举,看那些百姓口口相传,交头称赞的模样哪里像是在说什么强盗头子,分明就是在传颂英雄好汉,朱贵当时还不信,暗道这天下哪有这样的强盗,如今一见您,朱贵这才信了!朱贵不瞒您,我再也不想再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了,我也想当一回真正的好汉!这些军法,朱贵举双手赞成,绝不违反!”   宋万等人也都跟着连连点头,一副遵从的模样。   邓元觉、鲁智深、武松等人更不用说了,自是以郑飞马首是瞻。   尤其是林冲、武松与张教头这几名后来加入的人,看向郑飞的目光中已是一片安心,他们本以为从此就要落草为寇昧着良心做尽坏事,却没想到郑飞竟对山寨有如此高标准的要求,所设军法除了严于治军方面,更体现了仁慈的一面,心中的那份不安顿时减轻了许多。   郑飞点点头,“好!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我丑话就说到前面了,诸位回去之后,请将郑某今日所说的如实传达给山寨上下,就说我郑某人说了,如果谁不愿意遵守军法,三日内尽可自行下山,我郑某人不但不加阻拦,还会自掏腰包给出一贯回家盘缠。但若是三日后依旧留在山中,便表示会遵守军法,日后若是谁触犯了军法要遭到惩罚的话……到时候可别怪郑某人当初没给过机会!”   众人一起站起身来齐声道,“是!”   郑飞点头一笑,众人又各自纷纷坐回座位,并再次将目光集中到了郑飞的身上,等待着郑飞接下里要宣布的事情。   只见郑飞突首先问向了杜迁,“九头领,如今山上钱粮情况如何?足够支撑多久?”   这些事情原本就是杜迁所负责的,他立刻道,“回大头领,前段日子过年前,王伦趁着年关将至山下来往旅客众多,着实抢了一笔钱粮,如今山上抢粮充足,足可支撑一个月。”   “一个月?!”郑飞真是又惊又喜。   惊得是那王伦一个书生居然这么能抢,喜得是最后还是便宜了自己。   这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已经足够自己接下来的安排了……!   244,三把火烧便梁山,镇关西身先士卒(下)   (一个不幸的消息,突然被公司选中去参加培训,周六回来。目前不知那里情况如何,有没有电脑能不能码字,为了防止最坏的情况导致断更,这两天更新暂一日一更。且容我晚上到了地方看看情况再说。如果今晚十点有第二更就有,没有就是我肯定没法更了。见谅。)   郑飞接下来所要开展的第三件事,就是练兵!   上次在岐山练兵已经让郑飞尝到了甜头,也证明了用现代的方法练兵却有它的先进独到之处,而且在上一次练兵时所发现的缺点与不足郑飞也准备在这一次的练兵中进行完善。   如今梁山上粮草充足,也恰恰给了郑飞一定的时间。   郑飞想定,环顾满堂众人后说道,“三日之后,诸位兄弟召集起还愿继续留在山寨的人,在聚义厅前空地结合,我要练兵!”   众人齐声道,“是!”   +++++++++++++++++++++++++++++++++++++++++++++++++++++++++++++++++++   待一干大小头领将郑飞的“三把火”传递给梁山的所有喽啰后,自是又引起了一番轰动,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   梁山的天,要变了!   而摆在众人面前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留”和“走”的选择。   留下来,就是选择接受了大头领的军法规矩,但大头领又说了保证以后可以过上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   若要走,那一贯钱也就只能下山喝上几顿酒,但以后就是谁也管不着的人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一夜,许多喽啰与小头目们都失眠了。   第一日一大早,众喽啰都是持着观望的态度,因为谁也不愿意做那个枪头鸟,众人也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这是不是新任大头领的一次“考验”,就等着抓个出头的好杀一儆百,自然是无人敢出头。   直到有一名早就厌倦了强盗生活的小喽啰一咬牙首先表示想离开山寨之后,他果真得到了一贯钱的盘缠并顺利的下了梁山不知去了何处,直到这时所有人才相信大头领是认真的。   于是,一个又一个有心离开的喽啰在得到一贯钱后离开了梁山,他们或者是对那军法感到了害怕,觉得做那样的强盗没意思。或者是早就因为各种理由想离开山寨。但无论是哪样,想走的人都是得偿所愿的离了梁山,至于是回家从良还是去投了别的山寨就不得而知了。   这股离开梁山的风潮就像是瘟疫一样瞬间传遍整个梁山。   第一日居然就走了一百多人,郑飞也痛痛快快的自掏腰包拿了一百多贯钱。   一下子走了这么多人,许多头领都觉得很肉疼,纷纷来找郑飞,希望他能及早收回成命,防止接下来还会有人离开,再这样走去,大家就真成了光杆司令了。   但郑飞的回答只有一句话。   “强扭的瓜不甜,强按的牛头不吃草,人少了没关系,当初我在岐山刚开始时也就几十人,照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愿意留下来的都是好兄弟,跟着我,大家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没想到,这句话一传出,那股汹涌的离开梁山的浪潮居然一下子就减弱了许多,虽然在接下来的两日里依旧有人选择了离开,但选择离开的人数已经变得越来越少。   就这样,在第四日的一大早,郑飞也终于得到了一个确切的数字:此次一共走了二百零二人,包括一百九十五名喽啰以及七名小头目。   于是,如今山上选择继续留下来的人,包括大小头领一共还剩下五百一十八人。   +++++++++++++++++++++++++++++++++++++++++++++++++++++++++++++++++   聚义厅前的空地上搭了一个高台,就像是比武招亲的那种擂台,但此刻站在上面的不是准备找女婿的老丈人,而是梁山新任头领,郑临风。   而在台下,则站着五百多条汉子,除去留在山前三关的几十人做必要的警戒与防卫,梁山上几乎所有的喽啰与头领都集中在了这里。   很多人都好奇的看着站在台上的郑飞。   那日,郑飞虽然一路从山下去的山上,也见了不少人,但当时谁也不会想到那几人的上山会带给梁山怎样一个巨变,都以为只是普通来投梁山的人罢了,所以曾经用心仔细去观察过郑飞的喽啰并不多,此刻当然要好好看一看这个新任的大头领究竟长得什么样。   有的神色如常,平平淡淡,对他们而言,在这山寨上也就是混着过日子,跟着谁混都一样,只要给吃给喝,给酒给肉,在他们眼里,郑飞与王伦谁当大头领都没什么区别。   有的则是满眼的怀疑,因为郑飞曾经是远方某个比梁山更大,也更强大的山寨大头领之事早已传开,虽然他夺了梁山,但这样一个被人赶出了老窝的人有没有真本事还真是令人生疑。   当然,眼中带着期待的人也不少,他们敏锐的嗅出了这个新任大头领的特别之处,仅仅他允许不愿继续留下来的喽啰随意离开山寨,走了两百多号人还满不在乎的气魄就不是寻常人能够有的。而且他所颁布的寨规,虽然都很苛刻严格,但却表明这是一个对山下百姓有仁慈之心的人,一个对与他没什么关系的百姓都能心怀敬意与仁慈的人,对待自己兄弟还能差了吗?   众喽罗在观察郑飞,郑飞其实也在观察众喽罗。   只可惜,一抹无奈的失望却是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乱,实在是太乱了!   且看众喽罗,各个衣衫不整,勾肩搭背,嬉皮笑脸,站得姿势也是千奇百怪,东倒西歪,东一群西一群,乱七八糟毫无队形!而且仅这一会的功夫,居然还有十几个人肆无忌惮的跑到一边撒开了尿,就差没人当众拉屎了。   王伦治下的梁山众貌已可见一斑!   底下众人见郑飞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俱都有些奇怪,正在嘻嘻哈哈的左右聊天时,突然听到一人高喝道,“见过大头领……敬礼!啪!”   人群顿时一愣,场面接着安静下来。   刚才是什么动静?!   众人仔细一看才发现,竟是王寅、厉天佑、诸葛英等头领站在笔直笔直朝着郑飞面色庄严的将右手握拳击打在了左胸之上。   刚刚原来是这个动静!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这有什么含义吗?   不只是众喽罗,就是杜迁、朱贵等人也都是大惑不解。   而台上郑飞则是点了点头。   王寅又吼一声,“礼毕!”   诸葛英等人才将拳头放了下来,依旧站得笔直,抬头挺胸的目视郑飞!   经此一下,满场顿时完全的安静了下来!   郑飞环顾全场一遍,开口道,“诸位兄弟是自愿留下来的,首先我要感谢诸位兄弟对我以及诸位头领的信任,至于走了的弟兄,人各有志,我不勉强,但大家既然选择留下来了,就要完全遵守山寨的规矩。我的想法只有一个,让大家都能过上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   众喽罗都是面上一喜,这种话谁不爱听?人群顿时又是一阵骚动,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场面也一乱。   “但是……”郑飞一声高喝。   场面又安静下来,只听郑飞道,“但是……酒和肉不会平白无故的从天上掉下来,咱们不种地不养猪的怎么办?对,只能去抢,只不过就算咱们再收敛,官兵也早晚有一天会找上门来剿灭咱们!所以为了咱们山寨的安全,为了大家的饭碗,为了这颗項上人头还能好好的待在脖子上让咱们喝酒吃肉,从今天开始,咱们梁山的首要任务就是训练!把大家练强,强到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尽情的抢钱抢粮,还不用再怕官兵的围剿!”   郑飞略一停顿继续道,“这训练的第一条科目就是纪律!裴宣,上来宣布训练纪律!”   “是!”裴宣应声从旁边上了台子,面向众人高声道,“训练纪律,第一条,任何人不得迟到早退,违者罚十皮鞭。第二条,训练中不得交头接耳,经劝告屡教不改者,罚十皮鞭!第三条,任何人不得散布扰乱训练的言论,违者视情节严重,罚十皮鞭直至斩首!第四条……,第七条,消极怠工,罚十皮鞭!……第十三条,酗酒滋事……,第二十条,擅自逃离山寨,斩首!”   “大头领,我已宣读完毕。”裴宣朝着郑飞一抱拳说罢便转身下了观训台,重新回到刚刚的位子站好。   郑飞看向台下众人,嘴角不由一笑,只见所有喽罗的脸色都变了,个别人的脸色都苍白了起来。   这一条条的训练条例,简直把所有能违反的事都算上了,而且只要违反就是轻则一顿皮鞭,众人都是过惯了懒散的日子,本以为那个所谓的训练就是走个过场,可谁知道……,这不要人命嘛!   郑飞一笑,继续道,“当然,咱们不能只罚不奖,等这一个月的训练结束,我还会选出训练态度和效果最好的一帮兄弟,每人不但可以得到一笔丰盛的奖励,还要提拔起来做头目!甚至做头领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瞬之间,刚刚还愁眉不展的许多人的眼中顿时就是一亮!目光也接着炙热了起来。   郑飞接着道,“训练正式开始!所有人听令,咱们训练的第一个科目是……”   众人都紧紧的盯着郑飞,心下一阵乱跳。   就只听郑飞大声继续道,“……跑步!”   嗯?   跑步?   所有人都是一愣,跑步有什么好练得?   但不待他们考虑,郑飞已接着一声令下,“四人一排,都站好了,跟着我一起围着这块空地跑步!”   随着他一声令下,王寅、厉天佑等人立刻像赶鸭子似的开始把所有喽罗驱赶着站成了队列,场面顿时一阵尘土飞扬,乱哄哄乱成一片!   245,三把火烧便梁山,镇关西身先士卒(终)   (作者近日因单位抽调培训被封闭在深山中,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更新是作者通过写在纸上,再用手机拍照,上传给老婆,老婆再打出来才代为更新的,上传更新都要一步步教。如有不满意之处还请见谅啊!)   这跑步的路线郑飞早已提前自己探好定好了,从聚义厅前的空地开始,横穿整个山寨大营。   这一路地势多变,有平地,有陡坡,有直路,有弯路,许多地方还需要跳跃才能通过,充分地利用了这现成的地理形势,非常适合自己的训练计划。   这也是郑飞有意而为之的。此举的目的就是要让这跑步成为“越野跑”,通过跑步训练,充分锻炼所有人的体能,耐力,身体的协调性,以及急行军时的团队合作能力。   除了鲁智深和邓元觉,五百多人全部在郑飞的带领下排着高矮胖瘦,乱七八糟的队列整装待发。   郑飞一声口令,一阵混乱吼叫响应,大部队就出发了。只见队伍里众人步伐凌乱,姿势各异,但整体却也有几分浩浩荡荡之势地围着山寨跑了起来。   山寨里这一时间也乱轰了起来,众人粗乱的喘息声,凌乱的脚步声,时不时蹦出的口号声,加上所到之处的鸡飞狗跳,尘土飞扬,热火朝天的景象好不热闹。直引得离此最近的大寨口内正在守卫的喽啰们心惊万分,却又好奇不已!   待有人终于忍不住悄悄跑回山寨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之后,又跑回来告诉众人那“怪异”的场景,几个喽罗都是暗暗心中庆幸不已,又都立刻忍不住七嘴八舌地讨论起了此事,大都持惊讶纳闷不解的态度。   众人的表现皆看在奉命值守此地的王石眼中,王石也没解释什么,他可是全程参与了郑飞对岐山的“改造”,郑飞那种种古怪而神奇的训练方法最终会创造怎样的奇迹,他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就期待这见证奇迹的时刻。。。。。。   王石只是用戏谑的目光看了看众人,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   好一会过去了,这山寨之内,聚义厅前,两大圈的“越野跑”也终于结束了,郑飞擦了一把满头的大汗,转头一看众喽罗的样子,嘴角又是一抹得意的笑意。   原来这五百多名刚刚还都是精神抖擞活力无限的喽啰们,现在几乎个个都满头大汗,人仰马翻,东倒西歪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面色虚脱,一动也不想动。活生生像得了鸡瘟的鸡!   郑飞粗略估摸一下,这一圈就是大约三公里,两圈也就是六公里,而且还不全是平路,有些路况可以说是十分崎岖啊。众人中大部分人都坚持了下来,虽然有王寅,林冲等头颈的驱赶成分,但也表明这些人的身体素质和底子确实是不错的。   虽然这六公里路训练已经完成,但看到众人累成这样,距离郑飞的目标还有很大的距离。郑飞自然知道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这体能训练还是个慢活,也不是一朝一夕一蹴而就的。此事还需耐心坚持,循序渐进才好。   而且说实在的,这么久没锻炼了,连郑飞也觉得自己的体能和耐力下降了许多。   郑飞在观训台上,背起手面朝众人,自己在慢慢调整呼吸,恢复体能的同时,也在等待着众喽啰的体力恢复。   这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之后,郑飞渐渐觉得自己恢复了大半,浑身上下又渐渐充满了力量,又见这众喽罗的面色也差不多恢复了正常,便大声道:“好了,诸位兄弟都起来吧,现在进行科目二的训练。”   什么?!居然还有科目二?!?!科目一的厉害大家才刚刚领教了,这科目二还指不定得有多折磨人呢!   此时每个人的脸上顿时又汗珠大粒大粒地往下淌,估计这心里却是拔凉拔凉的了吧!直后悔前几日为何不跟着下梁山啊。只是这后悔药是没的吃的,再一想起那恐怖的“训练纪律条例”,个个虽然都在心里千万遍地问候着郑飞的老母,却也不得不咬着牙又站起了身。   只是众喽啰们虽然都立刻站了起来并面朝观训台上的郑飞站好,但郑飞看到此风此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倒不是因为这些喽啰们起身速度是有多么慢,也不是因为他从喽啰们那满是“幽怨”的目光中读出了些许对自己的抱怨,更不是因为那一张张蔫不拉几的表情,而是因为他们起身后站得那乱糟糟的样子,全无任何队列队形可言!完全有悖于他一开始想通过此番训练来培养有序有纪的初衷!   郑飞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这样的事当初在岐山时也遇到过,只是当时的一干喽啰与现在的人数比起来实在差得远了,控制起来也相对容易多了。现在郑飞面对的可是五六百人的强大阵容,那难度自然加大了好多啊!   不过一想到这里,郑飞心头又一念头闪过!   郑飞心中念道:既然当初在岐山人很少才好训练,那我何不从这群人中挑选出一些人来先进行训练,待把这些人训好,之后不就可以让他们做示范带动剩下的人进行操练?!同时也能减轻自己与一干岐山头颈的训练压力了!   郑飞想定,立刻将刚刚已经制定好的训练计划废弃了,转身对着台下众喽啰坏坏地一笑,高声道:“这个训练科目二便是——”   郑飞故意卖了个关子,拉了个长音,这下可把台下喽啰们那一颗颗脆弱的小心脏顿时从胸口提到了嗓子眼上。   终于,郑飞朝台下大声说道:“就是——沿着刚才的路线再跑上一圈!”   听了这话,众喽罗感觉犹如晴天霹雳,心如刀割啊,拔凉拔凉的不说,小心肝顿时拧成了麻花,让他们再跑一次!!!这简直就是要了他们的小命啊!   郑飞见状笑了笑,又高声道:“不过此番不会让大家白跑的,我宣布,这次最先跑完一圈的头三十名都有奖励!第一名奖六十贯!第二名奖励五十九贯!第三名奖励五十八贯!依此类推,第三十名也能奖励三十贯!如何?!”   静!静!静!满场一片寂静!   刚刚还一脸怨念,恨不能把郑飞虐杀一百遍啊一百遍的喽啰们的眼中,此刻都似乎喷发出了炽热的光芒!全都直勾勾地看着郑飞,直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第一名奖励六十贯!就算是第三十名也有三十贯钱可拿!而为此所付出的代价也就是跑跑步!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的好事情?!   有了钱财的衬托,原先要夺人性命似的跑步训练,此刻变得好比不脱裤子放屁般容易!   拼了!为了钱也要拼了!   这众人的表现全落在郑飞的眼中,郑飞心里不由欢喜,暗道这重赏之下果有勇夫!   郑飞又发话道:“不过——若是有谁要敢弄虚作假,抄近路,必须重罚!罚一百皮鞭,不把你的屁股打开了花我不姓郑!”听罢这话,许多自信满满,等着拿名次分奖赏的喽啰立刻赞同地频频点头,连连称好。   “还有,”郑飞又继续追加补充说:“跑得快了固然该奖励,若是跑得慢了也不能不罚啊。这样吧,倒数十名,每人一皮鞭吧!就这么定了!”许多想偷懒的一听这话又苦起了脸。   说罢,郑飞环顾全场,又大声喝道:“还愣着做什么?!是不想拿赏了还是想直接领鞭子?”   众喽啰这才反应过来,五百多人齐齐发出一声乱叫,拔腿就拼命地朝着刚才的路线跑去,一个个是争先恐后,奋勇拼搏,直恨老爹老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啊!   这几百号子人的吼叫声是何等的巨大,吼声一直传到山前第一关的金沙滩还能隐隐听得到声音,直听得守关的喽啰们心中惊悸,不知道这山寨之上发生了什么惊天大事。也让山下值守的王石,林龙等人暗暗咂舌,心中都暗自奇怪自己那总不按套路出牌的大头领又玩出了什么新花样。   而在山寨之中,头几名居然很快就产生了,他们的速度之快,直让郑飞,林冲等头颈也暗自佩服,虽然当他们几个拼了老命跑到观训台下之后就一下子瘫在了地上,从身体的剧烈起伏中也可以看出他们的确已经到达了极限,再多跑几步似乎就能要了他们的命似的!   郑飞也不由感叹,这果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人的潜能的确是无穷的,只看有没有能激发出潜能的条件。   而随着最快的那几个人跑完三公里全程,陆陆续续的又有几个身心疲惫地到达了观训台前,头三十名的名次也很快就有了结果。   不过从第二十五名到第三十五名的竞争是最为激烈的,这二十五名到这三十名最多也就差了十几步。   最后五名的幸运儿自是兴高采烈了,而因为慢了区区几步的排名三十名之后的五个人则捶胸顿足,一脸懊恼,一脸不服气!   只恨自己怎么就不能拼了那点吃奶的劲突破上几步!   排在第三十四名的一个二十多岁,看上去愣头愣脑的小伙子甚至直接走到郑飞身前,一脸“愤恨”地喊冤说自己跑得并不慢,只是起跑的时候位置太靠后了,人又多挨得又近,始终冲不到前面去,这才慢了一些,还要求要与第一名重赛,保证自己能比第一名跑得快。   246.郑屠夫“拥军优属”,梁山泊人心齐聚!(上)   (作者下周一回归,培训很累,只有晚上才能抽出空写在纸上,再用手机拍照发给我,我再打出来也会很晚,所以最近几日只能一日一更且更新时间较晚,作者让我对大家说一声身不由己抱歉啦。)   这小子长得愣头愣脑,而他那争强好胜不怕输的性子倒也颇对郑飞的胃口,如今正值用人之际,郑飞也有心试他,随即板起脸冲着他故作不满的一哼道,“哼!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你不服气本头领的安排?!”   “我……我叫李四更!”这小喽罗一看郑飞似乎是发怒了,面上立刻闪过了一丝害怕,但随即不知从哪里又鼓起了勇气继续说道,“我……我不是不服气!我……我只是……要不是被那么多人挡着还挡住了道,我一定是第一!”   瞧着李三更那又怕又急,憋红了脸的样子,郑飞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叫李四更?难道你是四更的时候生的?”   李四更见郑飞莫名其妙的瞬间由阴转晴,先是一愣,接着立刻点头道,“对,我娘说她生我的时候难产,从上午到晚上都没把我生下来,眼看我娘快不行了,到四更天时正巧有个打更的打着更从我家门前路过,我娘一听居然都四更天了还没生出我来,是又委屈又难受,结果一发狠心一使劲,居然一下子就把我生了下来。我爹说我这是跟四更天有缘,就叫我李四更了。我妹妹是五更生的,叫李五更……”   在场众人听了这话顿时都是哈哈大笑起来,暗道这小子的爹妈真有意思,叫自己儿子三更四更的也倒罢了,哪有叫闺女家“五更”这种名字的。   郑飞本想说来点冷幽默戏弄一下李四更,却见李四更不知怎的脸色突然黯淡了下来,就连刚刚那股子不服气的劲头也瞬间减弱了许多。   郑飞大感奇怪,立刻问道,“李四更,你怎么了?”   李四更摇摇头,居然一下子跪倒在了郑飞的身前又急道,“大头领,我求求您让我重赛吧,我一定跑的比所有人都快!”李四更几乎是在祈求郑飞!   郑飞心中一动,暗道这小子怎么这么在乎第一名?还是……他特别需要第一名所奖励的六十贯赏钱?   郑飞问道,“你特别想要这六十贯钱?”   李四更犹豫了一下才用力的点了点头,“是!”   郑飞继续问道,“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你欠了很多赌债?”   李四更却低下头去没有接着回答,只见他的拳头用力的攥了起来,身子也在微微的抖动着,看得出,他的内心正在进行着什么剧烈的斗争与挣扎。   终于,他再次抬起头来,面上一片山穷水尽的悲凉。   “大头领,我要用这些钱去救我妹妹!”   “你妹妹怎么了?”   “她……我爹死的早,是我娘将我和妹妹辛苦的拉扯大,我们兄妹俩刚成人,还没驯顺她老人家,我娘却突然得了重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后,我们兄妹俩又卖了家里的地,卖光了所有能卖的东西还是治不好她的病,眼看我娘病情越来越严重还无药可吃,我妹妹她……她就瞒着我和我娘把自己卖给了窑子!回来告诉我和娘那钱是一个远房亲戚给的,我当时只想着给我娘看病,也没想那么多,等我知道的时候赶忙拿着她的卖身钱去赎她,可那窑子的老板却要我拿出三倍的钱才行,我哪里有那么多钱,争论之下还被他们给打了!我只好回到家,不敢把实情告诉我娘,可谁知……没多久,我娘还是没挺过去!葬了我娘以后,我拼命的给人干活挣钱,可那些钱对我而言怎么也攒不够!我听说当强盗来钱快,就去拦路抢钱,结果被人打了一顿差点送去官府,后来就上了梁山……”   李四更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谁说男儿不流泪,只因未到伤心处!自己的妹妹身陷魔窟,这当哥哥的岂不是每一日都要刀刀绞心的过着!也难怪他这么想要那六十贯钱了!   周围一片沉静,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目光也立刻集中在了郑飞的身上。   只见郑飞面无表情的对李四更说道,“这规矩就是规矩,说好了就不能改!你跑不到第一是你运气不好,这没有任何办法。”   李四更浑身一颤,面色一片死灰,失望的低下了头去。   “不过……”郑飞又道,“你既然选择留了下来,就是我和诸位头领的兄弟!我们说过要与你们同甘苦共患难就一定会做到!你妹妹在哪?”   李四更猛地抬起头来,无比惊讶的看向郑飞,眼中尽是无法相信的惊喜。   郑飞道,“说啊!还愣着做什么?!你晚说一会,你妹妹可就多遭一会的罪!”   砰砰砰!李四更猛地反应过来,赶忙给郑飞磕了三个响头,急忙道,“在阳谷县!”   郑飞点点头,“厉天闰,厉天佑。”   厉天闰与厉天佑立刻抱拳道,“属下在!”   郑飞道,“你二人立刻带着李四更下山去阳谷县,解救他的妹妹,能花钱办成的话就尽量花钱办,尽量不要节外生枝!”   厉天闰与厉天佑齐声道,“是!”   李四更又是大喜,心愿得成的太过突然,只觉像是做梦一样!再想对郑飞说些感激的话却发现已经没有任何语言能表达出自己对郑飞的感激,只能又朝着郑飞磕了三个大响头就跟着厉天闰二人快步离了此处。   而在此时,许多喽罗都已跑完了全程,也都在默默的看完了整个过程。   他们都没有说话,似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在他们之间流淌着……。   众喽罗看向郑飞的目光,已经有了一丝无声的变化……!   郑飞默默的站在那里,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心中却还在想着自己刚刚的那个决定。   他之所以要帮那李四更,除了欣赏他们兄妹对父母的一片孝心以及可怜他们兄妹的悲惨遭遇之外,也是想用这种方式收买人心!   王伦之所以败得如此彻底,就是他在梁山上除了几名亲信之外,毫无任何民心,众喽罗对他的死简直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如果郑飞不做点什么,说不定他就会成为下一个王伦!   眼见众喽罗如此,郑飞心中顿有所悟,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做的很对,并同时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喽罗也终于跑完了全程回到了观训台前,众人虽然都没有拿到名次,但也好在没有成为那最后十名。   又过了一会,终于,最后十名可怜的倒霉蛋气喘吁吁的也跑回了观训台前,眼看就剩下自己几个了,脸色顿时都是一变,想混进人群之中却被一群喽罗一脸坏笑的挤了出来。   这十个人个个只能垂头丧气,一脸倒霉样的站成了一群,引得没事的众喽罗一阵无良的幸灾乐祸的哄笑。   郑飞见人也凑齐了,便是毫不客气的一声令下!   早在一旁坏笑连连的一群喽罗便一哄而上,把那十个人不由分说的就按在了地上,脱下他们的裤子,露出里面白花花的屁股就是“啪”的一记响鞭。   直打得这十个人齐齐发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叫,又赶忙爬起身推开众人提上裤子,摸着自己的屁股直吸冷气,又是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不过,郑飞还是命人接着赏了这十个倒霉蛋一人半贯钱以作安慰,这十个人虽然挨了一记鞭子,但心理也终于平衡了一些。   其实这也是郑飞原本计划里要搞得一次拉近与喽罗们距离的娱乐活动,自然是要折腾一下那十个倒霉蛋了。   接下来自然是要兑现奖励。   郑飞一挥手,命人取过刚刚已经准备好一只大箩筐,只见箩筐里面居然堆满了铜钱!   直把全场喽罗的目光都吸引到了箩筐中再也拔不出来了。   郑飞心头一笑,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立刻开始赏起了众人!   那三十人一拿到沉甸甸的铜钱自然是兴高采烈,直庆幸刚刚玩命的跑真是太值了!   做完这一切,郑飞重新面朝众喽罗,环顾全场一圈。   全场众人也在郑飞的目光之下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郑飞,生怕漏过郑飞的丝毫举动。   郑飞高声道,“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我只再宣布三件事。”   “第一,从明天开始,只要不是打雷下雨,这跑步将成为你们每日必须训练的科目!刚开始可以只跑一圈两圈,但我希望再过些日子,你们可以跑完三圈四圈犹能面不改色!”   不少人一听这个还是苦起了脸,但已不再像刚开始时那般反应强烈。   “第二,头三十名的兄弟是好样的,从今天下午开始,你们可以暂时不参加跑步训练,因为我和诸位头领要交给你们一个更重要的训练任务,待你们训练好了,还要以你们为榜样将训练成果推广到全山寨!过会你们三十个留下来!”   那三十个人一听这话虽都有些吃惊,但手里提着的那沉甸甸的一布袋铜钱却给了他们信心,都是一脸坚定自信的点了点头。   “第三……”郑飞略一停顿,高声道,“谁像李四更一样家里有落难的亲人,过会散了场之后,都可以来聚义堂找裴宣登记!山寨里能帮的,就一定会帮你们!”   满场一片寂静,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讶!   郑飞大手一挥,“散会!”   众喽罗却都是迟疑了一下才开始散场,个别人脸上分明写满了激动……!   247,郑屠夫“拥军优属”,梁山泊人心齐聚!(中)   众喽啰散场之后,一些有心的喽啰还想留下来看看大头领究竟是想训练那三十名喽啰做什么。   可是大头领郑飞却神秘的带着众头领与那三十名喽啰一起去了山寨后山,并且派人守在了通往后山的路口严令不准任何人进入后山。   那些好奇的喽啰只得败兴而归,心中更加肯定定然是有什么美差又落在了那三十个人身上,只能叹息自己真是不争气,刚才要是发点狠心多跑快点那些赏钱就是自己的了,而待在后山沾“好处”的也会是自己!   而那三十人直到天色擦黑才都从后山出来,却各个都是一脸奇怪的表情。而且无论众喽啰怎么问他们究竟在后山做的什么他们也坚决的不说,只说是大头领命令过,谁敢说出去就打烂谁的屁股!   第二日一大早,天色还没亮,接着微弱的亮光,突然看到有十几条黑影摸着黑进了众喽啰睡觉的营房,往日这个时间本来就是应该呼呼大睡的时候,众喽啰一点察觉也没有。   直到随着第一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剧烈的锣声响起,那十几条黑影也同时敲响了手中的铜锣。   这深更半夜的,这样在人家昏睡的头顶敲锣打鼓是会死人的!   直把众喽啰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急忙爬起来一看,借着外面蒙蒙的亮光才发现那些敲锣打鼓的居然都是众头领!   众头领也二话不说立刻就把所有的喽啰像赶小鸡一般从床上赶了起来。   众喽罗来到观训台前才看到,原来大头领郑飞早已阴沉着脸等在那里。   待所有人都集合完毕,郑飞只说了两句话。   “第一,如果我们是敌人,你们现在已经死了!”   “第二,从明天开始,辰时必须集合好,晚来的,罚十皮鞭,多跑两圈。不来的……你可以试试!”   “第三,开始跑步!”   说罢,郑飞唤过那三十名喽啰便领着他们去了后山,由剩下的诸位头领监督起所有的喽啰跑起了步。   跑完了步,便开始吃早饭。   吃过早饭,待众人休息够了,郑飞又现身观训台上,将几百名喽啰分成五部,每部由两到三名头领带领着开始训练起了拳脚及兵器功夫。   按照郑飞的要求,众头领所教授的功夫全部都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最狠的招数,讲究的就是一招制敌!   对于这种训练,众喽啰表现的倒很积极,因为他们中的大部分上山前也只是平民老百姓,真正会功夫的其实没几个,往日里他们下山抢~劫也只是靠的人多势众和故作凶残,抢一抢寻常过路旅客还行,真碰见会功夫的什么镖局、商队这种大鱼,除非对方人不多,否则还真不敢去抢。如今能有头领亲自传授功夫,这些人自然是非常兴奋。   一时间,山寨之上呐喊声与喊杀声不绝于耳!   而郑飞,却又神秘消失在了后山。   待这一日结束,那三十名喽啰才重新回到各自住的地方,自然,各个依旧守口如瓶不肯透露后山训练的一点信息!   众喽啰操练了一天,各个都是精疲力竭,连往日里必进行的赌钱项目都没力气做了,也就懒得问他们了。   只不过在睡觉之前,小头目还是按照郑飞的吩咐制定出了一套值夜的布置,在营房周围安排了不下十处的明哨与暗哨,安排人手分出轮替班次进行值夜,除了是遵守郑飞的规定,也是预防再次被众头领偷袭,毕竟在深更半夜熟睡之际突然被人用敲锣打鼓的缺德行为吵醒的滋味可是真不好受!   谁料,约莫也就是寅时刚到,突然!一阵响彻动天的敲锣打鼓声又在各个营房之中响起!   自然是又把众喽啰吓了个半死,众头领敲完锣鼓便走了。   众喽罗惊魂初定后不由奇怪万分,不是安排了明哨与暗哨吗?怎么又被头领们给偷袭了?   众喽啰立刻按照值班表找出那些原本应该在此时值夜的人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们也睡着了!可把众人气的不轻!   这些“玩忽职守”的倒霉蛋自然被教训了一顿!   第二日一早,大部分喽啰都按时集合在了观训台前。   辰时刚到,郑飞便命人将所有没有按时抵达观训台的喽啰们都记了下来,一共是四十多人。   待跑步训练结束之后,郑飞先是命那四十多人多跑了两圈,待这四十人刚刚精疲力竭的跑完全程,郑飞又一声令下,裴宣便带人将那四十多名训练迟到的喽啰按倒在地,落下裤子就一人赏了十记重重的皮鞭!   直打得那四十多人惨叫连连!也惊得众喽啰牢牢记在了心里!   接下来就是一天的功夫训练。   又到了晚上,经过前两晚的惨痛教训,很多喽啰都心惊胆战的没有睡觉,唯恐再被头领们偷袭敲锣打鼓,可谁料这一晚却是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发生。   直把众人气的不轻,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更加严格的执行起了郑飞亲自制定的《关于夜间值夜的相关规定》,后来郑飞命人去试过几次,果然都被值夜的明哨与暗哨发现了踪迹,郑飞这才满意。   而从第二日的跑步训练开始,就再没有一个人敢迟到了!   就这样,山寨中的生活便按这种模式一天接一天的过了下来。   就在第十日的时候,厉天闰三人回到了山寨!   除了厉天闰、厉天佑和李四更之外,他们还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女子,自然就是那李四更的妹妹李五更了。   李五更也的确是个蛮漂亮的女人,一身素装,不施粉黛,低着头跟在李四更身后一句话也不说。   当时众人都在训练着拳脚,李四更与李五更的出现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都停下了训练看着他们二人。   李四更则拉着李五更给站在观训台上的郑飞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头,李四更激动的痛哭失声,大喊道,“大头领,您就是我们兄妹的再生父母,小人从今往后这条命就是您的了!”李五更也是捂着脸大哭起来,似是将这些日子所受的所有委屈都找到了一个可以尽心发泄的地方。   郑飞则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命令李四更去往后院参加训练,并为李五更安排了一个做饭的差事。   他们兄妹又是感恩戴德的一番拜谢!   那一刻,满场皆静,许多人在激动之余,眼中也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定。   结果就在当天的训练结束之后,就有十几名喽啰跪在了聚义厅前……。   248,郑屠夫“拥军优属”,梁山泊人心齐聚!(下)   郑飞亲自接见了这十几名喽啰,通过他们或悲或怒的叙述才得知这十几名各不相同的喽啰,却有着非常相似的悲惨遭遇,并且都有一个共同点:亲人正在山下遭受着磨难。   将这十几人所叙述的遭遇按照轻重缓急列出次序之后,郑飞再次派出厉天闰兄弟俩带人下山前去搭救他们的家人,原则只有一个,能用钱解决的就用钱解决,不能用钱解决的动手也要干净利索不留后患!   虽然事情还没办成,但十几名喽啰已是对郑飞感激涕零!纷纷表示要对郑飞忠心不二。   郑飞却只是说道,“我不喜欢听空话套话,想谢我,就在训练的时候拿出你们的劲头来!”   这十几人返回营寨后果然各个都表现出了十二分的精神,无论是训练还是做事都奋勇当先,里面有几人居然都先后因为表现积极而得到提拔成为了小头目,当然,这是后话。   而通过李四更及这十几名喽啰的亲身事例,以及他们在众喽罗中对郑飞的颂扬,一时间,梁山泊人人都知道了山寨这位新任的大头领是个讲义气,重诺言的好汉,比前任那个气度狭小且无比小气的头领王伦强了何止百倍!   加之郑飞通过训练所施展的恩威并重,赏罚分明的手段。   郑飞在梁山泊的威望迅速提升,已大有众望所归的趋势,而不再是一个设计抢班夺权的外来户的形象。   终于,在十五天的时候,除去一百多名正在山前三关当值守卫的喽啰,三百多名喽罗一早按照惯例跑完步又吃过早饭后正准备练习功夫,郑飞却突然现身观训台上,与他一起出现的还有那三十名一直在进行秘密训练的喽啰。   一些聪明的喽啰立刻看出了征兆:那个神秘的训练终于要公开了吗?   果然。   郑飞一声令下,所有喽啰都集中到了观训台前。   郑飞大声对几百名喽啰喊道,“好好看清楚,以后这将成为你们每日必须训练的科目!”   说罢,郑飞转过身看了一眼还站在观训台下的那三十个喽啰,突然一声喝道,“集合!”   接着就见那三十人都如离弦的箭一般一起冲上观训台,就像是预先知道自己的位置一样,迅速各就各位分成三排,每排十个人。   郑飞又一声令下,“向右看齐!”   除了每排最右边那三个人外,剩下的人都把头转向了右边,脚下也快速细微的调整着站位,几乎是仅用了一秒钟。   又听郑飞一声令下,“向前看!”   三十人的头再次转向了前方,而他们的队形也已是横竖都是一条笔直的线般整齐!   再看这三十个人,全都抬头挺胸,目光直视前方,神情肃穆,似有一股无形的威严气势散发出来!   台下喽啰们看了都是吃了一惊,这三十个人可都是平日里一起吃喝打闹嘻嘻哈哈开玩笑的人,他们是什么德行众人可都是一清二楚,没想到他们这一亮相却都如脱胎换骨一般!   而台下的鲁智深与林冲二人也是立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深深的惊讶!他们都是久居军中之人,自然是看得出郑飞这三个简单的口令就能有如此效果所代表的意义,他二人又立刻看向王进等自岐山就跟着郑飞的人,却见他们都是神色如常,显然早就预料到了此等效果。   二人也立刻再次将目光锁定在了郑飞与那三十名喽啰的身上,脸上都是显现出几分期待的神情。   一个接着一个的命令也自郑飞嘴中喊出……稍息,立正,整理着装,向后装,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装,向前转,齐步走,正步走,跑步走……!   而随着他的命令,那三十个人就都如一个人一般,举手投足之间整齐划一,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整齐的脚步声砸的观训台砰砰砰作响,砸在地面上,也砸进了所有人的心里!   所有喽啰都看傻了,虽然觉得那三十个人所演练的自己前所未见的动作有着说不出的滑稽,但在郑飞如大吼一般的下令与三十个人气势如虹的动作中,却无一人敢出言打破自观训台上所散发出的那股压倒一切的肃穆与气势!   而鲁智深与林冲这两名前禁军军官的眼中都已散发出了炽热的光芒!他们看着那三十个人的神情就像是在看着三百个人、三千个人!   兵法讲究聚散如常,令行禁止,那三十人的一系列虽然简单却直接的动作不正是体现的这两点?!既然能把这三十个人训练成这样,那也同样能把这梁山泊上四五百人训练成这样!   鲁智深看着台上的郑飞,心中便是一阵感叹道,“这还是渭州城那个杀猪户郑屠镇关西吗?还真看不出他竟还有这种本事!自己当初幸亏听了他的解释才没有酿出大错!”   林冲也是对着郑飞轻轻点头暗道,“难怪自己当初上了岐山就看出那岐山山寨中的喽啰们不但不像山贼,还有几分正规军队的样子,如今一看才恍然大悟,有郑兄弟所颁布的那些山规约束,再加上这种训练方法,梁山泊成为一支强军,甚至超过岐山指日可待!”   而其余头领如王进、王寅等原岐山头领的心中也都是一片激动,似乎是回到了当初在岐山训练时的日子,对于这种训练方法所能产生的效果他们可是有过亲身的体会!   众头领都不禁暗暗攥紧了拳头!待到梁山泊训练成功的那一天……岐山,我们还会回去的!   +++++++++++++++++++++++++++++++++++++++++++++++++++++++   郑飞又是一声令下,“立正!”   三十名喽啰原本正在齐步走,一听到郑飞的命令,立刻左脚又向前大半步着地,右腿也迅速与左腿靠拢,两臂直直垂下又成了标准的站立姿势!   一整套队列操练终于完成了!整套~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观训台下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好!”   紧接着整个操练场立刻响起了一片热烈的叫好声!   虽然此时刚刚才出了正月,天气依旧严寒,但三十名喽啰的额头上都是出了一头大汗,因为紧张,也因为刚刚在操练时特别卖力的缘故!   当听到台下一片喝彩声后,骄傲的笑容也终于绽放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他们虽然没有参加跑步训练,也没有参加功夫的训练,但他们每个人所付出的汗水和努力并不比台下那群人少,甚至还要更多一些。   郑飞用赞许和满意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他这一次对这三十个人的训练已经远远超出了以前在岐山时的专注,十五个日日夜夜的训练,硬是把这三十名从来没有见过现代队列训练的人练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敬礼!”三十个人中的一人突然大声喊道。   紧接着就见那三十个人齐齐将自己的右手手指并拢,从身侧抬起,指向了自己的太阳穴,对着郑飞行了个标准的现代军人的举手礼!   郑飞也举起右手敬礼。   台下众喽啰又是一愣,都没见过这种奇怪的行礼姿势。   “礼毕!”又是那人喊了一声。   三十人又瞬间一起收回右手。   郑飞转过身看向台下众人高声道,“你们都看到了,这就是你们接下来要训练的内容,也许要问我为什么要让你们训练那奇怪的步子,我以前曾将原因告诉过岐山的人,现在我同样告诉你们,我要你们昂首挺胸走出气势!我要你们同甘共苦!我要你们同进同退!我要你们用最强的劲头活出个人样!我要你们记住,在你们的身边,永远有和你们并肩作战的兄弟们!”   郑飞略一停顿继续道,“除此之外,你们也要学会我们刚刚的敬礼方式,因为那将是咱们梁山泊日后特有的敬礼式!从今天起,你们都不用再朝我和诸位头领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挺起你们的胸膛,用这种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来表达对我和诸位头领的服从和忠诚,来表达对站在你们身边的兄弟与战友的尊敬和信任!”   郑飞的声音回荡在全场,也回荡在每个人的心中!   郑飞大手一挥,“听我命令!所有人立刻每十人排成一排,开始吧!”   说罢,郑飞又转头对还站在观训台上的三十名喽啰说道,“每个人下去挑一排。”   三十个人立刻冲下观训台。   操练场上顿时也乱成一团,所有喽啰都赶忙在那三十人的指挥下就近和身旁的人排成了一排,然后学着那三十个人的样子抬头挺胸的朝着观训台上的郑飞站好,虽然排的队列依旧歪歪扭扭,但已一扫往日那混乱不堪的景象。   郑飞高声道,“从今天起,队列训练正式成为继跑步、功夫之后的第三大训练科目,记住你们身边的人,也记住站在你们排头的排长!我给大家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后,我会检验每一排的训练成果,训练成绩最好的那一排会有丰厚的奖励!当然,训练成果最差的那一排……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哦!”   台下一阵轻轻的哄笑。   郑飞突然抬起右手,朝着山下行了一个军礼!   “敬礼!”   几百个人赶忙学着葫芦画瓢似的也朝郑飞行了一个军礼,新鲜而兴奋。   郑飞再次大手一挥,“开始吧!”   +++++++++++++++++++++++++++++++++++++++++++++++++++++++   郑飞正在观训台上看着台下众人的训练,突然看到一个人走上了观训台,原来是朱贵。   朱贵快步来到郑飞身边,弯腰轻声道,“大头领,山下来了一个人要求见您。”   “谁?”   “他自称汤隆!”   249,金钱豹汤隆献宝,梁山泊组建新军(1)   (偶回来了。。。。。。CTMD公司培训!!!!)   梁山泊,聚义厅。   郑飞端坐大头领之位,大堂两侧则各按顺序坐着其他诸位头领。   只见一名喽罗自外面走了进来,朝着郑飞抱拳道,“启禀大头领,那人已带到!”   郑飞道,“让他进来吧。”   喽罗应声走出聚义厅,不一会,一个魁梧的身影便自门外走了进来,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立刻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那目光之中有沉思,有鄙夷,有不解,也有恼怒!   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被郑飞救自京兆府,又听从郑飞的建议上了少华山落草为寇,后又去了岐山的“金钱豹子”汤隆!   当日郑飞等人重回岐山,却被那朱武背叛,幸亏“铁面孔目”裴宣遵守对郑飞的诺言,于关键时刻突然发难制住了朱武才使得郑飞等人得以全身而退,才能有机会夺了这梁山泊东山再起。   裴宣与汤隆皆为郑飞救自京兆府,可他们却在最后时刻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一个一诺千金,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劫持了朱武,虽然最终没有能够帮郑飞挽回败局,却也为郑飞等人争取到了逃出生天的机会,裴宣不可谓郑飞的一大功臣!   反观这汤隆,却是恩将仇报助纣为虐,站在了朱武一边,也就难怪众人此刻看他会有如此复杂的眼神了。   只是……他不是在岐山吗?此刻又来梁山做什么?   汤隆二话不说几步上前朝着郑飞跪倒在地,“参见大头领!小弟来入伙,还请大头领收留!”   王寅却是怒哼一声,起身上前一步就将汤隆蹬翻在地,指着他怒喝道,“我呸!你这小人还敢来入伙?又要故伎重施吗?!你真当我们是傻子?看我现在就……”   “王寅!”郑飞一声喝止,“你先退下,让他把话说完。”   王寅立刻抱拳对郑飞道,“大头领!当初在岐山时,八头领裴宣与少华山众人前来入伙,听闻他们都是大头领您的兄弟,我等便皆以兄弟事之,坦诚相待!谁料却是引狼入室!除了八头领,那帮人刚开始还是满口兄弟义气,过了没多久,便在朱武那厮的安排下慢慢架空了我们,这才使得岐山被朱武那狗贼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中!汤隆这厮也多有出力,故小弟一看他便一肚子怒气,这才控制不住自己!这厮此行前来定有诡计,既然他已自投罗网,请大头领让小弟现在就结果了他!”   汤隆赶忙自地上爬起来朝着郑飞跪倒急道,“大头领请听小弟解释!小弟已脱离岐山,此行前来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想入伙!”   郑飞看看王寅,又看看汤隆,面上几分犹豫。   汤隆见状又赶忙朝着坐在一边的裴宣急道,“哥哥,求哥哥为小弟美言几句!”   裴宣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汤隆,叹了口气朝着郑飞抱拳道,“大头领,且先听他解释清楚再做定夺也不迟。”   郑飞点点头,对着王寅说道,“你先坐下吧。”   王寅叹了口气,只得坐回到座位上,用不满的目光看了一眼裴宣便又冷冷的看向了汤隆。   郑飞问向汤隆,“汤隆,你说你已脱离岐山,此话当真?”   汤隆急忙点头道,“千真万确!小弟的确已脱离岐山!”   王寅冷哼一声道,“岐山无论是人数还是实力都比我梁山强上数倍,你帮朱武那厮从我们手中夺了岐山本是大功一件,不好好的在岐山当你的功臣享福,来我们梁山做什么?!我看你就是在撒谎!”   汤隆赶忙道,“大头领,小弟绝对没有撒谎!小弟知错了,小弟不该轻信朱武那狗贼,小弟罪该万死!但小弟此行前来的确是真心想投梁山,因为小弟想来报答两位恩公的恩情。”   郑飞冷冷道,“报恩?报谁的恩?”   汤隆道,“一个是大头领您,当日若不是您,小弟定难从京兆府脱身。”   郑飞冷笑一声道,“既如此,当日在岐山上时你怎不与裴宣一起倒戈朱武?现在才又想起报恩来了?”   汤隆面色一红,“都是小弟当日鬼迷心窍,才信了朱武那狗贼,做出那等忘恩负义之事,小弟知错了。”   郑飞道,“此事暂且不提,除了我,你的另一个恩人是谁?”   汤隆看向裴宣道,“就是裴宣裴大哥。”   众人立刻看向裴宣,只见裴宣冷冰冰的坐在那里,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汤隆的话。   汤隆继续道,“当日在京兆府,除了大头领,裴大哥也曾对我出手相助,小弟对大头领和裴大哥的恩情一直挂在心上,但大头领您云游江湖不在山上,小弟便拜了裴大哥为兄长!”   众人再次看向裴宣,就见裴宣轻轻的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件事情。   众人心中一动,都没想到裴宣原来与汤隆还有这层关系,只是……他为何一直有所隐瞒呢?   裴宣起身朝郑飞抱拳道,“大头领,在下故意隐瞒了此事,请大头领责罚!”   郑飞一笑,“八头领不必如此,我本就从未问过你,况且与谁结交本就是你自己的事,何罪之有?我信你!”   裴宣这才重新入了座。   郑飞又对汤隆道,“汤隆,不是我不愿信你,只是当初在岐山我们被朱武围困的时候你不报恩,如今却等我们夺了梁山你才来报恩,如果你是我,你愿意相信仅仅是为了报恩这个理由吗?”   汤隆面色一顿,似是在考虑什么而没有当即辩解,而且还是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   郑飞的面色立刻就是一变!   裴宣见状急忙对着汤隆喝道,“汤隆,有话便说,若有半句谎言,我可也保不住你!”   汤隆愣愣的看了一眼裴宣,又看了看对着自己咬牙切齿的王寅,再看了看已是一脸冰霜的郑飞,终于颤声道,“小弟……嗯……确实也有别的原因……”   王寅一声怒喝,“说!”   汤隆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这才似是豁出去的说道,“因为小弟在岐山混不下去了!”   众人都是一愣。   郑飞道,“如何混不下去了,如实道来!”   汤隆苦着脸道,“那日大头领被朱武那狗贼围困,裴大哥突然制住了朱武,小弟也是大吃一惊,本想跟着裴大哥一起追随大头领您而去,但……但小弟……小弟承认,小弟很怕死,辜负了大头领您与裴大哥的恩情,小弟真是羞愧万分!小弟错了!”   说罢,汤隆便对着郑飞连连磕起了响头,脑袋把地面砸的砰砰作响,没几下就见他的额头磕出了血。   郑飞道,“好了,不用磕了。那日在京兆府,我不过是为你说了一句公道话,又为你寻到了一个可去的地方,这本就不是什么大恩,自然不会奢求你在那种时候能为我做什么,所以我一直都没怪过你。我也相信你是因为怕死,没有人不怕死,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继续说你为何在岐山混不下去了!”   汤隆感激的看了郑飞一眼,也不去管头上的血迹继续道,“小弟忘恩负义,羞愧万分!但从那日你们走了之后没多久,我突然发现山上的人看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朱武也很快就把我的职权都收了回去,便是一般的喽罗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就知道我与裴大哥结拜的事,裴大哥背叛了朱武,我又怎么能脱得了干系?我恼怒之下本想离开岐山,却又不知该往哪里去。后来在一次意外的偷听中我才知道,原来朱武一直在派人悄悄的收集大头领你们的消息,我也才知道大头领你们夺了梁山泊,我便立刻逃离了岐山,直奔梁山而来。既是想报答大头领与裴大哥的恩情,也是想将功赎罪,求得一个心里的太平!”   说罢,汤隆又赶忙补充道,“小弟所说的真的是实话!若有半句谎言,天大五雷劈!死无葬身之死!”   王寅见郑飞面色似有所动,赶忙起身抱拳道,“哥哥切莫信他的鬼话!朱武那厮诡计多端,定是教他如此说,派他来咱们梁山泊做奸细来了!”   汤隆又急道,“大头领请相信我,为了表明小弟一片悔过之心,小弟还特意为大头领准备了一份大礼,此物小弟在岐山也从未向朱武展示过!”   众人听了面色都是一奇。   郑飞也似是被勾起了兴趣说道,“是什么东西?”   汤隆道,“那件东西在小弟带来的包裹里,正被门外的人拿着。”   郑飞看了一眼王寅,王寅立刻对外面喊道,“把汤隆的包裹拿进来!”   门外应了一声,一名喽罗便提着一个奇怪的布袋走了进来。   之所以说这个布袋奇怪,是因为它的形状有些奇怪,不似是装了什么衣物细软之类,倒像是放了许多棱角分明的东西在里面,把布袋撑得奇形怪状。   王寅伸手接过布袋,先是伸手掂了掂,接着就把布袋扔给了汤隆。   却见汤隆似是非常小心这布袋一般,急忙小心的接过布袋,一副担心这布袋掉在地上会摔坏的样子,“王寅大哥小心些,这可是小弟一路之上花了五天才做好的东西!”   接着就见汤隆把布袋小心的放在地上,解开来,露出了里面一堆东西。   众人看了都是一愣……!   250,金钱豹汤隆献宝,梁山泊组建新军(2)   (求收藏,求红票)   汤隆将那包东西解开,众人一看,却见里面原来是一堆各种样式的小东西,零零散撒的不知为何物,都是面色一奇。   汤隆见了众人的表情,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正待开口时,却突然听到一人惊喜的声音,“这是……神臂弓?”   此言一出,鲁智深与林冲,王进面色也是一奇,又仔细一看之后都轻轻点了点头,显然也是看出了些端倪。   汤隆根本没想到还会有人能认出此物,立刻惊讶的看向说话的那人,发现原来是庞万春正面带兴奋的看着那堆东西。   汤隆笑着对庞万春一抱拳道,“庞头领真好眼力!”   坐在庞万春身旁的石勇一脸困惑的问道,“庞头领,什么是神臂弓?”   庞万春回道,“神臂弓虽叫弓,却不是弓,而是一种弩!普通弓箭便是力气再大的人也不过能射出百步。而且说是百步,其实到百步之时箭羽便已泄力,即便射中也造不成多大的伤害。但这神臂弓一经上满弦,只需轻轻扣动扳机,任谁都可以将箭射出三百多步远,而在三百步内,射穿一般的铠甲也不在话下!威力惊人!但也由于神臂弓有如此威力,故一直被官府严格控制着,只准装配军队,民间严令使用。而且此弩制作工艺复杂,只有汴梁弓弩院才(注1)懂得制作之法,所以民间一直难得一见!我当日在延安府学习弓箭时曾在军中见过此弩,一直记忆犹新,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庞万春是公认的神射手,他的话绝对可信,众人听了他的话后都是心中一惊,立刻又仔细看起那堆东西。   郑飞的心中顿时闪过一丝激动,接着问向汤隆,“汤隆,庞头领的话可是真的?”   汤隆连连点头,“庞头领所说千真万确,此物的确是神臂弓,小弟祖上世代为军中军匠,所有军中军器都会打造,小弟的父亲又曾供职于汴梁弓弩院,所以也会制作此弩,并将制作方法教给了小弟,因为此物威力巨大,又是禁物,辽夏一直想得到此物的制作方法而无果,故我父严令我万不可将此物示人,一来是怕被官府得知而获罪,二来也是怕被辽夏的奸细偷走制作方法再用来对付咱们。当日我逃离岐山后,深知有负大头领恩德,又想起大头领在岐山时所规定的那些寨规,觉得大头领乃是一位大大的好人,思前想后,便决定打造出一把神臂弓献给大头领,既是当作见面礼,也是想戴罪立功!只是从岐山到梁山路途遥远,神臂弓又太大容易招人耳目,所以我便将制作好的神臂弓又拆成部件藏在布袋之中,便是诸位所看到的这堆东西了。而且……”   汤隆说到这里还故意卖了个关子才一脸自豪的说道,“而且此弩还经过了我爹的改良!寻常弓弩,包括神臂弓,装箭的过程特别费力,往往射出一箭后还没来得及装好第二箭时敌人便已冲到了近前,这也是弓弩的一大缺点。但我爹想出了办法,可以一次性射出三支箭!只可惜,我爹还没来得及将成果上报朝廷就去世了,我又接着因为贪赌……”   还没等他说完,突然见一人猛地几步冲到近前又惊又喜的说道,“快,立刻为我组装好神臂弓!”   汤隆与众人又是一惊,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头领郑飞。   且看郑飞满脸都是兴奋之色,看着那堆物件的眼中散发出炽热的光芒!   郑飞可是从庞万春身上尝够了弓箭的好处,如今有这种比弓箭更厉害的弩箭出现,怎能不让郑飞欣喜异常!尤其是郑飞来自现代,深知这种远程攻击武器在古代战争中的巨大作用,只要此弩能够装备整个梁山使得人手一把,到时成百上千支弩箭一起发射,在超远距离下消灭敌军亦不是梦想!   汤隆连忙点头称是,接着就用包裹中所带的工具开始组装起了神臂弓。   可半柱香过去了,神臂弓还没组装好,汤隆的脑门子上立刻急出了汗。   郑飞深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正时间有的是便拍了拍汤隆的肩膀道,“不用着急,慢慢来,我等着就是了!”   有了郑飞的安慰,汤隆心中那种惶恐不安的急迫感顿时减轻了许多,他赶紧又感激又恭维的对着郑飞笑了笑便重新开始了手头的工作。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   终于。   汤隆用袖子擦了一把汗,抬头对着郑飞骄傲的一笑道,“大头领,已经组装好了!”   说罢便将一把巨大的弓弩双手捧给了郑飞。   郑飞接过神臂弓,只觉此物比弓要重许多,约莫有三把弓的分量,大小也比弓长出许多,能明显看出最有技术含量的乃是它的扳机部位,也不知里面是何构造,竟能在如此大的力量下尤能使箭蓄力而不损坏,除此之外,弩的最前面还有一个脚蹬口,想来是用来蹬踩上箭的地方。   郑飞立刻朝旁边一伸手,“拿箭来!”   +++++++++++++++++++++++++++++++++++++++++++++++++++++++++   注:弓弩院:宋代所设专门用来生产远射武器的地方。   251,金钱豹汤隆献宝,梁山泊组建新军(3)   (求收藏,求红票,求建议)   立刻有人取过三支箭交到了郑飞的手上。   旁边众头领也都围拢上来好奇的观瞧起了郑飞手中的神臂弓。   郑飞从未玩过弩箭,正在不知该从何处入手时,汤隆见状立刻会意,上前讨好的示意郑飞先将三支箭分别插入神臂弓的箭槽里,再将神臂弓的方向朝下先摆好。   只见这三支箭入了箭槽却并未往下滑落,郑飞再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在箭槽的前端还巧妙的设有一个类似“保险杆”的东西,不但能稳稳固定住箭羽,还能预防箭羽的不慎射出。   汤隆又示意郑飞将右脚蹬在那处脚蹬口上,再双手一起抓住箭弦用力往后拉,一直拉到可以挂靠在扳机上为止。   而那扳机也是设计的颇为独特,居然可以前后移动并稳稳固定住,不但适合不同力气的人上弦,也能起到调节力量大小的作用。   汤隆原本将那扳机调到了最前面,可郑飞却一把便将扳机拉到了最后面。   汤隆看了心中顿时一惊,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将箭弦拉到最前面的扳机位置也要有三百多斤的力气才行,再拉到最后面只怕要不下四百斤的力量!   这……这大头领能行吗?!   果然,郑飞双手用力往后拉箭弦,当拉到扳机刚开始所处的最前面的位置时还觉得十分轻松,但再往后拉,便只觉箭弦的力量陡然升高!每再往后拉一分都要加大不少的力气!   郑飞一咬牙,右脚死死踩住脚蹬,借着腰部的力量猛地一用力……!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郑飞终于将箭弦拉到了扳机上的挂钩处牢牢挂好!   汤隆看了又是咋舌一惊!发自肺腑的对郑飞抱拳道。   “大头领真乃神力!”   郑飞面上微微一笑,心下却也是暗暗吃惊,他终于明白了这神臂弓为何能有穿甲神力。只因就算是再好的弓,让力气再大的人去拉弓,也只能一手挽弓一手拉弦,全身力量分散,只讲究一个臂力,射出去的箭当然力气要小一些。   而这神臂弓却是双手拉弦,同时还有脚蹬口可以用来蹬踩借助腰部的力量,端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上弦,当射击时却只需瞄准方向轻轻扣动扳机即可,这射出去的箭的力量当然也要大上很多!   如今箭已上弦,该到了试验一下这神臂弓威力的时候了!   郑飞手拿神臂弓对着庞万春一笑道,“万春,你来用弓与我比一比。”   庞万春本也早有此意,立刻寻来一把弓和一支箭,只见那箭羽很是普通,与郑飞手上神臂弓所用一样,都是寻常的钢箭,可那弓却是一把浑身黝黑的大弓!   值得一提的是此弓乃是当日在晁盖庄园时,晁盖目睹庞万春的神射术后大为折服,便赠给了庞万春一把上好的弓箭。据说也是出自汴梁弓弩院的名家之手,乃是“黑漆弓”中的极品。   此弓虽然比不了花荣手中的那把游子弓,却是无论做工还是威力都比庞万春以前那把强了不知多少倍!   庞万春初获宝弓,这些日子还一直未曾有机会施展一番,如今能与这经过改良的神臂弓一教高下,庞万春自是兴奋不已!   众人见有比试,既想目睹庞万春那神乎其技的射术,也想看看那传说中的神臂弓究竟有何威力,也都兴奋不已,立刻簇拥着二人来到门前向外望去寻找着可以用来比试的东西。   郑飞一眼便看中了离此大约在八十步左右的一颗大槐树道,“万春,射那槐树如何?”   庞万春却一笑摇头道,“太近!”   郑飞也一笑,又一指在那槐树后又二三十步远的一棵粗壮的槐树道,“那里如何?”   庞万春这才勉强点了点头,上箭挽弓道,“那小弟先来了。”   话音刚落,却是连瞄准都不用便已一箭射出!   这一箭嗖的一声应声而出,只见它飞在空中快速的划过一道掠影后便“噔”的一声就射中了那棵槐树!   “好!”   “射得好!”   “庞老弟果真厉害!”   ……。   众人立刻发出了一阵热烈的赞扬声!   庞万春笑着朝众人点点头,便看向了郑飞及他手中那把神臂弓,脸上出现了几许期待的神情。   全场顿时又安静了下来,现在就看郑飞这把经过改良的神臂弓的威力了!   汤隆立刻上前将箭槽最前端的“保险杠”打开。   郑飞屏住呼吸,一手托弩,一手握住弩柄将三支箭羽瞄准了那颗大槐树,轻轻的扣动了扳机……!   噔!   一声沉闷的声音猛地响起!三只钢箭立刻被射出没了影!   众人立刻望向那大槐树,但却是一愣……原来那大槐树上依旧只有庞万春刚刚射出的那一支箭。   咦……?大头领所射的三支箭去哪了?   郑飞只觉脸上一阵泛红,暗骂一声丢死个人啊,居然脱靶了!   可就算是脱靶的箭也总得有个踪迹吧,众人立刻装作寻找那脱靶的三支箭好掩饰一下郑飞的尴尬。   还是一名小喽啰眼尖,突然一指老槐树后面又四十步远的一颗树道,“在那里有一支!”   众人立刻望去。   果然!一支钢箭正插在那棵树上,尾部犹在剧烈的颤动着!   252,金钱豹汤隆献宝,梁山泊组建新军(4)   (求收藏,求红票,求建议)   众人立刻簇拥着郑飞走向那两棵树。   来到第一棵树之前,就见庞万春所射的那一支箭正牢牢地钉在树干之上。   王寅上前拔下钢箭,看了一眼便微微摇头对着众人叹道,“入木两寸有余,庞老弟真好臂力!”   这么远的距离还能射进里面两寸有余?!   可想而知这一箭如果是射在人的身上,只要部位准确,要人之命绝对不在话下!如此远的距离庞万春依旧可以射出力量与准确度都俱佳的一箭,这神射手的美誉果真不同凡响!   众人当然不知庞万春当初在少华山时便是在百步之外接连射杀了两名官员才使得少华山在官兵的包围下反败为胜!   众人上前细细一看了又是一番啧啧称奇,只可惜单从这入木的力度上说,在这个距离想射穿甲胄的难度还是比较大的!   众人又走向后面那棵槐树,且去看看入木情况如何。   但众人来到近前待一看清那支箭却都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那支箭虽同样钉在树干上,却把钉口之处两寸有余的一片树干都击成了碎片脱落于地,在钉入处形成了一个碗口状的冲击面,而已经射进树干里面的箭身长度也明显要深过庞万春那一箭许多!   王寅立刻上前去拔那箭,却是一下子没有拔出来。   王寅再猛地一用力,就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竟把箭杆折断了。   王寅愣愣的看了一眼那半截箭杆,立刻一手先将那半截箭杆暂时与没入树干的另半截对合在一起,又拿起庞万春刚刚所射的那支箭与之放平做个对比。   却见王寅的身子一震,竟愣在了那里。   郑飞见状奇道,“王寅,如何?!”   王寅转过身来,脸上竟写满了惊讶,犹自不信的说道,“一……一半全进去了!”   众人一听都呆了呆,同样满眼惊讶的看向了那把神臂弓!   此弓射出来的箭真是好强的冲击力!   虽然郑飞射偏了方向,三支箭只找到了这一支,可这支箭却在比庞万春所射的那一支箭又远了三四十步的情况下,所产生的破坏力竟比庞万春那一支还要强了许多!   可想而知,这一箭要是射在人身上……岂不是只会留下一个前后贯通的血窟窿?!   传说它有在三百步内射穿甲胄的威力果真不假!   庞万春立刻对着郑飞抱拳喜道,“哥哥,这神臂弓威力非比寻常!小弟恭喜哥哥得此一宝!”   其余众头领也都一脸兴奋的朝着郑飞抱拳道,“恭喜大头领得此一宝!”   但郑飞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笑意,只见他突然问向正站着一旁满脸得意的汤隆,“汤隆,大宋军队中的神臂弓也有如此威力吗?”郑飞的确很高兴可以获得这样的武器,但却同时又感到了一丝的不安,试想,如果大宋军中皆用此物,自己日后兴兵,只怕从此物上也占不到宋军的什么便宜。而且既然此物威力如此大,那为何与辽夏军队相战时并不曾听此物有过什么巨大的战果呢?   汤隆似是看出了郑飞的疑虑,立刻回道,“大头领不必担心,经过我父的改进,此弩虽还叫神臂弓,却已与大宋军队所用的神臂弓有了许多的不同之处,其中最大的不同有两处,一是能同时射出三箭!另一处乃是扳机可以前后调节位置。宋军所用神臂弓的扳机位置其实就是这改良后的神臂弓最前面的位置,虽然扳机的位置越往后威力才越大,但上弦所要用的力气也要大上许多。您刚刚也是将弓弦拉到了最后的位置才造成了如此大的威力,只不过寻常士卒哪会有和您一样的神力?”   郑飞点点头又问道,“即便大宋军队所用神臂弓比此弩威力要弱一些,但依旧不容小觑,却不知为何不大力推广此弩呢?”   鲁智深抢着说道,“这个洒家知道,神臂弓虽好,却每次只能射出一箭,再上弦颇为费劲,辽夏军队又以骑兵为主,在战场上速度极快!只怕还没上好第二箭他们就已冲到了近前。而且听说此弩制作颇为费事,制作费用也很贵,造出一把神臂弓所用的钱和精力都可以造出五把普通的弓箭来,朝廷觉得不划算,故一直没有大力推广,只给一些精锐之师配给了一些。”   汤隆点点头,因为不知鲁智深的身份便道,“这位……大师哥哥说得不错,这的确是其中极为重要的两点原因,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小弟曾听我父说过,朝廷虽给弓弩院拨付了许多银两用来制造弓弩,但经过层层官员的克扣与挪用,真正用在制造弓弩上的钱早已不足原本的十之二三。而且这弓弩院又是个可以捞钱的肥差,尽被一些贪官占了位置,院中的军匠对他们稍有不从不满便会被踢走,我父当初就是对他们所进的低劣材料有所不满才被重新退回军中。如此一来,制作费用原本就不够,材料又低劣,能工巧匠皆被踢走,留下来的都是一些阿谀奉承并无多少真本事的人,这造出的弓弩如何能用?!”   汤隆越说越气,说到最后已是怒气连连,想来是想起了他爹曾经遭遇过的什么不公平对待。   253,金钱豹汤隆献宝,梁山泊组建新军(5)   (求收藏,求红票,求建议)   对于汤隆所说的弓弩院的事,郑飞在穿越之前倒真的看过相关的记载。   据传弓弩院等军用武器作坊在成立之初,的确为大宋军队造出了许多神兵利器,使得大宋军队在建国之初面对外敌占了许多优势。   比如在“檀渊之盟”签订前夕辽宋双方正在武力相抗已增加本国的谈判筹码时,契丹大将萧达览即是在数百米外中了宋军一种叫做三弓床弩的袭击而突然阵亡,使得契丹士兵大骇,士气顿时大挫!从而为宋军争取到了许多谈判的底气!   而像神臂弓这种武器也一直被大宋朝廷严格控制着,相传手持此弩的士兵在被俘前,必须砸烂此弩才可投降。所以金辽等国一直没掌握到其制作的核心技术,虽然用俘获的神臂弓仿造了一些,但威力一直比不了弓弩院生产出来的原版神臂弓!   而由于朝廷过于严格的保密和监管,以致神臂弓、三弓弩等超时代的武器到大宋灭亡时也随之失传了,元朝建立后曾搜捕大宋遗留的军匠仿造这些武器,但都没有成功。   弓弩院中掌握的武器技术之高可见一斑!   但到了后来,因为整个朝廷从上到下的一系列腐败问题,弓弩院等军用作坊的产品质量直线下降,士兵在战场上使用时经常会出现兵器突然自己损坏不能用的情况。   相传宋神宗有一次心血来潮,突然驾临弓弩院抽查弓弩,却是连续抽了三把弓弩都不合格,弓弩院的严重问题这才被曝光。   反观辽金两国,他们的军器作坊所生产出的兵器上都必须刻有监造官或制造工匠的名字,如果在战场上兵器出现了问题,就会立刻查办相关官员和工匠!   所以辽金的武器装备虽不如宋军的技术含量高和先进,但质量却比宋军的强上许多,这也是宋军一直不敌辽金的原因之一。   汤隆继续愤愤不平的说道,“所以,靠着现在的弓弩院里的那帮酒囊饭袋所制作出的神臂弓又能好到哪去?往往没射上几次就会出现各种问题,甚至完全损坏不再能用!久而久之,神臂弓便给了朝廷一种不经耐用的印象,再加上它制造的费用的确要高一些,所以越来越不为朝廷所喜欢。但实际情况却是神臂弓其实是一种特别耐用的弓弩,不是小弟夸海口,由我父与小弟制造出来的神臂弓射上几百次都不会有任何的问题!而制造一把改良后的神臂弓所花费的费用,即便所用的干、角、筋、胶、丝、漆等材料都选用上乘货色,也要比弓弩院那帮混蛋为了捞油水所虚报的价格便宜一大半!”   郑飞听了这话才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顿时有种捡到宝的感觉!如此真如汤隆所言,那朝廷的军队即便有神臂弓也跟没有一样呀。   尤其是这经过改良的神臂弓自己这里乃是独一份!虽然上弦依旧很麻烦,如果距离对方太近或者对方都是骑兵则只能射击一次,但一次就能射三箭也能弥补不少这方面的缺点。   郑飞立刻笑着一拍汤隆的肩膀,“好,欢迎汤兄弟加入我们梁山泊,往日的种种不快一笔勾销,从今往后你便是我梁山泊的好兄弟了!”   说罢,郑飞又看了一眼众人高声道,“传我命令,封汤隆为梁山泊第二十头领,军器监造使,全权负责山寨军器监造事宜并直接对我负责!”   众人听了心中便是微微一动,暗道又多了一个直接对大头领负责的人。   汤隆闻言顿时大喜,赶忙下跪对着郑飞磕了三个响头,口呼,“大头领放心,小弟绝对忠心不二!”   王寅等人面色虽有犹豫,但眼见郑飞已拍了板,而汤隆所献神臂弓的威力又着实惊人,也就只好认了这事。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汤隆凭借着他那高超的军器手艺,为王寅等人兵器着实上了一把心,这才逐渐完全的得到了王寅等人的承认,当然,这是后话。   郑飞笑着扶起汤隆,急切的问道,“汤头领,制造一把全新的改良后的神臂弓需要几个人?费几天功夫?花费多少银两?”   汤隆快速一想便回道,“若是材料齐全,熟练的军器师单人只需五日便能造出一把合格的神臂弓,双人则只需三天,每把改良后的神臂弓需要四十贯。”   什么?!居然要四十贯!   不少人听了这个价格都是一惊!不由暗道这也太贵了!若按汤隆所说,则弓弩院采用劣等的材料,而且还是虚报给朝廷的价格就要高达七八十贯,但使用起来却只能用几次便可能损坏,难怪朝廷会觉得这神臂弓不划算而不愿大范围的配给军队了。   虽然郑飞听了这个价格也是暗暗一惊,但随即就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对他而言,一把可以用几百次并且威力着实巨大的神臂弓只要四十贯其实真不算贵!   因为只要有了这样的弩弓,便等于有了超远程打击敌人的能力,可以做到敌人未进身前便已丧命或者损失严重,对保护自己的有生力量有着何等巨大的作用!   郑飞不喜欢古代对阵时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深受穿越前时代的先进科技,尤其是一些现代战争的影响,如何在尽可能减小己方损失的前提下尽可能的打击敌人的有生力量才是郑飞的追求方向!   如今这种时代当然没法追求什么大炮导弹,所以像庞万春这样的神射手,以及神臂弓这样的超远程武器便成了郑飞的首选!   郑飞唯一遗憾的是当初离开岐山时没有把那掠自三大粮行的巨额财富带走一些,只是随身带了几万贯的交子钱,如今到现在还剩下不到一万贯,马上就要成为穷光蛋了!   郑飞只能在心底一叹,心中不由又想了远方那个人的身影。   “朱武……真是便宜你小子了!”   郑飞轻轻摇摇头驱散了那个人的影子,对着汤隆一笑道,“此弩再叫神臂弓也不好,因为它本就已是一个全新的弓弩品种,而且再叫神臂弓也容易招来官府的注意,不如取一个全新的名字,就叫做……断魂弓吧!”   汤隆一愣,随即喜道,“断魂弓……?!好名字!不管谁遇到它,都叫他断魂无生!”   254,金钱豹汤隆献宝,梁山泊组建新军(6)   (求收藏,求红票,求建议)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制作断魂弩的人手问题了。   弓弩这种东西,还是要靠大面积的齐射才能产生极大的杀伤力,只配备几把或者十几把的话,只能对单个敌人有威慑力,碰见成百上千人的大混战只会是杯水车薪。   但只靠汤隆一个人,就算累死他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造出太多断魂弩来。   郑飞问向汤隆,“训练一名可以制作断魂弓的军匠需要多久?”   汤隆沉思片刻便回道,“若是有一些铁匠手艺基础的,人再聪明勤快些,只会做断魂弩的话……一个月应该就足够了。没有任何基础的,就不好说了。”   郑飞听了沉吟道,“一个月……倒也可以,只是要到哪里去寻找这么多铁匠呢……?”   旁边朱贵上前道,“大头领,咱们梁山上有不少人在上山前做过手艺活,大头领只需下令,应该就能召集起一些人来,另外再找一些人让他们从头开始学,有汤头领的用心教授,出师也是早晚的事。咱们还可以派人下山去找一些山下周边的铁匠,让他们入伙咱们梁山,也能短时间内凑齐不少人。”   郑飞听了问向汤隆,“汤头领,朱头领所说可行吗?”   汤隆想了想道,“可行倒是可行,但神臂……哦不,是断魂弩的制作工艺非常复杂,学习如何去做很容易,但要想让做出来的东西品质优良且经久耐用还是要靠熟手才行,小弟还有一个办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郑飞道,“汤头领有话便说。”   汤隆道,“制作断魂弩的最佳的人选还是那些军匠,只要能再找来几个军匠高手配合我,则不但制作出的断魂弩品质有保障,日后若想再制造什么别的武器也就事半功倍了!”   郑飞眼中顿时一亮!心中暗道,“对呀!只这一个汤隆就带给自己如此大的好处,自己要是能得到更多的军匠相助,那岂不是日后想要什么大宋的武器就能造出什么武器来?”   却听林冲道,“只是这军匠不似寻常的铁匠,皆在军中或官府的控制之下,要找他们谈何容易?!”   汤隆一笑道,“林头领所言不假,不过这干军匠的向来是祖传的手艺,就像小弟这样,从曾祖那代就开始效力军中,若不是小弟贪赌,此刻说不定子承父业,也正在军中效力。而有一些祖传的军匠家族堪称制造军器的大族,族内上上下下皆是制造军器的好手,像我家祖上就是出自其中一个军匠家族。”   林冲点头道,“这个我也知道,汴梁禁军军中就有一户军匠家族名为公孙,世代皆为禁军效力制造军器,手艺着实不凡!我那铁枪就是出自他家之手,不过这与咱们有什么关系吗?”   汤隆不答反问道,“不知诸位头领可曾听说过神宗皇帝时期的‘弓弩案’?”   弓弩案?   众人都是江湖人物,若说起什么江湖典故众人或许还听说过,可要问他们什么朝堂之事还真就没几个人知道了。   但郑飞一听“神宗”与“弓弩”这两个词心中不由一动,立刻联想起了一件事说道,“可是神宗皇帝在位时抽查弓弩院所造军器之事?”   汤隆顿时一愣,万万没想到郑飞居然知道这事,惊讶的看了一眼郑飞后便道,“大头领真是见多识广,连‘弓弩案’都知道。”   郑飞不置可否的一笑,他只知道宋神宗曾经抽查弓弩院制造出的弓箭,结果连抽三次都不合格,神宗大怒,只不过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如今听汤隆问起,他的回答也不过是瞎猫碰见死耗子罢了。   但汤隆此刻的心情却很复杂,他数次想卖弄一下,结果先后被庞万春和郑飞点破,心中不由暗叹这梁山泊上果真藏龙卧虎。   汤隆继续道,“既然大头领您知道那案子,我就不细说了。当日神宗皇帝大怒弓弩院贪-腐,将弓弩院上上下下严惩一番,虽然贪官污吏被拿下不少,但也连累了不少无辜的能工巧匠。其中便有数个世代制造军器的家族被连累治罪而获罪遭到发配,他们那些人也就从此脱离了军队和弓弩院。如今的弓弩院之所以手艺底下,除了官员腐败所致,也是那一次的‘弓弩案’着实伤了弓弩院的元气。那些军匠大族被发配后,有一些已经彻底失去了踪迹,不知还有没有留下后代。但有几个家族还有迹可循,小弟恰巧知道其中有三家就在他们的发配之地定居了下来,繁衍生息至今,此时距离‘弓弩案’事发不过二十多年,想来他们族中的能工巧匠们还有许多幸存着,手艺也还没失传。”   郑飞心中一喜,急忙问道,“他们的发配之地在哪里?”   汤隆道,“离此也不算太远,就在那沙门岛(注1)!”   沙门岛?!郑飞等人听了皆是一惊,只因这发配沙门岛可属于发配诸地中比较严重的一种,他们这些普通的军匠都会被发配那里,可想而知当初神宗皇帝是何等的暴怒了!   “不过这倒是便宜了自己!“郑飞想定立刻道,“汤头领,你可有把握寻到他们并把他们带上我梁山来?”   汤隆点头道,“小弟的祖上与那两家颇有渊源,小弟愿意去试一试!”   “好!”郑飞点点头,接着又对汤隆道,“汤头领,你这件事若办成了便是我梁山一大功劳!”   说罢,郑飞环顾一眼众头领道,“武松、王进、石勇听令!”   三人立刻抱拳道,“在!”   郑飞道,“你们三人立刻带足银两,与汤隆一起前去沙门,无论用何种方法,都要把那些人给我带回梁山!”   四人齐声道,“是!”   ++++++++++++++++++++++++++++++++++++++++++++++++++++   沙门岛:古属登州,现属山东烟台的一个群岛。北宋立国后,太祖下令将军事罪犯都流放此岛,后来不只是军事犯,一些别的重犯,比如杀人犯,贪官污吏、政治犯,也开始流放沙门岛,成为北宋最严厉的流放地之一。   甚至当时民众对那些让他们深恶痛绝的贪官污吏都会说他们:某某必定沙门,籍没家财,禁锢子孙!   255,金钱豹汤隆献宝,梁山泊组建新军(7)   (求收藏,求红票,求建议)   第二日,郑飞便率领众头领于山下送别王进、汤隆等四人。   此事对郑飞着实重要,故才派出王进与武松两员大将陪着汤隆去沙门岛。   目的很简单,就算带不回那三大军匠家族,也要确保汤隆能顺利平安的返回梁山!   待送走了他们,郑飞又按照汤隆临走之前所交代的事项,命杜迁、宋万等人立刻开始着手准备军器坊的筹备建造工作。   首先在后山选了一处隐蔽安全的地方作为军器坊的建造地点,再派人自山下“请”了一些山民村民帮忙建房。   当然,郑飞特意嘱咐过,“请”来的村民一定要给足了合理的工钱才行。   然后又派人下山购买铁砧,火炉,钳,凿等必备铁匠工具。   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力求汤隆等人一回来就能迅速投入到断魂弩等兵器的制造工作中去!   待忙完了这些,也终于到了郑飞检验山寨众喽啰训练成果的时候了。   有一件事不得不提,在这一个月的训练中,陆陆续续又有三四十人因为受不了训练的强度和严格的军纪而逃下了山去,为此立刻有头领提议派人去追捕他们,找回来严惩一番以正军法!   但却被郑飞给否决了,郑飞说,“有人愿意做孬种,做逃兵就让他们做去好了,老子为什么要训练他们?就是要让他们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能坚持到最后的,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结果这事传到营寨后,逃跑的人又少了下来,只又跑了两三个便再无人私自下山了。   ++++++++++++++++++++++++++++++++++++++++++++++++++++++++++++++++++++   这一日。   一大早天还没亮,距离规定的操练时间还有半个时辰时,郑飞便率领众头领来到观训台上。   此时整个梁山还都沉寂在一片夜色的寂静之中,除了执勤的喽啰,大多数人都还处于昏睡之中。   但没过多久,随着一阵响彻整个梁山山寨的钟声响起,原本沉寂的梁山泊瞬间清醒了过来,整个营房也瞬间炸开了锅,无数人影自各个营房中钻出,从四面八方朝着观训台集合而来。   众人到了操练场才发现郑飞已率领众头领等在了那里。   那些闲聊的,打着哈欠的,嘴里嘟嘟囔囔的都立刻闭了嘴,这才想起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紧接着,就见众人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纵着一样,虽然没有任何人指挥,但几百人都自动的朝着自己应该站立的位置走去站定。   不一会,所有人都已集合完毕!队列整整齐齐横平竖直!   经过清点人数,全部应到人员全部到齐,没有一个人迟到,也没有一个人偷懒旷训。   郑飞大手一挥,“开始跑步!”   只听郑飞这一声令下之后,整个操练场顿时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口号声。   “向右转……”   ……。   “向后转……”   ……。   “跑步走……”   ……。   几百名喽啰便在那三十多名排长的带领下,跺着整齐的步子开始沿着山寨跑起了步,口号声也此起彼伏。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   当太阳完全升起,大地重现一片光明时,三圈的跑步也结束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郑飞现身的缘故,整个跑步训练下来,没有人掉队,也没有人再像刚开始那样累得死去活来。   几百人又重新站回自己的位子,只见他们虽然一个个都是累得满头大汗,但队形依旧整齐,与当初郑飞初次集合他们相比,已初现令行禁止的强军迹象。   鲁智深与林冲这两名原禁军军官见到此景心中都是深深一惊,他们绝对没有想到才这么短时间里,仅靠着跑步和队列训练就可以把这些刚开始时松松垮垮的喽啰训练成这种样子!加以时日,这群人未来的表现当真令人产生了几许期待!   郑飞很满意的点点头后就朝旁边看了一眼,接着就见有四名喽啰扯着一面大旗来到观训台前站好,将大旗的正面展示给众人。   喽啰们中会识字的一些人立刻认出了那大旗上所写的两个大字。   天道!   256,金钱豹汤隆献宝,梁山泊组建新军(8)   (求收藏,求红票,求建议)   天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众人正在疑惑之际。   就听郑飞响亮的声音响起。   “兄弟们,当初我刚来梁山时,山上共八百多人,现在呢?只剩下五百人!虽然人数少了这么多,但我还是很高兴!也许有人会觉得,人跑了这么多你还高兴,你是不是有病呀?”   满场顿时一片哄笑。   郑飞挥挥手,众人又静了下来。   “我当然没病,我高兴是为你们这些留下来的人感到高兴!因为你们愿意遵守我定下的寨规,就说明你们在内心深处还是个好人,还没忘了你们也是百姓的子孙!你们能坚持到最后,就说明你们全都是真正的勇士!你们才是咱们梁山泊的精华!老子要那么多人做什么?老子向来都是宁缺勿滥!跟着老子混的,各个都得是真正的好汉!也就是像你们这样的!”   满场安静,静的就像是落根针都能听得到,但一股无声的自豪感却在众人的眼中闪过。   郑飞道,“咱们是什么人?咱们是山贼,是山大王,是被人所痛恨的强盗!我们这些头领和你们都一样,如果在山下可以活的好好的,谁愿意做这令父母亲朋抬不起头来的草寇?!只是如今朝纲混乱,昏君无能,奸臣当道,贪官污吏遍布天下,妄狗奸贿,屈害善良,搞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咱们都在山下被逼得活不下去了才不得不被逼上梁山落草为寇!做这令父母蒙羞之事,大家说是不是?”   立刻就有许多人都一脸悲愤的点了点头,而在左右相顾之下,便是还有一些并非如郑飞所说的,而是犯了诸如命案,或者游手好闲之人也都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恍惚间还真倒以为自己也是为这世道所迫才上得梁山。   当然,这就是郑飞想要的效果。   正所谓若要人行忠义之事,便要人先觉得自己是忠义之人!   郑飞继续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世道越不让咱们活,咱们就越要活出个人样!落草为寇又怎么了?只要咱们不做那伤天害理之事,惩恶扬善,锄强扶弱,就是真正令人称颂的好汉!我宣布,从今日起,咱们梁山泊的立山根本就是四个字:替天行道!替老天匡扶正义,替老天解救黎民苍生,替老天给那些迫害咱们,迫害咱们的父母亲朋,迫害百姓的贪官污吏以惩罚!”   郑飞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李四更,李四更立刻振臂高呼一声,“替天行道!替天行道!替天行道!”   他这一喊,别的喽啰也都群情激奋的跟着大喊,“替天行道!替天行道……”   几百人的吼声响彻动天!   郑飞一挥手,满场又静了下来,郑飞一指那面旗帜高声喊道,“从今往后,咱们梁山泊便叫做天道军!从此,天道军的大旗飘到哪里,咱们就冲到哪里!天道军的大旗飘到哪里,就叫哪里的贪官污吏心肝俱裂!天道军,万岁!”   众人一起振臂高喊,“天道军万岁!天道军万岁……”   郑飞看着那几百张炙热的面孔,心中一片感叹,他当然不能告诉众人自己的真实目的,也不能告诉众人在几年之后,战火就将烧遍大宋整个半壁江山,两个皇帝被掳走,神州大地一片生灵涂炭!大汉民族的一次磨难就将正式拉开序幕!   当然,就算是郑飞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他,甚至还会把他当成个疯子!   郑飞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要把他搞到这个世界里来,但既然来了,在明知自己的民族的灾难必将发生之下,郑飞就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凭借着自己熟悉历史发展进程的优势去改变它!   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聚集人心,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尽可能的壮大自己的力量!   郑飞一直在为之努力着,如今,自己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实现了,天道军正式成立!   虽然自己现在的手下只有五百多人,但未来……又有什么不可能发生呢?   郑飞再次一挥手,整场顿时又安静了下来,五百多双炽热的目光直视着郑飞,他们的心中也是一片沸腾!因为他们本以为自己此生便是抢了就吃,吃了就抢,浑浑噩噩不知所终的山贼,如今却在大头领郑飞那里找到了新的方向。   替天行道,多么豪情的一个词!   只听郑飞高声道,“队列训练正式开始!所有人通通有赏!当然,走的越整齐,走的越威武,排名就会越高,赏钱也会拿的越高!开始吧!”   梁山泊,顿时一片热火喧腾!   .就像那……初升的朝阳!   257,梁山泊粮草告急,镇关西故伎重施(1)   (求收藏,求红票,求建议)   梁山泊队列操练圆满结束,经过郑飞与众头领的商议,排名也很快出炉,排名第一的队列每人赏五贯钱,排长赏八贯。就算是排名最后一名的队列每人也赏了一贯钱,排长赏三贯,众人皆大欢喜。   如今的梁山泊与郑飞等人当初刚上梁山时相比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众头领各个都是郑飞的生死兄弟,对郑飞忠心不二。众喽啰也都是经过一系列考验而自愿留下来的,在郑飞一系列恩威并重、赏罚分明的措施下,也是万众归心于郑飞。   同时,在诸位头领的悉心教授下,众喽啰的武技水平也是直线上升!   梁山泊正是一派兵强马壮的繁荣景象!   如今的梁山泊,上上下下都很开心,却唯有一人有点开心不起来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梁山泊钱粮总管杜迁。   当初郑飞重新排定梁山泊众头领位子时,作为梁山泊元老的杜迁排名不低,分管的又是钱粮大权,杜迁深知以自己的本事能被如此安排已是多有照顾,着实偷偷的高兴了一场,以后也是整天笑眯眯的,心甘情愿的做着那悠闲舒适的钱粮总管。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杜迁越来越有点笑不出来了,尤其是最近一些日子,几乎是天天对着梁山泊的钱粮账本唉声叹气!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正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对杜迁而言,郑飞这个新任的大头领简直太能“败”了!   他上山一个多月以来,整天就是抓训练,抓军纪,建军器坊,几百张大嘴长着等饭吃,赏钱一拨又一拨,花钱如流水一般!可却对进项一事就是只字不提。说白了就是个“坐吃山空”的主。   就算前任头领王伦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钱粮再多也顶不住他这么大手大脚的花法呀!   眼看着山寨内的钱粮一天天直线减少,眼看就快到了揭不开锅的时候了,杜迁他能不发愁吗?   可他又不敢去跟郑飞提这件事情,害怕耽误了郑飞的“练兵大计”,但如果再不说,等哪一天真把山寨吃空了,说不定他杜迁就是个替罪羊。   杜迁终于知道自己这个钱粮总管的头衔真不是好当的!   但后悔药已经没得吃了,于是,在经过了一夜的剧烈思想斗争之后,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的杜迁终于鼓足勇气敲响了郑飞的房门。   郑飞一看杜迁那挤满疲倦的脸色,以及那双满是幽怨的红眼珠后着实吓了一跳,还以为杜迁病了,细细一问才知道杜迁原来是被那钱粮之事给愁得。   杜迁忐忑的说完后本以为郑飞会雷霆大怒,要么责怪自己为何不早报,要么就是责怪自己没有尽忠职守管好钱粮。   谁料……郑飞居然只是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还说了一句,“我以为多大点事呢。”   杜迁听了这话差点当场晕倒,钱粮之事还不是大事?!山上就快解不开锅了还不是大事?!到时候整座山寨几百个人都没饭吃了谁还给你卖命?!训练能当饭吃吗?!走正步能不吃饭吗?!   当了半辈子山贼,深知积攒钱粮之事有多困难的杜迁似乎有点明白眼前这位大爷为何会把一个好好的岐山给弄丢了啦……这位大爷简直太不会过日子,也太不懂得山贼的生存之道了。   杜迁不由怀念起了那位如今已在后山坟墓里凉透了的原头领王伦来了,那王伦虽然没什么本事,人也又小气又不容人,可最起码王伦不但不会败坏钱财,更会抢东西,也敢抢东西,不管谁打梁山泊下经过,只要打不过梁山泊的,那王伦就能下狠心去把他们抢个里外精光,而不是像这位新任的郑大爷,这个也不准抢,那个也不准抢……。   不过这些话杜迁当然不会说出来,他只能努力平稳心情对着郑飞抱拳道,“不知大头领可有什么办法,虽然这些日子因为山上的人跑了不少,比之您刚来的时候节省了不少开支,但如今山上的粮草可只够支撑十日了,十日之后,就算是把在下给剁了也就只有在下身上这百十斤肉还能吃罢了。”   郑飞当然听出了杜迁语气中的不满,他微微一笑道,“杜大哥不必着急,我自有办法,十日之后,我一定给你找出充足的粮草来!”   杜迁愣愣的看着郑飞,满眼尽是怀疑,想确定郑飞是不是在开玩笑。   可眼前的郑飞却只是淡淡的笑着看着他,那笑容之中尽是一股莫名的不知为何物的神秘,不过,倒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杜迁只能深深的叹了口气,心中暗道我反正给你说了,十天后没吃没喝了你别怪我就行。   杜迁想定便对郑飞抱拳道,“那在下就回去了。”   郑飞点点头,“杜头领慢走。”   眼看着疑虑重重的杜迁出了屋,郑飞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   他倚靠在座椅上,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自言自语道。   “已经十日了,也该回来了吧……”   258,梁山泊粮草告急,镇关西故伎重施(2)   是夜,郑飞正在屋中恶补兵法书,倒不是郑飞想学兵法,而是想用这种方式来熟悉一下古人的作战思维,反正现在也没电视电脑,长夜漫漫着实太过无聊。   “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因粮于敌,故军食……”郑飞正在一字一句的领悟其中的含义时,就只听“咚咚咚”三声敲门声突然响起。   郑飞放下书,抬头道,“进来。”   门接着开了,一个矫健的身影快速闪入屋内朝着郑飞抱拳道,“大头领,小弟回来了。”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庞万春,且看庞万春一身劲装,身上也脏兮兮的,一看就是刚从不知什么地方回来。   郑飞问道,“都探查清楚了吗?”   庞万春点头道,“都已探查清楚,那里每隔七日就会有一大队粮草运往其中,押运粮草的共有三百人左右,其中一百多人是马夫,另一百多人是护卫,每次的时间、路线、人数都很固定!再过三日,就是下一次运送粮草的日子!”   郑飞听了眼中精光一闪,“好!辛苦你了,早些去休息吧,明日咱们就要出发。”   庞万春道,“是!”   说罢,庞万春便转身出了屋。   郑飞长长的舒了口气,轻轻的念道,“既然早晚要与你们一战,就先让我从你们那里借点粮吧!”   说罢,郑飞微微一笑,重新拿起兵书看了起来,只是那心,却早已不在这书上,而是开始计划起了下一步的行动。   郑飞要做什么?借粮!   从哪里借?在曾头市!   曾头市?对,就是那个与梁山泊不分胜负的大战数次,更是将当时的梁山泊大头领“托塔天王”晁盖用毒箭射死的那个曾头市!   宋代时商品经济发达,在许多交通要道处形成了一些商品交易极为繁荣的草市,有些草市经过发展最终成为县以下的行政单位,一般叫做某某市,那曾头市就是此类市镇。   只是这曾头市却与别的草市有所不同,它原本不叫曾头市,只是个比较大的草市。后来此地来了一户人家,姓曾,头头叫曾弄,相传为大金国人,武艺高强,膝下五子曾涂、曾密、曾索、曾魁、曾升人称“曾家五虎”皆有蛮力,此人年轻时来到中原做人参买卖,聚得万贯家财。带领家人来到曾头市后,见此地繁华异常,且无强者相抗,便在此扎下根来,聚集了一群人马正式霸占此地,改名为曾头市。   因为曾家乃是外国侨民,当地官府不敢得罪,且他们霸占曾头市后对上下官府行贿极重,官府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使得曾头市的规模与势力越来越大,从一个草市,逐渐发展为人口众多,军马过万,拥有五座大寨的半官半匪之地,方圆千里无人敢惹!   曾弄还以每年五万贯及三万贯的天价“合同”聘用了两名高手“穿云箭”史文恭与“小天宝”苏定成为曾头市的正副教头,训练五大寨的人马。   曾头市在陵州,陵州在高唐州,与这梁山泊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俩家又是怎样成为死仇的呢?   这要从一匹马说起,段景住盗了一匹好马,名为“照夜玉狮子马”,相传为大金国太子坐骑,本想送给宋江借此投靠梁山,谁知走到曾头市时被那曾家五虎看中给夺了去,段景住上了梁山把这事一说,众人虽然生气,却也没怎样,宋江又派“神行太保”戴宗去打探消息,结果他回来说那曾头市要宣称扫荡梁山泊,抓住众人去东京领赏,众人这才大怒。   尤其是晁盖,晁盖当时已处于被宋江架空边缘的境地,心中又急,便想借这个事一举扫荡曾头市来立威,巩固自己大头领的位置。谁料,晁盖却是一去就被史文恭一箭射中面门中毒毙命。双方这便成了死仇。   直到后来“玉麒麟”卢俊义上了梁山,带领梁山军马大破曾头市,将曾家及史文恭、苏定等人尽数铲除。   这便是曾头市的由来以及与梁山泊的恩怨。   郑飞当初在岐山时尝尽了“吃大户”的好处,一个歙州三大粮行便让岐山三年不愁吃喝,如今郑飞已经占据梁山,要对外发展的话,那曾头市是一个怎么也躲不过去的坎,而且未来金国必将大举入侵,这曾家又是大金国人,难保他们到时候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讲,这曾头市都是梁山的一大劲敌!   郑飞其实并非如杜迁所想只会花不会赚,他一直在考虑粮草的问题,思前想后,郑飞便将目光投向了离此不远的曾头市,只是如今梁山泊才刚刚起步,人手不过数百人,要吃掉那有几千人马的曾头市无异于以鼠吞象,只不过暂时向它借点粮草总还可以。   毕竟那曾头市有数万人,每日吃粮就是一个天文数字,郑飞感觉他们一定会从外往里运粮,果真,几日前派出庞万春前去查探便发现了他们的运粮规律。   郑飞看着兵书,嘴角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   “曾头市……怎么才能吃掉你呢?”   259,梁山泊粮草告急,镇关西故伎重施(3)   第二日一早,梁山泊,聚义厅。   郑飞端坐大头领首位,两边各坐诸位头领。   郑飞先是让所有喽罗都退出了聚义厅,厅内就只剩下了众头领。   众人正在疑惑时,就听郑飞道,“今日将大家召集起来是有件事要宣布,我要亲自带领四百人去山下借粮。”   一听郑飞这话,在座众头领的表现立刻分成了两派。   一是鲁智深等郑飞的老兄弟,只见他们先是一惊,接着就面露兴奋之色,他们上山已有月余,早就想下山去大干一场!   另一派则是杜迁等梁山元老,他们深深的震惊于郑飞居然一次就要带这么多人下山去“借粮”,须知平日里能带几十人,或者百余人下山就是难得的大阵势了,但这一次居然是要带四百人下山去,意味着梁山泊几乎是倾巢出动!   尤其是杜迁,他暗道,“大头领这是要做什么?!平日里不管粮草,今日一管怎就要搞这么大阵势?!难道……他要去攻打附近的州县?!”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杜迁的心头,禁不住令他心中猛地一颤!   杜迁极为熟悉梁山周边的官兵实力,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位新任大头领别盲然的做出什么疯狂的不切实际的举动,梁山泊这几百人对付寻常百姓还行,但要招惹官兵还是弱了些!当初山上鼎盛时有近千人马的时候,王伦做过的最大胆的举动也不过是将山下附近几个村落劫掠了一遍,东西没抢多少不说,回来还战战兢兢的等了好几天,眼看官府没什么动静才放下心来。   杜迁赶忙起身抱拳道,“不知大头领是要去哪里借粮?可是……可是山下州县?”   郑飞笑着摇摇头,“不是。”   杜迁一听这话心头才稍微安稳了一些,暗道只要不是那些州县就好,或许是这位新任大头领是因为第一次下山去借粮,所以才想把阵势搞得大一些,也当立立威吧……。   杜迁刚刚给出了一个自认为合理的解释,就听郑飞嘴唇一动,便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咱们是去曾头市借粮。”   杜迁犹自没有反应过来的还点了点头道,“哦,原来是去那里,祝大头领……,什么!”   杜迁猛地反应过来,浑身猛地一颤惊道,“曾……曾头市?!”   郑飞轻轻笑着点点头,“此事可有不妥之处吗?”   不只是杜迁,就连宋万,朱贵,袁勇等人皆是面色一变!   杜迁心中暗道一声苦也!自己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而且还比自己预想的最坏的情况还要严重!去招惹曾头市的话……还真不如去招惹山下州县……!最起码不一定会招致他们疯狂的报复!   “不行!”杜迁心中暗道,“自己一定要阻止大头领!他初来乍到,定是不知道山下有哪些人能惹,有哪些人却不能惹!”   杜迁想定便道,“大头领,在下有话想说,您可知那曾头市有数千兵马……”   郑飞却挥挥手打断他,“杜头领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我意已决,不必再说了。”   杜迁急道,“可是,此一去恐怕就会招来……”   郑飞面色微微一沉,“杜头领,大军临行之前最忌扰乱军心,不过念在这是本寨第一次出行,我可以原谅你。日后不只是你,无论是谁再胆敢扰乱军心,定要军法处置!”   杜迁只觉一股阴冷的杀气突然自郑飞身上散发出来,直令他浑身猛地一颤!   满堂也是一片寂静,宋万、朱贵等人皆是心中一紧,老老实实坐在原处不敢有丝毫的举动。   一颗大大的冷汗汗珠滑落杜迁的额头,自郑飞上山开始,对待众头领一直都是客气有加,除了训练的时候,不只是对众头领,就是对寻常的喽罗都是笑眯眯的,但直到今日此刻,众人才终于见到了郑飞的另一面!   冷酷无情而不留任何情面!   杜迁心中一片懊悔,他直到此时才想起那个整日被强调的军法!自己刚才的话也确实有点丧气……。   杜迁赶忙道,“我知错了。”   郑飞点点头,语气一缓道,“杜头领请回坐吧。”   杜迁这才面色面色尴尬的坐回了座椅。   郑飞看了一眼众人高声道,“鲁智深、邓元觉、王寅、庞万春、厉天闰听令!”   “在!”   “你们随我下山去借粮。”   “是!”   “其余众头领听令!”   “在!”   “在我等下山之后,山寨一切大小事务皆由林冲做主,好好给我们守好山寨,只要不是我们回来,一只蚊子也不准放上山!”   “是!”   “此事兹关重大,出了这个屋,谁也不准再提起‘曾头市’三个字!”   “……是!”   260,梁山泊粮草告急,镇关西故伎重施(4)   郑飞等人率领四百名喽罗,在庞万春的引路下,白天隐藏于树林、废弃的破庙之中,晚上则急行军,在第三日便赶到了高唐州境内某处。   郑飞等人隐藏在树林中向外望去,只见在树林外不到百米的地方有一条大路,大路的另一边则是一片高坡,大路顺着高坡绕行。   庞万春带着一人上前道,“大头领,此地名为半线坡,若要通过此坡需从坡下绕行,待过了此坡再往北三十余里就是曾头市,曾头市运粮的队伍每次都会从此坡下经过。每次他们都会派两名头领带队。这是上次留下来等在此地的兄弟!”   那人立刻抱拳道,“大头领,前日有一对人马从此经过,正是那曾头市的人,小人一路尾随跟着他们进了高唐州,亲眼见到他们采购粮草后就返回了此地,算算时间,今日正好应该是他们回来的日子!小人这两日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大家到来,眼看他们随时可能从此地返回,还以为这次要错过了,不过还好,大头领你们总算及时赶来了。”   郑飞点点头,打量一眼此人,但见是个精瘦却满脸精明的小伙子,“辛苦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回道,“小人叫孙福。”   郑飞道,“好,此事若成,算你一件大功劳!”   孙福喜道,“多谢大头领!”说罢便退到了一边。   郑飞再细细一看此地的地形,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随即下令道,“王寅,你带一百人藏身于这片树林之中。”   王寅道,“是!”   “厉天闰,你带一百人潜伏在高坡上。”   “是!”   “庞万春,你带全部的三十名骑手去前面的路上设伏,不准任何一个人通过你们那里前去曾头市。必要时,尽可杀了!”   “是!”   “智深哥哥,元觉哥哥,你们带着一百人藏身于坡后。”   “好!”   “剩下的人都随我走,待他们一进了包围圈就尾随其后,挡住他们的退路!”   “是!”   “记住,能不流血最好不要流血,若是没办法……也不要束手束脚,对方也非什么善类,尽可大开杀戒!”   “是!”   “好了,按照原定计划行动吧!”   +++++++++++++++++++++++++++++++++++++++++++++++++++++++++++++   郑飞将一切安排妥当,便带领剩下的那些人潜伏在大路尽头的一片树林中一起埋伏起来,并不断派出骑手前去路上查探消息。   终于,在申时过了快一半的时候,骑手来报。   “五里外发现了粮队的踪迹,正朝这边来了!”   来了!   郑飞立刻派人去通知鲁智深、王寅等人做好准备。   终于,过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就见在路上行来了一支长长的粮队,马车上百辆,随行人员数百人,而在粮队的最前面,是两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大汉,远远望去两人都在马上微微低着头,身子随着马匹的移动而左右摇摆着,就像是正在马上打盹似的。   不只是他们,整个队伍也是行进的松松垮垮,所有人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因为他们根本不会想到,也确实不会想到居然有人敢打他们的主意,此地毕竟不是战场,要随时提防着敌人对粮草的偷袭。而且此地也是一片太平地,根本没有什么大的匪帮,便是有,其实也是他们自己。   只可惜,他们正在朝着一张已经张开的大网中钻去!   郑飞命令所有人都紧紧的贴伏在地面上,静静的等待着他们的通过,一边等,郑飞一边快速的清数着这些人的人数。   一共有二百七十八人!   虽然人数比梁山泊少了一百多人,但郑飞并不准备硬吃掉对方,因为那样即便是拿下了这些粮草,也会给自己一方带来巨大的伤亡!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是郑飞承受不起的。并且也难保一旦大战起来,对方会不会有人突围出去赶去曾头市找救兵!   所以,能兵不血刃就拿下这些粮草才是郑飞的目标,就像是上一次在岐山那样,只不过这群人可不是三大粮行的那群胆小的马夫和伙计,郑飞也不可能再借机会假扮官兵,并且有那样如同瞎猫碰见死耗子一般的巧合。   今日成败与否的所有的关键,就集中在了那两个人的身上……!   终于,粮队通过了郑飞设伏的地点,正式进入了包围圈之中!   郑飞看向前方,心中默默祈祷。   “鲁大哥,邓大哥,就看你们的了!”   261,梁山泊粮草告急,镇关西故伎重施(5)   春末的下午总是最惬意的,尤其是在外面被暖洋洋的太阳照映的时候。   蒋东和曾继军二人骑着马,面上一片红光满面,倒不是因为碰见了什么开心的事,而是中午喝的着实点多,不过也没办法,作为曾头市里的正副钱粮官,今天又是每月月末跟各大粮行、商行结账的日子,平日里本就到哪里都被如众星捧月一般供着,今天就更别提了,另外中午李家粮行找来的几个小妞也的确够味,大爷英雄的左一句右一句,莺声燕语快把人的心肝给化了,真是想不多喝点也不行了。   蒋东抬起头来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有些不爽的吧唧了一下嘴,这马背上可真不是个睡觉的好地方呀……。   蒋东不由回想起了临走之前的那张温柔床,以及床上那个白净净的身子……。   “唉!要不是曾继军这小子非要今天赶回去,说什么也得玩够了才回来!”   蒋东转头瞥了一眼身旁的曾继军,只见那小子直挺挺的坐在马上居然还能呼呼大睡,发出着震天的鼻鼾声。   蒋东眼中闪过一片不爽,暗道,“这帮金人果真是他母的从马背上长大的,这样都能睡得着!不过除了骑术不错,这小子还能有什么本事?跟那帮老奸巨猾的掌柜打交道的还不是靠我?要不是他是曾老大的侄子,这钱粮正使本该是我的……”   蒋东叹了口气,睁着睡眼惺惺的眼睛看向了一眼四周。   “原来是已经到了半线坡,还好,过了此坡就快到了,老子也能好好睡一觉了。”   蒋东正要再度垂下头假寐一会,却见路上迎面走来两个很高大的身影,待再一仔细看,才看清来者原来是两名大和尚!   蒋东早年走南闯北,见过许多人,但饶是如此,一看这两名大和尚的块头依旧微微吃了一惊!   且看这两人皆是如小山一般的体魄,各背一个布兜,也都是一手拿着一把禅杖,一手礼于胸前,微微低着头,头上黑色的戒疤在光亮的头顶分外的显眼,一副云游僧的打扮。   蒋东心中不由啧啧惊奇了一下,像这样的和尚一个就很少见,两个同时出现的概率更是少之又少!   不过,蒋东却也没再多想,只是饶有兴趣的不停打量着二人,心中暗道,“如今曾老头正在广纳天下豪杰,这两个大和尚一看就不是凡人,若是也引见给他,说不定又是一件功劳。”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两名大和尚都是只低着头走路,似乎全然未觉路上出现了一大队人马。   当两名大和尚终于行进到蒋东二人的马旁时。   蒋东一笑高声道,“两位大师……”   却还未等他说完,就见两名大和尚一起抬起了头看向了他,那目光……竟有一种莫名的笑意。   蒋东顿时一愣,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却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见那两名大和尚已飞身而起,分别扑向了他与曾继军!   两名大和尚与蒋曾二人的距离不过数尺,他二人虽身材高大魁梧,可速度竟也极快!   蒋东想躲已然为时已晚,就不用说还在呼呼大睡的曾继军了。   几乎是在一瞬之间,蒋东和曾继军已被两名和尚飞身自马上扑到在地!   曾继军自睡梦中猛然惊醒,瞪着眼睛惊讶而迷茫的看着四周,想动,却只觉自己如同被人捆绑住了一般,同时,一个凉冰冰的东西也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那个冰冷透着寒气的感觉明白无误的告诉他,这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曾继军浑身一个冷颤,同时也发现蒋东亦被一名大和尚劫持住,喉咙上同样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其本人正面色苍白的看着自己,恐惧写满了面容!   出事了!   众护卫也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一阵乱叫就都拔出刀剑将四人围在中间,却因主帅落入人手,都不敢靠近半分。   但两名大和尚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却都面不改色,而且还都相视大笑一声,得意无比!   与此同时,就只听四面八方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众护卫转身一看,俱都面色大变,只见在路边树林中,旁边高坡下,以及身后路上竟冲杀来不知有多少人!他们的脸上还都围着黑巾,一看就是不想被人看出本来面目。   如今主帅被擒,众护卫只能出于本能的赶忙调转武器的方向,围拢在一起背靠背面向来人!   转眼间,众蒙面人眨眼便到眼前,双方人马持刀相对,大战一触即发!   曾继军看了看众蒙面人喝道,“来者何人?!可知我们是什么人!不想活了敢碰曾……”   “曾头市是吧?”一个蒙面大汉走了出来,“老子劫的就是你们!放下兵器,饶尔等不死!”   谁料那曾继军身为金人,虽被生擒但性子犹自狂烈,朝着众护卫吼道,“还愣着做什么!放下兵器焉有活路?!咱们人不少,拼了……”   众护卫中原本就有不少曾家族人,一听此言顿时一阵骚动,原本垂下一半的兵器又都重新提了起来。   蒙面大汉一看如此,眼中立刻闪过一片杀机,突然对曾继军身后的大和尚点了点头。   那大和尚立刻会意,手中匕首一动。   噗!   鲜血自曾继军脖子上喷涌而出!   曾继军想挣扎,却被大和尚牢牢控制住根本纹丝不动,想喊,喉咙中更是一点动静也已发不出来,终于,挣扎一番后便颓然自大和尚怀中瘫倒于地,两眼犹自死不瞑目的睁着!   众护卫一见又是一阵骚动,心底一阵胆寒,刚想动,却又听那蒙面大汉大吼一声。   “粮是曾家的,命是自己的!再做傻事,如他一般!”   众蒙面人也一起跟着大吼,“粮是曾家的,命是自己的……”   众护卫只得茫然无措的都看向了蒋东。   却见蒋东呆呆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曾继军,一大滴冷汗滑落他的额头,尤其是脖子上的那一片阴冷,冷得直入五脏脊髓!   蒋东颤声道,“放……放下兵器!”   262,梁山泊粮草告急,镇关西故伎重施(6)   曾家府是曾头市内最大也是最豪华气派的一座府邸,同时,还是曾头市权威的象征!曾头市的“土皇帝”就住在里面,那个令曾头市数万百姓又气又怕却又无可奈何的曾弄!   自从曾弄这个异族来到这里,将这里改名为曾头市以后,这里以往平静而安逸富足的生活便被打破了。   每日,每个人收入的三成都必须上缴给曾家,以此作为对曾家保护此地的“感谢”,不但如此,你要想在曾头市内吃盐吃粮吃肉,都必须去曾家开的盐店粮店肉店里去买,而且以上三类生活必需品都只准从曾头市里往外出,不准从曾头市外往里进。   有了以上几点,曾家用日进千金来形容都不为过。   难道不能反抗曾弄吗?当然可以,只要你打得过曾弄手下的曾家五虎,打得过曾家正副教头史文恭与苏定,打得过曾家府三千名完全听命于曾弄的私人武装!   难道不能去告曾弄吗?当然也可以,只不过这曾头市地处三州交界,莫问这三府的官府谁愿意招惹这个马蜂窝,就说谁敢来管吧!更何况,还有曾弄给官府每年上上下下打点的千金万银!   还好……曾弄也怕把曾头市搞得无人敢来,所以也留给了百姓几条生路。   此地毕竟是京东西路最大的草市,每日南来北往的旅客商队众多,即便是被曾家抽走三成利,不也还剩七成吗?勤快一些,总还有口饭吃。   而且此地由于有曾家的存在,方圆百里没有强盗敢来侵扰,如今在这匪帮林立,强盗山头遍地都是的乱世,这曾头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倒也算是个难得的太平地儿。   这便是曾头市,一个完全属于曾弄的曾头市!一个大宋境内独一无二的,由一名金人说了算的国中国!   曾弄既然拥有着如此的曾头市,那他的每天的日子都应该过得只怕比皇帝也差不多少吧?   的确是,不过……也有不是的时候。   就比如说像今天的这样。   此时的曾家府内的一间屋子中,正坐着许多人,各个身材魁梧,两眼精神,一看就是练家子。   没有人说话,有的只是每个人脸上疑虑重重的神情。   而他们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屋内的主座上,那个只有曾弄才有资格去坐的地方,看着坐在上面的曾弄,似乎是碰到了什么特别的为难的事情,需要曾弄才能定夺一样。   曾弄年过五十,胸前垂着半百的大胡子,一身华丽的锦衣,若不是眉宇之中怎么也掩饰不了的阴狠气息,倒更像个生活富足的富家老翁,只听他喉咙中发出一阵低沉的震动声,接着就见他问向旁边坐着的一名身着锦衣,容貌俊美的年轻人,“魁儿,到现在还没消息吗?”   曾家五虎各有所长,而这曾魁则是曾弄的第四个儿子,不但武艺不弱,同时也是曾家唯一一个用心读过书的人,也是曾头市内唯一一个会吟诗作词的金人,而且人长得也极为的俊秀,从他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出金人所特来的勇猛气息,像极了中原的公子哥,深得曾弄的喜爱,素有曾家智囊之称,虽然排行才第四,却是曾弄插手曾家买卖最多的一个儿子,大有将来继承曾弄衣钵的势头。   曾魁立刻回道,“父亲,我已派出十拨人出去寻找,已经陆续有六拨人回来报告,并且得到证实,继军哥与蒋东自前日午时刚过就出了高唐州带着粮队往这里来了,只不过……在来回高唐州的几条路上都没发现他们的踪迹。”   曾弄沉思无语。   旁边一名黑脸长须的大汉吼道,“他娘的!从前天午时到现在都两天了,就算是爬也该从高唐州爬回来了!继军这小子该不会出事了吧!”   曾弄眉头一挑,众人脸色也都微微一变。   那大汉身旁一人立刻瞪了他一眼呵斥道,“曾密,不准乱说!”   原来那黑脸大汉就是曾弄的次子,曾密,外面都传他性格鲁莽,如此看倒是真的。   曾密一看那大汉呵斥自己,居然老老实实的点点头,接着就挠挠头笑道,“大哥我知道了,小弟说错话了。”   怪不得这大汉敢呵斥曾密,原来他就是曾弄的大儿子,曾涂。   曾密从小谁都不怕,就怕三个人,一个是他爹娘,另一个就是他大哥曾涂。   曾涂点点头,看了曾魁一眼便对曾弄道,“父亲,曾密乱说话您别往心里去,继军虽然贪杯,却也有分寸,就算他贪杯了,粮队还有蒋东,蒋东可是魁弟亲自挑选的人,人精明的很,而且他们有近三百护卫,谁人敢惹?我想……或许是继军他们……”   却还未等他说完,就只听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报……”   接着就见一个护卫打扮的人猛地自外面冲入堂内,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曾魁喝道,“何事如此慌张?!天塌下来了还是怎地?!”   那护卫道,“出去探路的人都回来了,找……找到了!”   曾魁面色一喜,“找到他们了?”   那护卫紧张的摇摇头,“找……找到了军少爷。”   曾魁不满的冷哼一声,“他人呢!可是喝多了?”   护卫一下子趴在地上,鼓足勇气一口气说道,“军少爷他死了!”   “什么!”曾魁一下子冲到那护卫身前揪起他的衣领吼道,“你再说一遍!”   护卫颤声道,“出去探路的人在……半线坡的坡顶发现了一处动过土的地方,挖开一看,就见……军少爷在里面,脖子被人开了口,早已……气绝身亡!”   263,梁山泊粮草告急,镇关西故伎重施(7)   曾家府内突然传出了一名妇人奥啕大哭的声音,那哭声痛不欲生如遭刀割一般令人听了不由也悲从心生。   所幸曾家府足够大,院墙也足够高足够厚,才使得这哭声没有传到街上,没让来往的百姓再以为曾家父子又造了什么冤孽事。   只有曾府里的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曾大娘,曾弄唯一的弟弟的遗孀,正搂抱着躺在地上的一个人奥啕大哭,而躺在地上的就是已经被从半线坡挖了出来并运来了曾家府的曾继军,当然,是个死人。   曾继军是曾大娘唯一的儿子,如今死于非命,连是谁杀的都不知道,也就难怪曾大娘那悲痛的哭声中还带着一份莫名的愤怒了。   只是,当她如此悲痛的时候,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起过在三年前,前年,以及今年年初被她的宝贝儿子曾继军糟蹋后又她逼死的三个丫鬟,当她们的父母在曾家门前接过她们女儿冷冰冰的尸体,却依旧敢怒而不敢言的悲愤!   冥冥之中一定有一种东西叫做“报应”,虽然它看不见摸不着,也经常会被人怀疑它是否真的存在,但一切都丝毫不影响它对这世间的善恶施展着它的魔力。   善恶终有报!   只不过曾大娘现在可不认为自己是“恶”,曾弄与曾家上下也都不觉得自己是“恶”,疯狂的报复的念头已经充斥了他们脑海中的每一个角落!   依旧是那个大堂,在座的也依旧是那群人,此地离曾大娘抱尸痛苦的地方并不远,听着隐隐传来的哭声,众人的脸色都已阴沉到了极点!   曾弄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如一只临近发狂的野兽一般环顾了一眼堂下众人,张开了嘴,声音中压抑着无尽的愤怒,“是谁做的……你们怎么看?!”   堂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   还是老二曾密一拍桌子,“还能是谁!这方圆百里哪有匪帮?!就算有,谁敢动咱们曾头市的人?!更何况他们还带着三百名护卫!怎么可能只找了军弟的尸体?!那三百人呢?!一定是蒋东这个王八蛋干的!”   曾密说到最后,已是几乎就是专门朝着曾魁在吼了。   可曾魁只是微微低着头,似在沉思,就像是没有听到曾密的话一样。   “二哥,现在还没找到他们,话不要说得如此绝对!”竟是坐在曾魁身旁的一个人说道,只看他面色微红,身高不足七尺,在这满堂魁梧大汉中显得格外扎眼,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曾家五虎之三,曾弄的第三子,曾索!他继续道,“蒋东服务咱们曾家也不是一年半载了,此人虽然贪财好色,但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当初老四除了看中他有经商头脑,也是看中了……”   曾密冷哼一声,打断他道,“老三,这话可是你说的,蒋东贪财,这次他可是带着十几万贯钱财去的,若不是因为如此,军弟也不会跟着,他胆子是小,可也得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胆子大起来!十几万贯,足够了!”   曾索面色一变,心中暗道这老二今天的嘴皮子怎如此利索?刚要进行反驳,就听老大曾涂喝道,“都闭嘴!听爹说!”   曾索只得把话又咽回了肚里,心中一片恼火!暗道这曾涂明着是制止争论,暗着却是在帮着曾密说话,真不愧是一个娘生得!   外面都知道曾家有五虎,却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其实并不是一个娘生得,曾涂和曾密是曾弄的原配所生,曾索和曾魁则是曾弄的滕妾(注1)所生,而五子曾升的出处更一般,乃是曾弄小妾所生。   所以五虎并不同心,大虎二虎是一派,三虎四虎也是一派,两派各有所长也各有所倚,一直难分高下。而五虎曾升的年龄并不太大,如今只有十四岁,故还未曾参与到家族内部的明争暗斗之中。   众人听得曾涂如此说,都看向了曾弄。   只见曾弄眯着眼沉声道,“魁儿,附近可有什么势力有能力吃下三百多人不留痕迹?!”   曾魁这才似是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快速一想便道,“只有两处,一是官府,二是梁山泊。”   曾弄自言自语道,“官府……汉人多有口是心非出尔反尔之徒,不可不防!至于梁山泊……王伦那个废物料他也没那个胆子!蒋东……还是要找到他才行!”   曾涂道,“父亲还不知道,梁山泊如今已然易主,听说上去了一个什么镇关西,杀了王伦夺了头领之位,只不过此人行事怪异,上山后就放了不少人下山,如今山上据说已不足四五百人。不过孩儿也不觉得是他们,此地相距梁山泊数百里,咱们又与他们素无来往,咱们势大,他们势弱,他们来抢咱们也有点不符常理。就算他们倾巢出动,也不过四五百人,绝不可能一点痕迹也没有就吃下三百护卫!”   曾弄点点头,又沉思片刻便道,“涂儿,你负责带人去周边州县查探消息。”   曾涂道,“是!”   “魁儿,你派出人手,去找蒋东和那两百人的踪迹!”   “是!”   “密儿,索儿,你二人亲自再去一趟高唐州,尽快筹集粮草,曾头市内不可断粮!”   “是!”   注:滕,古代妻妾制度的一种,地位比妾高,有名分,可以出席正式场合,后来逐渐被混为一谈。   264,梁山泊联邦调查局(1)   对于如何处置曾头市这两百多人,王寅等人力主全都杀了以绝后患,郑飞其实也知道,最好的办法是就地处决这两百多人,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杀了他们不但可以大大减少在回梁山泊的路上被人发现的可能,也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消灭曾头市的有生力量的目的。   但郑飞最终还是否决了这个决定,一次杀掉已经放下武器的两百多人,郑飞还下不了这样的狠手。   不杀他们,却也不能把他们放回去,因为鲁智深与邓元觉二人的相貌已经暴露了,他们二人的的特征如此明显,难保曾头市会由此发现什么。   既然杀不得也放不得,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将这两百多人押回梁山泊暂时的囚禁起来。   只不过当这两百多人听说自己要被带走时,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怒骂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但在梁山泊四百多名持械大汉的胁迫下,并且在得到郑飞会确保他们的安全,只是暂时需要留住他们的承诺后,两百多人只得顺从的被梁山众人带走。   郑飞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早晚会被曾头市等人知道是自己做的,郑飞只是想尽可能的拖延一段时间,多给自己一些练兵的时间,当曾头市的人前来寻仇时,再打他个落花流水!   所幸此次行动极为成功,没有放跑任何一个人,曾头市察觉不对的反应也慢了些,所以当曾弄等人发觉曾继军、蒋东粮队出问题时,郑飞已带领梁山众人押着那两百多人及百余辆粮车远离了半线坡,出了高唐州的地界。   同样,为了防止被人看到,郑飞带领大队人马依旧是白天休息,晚上赶路,同时还要时刻警觉那两百多人的动静,终于在第三天夜里回到了梁山泊!   当大队人马出现在梁山泊下的消息传到山上后,山寨这几日来紧张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这是一次彻底的大胜!   梁山在未有一人伤亡的情况下,俘虏了两百多人,俘获了数万贯钱财,百余辆粮车以及上面可供两万人吃十天的粮草,还有上百匹运送粮草的马、驴、牛等牲口。   这些粮草虽然只够曾头市消费十余日,但对梁山泊上的几百人而言,却意味着半年充足的粮草!   大获全胜的消息一经传开,整个梁山都沸腾了!   大头领万岁的口号声响彻云霄!   不过郑飞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他先是大赏山寨上上下下,宣布此次外出的四百名喽啰每人赏钱五贯,留下来看守山寨的一百人也每人赏钱三贯。   然后,一个又一个命令便自聚义厅中被发出。   “传令全山,都管好自己的嘴巴,谁若敢提‘曾头市’三个字,军法处置严惩不贷!”   “传令全山,从明日起恢复下山劫道,对寻常百姓能不抢便不抢,可以抢的,只收取两成的过路费。除非出于必要,否则严禁伤人性命。一切以寨规为准!”   “传令下去,将那两百人全部押往后山,好吃好喝的养着,除了不准下山,不准出后山,其他随便。再将那两百人全部编上号,谁若敢跑,则以他所代表号码为起点,往前数往后数各五人全部处死!”   “传令下去,山寨上上下下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抓紧时间操练队伍,训练武艺,一场大战就快来了!”   +++++++++++++++++++++++++++++++++++++++++++++++++++++++++   聚义厅内外一片热闹非凡,整个梁山泊都在庆祝着这次的大胜。   在这喧闹的梁山上,唯有一间屋子里还存留着一份难得的安静,只能听到朱贵恭敬而沉稳的声音。   郑飞坐在座椅上,因为喝酒而满面红光的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听着朱贵的话,时不时还会轻轻的点点头,目光也在朱贵与坐在朱贵身旁的庞万春身上来回移动着。   朱贵这是正在向郑飞报告从蒋东那里审问出来的有关曾头市的详细情报,包括曾头市的五大营寨,整座城市的军事配备,曾家上上下下的一切情况,以及曾家五虎之间的勾心斗角。   这样的情报对郑飞来说极其的重要!   末了,朱贵道,“……这就是蒋东所知道的一切事情,属下确信他已把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郑飞点点头,笑道,“朱头领辛苦了。”   朱贵赶忙道,“审讯他不过是现成的举手之劳,倒是大头领神机妙算,运筹帷幄,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这次大胜才让属下钦佩万分!”   郑飞笑着一指庞万春,“此事万春才是第一大功劳,若不是他探查出了曾头市这一详细的运量规律,咱们也不会这么容易就逮他们个正着。”   朱贵立刻朝着庞万春抱拳道,“庞头领立此大功,朱某钦佩!”   庞万春赶忙客气的回礼。   但朱贵却是面色一红对郑飞道,“属下身为总探声息使,此事本该由属下负责,但属下担任此职以来却寸功未立,此事还要让庞头领亲自去探查,属下无能,请大头领责罚!”   郑飞笑着摇摇头,“这事不怪你,是我让万春秘密前去打探的。不过,今晚叫你们二人来此,也是有一件事要正式安排你们共同去负责。”   庞万春与朱贵立刻一起起身抱拳道,“请大头领吩咐。”   郑飞道,“我要你们两个立刻开始建立起咱们梁山泊的一个秘密部门,就叫做调查局,专门负责收集梁山泊周边各方势力的情报,并长期派人潜伏在其中,一方面是收集情报,一方面是作为内应。有任何消息只向我一个人报告,调查局的建立要秘密进行,山寨上下需要什么人你们尽管和我说,被挑中的人可以享受超高的待遇,成员之间除非必要,否则都要采用单线联系,不可因为有一名叛徒的出现而暴露全局。另外,除了咱们三个和被你们挑中的人,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知道调查局的存在!”   庞万春与朱贵对视一眼,一起道,“是!”   265,梁山泊调查局   郑飞当初重用朱贵,便有要好好发展梁山泊情报工作的意图,只不过此事被练兵一事给耽误至今。   这一次,郑飞又尝到了情报工作的好处,可以说,如果不是庞万春亲自去探查得来的情报,此次行动成功的可能性说不定就会降低许多,乃至失败都有可能!   但从此事的情报工作中郑飞也发现了一些缺点。   一是临到使用情报才去探查,时间太过紧迫,而且探查来的情报也不算太详尽。   如果此次的情报可以把对方带队头领是谁,什么性格,武器武艺甚至脾气嗜好,具体的护卫总数,还有他们来回曾头市与高唐州的详细时间等等情报都探查个一清二楚,自己就可以有针对性的进行布置,确保万无一失,也不至于使得鲁智深与邓元觉暴露真实面目。   二是情报人员太少,专门的情报人员甚至一个也没有。   庞万春是很优秀,只是他也没有分身术与三头六臂,只能专注于一个目标的情报。而在他回来报信的时候,留在半线坡的那个孙福,甚至还要自己跑去高唐州查探粮队的情况再尽快返回半线坡等待自己,这一来一回的过程中难保会错失什么有价值的情报,而且在高唐州也无法及时有效的深入查探,万一粮队发生什么变动,比如突然增加了人手之类的也会不得而知。   所以,郑飞思前想后,终于决定正式开始组建梁山泊的情报部门,组建一支直接由自己领导,直接听命于自己的情报力量!   力求在梁山泊周边所有州县、军寨、民间势力那里全部安插上自己的耳目,从现在开始就一点一滴的收集他们的情报,做到知己知彼,若要用时拿来便能使用的程度!   郑飞深知,在古代这种通信并不发达的时代,快人一步的信息与情报将会带来多大的好处!   而且现在梁山泊也初步具备了建立这种情报部门的诸多条件,比如钱粮不缺,人心齐聚,留在山上的喽啰们也都是经过层层淘汰留下来的精英!   有着朱贵与庞万春二人的悉心调教,当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而朱贵与庞万春虽然还暂时领悟不到郑飞此举的含义,可依旧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郑飞的吩咐中去。   尤其是朱贵,他以前只是一名不被重用的在山下的一名耳目酒楼的掌柜罢了,当郑飞上山后突然被提拔起来时,朱贵已是极为的高兴,不过朱贵也以为郑飞此举只是想借自己来稳一稳初经巨变的梁山泊众人罢了,谁料,自己很快就又被郑飞授予了这项绝密工作的机会!   他已感觉出了这项任务的背后所代表的含义,这是一件只有被大头领所信任的心腹才能胜任的工作!   能被大头领如此信任并委以重用,朱贵只觉总算遇到了自己人生中的伯乐,自己的一技之长也终于有了一片可以大展身手的舞台!   +++++++++++++++++++++++++++++++++++++++++++++++++++++++++++++++++++   很快的,朱贵凭借着自己对山上众人的熟悉,没用多久便与庞万春在山上五百名喽啰中挑选出了四十多名心性沉稳、反应快的机灵小伙子。   又自山上家眷中挑选出了十几名原本在山下各州县就有些人脉关系网的人。   其中就包括了在半线坡立了功劳的孙福。   孙福自不必多说,稍一点明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而对其他人,则先是朱贵与庞万春与之试探、交流之后,选出有意向的人,再单独让其与郑飞见面,由郑飞亲自考核,也由郑飞亲自对他们确定了自己对他们的绝对领导权,以及他们对郑飞的绝对服从力!   最终,确定了调查局一期的二十二个人!   这二十二个人在经过朱贵与庞万春的初步培训,并由郑飞亲自赏赐了一笔钱财并做出日后荣华富贵的承诺后便立刻下了山,奔赴向各自任务的目的地。   曾头市、郓城县、高唐州、祝家庄……!   梁山泊的情报工作,从此正式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266,人间炼狱沙门岛,世外桃源梁山泊(1)   在调查局众情报人员离开梁山泊的第三日的下午。   郑飞正在观训台上看着众喽啰在各大头领的带领下练习搏杀术时。   一名喽啰突然快速奔上观训台来到郑飞身旁恭声道。   “大头领,王头领、武头领、石头领与段头领他们都回来了!”   郑飞心头猛地一跳,问道,“可还带回来什么人?”   喽啰道,“有,带回来了五六十人!”   话音刚落,郑飞已一跃跳下观训台,朝着山门的方向急步走去,心中也是一片狂喜!   虽然还不知道王进他们带回来的是什么人,但郑飞已肯定就是那获罪的三大军器家族!   老天保佑,他们果真办成了这事!而且居然一下子带回这么多人!看来打造军器一事就要成了!   郑飞一路出了大寨口,顺着山路刚下了一半,就见自宛子城的方向正有一群人正往上来,为首的几人不正是王进、武松、石勇与汤隆!   但当郑飞看清跟在他们身后的那群人时,却不由愣住了……!   这……这是一群“人”吗?   且见那五六十人,男女老少皆有,各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面如蜡黄,蓬头垢面,也就是精神还好一些,都正一脸惶恐胆怯的打量着四周和守在路边的喽啰们,但每路过一名喽啰,这群人都会立刻讨好的一番点头哈腰,好像生怕喽啰们会如何他们一般。   这与郑飞想象中的一群身材结实的铁匠形象可是相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这是一群铁匠吗?   不!   这分明就是一群乞丐!不对!连乞丐都不如!   王进等人也已看到了郑飞,众人面上一喜,立刻加快脚步来到近前朝着郑飞抱拳道,“大头领,我们回来了!”   他们身后那群“乞丐”也似是看出了郑飞的身份很不一般,赶忙都呼啦啦朝着郑飞跪倒了一片,不断口呼老爷,却连头也不敢抬,更不用说敢看看郑飞长得什么样了。   他们为何如此害怕?郑飞只觉有点恍神,对王进、汤隆等人一指那群人道。   “这是……?”   汤隆深深叹了口气,面色悲愤的说道,“大头领,这就是小弟跟您说过的三大军器家族!”   郑飞一听就呆住了,他们……果真是他们吗?这……这样的人能打军器?!   汤隆看出了郑飞的不解,继续道,“小弟等人一路直达沙门岛,几经打听,终于寻到了他们……”   在汤隆的嘴中,一段悲惨的历史慢慢展现在了郑飞的眼前。   客观的讲,大宋是一个相对比较宽容的朝代,历代皇帝中也只有昏君,而鲜有暴君,不像明代皇帝那样,经常出心狠手辣加糊涂混蛋的主,动辄就是对犯案官员、罪犯几万、十几万的大开杀戒。   所以宋代的社会文明也相对自由一些,加之它发达的经济,已经具备了原始资本主义萌芽。   但即便再宽容的朝代和再仁慈的君主,也不会忘记用残酷的刑罚来对付违反它所指定的规则和藐视它统治地位的人,以此来震慑万千大众!   而沙门岛,就是它所设置的,大宋子民心中最可怕的一处人间炼狱!   沙门岛地处今之烟台蓬莱长岛列岛最南端,地处偏僻,四面环水,为关押重犯的理想场所。   只不过初到此地的人,一定首先会被壮丽的大海景观,以及时不时便会显现的“海市蜃楼”奇景所吸引,其也的确是一处难得的风光旖旎迷人之地。   但对不幸被发配到此地的人来说,这里,则是地狱的入口!   因为一经发配此地,便不再是人,生杀予夺全凭当官者一句话而已,犯人被昼禁夜囚,与死为邻,朝不保夕,同时生活也是极其的困难,每年饿死者、冻死者,甚至渴死者甚众!   相传朝廷只供给沙门岛三百人的口粮,但岛上犯人往往过千,人满为患,不足的口粮只能让沙门岛寨主自己想办法。   而沙门岛寨主往往丧心病狂,泯灭人性,史记有一寨主名李庆,为了节省口粮,索性将犯人成批的赶紧大海淹死了事,平日里也是对犯人生杀全凭喜好,短短两年中竟被他虐杀了七百多人!   《宋史》云:罪人贷死者,旧多配沙门岛,至者多死。   如此地方,只怕连地狱也比他好过!   也难怪水浒中所记,薛霸要谋害被发配的卢俊义时道,“便到沙门岛也是死,不如及早打发了你。”   蔡京也因生辰纲被劫后威胁济州府尹尽快破案时说,“若十日不获得这件公事时,怕不先来请相公去沙门岛上一遭。”说是走一遭,其中的威胁意味令人不寒而栗!   当初“弓弩案”案发,三大军器家族因而获罪被盛怒的皇帝刺配沙门岛,时至今日,当初去的时候,三大军器家族还有近四百人,经过这二三十年的折磨,如今就只剩下了这五六十人!   也是仰仗他们会铁匠活,常被岛官征用打造刑具,这才靠着这门手艺苟延残喘至今!   那群人听着汤隆的话,都在轻轻的抽泣着,似是回忆起了自己家族所遭受的磨难,以及那些已经死难的亲人……!   267,人间炼狱沙门岛,世外桃源梁山泊(2)   书接上文。   汤隆最后愤恨的说道,“……当日我们几个寻到他们,他们已是这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那帮岛官简直都是畜生!我……”   汤隆说到这里面色一红,犹豫了一下道,“我想带他们走,可那沙门岛寨主却狮子大开口,我……我……若只赎回那些会做军器的,他们的家人就……”   旁边王进突然接口抱拳道,“大头领,这是我的主意,为了赎回他们全部的人,我自作主张把带去的两千贯钱全部花光了。大头领若要怪罪就怪罪我吧。”   同时,王进还朝郑飞暗暗使了个眼色。   郑飞见了心中一动,他与王进默契相同,顿时明白了王进的意思,只怕如果不一起救出所有这些人,这汤隆就有可能反悔。   郑飞意味深长的看了汤隆一眼,暗道怪不得汤隆对那三大军器家族如此上心,其中只怕还有什么隐情,估计他也并不全是想救出他们好给自己打造军器,而是想利用自己救出三大军器家族的成分才是其主要目的吧……。   不过这也无妨,大家各取所需罢了!只要能给自己带来好处就行!   郑飞想定,对着汤隆一笑道,“我还道何事,这件事你们做的很对,会做军器的要救,他们的家人当然也要救,不过区区两千贯,便是两万贯这钱该花的也要花!”   汤隆眼中闪过一片感动,立刻恭敬的跪在地上对着郑飞磕了三个响头。   而他身后那群“乞丐”也都听明白了究竟是谁派汤隆去救得他们,立刻都嚎啕大哭的对着郑飞把脑袋在个地上磕得砰砰作响!   那哭声中除了哀痛,还有着逃出生天的喜悦!   +++++++++++++++++++++++++++++++++++++++++++++++++++++++++   当郑飞一个时辰后在聚义厅再次看到三大军器家族的人时,他们已被安排着梳洗完毕并且换上了崭新干净的衣服,虽然面色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而依旧蜡黄肌瘦,但精神面貌已是焕然一新。   众人进了聚义厅都是赶忙对着郑飞磕头就拜,感激声不绝于耳。   跪在最前面的是一名老者和两名中年男子。   郑飞已从汤隆那里得知,这三人乃是三大军器家族如今的族长。   老者名黄铁乃是黄家族长,两名中年男子分别叫做谢天明与刘恩,分别是谢家与刘家的族长。   郑飞也已得知,黄、谢、刘三大军器家族经过了沙门岛这二三十年的折磨,三家中的老一辈的军器师差不多都已去世,存活下来的这五六十人之中有过曾在弓弩院、南北作坊等朝廷军器生产基地任过职的更是少之又少,这黄铁就是硕果仅存的几位之一,谢天明获罪时还只是学徒,刘恩则只是跟着长辈去弓弩院玩过。   郑飞听了这个消息不免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这么大的好事也不可能全让自己占了,毕竟他们之中还是有几个老“专家”的,剩下的即便不是“专家”,也会比一般的铁匠强许多。   只要自己耐心一些,以汤隆与他们为基础,自己的军器发展大业不见得会受多少影响。   郑飞受了众人的一番谢恩,便开口道,“诸位请起,来了这里就等于到家了,随便坐吧。”   众人却怎么也不敢起身,直到郑飞无奈的看了汤隆一眼,经由汤隆的劝说,众人这才站起身来,但大人们依旧都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处,脸上挂着惶恐与不安的谨慎,几名小孩则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中好奇而胆怯的看着郑飞,就好像郑飞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一样。   郑飞一笑继续道,“大家不必拘谨,都坐吧。”   还是没有人敢动。   郑飞无奈的笑笑,便不再勉强,对着黄铁、谢天明和刘恩道,“三位可是族长?”   却见三人身子猛地一颤,一起跪在地上道,“小人正是!”   他们这一跪,后面那群人又跟着跪倒了一片。   郑飞无力的摇摇头,终于明白了在沙门岛的这些年所遭受的折磨给这些人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只怕要用很久才能让他们恢复正常,开始正常的生活。   郑飞站起身来,几步走到三人面前,弯下腰去,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中不由分说的一把扶起他们三个,郑重的说道。   “诸位已经出了沙门岛,往后梁山泊就是你们的家!从此以后没有人会再打你们,骂你们,欺负你们,伤害你们,让你们的族人都起来吧!”   说罢,郑飞对着三人点头一笑,这才转身坐回了座位。   黄铁三人愣愣的你看看,我看看你,眼中尽是无以言表的激动。   终于这才确信那苦难的日子已经结束了!   三人赶忙把族人都招呼的站了起来。   郑飞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三位族长,我问你们,如今你们的家人中会做军器的有多少?”   黄铁赶紧回道,“回大头领,小老儿家中加上小老儿我,会做军器的有八人。”   谢天明道,“小人家里有六人。”   刘恩道,“小人家里有……有三人。”   郑飞道,“或许你们已经知道,我救你们来此是想让你们与汤隆一起为我梁山制造军器,不知你们愿不愿意?当然,如果你们不愿意也没关系,毕竟我们梁山泊是个强盗山头。”   三人哪会不愿意,一路上大家早就想开了,与其死在沙门岛,便是去强盗山头也无妨!   尤其是在遭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那么多亲人死于非人的折磨之后,他们早已对这个朝廷没有了半分的尊敬。   有的,只是隐藏极深的仇恨!   他们三人身后的众人也都把头点个不停!   郑飞满意的说道,“好,从今日开始,你们就是我梁山泊军器坊的军器师了。我也不白让你们干活,你们曾经在弓弩院中的薪水是多少,我便给多少。除此之外还管吃管喝管住,你们的家人有病我替你们找大夫,小孩我找先生教他们念书。你们所要做的很简单,就是用你们最好的手艺为我制造最好的军器,记住,是最好的!”   三家人其实也早已从汤隆那里知道了自己来此的任务,对他们来说,能活着逃出那地狱沙门岛已是万幸,本就想尽最大努力讨好救自己出来的人以谢恩,如今一听居然还有钱拿可以拿,而且家人还会受到如此的优待,这种一步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简直如做梦一般!   众人又都全部跪倒,激动的眼泪夺眶而出!   苦尽甘来!这里,就是他们的世外桃源!   268,人间炼狱沙门岛,世外桃源梁山泊(3)   (听说有一些书友虽然在追着看,但并没有把【收藏】点上,只是把文章的链接存在了浏览器的收藏夹里,想看时直接打开就看。诚然这样一来的确方便一些,但俺还是恳请正在追看的朋友们能有号的就【收藏】一下本书,没号的也花几分钟注册一个号点一下【收藏】,【收藏】的多少直接事关作者成绩的表现,成绩好了,网站才愿意给推荐,作者才更有动力,谢谢大家了。)   顺利而彻底的收伏三大军器家族之后。   郑飞原本的意思是先要那三家人好好休养一番,待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再开工。   可那三家人根本就是一秒钟也不愿耽误,还说当初在沙门岛的时候,那里的狱卒想要什么铁器时,可从管是什么时候,也不管你吃没吃饱或有没有病,说要你什么时候打造好你就得什么时候打造好,做不好或做的迟了就是一顿暴打!所以他们早已习惯在身体状况非常不好的时候也能干活,更不用说如今这种吃饱喝足,精神饱满的状态了!   刚过上这种相比沙门岛如同天堂般的生活,为了这得之不易的幸福,三家人早就卯足了劲要好好表现一番,除了要向郑飞报恩,也是想证明梁山泊花了那么一大笔救他们出沙门岛的钱并不冤枉!   眼见众人热情度如此高,郑飞也便允了他们。   军器坊也正式开工了!   只不过在开工后的头十天,并无任何一把武器出炉,因为他们毕竟久疏军器制造,还要有时间重新捡起已有些生疏的手艺。   郑飞也并不催促。   但到了第十二天的时候,一把崭新的断魂弩终于摆在了郑飞的眼前。   汤隆一脸的骄傲的抱拳道,“大头领,这是小弟在教给了黄老爷子与段大哥,刘大哥制作断魂驽的方法后,由他们自己动手制作出来的,小弟全程未插一言,也未插手一次!”   郑飞看向黄铁等三人,就见他们三个虽老实恭敬的站在一旁,但脸色却是异常的自信!   郑飞哈哈一笑,立刻拿着它与汤隆所制作出的第一把断魂弩进行了比较。   首先比的是射程与精准度,结果是威力几乎相差无几!   接下来便是试验它的耐用性,结果连续发射一百多支箭后依旧一点毛病也没有!   郑飞大喜!这证明这帮人的手艺并未丢失!前弓弩院里的专业军器师果然不同凡响!手艺落下这么多年还能有如此本事!   郑飞不由感叹当初那宋神宗真是暴殄天物,浪费人才!   不过这也是中国古代技艺师们的一大悲哀,就拿为皇家修建墓穴来说吧,所用的工匠皆是全天下最好的工匠,但当墓穴修建完毕,为了保密,这些工匠往往逃不过被杀掉的命运,这也是造成中国古代一些神奇的技艺失传的一大原因!   当然,宋神宗当日的那次震怒,也算是在某种程度上成全了郑飞。   郑飞二话不说立刻重重赏了三人及汤隆。   接下来,汤隆根据郑飞的意见,将十几名军匠按照手艺的熟练程度高低进行了最优化的分组,一半人手用来制作断魂驽,另一半则制作普通的弓箭、刀剑等武器。   郑飞又派人根据汤隆及黄铁等人的意见,派人继续下山去采购制作军器的上好材料。   于是,在郑飞的重视与嘉赏,以及充足的上好材料供给下,整个军器坊就像是卯足了劲一般全力开动起来,无论昼夜,军器坊屋顶的烟囱里始终冒着烟。   一把接着一把的断魂弩与弓箭、刀剑便自军器坊中被制造出来!   为了充实军器坊的人手,以及多培养一些军匠。   郑飞又在山上发布公告,选拔了十几名曾在山下做过铁匠的,以及自愿加入军器坊学习制造军器的喽啰,让他们都以学徒的身份进入了军器坊,一边帮忙制作军器,一边学习技术。   同时,郑飞为了兑现承诺,又自山上众喽啰中选拔出几名曾经读过书会认字的喽啰,开始教授起三大军器家族的几名孩童,以及山上家眷的孩童读书写字。   谁料,此事一经传开,在郑飞临时给他们安排的“课堂”外,居然每天都会聚集许多年轻的喽啰在那里偷偷的听课,甚至有几个人连挨鞭子都不怕的偷偷脱训前去听课。   此事传到郑飞那里也令他大感意外,立刻派人一摸查,居然发现山上愿意读书认字的喽啰还不在少数!   郑飞可是原本以为山上众人都是一群大老粗,从没想过他们的求知欲也会如此的强烈。   不过细细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历史发展到大宋的时代,随着大宋建国后结束了五代十国的连年混战,社会逐渐趋于稳定后。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的重视读书,尊敬读书人的社会风尚已逐步兴起。   但山上的这些喽罗们,大多数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从小就没有机会步入学堂读书识字,读书识字也是他们从小的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原本这种梦想早已无奈的压抑在了内心的最深处,如今山上却突然出现了这样的机会,也就难怪他们会如此趋之若鹜了。   出现这样的结果令郑飞在意外之余也很是高兴,因为众人愿意学习终归是一件好事,如果能把越来越多的人的“素质”提升上去,对自己日后无论是吩咐他们做事,还是选拔人才都会大有裨益!   于是,郑飞挑了一个更大点的地方当作学堂,并派人下山在山下州县购进了许多笔墨纸砚和书籍,又专门自训练的间隙安排出一定的时间,正式以自愿为目的同意愿意学习知识的喽罗进入学堂读书识字!   当然,学习的内容也经过了郑飞刻意的安排,去除了许多迂腐的狗屁忠君思想,而多有涉及华夏民族发展的历史、有名的民族英雄、华夏民族在五胡乱华时期所遭受的苦难,以及兵法等书籍。   郑飞甚至还抽出时间亲自编写出一本教材,书名,《我的理想》,在书中大加痛斥当今这官逼~民反的时代,号召所有人站起来反抗,建立起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的社会!   目的就是力求培养众人对身为华夏民族一员的自豪感,增强对华夏民族的使命感!   并告诉他们,那些现在正在欺负我们的外族,可都曾是我们的祖先的手下败将,他们并不可怕,并非不可战胜!关键看我们自己能不能奋发图强用大无畏的勇气去给予他们最猛烈的还击!   告诉他们,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告诉他们,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而对剩下那些“觉悟不高”的喽罗们,郑飞也下了死命令,命令他们别的可以不学,但最起码自己的名字以及山寨中常用的百余个词汇得会写!这可把那帮老爷们给愁坏了,不过,经此一番折腾,梁山泊的小日子倒愈发的充实起来。   而那所学堂也成为了梁山泊日后赫赫有名的“大汉学院”的前身,当然,这是后话。   269,人间炼狱沙门岛,世外桃源梁山泊(4)   (感谢大家的支持)   除了建立学堂,郑飞所做的另一项新的改革就是重组山上人员。   以前刚上山时,梁山上的人员分配只可以用乱如一团来形容。   虽有三名正式的头领及一干小头领,但众喽啰的从属却极其的混乱,除了负责烧火做饭的固定一些喽啰有具体工作外。   其余的人就是过着有事时让谁上谁就上,但谁究竟属于谁管辖,并且谁是什么兵种,在山上专门从事什么具体分工就没人能说得清了。   所采取的就是王伦一人独大,并结合混乱的“官大一级压死人”的管理模式。   这种模式最大的弊端就是造成了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的现象。   也正是如此,当初郑飞颠覆梁山时,段景住几人在山下骤然发难对付原三关首领,那些喽啰才没有奋起反抗,因为他们与那三关原头领并没有什么归属感的关系,只不过是临时被叫来把守山门而已。   后来郑飞刚上山后也想立刻着手解决这个问题,只不过当时条件还很不充足,人员变动也比较大。   如今山上众头领皆已归位,众喽啰经过层层淘汰,人数已稳定下来,人心也万众归一,在军器坊开工后,未来的武器供应也有了保障,对山上人员再进行一次分工大手术的条件都已成熟!   郑飞便决定借鉴现代军事那种直白简单的军衔、编制划分方法,再以上一次队列集训时的人员分配为基础,正式确定山上喽啰们的兵种、从属等问题。   如此一来,确定了明确的等级职权划分,也是加强对军队控制的有效手段!   目前,山上除去在调查局、军器坊和书堂任职的人之外,还剩下可以参战的喽啰共四百七十多人。   于是,经过郑飞几日的研究,并听取了众头领的意见进行修改后,方案正式出炉!   ++++++++++++++++++++++++++++++++++++++++++++++++++++++++++++++++++++++++   众头领座次不变,但座次不再成为军中职权的直接体现,而更多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除裴宣、杜迁、朱贵、厉天佑、张北斗、汤隆等人依旧负责各自职权而不会担任军中职位之外。   其余头领的职权全部以最新的军职划分为主。   其中。   单个喽啰正式改称为士兵。   十名士兵为一班,设班长一名,每班共十人。   三个班为一排,设排长一名,每排共三十人。   三个排为一连,设连长一名,每连共九十人。   三个连为一营,设营长一名,每营共二百七十人。   这样山上众人一共组成了两营,六连,十八排,五十四个班。   郑飞依旧为大头领,统领全军。   邓元觉为一营营长,王寅为一营一连连长,厉天闰为一营二连连长,一营三连暂时空缺。   鲁智深为二营营长,林冲为二营一连连长,武松为二营二连连长,二营三连暂时空缺。   王进抽调二十人组成执法队,执法全军。   庞万春组织剩下人组成独立连,直接听命于郑飞,并且根据郑飞的安排,这支独立连中的人都要求是身强力壮之人,因为郑飞要把这支连队训练成一支精英部队!军器坊中第一个月所制造出的四十多把断魂弩也全部装配给了这支独立连!   如今山上并无多少军马,故所有人暂时都以步兵训练为主。   武器配给方面,包括庞万春的独立连。   单兵装备初步设定为每人一把贴身匕首,一把腰刀,一张黑漆弓,一张断魂弩,及箭筒一个箭支若干。   虽然黑漆弓,断魂弩等武器都还正在军器坊中抓紧时间制造着并未供应到位,但假以时日,一旦真正可以全员装备齐全,这样的单兵装备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当然,它的造价也是很“恐怖”的。   单兵装备的价值经过初步估算,不连其人吃穿用物及薪俸的花销,仅装备就要用去七十贯钱!   一个人用七十贯,十个人就是七百贯,装备完整个梁山泊所有士兵,就要用去三万五千贯!   也就是郑飞这样的“疯子”才舍得花这么多钱!   当人员分配确定之后。   梁山众人全部各归其所,每日的操练与训练都正式以最新的人员分配开展起来。   各位新晋“长官们”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训练起了手下的士兵!   270,断魂驽神威初现,独立连首战告捷(1)   操练场上喊杀声与呐喊声,以及兵器相碰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远处的一片空阔地上,九十多名大汉也正在庞万春的教导下训练着断魂弩。   郑飞背着手站在观训台上看着操练上的这一切,表情淡淡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大头领……”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郑飞转头一看,就见原来是杜迁正略带愁容的看着自己。   郑飞一笑,不待杜迁开口便直接问道,“又没钱了?”   杜迁叹了口气道,“粮食还多得很,三四个月不下山也不愁,可这钱……军器坊实在是太费钱了!”   郑飞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看着郑飞那满不在乎的样子,杜迁犹豫了一下道,“在下说句不该多嘴的,大头领您……您是不是又要去曾头市‘借’钱?”   郑飞微微一笑,深深看了一眼杜迁,“杜头领怕了?”   杜迁面色一红,急忙道。   “杜某不是怕,杜某是担心咱们梁山泊好不容易出现的这番景象再毁于一旦。”   郑飞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杜迁。   杜迁见反正把话说开了,郑飞也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索性继续道。   “上次在聚义厅,在下的确出言不慎,有扰乱军心之嫌。今日此地并不旁人,为了咱们梁山泊,在下有些话不得不说!实话实说,大头领您刚上梁山时,在下对您虽无怨念,却也并不曾高看您多少。但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尤其是目睹了您在梁山上所做的那些事情,兄弟我是从心眼里敬佩您!因为我从没见过哪里的强盗窝能有如今的梁山的样子!就说那帮喽啰,以前他们就是有的吃就吃,没得吃就抢,整日喝酒赌钱打架斗殴抢女人,活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现在再看看他们,全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每一个人每天都充满着干劲,他们练武读书精神饱满,是您让他们活的越来越像个人!我从没想到梁山会有这种变化,我打心眼里喜欢、珍惜这样的梁山,我也……我也害怕失去这样的梁山!”   “大头领,虽然这样说您不爱听,但那曾头市咱们现在是真的惹不起呀!他们有五大军寨,五千多军马,莫说是咱们只有五百人马,就连人马比他们多的官兵也不敢触动他们的霉头!上一次咱们虽然侥幸成功,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被他们知道是咱们……,咱们梁山泊恐怕……”   杜迁说罢便跪在地上,低下头不再说话,这些话他憋在心里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今日前来除了向郑飞禀明山上钱财已快枯竭,也是鼓足了勇气要把这些话一吐为快!   杜迁的心中一阵狂跳,他也不知道自己今日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勇气说出这些来,若放在以前,他才不会去管那一套,只要自己活得舒服就行了。虽然这里面有那个人对自己说的那些话的缘故,但也或许是因为现在发生了巨变的梁山泊也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他,让他觉得自己有责任为了这个“大家庭”做点什么,就算是要受到大头领的雷霆一怒也在所不惜!   “大不了……就把我赶下山去好了!”杜迁心中暗暗叹道。   他刚想罢,就见一大手突然抓住了自己的手臂,紧接着,一股令自己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将自己提将起来,身子也不由自主的站立好了。   杜迁惊讶的抬头看去,就见郑飞正在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他好像没有生气……?”杜迁一阵恍神。   只见郑飞又郑重说道,“杜头领肺腑直言,郑某感激不尽!”   说罢,郑飞居然抱拳对着杜迁弯腰一拜。   杜迁一惊,赶忙扶住郑飞,口呼不敢。   郑飞看着杜迁,似是考虑了一下又道。   “杜头领,今日你所说,已经表明你对我梁山忠心不二,所以,我可以告诉你一些秘密,不知你想不想听?”   “秘密?”杜迁一愣,直觉告诉他这个秘密肯定与那曾头市有关,一想到这点,杜迁终于忍不住点了点头。   就见郑飞压低声音道,“这个秘密就是……我敢去劫他们曾头市,是因为就是曾头市的人要我这么做的!”   杜迁呆住了,愣愣的看着郑飞,脑子一时处于短路的状态。   郑飞继续一脸神秘的说道,“你不想想,咱们就这点人,我怎么可能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抢曾头市?没有人给我通风报信,我又怎么可能计划的如此周密?而且,事成之后我又为什么只杀死一个人,而不把后山那帮人全部杀掉以绝后患?曾头市如此神通广大,又怎么可能一点也不怀疑咱们?既然怀疑咱们,又为何不来查问咱们呢?”   杜迁的心在怦怦乱跳,跳的比刚刚还要剧烈!这也的确是他心中一直以来的几分疑点,如今“答案”终于揭晓,但带给他的震惊却令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受!   杜迁仔细回想一番曾头市的情况,心中突然一动……!莫非……?!   郑飞继续道,“这个秘密如今山上知道的人并不多,从今天起,你便也算一个!至于曾头市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做,又是谁这么做的,杜头领你是聪明人,应该不用我再细说了吧。”   看着杜迁那几近痴傻的表情,郑飞又微微一笑道,“我看杜头领忠心不二,实在不忍看你再这般彷徨,告诉你就是想让你放心。好了,如今杜头领尽管放心就是了,你只要记住,无论咱们对曾头市做什么都不会有事的就行了!”   杜迁愣愣的点点头……。   ++++++++++++++++++++++++++++++++++++++++++++++++   郑飞看着杜迁已经远去的身影,面色又恢复了刚刚那帮淡淡的神情。   紧接着,就见一个人影快速走到郑飞身旁,将一个小纸条双手捧给郑飞恭声道。   “大头领,曾头市来信了。”原来是朱贵。   郑飞接过纸条,展开快速一看就放在怀里,沉默了片刻便道。   “杜头领那边可以放放,继续盯紧了张挺。”   “是!”   271,断魂驽神威初现,独立连首战告捷(2)   就在梁山泊热火朝天的忙碌的时候。   曾头市派出去探查消息的几拨人也都陆续返回了曾头市。   但谁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那两百人与那批粮草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简直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渐渐的,各种版本的传说相继传开,说什么那两百多人都被妖怪收走了的离奇说法也有一些。   曾弄等人自然不会相信这么荒诞的事情,但在眼前这种无法解释的现实面前,也就自然的将所有怀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同样失踪的蒋东身上。   而他又恰巧在曾头市内什么房产家人都没有,于是,认为他勾结神秘势力杀害曾继军卷走粮草钱财的不在少数!   而一直重用蒋东的曾魁也为此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好在虽然丢了一大批粮草,但对曾头市而言还不算什么难以承受的损失。   曾头市运送粮草的工作也重新恢复起来。   只不过鉴于刚刚发生的这件事情,曾头市也随之加大了护送粮草的力量。   同时,曾头市依旧在不懈的调查着其中的蛛丝马迹,因为粮草可以丢,两百多护卫也可以死,但曾继军的仇不能不报!   被敌人杀死一人,就要杀死敌人十人作为报复,这就是金人的人生准则!   只是,他们还是没有料到,同样的一幕,很快又降临到了他们的头上!   +++++++++++++++++++++++++++++++++++++++++++++++++++   郑飞又掏出怀中的那张纸条看了看。   “两百辆粮车,四百名护卫,领头者为曾密,曾弄二子,身长七尺,二十五岁,性格鲁莽,武艺并不出众,但力大无穷,使一柄雁翎刀。嗜酒如命,酒后无德。粮队每十二日往返高唐州与曾头市一次,出曾头市为辰时左右,出高唐州为末时初,路线不变。”   这是来自曾头市内线的第一份情报,虽然啰嗦,却很详尽,郑飞很是满意。   郑飞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只见九十多条大汉都蒙着面在庞万春的带领下一起看向自己,目光服从、坚定、自信而彪悍!   一半人站着,一半人签着马,这是梁山泊所有的马匹!   两人一匹,一整夜的奔袭,终于赶在这个时候再次来到了此地设好了埋伏。   他们是独立连,也是郑飞的亲卫队,同时也是整个梁山泊第一支将全部装备装配到位的连队!   他们每个人都在身上最顺手的地方藏了一把匕首,每个人的腰间都挎着一把锋利的腰刀,每个人的肩膀上都挂着一支上好的黑漆弓,每个人的手上也都提着一把断魂驽!   这便是这次郑飞所带出来的全部力量。   没错,郑飞就是要用独立连独自完成这次的任务!以九十人对抗对方百人!   虽然冒险,却是一次绝佳的检验郑飞建军思路是否正确的机会!   如今他们依旧像上次一样藏身于半线坡旁的树林中。   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曾头市粮队的出现!   郑飞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清晰的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还记不记得我告诉你们的话?”   “不抛弃任何一名战友,也不放弃任何一名战友!”众人齐声喝道,低吼的声音中流淌着一股肃杀的气氛!   “好!能与你们并肩作战是我的荣耀,整个梁山都在看着咱们!兄弟们,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   一支长长的粮队朝着半线坡慢慢行来。   曾密手持大刀骑着马行在队伍的最前面,红扑扑的脸上一脸的酒气。   看着逐渐映入眼帘的半线坡。   曾密的眼中又忍不住闪过了一丝怒气。   “蒋东……老四……你们给老子等着!”   272,断魂驽神威初现,独立连首战告捷(3)   (最近有点小忙,更新不太及时,对大家说一声抱歉哈)   “二公子,有人拦路!”   曾密正在马上假寐,突然听到有人禀报,他猛地惊醒抬起头往前看去。   果然,就见在半线坡后不远处,突然凭空冒出来几十名蒙着面的黑衣人,把通过半线坡的路挡了个水泄不通!   大白天的又是拦路又是蒙面,一看就是劫道的!   粮队也立刻停了下来,与对方的距离不过五百步,已能可以数清对方的人数。   “咦?居然不过百人?”曾密仔细一看对方,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嘲笑,“哪里来的毛贼,就这点人也敢打自己的主意!莫非……?”   曾密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激灵!“莫非……他们就是劫杀了曾继军的神秘人马?!”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想起惨死的曾继军,在酒精的刺激下,曾密只觉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猛地窜起直冲心头,眼中滕然燃起一片杀气!   但曾密虽然鲁莽,却也不是个傻子,他知道,只凭这点人怎么可能杀掉曾继军劫走粮队呢?莫非他们还有帮手埋伏在旁边的树林中和高坡上?   曾密心下一片狐疑,虽恨不能立刻提刀上去杀掉这群人,但还是不敢轻举妄动,而是朝旁边一招手,唤过四名骑马护卫道。   “你们两个,去树林中看看,你们两个,去高坡上查看一下!有情况赶紧回来!”   四名护卫立刻应声骑马朝着远处的树林以及半线坡上驶去。   同时,曾密又一声令下,所有护卫都翻出了随身携带的兵器,虎视眈眈的看着前面那群蒙面人,只待曾密下令!   就这样,粮队与蒙面人群僵持在了各自一方。   可就在这个时候,蒙面人群突然动了。   就见那群人中突然冲出来一名骑手,独自骑着马直冲粮队而来。   曾密一扬大刀,护卫立刻做好了准备,就待曾密一声令下就上前杀了这人!   但那人刚刚来到距离粮队百步之处就停了下来,只见他自背后拿下一柄弓,搭起一箭便朝粮队射来!射完了之后,这人又调转马头原路返回了。   曾密的嘴角泛起一丝嘲笑。   “这么远的距离,这一箭怎么可能造成什么杀伤力?”   果然,虽然那一箭力道颇大,但在离粮队最前面还有十几步远时便软绵绵的泄力掉在了地上,激起了一片轻微的扬尘。   粮队护卫顿时一阵哄笑,都为对方这莫名其妙的一箭感到好笑。   曾密也干笑两声,却又心中一动,立刻示意一名护卫去把箭捡来。   待那箭被呈送到曾密面前,果然就见箭矢上挂着一张纸条。   护卫小心的扯下纸条,曾密接过一看,面色顿时勃然大怒!   “留下粮草,滚!”   短短五个字,却字字如刀割向曾密的心!   曾密咬牙切齿的将纸条撕个粉碎!但还是强行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   他转头往边上看去,只见刚刚派出去的四骑正在朝这边飞奔而来。   四骑转眼便到眼前,纷纷报道。   “二公子,树林中一个人也没有!”   “二公子,半线坡上也一个人也没有,小人特意站在坡上看过四周,放眼望去,对方只有那些人,除非他们还有人会隐身!”   “好!”曾密一声大笑,接着高喝道,“小子们,留下五十人看守粮草,剩下的随我杀将过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不,给老子留下几个活口,我倒要看看,是谁活的不耐烦了,敢打咱们曾头市的主意!”   说罢,曾密一扬手中大刀,双腿一夹马腹,便带着三十多名骑马的骑手与三百多名护卫直冲那群蒙面人而去!   +++++++++++++++++++++++++++++++++++++++++++++++++++++++   郑飞看到对方终于冲了过来,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的脸上终于露出来一丝笑意。   他朝着庞万春点点头,庞万春立刻一声令下。   “预备,瞄准!”   九十多名黑衣大汉成方形队列站立,九十多把断魂弩齐齐四十五度角指向空中,每把断魂弩上有三支箭,总共接近三百支箭立刻形成了一片具有绝对覆盖性的杀伤范围!   而这,便是郑飞的目的,故意暴露行踪与人数,要的就是引来曾头市一方的密集冲锋!   因为当他们以长长的粮队行进时,人员太过分散,根本发挥不出密集型弓箭的杀伤力!   如今,只需耐心等待,等待着对方进入断魂弩的有效杀伤距离!   而在曾头市一方,曾密骑马率领着三十多名骑手并未拉开与那三百名步行护卫的距离,他可不傻,自己虽然人多,但骑手只有三十几个人,三十几人冲到对方那里估计就是有去无回!   曾密就是想等距离足够近时再发动冲锋,一举冲破梁山众人!   若在平日,他这种选择是绝对正确的策略,但今天,却不巧正中了郑飞的下怀!   双方的距离在不断缩小着。   五百步……!   四百五十步……!   四百步……!   三百五十步……!   三百步……!   可就在这时,曾头市一方突然停下了脚步!   273,断魂驽神威初现,独立连首战告捷(4)   曾头市一方为什么停下了脚步?   因为当双方的距离已不过三百步远时。   曾密已经可以完全看清这边的情形,当然,他也已看到了梁山众人的举动。   曾密也终于明白了对方要激怒自己的意图,虽然他并不认得梁山众人手中所拿的是什么东西,但也看出对方是想用弓箭来攻击自己。   曾密心中不由感到了一丝后怕和侥幸,暗道幸亏自己小心谨慎了一些,否则刚刚要是一股脑冲上去,还不得被不明不白的射成马蜂窝?   老天保佑,幸亏是这烈日当头的时候,看什么东西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但同时,曾密心中又是更加大怒!暗骂一声对方真是卑鄙!紧接着随即一招手,这才让众骑与众护卫都停了下来,如今既然已经看清了对方的意图,曾密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再往前走故意进入对方弓箭的射程了。   当然,他所认为的射程,也只是凭借长久以来对弓箭射程的经验所判断出来的罢了。   从小到大他所见过的力气最大的人用最好的弓所射出的距离,也不过是一百步远。即便是射程一向比弓远的弩,最好的也不过才能射出一百七八十步远。   在他看来,如今这三百步的距离,绝对是一个安全的距离!   只可惜……这世上还有一些东西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而断魂弩,则会给他一个全新的认识!   +++++++++++++++++++++++++++++++++++++++++++++++++++++++++++++++++++++   郑飞眼见曾头市一方停了下来,心中却又是一喜。   因为他今天的目的就是生擒曾密!   最理想的结果是曾密脑筋一热,骑马朝自己奔来再生擒他。   但曾密却和那群护卫待在一起,而郑飞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在断魂弩齐射后不会意外射死曾密。   刚刚看着曾密等人一起前来,郑飞无奈之下原本已经计划着干脆连曾密一起射死算了。   谁料曾密居然主动停了下来,也给了郑飞新的时间可以想想办法隔绝开曾密与那帮护卫。   该怎么办才好呢……?   郑飞见双方距离不远不近,心中一动又生一计!   只听郑飞朝着曾头市一方大吼一声道,“曾密,可否靠近了说话?”   郑飞声音奇大,正好可以传到曾密那边。   曾密正在思索应该如何破解对方的弓箭攻击,虽然惊诧于对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但立刻又冷笑一声,暗道这种雕虫小技也敢使出?定然是对方见自己不动了,便想引自己靠近好射杀自己,随即吼道,“有话直说,没话就做好准备,等爷爷过去取尔等项上人头!”   郑飞又大吼道,“曾公子,我非故意要与你们为敌,我有一言不得不说,但不能被太多人听到,咱们各卸兵器,靠近一些谈话可好?当然,我可以离你们近一些。此事至关重要,与曾继军之死有莫大的关系!”   曾密心中猛地一惊!迟疑片刻终于大吼回道,“你往前两百步,我往前一百步,不准带任何人,你愿意便愿意,不愿意咱们就刀兵相见!”   曾密本以为对方会拒绝,谁料郑飞居然立刻大吼回道,“可以!”   说罢,郑飞果然将手中兵器交给了旁边一人,又举起手扬了扬,示意并无任何兵器后就骑着马朝着这边行来。   曾密眼见对方居然真的应允,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但对方所说的有关曾继军之死的话还是勾引的他欲罢不能,他简直太想知道了,而且对方说的那般隐晦,分明就是在暗示,此事中定然隐藏着什么蹊跷!   终于,他也将大刀交给旁边护卫,双腿一夹马腹,也朝着郑飞而去,一边走,曾密一边估算着距离,在约莫一百步的地方,临近那个他所认为的“安全距离”还有二三十步远时就停了下来。   而郑飞,依旧在骑着马慢慢行来。   随着双方距离的靠近,曾密已经完全可以看清楚郑飞的样子,当然,郑飞也是在蒙着面。   曾密仔细观察着郑飞的样子,努力搜索着自己曾经见过的有谁与之有几分相像,但却是毫无头绪,曾密随即做出判断:这个人自己以前绝对没有见过!   终于,郑飞在距离曾密不足十步的距离也停了下来。   曾密冷冷的看着郑飞,压抑着愤怒吼道,“说吧!我军哥的死是怎么回事?!”   郑飞淡淡回道,“我可以告诉你,只不过……”   曾密心中一紧,急忙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郑飞叹了一口气,突然一笑道,“只不过……你太傻了!”   还没等曾密反应过来,郑飞突然抬起右臂,右手一指天,随即往前一压!   紧接着就听庞万春一声大吼,“射!”   铮……!   九十多把断魂弩的剑弦齐齐发出一声有力的弹射之声,三百支死亡之箭呼啸着朝着远方以铺天盖地之势射去!   曾密彻底呆住了,他仰起头看向空中,在他的眼中,他只看到不知有多少支箭在远方黑压压的飞起,划破空际,在自己头顶飞过,飞向了自己身后的护卫们!   这……这怎么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能射的如此远的箭!   曾密的眼中闪过一片惊恐,他茫然的低下头看向郑飞!   却见郑飞已骑着马朝着自己飞奔而来。   如此近的距离,曾密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郑飞在马上一跃而起,凌空将曾密猛地从马上扑倒在了地上!   274,断魂驽神威初现,独立连首战告捷(5)   三百多支箭组成的箭雨准确无误的落入了曾头市众护卫的队伍之中。   咚咚咚……!   箭予射在了地上,人与马的身体上,兵器上,射在所有挡在它前进方向的东西上!   顿时就有两百多名护卫如同被秋割的稻草一般成片的应声倒在了地上。   一片混乱同时乍起!有马匹的哀鸣声,也有人所发出的惨叫声!   待众人晃过神来看清眼前的场景,立刻都呆住了!   这是何等恐怖的场景……!   有的人身上插满了箭枝,如同被射成了刺猬一般,早已没了动静!   有的人虽身中数箭,但却还没死,只是在地上剧烈的抽搐着,惨叫着。   有的人甚至和在他身后的人一起被一箭乃至数箭贯穿,身体紧紧的靠在一起,同赴黄泉路!   而在远处,郑飞与曾密已在地上扭打起来!   曾头市还没事的一百多人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慌张的朝着曾密的方向跑去。   但由于梁山泊这一轮的齐射有意识的收了收角度,已几乎将曾头市一方最前列的那三十多匹马与骑手全部射死,所以留在后面幸存的护卫们只能跑步赶去解救曾密。   但梁山泊这边比他们的反应还要快,几乎是在独立连众人齐射完断魂弩之后根本没做任何停顿,只听庞万春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二说不说一把扔掉了手中的断魂弩,两人一匹马朝着郑飞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虽然梁山众人距离郑飞有两百步远,曾头市众人距离不过百步。   但很明显的,独立连众人骑马移动的速度明显快过曾头市这边!   不但如此。   当曾头市这边距离郑飞二人不足二十多步远时,独立连众人已在马上纷纷取过背在身后的黑漆弓,上箭拉弦朝着曾头市众护卫就是一阵没头没脑的乱射!   虽然独立连众人的射术还很一般,又是在马上进行骑射,精准度根本不高,但在这乱射之中却依旧形成了一片小型的箭雨覆盖范围,时不时便将进入这片区域的曾头市护卫射翻在地!   而庞万春更是独骑一马,行在独立连的最前面,拉起长弓专门有目的的直朝最靠近的郑飞这边的人射,几乎箭箭都中!   这可把曾头市众护卫给打惨了!   他们手中都是刀剑等武器,一把弓也没有,既没有对方骑着马的速度快,也没有远程武器可以还击,周边甚至连个可以躲避弓箭袭击的地方也没有!   一时间,曾头市众护卫惨叫声不断,不时有人身中一箭或数箭痛呼倒地。   终于,恐惧的情绪瞬间传遍众护卫,不知从谁一声惨叫后一把丢下兵器转头就跑开始,越来越多的人也开始掉头逃跑!   梁山泊众人也顺利的首先抵达了郑飞与曾密扭打之处。   只见郑飞双臂熊抱着曾密,将他死死抱住。   曾密则奋起反抗,但无奈郑飞的一双手臂就像是长成了一起一样,死活就是不撒手也不泄力。   两人都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涨红了脸,额头青筋暴起的在地上滚来滚去。   说时迟那时快,立刻就有十几条独立连的大汉飞身下马,朝着郑飞和曾密扑来。   郑飞眼见如此,终于放下心来,双臂也松开了曾密,、   曾密骤然得脱,刚想起身,却又被那十几条大汉死死压住了身子,同时,几柄刀也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曾密已在与郑飞的较量中用光了力气,如今好不容易提起来的一口气再度泄掉,终于颓然躺在地上,如同一头精疲力竭的猛兽只能发出不甘的剧烈的喘息!   庞万春赶忙下马跑到郑飞所躺的地方跪倒在郑飞身前急问道,“您没事吧?!”   郑飞有气无力的摇摇头,躺在地上转头看了一眼已被制服的曾密,怒骂一声道。   “这人真他妈是个畜生,力气居然这么大!”   庞万春心中不由暗道,您连畜生都能控制住,那您算什么……?,不过这样的话庞万春自然不敢说出来,只是嘿嘿一笑便用力搀扶起了郑飞。   郑飞将手臂搭在庞万春的肩膀上放眼望去,只见独立连众人还在骑着马飞奔在各处,用弓箭和腰刀围剿着曾头市众护卫。   曾头市众护卫已经完全溃不成军,发了疯的直往粮队的方位跑,因为在那里还有五十多名毫发无损的护卫。   但那五十多名看守粮车的护卫目睹了所发生的那一切后,他们早已吓得不知所措,根本没有人敢冲出粮队前去接应众人,都是手持武器缩成一团紧张的面朝外面。   终于,有二十多名脚步快的幸运儿冲进了粮队的防御圈。   三百多人只回来了二十几个人……!   这是一场彻底的屠杀!   275,铁血大幕终开启,梁山讹诈曾头市(1)   随着那二十多人逃进粮队护卫的防御圈。   独立连众人也来到近前翻身下马,将曾头市还剩下的这些护卫团团围住,各个手持已上了箭的黑漆弓瞄准了曾头市众人。   如此近的距离,只要独立连众人一轮齐射,少说也能瞬间解决对方一半的人手!   曾头市众人都已被逼到了绝境,但只要他们能再鼓起勇气冲过来与独立连众人死拼一下,难说会有谁可以抢下一匹马逃出生天,就算不能,临死之前拼杀个人拉着垫背也算条好汉!   只是,却没有人敢这样做。   曾头市众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只能看到同伴那与自己同样惊慌和无助的表情。   刚刚所发生的那一切,已经彻底击碎了他们的勇气……拼死一搏的勇气!   正在此时,只见独立连中走出一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郑飞救下妹妹的李四更,如今他已成了独立连第一排的排长。   他看了一眼曾头市众人,高声喝道,“放下兵器,饶尔等不死!”   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几声兵器掉落地上所发出的清脆的响声,原来立刻就有护卫扔到了手中的兵器并跪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把又一把兵器被扔在了地上,不一会,所有护卫全都跪在了地上,每个人的脸上除了恐慌,再有就是讨好而顺从的表情,只怕现在让他们爬过来舔干净众人鞋上的泥土,这些人也都会拼命的抢着去做。   李四更看在眼中,眼中顿时闪过一抹鄙夷之色!   同时,在他的心中还升起了一股自己从未体验过的特别骄傲和自豪的一种感觉。   因为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也是可以如此的强大,举手投足之间令敌人胆战心寒!并且这样的敌人还不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而是那些一直以来都无人敢惹的曾头市!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舒服!   不只是他,所有的独立连众人的眼中都出现了一种新的东西。   叫做,自信!   +++++++++++++++++++++++++++++++++++++++++++++   “报告,我方无人伤亡,只有三名兄弟受了轻伤!对方死亡两百七十七人,已俘虏了一百二十三人!”   李四更朝着郑飞和庞万春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抬头挺胸,面容骄傲而自信!   他绝对有理由骄傲,这样的战绩简直是奇迹!   但郑飞却是心底一叹,“死亡……两百七十七人!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上后所做出的最大一次的杀孽!”   虽然在做出今日的作战计划时,郑飞已经做足了充足的思想准备。   但当这一切真的发生了,郑飞的心还是不免有些沉重,虽然自己今天一个人也没杀,但二百七十七条生命还是因自己而死!   在他们中,也许有的人还有老父老母要尽孝,有的人还有嗷嗷待哺的孩童要哺育,更不知还有多少来自父母,妻子期盼的目光等待着他们的返回。   只可惜,一切都结束了!   他们的生活、梦想、坚持和仇爱都随着他们生命的逝去而烟消云散。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站在了郑飞的对立面上。   无辜?在要么你死,要么我亡的拼争中,永远也不会有“无辜”这种没用的词汇!怪就只能怪历史并没有赋予他们与英雄一起并肩战斗开疆拓土的权力,而不小心成为了历史发展所必需牺牲的那一部分。   而这……却仅仅是个开始!   从今天开始,以这两百七十七条生命为祭,梁山泊未来的血雨腥风之路便算是正式开始了!   郑飞别无选择,只能坚持走下去,用一颗最铁血无情的心,就像那断魂驽所射出利箭,扫清未来路上的一切障碍!   郑飞转过身去,看向了一边。   在那里,曾密已被五花大绑,犹在怒视着自己!那目光就像是直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郑飞一般!   曾密愤怒的怒吼道,“到现在还蒙着面,算什么好汉?是条汉子就让爷爷看看你的本来面目,爷爷就算死了,等到了下面,也好知道该在下面等着谁!”   郑飞面巾一抖,眼睛一眯,似乎是笑了笑,“想死?费了这么大劲捉住你我可舍不得让你去死,你可值不少钱呢。”   曾密面色一变,“你们想干什么?!”   郑飞不再理他,立刻下令,“给他蒙上!”   立刻就有人先是把一块布塞进了曾密的嘴中,又接着把一个黑头罩戴上了曾密的头,曾密只能呜呜的挣扎着,却也无济于事,紧接着就被五六名大汉抬起来放在了一匹马上。   郑飞又走向一边,在那里,一百多名曾头市护卫都跪在了那里,各个一脸恐惧的看着郑飞,看着这个随时可以决定他们生死的人!   郑飞道,“想活命吗?”   所有人都拼命的点起了头。   郑飞继续道,“想活命的就按我说得去做!跑吧,往高唐州跑!谁跑的慢了,被我追上后果自负!”   所有人都是一愣。   郑飞冷冷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再不跑我可就反悔了!”   曾头市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全都连滚带爬的爬起来撒腿就往高唐州来时的路上跑去,受了伤的人也都一瘸一拐的拼命跑着。   看着曾头市众护卫已经逐渐跑远了,郑飞又对李四更道,“派几个人,放几支箭吓唬吓唬他们,把他们全都赶到高唐州去。”   李四更立刻应声带着几人上马追去。   庞万春上前道,“那些粮草怎么办?”   郑飞道,“烧了!一粒也别留下!从牲口中挑出马来,剩下的都解开绳索驱散了,就看哪家的百姓运气好能顺手牵到几匹了。”   ++++++++++++++++++++++++++++++++++++++++++++++++++++++++   刚刚还满是人的半线坡下已经一个人活人也没有了。   只有熊熊大火在燃起着,照映了大地,以及两百多具尸体……!   还有在醒目位置摆放的一封信。   “曾头市曾弄亲启”!   276,铁血大幕终开启,梁山讹诈曾头市(2)   曾头市曾家府大堂之内一片寂静。   如果没有人的话,这般寂静倒也正常。   可如果满屋子都是人却还能这般安静的话,就静的着实有些渗人了!   每个人都正襟危坐,没有人敢说话,敢出声,好像只要一说话就会引火烧身一般。   曾密如往常一般坐在虎皮大座上,但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前面,脸色已经铁青到了极点!   如果曾密此刻是暴怒的大发雷霆的话,也许众人还不会如此紧张,因为那说明曾密还没有失去理智,还知道发火。   但他这个样子的时候,就说明,这是他想杀人的时候!   看来曾头市又碰到了什么大事,惹得曾弄动了真怒!   这样的时候以往也有过,但今日却与以往有所不同,因为今天少了一个人,如果那个人在的话,一定会是他控制不住的首选出声打破这令人恐惧的沉寂。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曾家的二公子曾密,曾家五虎永远的急先锋。   只可惜就是他被劫走了,被一群不明身份的蒙面人,在杀死了曾头市两百多名护卫,打跑了一百多人,还烧了两百车粮草后劫走了。   这是曾头市自成立以来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更何况曾密到现在还是生死未卜!   终于,曾弄开口了,“怎么都不说话了?”声音中有一股彻骨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所有人都把头低了下去。   “哼!”曾弄猛地一拍座椅把手。   曾索与曾魁两兄弟迅速对视一眼,齐齐朝着曾弄拜道。   “请父亲息怒!”   曾魁道,“父亲,跑回来的那些护卫都已经证实二哥还活着,对方又索要赎金,二哥不会有事的。”   曾索也道,“是啊父亲,当务之急暂时答应对方的条件,保证二哥的安全!”   听他们兄弟俩这么一说,旁人赶忙随声附和起来,不住的点头表示赞同。   曾弄轻轻点点头,却转头看向了曾涂。   身为曾密的同母大哥,曾涂自始至终都没说过话,这着实令人感到有些奇怪。   曾弄问道,“曾涂,你怎么看?”   曾涂慢慢抬起了头,原本枣红的脸色的就像是被打上了一层冰霜,“父亲,曾密必须救!但在救之前,还有一件事要查清楚!”   曾弄道,“什么?”   曾涂咬牙切齿的说道,“是谁出卖了二弟,出卖了我们?!”   所有人的心中都是顿时一惊,满堂又静了下来!   曾弄的脸色也是一沉,示意曾涂继续说下去。   曾涂道,“孩儿已问过那些跑回来的护卫,他们说一过半线坡就看到了那帮匪徒,说明他们早就知道粮队的行迹与时间,早就等在了那里。那帮匪徒明显也知道带队的就是曾密,并且为了活捉曾密,还用计将二弟与众护卫分开后再用弓箭齐射重伤了护卫!完事之后他们一粒粮食也没抢,只是带走了二弟,这分明就是一次有预谋的行动!”   曾涂说到这里微微一停顿,瞪着眼睛扫视了一眼满堂众人,众人也都在他的目光下脸色都是微微一变,慌忙把眼睛看向了一边不敢与曾涂直视。   最后,曾涂将目光在曾索与曾魁的脸上短暂的一停,这才重新看向曾弄道,“我们曾头市内一定有他们的同党,这才使得二弟落入了他们的手中!”   曾涂冷冷问道,“你可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谁是奸细?”   曾涂摇摇头,“现在还没有,不过孩儿可以去查,一定能查出来!”   “啪!”   一声巨响响起!直震得满堂众人心底一颤!   原来又是曾弄重重的一掌拍在了座椅上,只听曾弄压抑着怒火说道,“曾涂,你亲弟弟落入敌手,你不想着如何救出他,却只考虑这些没用的事情。满堂众兄弟都是随着老夫一起打下这曾头市的功臣,你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分明就是乱我军心!连对方这种低级的离间计都信,你太令老夫失望了!”   曾涂脸色一慌,赶忙跪倒在地,刚要辩解。   曾弄已冷哼一声道,“来人啊,给我把他……”   “老爷请息怒,在下有话说。”一个人突然站起来抱拳道。   曾弄一看他,脸色才缓了一缓,客气的说道,“史教头,有话请讲。”   且看此人身高九尺,面色微白,两腮与下巴下三绺须髯,膀阔腰圆,约三十八九年纪,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被曾弄已年薪五万贯的天价聘为曾头市总教头的史文恭。   史文恭抱拳恭声道,“二公子被劫,大公子思弟急切,这才口无遮拦,请老爷宽恕了他。”   曾弄轻轻点点头,看了一眼曾涂冷哼一声道,“看在史教头的面上,这次先饶过你一回,再有下次……哼!”   曾涂连连点头,站起身又朝着史文恭抱拳感激的一礼,这才面色苍白的坐回了座位。   曾索与曾魁二人快速交换一个眼神,眼中尽是幸灾乐祸之色。   曾弄又道,“曾魁,你速速去准备十万贯钱,老夫要亲自去赎回我儿!”   曾魁道,“是!父亲,那回来的一百多名护卫如此处置?”   曾弄脸色又是一沉,冷冷的说道,“这群废物丢了老二还敢回来,通通关起来!待救回老二再论罪!”   277,铁血大幕终开启,梁山讹诈曾头市(3)   曾涂垂头丧气的走在院子中,自从上午被曾弄当场呵斥之后,曾涂的心情更加的糟糕了。   除了是因为自己最亲密的兄弟与战友曾密被擒,生死未卜之外,也是因为曾弄对自己所发的火。   “父亲最重手足兄弟之情,我竟忘了这一点,真是不应该!”曾密心底悲凉的一叹,摇摇头正要继续走,却只觉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曾涂回头一看,待看清是谁后便赶忙恭敬的叫道,“史先生……”   史文恭轻轻摇摇头,示意曾涂跟着自己走。   曾涂一愣,但还是跟了上去。   二人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没有任何人的僻静独院的小屋前。   史文恭首先上前推开门,示意曾涂进去。   曾涂狐疑的走进去一看,面上顿时一惊,赶忙弯腰恭声道,“父亲。”   原来坐在屋中的不是别人,正是曾弄。   曾弄的脸色依旧阴沉,悠悠开口道,“涂儿,你可怪为父刚刚当场呵斥你?”   曾涂赶忙道,“孩儿不敢。孩儿错了,父亲教训的是。”   曾弄却轻轻摇摇头道,“你所说的那些,我早与史教头一起有过考虑。只是万一堂中真有叛徒,你的话岂不就是打草惊蛇?所以为父才要斥责于你。”   曾涂身子一颤,心中的那一团阴霾立刻一扫而空,立刻道,“孩儿真是愚钝,差点坏了父亲的大事!”   曾涂点点头,“我现在就命你与史教头一起秘密调查此事,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把那奸细给找出来!无论他是谁!”   曾涂精神一振,“是!孩儿一定查出来!”   史文恭此时也走进了屋子,对着曾涂微微一笑。   曾涂则立刻回之热情的一笑,心中暗道这史文恭深得父亲的信任,自己早就有心与之结交,可这史文恭却一直对待自己兄弟四个都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没想到自己这次却是因祸得福可以光明正大的相熟与他,如果能争取到他的支持,那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地位肯定还会更上一层!   曾涂正在心中计算着自己的小九九,却听曾弄问道史文恭,“史先生,关于对方所用的弓箭,可查出什么眉目了?”   史文恭点头道,“我亲自去了一趟半线坡,虽然对方临走时收走了所有的箭支,但我从已被烧焦的护卫身体上所遗留的伤口,地上被箭所射出的小洞,以及根据众护卫对他们所用武器形状的描述来看,我怀疑,对方所使用的弓不是平常的弓弩,而是神臂弓!”   曾弄面色微微一惊,脱口道,“神臂弓?!就是那宋国神弩,只专供于皇帝亲卫禁军的神臂弓?!”   史文恭点点头,“没错,正是神臂弓!能在三百步之外手持射击并造成如此大伤害的弓弩,只有神臂弓!”   曾弄没有说话,微微眯着眼沉思起来,许久之后才道,“神臂弓……这种东西只有禁军才有,莫非……对方是官兵?”   曾涂却奇道,“咱们与禁军素未仇怨,又对周边州县官员多有好处,禁军怎么会找咱们的麻烦呢?而且一次是劫粮,一次又是劫人索要赎金,禁军会缺粮缺钱吗?没有道理是他们呀!就算是他们,直接出兵剿灭了我们就是了,何必如此麻烦呢?”   史文恭道,“大公子,道理这种东西向来只掌握在强者手中!虽然您所说的有理,但不要忘记一点,曾头市可是金人所治,我们汉人有句俗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大宋的国土腹地,却有一处富庶之地为金人所控制,手中还有大军五千,如果您是宋人,您会觉得安心吗?而且既然已经捉住了二公子,又何必临走还要将所射出的箭再收走呢?他们是想掩饰什么呢?同时,众护卫还说对方的头领亲自下令放他们逃跑,这也难保是同为汉人的官兵不忍再杀害自己的族人!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护卫们都说对方阵容齐整,举手投足之间整齐划一,显得军纪十分严明,这样的人……分明就是军队才会这样!”   曾涂听得连连点头。   史文恭又道,“而且……如果对方真是禁军,也难保老爷与大金国有所来往之事已被宋人有所察觉!所以才会先下手为强对付咱们!至于对方为何要采用这种麻烦的方式,在下也还没想出其中的缘由,也许……对方也对咱们有所忌惮,或者担心强攻不下伤亡惨重,或者担心咱们拿着曾头市内数万人做人质,又或者是担心明着攻打咱们会惹怒了大金国,所以便想用这离间计,想等咱们大乱之后再一举击败咱们!”   曾涂又连连点头,除了恭维史文恭,也是由衷的觉得史文恭的确说得句句在礼!   二人一起看向曾弄,只见曾弄冷冷说道。   “宋军……不可不防!史先生,派人立刻给大金回信,就说我身为金人,愿意接受大金国的一切条件!”   史文恭道,“是!”   曾弄又道,“史先生,涂儿,日后你们排查的重点,便放在与朝廷还有官兵有过瓜葛的人身上,此事至关重要,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二人齐声道,“是!”   278,铁血大幕终开启,梁山讹诈曾头市(4)   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样,正所谓无巧不成书。   郑飞也没有想到独立连严明的军纪、断魂驽的神威、以及自己出于“勤俭节约”的考虑收走了射出去的箭支,并出于不想再造杀孽的考虑而放走了那一百多个护卫的行为会令曾弄、史文恭等人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禁军?他们也太瞧得起禁军了,就算是禁军也不可能有断魂驽这样的装备,也不可能敢以区区九十人对抗四百名曾头市护卫,更不可能有着明显高过他们的军纪!   其实也不怨曾弄和史文恭犯错,怪就只能怪郑飞等人所表现出来的简直太像是一支正规的军队了!   曾弄与史文恭所犯的这个错误不但给了郑飞更加充足的时间来强大自己,更使他们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以“蝴蝶效应”的方式引发了更多的错误!   当然,这一切郑飞到现在还依旧是一无所知。   当曾涂在密室中见到曾弄时,郑飞已经率领着独立连顺利的返回了梁山泊,并将曾密严格的控制了起来。   小有遗憾的是此次的收获颇少,粮草都烧了,俘虏也放走了。   除了从曾密身上所搜出来的一万贯还未花出去的粮款,以及粮队用来运粮的四十多匹马。   只可惜这些马都属于劣等马,拉拉货还行,当作战马完全不合格!   不过当梁山众人得知独立连以一己之力大败曾头市粮队护卫,在己方仅有几人受轻伤,却杀掉了对方二百多人,俘虏了一百多人的战绩后还是大吃了一惊!   独立连也瞬间成为了整个梁山的骄傲!独立连也从此也正式成为了梁山泊精锐部队的代名词!   自此之后,独立连以及日后由它所发展起来的独立营,独立团,独立旅,独立军屡创奇功,彻底成为了郑飞手中的一支王牌军队!   独立连首战告捷,郑飞自是高兴,立刻就自刚刚俘获的一万贯钱中取出一千贯论功行赏了独立连众将士,然后便将剩下的九千贯又全部扔进了军器坊。   这一次的大胜已经完全证明了郑飞强军思路的正确性,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抓紧时间继续不停的造断魂驽、黑漆弓以及各类兵器,争取早已可以把梁山泊所有人马装备齐全!   紧接着,郑飞又召集起包括梁山全部头领以及班长以上的人员开了一次作战总结会议。   在会上,先是让独立连的人将此次作战经过向众人做了一个详细的说明,再由郑飞带领着众人一步步的分析起此次作战其中的得与失。   通过详细的叙述及分析,独立连以外的众人就像是自己也亲自经历了半线坡大战一样,受益匪浅,而从此,在每次大战后,无论成败都要召开作战总结会议也成为了梁山军的一项传统。   会议不是白开的,总结也不是白做的,此次作战所表现出的几个不足也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首先就是马匹太少。   独立连两人一马,对马的负担太重,马上人员之间距离太近,严重影响了行军打仗的速度以及马上人员的作战空间。   所幸这次曾头市那边的骑手也不多,而且基本都消灭在了断魂驽的第一轮齐射中。   否则,首先赶到郑飞与曾密扭打之处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万一是曾头市的人首先到达并制住乃至杀死郑飞,迎接独立连乃至梁山的恐怕就将是灭顶之灾!   其次就是独立连众人使用黑漆弓的射术实在一般,依旧是侥幸于曾头市一方并无弓箭手,才借着齐射压制住了对方,并击溃了对方的心理防线!   第三条则是庞万春提出来的,他认为郑飞已经身为主帅,绝对不可再以身涉险,日后再碰到像诱捕曾密这样的事情,郑飞绝对不可再亲自出马!   对于第一个不足,其实也并不只有梁山泊有此无奈,整个大宋自建国后这百余年来也都是苦于没有大量的良马装备军队!   究其原因,中原本就马少,自中唐没落,丢了安西四镇等重要的产马之地后,中原的马匹供应本已吃紧,而那狗贼石敬瑭认贼作父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了辽国,不但将中原抗拒北方游牧民族的天险拱手相让,使得北方游牧民族可以毫发无损的通过诸处天险关卡长驱直入中原广大平原腹地,更将中原王朝最后一片产马地沦于敌手!   宋朝的建立者宋太祖和宋太宗两任戎马皇帝都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一直想夺回燕云十六州。   只可惜接连的北伐都由于战术等多方面的原因皆以失败告终。   从此,整个大宋就在少马,无法建立骑兵,且无险可依的被动局面下面对北方游牧民族的侵扰只能疲于防守,否则就算大宋无法灭掉辽金,靠着天险关卡防守,也不至于被那金兵长驱直入首都城下,掳走二帝而灭国。   所以说大宋的灭亡虽有他自身的原因,也和石敬瑭卖了燕云十六州这块产马地有着重要的关系!   而郑飞所想建立的理想部队中必须有一支纯粹的且数量庞大的骑兵部队!   只有建立这支骑兵部队,梁山大军在脱离了梁山泊这块天险之后,才能驰骋在大宋的土地上,乃至日后可以与辽、夏、金等游牧民族展开正面的较量!   所以,如何搞到更多的马匹便成为了摆在郑飞面前的继军器坊之后又一个务须尽快解决的问题!   279,机缘巧合天算定,曾弄反目高唐州(1)   对于第二个问题的解决,也没有什么捷径可以走,唯有刻苦训练才能提高射术!   郑飞随即当场下令,要求整个梁山在日后的训练中都要重视起对黑漆弓的训练。   尤其是独立连,虽不要求每一个人都能达到连长庞万春那样神乎其神的射术,也要保证人人皆可拉弓射出八十步远,并在六十步内保证八成以上的命中率!   一听这话,许多班长的脸上都露出来为难的表情。   郑飞看在眼中只是微微一笑道。   “不要觉得我是在逼你们做没用的事情,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你们也不要太小瞧了自己的潜力,这人就是那拉磨的驴,逼到份上,什么都能给逼出来!”   众人听了都是一笑,从此,“人就是驴,什么都能给逼出来”便成了梁山泊的一句名言,激励着无数人将自己逼成精兵强将!   对于第三个问题,郑飞原本有些不以为然,但禁不住众头领的不满与苦劝,终于在做出保证日后一定老老实实待在后面的承诺后众人才作罢。   至此,作战会议圆满结束。   郑飞在发出了一连串的命令后便将手头的事情都暂时的放在了一边。   开始安排起让曾头市来拿赎金赎回曾密的事情。   只是……这事绝对要办的万无一失,绝对不可暴露了梁山泊。   但那要该如何安排才好呢?   郑飞陷入了沉思……!   +++++++++++++++++++++++++++++++++++++++++++++++   十万贯钱对任何一个大宋百姓而言都是无法想象的一笔巨财,对任何一名贪官也都拥有无法抑制的吸引力。   但对曾弄而言,若说它是曾家这些年所积攒财富的九牛一毛有点夸张,但说它对曾弄而言还不算什么特别肉疼的事情倒也贴切。   尤其是用这些钱如果能买回曾家老二的一条命,也算是值了!   只是,虽然这些钱对曾密而言虽不算什么难事,但他这些日子的表情却分明写满了痛苦和愤怒。   他曾弄从贩卖山参、毛皮起家,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占下了曾头市,发展出如此家业,也的确算个枭雄人物!   想他曾弄横行霸道了一辈子,都是他在抢别人,没想到到了现在,他也被人给抢了,而且还是一连两次,连儿子都被抢走当了人质,生死未卜,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曾弄的心里那个火呀,那个憋屈呀!只恨不得待知道是谁干的,就将他们碎尸万段!   但是没办法,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   十万贯钱,已经按照对方的要求折算成了八千两金子,装满了几个大铁皮箱子,就等着接到对方的交易的消息赎回曾密。   可交易曾密的事情却一下子就没了任何的消息。   曾家上下的心也都揪了起来,怕就只怕……!   终于,在快一个月的时候,一封信在夜里从曾府大门的门缝中被塞了进去。   信封上只写着四个字。   “曾弄亲启”!   +++++++++++++++++++++++++++++++++++++++++++++++++++   曾弄将信递给史文恭,面上一片阴沉。   史文恭接过信一看,顿时微微惊道,“高唐州?!”   曾弄慢慢点点头,“高唐州……连老夫也没想到,他们选的地方居然是高唐州!史先生,你怎么看?”   史文恭想了想道,“我若是他们,一定会把地点选在一个对自己最安全,最有利于自己的地方……”   “哼!”曾弄面色一变冷哼一声!“小辈如此猖狂,真欺我曾头市无人吗!”   史文恭心中突然一动,脸色有些奇怪的嘟囔道,“高唐州……高廉……?”   曾弄见史文恭似有所想,立刻问道,“史先生可想到了什么?”   史文恭点头道,“如今的高唐州知州是高廉。”   曾弄道,“这个老夫也知道……”曾弄说到这里眼中也一亮,似也是想到了什么。   曾弄看着史文恭,二人一起说出了一个名字,“高……太尉!”   曾弄顿时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喝道,“竟是那小人吗?!”   史文恭道,“高廉乃是当朝太尉高俅的叔伯兄弟,州内虽无禁军,但高廉靠着高俅的关系,若想得到神臂弓也是极为方便!如今地点又选在了高唐州内,分明就是有恃无恐!”   曾涂一直在一边老实的听着,一听这话也恍然大悟道,“这就对了!咱们每次都去高唐州运粮,只有高唐州的人才会对咱们何时到又何时归了解的一清二楚……一定是他们!”   曾弄看向史文恭。   只见史文恭点点头,“虽然无法确定,但如今却是他们的嫌疑最大!”   曾弄怒哼一声道,“高廉小儿,老夫每年可没少给过他一文钱,他竟还如此贪心,打主意打到老夫头上来了!哼!有高俅给你撑腰又如何?待我大金国打来此地,就算皇帝老儿我也不放在眼里!”   说罢,曾弄便对史文恭道,“史先生,你去安排好,带足了人手,老夫明日要亲自去会一会那高廉,老夫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若是密儿无事还好,若有事……老夫就要血洗高唐州!”   280,机缘巧合天算定,曾弄反目高唐州(2)   第二日一大早,头天晚上刚刚得到消息的高唐州知州高廉便亲自出城去迎接曾弄一行。   曾头市前段时间发生了那么两件大事,高唐州近在咫尺,他高廉又如何会不知道?   只不过曾头市一直未来报案,他高廉自然不愿意去碰这淌浑水,金人脑子都是一根筋,何必没事去惹一身腥?   而且高廉从内心深处还是希望看到曾家能倒霉一些才好,因为他早已垂涎曾头市许久。   曾头市那么大一个草市,本就在高唐州境内,按道理也应该属于他高廉管辖,可以说曾头市如果控制在他高廉手中,绝对是日进千金不在话下!   但结果却是被那曾弄在几年前自己还未到任时就捷足先登了,而且他还是个金人,自己又不能轻易得罪,高廉只能在心中大骂前几任高唐州知州都是废物!害的自己只能拿曾弄“孝敬”上来的一些钱,那些钱虽然数目同样惊人,但跟直接占了曾头市所获得的收益比,绝对只是九牛一毛!   高廉对此是又气又无奈,自然希望曾头市乱一些,最好的是曾家出现满门大灾死个精光才好,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名正言顺的接收曾头市!   但当他昨日收到曾弄“派人”来送消息说要亲自带人来高唐州赎回曾密时却又把他吓了一跳。   因为他实在搞不清这事怎么又跟高唐州扯上了联系。   缴纳赎金,赎回人质这样的事不应该在人烟稀少且易于逃跑的荒郊野外进行吗?怎么还有贼匪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把地方选在了官府的眼皮子底下,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高廉虽然倍感奇怪,但这事既然已经被自己知道了,自己就绝对不能再装糊涂了。   于是他随即安排好人手,随时准备出动捉拿贼匪!   ++++++++++++++++++++++++++++++++++++++++++++++++   当高廉带着十几名随从出城见到曾头市的人马时,惊讶立刻堆满了他那肥嘟嘟的脸庞。   因为,曾头市居然来了……数千人!而且各个铠甲在身,杀气腾腾,一副大战在即的样子。   那曾弄就领着他手下一帮大将阵列在前,远远的看着这边,虽看不清曾弄脸上的表情,但空气中分明就是充斥着一股莫名的紧张气息!   高廉早前也是在军队任过职,他立刻嗅出了曾头市的来势有些古怪,短暂的心惊之后,随即快速侧头对身旁亲信嘱咐了几句,亲信立刻扭头骑马回了城,赶去布置高廉的吩咐,以防万一。   高廉转过头来,骑着马远远的看着曾弄,见曾弄还是停在远处并无丝毫举动,眼中不由闪过了一丝不快!   他高廉身为知州,曾头市只是高唐州境内的一个草市,便是曾弄如今的曾头市市长之职,也要经过他的任命才合法,虽然那顶多是个象征意义的过场,但也象征着高廉才是曾头市名义上的最高领导者。   可这曾弄先是不声不响的带着数千人马来了高唐州,又目无尊长的不首先过来行礼,便是高廉再不愿得罪曾弄,这面子也有点挂不住了!   可这一等,也不知道曾弄是怎么想的,居然和高廉“对峙”上了,一点要过来行礼的意思也没有。   “金人就是金人,就算在我中原浸染礼仪十几年还依旧是野蛮人,一点礼数也没有!”高廉心中不快的说道。   想他高廉在朝中有兄弟太尉高俅撑腰,就算是品级比他高的官员见了他也要客气有加,他几时受过这种气,不知不觉的,高廉的脾气也上来了,暗道,“你曾弄真是给脸不要脸,我堂堂知州出城来迎你还这般态度,金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现在带这么多兵马突临城下,难道是想造反吗?!光凭这一点,老子就算剿灭了你也不怕朝廷怪罪……”   高廉想定,又对着身旁有一亲信嘱咐了几句。   那亲信立刻骑着马朝曾头市那边奔去。   亲信来到曾头市众人近前,立刻感觉出自曾头市这边隐隐散发出一股杀气,直令他心底一颤,他强自镇静了些便对着曾弄拱手道,“曾市长,我们知州问你们为何带这么多人来?还问你为何不过去行礼?”   你道曾弄为何如此?因为他刚刚一见高廉出城来便已快要气炸了!   其实曾弄也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大。   但曾弄这次前来高唐州赎回曾密,事先根本未曾知会过高唐州,除了因为劫匪在信上已明说不准告之官府,带这么多人也是为了预防这次赎回曾密的事情会不会是官府诱捕自己的圈套!   谁料,自己的大队人马刚刚来到高唐州城下,那知州高廉便迎了出来,这充分证明了自己的举动一直被高廉所获知,也证明了在曾头市内就是有高唐州的奸细!   基于此,曾弄就更不会过去行礼了,万一过去后被高廉派人拿下,自己的曾头市岂不是要被不攻自破?!   曾弄冷哼一声道,“老夫前几日偶感风疾,不便下马行礼,至于老夫带来的这数千军马嘛……老夫小儿被匪徒绑架,老夫要带人去救他!”   281,机缘巧合天算定,曾弄反目高唐州(3)   (明天去帝都,沾沾皇气儿回来一定好好更--!)   那亲信又道,“我们高大人说了,如果曾公子与匪徒确实在我们高唐州内,自有三班衙役缉捕匪徒救出二公子。曾市长若想进城去也可以,但……但只可带十几名随从,其余人等一律不准进城!否则……以造反论处!”   说罢,那亲信也不敢再在此久待,朝着曾弄拱了拱手就逃跑似地调转马头跑回了高廉处,又把曾弄刚刚的话原原本本转述给了高廉。   高廉听后冷哼一声,心中暗骂道朝廷对这些外国异族就是太客气了,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还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呢!   想及此处,高廉越想越觉得刚刚曾弄所说的什么偶感风疾不便过来行礼的借口实在荒唐可笑,他曾弄分明就是看不起自己!   高廉越想越气,随即调转马头气呼呼的就往城中而去,心中暗道,“今日无论如何都得给这曾弄一点颜色瞧瞧!老子不管了!”   高廉众人来到城门处,正巧碰见刚刚那进城去传达自己命令的亲信出了城门,见到高廉便道,“大人,已经按您的吩咐布置好了,城中各处守备皆已加强!”   高廉点点头,又对把守城门的军士吩咐道,“都给我记住,今天曾头市的人,最多只准给我放进来十……二十个来,多一个也不行!”   众人齐声道,“是!”   高廉解气的点点头,扬起缰绳一抽坐骑的屁股,便带着众人进了高唐州,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城门洞里。   +++++++++++++++++++++++++++++++++++++++++++++++++++++++++++++   刚刚那人所说的“以造反论处”本就把曾弄气的七窍生烟了,心中勃然大怒暗道,“这贼汉人真是无耻!抢我粮草,劫我小儿,如今还拿造反罪名压我!去你娘的造反,老子又不是汉人,怕你个球!”   却见高廉居然还走了,而且来到城门前也不知跟守门的军士吩咐了什么,待他一走,那城门与城墙上的军士明显增加了许多,各个紧张警惕的看着这边,一看就是针对自己的!   曾弄见此更觉得高廉这是“心中有鬼”!   顿时,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涌上心头,几乎已经肯定了罪魁祸首就是高廉与高唐州。   曾弄刚要下令大军逼近高唐州,看看高唐州是不是真有胆子怎么自己,但自己刚刚举起的右手却被一只手给拉住了。   曾弄转头一看,原来是史文恭拉住了自己。   只见史文恭正色道,“老爷,二公子如今生死未明,不可冲动行事,以免误了二公子的性命!”   曾弄这才反应过来,深知史文恭提醒的确实很对,便道,“史先生说的是!只是这高唐州……咱们应该怎么办才好?”   史文恭想了想道,“二公子到底在不在城中还不一定,咱们这番大兵压上也的确不占理。只是老爷您绝对不能进城,不如……便依他们所说,先派十几个人进城,且把二公子救出来再说!有您在城外率领大军压阵,谅那高廉也不敢轻举妄动!”   曾弄点点头道,“那该派谁进去呢?”   曾涂早在一旁等候多时,一听这话立刻道,“孩儿愿进城救出二弟!”   史文恭也道,“在下也愿意进城。”   曾弄满意的对着曾涂点点头,“涂儿临危不怯,救弟心切,为父很满意,好,你就去吧,与史先生一切小心!”   二人一起道,“是!”   说罢,曾涂与史文恭立刻点了十五名亲信精兵,带着那几大箱金子,十七骑直朝高唐州而去!   +++++++++++++++++++++++++++++++++++++++++++++++++++++++++++   曾涂与史文恭率领众人来到城门之前。   只见城门虽然大敞着,也无人拦住进路,但众守门军士都明显有些紧张,都在警惕的看着众人。   曾涂冷哼一声,心中暗骂一声贼汉人,便大摇大摆抬头挺胸的一马当先率领众人进了城。   刚进了城,便见有十几名身穿衙役着装的人迎了上来,为首的那人曾涂还真认得,乃是高唐州的都头许挺。   许挺上前抱拳道,“大公子,好久不见,在下奉高知州之命,已在此等候多时。”   曾涂现在瞧着高唐州内谁也不顺眼,也不下马,只是冷冷回道,“原来是许都头,不过劫匪在信上已经明说,不准我们通知官府,许都头请回吧。”   .许挺心中虽有不快,但他此番的任务说是协助曾家救出曾密,其实主要还是要寸步不离的监视曾家的人,这个差事着实让许挺有些为难,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忍气吞声公事公办的说道,“大公子此言差矣,本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既然已经得知,就绝无坐视不管的道理。而且我等也极为熟悉城内情况,由我们跟着,不但救出二公子更有把握,也好防止劫匪逃跑。”   曾涂心中暗骂一声好一个贼喊捉贼,面色一变刚要翻脸,却被史文恭抢先一步点头道,“那就有劳了。”   史文恭朝着曾涂使了个眼色,曾涂也只好把话又咽回了肚里。   许挺又道,“这是应该的,请问劫匪可曾明说要去哪里赎回二公子?”   曾涂冷冷笑道,“许都头不知我二弟被囚于何处吗?”   许挺一惊,奇道,“在下怎么会知道?”   曾涂心中冷哼一声,见对方“装糊涂”,也就道,“哦,原来许都头不知道,我还以为这高唐州内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许都头呢。劫匪在信上说,要我们到城北高家老院去交换我二弟,请许都头在前面带路吧。”   此言一出,不只是许挺,就连他身后那帮捕快差役也都一愣。   许挺道,“高家老院?这个……大公子确定?”   282,,机缘巧合天算定,曾弄反目高唐州(4)   眼见许挺接连“装模作样”。   曾涂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冷冷道,“就是高家老院,怎么了?”   许挺回道,“这高家老院本是本地一个姓高的大户家的老宅,十几年前这户人家都得了一场大病暴死,自那以后都说这老宅闹鬼,从此就废弃了下来。这劫匪居然会提出要去那里……,真是奇怪。”   曾涂看着许挺那一脸不解的样子不由暗骂一声装的还挺像,更加不耐烦的说道,“许都头请带路就是了,管他什么鬼宅不鬼宅的,我二弟便是在阎罗殿我们也要去救!”   许挺又被曾涂呛了一句,心中更加不快,也不愿再受这鸟气了,接着面色一沉道,“那好吧,请诸位跟好,我这便带你们去高家老宅!”   说罢,许挺骑上手下衙役牵过来的马,便领着曾涂等人朝着城北的方向而去。   +++++++++++++++++++++++++++++++++++++++++++++++++++++++++++++   不多时,过了大半个城池后,许挺停住马,对着曾涂等人一指远处道,“诸位请看,那里便是高家老宅!”   曾涂等人放眼望去,只见果然就在远处城墙下不远,大道路旁出现了一座明显有些破烂,显得年久失修的大宅。   许挺接着道,“既然劫匪明说不准报官,我等出现恐对二公子不利,那在下便将诸位送到这里了,诸位尽可放心过去,我会安排人手将这里各条大小道路都堵个严严实实,待赎回二公子后,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其实许挺说这些话除了是不想过多的沾惹此事,以免给自己惹出什么麻烦,对于他而言只要曾密安全,再抓到个劫匪就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另外也的确有几分好意,确实是担心官府的人出现会让里面的劫匪做出什么不利于曾密的事情。   他却没想到,他这番表现落在曾涂等人眼中,反而更增添了几分他是在“贼喊捉贼”的嫌疑。   曾涂冷哼一声,与史文恭点了点头,也不理许挺,便率领着曾头市众人朝着高家老宅而去。   许挺看着曾涂等人渐已远去的背影,脸色终于一沉,冷哼一声小声骂到,“什么东西!”   旁边一名衙役上前道,“许头,这些金人如此嚣张,咱们怎么办?小的们可是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了,帮他们还受这鸟气,真他妈的!”   许挺叹了口气摇头道,“还能怎么办?咱们现在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吩咐兄弟们做好准备吧,不过过会要真抓到了那帮劫匪,让兄弟们都跟人家客气点,那些位敢这么玩金人,都是真汉子!”   ++++++++++++++++++++++++++++++++++++++++++++++++++++++++++++++   曾涂与史文恭来到高家大宅下一看,只见大门上早已裂痕斑斑,上面挂着一面早已褪色的牌匾,写着“高府”二字。   史文恭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众人点了点头。   众人立刻都把藏在腰间的武器又调整了一下,这便走出一名护卫上前去对着大门猛地拍了三掌,大门似是不堪重负的咯吱咯吱响了几声,尘土也自门上落下,一看这大门就是不知有多久没开过了。   对这种荒宅再敲门还有什么意义吗?曾涂、史文恭等人也觉得这么做很无聊,但没办法,这是劫匪在信上注明的必须要做的事。   但这三声敲门声响过之后,门内依旧一片寂静。   敲门的人转头看向曾涂和史文恭,二人对视一眼,都皱了皱眉,史文恭刚要示意继续再敲三下门。   突然,门内传来了清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众人心中顿时一紧,都紧张的看向大门,双手也随时准备拔出武器!   只听那脚步声来到门口这儿就停住了,仅过了一会就传出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   曾涂咬牙切齿的说道,“曾头市曾涂前来赎我二弟!”   “呵呵……”门内那人干笑了两声,“金子带来了吗?”   “当然带来了,我二弟呢?”   那人没说话,但很快便从里面远处不知何地传出来一个男人愤怒的吼声。   “你们这群混蛋,等我出去,我一定……”   声音又立刻嘎然而止!   但仅凭这几句声音就已让曾涂心头猛地一跳。   没错!这就是曾密的声音!曾密果真在里面!   既然已经确定曾密还活着,曾涂心中顿时一喜,立刻朝着里面大吼道,“二弟,大哥这就救你出来!”   也不知道曾密听到没有。   说罢,曾涂又对门内那人狠狠说道,“金子我已带来,说吧,怎么赎我二弟?!”   那人又干笑两声,不瘟不火的说道,“老朽眼花,又没有隔墙眼,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真带了金子,或者是不是带够了金子?你们把金子都摆在门口,退后十步,待我查验清楚了自然就会放那小子给你们。”   他略一停顿,又干笑一声说道,“不过我可事先警告你们,别想跟老夫我耍什么滑头,你们要敢轻举妄动一下子,我们留在那小子身旁的兄弟可不敢保证他拿着刀的手会不会发颤哦。”   曾涂与史文恭虽然心中无比气恼,但也无可奈何,当务之急还是先救出曾密为重,过会只要确保了曾密的安全,哼哼……!无论是曾密、史文恭,还是所带来的十几名护卫都是好手,定然要将里面所有人斩杀掉!   曾涂示意众护卫把装满金子的箱子都摆在了门前,众人又一起退后了几步。   很快的,大门便开了,却是闪出来几名头戴黑面罩,把脸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的大汉,这几人二话不说就把箱子往门里搬。   曾涂一见仇敌分外眼红,几次想上前都忍耐住了。   几口大箱子很快就进了门,大门又咣的一声关上了。   曾涂眼见情况似有不对,面色一变刚要上前,门内又传出来那个人声音。   “曾公子稍等片刻,老夫查清楚了就会把二公子放出去。”   283,机缘巧合天算定,曾弄反目高唐州(5)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快速过去,但门后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传出。   史文恭一直在侧耳仔细倾听里面,不知怎地,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突然闪过史文恭的心头。   史文恭一声喝道,“不好!”接着就直冲大门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曾涂等人反应过来,史文恭已一脚势大力沉的踹向大门。   就只听咣当一声巨响,高家的大门竟被史文恭一脚踢倒了半扇!同时也显露出来里面的场景!   却只看里面哪里还有什么人?什么说话的老头,抬箱子的蒙面人,以及几大口装满金子的箱子已全都不见了!有的只是一个荒草丛生的院子!   曾涂等人这才反应过来,立刻都随着史文恭冲进了院子。   而在门外远处,一直在偷偷观瞧的许挺一见曾头市的人突然冲进了高家老宅,也知出了事情,立刻冲出藏身之处一声喝道,“兄弟们,把各条路都给我堵死!跟我往里冲!”   但待许挺冲进了院子,院内已无任何人的踪影。   许挺一声令下,“搜!”   众衙役立刻开始沿着路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搜索,但都没有任何发现。   所有人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许挺顿时想起这里可是闹鬼的宅子,心中不由一惊暗道,“莫非……这里真闹鬼?曾头市的人……?”   许挺正在胡思乱想,就只听一名衙役突然指着远处道,“许头,来了,他们在那!”   许挺抬头一看,心中顿时一松!   原来,曾头市等人正自后院的方向搀扶着一名大汉往这边走来。   对那大汉,许挺可是再熟悉不过了,不是曾密又是何人?!且看他虽然十分虚弱的样子,连走路都要两名大汉一左一右的搀扶,但还好还是个完整人,一时半会也死不了的样子!   许挺心底一喜,暗道只要这曾密还活着,这次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一大半!至于那些劫匪……能抓到就好,抓不到也正常。   因为许挺办案多年,他其实早就明白,能把曾密给劫了的劫匪又岂是傻子?人家既然敢选择这个地方作为交易地点,定然是对逃跑的计划早有准备。   不过,就算如此,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的,万一那帮劫匪真是傻子让自己凑巧抓住几个,少不了又是一番功劳。   许挺想罢立刻满脸堆笑的上前道,“恭喜二公子平安……”   但迎接他的,却是曾涂那张已经铁青到极点的怒容!   许挺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曾涂已上前飞起一脚踹向许挺胸口,旁边的史文恭想拉也来不及了!   只听一声沉闷的巨响!许挺猝不及防被一脚踹中胸口!他接着一声惨叫便被凌空踹出数丈,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又打了两个滚才停下。   史文恭叹了口气,只得拉住曾涂,以防他再次上前。   但曾涂力气本来就大,这一脚满含了曾涂的愤怒,势大力沉,许挺又完全没有防备,还是正中许挺心口,造成的伤害可想而知!   只见许挺在地上刚刚挣扎着直起身子,还没等用力起身,就只觉两眼一黑,喉咙一甜,一口血喷出,竟当场晕死过去!   跟着许挺进来的众衙役这才反应过来,众人立刻乱作一团,除了有三人赶忙上前查探许挺死活,剩下的三十多人全都将已经拔出的腰刀对准了曾涂等人。   曾头市的人也不含糊,各个也把藏在腰间的各式武器拔了出来。   双方瞬间对峙在了高家老宅院内,眼看一场大战就要一触即发!   众衙役中除了许挺是个都头,还有个叫做焦煌的副都头,许挺这一晕死过去,焦煌便成了头儿。   焦煌虽然不知曾涂为何突然重伤许挺,但焦煌却知道别说是许挺现在生死未知,就算是许挺真当场死了,自己也绝对不能跟曾头市的人交战!否则……搞不好自己就是个替罪羊!   焦煌立刻对着一名衙役吩咐几句,那衙役转头就往外跑,不知去了何处,然后焦煌这才对曾涂喝道,“大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殴伤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曾涂冷哼一声,依旧怒气冲冲,“我什么意思你们不知道?!你们这群狗贼,竟下此狠手将我二弟害得这么惨!”   焦煌一愣,看向曾密,却见曾密被两名大汉搀扶着站在原地,虽然精神很不好,看向自己的目光也似是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一般,但却是不缺胳膊不缺腿的,并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呀!   焦煌还是问道,“二公子,您怎么了?可有什么不适?”   那曾密一听这话,就像是被点燃了引信的火药桶,接着就要上前将焦煌等人炸个粉碎,但他却是刚刚挣脱两名大汉的搀扶往前迈出两步就一下子似是失去了支撑的木偶一般,身子剧烈一晃就要往地上倒去,幸亏在他身后的两名大汉眼疾手快才一把又扶住了他。   曾密不知怎地竟接着失声痛哭了起来,无比的痛苦!   曾涂一脸悲愤的上前拍了拍曾密的肩膀,便将曾密的衣袖拉了起来。   焦煌定睛一看,只见曾密的两只手腕处都缠着厚厚的绷带,不由一愣奇道,“这是……?”   曾涂猛地转过头看向焦煌,目光寒冷彻骨,直让焦煌心底一寒,竟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二弟的脚筋手筋皆被挑断!如今……我二弟已是一个废人了!”   焦煌大吃一惊,倒吸一口冷气!   曾密……曾家五虎中最猛烈的那头老虎……成废人了?!   284,机缘巧合天算定,曾弄反目高唐州(6)   焦煌惊得目瞪口呆,暗道难怪曾涂如何暴怒,原来曾密竟成了个废人!   可是……即便你曾密成了废人也是因为那帮劫匪心狠手辣,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这曾头市的金人真是太不讲理了,就算想泄愤,也得看准了对象再泄愤吧,拿着朝廷命官泄愤,这眼中还有往王法吗?   “坏了!”焦煌心中又是一惊,“曾头市的人……该不会是借这个由头要造反吧?!就算不是,今日的事要是处理不好,恐怕也要变大!但无论如何都是自己这个小小的副都头所承受不起的!”   焦煌不知怎地,竟有些羡慕起已经在地上昏死过去的许挺,他这一昏死过去可就什么事都撇干净了,焦煌甚至怀疑许挺这个滑头会不会是假装晕死过去的?   焦煌心中一声低叹,暗道一声真是倒霉,不过在感叹之余,焦煌却也深知如今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拖住曾头市的人,等知州大人亲自来临处理此事,自己才好脱身!   焦煌想定,立刻装出一副同样气愤的表情喝道,“这劫匪真是很辣!对了,劫匪呢?你们进来可曾看到?!咱们这便去捉住他们给二公子报仇!”   曾涂冷笑道,“劫匪?你们还好说劫匪?!这院子里根本连个人影都没有!你们还说你们早已封锁了各处出路,我还要问你劫匪呢!”   焦煌语结道,“这……确实没有劫匪冲出来呀……对了,劫匪一定还藏在这里,咱们搜一搜一定能搜出来!”焦煌什么也不管了,就是一门心思要拖住曾涂等人。   可曾涂早已气炸了,如今焦煌不管说什么听在他耳中都是狡辩,不由分说的就道,“走,出城!”   说罢,曾涂率领众人,架着曾密就要往外走。   焦煌当然不会放他们走,立刻一声令下,众衙役便持刀将出路完全挡住。   曾涂冷哼一声,“让开!”   焦煌干笑一声,尽量使得自己的语气平缓一些,“大公子,您伤了许都头,你们……还不能走,给小弟一个面子吧……”   曾涂面色一变,指着焦煌怒喝道,“我呸,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要面子!闪开!”   焦煌面色也一变,心中快速思索一番,终于还是觉得在曾头市与高知州面前,还是高知州得罪不起,便道,“那就……曾公子请稍等片刻,待我们知州大人来了,一切自有定夺!”   曾涂心中勃然大怒,刚要上前,却被一人给拉住了。   曾涂转头一看,就见原来是史文恭正拉着自己。   史文恭朝着曾涂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   曾涂虽然无比愤怒,但还是压制住了怒火,只是朝着焦煌冷哼了一声。   史文恭则上前对着焦煌抱拳道,“刚刚我家大公子见二公子重伤,悲愤欲绝,不慎出手伤了许都头,我代大公子致歉了。”   焦煌也知此人乃是曾头市的天价总教头,看曾涂对他的态度,也知此人说话有几分分量,顿时明白今日这事能否把对自己的影响降到最低已全凭此人了,便极为客气的抱拳回礼道,“职责所在,史教头还请担待,我们大人一会便到,待他来了自有定夺。”   史文恭点点头,继续歉疚的说道,“我等把许都头伤得如此重,确实是我们不对,我略懂医术,可否过去看看许都头的伤情?”   焦煌一看史文恭竟如此好说话,心中顿时一松,当即连连点头道,“哦?那可好!史教头快请!”   史文恭接着就走向昏死过去的许挺。   他刚刚走过焦煌身旁时。   突然!焦煌只觉眼前一花,那史文恭竟一把拉住了焦煌的手腕。   焦煌一惊,刚想挣扎,已又被史文恭快速的卸下钢刀,一手扣住手腕,一手扣住喉咙制住了!并立刻退到了曾头市一边,焦煌那点本事跟史文恭比简直不值一提,如今已被制住,就更是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了!   众衙役大吃一惊,刚要上前,史文恭已冷笑道,“谁敢再上前一步试试?”   焦煌面色惨白的叫道,“停!都停下!”   说罢,焦煌又颤声问向史文恭,“史教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等我们大人来了……”   史文恭哈哈大笑一声,“等他来?等他来我们还跑得了吗?”   说罢,史文恭便对着曾涂等人一声令下,“冲出去!”   曾头市众护卫立刻护住曾涂、曾密、史文恭往外就走。   由于许都头生死不知,焦都头又落入敌手,几十名衙役群龙无首自然不敢上前,这便被曾涂等人来到了门外马匹之前。   曾头市众人立刻翻身上马,史文恭一把将焦煌推到一边也是翻身上马。   焦煌待稳住身形转头一看,曾头市众人早已骑马奔出老远!   焦煌又急又气的一跺脚,立刻下令道,“还愣着干什么?追!”   可众衙役的马还拴在远处刚刚藏身之处,待焦煌等人跑到马前,曾头市众人早已跑得没了影!   焦煌心中一声苦也!刚刚急急的翻身上马,就见自路口来了一队人马,为首者不是别人,正是那高唐州知州高廉!   焦煌面色变了又变,立刻又下了马跑步上前去迎,一下子跪倒在高廉马前道,“禀告高大人!曾头市重伤许都头,刚刚硬冲出去往城门去了!”   高廉面色大变,怒喝一声,“无耻金人!来人啊,给我追!”   可他们就算追的再快,又哪里有曾头市众人快?   曾涂等人一路冲到城门下,只见城门依旧大敞,显然这里恶守卫还没得到消息,心中一喜,立刻加快速度拼命朝着城门冲去。   而守城的军士眼见众人冲来,虽然觉得情况不对,但也没做阻拦。   曾涂与史文恭众人终于顺利的全部冲过城门,直朝远处曾头市大部队而去!   而直到曾涂等人来到大部队之前时,守门的军士才看到又有一大队人马自城中朝此奔来,一边奔一边有人大喊,“快关城门!”   285,机缘巧合天算定,曾弄反目高唐州(7)   高唐州的城墙上站满了军士,存放已久的许多守城武器也搬出了库房运到了城墙之上。   城内守城的力量也在快速往此集结着,百姓惊讶迷茫之余都赶忙返回家中,不知发生了何事,整个高唐州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氛围之中。   高唐州知州高廉手持长剑立于城墙上的军士正中,皱眉看向远处的曾头市大军。   而在远处,曾头市三千人马列队城外五里不到,武器皆已出鞘。   曾弄骑马立于曾头市大军正中央,身旁各立诸员大将。   曾弄阴沉着脸,攥着缰绳的手因为太过用力以及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眼看一场大战就要一触即发!   此时,双方人马谁也没发现,就在离高唐州城墙很远处的一片草丛中正趴着几条身影,都在兴奋的看着这一切!   突然,一个身影快速的自远处弯腰奔来,来到其中一人身旁道,“大头领,金子已经都运出了!咱们撤吧?”   那被称作大头领的人回过头来,这才看清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郑飞!   郑飞道,“不急,且先看场好戏!”   “是!”那人应了一声,也跟着趴在草地上看去,还问向旁边一人,“连长,他们不会真打起来吧?咱们不过是来这里给高唐州泼盆脏水,曾头市的人就要攻打他们?他们真这么笨?”   庞万春一乐道,“我也觉得这事很蹊跷,说不定里面还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吧?”   郑飞听着他们的对话,嘴角不由浮起一抹兴奋的笑意。   因为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对郑飞而言其实根本就是一个意外之喜。   郑飞即便要用曾密换取曾头市的赎金,又怎会给他们放回去一个生龙活虎的曾家二虎呢?   但相比杀了曾密给曾弄一个死尸,相信把曾密挑断脚筋手筋使之变成一个废人更能引得曾弄雷霆一怒,同时也算废去了曾头市一员大将!   但至于如何让曾头市的人赎回曾密,却着实费了郑飞一番脑筋。   直到在一份来自高唐州的调查局情报人员的报告中,郑飞发现了高家老宅这一处独特的地方,再派人仔细查看一番后,发现这高家老宅就在城北城墙之下,且一直荒废无人敢去。   于是,一条一石二鸟的计划便在郑飞的心中产生了,便是既要借高家老宅讹诈曾头市的金子,还要给高唐州惹上一身骚!   郑飞随即派了许多人秘密赶赴高唐州,在高家老宅的一口枯井内的半截腰处,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秘密挖了一处地道,直达城墙之外!   到时候,一拿到金子就从地道逃跑逃出高唐州,只在高家老宅留下曾密这个废人,同时将地道口堵死,即便曾家与高唐州的人发现秘道也无法及时钻入地道追上众人,如此诡异的一幕不信曾弄不会怀疑甚至迁怒高唐州!   也好给他们日后可能会出现的“结盟”制造一点麻烦,给自己将他们逐个击破创造条件。   而郑飞的目的也就仅此而已了,并没有奢望曾头市与高唐州这两大梁山未来的死敌会彻底反目。   可谁知,在种种机缘巧合和误会之下,曾弄等人竟真的就认定了高唐州乃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爷当是要郑飞沾了这么一个大便宜!   而当郑飞等人从密道中运出金子正准备离开此地时,才发现原来双方已经对峙上了。   如此好戏,郑飞怎愿错过?   甚至……曾头市要真头脑一热攻打了高唐州,日后必将上演一出好戏!   郑飞收回思绪,继续耐心的等待着,等待着那激动人心的一刻……。   可谁知,正在此时。   场中的情况突然变了!   郑飞随之一愣,眼中升起了几分的惊讶!   只见远处,曾头市大军竟……撤军了?!   三千曾头市大军在曾弄的率领下,突然一起调转方向开始往回走,不一会,就渐渐远离了高唐州。   郑飞不由失望的叹了口气,这两方终究还是没打起来,真是可惜!   没打就没打吧,反正金子也到手了,双方这梁子看来也结上了,已经达到了郑飞预期的目标,郑飞便自草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   “走吧,回咱们梁山泊。”   +++++++++++++++++++++++++++++++++++++++++++++++++++++   曾涂暗暗咬了咬牙,终于忍不住骑马赶到曾弄身旁愤愤道,“父亲,二弟的仇难道就这么算了?”   曾弄没有说话,依旧看着前方。   史文恭道,“大公子,今日咱们带兵来此还有情可原,但若真攻打了高唐州,咱们就要落上一个造反的名头,只怕他高廉这么做就是在逼咱们先动手,朝廷才好名正言顺的出兵征讨咱们,老爷深谋远虑,当然不会上当!”   曾涂犹自不甘道,“可是二弟他……”   其余众人也是一片愤愤不平之声。   “哼!”曾弄突然一声冷哼,众人心中一惊都赶忙闭上了嘴。   只听曾弄沉声道,“老二蒙此大难,我会不气吗?!但史先生说的对,咱们手中没有证据,擅自出兵只会惹火烧身,给对方以口实……”   曾涂突然把马停住了,众人也跟着停住了马。   曾涂转过身来,扬起马鞭一指高唐州的方向,“汉人有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都给我记住,有朝一日,我必会带着你们踏破高唐州,血洗知州府!”   “是!”   +++++++++++++++++++++++++++++++++++++++++++++++++++++   一名亲信来到高廉身旁拱手恭声道,“大人,这件事要不要上报朝廷?”   高廉摇摇头,“不用,我先去一封信看看家兄的意思。”   高廉说罢,目光阴冷的看向曾头市大军已经远去的背影,一抹阴冷的寒意闪过他的眼中……!   286,返齐州一解相思,李洛灵香消玉殒?(1)   郑飞率领众人隐藏好密道后便带着十万贯赎金连夜返回了梁山泊。   如今有了这十万贯,梁山泊的财政瞬间宽裕起来,打造全山兵器的钱总算足够了。   而前段时间被安排进军器坊学徒的喽啰们也都基本出了徒,已经可以负责打造一些简单的军器,军器坊的制造效率又提高了许多!   如今梁山泊钱粮充足,人员齐整,士气高涨,武器装备不断充实到所有兵士手中,训练也完全步入了正轨!   而在山下,由于梁山泊一改往日凶残劫道的作风,对待过路的商队旅客只象征性的征收一点过路费,更是对穷苦百姓秋毫无犯,并绝无随意伤人性命及强抢民女的劣迹发生。   梁山泊下的过路之人居然多了起来,一时间,梁山泊的名声终于逐渐有所改观。   虽然梁山泊依旧背负着强盗山头的骂名,但已不再是那种令人闻之色变并咬牙切齿进行诅咒的恶名山头。   总体上说,梁山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快速发展着。   郑飞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有时间做点自己的事情。   就比如说……去一趟齐州?   齐州……唉,齐州!   对那两姐妹,郑飞绝对是日思夜想的,但没办法,古代既有没有网络,又没有电话,郑飞也不敢随便给她们写信以防给她们招惹什么麻烦,只好将一切思念全部寄托风雨之中……。   对于以后该如何对那姐妹俩,郑飞还是有一点头疼的,虽然彼此情意相通,只差捅破那一层窗户纸,但真要到了捅破窗户纸的这一刻,才会发现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首先,人家姐妹是官宦人家,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   自己呢?出身屠户,现在更是一个山贼强盗山头的领头老大。   别说古代这种特别注重门当户对的社会,就算到了现代婚恋自由的年代,谁家又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强盗头子?   如今李家姐妹虽然从没追问过自己的真实身份,但以她们姐妹俩的冰雪聪明,恐怕早就猜到了一些端倪,她们能不能接受自己,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其次,自己如今正处于发展梁山泊的关键时期,未来还将面对朝廷征剿等等一系列血雨腥风,自己并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成功,一旦失败,迎接自己的必将是万劫不复的后果!所以,为了保护她们,自己还必须跟她们保持距离!这样的日子究竟何时是个头,自己到何时才能光明正大的和他们在一起,一切都是未知数。   并且除上述两点困难之外,还有一个让自己头疼的问题,因为自己所面对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而且还是亲姐妹俩。   同采姐妹花这种事只是听上去很是香艳,当真正面对的时候才会发现麻烦事其实有很多,尤其是面对的还是李家姐妹这种人间极品姐妹花的时候,如果她们姐妹都真愿意跟着郑飞,那摆在面前的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谁做大谁做小的问题。   对古代女子而言,做大做小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在根深蒂固的思想之中,只有那个“大”才是明媒正娶的“正妻”,除了正妻,其余的无论早晚,都只是一个“妾”,一个低人一等的妾!   对她们姐妹这般书香门第大家闺秀,做“妾”可是一种耻辱。   上一次在李府做客过年时,几日下来,郑飞就已隐然觉出了她们姐妹之中的那份尴尬。   李清照经常很明显的是在为自己与李洛灵单独相处创造机会,而李洛灵也是极力把自己老往李清照那边推,对于她们姐妹的心思,郑飞也能猜出一些来,她们都是在以对方作为自己最重要的出发点,哪怕是面对自己终生幸福的问题上!   说白了,她们姐妹都在向对方“让”着郑飞,都想让对方做“大”,甚至……“唯一”!   郑飞每每想起这些事情,心中在小小的骄傲之余,更多的还是感到无比的头疼。   但即便再头疼,该要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如今既然忙中得闲,郑飞便决定去一趟齐州。   相见一面,也好暂时以解相思之愁。   ++++++++++++++++++++++++++++++++++++++++++++++++++++   事不宜迟,在郑飞作出决定的第二天,郑飞便将山上一应大小事务分配完毕,便带着庞万春与武松,以及李四更等几名绝对信得过的独立连亲卫下了梁山,直奔齐州而去。   众人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天色擦黑之际,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齐州城,又一路轻车熟路来到了大明湖畔的李府。   看着近在眼前的李府,郑飞的心顿时激动并紧张起来。   终于又要见到朝思暮想的姐妹花了,郑飞心里那个美呀!   众人都翻身下马后,郑飞不顾庞万春等人的偷笑,特意庄重的整理了一下衣裳,又一把抓过庞万春和李四更,很认真的问他们老子现在看起了怎么样?   二人哪敢说别的,都憋着笑连说大头领您今天看起来真是绝对太英俊了,什么小白脸都比不过您!   郑飞这才放心的走到李府门前,伸手敲响了李府的大门。   门很快就开了,露出了一个小丫鬟的小脑袋。   这小丫鬟郑飞倒也认得,叫做琳琳,平日里说话老是脸红,郑飞颇喜欢逗她。   郑飞立刻故作坏笑道,“吆,这不是琳琳姑娘嘛,几日不见……”   却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只见琳琳像见了鬼似的对着郑飞一声惊叫,直把郑飞吓了一跳。   郑飞还没反应过来,琳琳已一把抓住郑飞的手臂带着哭腔急道。   “郑公子,您可来了,二小姐她……她……呜呜……”   郑飞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287,返齐州一解相思,李洛灵香消玉殒?(2)   郑飞快步走在李府的大院中,狂跳的心脏几乎快让他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   耳边除了疾步所带起的风声,就只有琳琳的话不停的在郑飞的脑海中回荡着,撞击着。   “二小姐病了……病的很重……找了许多名医都束手无策……也许就快不行了……”   郑飞终于明白了为何历史上会没有李洛灵的只言片语,只是这个原因却让人如此的心碎,原来她竟是有此一劫,就在她生命本应最灿烂的时候就要默默的香消玉殒!   难道真的自古红颜多薄命……?!   郑飞暗暗攥紧了拳头,老天爷,你既然把她送到了我的生命之中,我就绝不会轻易撒手……!   洛灵,等我,我来了,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救你的!   +++++++++++++++++++++++++++++++++++++++++++++++++++++++   拐过那个熟悉的拐角,李府的后院便到了,只见一个大小伙子正坐在台阶上发着呆,不是岳飞又是谁?   岳飞听到动静抬头看来,一见是郑飞先是一愣,立刻反应过来惊道,“郑师父!”喊罢便一跃而起快步迎了上来。   岳飞来到郑飞身前,一看郑飞凝重的脸庞也明白郑飞已经知道了,眼圈也一红道,“郑师父,二姐姐她……”   郑飞点点头,“快带我去看看她。”   岳飞赶忙引着郑飞就走,刚刚来到屋前,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慌张的走出一人往这边看来。   郑飞心头一紧,是李清照,她更瘦了,瘦得令人心疼。   “世弟……你来了,妹妹她……”李清照一见郑飞,立刻落下泪来。   郑飞赶忙上前,“世姐别怕,有我在,会好的!”   李清照对上郑飞的坚定的目光,心中不知怎的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希望,虽然这个希望是那么渺茫,但已足够她为之心动!   李清照用力点点头,连忙拭去泪水,“快,妹妹在里面。”   郑飞立刻随李清照进了屋,几步来到床前,待一看清床上人儿,心中骤然一酸!   只见李洛灵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毫无一丝血色,唯有一双看着自己的眼睛中散发着一股异样的神采,是惊喜,是满足,更是深深的留恋。   李洛灵似是努力想起身,但却没有成功。   郑飞赶忙几步上前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世妹,乖乖的躺着,别怕,我来了。”   李洛灵眨眨眼,嘴唇微启,似想说话,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立刻便自眼中滑落。   郑飞又赶忙伸出手拭去她的泪,然后就情不自禁的抓起她的手,竟是如寒冰一般的彻骨冰凉,心中又是一痛!刚要再努力挤出笑来宽慰她几句,却只觉手中的柔荑一颤,再看向李洛灵,却见她竟已闭上眼晕了过去!   郑飞大吃一惊,旁边李清照已急道,“快,快去叫李大夫!”   +++++++++++++++++++++++++++++++++++++++++++++   不一会,一个熟悉的人影便急步进了屋,原来是周侗。   周侗一见郑飞先是一愣,接着就反应过来对着郑飞点了点头。   而跟在周侗后面又进来一个白发老者。   李清照一见此人立刻急道,“李大夫,小妹又晕过去了!”   李大夫点点头,快步走向床边便将单指按在李洛灵的手腕上为她号起了脉。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唯恐发出一点动静影响了他。   终于,李大夫站起了身,转过头看向众人。   李清照急忙问道,“大夫,我小妹……?”   李大夫却对着众人做了一个出去说话的颜色,众人都立刻随他轻步出了屋。   刚一出屋,李大夫便摇摇头愧疚道,“二小姐这病,李某生平未见,如今各种法子都试过了,李某也……真是没办法了,说句不中听的,也许……多则七八日,少则……也就这两日了。”   李清照浑身猛地一颤,竟是两眼一黑也晕了过去!   还好郑飞就在她身边,一把将她抱住,又赶忙将她抱起抱入隔壁房间放在床上。   那李大夫又赶紧给她号脉,待数秒之后才松了口气道,“大小姐这些日子一直没休息好,心焦力瘁,如今又是急火攻心这才晕了过去,并无大碍。不过大小姐既然已经晕了过去,便不要叫醒她了,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吧。”   郑飞与众人这才放了心。   随后,安排好丫鬟照顾李清照与李洛灵。   几个男人便坐在客厅中,郑飞这才知道了自从自己上次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288,返齐州一解相思,李洛灵香消玉殒?(3)   (我回来了,感谢大家的支持)   原来上次郑飞离开之后不久,李洛灵便病了,不过刚开始只是头疼发烧,大家都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偶感风寒,请来大夫给看了看,开了几副药吃下后果然好了些。   但谁料又过了一段时间,李洛灵的病情突然加重起来,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都变得特别虚弱,常常高烧不退,再请来大夫,却是什么病因也查不出,开出的药一点作用也没有,李清照等人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便急忙派人去请周边的名医,但他们各个却都是束手无策!   直到周侗亲自去了一趟东京请来了他的好友李隆大夫,这李大夫乃是名医世家,还曾在太医院供过职,医术相当了得。   他来了之后虽也没有查出病因,可开出的药方却明显有了一些作用,李洛灵的病情也明显减轻了些。   众人欣喜异常,以为李洛灵终于有救了,可谁知好景不长,就在半个月前,眼看李洛灵的身子一天天好转,这李大夫就要重新返回东京时,李洛灵却突然又病倒了,而且这一次的病情来得猛烈无比,连李大夫都没了法子,只能靠着一些名贵的大补之药拖着,直到今日。   这段时间李清照等人不止一次想找过郑飞,但上次郑飞临走时却并未说明他具体的落脚之处在哪里,也不知该去哪里寻找他。   听完周侗等人的叙述,郑飞的心中顿时被无尽的后悔与自责所充斥,他只觉这一切都是他所造成的,都是因为他的诸多顾忌才使得李清照姐妹在最需要他的时候却不知该去哪里寻找他!   周侗看着郑飞懊悔的表情劝道,“郑兄弟不必自责,洛灵的病万分古怪,就算找到你,你也没有办法。”   丫鬟琳琳也抽泣着接口道,“郑公子,你总算来了,你不知道二小姐天天梦里都喊你的名字,你要再不来,二小姐只怕就……”   郑飞心中又猛地的一痛,立刻起身几步走到李隆身前拱手问道,“李大夫,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李隆赶忙起身,却是叹了口气,“二小姐这病李某不但生平未见,更连听都没听过,这些日子我翻遍了医书也查不到一点线索,李某无能呀!”   郑飞又急问道,“那请问李大夫可知道这世上还有哪位神医可一试?便是天涯海角我也要请来!”   周侗看着郑飞焦急的样子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郑飞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李隆兄医术当世无双,他若说没有办法,那……,洛灵这孩子命苦,郑兄弟想开一些,这些日子好好陪陪她。”   李隆没有说话,似是默认了周侗的话,众人的心中又是一沉,几个丫鬟也都哭了起来,其实大家都明白,虽然周侗的话不中听,但说得却是事实,李洛灵现在的样子,随时都有可能香消玉殒!   郑飞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到门口,愣愣的看着外面,脑海中尽是李洛灵那调皮机灵的一眸一笑,一种发自肺腑的无力感笼上心头。   门外恰有一棵桃树,桃花正开,落满了一地的花瓣,似也在哀叹一代佳人即将离世的哀愁。   此情此景令郑飞不由想起了那句让人心碎的词句,不禁痴痴念道,“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刚念及此,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女子喃喃的声音,“花谢花飞……有谁怜……小妹,你要走了,让姐姐怎么办……?”   郑飞转头看去,竟是李清照不知何时已醒来来到门外,也在流着泪痴痴的看着那一地的桃花,瘦弱无助的身影令人心碎。   郑飞走过去,来到李清照的身边,想说些什么,却只觉此刻任何语言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终于,郑飞鼓起勇气从后面轻轻抱住了她。   李清照身子一颤,却也没做挣扎,顺从的依靠在了郑飞的怀中。   不一会,郑飞只觉手上一片清凉,原是李清照的泪水滑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只听李清照哽咽着悠悠道,“世弟……这两日多陪陪小妹吧……,你能来,她今日已是难得笑了一次。其实我也知道,连李太医都治不好,这天下还有谁能有办法呢?”   但身后郑飞却没有说话,身子还好像颤了一下,但李清照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因为她此刻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才发觉被郑飞这样抱着真是害羞万分,想挣脱郑飞的怀抱,却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李清照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急忙低声羞道,“世弟快松开我,被周大叔她们看到……”   怀抱她的手臂接着一松,但不知怎地,眼见郑飞这样松开了她,李清照却又只觉一种淡淡的失望升起在心头,可还没等她主动离开郑飞的怀抱,就只觉双臂又被抓住,身子也接着转了一圈,与郑飞面对面相向而对,映入眼帘的,乃是郑飞明显有几分兴奋的面容。   李清照一愣,就只听郑飞说道,“世姐,我有办法了!世妹还有希望!”   289,返齐州一解相思,李洛灵香消玉殒?(4)   数匹快马疾驰在黑暗之中,划破了夜色的沉寂。   每匹马上皆有一名高大的骑手,各个面色肃穆,只把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前方,凭借着娴熟高超的骑术,控制着马儿,将夜路上一个又一个坑洼之地与障碍物掠过。   众骑之中为首一骑的骑手不是别人,正是郑飞,跟在他身后的众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庞万春、武松等人。   他们这是要去哪里?竟要连夜赶去?莫不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唉,只说是十万火急还是轻的,这可是生死攸关的事情!他们这是要连夜赶去建康府,去找……安道全!   安道全?   没错,就是梁山泊一百零八条好汉之一的“神医”安道全!   一个时辰之前,当李清照在郑飞怀抱中说出一句“连太医都治不好李洛灵”的话时,顿时令郑飞心头灵光一闪。   连太医都治不好……?那我去找个比太医还强的人不就行了?   瞬间,安道全这个名字闪过了郑飞的心头。   郑飞不由心头一喜,暗道自己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   但是,安道全不是民间大夫吗?他会比专门给皇帝看病的太医的医术还强?   当然!安道全还真就可能比如今的太医强!   当日梁山泊攻打大名府战事不利,宋江心情烦闷,背上生了一个毒疮,无人可医,直到张顺向他推荐了“神医”安道全,宋江便派张顺将安道全弄上梁山,果真就治好了宋江的毒疮。   从此,安道全便留在了梁山泊,坐了第五十六把座椅,专门负责梁山泊的医疗问题,其人也的确不凡,凭借着高超的医术在梁山泊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只是后来宋徽宗得了大病,太医院众太医束手无策,听说已被招安的梁山泊军中有一名大夫安道全医术了得,便不顾梁山泊正在征讨方腊正值用人之际,强行将安道全召入宫中为宋徽宗看病,结果安道全虽然把宋徽宗的病治好了,但梁山泊却因失去了安道全,许多好汉在战斗中因未能及时得到救治而伤亡惨重!   而后安道全因为高超的医术深得宋徽宗的喜爱,封了金紫医官,成为了专门负责宋徽宗身体健康的御医红人,职位比大多数太医都要高!   由此可以看出,说安道全比如今的太医院的太医医术高是绝对靠谱的,哪怕再不济,这李隆虽顶着一个前太医的名头,却只是个普通的小太医,只要安道全的医术能比他高哪怕一点,则救治李洛灵的可能性也就会再提高一点!   不要小瞧了这一点,也许就便是生与死之间的差别!   于是郑飞立刻将自己要火速前往建康府寻找安道全的事情告予了李清照、周侗及李隆等人。   李隆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从他那不屑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他并不相信一个他从没听过的民间大夫的医术会比他还高。   周侗虽也表达了一点怀疑的态度,但看着郑飞坚持的样子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唯独李清照坚定的相信了郑飞,因为郑飞的每一次出现都是在她们姐妹最危难的时候,且每次都能救下她们姐妹,在她的眼中,郑飞就是老天爷赐给她们姐妹的守护者,无时无刻不在保护着她们!   事不宜迟,郑飞立刻进了屋先去看了看依旧昏迷中的李洛灵,握起她冷冰冰的小手,看着李洛灵那毫无血色的小脸,郑飞轻轻念道,“洛灵,坚持住,等我回来!”   李洛灵似有所触,虽然并没有清醒过来,但手指竟跟着动了一下!   郑飞只觉如鲠在喉,立刻拿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嘴边亲了亲,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洛灵便站起了身子,刚一回头,却见李清照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身后。   如今此地此刻再无旁人,郑飞大胆的走到李清照身前,又轻轻将她搂入怀中。   李清照挣扎了一下,接着便顺从的靠在了郑飞强壮的胸前。   郑飞轻轻说道,“世姐,我走了,你放心,洛灵妹妹绝对不会有事的!”   李清照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郑飞扶起李清照,对着她坚定的一笑,便走出了屋子,与等在院中的庞万春、武松等人迅速朝着李府大门的方向走去。   李清照立在门前痴痴的看着郑飞的背影,直到许久都看不到了才慢慢回到李洛灵的床边,同样轻轻抓起李洛灵的小手,对着她喃喃道,“小妹,姐姐相信他,你也要相信他。”说着说着,李清照又落下了泪,连忙伸手擦了擦。   在屋内微弱的烛光下,她并没有看到,一行晶莹的泪珠悄悄的滑落下李洛灵的眼角……。   290,安道全色迷心窍,镇关西怒杀贼人(1)   郑飞等人一路不分昼夜的赶路,只有在出齐州时因为城门已关,不得不花点钱贿赂守城军官打开城门,以及在路上换过两次马耽误了些时间,除此之外,便在没有浪费任何的赶路时间,饿了就在马上啃干粮,困了就轮流在狂奔的马上睡觉,由伙伴拉着缰绳指引着马继续赶路,救人如救火,终于在第三日的清晨赶到了建康府!   郑飞看着已近在眼前的建康府,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现在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累!实在是太累了!   郑飞只觉现在只要给他一张床,便是那床是在刀山火海他也能一头栽进去睡个天昏地暗!   郑飞转过头去,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众兄弟。   大家也都在看着他,连续三天不间断的昼夜疾驰,都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红肿的眼睛…干裂的嘴唇…写满疲倦的面容…,郑飞知道,他们也都已累到了极点!   但却没有一个人表现出丝毫的不满,每一个人都在用他们红肿的眼睛坚定的看着郑飞,等待着他的下一个命令!   郑飞心头立刻升起了一片感动,有这样一群兄弟跟着自己,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郑飞张开了嘴,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兄弟们,谢谢大家。”   武松咧嘴一笑,用更加嘶哑的声音说道,“哥哥说甚客气话,待救了小嫂嫂,就把嫂嫂与小嫂嫂身边那几个俊俏丫头赏给我们几个做媳妇好了。”   众人都是一声哄笑,可那嘶哑的笑声却比哭声还难听,直把从众人身旁经过的几名路人吓了一跳,都赶忙躲远了这几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   郑飞哼哼一笑,一指建康府道,“走,进城!”   +++++++++++++++++++++++++++++++++++++++++++++++++++++++++++++++   这安道全在建康府内果真是大大的有名,郑飞一路打听,问的几个路人居然都知道“神医”安道全的大名,也很顺利的就找到了一家医馆。   只可惜……这医馆却是是关着门的。   此刻已是太阳直上三竿,周边店铺皆已开门迎客,怎么唯独这医馆关着门?难道不是这里?   郑飞立刻翻身下马走进医馆旁边的一间店铺中对着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拱手道,“请问老丈,隔壁医馆可是有位大夫叫做安道全?”   老者正在收拾东西,头也不抬的回道,“嗯,安大夫是在隔壁。”   郑飞心中一喜,看来是没有找错地方!接着问道,“那请问医馆何时开门?”   老者依旧头也不抬,淡淡回道,“已经七天没开过门了,估计今天也不会开了。”   郑飞顿时一愣,“七天……?这……,请问老丈,安大夫的家在哪里您知道吗?”   老者这才抬起头来,待一看清郑飞那满面倦容的样子也似是微微吃了一惊,想了想说道,“小伙子,你还是去别的医馆吧,你就算找到安大夫,他也不一定愿意随你来开门的。”   郑飞心中一奇,暗道这老者似乎是话里有话,接着抱拳道,“家人急疾,非安大夫不可医治,还请老丈帮帮忙。”   老者眼见郑飞一再坚持,终于道,“好吧,你也算问对了人,这安大夫虽没来开门,但也不在家中。”   郑飞一惊,“安大夫出远门了?!”   老者冷哼一声,“虽不在家中,却还在建康府内,只是这安大夫呀……唉!建康府最近来了一个烟花娼妓,名作李巧奴,据说长得非常漂亮,安大夫见了她就被迷上了,以前还只是三五天才去一次,如今几乎长在了那个娼妓家中,不但不开医馆了,连自己家也不回了,整日就在那娼妓那里与之鬼混,她老婆怎么劝他都不听,整日哭哭啼啼的端是可怜呢!”   郑飞一听这才恍然大悟,没错,这事自己也知道,当初张顺被宋江派来寻找安道全时他也正在与这李巧奴相好,安道全的老婆当时好像刚刚去世,安道全便假托此事不愿随张顺去梁山,结果张顺一怒之下杀了李巧奴等人,并在墙上留下“杀人者,安道全”的血字栽赃安道全,才逼得安道全跟着自己去了梁山。   只听老者继续道,“我这便把那李巧奴的所在告诉你们,至于你们能不能撬动那已被迷得失了魂的安大夫跟你们走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说罢,老者便对着郑飞一阵比划,将如何从此地去往李巧奴处的路线给郑飞说了个明白。   郑飞谢过老者,出了门,便与庞万春等人又上了马,直朝那李巧奴处而去。   在路上,郑飞一边骑着马,一边暗暗想道,“张顺和安道全是老朋友,张顺还不得不杀了人才逼着安道全跟自己走。我跟安道全全无交情,他若绝然不肯跟我走那我该怎么办呢?难道也来个……杀人栽赃?”   291,安道全色迷心窍,镇关西怒杀贼人(2)   离安道全的医馆不远,穿过了几条街便来到了河边一处临街的独院之前。   郑飞一看院门紧闭,上面挂着一面布幡,绣着一朵花,便知已到了先前那老汉所说得李巧奴处了。   郑飞立刻下马走到门前用力的敲了敲门。   不一会,门便开了,却是先从里面走出一名老妇,且看此老妇明明已四五十的样子,脸上布满了皱纹,却依旧穿着大红衣裳,头戴大红花,脸上擦着厚厚的粉子,一对肥嘴唇涂的就像刚刚喝过猪血,简直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这婆子一看郑飞是个陌生人,眼中明显一愣,但又一看郑飞虽然气色不好,但从穿着看明显不是一般人,随即反应过来堆笑道,“客人面生,可有事吗?要是找奴家的女儿,今天恐不太方便,客人留下地址,改天奴家亲自去请。”   原来这是个老鸨婆,郑飞强忍着心中的恶心道,“请问安道全安大夫是不是在这里?”   一听安道全的名字,这婆子面色立刻微微一变,狐疑的看了一眼郑飞问道,“你找他……有事?”   郑飞一看这婆子的反应就知道安道全肯定在里面,立刻道,“家人有急疾,需要安大夫帮忙去看一眼,请大娘带我去见他。”   这婆子面色顿时一沉道,“他不在这,你找错了。”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把门关上。   郑飞一看这老鸨阻挠,这个时候也懒的讲甚道理了,一把便将大门推开,那婆子猝不及防被门撞的连退几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郑飞几人立刻进了院子,但见院中一排房屋,也不知道那安道全正在哪间屋里。   算了,一间间找吧,反正也出不了这个院子。   但郑飞几人刚想动,那婆子已回过神来几步挡在了郑飞几人的前面叫道,“都给老娘出去!大白天强闯民居还有没有王法了!再不出去我就报官把你们都抓起来!”   郑飞眼见这老鸨如此难缠,立刻皱了皱眉。   跟在郑飞旁边的李四更因为妹妹李五更的遭遇,生平最恨这种老鸨婆,此刻一看郑飞生气,立刻恼怒的一步上前一把揪起这老鸨的衣领便往边上一推,把这老鸨一下子推翻在地。   这老鸨那寻思这群人真敢动手,一愣神之后才反应过来,立刻一声长长的哀嚎后就在地上只听哭声不见落泪的干嚎起来。   “哎呀……来强盗了……快来救命呀……”   随着她这一闹,门前顿时引来了一些街坊路人,都好奇的聚在门口往里看着。   与此同时,便见从西边屋中慌忙走出来一男一女,都有些衣衫不整,且看此女打扮的花枝招展,姿色的确不错,而那男子则是四十左右的样子,一身儒装显得温文尔雅,只是那一脸的倦容分明就是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他们二人都一脸惊讶迷惑的看着这边。   那老鸨婆一看这二人出现,那干嚎声就更大了,“我的女儿啊……你可出来了……母亲快被人打死了……安相公啊……可要给老身做主呀……”女子赶忙上前去扶那老妇。   安相公?郑飞听了心中一动,原来这男的就是安道全!   郑飞立刻上前对着安道全拱手道,“请问可是安大夫?”   安道全原本下意识的想回礼,却被那女子跑过来一下子拽住他的衣袖,接着伸手一指郑飞的面庞咬牙切齿的说道,“哪里来的野汉子,竟敢打我母亲!”   郑飞也懒的理这女子,继续抱拳对安道全道,“安大夫,我家人病重,去医馆寻您不着,特来此请您,但那老妇却一再阻挠,我们不慎碰倒了她,救人如救火,还请安大夫快随我们去一趟吧。必有重谢!”   安道全为难的看了一眼郑飞,又看了一眼那女子,正在犹豫之际。   那女子已一把拉住安道全道,“不准去!”   郑飞面色顿时一沉。   安道全愣愣道,“可我是个大夫,这……”   那女子死死抓着安道全的衣袖狞叫道,“我说不准去!你要敢去,以后就别再踏进这里半步!”美丽的脸庞竟显得那么的丑陋。   安道全被吼的一愣,似是极怕这女子生气,连忙哄道,“好好我不去,巧巧莫急。”   说罢,安道全愧疚的朝着郑飞摇了摇头道,“几位请回吧,建康府好大夫还有很多呢。”   郑飞心中冷冷一笑,终于理解了当初张顺为何非要宰了这对母女,此刻换作自己也忍不住动了杀意!   不过在来的路上郑飞已经考虑到了这种情况的出现,暗道既然软的不成,就只好来硬的了!   郑飞朝着武松使了个眼色,武松刚要上前强行拉住安道全带走他,却听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   “相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是大夫,治病救人这是你的本分,去救救人家吧。”   292,安道全色迷心窍,镇关西怒杀贼人(3)   郑飞回头一看,只见从大门那里走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姿色虽然一般,也没有涂脂抹粉,但却给人一种很安稳很舒服的感觉,一看就是贤妻良母的类型,只是她的脸上却带着一股淡淡的愁容,眼睛也有些微微的红肿,显然刚刚哭过不久。   郑飞一听她叫安道全作“相公”,立刻猜到了此女的身份,想来这便是安道全的原配夫人了,没想到此时此刻她竟出现了。   而随着她的出现,安道全的脸上顿时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犹豫了一下轻轻叫道,“夫……夫人,”   那李巧奴一看安道全如此样子,面色接着一沉冷笑道,“呦,原来是大嫂又来了,我说全哥哥呀,大嫂这三天两头的来我这找你,我可是快被烦死了,不行你就快点跟着大嫂回家吧,省得人家说我李巧奴的闲话,勾引人家老公。”   安道全急忙道,“不是不是,是我真心喜欢巧巧。”   李巧奴得意的瞥了一眼安大嫂,“那这么说……咱们俩个是两情相悦喽?”   安道全用力点点头,“那是自然!”   李巧奴对着安道全甜甜一笑,却又叹了口气,故作幽怨道,“可咱们老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你总得有个表示吧,不如……你休了她,娶我,也算给我一个名分。”   安大嫂浑身一颤,看向了了安道全。   只见安道全也是一惊,但却既没有当即反对,也没有立刻同意,只是看看安大嫂,又看看李巧奴,一脸的犹豫。   郑飞心底一叹,全然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么一出戏,不过对这安大嫂,郑飞还是充满着同情的,自己只记得安大嫂根本没有在水浒上露过面,只是被安道全以她的去世拿来当作借口回绝过张顺,如今看来,这个可怜的女子有这么个好色且无主见的老公,又被李巧奴这种不要脸而又嚣张的小三如此强逼,这些年的日子过得当是何等的痛苦,也难怪会那么早便撒手人间了。   郑飞想及此处心中突然一动,心中暗道,“今日既然能否顺利带走安道全必须解决掉这李巧奴的阻拦,那自己何不一不做二不休,顺带也帮一把这可怜的安大嫂呢?”   郑飞想定,立刻有了主意,朝着武松和庞万春暗暗使了个眼色后突然一把将怀中匕首拔出,故作愤恨不满的一手将安道全抓住衣领揪过,一手将匕首抵在安道全的喉咙上怒道,“我家人病重,如此辛苦的来找你,你却一再推三阻四,罢了,我取了你人头再去找别的大夫好了!”   安道全大吃一惊,刚想躲,却被武松等人一把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安道全急忙朝着李巧奴和安大嫂惊道,“巧巧……夫人……救我!”   安大嫂与李巧奴见状先皆是一惊,紧接着,李巧奴吓得一声尖叫慌忙躲到了一边,唯有安大嫂那瘦弱的身子却是猛地朝这边冲来,似要抢下安道全。   郑飞冷笑一声喝道,“停下,再不停我就杀了他!”   安大嫂只得停住脚步,又急又怕的朝着郑飞道,“好汉饶命,我夫君一定会去救……”   郑飞冷哼一声,“老子不稀罕了!老子说什么也得杀了这厮出这口恶气!”   说着,郑飞就要故作痛下杀手。   安道全吓得惨叫一声,却又听安大嫂急道,“好汉请慢!请问好汉如何才肯放我夫君?”   郑飞狠狠道,“放了他……哼哼!我今天要不杀个人怎能出这口恶气!不过……谁要愿意替他死我就放了他!”   说罢,郑飞对安道全狞笑道,“喂,你说谁愿意替你死?”   安道全面色惨白的哆哆嗦嗦说道,“这……”   郑飞已看向李巧奴,“你,你愿不愿意替他死?”   李巧奴躲在一边浑身一颤,把个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安道全愣愣的看着李巧奴,满脸尽是失望。   郑飞又看向安大嫂,“你,你愿不愿意?”   只见安大嫂愣在当场,眼睛直直的看着安道全,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郑飞见状不由一愣,心中暗道难道连安大嫂也不愿意?   安道全见状终于无力的垂下头去,摇摇头就待一死。   这下轮到郑飞为难了,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演下去的时候,就听安大嫂突然说道,“夫君……我去了后,每年别忘给我烧点纸钱,也不枉我们夫妻……一场!”   安道全猛地抬起头来,惊讶的看向安大嫂,只见安大嫂两目落泪,却是一脸坦荡的站在原处对着郑飞说道,“好汉,要杀便杀我吧,请放了我的夫君。”   安道全愣愣的看着安大嫂,眼中除了惊讶便全都是感动与愧疚之色,他也朝着郑飞喊道,“此事与我妻子无关,杀我!”   安大嫂急道,“不杀我夫君,还能救好汉家人,杀我吧!”   安道全一把抓住郑飞拿着匕首的手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   安大嫂见状也奋不顾身的就要冲上前来。   可就在此时。   却突然听到郑飞哈哈大笑一声,匕首也随即离开了安道全的脖子。   安道全与安大嫂都愣愣的看着郑飞。   郑飞对着安道全与安大嫂一抱拳,“小弟见安大夫为妖女所惑,故才出此下策,想让安大夫看清谁才是可患难共度一生的伴侣,还请安大夫与安大嫂见谅。”   安道全突然死中得生,喜得无以复加,立刻几步上前将安大嫂抱入怀中,二人一起放声大哭起来。   293,安道全色迷心窍,镇关西怒杀贼人(4)   (以后早八点一更,晚八点第二更,逐渐规律起来,欢迎大家定点来看。)   安道全夫妇正在抱头痛哭,却听旁边有人冷笑道。   “安大嫂真使得好计策,找人给全哥哥演了这么一出戏,小女子真是自叹弗如呀。就是不知这人又跟安大嫂什么关系呢,这么不遗余力的帮着你,哼……”   众人转头一看,原来是李巧奴正一脸冷笑的看着这边。   安大嫂面色一变正要开口辩解。   却被安道全拍了拍手。   安大嫂看向安道全,就见安道全对着她轻轻的一笑,这一笑中柔情万分,满怀爱与信任,直让安大嫂心底微微一颤,似同回到了多年前刚刚成亲的那些岁月。   安大嫂痴痴的看着安道全,就见安道全转过头去面无表情的看了李巧奴一眼。   李巧奴立刻目光一柔,装出自己最拿手的,也是最能拿得住安道全的幽怨眼神看向安道全,故作可怜兮兮的叫道,“全哥哥,小妹……”   却见安道全面色陡然一沉,一声冷喝道,“闭嘴!”   李巧奴被这一声呵责惊得一呆,面上还依旧保持着那般矫情之态。   只听安道全又冷哼一声继续道,“我与娘子厮守十年,她是什么人我会不知道?!她刚刚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装的我会不知道?!我安某人先前算是瞎了眼鬼迷心窍害娘子为我受了那么多委屈,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娘子受半点委屈!倒是你,都说婊子无情,安某今日算是领教了!”   安大嫂一听这话,立刻激动的热泪盈眶,又被安道全抱住好生小声宽慰着。   李巧奴则被骂的一惊一愣,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直气的七窍生烟,却也知今日无论如何已占不到便宜了,只得忍气站在一旁,用无比仇恨的目光看着众人。   安道全宽慰好了安大嫂,这才对着郑飞抱拳道,“多谢阁下点醒之恩,请问阁下家人在哪里?安某这就前去诊治!”   郑飞点点头道,“多谢安大夫,只是……实不相瞒,我的亲人如今正在齐州,离此千里之远!”   安道全闻言一惊,眼睛瞪的大大的,“什么?!你们是从京东西路而来?!”   郑飞叹了口气道,“正是,家人病重,便是请来的朝中太医也束手无策,久闻安大夫‘神医’大名,故才千里奔来,安大夫您也是我们的最后一个希望了!”   安道全面色凝重的点点头,却是犹豫了一下道,“难为你们了……只是这此去千里……”   郑飞一见安道全那为难的样子心中立刻一颤,不由暗暗苦笑道难不成还是要来次“硬”的才能“请”走他?   却见安大嫂拉了一下安道全的衣袖埋怨道,“夫君,人家不远千里来请你,又使得咱们夫妻和好,便是万里你也要去一趟呀。”   安道全这才点点头,对着郑飞道,“那好,事不宜迟,待我回馆取些必备药具咱们就启程!”   郑飞闻言大喜!立刻带着众人对着安道全连连道谢!   众人也接着就往大门走去,却还没到门前,却听人群外响起一声吆喝。   “都让开,快让开!”   紧接着就见自人群外挤进来十几个人,各个敞胸露怀一脸邪气,为首一人则是个尖嘴猴腮的黄脸汉子,此人一进院,眼珠一转立刻寻到了正站在一旁生闷气的李巧奴身上,接着就走过去对着李巧奴讨好的说道,“巧妹妹,我听说有人在你这里闹事,怎么回事?”   这李巧奴见了此人原本眼中快速闪过一片厌恶,但今日不知怎地,却觉得此人能在此时出现简直是如及时雨一般,立刻故作伤心的落下泪来,泪眼婆娑的看着这汉子道,“张大哥,你可来了,你要再不来,妹妹我就……呜呜……”   这姓张的汉子原本一直为这李巧奴所迷却不被接受,此刻眼看李巧奴对待自己的态度居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尤其是那一声“张大哥”和那娇滴滴可怜兮兮的样子直把他甜的心底一麻,立刻色心一起一把抓住李巧奴那白皙娇嫩的小手,一边摸一边流着口水问道,“是谁敢欺负我巧妹妹?说,哥哥给你撑腰!这建康府我张旺还真没有干不成的事情!”   那边郑飞隐隐听到这个名字心中顿时一动,张旺?莫非是那个险些害死张顺,最后被张顺连同他的姘头李巧奴一起杀死的“截江。鬼”张旺?此人在江上明着渡人,暗着却是干的杀人越货的事情,是个十足的黑吃黑的恶人!原来他此刻还没跟李巧奴勾搭上呢呀。   不过……郑飞现在也没时间管闲事了,安道全愿意跟着自己走,目的已经达到,李洛灵危在旦夕,这时间可真耽误不起了。   郑飞想定,脚下脚步未停,眼看正要出门走出人群时,身前却突然被从后面冲出的十几个人挡住了去路,而为首者不是别人,正是那“截江。鬼”张旺!   郑飞的面色顿时一沉……!   294,安道全色迷心窍,镇关西怒杀贼人(5)   只见这张旺带人挡住去路,上上下下把郑飞几人打量个遍,当看到安道全时,脸上更是明显闪过一丝仇视。   张旺一指郑飞等人道,“就是你们欺负了我巧妹妹?”   武松上前一步冷冷喝道,“让开!”   “吆喝!”张旺呲牙一叫,“还敢叫大爷我让开,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   武松冷哼一声正要上前,却被郑飞伸手挡住了,郑飞实在是不愿再耽误哪怕一丁点的时间了,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如果跟这群人交手,恐又要沾惹一些麻烦,若是耽误了返回齐州的时间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可郑飞此举落在张旺眼中,却更让张旺觉得郑飞几人是怕惹事的软蛋,自己这边有十几个人,对方又只有六七人,于是更加嚣张的狞笑一声,打定主意今日要在李巧奴面前挣足了面子,“都过去跟我巧妹妹磕上三个响头,我便饶了你们。”   但郑飞看向张旺,却是一笑叫道,“‘截江.鬼’张旺!”   张旺一愣,“你……认得我?”   郑飞道,“我是‘油里鳅’孙五的朋友。”   这“油里鳅”孙五乃是与张旺一起做杀人越货买卖的同伙,郑飞眼看这群人似乎没有那人,便假借那人的名头蒙一蒙张旺,且先出了这院把这事搞过去再说。   果然,张旺一看郑飞既知道他,又说得出孙五,不由信了几分,愣愣的看着郑飞道,“原来是自家兄弟,”   郑飞心中暗道谁跟你自家兄弟,不过眼下也不得不暂受此辱,接着也一笑道,“正是,我们几个还有急事,改日待和孙五一起咱们再好好聚聚。”   “这个……”张旺偷眼一眼李巧奴,有些为难的撇撇嘴,终于勉为其难的说道,“既然是自家兄弟,那便算了。”   郑飞笑道,“多谢!”说罢刚要走,却听张旺又道,“不过你们可以走,但这安道全必须留下!”   安道全面色一变,却见郑飞朝着他暗暗使了个眼色。   郑飞又对着张旺一笑道,“这是何必呢?我们来找这姓安的是要去救人,救人如救火,兄弟行个方便,待忙完了我们的事,你再想做什么也不迟。”   张旺还没说话,却听那李巧奴叫道,“不行!”   只见李巧奴几步来到张旺身前,拉着他的衣袖撒娇道,“张大哥,他们既是孙大哥的兄弟要走便走,妹妹理解哥哥你的难处,可这安道全总不是你的兄弟吧?刚刚就是他欺负妹妹我最狠,而且他还……”   张旺面色一沉问道,“他还什么!”   李巧奴故作痛苦的说道,“他这些日子总是靠着几个臭钱缠着妹妹,刚刚还骂妹妹是……婊子。”   “放他娘的屁!”张旺勃然大怒,倒不是为了李巧奴被骂成婊子,而是最听不得这安道全“霸占”李巧奴的只言片语,他得不到的东西却一直被安道全享受着,顿时只觉心中犹如几大缸醋坛子一起翻倒,只酸的他就像被人带了绿帽子一般!   张旺一指安道全怒喝道,“姓安的,你敢这么欺负我巧妹妹,看老子今天给你好看!”   说着,张旺就要上前去抓安道全。   安道全虽然医术了得,功夫却是极为一般,也知道这张旺绝非善类,心中顿时一怕,禁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张旺刚要来到安道全身前,却被郑飞一下子挡住了去路。   张旺狠狠道,“你们既是我孙兄弟的朋友,我便不与你们计较,可你们要敢坏老子的事,可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随他说着,跟着他来的那十几个人也一起上前拥了拥,各个面色不善!   郑飞终于无力的叹了口气,已经知道今日无论说什么,这场仗也是非打不可了,既然如此,郑飞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接着面色一沉对张旺冷冷道,“我们有急事,我只说一遍,给我让开!”   张旺一看郑飞突然翻脸,一愣之后立刻反应过来叫道,“那就别怪我不给孙……”   可还没等他说完,就只见眼前的郑飞突然一拳直朝自己打来。   电光火石之间。   便只听砰的一声响和李巧奴惊恐的一声尖叫,郑飞这一拳正中那张旺脑门上,打得张旺只觉两眼一黑,接着就往后倒去。   不待郑飞吩咐,早已按耐不住的庞万春,武松和李四更等人也一起朝着那十几个人扑去,全场顿时战成一团!   虽然对方有十几个人,郑飞这边只有六人,但这些三脚猫的市井无赖又哪里是郑飞几人的对手,强弱伸手便知!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刚刚被郑飞一拳撂倒的张旺却从地上醒了过来,他坐起身子愣愣的看了看自己那帮正被痛打的兄弟,再一看安道全与他夫人正躲在一边,张旺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怒不可遏的怒气,立刻爬起身子就朝安道全扑去。   安道全一看张旺扑来,吓得浑身一颤,连忙往后就躲,但人已退到墙上无路可退,眼看就要落入张旺手中。   可就在这时,安道全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是安大嫂。   只见安大嫂虽然同样一脸的惊恐,但就是勇敢的挡在了安道全的身前保护着安道全!   安道全呆呆的看着自己妻子那瘦弱却显得那么高大的背影,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以言表的感觉,原本慌乱的身子猛地一住,拳头也攥紧了!   但他刚想冲过去护住安大嫂,却已为时已晚,只见安大嫂被那张旺一巴掌便打翻在地。   安道全愤怒了!怒火直冲心头!一声爆喝便朝着张旺咆哮着冲去!   张旺全然没想到怯懦的安道全会有如此疯狂的一面,一愣之下便被安道全扑了一个正着,身子也猛地往后倒去。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张旺往后倒退的路线上,突然出现了一把……匕首!   是郑飞!   郑飞就那样站在那里,手持匕首,平静的等待着,等待着张旺撞上这把匕首!   噗!   张旺浑身猛地一颤,两眼一翻,便如同一具烂肉一般倒在了地上,自他身下流出的鲜血瞬间躺满了一地,他也只是浑身抽搐了一下就彻底没了动静。   李巧奴一声尖叫,把个全场惊得一愣。   “杀……杀人啦!”   295,安道全色迷心窍,镇关西怒杀贼人(终)   满场先是一片短暂的寂静,接着就像是炸开锅似地乱了起来。   跟着张旺来的那十几个人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张旺先是一呆,接着就拼命的往人群外跑,不一会就跑没了人影。   而那李巧奴则和那老鸨婆害怕的抱在一起,一脸的惊恐。   人群倒是一片闹哄哄的,各个都是兴奋连连的看着。   郑飞看向安道全,只见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张旺的尸体,似是被吓傻了一样。   郑飞心底一笑,面上立刻故作惶恐的走到安道全的身前急道,“安大夫,快跟我走吧,要待官府的来了咱们就走不了了!”   安道全猛地回过神来,愣愣的说道,“可是我只是……推了他一把……不是我……”   郑飞叹口气道,“那是当然,我也只是拿着匕首想吓唬他们一下,谁料就这么凑巧被安大夫将他推倒在我的匕首上,他虽非你杀,却因你而死,官府只要知道这一点,哪管你冤枉不冤枉。还是快点跟我走吧,如今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咱们无论怎样都说不清了!”   安道全看向身旁的安大嫂,却见安大嫂嘴角挂着一丝血痕,一侧的脸已被打得红肿起来,同样在六神无主的看着他,女人毕竟女人,就算安大嫂再真心维护安道全,碰见这样的事也是没有了主意。   正在此时,就听人群外突然响起几声喝道。   “都让开都让开,里面怎么回事?”   人群中也不知谁喊了一声,“官府的人来啦,大家快让开……”   安道全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   郑飞转头一看,就见有三名捕快分开人群走进院中,他们一看清躺在血泊中的张旺顿时大吃一惊,连忙上前一摸张旺的脉搏,发现早已死了,接着就喊向李巧奴和老鸨婆,“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家怎么死人了?!”   那李巧奴一愣,突然回过神来伸手一指安道全与郑飞喊道,“他们……他们杀死了张旺!”   安道全脸色一慌,大声急道,“不是……我没……”   却还未等他说完,郑飞已朝着武松等人一声吼道,“弟兄们,护住安大夫和大嫂,咱们冲出去!”   话音刚落,武松等人已直朝三名捕快冲去。   这三名可怜的捕快哪里是对手,瞬间便被打翻在地。   人群一看又炸开了锅。   安道全则呆呆的看着郑飞,脸都绿了。   郑飞可不给他丝毫的考虑机会,一把拉起他与安大嫂就往外跑,围观者虽众,却又有谁敢拦他们,赶忙让出一条路来。   众人来到院外快速牵过马,武松一把将安道全拽上自己的马,庞万春也不由分说的将安大嫂抱上自己的马,众人一扬马鞭,几骑便直朝城门的方向奔去!   安道全在马上想跳下马来,却被武松死死抓住,他又看了一眼旁边,只见自己的娘子也身不由己的被人控制在马上。   终于,安道全一声长叹,已经明白无论如何,这张旺之死与殴伤捕快拒捕脱逃的罪名都会算在自己的头上,如今唯有跟着这群“天杀的”逃出城去才有活路,以后的事……便再说吧!   安道全想通了之后,立刻朝着安大嫂大声喊道,“娘子别怕,这几位都是好人,咱们不会有事的!”   安大嫂花容失色的点点头,眼中泪眼婆娑,配合着红肿的脸颊,简直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郑飞自然听出了安道全的话中之话,心底不禁一乐。   其实,刚刚杀死张旺哪里是什么巧合与意外,根本就是在那电光火石之间郑飞所做出的一个决定罢了!   只是郑飞为何要这么做?   郑飞的目的很简单,既然今日之事已经出了乱子,自己何不一不做二不休杀掉张旺算了!一是为民除害,二来也能拖安道全下水,像安道全这样的神医对自己大有用处,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收了他!   +++++++++++++++++++++++++++++++++++++++++++++++++   郑飞几人刚刚骑马离开,那三名捕快都一瘸一拐的冲出院子,看着众骑的背影想追却又追不上,不过他们其实也明白,就算追上了他们也不是对手,不过即便如此,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的。   其中一名似是捕头的人立刻对另两名捕快说道,“黄三,你赶紧跑去城门告诉他们关闭城门。刘亮,你速回府衙调集人手,就说安道全伙同不明身份的贼人杀了张旺并殴伤官人逃跑,立刻下达通缉告示并去他家中搜捕!”   那两名捕快应声而去。   可他们再快却又哪里有郑飞几人的马快?   当他们来到城门时,郑飞几人早已在许久之前冲出了城门不知去往了哪里……。   +++++++++++++++++++++++++++++++++++++++++++   郑飞骑着马面色凝重的看着前方,心中默默念道。   “洛灵,坚持住,等我回去!”   296,安道全鬼门七针,镇关西大福大喜(1)   众人带着安道全夫妇逃出建康府,一路往北直朝齐州而去。   郑飞虽然恨不能马不停蹄的直回齐州,只是如今带着安道全和他娘子,却也不得不照顾他们夫妇二人而放慢了行进的速度。   但饶是如此,安道全夫妇二人这一路急行军似的急驰赶路也是有些吃不消。   而郑飞也适时的对安道全夫妇说明了自己乃是梁山大头领的事,并力邀安道全上山入伙。   安道全夫妇虽然内心深处百般不愿,但如今安道全已沦为了通缉犯,又身无分文且无路可去,只得乖乖的依附于郑飞,用一条道走到黑、走到哪算哪的无奈的“觉悟”同意了郑飞的相邀。   不过安道全也不傻,待他情绪平稳下来后经过思前想后,越想越觉得自己这通缉犯的名头挂的有些冤枉和蹊跷,也怀疑过郑飞在这件事中所起的作用,不过他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也只能暗暗把这份怀疑压在心里罢了。   终于,在第四日临近傍晚的时候,齐州到了!   众人进了城直冲到李府门前,看着已近在咫尺的李府,郑飞的心又开始狂跳起来,他几乎是不待马儿停下便从马上一跃而下,又一把拉下安道全就冲进了李府。   进了府刚跑没几步,就见一名丫鬟正迎面走来,郑飞上前一把抓住丫鬟就急问道,“二小姐怎样了?”   那小丫鬟吓得花容失色,却也认得郑飞,连忙回道,“二小姐还好,只是仍在昏迷!”   郑飞这才松了口气,暗道一声老天保佑,终于及时赶回来了!   郑飞又拉起安道全便往后院跑去,来到李洛灵闺房之外,却见李清照、周侗等人皆是一脸焦急的守在门外。   众人一看郑飞拉着一个陌生人狂奔而来先是一惊,立刻迎了上来。   李清照看着郑飞那满脸疲惫的样子心中顿时心疼的一酸,但如今有这么多人在却也不好对郑飞表达过多的关心,只是看着郑飞轻声说道,“世弟,你回来了。”   郑飞对向李清照那含情的目光心头也是微微一颤,“我回来了,你们这是……?”   李清照眼眶一红,“小妹又发高烧,李大夫正在里面诊治。”   郑飞点点头,立刻转身对着安道全道,“安兄,拜托了!”   安道全点点头,“大头领请放心,属下一定尽力!”   说罢,安道全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接着传出李大夫惊讶的声音,“你是……?”   却听安道全道,“停!让我来!”   李大夫急道,“可是我……”   “要么闭嘴,要么出去!不要打搅我!”安道全的声音中流露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与权威的味道。   李大夫似是被吓到了,接着就没了动静。   门外,李清照和周侗等人听到这番对话都一脸疑惑的看向郑飞。   郑飞则只是淡淡的一笑,但不知怎地,当他听到安道全如同换了一个人似地的自信的口吻时,他的心中竟安稳了许多,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找来这安道全是绝对的找对了!   李洛灵绝对有救了!   ++++++++++++++++++++++++++++++++++++++++++++   安道全这一进去就是许久,郑飞几人只得等在门外。   其间,不时听到里面传出安道全与李隆有一句没一句的对话。   “给我搭把手,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动作要快!”   “哼,我是太……”   “我知道你是太医,行了,拿针来。”   “……”   “扶好了,听我命令咱们一起下针。”   “……”   “她这种反应已经多久了?”   “……已有数日,请恕我直言,你这么做是违反常理……”   “闭嘴!常理只看寻常病,她这怪病只能险中求生!”   “……”   “还好,还不晚……”   “啧啧,佩服……”   李清照每次一听到里面传出声响都会神色一惊,她几次都想冲进去,却又担心影响了诊治,只能一脸焦急的等在门口。   就在她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难熬时。   突然,李清照只觉自己的手把人轻轻捏了一下。   她转头一看,原来是郑飞正用两根手指轻轻的碰着她的手。   李清照的脸腾的一下就变红了,一颗芳心怦怦的跳个不停,手也缩回了衣袖之中。   郑飞微微弯下腰去,凑近李清照轻轻说道,“世姐,洛灵肯定会没事的,安心些。”   李清照点点头,迟疑了一下便道,“你那日走后,我将你念的那首诗念给了洛灵,她很是喜欢,说要等你回来再把完整的诗都听完。”   郑飞一笑,“那还不简单,咱们一起等洛灵养好病,你们愿听多少我便给你们背……嗯,念多少。”   李清照听着郑飞自信满满的声音,心下这才安稳了些。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里面传出一个女子的尖叫声,“啊……呀……”是洛灵的丫鬟琳琳的声音!里面发生了什么?竟让她如此恐惧?!   众人心头俱都一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起推门而入。   眼前的场景顿时惊得众人大吃一惊!   李清照更是一声悲鸣便扑向了床边……!   297,安道全鬼门七针,镇关西大福大喜(2)   (祝明天高考的童鞋们一切顺利!今日第二更早点发了。)   众人为何如此惊慌,原来是李洛灵的胸前被子上竟有一大趟黑黑的血迹,在她的嘴角也正有黑色的血迹流出,丫鬟琳琳正在一脸害怕手忙脚乱的为她擦着。   李清照一声悲鸣扑到了床上,“小妹,小妹你怎么了?快睁开眼看看姐姐呀!”见李洛灵完全没有反应,李清照又急忙起身对着安道全和李隆急问道,“两位大夫,我妹妹这是怎么了?!”   众人也都看向他们二人,却见李隆也在满脸震惊的看着安道全。   安道全微微一笑,擦了擦头上的汗,对着郑飞抱拳道,“大头领,我已用鬼门七针逼出了小姐体内的毒血,过会我再为小姐开上几幅烈药彻底将体内寒毒逼出,问题就应该不大了。”   一听此言,众人皆是大喜!   郑飞立刻与李清照一起走到床边去看李洛灵,只见她虽然嘴中尽是黑黑的血迹,人也依旧在昏迷着,但气色已明显红润了一些!   李清照大喜之下,一下子就握住了郑飞的手,眼中早已是溢满了惊喜的泪水,朝着郑飞展演一笑用力的点了点头。   郑飞也终于彻底放下心来,也是咧着大嘴朝着她一笑。   周侗哈哈大笑一声,热情的拉着安道全就走,李隆则如傻了一般,眼巴巴的跟在安道全的身后,那个眼神就像是被安道全迷了魂魄一样。   小岳飞则欢喜的一跳,立刻冲出屋子要把这好消息告诉所有的人。   不一会,屋子里就只剩下正在为李洛灵擦拭血迹的琳琳以及还依旧手握手的郑飞和李清照。   李清照这才反应过来,想把手从郑飞手中抽出,可这一用力却没有抽出来。   李清照心中怦怦乱跳,一看郑飞,就见郑飞正在笑着看着她,李清照的脸瞬间就红透了。   郑飞不知怎的,就是特别喜欢捉弄一下李清照,不过他此刻心下也是一片紧张,鼓了鼓勇气,稍稍一用力便将李清照揽入了自己怀中,李清照也稍一挣扎就顺从了下来。   二人轻轻抱着彼此,依偎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的温暖,欢喜着李洛灵的平安,享受着这得之不易的一刻……。   丫鬟琳琳早就发觉了他们二人的异样,却不敢抬头,只是又把头低了低,脸蛋却已羞得红了起来。   她正在轻轻擦着李洛灵嘴角的血迹,却见李洛灵不知何时已经轻轻睁开了眼。   琳琳一惊,正要开口,却被李洛灵暗暗使了个眼色,她们二女虽一个是主人一个是奴婢,却是从小一起长大,彼此心意相通,琳琳一看李洛灵这个眼神顿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虽然不解,却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依旧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继续擦着李洛灵的血迹。   李洛灵则眯着眼继续装作昏迷,但一双美目却是透过琳琳的衣衫缝隙之间,静静的看着相互依偎拥抱在一起的郑飞和李清照。   轻轻地,一抹淡淡的笑容出现在了李洛灵的嘴角,她的眼中,也尽是欣慰而幸福的柔情……。   +++++++++++++++++++++++++++++++++++++++++++++++++   郑飞的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欢喜,出了后院便去找庞万春等人,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但等他来到前面客堂,眼前的一切却令他呆住了。   只见……庞万春等人都已是横七竖八的或趴在客桌上,或仰在椅背上呼呼大睡,李四更甚至直接坐在地上倚在墙根上,嘴角还挂着一串长长的口水,满堂尽是一片此起彼伏声音震天的呼噜声。   郑飞的眼角湿润了,大家都太累了!   什么叫好兄弟?这就是!无怨无悔的为你两肋插刀,天涯海角咱们说去就去!   郑飞的目光将他们挨个看了看,心中默默念着。   “谢谢,谢谢大家!”   只是,这里怎么能睡觉呢?   郑飞立刻轻手轻脚的来到屋外,伸手唤过一名家丁和一名丫鬟,对着他们快速的吩咐了几句,那家丁和丫鬟都接着就跑开了。   不一会,便见那家丁领着五六个小伙子又回来了。   郑飞对着他们交待了几句,众人便都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在郑飞的指挥下,或两人,或三人,甚至四人五人的将庞万春等人一一抬进了由刚刚那名丫鬟带人快速收拾出来的客房中,将他们轻轻放在床上,又为他们盖好了被子。   也许是武松等人都已累到了极点,此一睡竟如中了睡魔一般深沉,整个过程他们也无一人醒来,都是打着巨大的呼噜声任由郑飞几人摆布。   终于,在众人一起下手将最难抬的武松也抬进了客房之后,事情总算都办完了。   郑飞走出客房关上门,又吩咐家丁和丫鬟守在门口,告诉他们无论屋里人醒来要什么都要尽力满足。   眼看着两名家丁真的搬来椅子守在了门口,郑飞这才放心的走开了。   如今李洛灵终于得救,忙完了这一切,郑飞的心也终于完全的放松了下来。   他本想先去后院再看看李洛灵,可刚刚走了没几步,便只觉一股无法抑制的疲倦瞬间冲破全身,脑门子上也立刻出了一头冷汗,一片天旋地转!   郑飞努力抓住走廊上的柱子,又大口喘了两口气才稍稍稳住了身形。   郑飞只觉两眼发黑,不由暗叹道,“我勒个去,看来五天五夜不睡觉真会死人呀!”   他努力抬起头往边上看了看,就见离此不远处正有一个小亭子,小亭子上恰巧有一套石桌石椅。   郑飞心头一喜,努力扶着墙,步履艰难的好不容易来到石桌前便虚脱的一屁股坐在了石椅上,终于泄力的一下子就趴在了石桌上。   “且先睡一会再去看洛灵吧……嗯……就睡一小会……喝……”   郑飞的意识猛地沉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298,安道全鬼门七针,镇关西大福大喜(3)   夜已深,但李府二小姐的闺房中却还亮着烛光。   只见李清照坐在床头,李洛灵乖巧的躺在她的怀中,气色红润,已与前几日那病泱泱的样子有了天壤之别,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李清照,就是不知那小脑袋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李清照则一手端着一只碗,碗中撑着乳白色的大补汤,另一只手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喂着李洛灵,看着李洛灵喝的那么顺畅,李清照满脸尽是舒心的笑意。   终于,一碗汤喝完了,李清照拿着丝巾轻轻擦了李洛灵的嘴角,含笑问道,“小妹,还喝吗?”   李洛灵轻轻摇摇头。   “还想吃点什么吗?”   “不了姐姐,我不饿。”   “呵呵,好吧,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姐姐……”   “怎么了?”   “咱们说说话吧。”   “傻丫头,明天再说吧,你大病初愈,要多休息。”   “我想和姐姐说说郑大哥……”   “……”   “这次又是郑大哥救了我,已经……第三次了吧。”   “是呀,也是救了姐姐第三次了,若没有你,姐姐也不想活了……”   “对不起姐姐,又让你操心了,我真没用,好好的生了这么一场病……”   “傻丫头,这世上只有咱们姐妹相依为命了,说这些做什么?”.   “姐姐,其实我在生病的时候一点也没害怕,因为我知道郑大哥一定会有办法救我的。”   “呵呵,是呀,他总是能有办法,多亏了有他……”   “不过,就算郑大哥没有办法救我,我也不怕死,因为我知道,就算没了我,姐姐在世上也不会再孤单了,因为你还有……郑大哥。”   “……小丫头,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还有这些说没羞的话……”   “姐姐,你嫁给郑大哥吧。”   “你……你要再乱说我可走了……”   “我都看到了,白天的时候我就醒了,看见你和郑大哥……,其实我好开心的。”   “小妹你……我……哎呀……琳琳这个死丫头!”   “姐姐你既然喜欢郑大哥,郑大哥又喜欢你,何必再如此忍耐呢?你就嫁给郑大哥吧!”   “小妹……你……你也喜欢他,是吗?”   “嗯!但我更希望姐姐你和他在一起,我愿意让给姐姐。”   “傻丫头,这种事情,有让的吗……,姐姐成过亲,又被人休过,早已……,姐姐没资格的。”   “姐姐你错了,我看郑大哥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他虽然傻乎乎的,但我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欢姐姐,从在汴梁时我就看出来了。当然……他也喜欢我……这个大色狼……不过,也是先喜欢的姐姐,并且也是更喜欢姐姐多一些,哼……大色狼!”   “死丫头,不和你说了,都说的些什么,被人听到……”   “唉,姐姐,你才女大名远扬,怎么在这种事上还没妹妹我看得清?早前你快刀斩乱麻离开那姓赵的时的勇气去哪里了?”   “我……小妹,姐姐的心意你还不懂吗?姐姐已经是……小妹你还是……姐姐怎么忍心先于你……?”   “姐姐,我真的不在乎,只要姐姐幸福,我便是做他的小妾也没关系的。”   “不行!我不能让小妹你平白受此之屈!”   “姐姐你要不答应我,我这辈子都不嫁人!”   “你……你想气死姐姐呀?!”   “好姐姐,你就答应我吧,我……哎呀,好痛……”   “啊!小妹你怎么又吐血了?!快躺下,我去叫安大夫!”   “姐姐……我好疼,我不行了……”   “小妹你快撒开我,我好去……琳琳!你在哪里快来!”   “姐姐……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答应我嫁给郑大哥……”   “呜呜,小妹你快撒开我!小妹!小妹……”   “姐姐……答应……我……”   “好,姐姐答应你!琳琳!你在哪?!”   “嘿嘿!”   “你……?!”   “哎呦真疼死我了,非得逼我把自己舌尖咬破假装吐血,姐姐你真狠心,哎呦哎呦……好疼啊,姐姐别哭了嘿嘿。”   “你个死丫头!你吓死姐姐了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啦,好啦,你答应我了别反悔哦,我明天就让周大叔去点醒那个木头疙瘩。”   “……”   “嘻嘻,姐姐你脸怎么红了?”   “小妹……人家愿不愿意还难说呢……,要不愿意多丢人……”   “哼,他个大色狼敢不愿意!对了,他人呢?”   “唉,我还没给你说,春环看到他趴在花园的石桌上,走过去怎么叫他都不应声,再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竟然是晕过去了,春环赶忙来禀报,可把我吓坏了,我们与安李两位大夫过去一看,原来……他是累晕了。”   “啊!那他现在怎么样了?在哪里?”   “周大叔已经带人将他抬进了房间,已经睡了两个时辰了,安大夫说休息休息就好,并无大碍。”   “可怜的郑大哥……姐姐,我要起来去看看他。”   “明天吧,你需要休息,他也需要。”   “好吧,姐姐,谢谢你和郑大哥,还有周大叔他们……”   “傻丫头,睡吧。”   “嗯。”   299,安道全鬼门七针,镇关西大福大喜(4)   郑飞猛地自睡梦中惊醒,却见眼前一片漆黑。   咦?这里是哪里?   郑飞坐起身子,待眼睛适应了黑暗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在一个房间里。   这里是……?   郑飞晃了晃头,这才隐隐记起自己好像是在……对了!是趴在石桌上睡着了。那现在……哦,可能是自己跟庞万春他们一样因为太累睡死了过去,结果就被抬到了这里吧。   郑飞长舒了一口气,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虽然脑子依旧有些昏沉,但感觉已经好了许多,除了喉咙里一片干渴,郑飞转头一看,透过黑暗依稀可见床边不远处有张桌子,桌子上似有茶壶。   郑飞立刻掀开被子,发现自己居然连衣服都被换了,那身几日不曾换过的脏衣服都不见了,此刻已是换上了一身洁白的睡衣,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郑飞撇撇嘴,不由暗叹一声也不知道是谁给老子换的,有没有趁机揩老子的油水……。   不过现在也不是顾虑这个的时候,郑飞立刻起身来到桌边,抓起茶壶就对着嘴喝了起来,一股股冰凉舒爽的凉茶就下了肚。   啊……,郑飞放下茶壶满足的舒了口气,舒服!   但紧接着,就只听“咕噜噜”一声响,在这如此安静的时候显得那么的清楚,郑飞一摸肚子,原来是饿了。   郑飞不由苦笑一声,看了看外面,只见夜深人静一片沉寂,这个时候去哪里找吃的呢?   算了,出去看看,兴许能摸到厨房去,随便找点馒头包子之类的果果腹吧。   郑飞刚刚来到门前正准备开门,突然,他清楚的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以及一个女子低低的声音。   “小姐,慢着点。”这个声音好熟悉,好像是……琳琳?   “嘘,小点声,别被人听到,要把姐姐和周大叔发现就糟了。”郑飞心中猛地一跳!因为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是李洛灵!她已经能下床了?   这么晚了,她们这是要去哪里?   郑飞仔细侧耳倾听,又听琳琳道,“小姐,你身子刚刚恢复,还这么虚弱,明天再来看不一样吗?”   李洛灵轻轻回道,“郑大哥为了我都累成这样了,我不来看看他又怎么安心?总之你可要管好自己的嘴巴,要是真被姐姐她们知道了,咱们两个都要挨骂。”   “嘻嘻,奴婢知道了。”   郑飞心中顿时一惊,终于明白她们是来看自己的!   耳听着脚步声已到门前,郑飞赶忙转身就往床上跑,这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自己在黑暗中无论是傻站着还是说话都肯定要吓李洛灵一大跳,她如今身子这么虚弱,这一吓怕是要吓出病来!   所以还是先去床上装睡好了,到时候再假装醒过来才合适!   也就一瞬间的事,郑飞刚刚飞奔到床上盖好被子,房间的门便被打来了。   郑飞眯着眼往门口一看,借着外面微弱的月光,果然看到李洛灵和琳琳二人正站在门口。   李洛灵对琳琳低声道,“在外面看着,有人来赶紧告诉我。我看看郑大哥就出来。”   琳琳轻轻一笑,“是。”   或许是琳琳说话时脸上还有什么郑飞看不清的表情,李洛灵还故作生气的轻轻打了琳琳一下,这才进了屋,并没有关门。   屋内一片漆黑,郑飞眯着眼也不怕李洛灵能看出来,就只见李洛灵似是非常虚弱的轻轻走向床边。   待她来到床边,郑飞赶忙闭上眼,并使自己的呼吸均匀起来,就好像真的正在熟睡一样。   李洛灵轻轻坐到了床边,但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郑飞出神。   郑飞心里那个难受啊,正准备假装醒过来,却听她突然开口了。   “郑大哥,谢谢你。”   郑飞心中一愣,难道……她看出了自己在装睡?   日……这么尴尬的事都被人拆穿了,好丢人呀!   郑飞正要起身,却听李洛灵又说话了,“郑大哥,我……我好喜欢你。”   郑飞猛地呆住了,几乎在一愣神之间他又努力维持住了刚刚呼吸的频率,这才没有露馅,因为他知道,李洛灵绝对没有发现自己在装睡!否则,即便是像李洛灵这种敢爱敢恨的女子,也不可能这样大胆的面对面对自己“表白”!   她一定是以为自己还在昏睡之中!   或许是她听说了自己是被人从花园抬到这里来的,所以才会认为自己现在理所当然还应在“昏迷”之中吧?   郑飞心底是又喜又惊,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就绝对更不能“醒”过来了,女孩子脸皮薄,可受不了这“刺激”。   郑飞继续装睡中,而李洛灵也似是被自己刚刚那样直白的话给弄得害羞了,好一会没再开口。   终于,郑飞又“忍耐”许久之后,李洛灵又说话了,但声音中却是那么的哀愁。   “郑大哥,我已经劝了姐姐嫁给你……”   饶是郑飞定力再好,这句话也把他吓了一个哆嗦,不过还好,盖着被子,李洛灵并没有发觉。   郑飞已经被幸福撞击的有些发晕了。   李清照……同意嫁给我?!   300,安道全鬼门七针,镇关西大福大喜(5)   郑飞用手暗暗在被子中掐了自己一下,确实疼……自己的确没有在做梦!   她……她真的答应了?!   虽然与李清照这些日子几番亲昵接触,已经让郑飞无比的肯定了李清照对自己的情意。   可当这一切真正发生的时候,却又让人那么的不敢相信。   因为若是别的女子,就算她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也无所谓,但李清照却不同,她对郑飞而言已不仅仅是个历史名人那么简单,而是一段真正的穿越千年的爱恋。   郑飞的心不由自主的狂跳了起来,还好,盖着被子并未被李洛灵发觉。   同时,郑飞的心里也是又美又急,美的是李洛灵亲口说了她喜欢自己,还说了李清照愿意嫁给自己,这不就是说她们的姐妹俩都喜欢自己,并且都愿意嫁给自己?   急的则是李洛灵说完了这句话后不知怎的就没了动静,此刻她若能多说出一些“内幕”,自己也好早点有所准备。   可谁知,郑飞正在焦急的等待时,身边突然响起了几声低低的抽泣声。   郑飞顿时一愣,这……李洛灵怎么好好的就哭了?   郑飞悄悄眯着眼看向李洛灵,只见她坐在床边,微微低着头,在外面微弱的月光照映下,一滴又一滴泪水闪着淡淡的光萤滑落眼帘。   李洛灵的声音也终于再度响起,只听她一边轻声的哭泣,一边说道。   “郑大哥……姐姐是个苦命的人,本以为那人值得托付终生,却不料那人的本来面目竟是个卑鄙小人!姐姐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又怎堪此辱?虽是他休得姐姐,但实际上却是姐姐主动离开的他,但无论怎样,我们女人都是要背黑锅的……,姐姐那些日子整日以泪洗面,所作的词曲每首莫不是哀愁至极,当时我真的很担心姐姐此生便要苦闷终老……”   郑飞听到这里心底也不由一叹,古代可没有离婚这种事,女子生来便是要依附于男人,男人不但可以三妻四妾,更可以找借口只一字白书便可休妻,但无论事实的真相是怎样的,“休”这个字对任何一个女子都是奇耻大辱!   想那李清照,如此才情骄傲的奇女子,待看清了赵明诚的真面目后,又怎愿继续与之为伴,可是不离开他,对不起自己的尊严,离开他,便要背负那样的侮辱,可想而知她当时的痛苦了,不过她能勇敢的走出那一步,已是这世间少有的勇气!   只听李洛灵继续道,“直到……我有一次意外发现姐姐在对着你的通缉告示上的画像发呆,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只有你才能重新拯救姐姐。从那时起,我就天天祈祷老天能重新把你送回到我们眼前,可谁知,我却又被那恶霸父子相逼,但就在我也要对未来彻底失去希望的时候,你终于出现了,并且再次救了我们的姐妹。你不知道,即便你又走了,但姐姐那些日子真的好开心呀,可我却知道其实姐姐开心的并不全是因为我的平安,也是因为……你的出现。可她却从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我知道,那是因为我,姐姐最疼爱的人就是我,她知道我也喜欢你,所以,她要将你让给我。”   郑飞默默的听着,感动于她们姐妹的情深似海……,终于明白了李洛灵为何哭泣,想来是回忆起了李清照所受的诸多苦难。   “郑大哥,姐姐是个苦命的人,她不在乎名利,不在乎地位,她外面看似软弱,其实却是这世间少有的坚强女子,她甚至可以不在乎这世间对她的看法,她更可以完全不在乎你的一切,可就是这样的她,却愿意为了我而放弃你!”李洛灵说到这里突然停止了抽泣,语气也变得坚定起来,“姐姐能做到,我也能做到!哪怕是……你!”   郑飞听到这里不知怎地,心头突然一跳,一种很奇怪很异样的感觉猛地升起在了心头,心中暗暗惊道,李洛灵这是要……?   只听李洛灵的语气虽然轻柔,但却流露着一种诀别的坚定,“可是不知为什么,我虽然无比希望姐姐能够嫁给你,我也一起……嫁给你,但我却……我真的不想做妾,在我从小的梦想中,我心目的如意郎君会抬着八抬大轿无比风光的来迎娶我,而不是……,我真的好痛苦。所以,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要……离开你们,也许哪一天等我的心结解开了,我还会回来,但现在……我只能逃离这一切!”   郑飞的心头猛地一震,暗暗攥紧了拳头才没让自己露馅,李洛灵这次来竟是要向自己告别?!   301,安道全鬼门七针,镇关西大福大喜(6)   惊闻李洛灵说了这样的话,郑飞心里那个急呀,也终于明白李洛灵原来是钻进了这种牛角尖里了,不过想想也是,哪个女子没有这般梦想?这李洛灵虽然聪明,毕竟还是个小姑娘,越在乎也便越执念。   郑飞真想立刻起身挽留李洛灵,告诉他自己根本什么都不在乎,什么八抬大轿,就是十八抬,二十八抬自己要想做便做,什么狗屁世俗礼俗在自己这里根本就什么都不算!便是先娶李清照,自己也会用同样光彩的方式迎娶她!   可现在郑飞却是还不能起身,否则,这看似大大咧咧鬼怪机灵的李二小姐,难保脸皮一薄,反而更加坚定了她要离开的想法。   郑飞心里长长的一声长叹,暗叹这李家这两姐妹真不愧是亲两姐妹,都是那么的有“主见”,虽然明事理,却也容易为事理所困而执迷。   就在郑飞心急火燎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突然只觉脸上一凉,原来是李洛灵正在用她那冰冷的小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脸侧,她的手是那样的小心,好像是生怕会惊醒了自己,却又是那样的不舍,好像这便是最后一次的抚摸。   “郑大哥,还好你昏迷着,我才能亲口告诉你……,好了,这下子没有遗憾了,”李洛灵幽幽的说着,随之接着就是一叹,“长得这么丑,怎么就能把我们姐妹都迷住呢?上辈子欠的你的吧……大色狼。”   说完,那个小手便抽了回去,李洛灵接着又沉默了,似是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就在郑飞暗自奇怪的时候,便只觉额头上快速的一凉……。   那个柔柔的的感觉,淡淡的香气明明白白的告诉郑飞,这是李洛灵的香唇!   “郑大哥,再见了,姐姐是个苦命的女子,你要替我好好照顾她呀……”床边一动,李洛灵似是要起身离开。   此时此刻,郑飞只觉一股热血涌上心头,终于,他再也装不下去了!解铃还需系铃人!自己越早行动,挽回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郑飞想定,手一下子就从被子中伸出,抓住了李洛灵就要离开的手!   李洛灵浑身猛地一颤!   郑飞一不做二不休,只轻轻一用力,便将李洛灵拉倒在自己身上,并轻轻的抱住了她。   李洛灵不由“呀”了一声,在黑暗的寂静中格外的清楚。   门外接着传来丫鬟琳琳焦急的声音,“小姐,你怎么了?”   李洛灵趴在郑飞身上急忙道,“没……没事,不小心……碰了一下,别进来,继续守在门口。”   琳琳迟疑了一下才慢慢说道,“哦……,小姐你小心点。”   而在床上,李洛灵趴在郑飞的身上,挣扎着想起来,却被郑飞牢牢的抱着,只得半推半就的趴在郑飞身上小声的羞道,“快让我起来……大色狼!”   郑飞只觉从胸口传来了李洛灵剧烈的心跳,轻轻道,“洛灵,别离开我好吗?”   李洛灵的身子又颤了一下,“你……你都听到了?”   郑飞点点头道,“对不起,我刚开始时怕吓着你,结果就全听到了。”   李洛灵直羞得满面通红,也不知在黑暗中有没有被郑飞看到,但此刻趴在那强壮的胸口上,李洛灵反而又有了一种依恋和满足的感觉,终于彻底放弃了抵抗,就这样与他紧紧的靠在一起。   郑飞将嘴靠近李洛灵的耳边,轻轻说道,“洛灵,我会用最风光的方式娶你们,相信我,好吗?”   热乎乎的气体吹在李洛灵的耳边,直让她身子又是一颤,只觉整个身子顿时都软了下来,只能轻轻的,像个小猫一样轻轻嗯了一声。   郑飞怀抱美人,闻着扑鼻的香气,感受着自己身体上那火辣辣的身躯,顿时就有了反应,呼吸不由急促了起来。   郑飞只着薄薄的丝质睡衣,李洛灵也感觉到了来自郑飞的变化,未经人事的她那能禁得起这般刺激,身子慌忙去躲。   可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又能躲到哪去?   反倒是她这一动,更加“刺激”了郑飞。   郑飞的心在狂跳,意志也在逐渐的崩解,而李洛灵也好不到哪去,身子软的一塌糊涂,似是哀羞,又似是呻吟的轻声骂道,“放开我……大……大色狼,”   两个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感受着来自对方身体的火热。   就在郑飞就要忍不住的时候,突然,一个柔柔的东西印在了自己的唇上,耳边接着传来李洛灵那意乱情迷的声音,“做不了‘大’,我要做‘先’……”   郑飞再也忍不住了,温柔的将李洛灵放在了床的内侧……。   一声低低的喘息声……屋内春光无限……。   琳琳一直门外守着,听到屋内传出的声响,一颗芳心顿时狂跳了起来,脸也红透了里外,她赶忙低下头,轻手轻脚的将门拉上了……。   302,安道全鬼门七针,镇关西大福大喜(7)   (抱歉,昨晚欧洲杯熬夜看得太晚,起晚了。)   “洛灵,这就要走呀?”郑飞依依不舍的拉着李洛灵的手。   虽在黑暗之中,却也依稀可见李洛灵那满面桃花的娇媚羞态,“我怕姐姐半夜会去看我,我得快点回去了,”   “好吧……”郑飞叹了口气。   似乎是听到郑飞失望的叹息让李洛灵心疼了,她又轻轻趴在了郑飞的胸上,“郑大哥……”   “嗯?”   “你会对我好吗?”   郑飞无奈一笑,女人怎么总是喜欢问这些傻问题?他轻轻拍着李洛灵的背,“当然会,一辈子都不变。”   李洛灵轻轻嗯了一声,无限留恋的重新直起身子,披上外套,又不舍的摸摸郑飞的脸,“那我走了……”   “路上慢着点,”   “放心吧,有琳琳陪着我……”李洛灵似是到现在才想起来琳琳好像一直守在门外,回想起刚刚那一幕幕以及自己的……,她的脸又腾的一下变红了,又爱又羞的对着郑飞瞪了一眼,“大色狼!”   郑飞嘿嘿一笑。   李洛灵这才走到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门外接着传来琳琳低低的笑声以及李洛灵似怒似羞的骂声,脚步接着轻轻响起,由近及远,外面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春.情已去,枕边留芳,郑飞躺在床上,闻着依旧残留在空气中的淡淡香气,心里那个美呀……。   可以看得出,李洛灵的心结已经解开了,郑飞也完全的放下了心来。   接下来该是好好计划一下怎么向她们二人求亲了。   是一个接着一个呢,还是……一起娶了算了?这真是幸福的烦恼。   郑飞的嘴角边不由浮起一丝无耻的笑意,同时迎娶姐妹花?估计整个齐州都要被震动了吧?   激情过后,倦意袭来,郑飞又觉得有了几分的睡意,他正要闭上眼重新睡觉,突然,门外又有脚步声传来。   郑飞迷迷糊糊的不由暗自庆幸,幸亏李洛灵刚走,否则要被人看到,不管看到的是谁都要坏事……不过,这李府的人都是夜猫子吗?大半夜没事溜达什么?可能是什么丫鬟家丁有事要做吧……算了,管他的,睡我的就是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却在郑飞门口停住了,紧接着,门……慢慢被推开了。   郑飞猛然惊醒,是谁?!   他睁眼往门口看去,就见在外面月光的照映下,原来是个女子瘦弱的身影,那轮廓……李洛灵?   郑飞不由嘴角一笑,原来是李洛灵又返回来了,呵呵,这小妮子定是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一看没事就又支走琳琳独自返回了,也难怪,正所谓长夜漫漫,热恋煎熬,真是一秒钟也不愿分开。   郑飞本想开口说话,却见李洛灵轻轻的走了进来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这是……?   郑飞心底又一乐,这小丫头真是调皮,定是以为自己睡着了,所以想吓醒自己!   呵呵……你想玩哥哥就陪你玩,郑飞想定,又故作正在熟睡,眼睛却眯着时刻看着李洛灵的举动,等待着李洛灵的下一步行动。   只见李洛灵悄悄来到床边,似是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郑飞心底不由狂笑起来,也是好不容易才坚持着没有表现出来。   “世弟……?”“李洛灵”突然开口轻轻说道。   郑飞一听这话,整个人猛地如坠冰窖,身子一颤,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天哪,这哪里是李洛灵!这是……李清照!她们姐妹俩从身高身材到体型几乎都一样,自己竟然将李清照错认成了李洛灵!   还好……郑飞正盖着被子,这才没有让李清照发现自己的异样。   郑飞也是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刚刚没有开口叫出李洛灵的名字,否则……这可真是说不清了!而且李洛灵走的也真是及时,差一点就被李清照“捉奸在床”呀!   不过郑飞同时又是一愣,这深更半夜的,李清照来自己这儿做什么?她刚刚叫了自己一声,似乎不像是想唤醒自己,而是……想验证一下自己是否依旧在睡觉?   不过一想到这里,郑飞心中不禁一动,有了刚刚李洛灵的经验,郑飞决定还是继续装睡的好。   郑飞想定,继续装作还在呼呼大睡,对李清照的唤声毫无反应。   而李清照似是不放心,又轻轻叫了一声,“世弟,你在睡吗?”   郑飞心里那个无奈呀,大姐,你都大半夜自己推开门走到我的床边了,我要没睡不早“醒”了?   郑飞继续装睡中……。   李清照连问两声,眼看郑飞依旧毫无反应,似乎这才放下心来,只听她轻轻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世弟……洛灵求我嫁给你,我……我答应了。”   郑飞心底那个狂汗,这姐妹俩真是姐妹俩呀,居然都喜欢对着“昏迷”的人“自言自语”。   “世弟……我……我不能答应她,我来是要向你道别的……”   如果不是郑飞正在装睡,此刻郑飞一定会坐起来狂喷一口血。   “又来……道别?!”   303,安道全鬼门七针,镇关西大福大喜(终)   “世弟,你对我的情意……我是知道的,而我对你……你也……,小妹心疼我,我却不能因我而耽误了小妹,为了她……我……只有我离开你们,她才能毫无顾忌的嫁给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李清照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是几度哽咽,接着便轻轻的抽泣起来。   此刻根本不需要再装,郑飞真的已经无力的瘫在了床上,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李家这两位大小姐真不愧是亲姐妹俩,不但都将对方的幸福放在了一切的首位,甚至连最终的决定方式都一样,都选择了来向“昏迷”的郑飞告别后再逃避这一切。   郑飞心中既是感动又是无奈,感动于她们姐妹的情深,好想接着就起身将伤心的李清照好好抱在怀中安慰一下,又更无奈于应该怎么才能挽留住李清照,劝回她的心思。   郑飞正在冥思苦想时,只觉床边微微一动,他偷偷眯眼一看,原来李清照也坐在床边,恰好就坐在刚刚李洛灵坐过的位置。   李清照已止住了抽泣,如同刚刚的李洛灵一样默默的看着郑飞,似要把郑飞的容貌印记在自己的心中,接着就见她慢慢伸出手,似想抚摸一下郑飞的脸,但手伸出一半却又停住了,犹豫在了半空之中。   郑飞心底不由一叹,若是李洛灵,这手早就伸到了自己脸上,可李清照却不会这么做,这倒也符合她们姐妹俩那相同而不尽同的性格。   终于,李清照又慢慢收回了手,声音无比凄凉的幽幽说道,“临风……珍重……”   说着,李清照就要起身。   郑飞听着李清照那可怜楚楚的声音,心中顿时一痛,不由暗暗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让这个可怜的女子再度在苦闷之中度过余生!   郑飞想定,一不做二不休,又是一下从被子中伸出手一把便抓在了李清照的手上。   李清照身子猛地一颤,发出了害怕的一声惊叫,“啊……”   郑飞又一用力,李清照便一下子扑倒在了自己的身上,与自己鼻息相对,她的身子明显在微微的发着抖。   郑飞轻轻揽着她,柔声道,“世姐,别害怕。”   听得郑飞的声音,李清照的身子又是一颤,但却不再发抖了,或许是最近已经被郑飞抱了两次,李清照并没有做什么挣扎便顺从的依偎在了郑飞的怀中,不一会,居然哭了起来,只听她一边哭泣一边说道,“世弟……你一直都没睡吗?”   郑飞轻轻拍打着李清照的背,“对不起,我恰巧醒着,怕吓着姐姐,就没吱声。”   “我说的……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世姐,别走好吗?”   “我不能不走,小妹她……”   “名分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你若如此看重,又何必离开那人?你已好不容易挣脱了这世间对你的束缚,何苦又亲自跳入其中?”   “那不一样……”   “怎不一样?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不是名利、地位、荣华富贵,也不过要活给别人看,让别人品头论足,最重要的应该是彼此之间的感情,我喜欢你,也喜欢洛灵,上天让我们相遇,便是要我给你们终生的幸福,我愿用我毕生所能爱护你们,让你们……”   “世弟……别……别说了,”李清照几时听过这般直白的话,尤其还是从自己的心上人嘴中所说,直羞得她面红耳热。   郑飞一听李清照的声音就知她害羞了,心中那种奇怪的想作弄李清照的坏念头又猛地窜了出来,他故意把脸贴近李清照,想试试李清照的反应。   可谁知,这一贴上去不但使得李清照身子一颤,更把郑飞吓了一跳,因为李清照的脸好烫啊!   “世弟你……你快放我起来……”李清照的声音已是声若蚊蝇。   借着微弱的月光,郑飞一看李清照,心底又不由一颤,只见她满脸绯红万分羞怯的闭着眼,已是连看都不敢看自己,可她这副样子,却更增添了几分别样的娇媚。   此刻,郑飞怀抱着爱恋许久的女神,闻着从李清照脖颈之下散发出的淡淡香气,顿时只觉口干舌燥起来,那原本已耗尽了气力的玩意又像是吃了兴奋剂一般有了反应,呼吸不由急促了许多。   李清照被郑飞紧紧抱着,郑飞的变化她哪里不知?一颗芳心顿时惊得如同小鹿狂跳,她刚想挣扎着逃离这个男人强壮而温柔的怀抱,突然,自己的嘴却猛地被堵住了,一股男人的阳刚之气直面而来!   李清照浑身一颤,全身如同触电一般酥麻,但她猛地反应过来,拼命的挣扎,但却哪里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李清照急得哭了,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可她这一哭,郑飞却不动了。   只见郑飞抬起头,看着李清照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却是低下头去轻轻的为李清照允去脸上的泪水,动作温柔至极。   “世姐,对不起,”   说着,郑飞便要起身,可他刚一动,衣领却被一双手扯住了,那双手接着慢慢的移到了郑飞的脸上,轻轻的抚摸着。   “世弟,我……我只是太害怕了……嗯……”李清照无比羞涩的说着。   郑飞再度堵住柔唇,李清照刚开始还是有点抗拒,但慢慢的,挣扎变成了相拥,抗拒变成了迎合……。   “世姐……你好美……”   “叫我什么……?”   “清照……娘子……”   “风……夫君……”   春光…再起…。   304,郑飞迎娶姐妹花,有情人终成眷属(1)   郑飞看着床单上那一滩鲜红的血迹,彻底呆住了……。   刚刚李洛灵的处子之红,因为她的特意留意而落在了她的丝巾之上,并被她精心收好带走了,自己也明明记得床单上是干干净净的。   而此刻,无论是刚刚李清照在那一刻的反应,还是这份鲜红的证明,都清楚无误的告诉郑飞,李清照依旧还是处子之身!   但是……她不是已经嫁给赵明诚十年了吗?怎么还能依旧是处子之身?!   郑飞彻底糊涂了,只能目瞪口呆的看向李清照。   李清照的面若桃红,在心上人的注视下只能羞涩的怀抱胸前,又把头埋在了被子之中。   郑飞心下闪过一片激动,只是,他还是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郑飞慢慢躺在李清照的身旁,伸出手从后面将李清照那洁白的玉体揽入怀中。   李清照顺从的紧紧依偎在郑飞怀中,鼻子中还发出了一声满足的轻哼。   “世姐……”   “哼!”   “娘子……”   “嗯……”   “还疼吗?”   “不疼了……”   “那个……你……你还是……?”   “嗯……”   “我能问为什么吗?”   “你不已经问了……”   “……”   李清照轻轻转过身来,无比满足的蜷缩在郑飞的怀中,听着胸中那强劲的心跳,鼓了鼓勇气才轻声说道,“他……他不能行人事……”   原来如此……!   郑飞此时此刻真想仰天大笑三声!许多自己的不解顿时都有了答案!   怪不得历史上李清照与赵明诚从未有过孩子,原来事实的真相竟是如此!赵明诚竟不能行人事!   郑飞心里那个美呀,虽然他真的不在乎,但当这一切真的发生的时候,却还是给了他无比的惊喜!   “风……你是不是很在乎……我若不是,你是不是就会失望……?”   李清照一句低低的饱含幽怨的话猛地将郑飞从美滋滋中惊醒,不由暗暗惊叹女人真是一种敏感而思维奇特的动物。   郑飞知道,现在可不能说错话,他快速的思索一番,又紧紧搂了搂李清照,才在她耳边柔声说道,“你是与不是,我都爱你,只增不减。”   眼看李清照听了这话轻轻嗯了一声,又使劲往自己怀里挤了挤,似乎是很满意这个回答后郑飞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此刻郑飞怀抱女神,而且是一个洁白无瑕的女神,这样完美的事情要到哪里寻找?于是,感触着那火辣辣的玉体,闻着那诱人的香气,不一会,郑飞就又有了反应。   李清照原本满足的依偎在郑飞怀中,享受着那梦想的安宁,只是两人都赤身裸体着,郑飞的反应瞬间便被李清照所察觉,她初经人事,对那事是又羞又怕,慌忙想远离郑飞的身子,可她还是晚了一步,郑飞已一脸坏笑的靠了过来……。   “娘子,”   “什……什么事……?”   “别离开我,永远别离开我!”   “嗯……永远。”   ++++++++++++++++++++++++++++++++++++++++++++++++++++++++++++   天不亮,李清照也走了,只留下满床的芬芳,以及洁白的床单上一个剪下来的小洞,与李洛灵一样,那片殷红的落上血迹的方布就像是什么最宝贵的东西一样,被李清照小心而爱惜的收走了。   郑飞躺在床上,不一会就沉入了睡梦之中。   这次……是真累了。   +++++++++++++++++++++++++++++++++++++++++++++++++++++++++++++   接下来,郑飞又足足睡了一整天才算彻底恢复过来。   期间李清照与李洛灵都在周侗、李隆、安道全等人的陪同下来看过他。   李清照姐妹都明显有了一种奇怪的改变,都似是放下了什么一直压在心头的包袱,她们姐妹彼此情意相通,都对对方的这种变化敏锐的察觉到了,当然,她们姐妹俩也同时理所当然的认为产生这种变化的原因只是因为她们姐妹的那一次夜谈。   而真正的“始作俑者”郑飞则在她们姐妹看向自己的只有自己才能读懂的目光中得意不已。   无论怎样,自己成功了。   郑飞也没有让她们姐妹俩等待太久,第三日一大早,郑飞便穿戴整齐,郑重其事的将周侗等人请到了会客大堂,然后便一本正经的向周侗表达了自己要迎娶李家小姐的事。   周侗听了郑飞的话先是一愣,接着便无奈的叹了口气,李家两个丫头的表现他可都是一直看在眼中,他很清楚这一天终归是要到来的,可当这一切真正的发生的时候,虽然他并不是李家姐妹的亲生父亲,虽然他知道自己只是被象征性的看做了李家姐妹的长辈来走个形式,但他还是有了一种莫名的失落和落寞的感觉,就好像要嫁的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   所以,出于慎重和那份责任,有些事还是要讲清楚的。   周侗严肃的看着郑飞说道,“小子,你可清楚自己的身份?”   郑飞郑重的点点头,“知道,我是个山寨大头领。”   周侗冷哼一声接着道,“你承认的倒痛快!不过,那你可知道你娶了她意味着什么?你忍心让她与你一同涉险?”   郑飞道,“我知道,以前我一直担心这个,但经过了这次洛灵病重的事,我已经想通了,有生之年能在一起便是最大的幸事,人生不过百年,当珍重眼前。”   周侗直勾勾的看着郑飞,郑飞亦勇敢的与之对视。   终于,周侗轻叹了一声,似是自言自语道,“李大哥,不是兄弟我不卖力,这事……我也做不了主了!”   “罢了,”周侗又问向郑飞,“说吧,要娶哪一个?”周侗当然知道李家那两个丫头都喜欢这小子,就是不知这小子这次是求的哪一个的亲,但无论娶哪一个,只怕另一个都要伤心了。   只见郑飞嘿嘿一笑,大声说道,“我两个都娶!”   周侗眼珠子瞪得老大,气的伸出手指着郑飞道,“两个……?你……荒唐!”   305,郑飞迎娶姐妹花,有情人终成眷属(2)   郑飞早就料到周老头会有此等反应,接着笑道,“我光明正大的娶,何来荒唐之说?”   周侗急道,“同娶两女,尊贱无别,更是从来没听说过的事,怎不荒唐?”   郑飞一笑,“她二人于我皆是这世上最重要最宝贵的人,哪里来的什么尊贱主次?古有娥皇、女英两姐妹共侍舜帝,我虽不敢比及舜帝,但舜帝既为万世楷模,我今看齐舜帝效仿之又有何错?更何况我与世姐世妹又皆是情投意合心心相印,若能同结连理,不但不荒唐,更应是圆满佳话!”   周侗被郑飞说得哑口无言,愣愣的看了看郑飞,“你可知,你若要真这么做,传扬出去,她们姐妹可是要被这天下取笑的!”   郑飞哈哈大笑一声,“我做的事哪一件事顺乎过这天下?她们姐妹嫁得是我,既不是嫁得这世道所强加于她们的一切,更不是嫁得别人的闲言碎语!周老英雄乃江湖成名大侠,怎也落了这世俗的俗套中去了?”   周侗眼中一亮,紧紧盯着郑飞道,“你意已决?”   郑飞点点头,“誓娶二女,此志不渝!”   周侗又奇道,“她们……也愿意?”   郑飞嘿嘿一笑,“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哈哈哈!”周侗突然大笑一声,笑着一指郑飞道,“你都搞定了,还来问我这老头子做什么?”   这下倒轮到郑飞不好意思了,他挠挠头道,“明媒正娶那一套我完全不懂,还得拜托老英雄和诸位给我出出主意,怎么才能把这事办得风光漂亮!”   ++++++++++++++++++++++++++++++++++++++++++++++++++++++   其实也无怪郑飞会为怎么迎娶李家姐妹的事而束手无策。   他虽嘴上说得什么都不在乎,而李家姐妹也愿意为了他而做出任何的牺牲,话虽如此,但这婚姻大事的操办却是马虎不得的!   因为成亲对每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人生最重要的事之一,过程虽不见得非得举世无双才行,可也不能过于简单空留遗憾,尤其是郑飞还想同时迎娶李家姐妹,既要补偿李清照,让她能在一个完美风光的婚事后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又要照顾到李洛灵,毕竟人家可是从未出嫁的大姑娘,而且她还对自己的婚事怀抱过那么完美的梦想。   这样的要求,在古代那种礼节特别多的时代,确实是一件麻烦事,更何况郑飞还根本不懂宋代婚姻那一套程序。   话已至此,周侗等人当即开始为郑飞开始了出谋划策。   安道全首先提议说,不如今天娶李清照,明天娶李洛灵,都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办得都一样风光。   郑飞当即就把这个提议否决了,因为这明显违背了郑飞不想让她们姐妹有先后嫁给自己的想法,她们二女必须一起嫁给自己,一起办婚事,只有这样才能消除所谓主妾尊贱先后之分!   周侗、庞万春等人又先后想了几个办法,可都因为无法完全顾虑李家姐妹的周全而被郑飞给否决了。   最后,还是小岳飞一语道破天机,“郑师父一次同时娶不就行了?”   众人听了心中不由一动,这倒是个好主意!   但周侗却疑虑道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成亲仪式,如果非要这么办,就只能对现有的成亲仪式进行一次大的修改。   郑飞道这还不简单,改就改!   既然如此,众人便开始了对目前的成亲仪式的讨论以及你一言我一语的修改了。。。   ++++++++++++++++++++++++++++++++++++++++++++++++++++++++++   当郑飞等一帮大老爷们正在客厅里进行讨论的时候。   早已有伺候的丫鬟将在客厅上所看到的一切报告给了李清照和李洛灵。   她二女正巧正与安大嫂一起在后院屋中刺绣,一听到这个消息,直把二女羞得满面通红,万没想到郑飞居然会不声不响的就开始了对自己的“承诺”。   同时,两人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如果郑飞真能想出什么办法,那困扰自己已久的问题正好可以迎刃而解了,不但自己能嫁给他,而她也能……。   二女一起想到了对方,不由偷偷瞧了对方一样,却正好四目相对,顿时都慌得赶忙将目光挪开,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   她们姐妹何曾这般尴尬过?心中都不由暗骂郑飞真是个坏蛋……。   安大嫂是过来人,一看二女那羞答答的样子立刻抿嘴一笑道,“我说呢,难怪郑大兄弟千里去建康把我家那口子硬弄到这里来,我前几日还好奇郑大兄弟是看上了两位妹妹中的哪一个,原来……,真看不出,郑大兄弟本事还真大呢!”   一听这话,李洛灵慌忙道,“哎呀,今天的药还没吃呢,”说着就捂着脸进了内屋。   李清照也是赶忙起身,“我……我……”却是支吾了一阵也没想出什么理由,终于羞涩的一跺脚也出了屋。   只留下安大嫂一个人在那里嘿嘿直乐。   306,郑飞迎娶姐妹花,有情人终成眷属(3)   (求收藏!谢谢大家!)   经过一番讨论,郑飞这才明白原来古代的成亲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华夏自古是礼仪之邦,待人接物皆有规矩,尤其是婚礼,更因其特殊的象征而礼数颇多。   当时宋代的婚礼就大致分为三种模式。   一是官家之礼,特点是繁文缛节,严别贵贱,拘守古礼。   二是私家之礼,特点是对官家之礼有所简化,并对俗礼有所吸收,颇受士大夫阶层欢迎。   三是民间俗礼,既酌参古礼,并大行俗礼,仪式相比官家之礼、私家之礼已大大的简化,较注重喜庆氛围。但即便如此,它所规定的各种程序对郑飞而言都如天书一般繁琐。   而按照郑飞的要求,也就民间俗礼尚能在作出些许的更改后满足同时迎娶二女的条件了。   于是,经过众人一上午的反复修改讨论,一套同时迎娶李家姐妹的婚礼程序方案便告出炉了。   这套程序也详细的记在了纸上,一式三份,一份由郑飞拿着,让他临时抱佛脚抓紧时间学习领悟其中的详细步骤和讲究,为当好一名新郎官而做好准备。   一份由周侗等人所持,他们也好根据要求做好为郑飞和李家姐妹成亲的准备事项。   一份则由安大嫂去转交给李家姐妹,看看她们是否同意,结果李家姐妹二人羞涩紧张的看完了之后,虽然觉得这种成亲的程序闻所未闻,但的确做到了同时照顾她们姐妹的要求,姐妹二人虽同时嫁人,却并无任何主次前后之分,也算是一个比较圆满的方案了。   李家姐妹当即点头表示同意,这也象征着姐妹二人同时也同意了郑飞的求亲。   众人皆大欢喜,立刻开始按照计划布置起了一切。   而首先要做的,就是让郑飞搬出李府,因为新娘子家就是新娘子家,新郎官家就是新郎官家,这婚房也必须设在新郎官的家里,否则就相当于郑飞“倒插门”,成了入赘李家了。   于是经过选址,便在齐州西南方包下了一家气派豪华的酒楼,用以寓意位于齐州西南方的梁山。   对于这件买卖,酒楼的老板倒也见过几次类似的事情,毕竟成亲的两家相距太远时,在女方家的所在暂时租下一处地方当作男方的家进行迎娶也是一种折中的办法,虽然并没有打听到这次是谁要迎娶齐州城内哪一家的姑娘,但对这送上门的大买卖,酒楼的老板还是高兴的不行,不但价格算得很实惠,更张罗着店内的伙计一块帮着庞万春等人收拾起了婚房。   而这酒楼的老板还是个大嘴巴子,经他的大嘴,没出半日,小半个齐州就都知道了齐州城最近又要办一次婚事,而且看来男方家里还很有钱的样子,竟能将西南城最好的酒楼给包下来,满城的人就更加好奇这次究竟是齐州城哪一家的姑娘要出嫁了。   同时,李四更也快马加鞭赶回了梁山,要梁山做好准备,准备迎接两位“压寨夫人”的上山。   +++++++++++++++++++++++++++++++++++++++++++++++++++++++++   没出两日,婚房及一切应备之物便全都准备好了。   接下来该做的就是“议婚”,意思是看看男女双方条件如何,是否门当户对。若条件双方都满意,再由男方家派人去看看小媳妇,看看是否相得中,若相得中,就留下钗子,若相不中,就留下一两彩缎,与之压惊。若相男方,反之亦然。   此事既然是由郑飞提起,则就得由李家派人来“相”郑飞了。   只不过李家目前已无什么近亲,这份“重担”便落在了周侗的身上。   周侗则像模像样的按照古礼,在日出之时准时到达了酒楼,见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郑飞。   对于这些程序,郑飞很是无奈,但没办法,入乡便要随俗,而且既然是要光明正大的迎娶李家姐妹,则这些必须进行的程序就还是要做的。   其实,这个“议婚”步骤完全可以从简,只要周侗象征性的稍微意思一下,见见郑飞再回去就算完事了。   可周侗一看郑飞那得意洋洋的表情,顿时心中又升起了一股别扭劲儿,老觉得自己那两个侄女嫁给这小子真是亏了,便有心捉弄郑飞一番。   于是,周侗还当真一本正经,无比详细的把郑飞的底细问了个底朝天,更是夸张的围着郑飞转了好几圈,一边转还一边唉声叹气,那意思摆明了就是老不愿意了。   可把郑飞气的不轻,却又无可奈何,这个套是自己带的,只得任由周侗折腾。   结果,原本几秒钟就能办完的程序愣是让周侗搞了一个多时辰才完事,郑飞的心里是又气又恨,却还是得低眉顺眼的像送大爷一样送走了心情无比舒畅的周侗。   办完了“议婚”,接下来就是“纳彩”,意思就是正式的开始“求亲”。   按照礼数,纳彩之前,男女双方都必须在各自家中郑重的禀告祖先。   这一日天还没亮,郑飞便面朝西北方跪在了院中默默的祷告着,倒不是祷告的郑屠的祖先,而是自己远在异世的父母。   “爸爸,妈妈,我要结婚了,娶的鼎鼎有名的李清照,还有她的妹妹,你们在异世还好吗……?”   完事之后,庞万春便以郑飞弟弟的名义带着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去了李家。   他们抬着礼物进了李府,齐州城的人这才明白,原来要成亲的居然是李家的小姐,就是不知究竟是李家大小姐,还是李家二小姐了。   而周侗这个老变态一看来的是庞万春,也没多难为他,留下礼物,又设宴招待了庞万春等人一番,送走他们,就算“纳彩”礼成了。   307,郑飞迎娶姐妹花,有情人终成眷属(4)   (求收藏,谢谢!)   “纳彩”完后就是“问名”和“纳吉”,顾名思义,就是拿着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找人算算是否合适,若合适,再根据生辰八字算出一个大吉大利的成亲.日子。   而“纳吉”之后,如果双方父母仍没有提出任何问题,则男女双方便正式交换婚书,则这门亲事就算是完全确定了下来,从此,便具有了正式的法律效应,就没有了反悔的余地了。   若谁敢反悔,则任何一方就可以将另一方告上公堂,“悔者杖六十,婚仍如约”。   郑飞自是不相信算命那一套,当初他在穿越前上大学的时候,就有一对师哥师姐做了四年的恋人,爱的如胶似漆,毕业就准备结婚,谁知女方家里特别迷信,非要找人算算他们的生辰八字,结果一算居然“不和”,然后女方家里就逼着他们分了手,一段大好姻缘便告吹了,令人唏嘘不已!   郑飞还清楚的记得那个高大豪爽的山东汉子如何在酒醉后哭得一塌糊涂……。   不过,郑飞信不信是一回事,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不过郑飞还是留了一手,他找了齐州城最有名的算命先生李半仙,一番打赏之后,那李半仙也不讲什么职业道德了,愣是把这门亲事吹得天花乱坠,李家也是非常高兴,这道程序也告圆满结束。   接下来就是迎娶之前的最后一道程序,叫做“纳币”,就是正式的去送“聘礼”,也就是彩礼。   彩礼的数目并没有严格的规定,视各家贫富自愿,各从其便。   当然,郑飞可不会那么小气,由庞万春送去了一份厚礼,又约定了正式的迎亲.日子后,一系列先期程序终于走完了。   而正式的成亲,终于要开始了!   +++++++++++++++++++++++++++++++++++++++++++++++++++   这一日,五月初九,宜嫁娶,百无禁忌。   这一日,天公也作美,晴空万里。   今天,就是郑飞迎娶李家姐妹的日子,这一日,终于到来了!   一大早,在太阳升起的一瞬间,一串鞭炮声便在齐州城的西南方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周围的居民都走出了家门,好奇的聚集在酒楼的四周,因为大家都知道,那家神秘的包下酒楼准备娶亲的人家今日终于要迎亲了!   像这般喜事,就算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华夏族自古的爱凑热闹的天性还是使得他们都聚集在了酒楼周围,想看看那新郎官究竟长得啥样。   可待看清酒楼前的布置,惊愕的表情立刻写在了他们的脸上。   因为,迎亲的队伍居然……抬了两台大花轿!   这可真是太稀罕了,怎么还有抬两台大花轿的?难道这是那位齐州城的异地姑爷家乡的独特风俗?   郑飞穿着一身绿袍锦衣(注1),大步走出酒楼的大门,他首先看了一眼已经做好准备的迎亲众人,这几十名强壮的小伙子都是连夜才梁山赶来的独立连亲卫,众亲卫都尊敬的看着郑飞,笑容也都绽放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能被挑选来给大头领迎亲,这可是难得的殊荣!   郑飞又看向周围看热闹的人,有些惊讶居然聚集了这么多人来看热闹,他笑着对众人拱了拱手,这便骑上了队伍最前面的那匹挂着大红花的高头大马。   只听身后庞万春一声吆喝,“迎亲喽!”   瞬间,雇来的乐匠便开始了吹锣打鼓,两台大花轿一起被抬起,整个迎亲队伍便在最前面郑飞的带领下,朝着大明湖畔的李府而去!   ++++++++++++++++++++++++++++++++++++++++++++++++++++++++++   而在李府内,也已是一片张灯结彩的欢喜。   从外面看,此时的李府与一般的嫁女之家相比,除了摆设应用之物略好一些,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请来帮忙的婆婶中的一些明眼人还是看出了隐藏在这平常中的几分不同,尤其是待嫁闺房的布置更是奇怪万分!   因为一般来说,待嫁的新娘子所处的闺房会挂上两个大红灯笼,门上也会贴上一个大大的喜字,用来表明这里的身份。   但这李府的待嫁闺房外,却是挂了四个大红灯笼,门上也贴了两个大红喜字,众婆婶看了暗自奇怪,还以为是这李府的人不懂规矩,赶忙好心的偷偷告诉了几个李府的下人,要他们赶紧换下来,以免人家见了笑话,可李府的人却各个都只是神秘一笑,也不去做任何的更改,直把众婆婶搞得更奇怪了。   而此时此刻,她们若能走进待嫁闺房看看,估计能一下子吓晕过去。   因为在这闺房内,居然有两个一袭新衣的新娘子!   只见李清照与李洛灵一起坐在铺着红床单的床边,都是满脸红晕,羞涩可人。   屋内除了她俩,还有琳琳等三个贴身丫鬟,三个小丫头笑嘻嘻的看看李清照,又看看李洛灵,高兴的直合不拢嘴。   李清照抬起头轻轻说道,“琳琳,你们先出去。”   “是,”琳琳三人知道两位小姐有话要说,都乖巧的退出了屋,临关门前还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一听到这笑声,李家姐妹二人的脸更红了。   屋内这人一空,瞬间便静了下来。   李清照和李洛灵各坐床头一边,都是微微低着头,气氛竟有种莫名的尴尬。   其实不只是今日,她们姐妹自从那日得知郑飞的大胆求亲后不知怎的就变成了这样,见了面就脸红,没说两句话脸都已经红的像个熟透了的桃子。   这也难怪,姐妹同嫁一夫,而且还是一起嫁,这等奇闻简直旷古绝今!   更何况,李清照曾无数次想过自己的小妹出嫁时的样子,想过自己要为小妹做些什么。李洛灵也想过李清照以后再出嫁时的样子,也想过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   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时,却是她们二人一起出嫁,而且还是嫁给同一个人,此间的滋味,只有她们姐妹自己才能觉得清楚吧……。   ++++++++++++++++++++++++++++++++++++++++++++++++++++   注1:宋代绿袍为九品官服色,允许没有官位的民间男子在成亲时借用已作婚衣,有吉祥的寓意。   308,郑飞迎娶姐妹花,有情人终成眷属(5)   (求收藏!!)   终于,李清照转头看向李洛灵轻声道,“小妹……”   但同时,却见李洛灵也正转头看向自己叫道,“姐姐……”   二女都一愣,接着便相视一笑,那种久违的默契终于又回来了!   李洛灵撒娇似的挪到李清照的身边,轻轻搂着李清照依偎在她的怀中道,“姐姐,我好高兴啊,”   李清照爱抚的摸着李洛灵的秀发,柔声道,“高兴什么?”   李洛灵道,“我好高兴可以和姐姐一起出嫁,嫁给那个大色狼后,我就不怕他欺负我了,到时候还有姐姐护着我。”   李清照轻轻一笑,“傻丫头,郑郎又怎么舍得欺负你呢?”   李洛灵直起身,嘟着嘴道,“你看你看,还没嫁给他呢,姐姐就不是我姐姐了,已经开始帮着他说话了。幸亏我一起嫁给了他,要么还真得被他把我的好姐姐给拐走了。”   李清照脸色一红,“你这丫头,跟谁学得这么油嘴滑舌,还好跟你一起嫁了,要不真没法管教你了。”   二女又相视一笑,李洛灵再度倚靠在李清照的怀中。   “姐姐,这样真好,我们三个永远也不会分开了。”   “嗯,姐姐也好高兴……”   正在此时,突然,隐隐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鞭炮声!   二女心中皆是一颤……!   而琳琳等人也急慌慌的推门而入道。   “大小姐,二小姐,姑爷……姑爷来了!”   +++++++++++++++++++++++++++++++++++++++++++++++++   郑飞在众人的簇拥下,轻车熟路的来到后院,看着已经布置好的闺房,嘴角虽一笑,心下却是一片激动,两位娘子,小生来也……!   郑飞走到门前,琳琳等丫鬟都笑嘻嘻的对着郑飞行了一礼,“姑爷好。”   郑飞点点头,立刻“懂事”的从怀中掏出几个红包递了过去。   琳琳几人笑眯眯的接过,更是开心的对着郑飞又行了一礼,“姑爷真好,祝姑爷和小姐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郑飞一笑,这才推门走了进去,待看清眼前的一切,竟有种窒息的感觉。   只见有两位一身红衣,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端坐在床边,郑飞心里那个美呀……,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有点发懵,因为他根本分不出究竟哪个是李清照,哪个又是李洛灵。   但按照规矩,郑飞是必须上前轻呼新娘子的芳名或小名才可以拉起新娘子的绣球将她带出闺房的。   可这……,若叫错了,岂不太尴尬了?   郑飞立刻求救的看向琳琳,这个时候,郑飞刚刚给的红包立刻显示出了威力。   琳琳朝着郑飞眨眨眼,立刻看向左边那个新娘子,轻轻眨了一下眼,再看向右边那个新娘子,又连续眨了两下眼。   郑飞立刻会意,这才大胆的走向左边那位,弯腰轻声说道,“清照,跟着为夫走吧。”   只见新娘子轻轻点了点头。   郑飞又来到右边,对着右边的新娘子轻声唤道,“洛灵,跟着为夫走吧。”   那新娘子也轻轻点了点头。   郑飞这才长松了一口气,立刻一手拿起一个放在新娘子腿上的红绣球,稍稍一用力,两条系在红绣球后的红丝带便将两位新娘子拉了起来,郑飞咧嘴一笑,便拉着二女一起走出了闺房。   顿时,外面看热闹的街坊四邻和婆婶们都深深倒吸了一口冷气!   两……两个新娘子?!   郑飞完全无视众人惊愕的目光,拉着二女,嘴角含笑,穿过人群,一边走,一边对着人群点头示意,不一会,便来到了大堂之中。   由于李家姐妹的父母都已亡故,又无什么近亲叔伯,周侗便坐了正位,含笑等待着三位新人的到来,他内心深处其实很喜欢郑飞的,之所以一直不愿意这门亲事,只是出于对已逝的李格非的一份责任心在作祟,但经过这些日子的考虑,他也想通了许多事,如今倒也真是满心欢喜的,如同自己嫁女儿一样等待着祝福这三位新人。   按照规矩,郑飞三人先要一拜天地,再拜高堂,最后夫妻对拜,只不过,在未进男方家的时候,是不可跪拜的。   所以郑飞三人一起弯腰先拜了天地,又拜了周侗,最后,郑飞后退一步,与二女成一三角形站立,一起一弯腰,便算做了夫妻对拜。   众多看热闹的几时看过这么稀罕的三人一起成亲,更何况还是一人同时迎娶的是姐妹二人,全都惊讶而兴奋的看着这一切,更有许多年轻小伙子的脸上露出了发自肺腑的羡慕嫉妒恨的神情!   郑飞轻轻放下两个绣球,又上前几步,接过旁边人送上来的茶对着周侗恭声道,“请您喝茶。”   周侗点头一笑,接过茶一饮而进道,“姑爷,好好照顾她们!”   郑飞也一笑,用力点点头,“遵命!”   说罢,郑飞重新转身拿起二女的绣球,这便朝着大门而去。   周侗背起手看着他们三人的背影,轻轻感叹道,“李大哥,我觉得……这事好像也不算坏事……”   来到李府之外,果不其然,全场一片倒吸冷气的惊讶声此起彼伏。   郑飞得意的微微一笑,分别将二女牵到两抬花轿之前送入花轿,这便重新回到迎亲队伍之前翻身上马,又对着围观的众人抱拳一笑,随着庞万春一声吆喝,乐声再起,两台大花轿抬着两个新娘子,朝着西南方而去。   很短的时间内,一条爆炸性的新闻瞬间传遍整个齐州城!   李家姐妹一起出嫁了!而且是嫁给的同一个人!   309,郑飞迎娶姐妹花,有情人终成眷属(6)   (求收藏,谢谢!)   郑飞带着迎亲队伍,抬着两抬大花轿一路吹锣打鼓,风风光光的几乎围着小半个齐州城转了一圈才返回酒楼,给齐州城造成的轰动可想而知!   回到酒楼,郑飞又按古礼迎下两位新娘子,一系列仪式举办完毕后,便要将新娘子送去洞房了。   盖着红盖头的李清照与李洛灵到这时却愈发的紧张了起来,一颗芳心乱跳个不停,郑飞会安排什么样的洞房的?   是一人一间呢……还是……。   结果,不出所料的,郑飞果然做出了最“无耻”的选择,只安排了一间洞房!   李清照与李洛灵一进洞房的门险些晕倒,这到了晚上洞房花烛的时候可怎么办呀……?!三人同床……?!   姐妹二人羞得直恨不得揭起脚下的地皮钻进去,幸亏二人都盖着红盖头才没有让人看到那已经羞得通红的脸。   二女并肩坐在床上后,屋内的人很快就退了出去,连郑飞也被一帮兄弟拉着出去喝酒了,刚刚还闹哄哄的洞房瞬间静了下来。   “这个大色狼!”李洛灵首先咬牙切齿的说道,听着旁边李清照好像没有反应,李洛灵又急道,“姐姐……怎么办呀……早知道就不上这大色狼的当了!”   扑哧一声,李清照居然一下子笑了出来。   李洛灵悄悄掀起红盖头的一角,只见李清照也在掀着盖头红着脸含笑看着自己,“知道后悔了?谁要你非得拉上姐姐和你一起的,”   “姐姐!”李洛灵一下子挪过去一把抱住李清照,又急又羞的说道,“你别逗我了,快说怎么办呀,我可……,对了,咱们俩一起睡,不让他上床!”   “傻丫头,洞房花烛夜哪有……”李清照也是羞得满面桃红,连忙将盖头又放了下来,“嗯……到时候……你留在这里就是了……我去隔壁……你是第一次……你留下吧,”李清照不由想起几日前那个意乱情迷的夜晚,她其实已经将那晚当做了自己的洞房夜,所以今晚即便不与郑飞同床也是了无遗憾的。   谁料,她刚说完这话,就只觉李洛灵的身子立刻微微一颤,心中不由感到有些奇怪,“小妹,怎么了?”   她哪里知道,同样在那个迷乱的夜晚,李洛灵也已将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了郑飞,所以此刻一听李清照这么说,李洛灵便顿时有了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慌忙解释道,“没……没什么,姐姐……我就是有点害怕,”   李清照呵呵一笑,轻轻搂着李洛灵道,“怕什么呀傻丫头,其实没什么,就是……”李清照说到这里才想起来,自己又哪有什么“经验”,保留了三十年的处子之身也是前几日才给了心上人,顿时也是羞得面色微变。   万幸她们二人现在都盖着红盖头,都看不到对方的神情,也就没有看出对方神色中的异样。   就这样,各怀心思与秘密的二女赶忙扯开了话题,盖着红盖头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了天,不时还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倒真比只有一个新娘子时的漫长而无聊的等待多了许多乐趣……。   ++++++++++++++++++++++++++++++++++++++++++++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原本静悄悄的房外突然热闹了起来,门也很快被推开了。   首先走进来的自然是郑飞,而紧跟在他后面的,自然是那一帮子兄弟,各个一脸坏笑的想跟着郑飞一起进洞房。   郑飞虽然喝了酒,可还没喝傻,刚一进门就一转身将众人推出了房门,又把门关了个严严实实,门外顿时传来一帮子老爷们不甘心的嚎叫。   “都给我走,谁敢留下被我抓到,回去罚跑一百圈!”   面对这无耻的赤裸裸的威胁,屋外的老爷们们都是一声哄笑便跑了个干干净净。   郑飞无奈的笑笑,又在门口静静听了一会,还不放心的打开门缝往外看了看,门外果然一个人也没有了。   郑飞这才放心的重新关好门,转过身来看着坐在床上的两个新娘子,他的心不由狂跳了起来,洞房花烛夜,人生一大喜事!而且还是同拥两位新娘子,一个是千年的梦中情人李清照,一个又是当世绝代倾城容貌的李洛灵,有此一夜,便是做鬼也风流!   郑飞走上前去,刚想拿起桌上的挑尺却是愣住了,晕倒,忙中出漏,居然只准备了一把挑尺!   这可怎么办?只有一把挑尺……那先挑谁的红盖头呢?   郑飞想了想,干脆没有管挑尺,直接上前一手揪着一个红盖头,双手同时往上一掀……,一瞬之间,郑飞真有种窒息的感觉,只见李清照与李洛灵都一脸娇羞的微微垂着头,人间绝色,美不胜收!   郑飞狂咽了一口口水,后退一步对着二女弯腰一拜,“两位娘子,夫君这厢有礼了。”   两女这才一身起身,对着郑飞也一礼,一起轻轻叫道,“夫君,”   郑飞听得骨头都快酥了,傻乐着赶忙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三杯酒,捧给二女,自己也端起一杯后便郑重的说道,“喝过这杯酒,世姐世妹便是我郑飞的娘子了,我郑飞在这世上已无任何亲人,从今往后,两位娘子便是我最亲的亲人,我郑飞对天发誓,我会用尽毕生之爱去珍惜你们爱护你们,若违誓言,天诛地灭!”   说罢,郑飞将酒一干而净。   二女听了郑飞的话,心下一片感动,也都是一饮而尽。   三人放下酒杯相视一笑。   郑飞红着脸傻乐道,“那个……天色不早,两位娘子……该睡啦……是吧,嘿嘿。”   李清照与李洛灵也都一笑,一起点头道,“是呀,是该睡了。”   郑飞心中一喜,正欲上前,但二女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他愣住了。   只见二女竟一起将床上的被褥分出一套扑在了……床边地上!   李洛灵一指地上床铺笑道,“夫君,你晚上就睡这吧。”   郑飞结结巴巴道,“这……洞房花烛的……你们忍心我那个……?”   李清照叹了口气接口道,“谁让你就准备了一张床,床太小,只能睡两个人,要不……我睡地上,夫君和小妹睡床上?”   李洛灵也叹了口气,憋着笑道,“那怎么行,我是妹妹,怎么也得姐姐睡床上,夫君,你快上床吧,我睡地上。”   郑飞终于明白二女已经商量好了,看来今夜的“性福”大计是没指望了……。   他哪能让她们睡地上,心底虽是惨笑连连,面上却赶忙堆起笑脸道,“我睡地上,哈哈……我睡地上。”   ……。   洞房内的烛光很快就熄灭了。   只是……这会是个“平静”的夜晚吗?   也许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吧……。   310,镇关西重回梁山,晁天王齐聚七星(1)   (求收藏,谢谢!)   五日后,一支马队出了齐州城,直朝西南方而去。   只见马队的最前面是一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大汉,大汉身后跟着数名同样骑马的汉子,各个孔武有力,精神抖擞,而在马队的中间则有三辆带厢马车,马车的周边寸步不离的跟着十几名一身劲装的汉子。   路上的明眼人一看就知这三辆马车中定是坐着什么特别重要的人物,整个马队的守卫力量也都集中在了这三辆马车上面。   为首的大汉不是别人,正是郑飞,而坐在马车里的也不是别人,正是李家姐妹以及她们的一些丫鬟还有安大嫂,他们这是要回梁山,而且是“彻底”的回梁山!   郑飞骑着马行在最前面,此刻的心情只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充实!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郑飞第一次成亲,从此他再也不是那个孤身一人穿越来此独立打拼的郑临风了,他成了家,有了妻室,无论去哪,心中永远都有了牵挂!   当然,还有一份深深的“责任”,尤其是当李家姐妹告诉他要跟着他一起回梁山的时候。   按照郑飞原本的意思,他是想让李家姐妹继续留在齐州李府的,梁山再好,也终究不是个太平之地,万一哪一天战火烧到梁山之下,郑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但李家姐妹却执意都要跟着他走,直言哪怕是刀山火海,郑飞去哪里,她们姐妹也要跟去哪里。   郑飞拗不过她们,只得应允,而接下来,李家姐妹便开始变卖起了自家的田产,只留下了李家老宅一处房产。   十几名下人,愿意走的便给足了遣散费。愿意留的,除了琳琳等几名贴身丫鬟,剩下的就全都留在了李家老宅权作看家护院。   就这样,李家姐妹终于跟着郑飞踏上了返回梁山泊的路途。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必须提到,那便是周侗带着岳飞走了,而且是不辞而别!   当郑飞在成亲后的第三日按照古礼要带着李家姐妹回娘家时,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周侗和小岳飞露面,派人去他们房间一看,却只找到了一封信。   信是周侗所写,在信中,周侗除了表达了对郑飞三人的祝福,再就是告诉了郑飞一个令他震惊的事情……周侗带走了小岳飞!   周侗在信上说,岳飞是他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弟子,在他人生的暮年,能收了这样一个徒弟简直是一大幸事!他要带着岳飞走遍名山大川,遍寻天下名士,寓教于动,倾尽所能将郑飞教授成举世无双的天才!而之所以不辞而别,便是担心郑飞爱惜小岳飞而不肯让自己带走他。   当然,在信上最后周侗还是做出了保证,假以时日,他一定会带着小岳飞重上梁山将他亲手交给郑飞,并诚恳的向郑飞表达了歉意。   周侗为什么这么做呢?其实他并没有在信上完全说实话。带走小岳飞教授他只是原因之一,而更主要的原因是当周侗得知郑飞乃是梁山泊大头领后,他不想让小岳飞这个自己最喜爱的弟子也以身涉险。李清照和李洛灵已经嫁给了郑飞,他对此已无能为力,但对小岳飞,他还是想带着他尽可能的离郑飞远一些,再远一些,最好永远别跟郑飞再扯上什么联系的好!   因为他侍从过包拯包大人,参过军,当过军官,几乎一辈子都是吃的官家饭。虽然他明知道如今朝廷腐败不堪,但他还是对这个朝廷抱有一丝的侥幸,期盼着能有明君觉醒的那一日!而小岳飞有何等天赋他怎会看不出?他固执的认为像小岳飞这样人,即便不能参军报效国家,也绝对不能去当那让人唾弃的山贼强盗!   于是,他先斩后奏的带走了小岳飞,用这种他认为正确的方式去“保护”小岳飞,至于在信的结尾对郑飞所做出的承诺……到时候再说吧!   郑飞刚开始看到信时也很郁闷,他本意是想让小岳飞跟着周侗学本事,谁料居然被周侗这个老变态又摆了一道!不过他很快也想开了,走了就走了吧,憋在家里也确实对小岳飞没有什么帮助,若能跟着周侗游历天下,说不定也能更加促成他的成长。   不过,如果郑飞知道了周侗的真实目的,只怕会狂吐一口鲜血从马上坠下了,自己辛辛苦苦的“拐”来的岳武穆,居然又被周侗给拐走了,而且还极有可能加入到朝廷的军队中去,郑飞只怕连杀了周侗的心都有了!   +++++++++++++++++++++++++++++++++++++++++++++++   三日后,郑飞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梁山泊。   整个梁山从上到下也都已做好了准备,准备迎接两位“压寨夫人”的到来!   其实,李家二女在内心深处还是很紧张的,她们从小到大莫说是占山强盗了,便是见个小偷混混都会吓得心惊胆战,她们能来梁山,已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但当她们被郑飞护着从山下一路上到山上时,她们的脸上已是写满了深深的惊讶!   想象中的那些凶神恶煞,衣衫不整的强盗没有出现,有的只是一身统一的黑色制服,目光坚定,懂礼貌的如军人一样的人。   想象中的脏乱差,如人间地狱一般的强盗窝也没有出现,有的只是干净整洁、秩序井然的堡垒营舍。   不但想象中的各种强盗窝本应有的一切都没有出现,她们居然还在山上看到了唱着山歌洗衣做饭的女眷,看到了正在学习读书写字的一群孩童,看到了宽敞明亮的学堂!   这里真的是强盗窝吗?   李家姐妹终于完全相信了郑飞曾经对她们所描述的一切,心中的惴惴不安也终于彻底的烟消云散而去!   很快的,两位压寨夫人的“主人翁”意识也迸发出来,两个人都主动去做了学堂的老师,要为郑飞的大计使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郑飞看了自是欣慰不已,有此娘子,而且是俩,夫复何求?   311,镇关西重回梁山,晁天王齐聚七星(2)   (求收藏,谢谢!)   郑飞重回山寨,安顿好李家姐妹之后,立刻着手开始处理山寨大小事务。   首先迎接他的就是一个大大的惊喜,那便是“九纹龙”史进与“青面兽”杨志一起来投梁山了!   郑飞曾经问过裴宣,是否在少华山见到过“九纹龙”史进,结果裴宣回答只听少华山上的人提起过史进,但却从没见过他。   郑飞听了不由一叹,想来是因为自己的出现,使得史进因为在渭州多待了几日而使史进的人生轨迹发生了些许的偏差,让他脱离了原本的轨迹并最终没有回到少华山落草为寇。   而那杨志,按照他原本的人生轨迹,他本该在路过梁山时因为与林冲大干一场而先上梁山,再去汴梁,并最终在汴梁因为卖刀而误杀了无赖牛二吃了官司发配大名府后才逐渐开始自己的梁山生涯的。   郑飞在占了梁山后,那段时间天天派人下山去寻找一名脸上有青色印记的过路大汉,却始终不曾寻到,想来也是阴差阳错之间错过了此人。   对接连因为自己的出现而错失的这两名功夫高强,名头又响,且无什么劣迹的真正好汉,郑飞一直心有遗憾,却不料他们二人竟一起结伴来投,这真是让郑飞喜出望外,吩咐立刻召见二人。   不多时,便见两人进了屋,只见其中一人仪表堂堂,不是史进又是何人。另一人乃是条大汉,脸上赫然是一大块青色的印记,想必就是那“青面兽”杨志了。   郑飞大笑着起身去迎二人,与史进是老朋友,热情自不必多说,而与杨志,郑飞更是表现出了诚挚而热情的欢迎,直让霉运连连郁郁寡欢的杨志感动不已。   众人重新坐定,郑飞立刻问起二人怎么会在一起,又是如何一起来投的梁山。   便只听得史进与杨志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诉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史进自那日离了渭州后便去了汴梁,依旧是没多久就花光了盘缠,他本想离了汴梁再回少华山,谁料竟意外碰到了一个老朋友,那老朋友帮着史进找了个镖师的活,史进一想不如先干一阵攒点盘缠再回少华山,于是便留在了汴梁,这一留,就是年余。   而杨志数月前也的确曾路过梁山泊,结果就因为没有上梁山,而让他比原本的历史轨迹早了一日到达汴梁,可不要小看这短短的一日,就因为这一日的差别,还真就使得杨志在卖刀的时候错过了牛二那个无赖,不但没惹到人命官司,更遇到了当真喜欢他那把刀的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史进!   史进虽喜欢杨志的宝刀,却是没有那么多钱买,只能爱不释手的把玩个不停,杨志一看史进懂刀爱刀便有心结交,结果两人还真越聊越起劲,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史进虽买不起刀,吃酒的钱还是有的,当即请了杨志去吃酒,二人一番开怀痛饮,一番结拜自不在话下。   而后史进又将杨志介绍到了镖局中与自己一起做了镖师,平日同吃同宿切磋武艺,日子倒也过得舒服。   而他们二人也因武艺高强,渐渐做了那镖局的大镖师,寻常小贼一听他们二人的大名莫说是劫道,当真连面都不敢露。   可谁知,二人还是阴沟里翻船了……。   前段日子他们一起出马负责押运一批朝中某大员的货物,那货物貌似很是重要,那朝中大员还派了他家中一名管家一同押运。   这本是一件很简单的活,可谁知那管家态度极度蛮横且目中无人,一路更是恣意妄为瞎指挥,稍有不满便拿出那位朝中大员压人,可把史进二人气的不轻。   当来到青州二龙山地界时,史进杨志二人明确告知那管家此山上有恶匪不便行夜路,可那管家却不听劝,执意连夜过山,结果……众人果真中了埋伏,不但折损了不少人马,货物也尽被抢去,只有史进杨志与少数几人带着那管家逃下了山。   发生此等事情,众人赶忙去了青州报官,谁料那管家为了推卸责任,楞说是史进杨志勾结贼人抢了货物,史进杨志有口难辩,只得打伤差人逃出青州,二人也回不了汴梁了,只得一路逃窜,正巧来到了梁山下,又进了南山酒楼休息。   那南山酒楼正是梁山泊的哨子店,张北斗正巧在店中,一看二人气度不凡便知非寻常人,几番闲聊,偶然说起如今的梁山泊大头领乃是“镇关西”郑临风,史进一听直接喊道我操,那不是我郑大哥吗!   张北斗一听也是一愣,再细细旁听侧推一番,这才确定史进果然认得郑飞和鲁智深。   张北斗当即表明了身份,要引二人上山,史进二人一想如今也无处可去了,不如落草为寇,当即便上了梁山。   待见到鲁智深和王进二人,更是确定了史进的身份,众人都是对史进和杨志的到来开心不已,但能否接纳二人入伙还是必须郑飞说了算,这便一直等到了现在!   对这两条失而复得的猛将,郑飞心中更是高兴,尤其是见二人居然能历经如此复杂的经历又重回了梁山泊,心中更是暗暗感叹不已,当即郑重表示欢迎二人的入伙,并立刻封了二人军职,只是由于二人目前寸功未立,郑飞虽知道他们的本事,却也只能暂时封作排长,且等日后有了军功再行提升。   二人当即谢恩不止,皆大欢喜。   做完这事,郑飞便开始宣布了自己的一项新的举措,就是命令“神医”安道全立刻开始着手准备建立梁山泊天道军的军医馆!   312,镇关西重回梁山,晁天王齐聚七星(3)   (请大家帮忙给个收藏,谢谢!)   郑飞笑着一指安道全道,“这位就是人称‘神医’的建康府安道全,安神医如今已入伙咱们梁山泊。”   安道全立刻站了起来对着众人抱拳一礼,“在下安道全,见过诸位头领。”   众人皆已从先期赶回来报信的李四更口中大体知道了大头领此次齐州之行所发生的一些事情,也都知道了这安道全医术的确如神,只几针便治好了连从东京来的太医都治不好的大头领夫人的绝症,可以说此人也算是大头领的恩人,既是大头领的恩人,那便也是梁山泊的恩人,众人不敢怠慢,立刻都起身对着安道全抱拳回礼,口呼敬仰大名。   安道全眼见众人如此热情,连连回礼,心中无比受用。   郑飞待众人又重新坐定才对安道全说道,“安兄,我命你为天道军军医院院长,授‘连长’位,立刻开始着手建立天道军军医院,为我天道军提供完善的医疗支持,你可愿意?”   安道全落草原本就是实属无奈,心中对郑飞更有几分怨言,但他初上梁山后,竟见梁山山寨军容如此惊人,已知这梁山泊非等闲之地,日后难说会有何等大成就,心中那份苦闷本就淡了许多。   而他这些日子通过与武松等人的闲聊,已经大体知道了梁山泊天道军的一些事情,也是知道这“连长”位在梁山泊的地位,整个梁山泊如今才不过数位连长,而他一上山便得了此高位。眼见郑飞如此器重于他,心中又不由升起几分激动,赶忙抱拳道,“谢大头领!请大头领放心,这军医院在下一定尽快筹建好!”   郑飞点点头,再一看堂内众人,只见他们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各个却面露惊奇之色。   郑飞知道他们很是不解为何这安道全竟一上山便有如此高的提拔,为了消除众人的疑虑,郑飞解释道,“我初上梁山时便发现了咱们梁山泊竟没有什么专门的大夫,平常兄弟们头疼伤寒了之后要么忍着,要么就是冒着风险下山去求医,这一来一回十分不方便暂且不说,要被山下官府抓住只怕连命都没了。更关键的,咱们梁山泊日后万一有什么大战,在战场上受伤是难免的,受伤的兄弟如果无法得到及时的救治,轻则伤残,重则丢命。所以,大家不要小瞧了这军医院,这军医院日后可是大家的保命院!”   众人听了郑飞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纷纷点头表示信服。   郑飞又问向汤隆,“汤隆,军器坊的军器制造目前进展如何?”   汤隆起身抱拳道,“回大头领,军器坊一切进展顺利,只要材料充足,再不出一个月,定能将全军所需兵器全部装备到位!”   郑飞很满意的点头笑道,“好,回去告诉军器坊的师傅们,等我天道军每一名士兵的所有武器都能装备齐全的那一天,我会亲自设宴犒赏大家,论功行赏!”   汤隆喜道,“多谢大头领!”   郑飞又问向鲁智深和邓元觉,“两位哥哥,士兵们如今的训练情况如何?”   邓元觉道,“兄弟放心,有我们管着,没人敢偷懒!”   鲁智深也道,“洒家不是吹的,若论单兵单打独斗的话,如今山上这群人已比老钟经略相公的西北军强了不少呢!若再配上全部的兵器,便是一人能抵五人使!”   众人皆是自豪的一笑。   郑飞再问向众人,“众兄弟还有什么事要禀报吗?”   众人都摇摇头。   郑飞这才笑了笑,高声道,“好,传下话去,就说我成亲了,今日下午训练结束后,我请山上所有的弟兄喝酒!”   众人等的就是郑飞这句话,顿时一片齐声叫好!   +++++++++++++++++++++++++++++++++++++++++++++++++++++++++   夜已深,但在梁山上,每个角落却依旧都处于一片欢腾之中,就像是正在过年一样。   今日大头领下令自掏腰包请所有人喝酒庆祝他的成亲大喜,这无疑为这些日子枯燥的训练生活注入了一剂强烈的兴奋药,山上众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等良机,自然是要好好开怀痛饮一番了!   饶是郑飞酒量不错,但在大大小小几十名头领一轮敬酒下来后也搞得他有些吃不消,此刻他就略有些头晕脑胀的坐在一间安静的小屋中,透过门窗,还能依稀听到外面传来的纷杂的大笑声、劝酒声、斗嘴声。   郑飞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才觉得稍微好了一些,听着外面的声音,他不由笑了笑。   自从他上了梁山,对梁山泊的管理一直较严,山上众人虽然都干劲十足,但日子却还是略显沉闷了些,郑飞也是借着这个机会让大家痛痛快快的玩一场,疏解一下压力。   大家玩大家的,他却还有事要做,而此刻在这屋内的,便不只有他一个人。   郑飞睁开眼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朱贵,只见朱贵沉默的坐在那里,脸上虽是写满了恭敬,但他那微微低着头的样子,似在沉思,又似在随时等待郑飞的吩咐,自从朱贵开始负责起调查局的事情,他便一天比一天沉默了下来。   郑飞知道,当一个人所面对的工作全都是一种叫做“秘密”的东西的时候,他便很难再将自己的生活暴露在阳光之下。   跟“秘密”打交道越久,自己也会逐渐变成“秘密”的一部分。   313,镇关西重回梁山,晁天王齐聚七星(4)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朱贵。”郑飞轻轻说道。   “是,大头领,祝家庄那边……”   就只见郑飞这一声就像是命令一样,不需要他再多费口舌,朱贵便开始将梁山泊周边各个关键地方所探查来的有价值的情报一一道来。   郑飞微微眯着眼仔细的听着,不时打断朱贵一声,告诉他什么地方日后需要特别留意,什么地方以后可以放一放不再去管。   通过这些情报,郑飞知道了扈家庄的扈三娘每隔一个月便会去一次郓州采购胭脂水粉彩布绸缎,也知道了郓城县的知县时文彬这几日刚刚纳了一个叫做李梅儿的小妾,还知道了东平府有一个叫做凌力的校尉嗜赌如命,每月的俸禄没出几日便会被他输光在赌坊,除了这些之外,诸如此类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情报还有很多很多。   不要小瞧了这些好像是“鸡毛蒜皮”一般的情报,并不只有那些绝对机密的,可以让许多人人头落地的情报才算得上是情报,有的时候,正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说不定就会在某些关键的时刻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朱贵并不知道,当他在向郑飞详细禀报这些情报的时候,郑飞眯着的眼其实一直在偷偷的看着他,而且是越看,郑飞嘴角的笑意也就越浓厚了起来。   因为当朱贵叙说这些情报的时候,虽然他依旧在微微的低着头,但几乎就在一瞬之间,刚刚沉默的如同一块石头的朱贵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他的脸上显露着隐隐的兴奋的神色,他的眼中也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他的嘴就像是一把精妙的乐器,那些情报便是由他精心演奏出来的动听的乐符。   而对一把乐器而言,沉默是一种悲哀,能演奏,才是它的使命!   朱贵现在就在表现出一种让郑飞欣赏的“工作状态”。   郑飞很满意,心中不由暗暗赞叹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他,这个朱贵,天生就是一个为“情报”而生的人!   终于,朱贵全部汇报完毕了,对着郑飞恭声道,“一般情报就是这些。”   郑飞点点头,“继续说说重点情报,一个字也不要落下!”   朱贵不假思索的接着道,“曾头市方面,如今曾头市已经改变了策略,不再去高唐州运粮,而是要粮行将粮草亲自运到曾头市。但因为那两次劫粮事件的发生,粮行都不愿去送粮,后来不知曾弄用了什么手段,几家粮行终于同意去送粮,但价格却贵了两成,当然,曾头市内的粮价也随之涨了两成。城内民怨极重!除此之外,曾弄似乎在曾头市内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秘密活动,好像是在调查什么,结果便有三名中层将领先是失踪,几日后在城外发现时都已是死人。属下怀疑这三人应该是和高唐州联系密切而被曾弄当作叛徒奸细秘密杀掉了。”   郑飞沉思了片刻,“继续说。”   “是!”朱贵继续道,“刘挺和他的堂弟刘成两个人经常聚在一起商量一些事情,但由于他们二人警惕性非常高,说话时都挑在一些空旷的,没有什么遮挡物的地方,而且只要周围一出现人便会停止说话,所以我们也没有办法偷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郑飞冷冷一笑。   朱贵犹豫了一下便道,“既然大头领已经看出了这二人有反心,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何不现在就抓起二人审讯呢?”   郑飞神秘一笑道,“这二人以后还有用处,你只管继续盯好他们,但也要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朱贵道,“是!”   说罢,朱贵接着道,“您临走时吩咐属下去做的那事,在半个时辰前刚刚有消息传回,郓城县西溪村晁盖家中最近出现了五张陌生的面孔!”   郑飞心头猛地一跳!语气立刻加快了一些急问道,“都是长得什么模样?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可都清楚?”   眼见郑飞如此激动,朱贵心中不由微微一惊,刚刚郑飞就算在听最重要的曾头市的情报时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如今怎一听那晁盖家中的事就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朱贵不及多想赶忙回道,“他们五个并不是一起去的晁盖家,最先去的是个赤发黑脸的汉子,过了没多久,吴用便外出又带回来三条汉子,没出两日,又有一个道士打扮的人来拜访晁盖也是进了他的家中。他们几人自从齐聚晁盖家中后便不再出门,所以……他们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朱贵看出郑飞很看重这事,但传来的情报却又如此简单,几乎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   朱贵本以为郑飞会有些失望,但郑飞却还是满意的连连点头道,“很好,哈哈,很好!”   朱贵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同时,他却更加好奇晁盖家中究竟有什么事竟能惹得大头领如此上心了……。   314,镇关西重回梁山,晁天王齐聚七星(5)   “究竟在那晁盖家中有什么人或事竟能惹到大头领如此激动呢……我是不是也应该……”在那短短一瞬之间,朱贵竟想得有些出神……。   “朱贵,你在想什么?”朱贵正在发愣,突然听到了郑飞这一句淡淡的问话。   朱贵猛地回过神来,头上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天哪!我究竟在想什么?!我是在窥探大头领的秘密吗……?!”   朱贵面色瞬间惨白起来,慌忙跪在了地上。   郑飞看着朱贵的样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也猜到了朱贵刚刚是在为什么而走神,其实这也不怪他,接触了那么多情报,人,难免是会变得好奇的。   “起来吧,”郑飞平淡的说道。   “属下……”朱贵没敢动。   “我让你起来你便起来吧,我没怪你。”   朱贵这才小心的抬起头看向郑飞,只见郑飞神色如常的平静的看着自己,好像真的没有生气,这才鼓起勇气站起了身,依旧是一副后悔至极的表情。   “朱贵,有好奇心是一件好事,一个没有好奇心的人永远也不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情报人员。这也是我为什么如此器重你的原因。”   朱贵抬起头,无比惊讶的看向郑飞。   郑飞继续道,“只不过,好奇心是需要用对地方的,你刚刚就犯了一个大忌,你知道是什么吗?”   朱贵赶紧又低头颤声道,“属下……属下……”   郑飞冷冷道,“记住,只有这一次!你下去吧。”   朱贵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赶忙道,“是!属下记住了!”   说着,朱贵便往门口退去,来到门前时,突然听到身后又传来郑飞的声音。   “你还有个弟弟叫做朱富是吗?”   朱贵开门的手猛地僵在了门把上,头上也瞬间冒出了冷汗!   朱贵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因为他那草寇的身份,他唯恐给家人招惹什么祸端,所以无论是他来自哪里,还是他家中还有什么人的事都从来没跟梁山泊上任何人提起过,就更别说是家人的名字了!   可是……大头领是怎么知道的?!   朱贵赶忙转过身来道,“是,属下是有个亲弟弟叫朱富,”   郑飞微微一笑,“听说他也是个机灵人,你把他叫来帮你吧,只在个小小的县城西门外开个小酒店太屈才了。”   朱贵心中又是猛地一惊!大头领居然连这都知道……?!   “是……!属下……属下这就安排人去把他找来。”   “好了,下去吧。”   朱富从极度的震惊中恍过神来,这才退出了屋,在将门关好的那一刻,一颗大大的汗珠终于滑落了朱富的额头……!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神秘大头领能建立起自己这一支调查局,那隐藏在自己之后的,会不会还有另外一支更加神秘的力量呢……!   “这样的错误,以后绝对不能再犯了!”朱贵暗暗下了决心!   ++++++++++++++++++++++++++++++++++++++++++++++++++++++++   郑飞坐在座位上,手指有规律的敲打着桌角,快速的思索着那条“最有价值”的情报。   虽然朱贵并没有探听来更加详细的情报,但郑飞根据蛛丝马迹已经可以确定一些事情。   那赤发黑面的汉子,定然是“赤发鬼”刘唐!   吴用又找来的三条汉子,定然是阮氏三兄弟,阮小二,阮小五与阮小七!   那最后来找晁盖的道士也不是别人,肯定是那“入云龙”公孙胜!   他们几个加上“托塔天王”晁盖和“智多星”吴用。   七星聚义,智取生辰纲的一幕,终于也要如期上演了!   只是……自己能利用这件事做点什么呢?   郑飞的嘴角,不由浮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   与此同时,远在郓城县西溪村晁保正家中。   一名道士打扮的人正要端起茶杯喝水,但不知怎的,他的手一滑,那茶杯立刻从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便摔成了几片。   那道士心头顿时一惊,却不是赶忙去收拾茶杯的碎片,也不是新拿起一个茶杯继续喝水,而是突然伸出手指掐指算了起来。   一边算,他的脸上也堆满了疑云。   正在此时,便听一人问道,“公孙兄,怎么了?”   原来这屋子里还有别人,而且还不只一个,竟有五个人之多!   那道士没有接着回话,而是又掐指沉思片刻才慢慢放下手,忧心忡忡的对那人道,“吴兄,我也不知是怎么了,我只觉得此事好像生出了什么变数,至于是什么变数,却是如在云雾中不得看清。”   “嗨!公孙哥哥真是多虑了,不就手滑打碎了一只茶杯嘛!来人,快来收拾收拾!”旁边一名赤发黑面的大汉满不在乎的嚷道。   公孙胜面色微微一变,却也知道与这粗人讲不清那道理,便没做声,但面色却依旧疑虑重重。   那书生看了也是微微一笑劝道,“公孙兄不必多虑,此事绝对十拿九稳!便是事败也没关系,劫不到生辰纲咱们便走,谁知是谁劫的。就算咱们运气差到极点被人认出,我也有一处地方可去躲祸。”   公孙胜奇道,“哪里?”   吴用微微一笑,“离此不远有处妙地叫做梁山泊!诸位兄弟还不知道,那梁山泊如今的头领镇关西郑临风,当日也是借助晁天王相助才夺了梁山,此等大恩,咱们要去躲祸也是简单至极!”   公孙胜听了心中却更惊讶,梁山泊……这名字怎如此耳熟?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走进来一名雄伟的大汉,众人一见他都恭敬的起身道,“晁大哥!”   此人点点头,面色冷峻的说道,“几位兄弟,该准备的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兄弟齐心,夺了那场富贵!”   众人齐声道,“是!”   315,生辰纲再陷黄泥,宋黑郎晚人一步(1)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话说这一日是六月初四,正值初夏,这日又晴空万里,烈日当头,天气大热!   这般鬼热的天气,莫说是在阳光的暴晒之下走路了,就是坐在阴凉处只是动动手脚都要出得一身大汗,所以各处的路上都是人影稀少,赶路的人们都找到了地方乘凉歇脚,且先把这大中午最热的时候过去之后再赶路也不迟。   可却就有那么一十五六个人顶着烈日出现在了黄泥岗的路上,只见他们中除了走到最前面的一名头戴斗笠,敞着怀,提着斧的黑脸大汉和一名留着山羊胡的白面中年男人之外,剩下的十几个人全都挑着一根两头挂着大箩筐的扁担,而从扁担两头那被压得极低的角度便可看出这扁担所挑的货物只怕足有百十来斤之重!   这大热天的顶着烈日行走在路上,又是挑着如此重的货物,直把他们几个热的气喘吁吁,面红耳赤,大汗淋漓,真想把扁担一扔找个树荫地好好睡一觉才行!   可越是这样,那领头汉子的脚步却不曾有丝毫减慢的迹象,只是闷头不管的大踏步往前走,莫说是后面挑着扁担的那些人了,便是他身边那同样没有挑扁担的白面中年男子也有些吃不消。   终于,挑着扁担的众人中有一人终于受不了了,他拼着一把劲赶上那白面中年男人气喘吁吁的小声求道,“都管,兄弟们实在撑不住了,您去跟索提辖说说让大家伙休息一下吧,再这么走下去,只怕要中暑丢命呢!”   中年男子也是早有此意,他回头一看,只见众人都在满怀期望的看着他,心中立刻升起一股“责任感”,接着便点点头朝着前面领路那黑脸汉子叫道,“索提辖,请慢走。”   那黑脸汉子闻声回过头来,倒也客客气气的说道,“都管大哥,有何事?”   中年男子擦了一把满头的大汉说道,“酷热难行,大家伙都有些受不了了,不如找个地方歇歇脚,待这烈日落一落再赶路吧?”   黑脸汉子看了看四周,却有些为难的说道,“都管大哥有所不知,这里叫做黄泥岗,乃是有名的凶险之地,时常有强人出没劫掠钱财,咱们万不可在此地歇脚,且先过了此岗,再行个七八里路,寻到人家再休息也不迟!”   一听这黑脸汉子如此说,后面那群汉子立刻有人叫道,“索提辖,这大热天的,便是强人也懒得出来,我们都挑着这么重的担子,莫说是再走七八里,便是四五里也要热死了!求索提辖让我们歇歇吧!”   众人也都急切的连声附和。   中年男子眼巴巴的看着黑脸汉子又道,“索提辖,你看这……,以后的路还长,不管累坏了哪个都要耽误赶路,要不就先歇歇吧?”   黑脸汉子眼看众人确实有些走不动了,又看看四周,终于点头道,“好吧,前面有处树林,咱们且去那里歇上半个时辰。”   众人一看前面,果真在数百步外有片树林,众人都是一声欢呼,又拼命挤出一丝力气挑着扁担便朝那片树林而去。   来到树林,寻了处阴凉地,众人把扁担与货物往地上一放便一个个都像散了架似的横七竖八躺在了地上,一动也懒得动了!   你道这些人是谁?他们正是大名府梁中书派出的去往汴梁给蔡京送十万贯寿礼的众人,而这领头却也是小有来头,正是大名府新晋被梁中书提拔为提辖使的“急先锋”索超!   “急先锋”索超?那不是梁山泊的猛将之一吗?   对,就是他!只不过他现在还依旧是大名府的一名将领。   其实押运生辰纲这事本该是杨志的事儿,但杨志因为历史的偏差并未曾犯了命案而发配大名府,自然也不会被梁中书赏识提拔为军官,所以这个任务便阴差阳错的落在了梁中书手下另一猛将“急先锋”索超的身上。   只不过要不说英雄所见略同呢,这索超被梁中书任命此事后,他一番思前想后,居然做出了和杨志一样的选择,担心公开押运生辰纲太过招摇引来贼人,而是要众军士伪装成商客,以掩人耳目的方式秘密押运生辰纲。   当初杨志之所以万般小心却还是着了晁盖等人的道丢了生辰纲,原因便是梁中书同时给他派了一名“都管”协助他押运,也正是这老都管坏了杨志的事!   而历史也同样给了索超出了一个难题,那便是梁中书依旧派给了他那名老都管,也就是那白面中年男子和他一起同行。   索超虽也不愿,可也无奈,只得应了下来。   但这索超毕竟是正牌军出身,又是梁中书手下老人,所以这一路与那老都管和十几名军士倒也挺合得来,除了索超脾气急,为了早日复命而抓紧赶路让众人有些吃不消之外,倒也没生出什么间隙,这便在今日赶到了黄泥岗!   316,生辰纲再陷黄泥,宋黑郎晚人一步(2)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且说众军士和老都管一个个就跟散了架似的坐下便歇,却唯独索超依旧警惕的先巡视了一遍四周,果然被他发现在树林中不远处竟还有一伙人也在歇脚,都是穿的寻常百姓衣服,旁边是三辆大推车。   索超警惕的看了看那些人,那些人也警惕的看了看索超等人,接着居然起身挪了挪地方,又离得众人远了些,好像还生怕索超等人会去抢.劫他们似的。   但索超眼见如此,倒也放了放心,心想反正也就歇一会脚,只需提高警惕便是了,便没再去理会,这才也靠着一棵树坐在了地上抓紧时间休息。   众人又歇了刚刚半炷香,突然见在路边行来一个挑着两个大木桶的汉子,这汉子一边走还一边唱着歌。   众军士中也不知谁喊了一句,“喂,汉子,你挑的是什么?”   那汉子脚步不停应道,“挑的白酒。”   一听是酒,众人立刻都来了精神,那人急问道。   “要挑去哪里?”   “挑去前面村里卖。”   “多钱一桶?”   “五贯钱!”   众军士快速一合计,这大热天的,若能买来一桶酒吃吃当是爽快!接着就起身拦住了那汉子要买酒,那汉子倒也痛快,只说“你们只要给钱我便卖,”   众军士一喜正待掏钱,却听一人突然喝道,“不准买酒!”   众人回头一看,喊话的原来是索超。   索超站起身,走过来用怀疑的目光看了那汉子一眼道,“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里有甚村子可以卖酒?咱们万事小心些为好!莫让毒酒害了!”   众军士一听都觉得索超有些多疑,却也不好违命。   可那汉子一听却是面色一沉冷哼道,“你这人真是血口喷人,我卖酒卖了十几年,这里哪个村子不认得我?我何曾被人冤枉过卖坏酒?!这酒我便喝给你看!”   说着,那汉子果真放下扁担,打开了木桶盖,只见里面果真是满满两桶酒,俱都散发着诱人的酒香。   众军士看了都是暗暗狂咽了几口口水。   那汉子接着取过腰间一瓢,分别自两只桶中兑出一些当着众人的面喝下了肚,喝完便对着索超冷哼一声道,“毒酒我已喝了,便毒死我好了!哼!”   说罢,这汉子就要重新挑起扁担赶路。   众军士心中虽急,但见索超不为所动,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汉子就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却听又有人喊道,“喂,酒家,他们不买你的,可好卖与我们?”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另外一伙在此歇脚的人喊得。   那汉子立刻大声回道,“你们不怕是毒酒吗?”   那群人哈哈大笑一声,“便是被酒毒死也好过渴死!”   那汉子也一笑,“只要出得了五贯钱,卖与谁不是卖?”   那群人立刻喊,“五贯便五贯,来一桶酒!”   “好!”汉子随即挑着酒桶去了那群人那边。   那群人果真买了一桶,立刻开始围着酒桶大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叫爽。   众军士看着更是眼馋,终于有人对索超道,“提辖,你看他们吃了也没事,不如咱们……”   索超刚要开口拒绝,那都管又上前道,“提辖,便买一桶吧,兄弟们着实累了。”   索超不好再拒绝,只得应允。   众军士喜出望外,连忙又拦住正要离开的那汉子要买酒,可那汉子却冷哼道,“卖与他们是五贯,卖与你们却要七贯!”   众人一愣,“同样的酒,为何卖与我们便贵?”   汉子冷眼瞥了索超一眼,“谁叫这人刚刚污蔑我来着?你们买不买?不买我就走了,莫耽误我赶路!”说着就要挑起扁担走。   众军士又快速一合计,贵两贯便贵两贯吧!说着就凑了七贯钱买了一桶酒。   而索超眼见这汉子如此说,反倒是有些放了心,暗道若真是想卖毒酒害我等,必是能卖便直接卖了,哪有再加价的道理?   众军士买了酒,又借了汉子的瓢,立刻围着酒桶大吃起来,连呼好酒。   又有军士取出碗为索超和都管各端了一碗酒,索超虽还有些不放心,但眼看那群人和众军士都吃了酒没事,也便抵挡不住美酒诱惑而一饮而尽!只觉果然顺畅,倒也觉得自己可能真有些谨慎过头了。   可谁知……刚刚过了没多久,索超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之感袭来,他心头猛地一惊暗道一声不好,再看旁人,各个已都是瘫倒在了地上。   而那群人与那卖酒的汉子也都一脸大笑的走了过来!   索超想抓起身边的大斧,却是刚刚摸到斧柄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晁盖等人将二十多个装满钱财的箩筐尽数搬到三辆大车上,如今钱财既已得手,也不愿害这些人的性命,这便推着车走了。   场面一时又静了下来。   可没过多久,便见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五六条汉子,这几人来到已经晕倒的众人身前,其中一人看了看躺满一地的人,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索超的身上,微微一笑道,“索超?呵呵,我正好缺个先锋官!”   说罢,那人一摆手,剩下几人立刻架起昏迷的索超,又拾起他的大斧便闪入了旁边的杂草丛中,不知去了哪里……。   317,生辰纲再陷黄泥,宋黑郎晚人一步(3)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当一个时辰后老都管等人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他们都吓傻了眼……二十多筐价值十万贯的宝物钱财居然全都不见了!   这可是梁中书送给蔡太师的寿礼呀!莫说是十万贯,便是只有一千贯,这罪众人也承担不起呀!   老都管毁的肠子都青了,暗道真不该不听索提辖的话,当时便是咬咬牙再赶些路又如何?!就算歇歇脚,忍一忍馋虫不去喝那放了蒙汗药的酒也不会出这事!如今倒好……此事一旦追究起来,众人只要如实将过程供述出来,只怕那头等大罪就要落在自己的头上!这……这可如何是好!   可就在这时,却听旁边一名军士惊道,“咦?索提辖哪去了?”   众人这才发现,索超居然不见了,连同不见的还有他的那把大斧子!   另一名军士接着道,“莫不是……索提辖去追伙贼人去抢回生辰纲了?”   老都管等人一听这话,心中顿时升起几分的希望!那索提辖若要真能把生辰纲追回来,众人便有救了!   “都管,咱们去追索提辖助他一臂之力吧!”   众人随之立刻把目光都看向了老都管,除了索超,便是他的地位最高,如今索超不见了,自然该是他做主。   老都管立刻慌忙点点头急道,“要得要得!咱们立刻分头去找,谁找到索提辖都要助他夺回生辰纲!”   说罢,众人立刻分成几拨朝几个方向寻去,只留下老都管与一人留在原地等待消息。   但一个多时辰又过去了,几拨人都先后返回了原地,可都没发现索超和那些贼人的踪迹!   此时天色已经擦黑,众人的心情也从刚开始的希望逐渐变成了绝望!   只听一人颤声道,“索提辖该不会是追上了那伙贼人……但却被那伙贼人杀了吧?”   众人的脸色都是一沉,如今看来,也就这个是最有可能的,要不索超怎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呢?   众人正在慌乱之际,却也没注意到,老都管的脸色突然出现了一种莫名的异样,他心中快速暗道,“索超不见了……自己何不……他若真死了,这事还能死无对证!而且如果真这么说了,那这生辰纲丢的倒也有理由了,自己也不会再是闯祸的那人……”   老都头想定,突然喊道,“哎呀!大家都上当了,索超哪里是去追贼人了,他分明就是和那些贼人一伙的!他是咱们的内贼!”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一惊,却都是一脸的半信半疑,有人接着疑道,“这……不可能吧,索提辖可是一直阻止咱们去喝那酒的,若不是咱们一直求他,也不会……”   老都管冷哼一声道,“这便是索超的高明之处!他就是明知咱们抵不过诱惑,便偏要做出那番姿态,越是这样,他越不会被引起怀疑!要不他去哪里了?而且连武器也带走了,他分明就是夺了生辰纲后装作去追贼人,其实却是带着生辰纲远走高飞了!”   许多人听了这话细细一想,还真觉得有几分道理!   但还是有几人摇摇头,显然并不相信。   老都管终于冷冷道,“大家可要想好了此事的的分量,丢了生辰纲,咱们都是犯了大祸!咱们有几个脑袋可以赔这十万贯?如今唯有将一切都推到那索超身上,咱们才能……”   众人心头猛地一惊,这才悟出了老都管的意思,众人再细细一想,反正与那索超并没有太厚的交情,他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若真将此事完全推给他……或许才真有一条生路!   众人快速交换一下眼神,一起朝着老都管抱拳道,“但听都管安排!”   老都管长舒了一口气,拍拍手道,“记住我说的话,为了活命,有些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走,去报官!就说索提辖勾结贼人,劫走了十万贯生辰纲!”   +++++++++++++++++++++++++++++++++++++++++++++++++++++++   且说那都管将人分成两拨,一拨去离此最近的济州府报官,一拨随他赶回大名府去报信。   众人随老都管回到大名府,见了梁中书便按照事先约好的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索超,只说索超勾结贼人强迫众人喝下掺了蒙汗药的酒,待众人晕倒后劫走了十万贯生辰纲!   索超是梁中书的老部下,梁中书虽是大怒,却还不全信,立刻派人去索超家中寻人,但却很快传回消息说索超家中已是人去楼空,街坊说前几日来了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将索超家中父母娘子全都接走了!   那老都管一听立刻暗道这真是天助我也!同时,他还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冤枉了索超,否则他的家人怎会失踪的如此凑巧?不过管他的,先保住自己要紧!   老都管想定,立刻对梁中书说道,这索超分明是携带家眷畏罪潜逃了!   在如此事实面前,也由不得梁中书不信了。   梁中书勃然大怒!立刻派出了两拨人,一拨去那济州府催促办案,一拨去东京汴梁向蔡京禀明此事!   可怜他索超,竟不明不白的背了黑锅,可他到底是去哪里了?他的家人又是去了哪里了呢?   318,生辰纲再陷黄泥,宋黑郎晚人一步(4)   (有朋友提建议说我将梁山泊军队改制改成现代军队的称呼有些唐突,在此我诚恳的接受建议,但因为有无线的存在,更出去的字便是泼出去的水已经没法改了,还请大家见谅。)   索超人称“急先锋”,乃是凡事无论大小都是第一个往上冲的猛汉,脾气自然火爆,尤其当他清醒后发现自己被捆起来囚禁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后更是如同一个火药桶一般爆发了,大半个梁山泊几乎都能听到他愤怒的吼叫声。   而待他骂累了,郑飞才现身。   谁料索超一见终于有人出现了,他竟不顾嗓门已经嘶哑,又开始对着郑飞破口大骂起来。   郑飞却也不急,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似在等待索超发泄完所有的怒火。   终于,索超发现面对的是一个如“石头”一般的人后,即便他再愤怒也觉得骂得太没意义,便停止了怒骂,只是用嘶哑的声音问向郑飞,“你是谁?我在哪里?为什么把我囚禁在这里?生辰纲可是你们劫的?”   郑飞没有接着回答他,只是走到桌边亲手为他倒了一杯茶水,又送到他嘴边笑道,“索提辖请喝杯茶润润嗓子。”   索超不由一愣,“你认得我?”   郑飞又一笑,依旧没回答。   索超只觉喉咙里像冒火一般难受,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咕咚咕咚很快就将茶水一饮而尽。   郑飞放下茶杯,终于才说道,“我叫郑临风,是梁山泊大头领。你现在就在我梁山泊大寨之中,但却并不是囚禁你,而是在用另外一种方式保护你,至于为什么,你很快就能知道。而那生辰纲,绝对不是我们劫的。”   说罢,郑飞转头就走,只留下索超一个人惊讶的愣在那里。   郑飞刚走,便又进来几条大汉为索超松了绑,索超重获自由正想出手逃离此地,却被其中一名汉子一把又按回了位上。   那汉子嘿嘿一笑道,“我叫武松,幸会,幸会!”   高手之间,只需一招便知深浅,索超便只从武松按在自己肩头的那份力气上已知道,自己很难是这个叫做武松的汉子的对手,更别说另外还有几名不知深浅的汉子也都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了。   索超虽然是个急脾气,却也不傻,还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随即放弃了刚刚想打倒这几人再逃出此地的想法。   接下来,索超便被好吃好喝的供了起来,郑飞时不时便来看看他,有时还会带着他出去转转,“参观”一下梁山泊的军寨,士兵的操练训练等等。   索超的目光中也渐渐从刚开始时的蔑视,越来越被一种深深的震惊所取代,尤其是当他看到数百名士兵手持一种像是神臂弓的武器,百弓齐发三百多支箭,以铺天盖地的威力将三百步远之外的一片稻草人射成马蜂窝的时候,他更是震惊的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此时不需要郑飞再过多的解释,索超已经能够猜到设计劫走生辰纲的的确不是这伙人了,如果真是他们,对付自己那十几个人,哪用的着那么费劲?   但郑飞却还是对为何将他囚禁在山上的原因只字不提。   索超虽然又急又纳闷,却也无可奈何!   又过了几日,郑飞突然接见了索超,终于告诉他,那日郑飞带着几人下山办事,正好路过黄泥岗目睹了一群人设计劫走了索超等人的东西,不过眼看那些东西只是一些破旧的箩筐,他们也没有在意。而眼见索超等人虽然晕倒在地上,也没有什么性命之忧,他们正想离开,却见和索超一起的众人中有一人突然站了起来,而且还要拿刀去害索超!危机时刻,他们立刻出手打晕了那人,救下了索超,正巧又有人认出了索超的身份,郑飞因为仰慕索超是个英雄,为防他再被人所害,便带走了他。直到后来郑飞才听说,原来被那群神秘人劫走的乃是生辰纲!至于索超的同伴为何要害他,郑飞这几日派出人去调查了一番,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原由,想来是索超的同伴中有人见丢了生辰纲,便心生一计要杀害索超再将责任完全推给他,已保全自己!   索超听了这话半信半疑,立刻问道,“那害我之人是何模样?”   郑飞装模作样的想了想道,“是一个白面山羊胡中年人。”   索超心中一惊,这说的不正是老都管吗?   郑飞若说别人他也许还不信,可若说此人,索超思前想后,还真是觉得此人最有理由那么做!不由信了几分,但他还是立刻跪倒求向郑飞,“大头领,您这份救命之恩索超记下了,求大头领好人做到底放我下山,待我回去找那厮算账!”   但郑飞却是一声轻叹,突然拿出了一张纸交给了索超。   索超展开一看,顿时惊呆了,原来那不是旁物,竟是一张通缉令,而且通缉的居然就是自己,罪名:勾结贼人抢掠官银!   索超目瞪口呆的看着通缉令,全然忘了反应。   耳边接着传来郑飞的声音,“索提辖,看来你已被要害你的那人栽赃陷害了,非是我不愿放你走,只怕你一下山,便是死路一条!”   索超回过神来急道,“可我的家人还……”   郑飞突然又一笑道,“幸好我早有准备,为了防止索提辖家人为人所害,我已……”   郑飞一拍手,立刻就见自门外走进来一些人。   索超定睛一看,顿时又惊又喜,这几人不正是自己的父母娘子吗?   几人见面立刻抱头痛哭在一起,一边哭,一边各自诉说自己的经历,待索超听到官府通缉的并不只有自己,甚至还包括自己的家人时,索超顿时大怒,怒骂一声,“无耻都管,我与你不共戴天!”   说罢,索超便朝着郑飞一拜倒地,“求大头领收留我与家人。”   郑飞哈哈大笑,亲自扶起索超道,“我正有此意!索提辖放心,你的仇便是我们梁山泊的仇,日后定会为你报了!”   索超早就看出了郑飞有意招揽他,他心中虽对这事总觉得有些蹊跷,也很怀疑郑飞在这件事中所起的作用,但如今自己满门皆被通缉,又都在人家的地盘上,也已由不得他了,只得落草梁山泊。   郑飞当即召开会议,将索超介绍给了众头领。   索超这才知道原来梁山泊上众头领中竟不乏天下闻名的大英雄,心中更加对神秘的梁山泊有了几分惧服。   郑飞接着封了索超职务,梁山泊便又添了一员猛将!   319,生辰纲再陷黄泥,宋黑郎晚人一步(5)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话说在郑飞“坑”着索超,使他被迫落草梁山的同时,另外一幕戏也在上演着,主角就是济州府尹陈文成。   这陈文成乃是平民进士出身,上无朝中靠山相助,下无殷实的家业相辅,勤勤恳恳小心谨慎为官十几宰,临到头好不容易混到个济州府尹,本打算享享几年清福便告老还乡了,谁成想居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北京大名府梁中书送给他岳父太师蔡京的寿礼在自己的地界上被劫了!   这事可把陈府尹愁坏了,心里对那伙盗贼真是恨得牙痒痒,倒不是恨的那帮盗贼做这违法之事,而是恨得他们真是会选地方,怎么就在自己的地盘上下手了呢?!平白给自己惹了这么一个祸事!   因为不管是梁中书,还是蔡太师,都是他一个小小的济州府尹得罪不起的。   最近一段日子,他先是收到了梁中书发来的信函催促尽快破案,本已愁闷无比,紧接着没过几日,蔡太师居然亲自派了一名府上的管事来了济州,当面向他转告了蔡太师要他限期十日内破案的意思,而且还说,若是十日内破不了案,只怕就要请陈府尹亲自去一趟沙门岛了!   即便这是明显违反法纪的赤裸裸的威胁,但陈府尹一听到“沙门岛”这三个字还是吓得脸都绿了,那可是让人闻风色变的地狱呀!作为当今圣上最信任的蔡太师,陈府尹相信他是绝对有实力说到做到的!   此刻,陈府尹先是安抚了那管事,接着立刻召集起全府人手要一起商议如此尽快破案,已保全自己的乌纱帽……不对,应该是保命才对!   可满堂公干一个个却都像得了鸡瘟的鸡一样,只听喘气声,不见有动静。   陈府尹铁青着脸,很快便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个人身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济州府三都缉捕使拔涛。   陈府尹喝道,“拔涛,你身为缉捕使,前日黄泥岗打劫了生辰纲,是你应该管的么?”   拔涛心中暗叫一声苦也,赶忙拱手回道,“禀明大人,这事……是该小人管!”   “那破案一事可有眉目了?”   “这……小人这几日派出了所有公人,把个黄泥岗周边都翻遍了,却还是毫无线索,非是小人无能,而是这事实在太……”   “哼!本官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属不易,可那蔡太师已对本官下了命令,若是十日内破不了案,本官乌纱帽不保不说,说不定还要陷身沙门岛!你为缉捕使,唯有你才能破案,但你若是再这么不用心,害得本官大祸临头的话……本官今日可给你说好了,在本官获罪之前,必先把你刺配远恶凶险军州!”   拔涛浑身一颤,面色一片惨白,两腿一软立刻跪在了地上。   又听陈府尹继续喝道,“来啊,给我在拔涛脸上用笔写下‘刺配州’三个字!”   立刻就有笔吏来到拔涛身前,用笔在拔涛脸侧写下了那三个字。   陈府尹又道,“拔涛,十日内,你若能破案,这几个字洗去不说,本官还大大有赏。可你若破不了案……哼!本官必把它真正刺在你脸上!”   ++++++++++++++++++++++++++++++++++++++++++++++++++++++++   且说陈府尹恼怒的退堂之后,拔涛带着脸上那三个字,立刻心急火燎的召集起自己手下所有捕快。   可众捕快却依旧是面面相觑,对如何破案毫无头绪。   拔涛如今已自身难保,也顾不得往日的情面了,大发雷霆的将众人呵斥一遍,又逼着众人各自散去抓紧时间去找线索。   而拔涛则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家中,一个劲的长吁短叹,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他老婆一看他这副样子,慌忙问出了何事,拔涛像倒苦水一般将事情的原由说了个清楚,他老婆听了虽也是又急又怕,但一个妇道人家却也没甚主意。   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他夫妻二人正在一起发愁之时,却听门外有人敲门。   拔涛老婆立刻去开门,却见门外无人,只是在地上放有一封信,上书“生辰纲”三字。   拔涛老婆大惊,慌忙拿起信进屋交给了拔涛,拔涛见了也是一惊,立刻抽出信看了起来,却是越看面色越惊。   拔涛老婆慌忙问这信上说得什么?   却见拔涛突然一跃而起,哈哈大笑一声,也来不及给他老婆说了,只是把信往她怀中一塞就跑出了门。   妇人赶忙展开信,越看也是面色越惊,你道为何?原来这竟是一封“举报信”,信上详细说明了郓城县西溪村晁盖伙同六人与一个叫做白胜的赌徒,如何串谋走在一起,又是如何设计劫取了生辰纲的全过程!只是写信之人并未署名,端是奇怪!   且说拔涛喜出望外的赶去将此事禀报陈府尹,如今拔涛也是没了办法,只能死马且当活马医,对那信也是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了,再说那信上所说过程原本就与事发经过分毫不差,也由不得拔涛不信了!   拔涛见了陈府尹,立刻将此事禀报于他,陈府尹也是又惊又喜,抱着和拔涛一般的心态,只愿早日了解此案。   二人快速一合计,这晁盖乃一方大豪,在无十足的证据证明其犯法之前不可轻易动他,随即决定先把那就在济州府内的白胜捉到,且看能否从他嘴中证实这事。   拔涛当即召集起手下捕快,埋伏在白胜家外,没多久便将赌钱归来的白胜捉了个正着,又自他身上搜出许多财物。   众人将白胜押回大牢,一番严刑拷打,直把白胜打得皮开肉绽似个血人,可白胜竟也是条汉子,就是死活不认,只呼冤枉。   拔涛心生一计,冷喝道,“白胜,我等已知你的同伙正是晁盖,如今已派人前去捉他了,你招与不招都一样,何苦受这额外的皮肉之苦?”   白胜大惊,以为事情已经完全败露,心里防线终于溃败,立刻招了所有的事,竟与那信上所说全无两样!   按照白胜交待,捕快又在白胜家中床下掘地数尺找到了许多财物,正是生辰纲之物!   拔涛大喜,立刻禀报了陈府尹,陈府尹的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接着便命拔涛带足人手火速前去缉拿晁盖等贼,并亲手为拔涛擦去了脸上之字。   拔涛意气风发,点起了人手,直朝郓城县而去。   只是,一个疑问却在他心头始终环绕不去……那信,究竟是谁写的呢?   320,生辰纲再陷黄泥,宋黑郎晚人一步(6)   (求收藏,求红票,谢谢)   那拔涛领着二十多名捕快连日赶往郓城县,而为了防止走漏风声被贼人脱逃,众人还脱去官府只着寻常衣物。   来到郓城县后,因担心那身为本地大豪的晁盖眼目众多,拔涛更是谨慎,先让二十多人暂住在客栈,只由自己带着两名随从先去郓城县衙知会知县,让他派一些熟悉本地情况的捕快陪着自己去捉拿晁盖,也好做得十拿九稳。   且说拔涛带着两名随从一路寻到郓城县衙,问了门房,却被告知知县大人刚刚散了早衙就出了门,不知去了哪里。   拔涛可不愿耽误哪怕一分一秒,赶忙问道今日是哪位押司当值?   门房刚想回答,却正巧见从县衙内走出一吏,那门房接着一指那人道,“来得正巧,今日当值的就是这位宋押司。”   拔涛一听,立刻看向那人,却见那人也在看着自己,乃是一个黑脸矮胖男子。   此人虽其貌不扬,但如今正有求于他,拔涛立刻客气的拱手道,“请问押司尊姓大名?”   此人眼看拔涛虽着寻常衣物,但气度却不似常人,赶忙也拱手回礼道,“我叫宋江,不知阁下有何事?”   那拔涛却是一惊,瞪眼打量一番宋江,“你就是人称‘及时雨’的宋江宋公明?!”   宋江心头一笑,这样的场景每隔几日便会上演一次,他早就习惯了,但面上却谦恭道,“正是在下。”   拔涛果然立刻拜倒,“久闻哥哥大名,如雷贯耳,今日终于得见,请受我一拜!”   宋江眼中的笑意更浓了,面上却是更加谦恭的慌忙扶起拔涛连称不敢当,又问道,“还未请教兄弟尊姓大名?”   拔涛却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哥哥请借一步说话。”   宋江一愣,立刻点点头跟着拔涛走到了一边无人之处,拔涛这才自怀中掏出一面令牌暗暗示于宋江。   宋江一看又是一惊,“你是……?!”   拔涛道,“兄弟我是济州府缉捕使拔涛。”   宋江赶忙拱手道,“原来是上司衙门……”   拔涛却一把按住宋江要行礼的手,“哥哥不必如此,切莫被人看到!”   宋江心中更加疑惑,拔涛这才解释道,“哥哥即为押司,便先说与你也无妨,前段日子在黄泥岗,北京梁中书送于蔡太师的生辰纲被劫,丢了足足十万贯,蔡太师下令我们济州府十日破案,我们的日子过得真如水生火热一般,所幸天道有眼,终被我等查到了是何方贼人所为,而那贼人便就身处郓城县中,故我特带着陈府尹的公文来此求见时知县,望知县派出得力干将,与我等一起去捉拿那伙贼人,以复命蔡太师令!我等担心那贼人于城内有眼线,故不曾身穿官府,为的就是防止被贼人眼线看到打草惊蛇走脱了他们!”   宋江大惊,立刻道,“莫说此事是蔡太师所令,便是职责所在缉拿贼人亦是义不容辞,就是不知那伙贼人姓谁名谁?”   拔涛道,“如今已捉住一个,叫做白胜,但也不过是个卒子。他们的贼首叫做晁盖,据说为此地西溪村保正!”   宋江听了心中更是大惊!暗道,这晁盖可是我的好友,竟不知他背着我犯了此等大罪!如今他大祸临头,兄弟一场,我还要助他才好!也不负了我及时雨的美名!   宋江想定立刻道,“原来是晁盖那厮,那厮是个恶霸,我早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人,如今果然惹出此等大罪!不过兄弟你来得不巧,时知县外出不知去了哪里,我一个小小押司还指挥不动城内军兵,不如请兄弟稍等片刻,我立刻去寻回时知县,由他下令派人陪兄弟去捉拿那贼人如何?”   拔涛一听喜道,“如此自然最好,那就劳烦押司了!”   宋江点点头,却又道,“兄弟你如果此时进去县衙,恐真被人看出端倪,不如去县衙对面茶楼一坐,装作歇脚,我去去就回!”   拔涛连连点头,“哥哥思虑当是周全!”   说罢,拔涛果然带了两名随从去了县衙对面的茶楼,而宋江则骑上一马直朝西南方而去,但他此去却不是要寻找时知县,而是要赶去西溪村给晁盖报信。   且说这宋江一路快马加鞭赶到西溪村,刚刚来到晁盖家门前,就见晁盖连同吴用和几名没见过面的人走了出来。   宋江下马便急道,“哥哥大事不好,你们……”话到一半,宋江却愣住了。   原来他惊讶的发现晁盖等人竟都是大包小兜的,门前也早有一些庄客备好了马车。   宋江惊道,“哥哥你们这是……?”   晁盖一看宋江,面色古怪的笑道,“嗯……这个……我们正巧有事要走……还没来得及告诉兄弟你。”   宋江心中一动,脱口惊道,“哥哥你可是要……逃跑?”   晁盖等人皆是大惊,晁盖惊讶的问向宋江,“兄弟你……?”   宋江压低声音道,“我此来就是要告诉哥哥,你们劫取……之事已败露,济州府官人已到县衙,就待知县下令便要来缉捕你们,我好不容易稳住他们特赶来报信!”   晁盖这才长舒一口气感激的对宋江抱拳道,“多谢兄弟仗义,我等已得知此事,正要离开!”   宋江更是惊诧,“那些人刚到郓城,哥哥你是如何得知的?”   正在此时,就听晁盖等人身后有一人笑道,“宋大哥,好久不见!”   接着就见一人自门内走了出来,宋江一见他,顿时愣住了。   晁盖则一指那人道,“多亏了郑兄弟一早赶来报信,我等已经火速收拾好,现在便要去投奔郑兄弟的梁山泊了!”   宋江不知怎地,当他发现自己冒着风险赶来报的信却已被人家早就得知时,他的心中竟升起一股淡淡的苦涩与失落,或许是他做惯了及时雨,给惯了别人恩德,此刻却是人生头一次被别人抢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大恩大德才有些不适应吧。   宋江立刻故作惊喜的对着那人抱拳道,“原来是郑兄,早知有郑兄在,我也就不必如此担心了。”   郑飞微微一笑,“公明哥哥冒着如此大的风险赶来报信,此等仗义真是令兄弟我敬佩!”   宋江心中苦涩一笑,暗道即便如此,这头一份恩德却算在了你的头上,我来与不来又有何意义?但面上还是谦逊的一笑,接着道,“如此便好,你们速速离开,我再回去拖住他们一阵。”   晁盖等人皆是感激的说道,“多谢,此恩牢记心中!”   宋江点点头,立刻又翻身上马,对着众人抱抱拳,并特意对着郑飞点点头,这便调转马头又朝郓城县而去!   郑飞看着宋江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极其隐蔽的浮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321,梁山泊再收七星,及时雨无奈杀人(1)   (求收藏,谢谢!)   话说宋江离了东溪村,立刻就去寻找时知县,就算别人不知时知县去了哪里,宋江作为其心腹却也是知道的。   宋江寻到时知县后立刻向他禀明了济州府派人来捉拿劫取了生辰纲的晁盖之事,时知县大惊,立刻与宋江回到了县衙。   宋江又去茶楼找到了早已等得有些焦急的拔涛,只说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时知县在哪里,故才耽误了这么多时间,而后宋江又故作小心的将拔涛自县衙偏门带入衙内。   拔涛见宋江如此上心,也就没有怀疑什么。   拔涛进县衙见到时知县后,立刻呈上了陈府尹的公文信函。   时知县一看此事果真如此,也不敢耽误,随即召来了本县县尉及一干都头捕快。   且说这郓城县内有两员猛将,一人姓朱名仝,身长八尺四五,长有一尺五寸的虎须鬓,而且面若红枣,活脱脱那关云长的模样,故人送外号“美鬓公”,为本县马兵都头。   另一人姓雷名横,身长七尺五寸,腰力腿力过人,能跳两三丈阔涧,故人送外号“插翅虎”,为本县步兵都头。   此二人亦为日后梁山泊聚义好汉,只不过如今还为郓城县都头,专管擒拿贼寇。   时知县立刻命县尉带着朱仝、雷横二人点起百余士兵捕快,会同拔涛所带来的二十多人即刻赶往东溪村捉拿晁盖等人。   结果,众人浩浩荡荡杀气腾腾的赶往了东溪村,却是扑了个空,晁盖家中已是人去屋空,只留下一干不知何事的庄客下人。   县尉现场审讯几名庄客下人以及四周近邻,方知晁盖在昨夜便连夜收拾好东西,又在今日一大早带着一群人走了,不知去了哪里。不过倒也问出了最近与晁盖常在一起的那几人的身份,自是吴用、阮氏兄弟与公孙胜了。   拔涛大惊失色,暗道这晁盖分明就是在昨夜就得到了风声,也就是说,自己还没到郓城县时,要缉拿晁盖的事就走漏了,难道……济州府内也有晁盖的耳目?抑或是府衙内有晁盖的奸细?!   众人扑了个空,又赶忙派出骑手搜寻四周,还是一无所获,众人只得返回县衙。   时知县一听贼人早已逃跑也是心惊不已,众人一番讨论,根据种种事实,推断出问题并不出在郓城县这边,而是从济州府那里就走漏了消息被晁盖等人获知,这才逃脱了他们。   如此一来,众人自然无法怀疑到宋江的身上,宋江心中也是暗暗安心不少。   好不容易可以破案了,最终却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拔涛也无心思再留在郓城县,立刻失魂落魄忐忑不安的带人赶回了济州府。   当他走进府衙时,陈府尹正与蔡京派来的管事对饮,只待拔涛捉拿了贼人,追回了生辰纲后两人就都是大功一件,皆大欢喜。   陈府尹一看拔涛回来了,本是大为高兴,却见拔涛面色不对,心中已有几分不妙的感觉,待拔涛一说没有捉到贼人,陈府尹顿时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顶灌下,直浇了个里外透心凉。   陈府尹猛地回过神来,顿时勃然大怒,一脚便将拔涛踹翻在地,再去看那管事,只见那管事也是铁青了脸,刚刚的热乎劲已荡然无存。   陈府尹刚要说话,那管事已拂袖而起,冷冰着脸冷哼一声道,“陈大人,还有三天,您看着办吧!”   说罢,管事扭头就走,只留下陈府尹失魂落魄的跌坐在位上,又反应过来伸手一指面色惨白的拔涛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再找!”   拔涛逃命似的逃出府衙,又马不停蹄的召集起手下,如今也顾不得什么消息走漏与否了,立刻赶往那阮氏兄弟所在石碣村,就算走脱了主谋晁盖,若能再抓住那阮氏三贼,也多少有些补救。   +++++++++++++++++++++++++++++++++++++++++++++++++++   当拔涛等人在东溪村扑了一场空的时候。   郑飞已带着晁盖等人一路快马加鞭在赶回梁山泊的路上。   期间晁盖也问过郑飞是从何处得来了乃是他们劫取的生辰纲,以及事情败露,官府正要来捉拿他们的消息?   郑飞早就想好了应答方法,只是神秘一笑道,“我梁山泊正巧有耳目在济州府,那白胜一被捉便得到了消息,这才因此救了晁大哥及诸位兄弟。”   晁盖等人一听也是不疑有他,同时,更是大呼侥幸,并对郑飞的救命之恩再次表达了感谢。   郑飞则道,“晁大哥对我本就有大恩,这是应该做的。莫说是这事,便是将梁山泊大头领之位让与哥哥也是当然!”   晁盖自是知道这是客套话,慌忙推脱口称不敢。   众人尽皆一笑。   可晁盖却又面色一变惊道,“坏了!我等这一走,只怕阮氏三兄弟也暴露了,官府恐怕还要去捉他们!”   郑飞却又一笑道,“哥哥放心,我亦早有安排!”   晁盖等人又是连连感激。   但郑飞却在众人的感激中发现了一个人的神色有些古怪,定睛一看,心中不由一动,原来那人竟是……“入云龙”公孙胜!   322,梁山泊再收七星,及时雨无奈杀人(2)   (求收藏。谢谢!)   且说拔涛这次带足了人马,不再隐匿踪迹,全无顾忌的直奔石碣村而去,誓要捉拿住阮氏三人。   结果他们刚刚赶到石碣村,却又是扑了个空,阮氏三人的家中又已是人去屋空。   拔涛立刻捉来几个附近打渔的渔夫一问才得知,原来就在今日上午,突然自水路上来了几条船一伙人,直来到阮氏三人的家外。   那阮氏三人一见这些人刚开始还有些吃惊的样子,连刀剑都拿了出来,后来不知那伙人说了什么,阮氏三人像是吃了大大的一惊,三人立刻聚在一起商议一番后便收拾起许多东西跟着那伙人又自水路上走了,不知去向。   完了,这又是扑了个空,拔涛终于彻底绝望,顿时如丢了魂一般跌坐在地上……。   +++++++++++++++++++++++++++++++++++++++++++++++++++++   与此同时,就在离石碣村并不算太远的梁山泊上,一番热烈的欢迎仪式正在上演着。   郑飞带领梁山泊所有头领在聚义厅摆下酒宴正式欢迎晁盖等七人来到梁山泊。   且说晁盖等人上了梁山泊原本只是想躲祸一时,但自山下一路上到山上聚义厅,众人一路所见梁山泊的军容军貌,众人都是大吃一惊,这哪里还是一个强盗山头,这分明就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   尤其是吴用与公孙胜二人,眼中俱都一片闪烁,不知在想着什么。   酒宴开始之前,晁盖等人迅速商议一番,俱道如今天下已无处可去,而且自己等人的命还是人家梁山泊所救,再看这梁山泊将强兵壮,又占据如此险要,不如便借此机会入伙梁山泊算了!   于是,酒宴进行到一半之时,晁盖起身朝着郑飞敬过一杯酒后便正式代表吴用等人向郑飞表达了要入伙梁山泊的意愿,并愿意献出生辰纲的一半作为入伙的见面礼。   郑飞其实早就在等着晁盖这句话,立刻欢喜的接受了晁盖等人入伙的请求,不过却对晁盖等人要献生辰纲却怎样也不受,只道这是晁盖等人拿命换来的,梁山泊绝不沾这便宜。   郑飞越是推辞,晁盖等人越是觉得郑飞这是在假意推辞,便更要献上生辰纲。   最后,郑飞无奈,只得答应,但却只愿收一万贯意思一下,除此之外就算再多一贯也不收了,晁盖若是不答应,便请立刻下山去。   直到这时,晁盖等人才最终确定郑飞果然是没有在虚伪的客套,人家救下自己等人果然不是要图谋这生辰纲,心下顿时一片感动,也只好答应了郑飞的条件,众人这才皆大欢喜。   郑飞又当即认命了晁盖等人职务,宣布正式成立梁山泊第三营,任命晁盖为第三营营长,暂时下辖一个连,三个排,连长为公孙胜,三个排的排长为阮氏三兄弟,授权他们正式组建梁山泊水军。   吴用不担任具体职务,授军师,刘唐入二营担任排长。   晁盖等人又是一番谢恩,而阮氏三兄弟则当即表示要下山一趟,去把他们打渔一辈子认得的水性好的兄弟都叫来梁山泊。   郑飞自是高兴,随后几日阮氏三雄果真去了石碣村等渔村,将他们一帮子打渔的兄弟足有二三十人带来了梁山泊,加入了第三营,郑飞又在一营二营中选出水性极好的六十多人加入三营,至此,梁山泊水军正式成立。   且说晁盖等人被授予了职务,更是开心,便率领吴用等人依次给梁山泊众头领敬酒,但当敬到一名黑脸大汉时,那人却面色一沉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就是冷冷一哼。   晁盖等人先是一愣,再一仔细观瞧此人顿时就是一惊!   他们以认出此人不正是那押送生辰纲的索超吗?!   他……他怎么也在这里?   抢。劫的居然遇到了被抢的?!   晁盖等人正在疑惑不解之时,郑飞已笑着端着酒杯走过来为索超与晁盖等人相互介绍起来。   果不其然,他们双方的面色都有些尴尬。   郑飞也看出了双方心中不解之处,便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说与了众人,只道那日意外救了索超时还并不知道晁盖等人就是抢。劫生辰纲之人。   后来安插在济州府的耳目意外获知了晁盖等人所犯之事已被官府获知,这才又接着救了晁盖等人上山。   最后郑飞道,“想来这也是老天安排之事,就是要大家在我梁山泊做这一场兄弟!”   眼见郑飞如此说,晁盖等人自知理亏,便先向索超赔了罪。   索超也知如今再过追究已无什么意义,再说家人俱都无事,也便给了晁盖等人台阶下。   众人又一起喝过一杯酒后,往日仇怨从此放下不提!   +++++++++++++++++++++++++++++++++++++++++++++++++   宋江自从上次去给晁盖通风报信之后,这些日子他对外表现的虽与往日并无两样,但一颗心却是多少都有些紧张的,他也一直在暗暗打听着外面的风声。   直到后来听说济州府陈府尹接了一道圣旨,虽没有真正受到什么流放沙门岛的处罚,但却被朝廷提前解职告老还乡去了,想来是蔡京也怕影响过坏,便放了这陈府尹一次。   缉捕使拔涛不出意外的被陈府尹在卸任之前找了借口格了职,却也没再怎样他,只是降为了一般捕快,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至此,那生辰纲之事便因晁盖等人的失踪而成了无头公案,相关办案人员也相继离职而落下帷幕。   宋江听到这个消息,一颗悬在半空的心也终于放回了肚里,而他,也终于有时间想起来自己在县城里还有一处温柔桃香的去处。   这一日,他办完差,出了县衙,正巧无事可做也无处可去,便买了几件物件去了城西那处自己久未再去的地方。   只见他敲开了一处临街的二层小楼的楼门,自里面闪出一个老太婆的面孔,那老太婆一看宋江,高兴的立刻把脸挤成了一朵花笑道,“押司可来了,我还到押司忘了还有这里呢!快请进。”   宋江一笑刚进了门,就听楼上传来一个女子幽怨的冷哼声,“让他出去,想来便来,不想便十几日连个话都没有,他把我当什么了?”   宋江一愣,接着尴尬的笑了笑。   老太婆连忙对着宋江赔笑一下,小声道,“小女孩家有点小脾气,押司勿怪。”   宋江点点头,摸了摸胸间的物件,这便上了楼去……。   323,梁山泊再收七星,及时雨无奈杀人(3)   (家中停电,耽误了今早的更新,抱歉。)   你道这对母女是谁,原来这对母女原是东京人士,家中姓阎,楼上那女子便叫做阎婆惜。   半年前此女随父母投奔远亲却未寻到,流落在此租房住,没多久,其父却染了重病病死了,母女无钱为其下葬,只得到处求人,三求两求就求到了宋江那里。   宋江见这对母女可怜便出了些钱帮她们办了丧事,谁料这对母女在感激宋江之余,意外发现宋江没有妻室,想来母女二人无依无靠,又见这宋江虽然其貌不扬,却多少算个郓城县有头有脸的人物,便动了心思托人去给宋江说媒要把阎婆惜许配给他。   宋江先是推脱,但见这阎婆惜果然有几分姿色,也便动了心思应允了这事,不过却不是要娶她,只是在城西讨了一处楼安顿下这对母女在那里居住,与这阎婆惜只有夫妻之实而没有夫妻之名。   不过这宋江不知是为何故,对这女色一途时冷时热,想起来时就去阎婆惜那里住一晚行次房,忙时便是半月一月不露一面。   这阎婆惜也不是个能耐得住寂寞的人,眼见宋江对自己不冷不热,春.情难奈却无可奈何,谁料偶然一次,宋江带了自己一个同僚,同样身为押司的张文远去阎婆惜那里喝酒。   这张文远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虽不说貌比潘安,也比寻常人强了不少,自然也比宋黑郎更加耐看,这阎婆惜不由春心大动,一眼便看上了他,暗暗与之眉目传情。   而这张文远虽人长得俊俏,却是个浪荡人物,年纪一把也不成亲,只好去些烟柳巷子快活,自是对阎婆惜这番暗示心知肚明,也是背着宋江与之眉来眼去,没多久,借着宋江不在的时候,就真与这阎婆惜勾搭上了。   而阎婆惜的母亲也不是个好人,对阎婆惜此举也是睁一只闭一只眼。   所以直到此时,宋江还依旧蒙在鼓里。   你道今晚也巧,这张文远借着宋江今日白天当差的空,下午刚刚来过与这阎婆惜云雨了几番,临走之前却不慎把个随身物件落在了阎婆惜床头。   宋江上楼后先是哄了哄阎婆惜,阎婆惜自是故作生气不理,待宋江掏出为其购买的首饰,阎婆惜这才眼笑眉开。   二人正欲行那鱼水之事,宋江猛然发现了床头张文远所留那件物件,宋江与张文远在县衙同处一室,彼此十分熟悉,对这物件也是认得的。   宋江当即反应过来,只如一盆冷水浇头,顿时明白了些什么,刚刚那股欲念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提上裤子生着闷气便走了。   阎婆惜刚开始还一头雾水,不知哪里得罪了宋江,待也看到那件物件才醒悟过来,虽有些后悔,不过想想也罢,这宋江与那张文远同为押司,想来张文远也不比宋江差到哪去,不如便借这次机会离了宋江也好与张文远正式长相厮守。   谁料……待张文远再来时,阎婆惜与之一说这事,张文远却是大惊失色!   你道为何?   原来宋江虽与张文远同为押司,但两人的身份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宋江本为郓城县大户,家中富足,便是不来衙门做事也无妨,他能来衙门当这小吏,其实只不过是为个名头罢了,否则靠着他那点俸禄哪里去够施舍别人?   可这张文远却只是个寻常人家出身,平日里过日子真是全指着那点俸禄过活,但他却既好面子排场,又常去烟柳地快活,常常入不敷出,哪里有那么多银子养活阎婆惜母女。   阎婆惜这才明白原来这宋江竟有如此来历,而自己的情郎张文远只不过徒有虚名罢了,阎婆惜心中这才后悔不已,只怪自己不懂这些门道,立刻遣了母亲去求宋江,只是坚决不承认那事,只说那物件是上次张文远随宋江来喝酒时落下的,阎婆惜把玩了后便随手放在了床头,谁料竟惹得宋江误会。   可宋江却也不傻,当日回去后立刻派人去查,果然查到些风言风语,更加确定了阎婆惜与张文远确有奸情。   不过宋江转念一想,“我与这阎婆惜又无夫妻之名,她愿找谁便找,我何苦生这气?且随他们去吧。”   故宋江就是不再去找阎婆惜,任那婆子掉了多少泪也不为所动。   这婆子回家大大呵斥了阎婆惜一顿,眼看花销越来越少,母女虽是后悔不迭,但宋江就是不来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这对母女也是认准了宋江,屡次被拒还屡次偏要来请,直把宋江搞得也是烦不胜烦。   这一日,宋江刚刚办完差走出衙门,就见那婆子又满脸堆笑的朝自己走来,宋江顿时一阵头疼,刚想返回衙门,却被婆子一把拉住了。   宋江只得转过身来对婆子道,“婆惜姿色上佳,又年轻,何愁找不到好人家,宋江无意婚娶,还请婆娘回去吧。”   这婆子却接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直说宋江真是冤枉了她女儿,她女儿绝对没做过对不起宋江的事。   宋江见衙门前人来人往,这婆子这一哭,众人都在看向这边,宋江不想脸面受损,心中转念一想,“不如现在就随这婆子去一趟把话在家中与她们说清楚,从此断绝了这对母女的念头也好!”   宋江想定,立刻叹了一口气同意了这婆子的请求。   婆子大喜过望,立刻止住哭,欢天喜地的便带着宋江往家中走去。   只不过宋江并没有发现,当他随这婆子刚刚走开时,一个蹲在衙门旁正在卖枣的农家男子接着悄悄抬起了头。   他看着宋江的背影,眼中顿时一亮……。   324,梁山泊再收七星,及时雨无奈杀人(4)   (这一周的末小推荐终于结束了,感谢大家的支持!)   且说宋江随那婆子回了家,刚一进门,那婆子便对楼上喊了一句,“女儿,还不快来看谁来了?”   说罢便讨好的对宋江笑道,“押司先上楼去,我去买些酒菜。”   宋江本就没想在此吃饭,只是想把话说清楚,他刚要去拉这婆子,婆子已一溜烟出了门去,宋江无奈的摇摇头,再抬头看看楼上,心中快速想定说辞,这便上了楼。   宋江来到楼上一看,却见阎婆惜正面朝里侧躺在床上,也不知是睡还是醒,宋江见状轻轻唤了一句,“婆惜……”   只听一声似怒似娇的哼声响起,阎婆惜原是并不曾在睡觉。   “我是那勾引野汉的淫贱女人,你还来作甚?!”声音中满是令人心颤的幽怨,接着就见阎婆惜起身看向自己,却早已是泪流满面,目光之中尽是楚楚可怜的心酸。   宋江心机虽重,到底是与女人交道打得少,如今见阎婆惜这样,不由就是一愣。   他哪知这是阎婆惜故意使得欲擒故纵之术,愣愣的说道,“你……你何苦如此?”   阎婆惜嘤嘤哭道,“一夜夫妻百日恩,咱们已有多少夜的夫妻,可你却宁听那些烂嚼舌的假话,也不愿听我一句解释,你可知这清誉二字就是我们女人的命,你如此,又该让别人如何看我?”   这阎婆惜真不愧是大花瓶兼演技派,如此一番声泪俱下的哭诉,立刻把个宋江也搞得心神俱动,竟也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真冤枉了她。   但宋江还是不放心,又道,“那你可愿发誓,你绝无背叛我之事?”   阎婆惜却止住哭,似是无限冤屈而又赌气的冷笑道,“我发誓?我若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便任由你将我开腹割心好了。唉,直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罢了,你去吧,我便当瞎了眼错认了情郎,受了这冤屈,过几日自行了断,才好证明自己的清白!”   说罢便重新趴在床上大哭起来。   宋江这下的心彻底软了,暗道自己也确实鲁莽,听来的传言终究是传言,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相信!终于完全相信了阎婆惜所说,他看着阎婆惜大哭的样子,心下闪过一片愧疚,犹豫了一下,终于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拍了拍阎婆惜的肩膀,却还未等他说话,阎婆惜已一下子扑在他的怀中,抱着他无比委屈的哭道,“心肝,你可知你冤枉我可是快要了我的命,我还道永远也见不到你了!”   宋江心下一片感动,轻轻抱着阎婆惜道,“我错了,婆惜勿怪。”   此时,那婆子恰巧买完酒菜回来,上得楼梯正往楼上偷看,眼见如此,心头不由一喜,暗道自己这女儿真是机灵,如此一来,这宋押司又要供养自己母女了。   接下来,婆子迅速布置了一桌酒菜,欢天喜地的端上楼来,只见阎婆惜已止住了哭,正撒娇般的依偎在宋江怀中。   婆子更是大喜道,“夫妻哪有不吵架的,能解开误会就是最好,来来,趁着热快吃吧。”   宋江与阎婆惜点点头,一起来到桌边。   阎婆惜又一番对宋江的百般伺候,再配合她那原本娇媚的样子,任是宋江再不喜女色,心头也不紧升起几分欲念,若不是婆子在场,直想当场就将阎婆惜就地正.法。   那婆子年轻时也不是什么本分女子,深谙此道,自是观察到了宋江的异样,不过宋江越是如此,她便越不能轻易让宋江如意,因为越是憋得宋江久一些,宋江才能愈发觉得自己女儿的好。   这可苦了宋江,心下愈发慌乱。   而那阎婆惜也知自己母亲的意思,心下偷笑的同时,还不忘在桌下偷偷用脚碰碰宋江,更是引得宋江心中如同被数万只蚂蚁在啃咬一般难受。   终于,又过了一会,母女二人觉得撩拨宋江的程度已足,二人快速交换一下眼神,那婆子正欲故作酒醉要下楼去休息,却听楼下突然传来几声很大的敲门声。   三人不由一愣,此时天色已如此晚了,还会有谁来敲门呢?   宋江本性多疑,心中突然一动,暗道“这么晚还来人,莫不是……?!”   宋江立刻看向阎婆惜,果然见阎婆惜的眼中也似是闪过了几分慌乱,原来阎婆惜此时心中也是暗暗叫苦,心道如此晚了,若真是那张文远来此,自己所作的一切岂不都不攻自破了?   那婆子也想到了这点,立刻起身就要去开门,心道若是张文远,定要赶忙支走他才好!   可她刚要起身去开门,宋江已站了起来说道,“天色如此晚,恐有贼人,我去看看。”   说着,宋江已朝楼下而去。   阎婆惜母女心中暗暗叫苦不已,却也没有理由阻拦宋江。   阎婆惜立刻朝着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反应过来,赶忙跟了上去,暗道且先看看是谁,若真是张文远,也要想法子圆过这个慌!   可谁知,宋江打开门一看,那婆子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原来门外正站着一个陌生的小伙子,虽然天黑看不太清容貌,但却绝对不是张文远!   不过这婆子白白受了这般惊吓,心中恼怒不已,立刻没好气的说道,“你找谁?深更半夜的如此敲门不怕吓着人吗?”   那小伙子歉意的对着婆子一笑,接着对一脸疑惑的宋江说道,“公明哥哥可是不认得小弟了?”   宋江奇道,“你是……?”   那小伙子上前一步,接着屋内的烛光照亮了脸庞。   宋江一看顿时大惊道,“哎呀,原来竟是兄弟你呀!”   你道此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325,梁山泊再收七星,及时雨无奈杀人(5)   (离四百收还差最后二十个收藏,请求收藏架还有位置的朋友帮忙给个收,谢谢!)   宋江待一看清此人,真是又惊又喜,只因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神射手庞万春!   当日宋江去晁盖庄园拜访郑飞等人,郑飞所带诸位好汉中有两人最让宋江惊心。   一个是武二郎,武松相貌堂堂,威武有力,功夫也是极高且早就在河北山东两地大大有名,宋江早闻其名,一见之下更是欢喜。   另一人则就是庞万春,且看庞万春容貌俊秀,干净利落,射术精湛已入化境,与宋江那生死好友花荣有诸多相似之处,故宋江对其也是格外在意。   当时宋江便多有心思结交二人,若能结拜成为兄弟自是更好,谁料那二人对宋江始终不冷不淡,更对宋江的诸多暗示毫无反应。   而且不只他们二人,包括所有人,虽然都对宋江的“及时雨”大名表达过钦佩与敬仰,但也只仅限于此,并不像旁人那样一听是宋江就要倒头便拜口呼哥哥,搞得宋江心中暗暗郁闷不已,只叹那郑临风运气怎如此好,竟能收得如此多的好汉作为手下且忠心不二。   宋江又哪里知道他的“及时雨”大名虽然响亮,但郑飞这帮手下,哪个不是与郑飞历经生死才结为的过命兄弟,相比之下,宋江名头再响也不过只是一个“名头”,可郑飞给予他们的,却是真正的大恩,那才是真正的“及时雨”,故众人才对宋江多少有了些“免疫”。   +++++++++++++++++++++++++++++++++++++   书归正传,宋江一看庞万春深夜来访,喜得是能再见到此人,惊得则是这庞万春怎来找自己,而且居然还是寻到的这里?!   庞万春似看出了宋江的疑惑,接着抱拳道,“正是小弟,小弟今日一直在县衙外面等候哥哥,见到哥哥刚出县衙,正想上前相迎,却见这位大娘先我一步将哥哥带来了此地,我怕耽误哥哥的事,不好现身,只得一路随哥哥来了此地,本以为哥哥少顷就会出来,谁料一直等到现在,只因小弟还有事在身,无法再等下去,只好冒昧敲门,但愿没有耽误哥哥的事情。”   宋江这才明白,立刻问道,“兄弟你……来找宋江何事?”   庞万春却是面色微微一变,看了一眼那婆子,“这个……”   宋江这才反应过来,转头对着那婆子道,“婆姨,请你先上楼去,我与我这兄弟有话要说。”   那婆子不情愿的哦了一声,又打量一眼庞万春,这才上了楼去,但她刚走到一半楼梯,却听宋江又嘱咐道,“婆姨,你与惜儿都不要下楼。”   那婆子听宋江如此说,心中更加奇怪,却也只能嗯了一声。   她刚一上楼,阎婆惜立刻迎上来轻声问道,“娘,来的是……?”   婆子往楼下看了一眼,确定宋江并无跟来,这才小声道,“不是他,”   阎婆惜也松了口气,摸着心口道,“吓死女儿了,若真是文郎便坏事了。对了,既然不是文郎,那又是谁?”   婆子冷哼一声道,“不认识,是个后生,鬼鬼祟祟的,押司与他说话还要我回避,端是奇怪!不过那后生的模样倒是长得极为俊秀,比张文远还要好看几分呢!”   阎婆惜一听这个心头顿时一跳,她跟随家人路过很多地方,也见过很多人,那张文远的相貌虽不是她所见过的最帅气的男人,却也算极为不错的了,若有人比他还俊秀,那得长得该有多好看?   阎婆惜想及此处,心中又是一叹,只道这宋江虽然其貌不扬,但他认识的人竟各个都比他好看许多,可自己却偏偏要依附于他。自己真是命苦,难道遇到一个既有钱能让自己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人又长得好看的男子就这么难吗?   阎婆惜越想,心中对楼下那个陌生人便愈加的好奇起来,接着就要轻手轻脚的去楼梯那偷看。   婆子赶忙拉住她道,“不可偷看,押司交代过的,若被发现,恐要坏事!”   阎婆惜却道,“娘你糊涂了,咱们既要依附他,自然是要多探得他的一些秘密,说不定日后更能借此要他真正娶了我呢。”   婆子一听还真是这么个理儿,当即不再阻拦,任由阎婆惜去偷听,自己则回到酒桌前自饮起来。   阎婆惜小心的下到楼梯口,悄悄侧身往楼下望去,只见楼下宋江正与一个年轻后生坐在桌边小声的说着什么,只是二人声音极低,完全听不到对话。   但一看清这后生的模样,阎婆惜心头顿时一颤,只觉两腿都有些发软,暗叹自己母亲眼力真是不行,此人哪里是比张文远只好看几分?只看庞万春不但长得英俊潇洒,气宇轩昂,更是浑身散发着一股子英雄气,比那张文远空有一副皮囊强了何止百倍!分明就是一个是天上的美玉,一个则是地上的泥巴。   阎婆惜对庞万春一见倾心,身子不由的又往楼梯下走了几步,更是用心仔细看起庞万春来,只恨不得将庞万春的容貌彻底印记在脑海之中。   而在楼下,宋江背对着楼梯并不曾看到,但庞万春则用眼角立刻发现了阎婆惜正在偷看的身影,庞万春眼中顿时暗暗闪过一丝异色,声音也悄悄加大了几分。   宋江对此并没有察觉,但楼上的阎婆惜却终于能听到些许声音了,隐隐听到那陌生人道,“哥哥,我们大头领和……敬仰哥哥……冒险……为了表示感激……特命我……请哥哥过目!”   接着就见那人将一个包裹放在了桌上推给了宋江,只听桌子随之发出几声响,好似那包裹还蛮有分量的样子。   阎婆惜好奇的一看那包裹,宋江也正好打开自里面取出一物来。   阎婆惜一看那物,心头顿时猛地一惊!原来,那竟是一大锭金子,看样子足足有二三十两重呢!阎婆惜的眼直勾勾的盯在那布兜之上,连拔都拔不开了,心中同时惊道,“莫非……那满袋子装得都是如此这般的金元宝?!!天哪,这宋江到底做了什么,竟能得到如此昂贵的感激!”   再看宋江,见到那满兜的元宝也是大吃一惊,却又慌忙将布兜推到那人身前急道,“宋江不能……请回去转告……宋江心领了!”   阎婆惜一看宋江居然还不收,差点自楼梯上栽倒下去,只恨那金元宝怎不是送予自己的,自己若能有这些元宝,何苦依附于这黑矮胖子!   再看那陌生人却又将元宝推给了宋江,并压低声音说了什么。   宋江虽依旧还不收,但几番推托,似是见那陌生人态度极为坚决,也就收下了。   接着就见那陌生人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宋江道,“这是……请哥哥……小弟告辞了!”   说罢,那陌生人便朝宋江抱拳行了一礼,宋江虽作势要留那人,却还是被那人走到门口拉开门,又小心看了一眼外面后就闪了出去。   阎婆惜一看如此,赶忙悄悄重新上了楼,一颗心乱跳个不停,满脑子尽是那装满金元宝的布兜……。   326,梁山泊再收七星,及时雨无奈杀人(6)   (求收藏)   阎婆惜那丢了魂的样子立刻被婆子所察觉,她不由奇道,“女儿,怎么了竟如此模样?   阎婆惜正要说,但就在此时,只听楼梯上有脚步声传来,她们娘俩快速交换一下眼神,都赶忙故作如常的说笑起来。   只见宋江很快就上了楼。   阎婆惜则一眼就看到了宋江手中所提的那个布兜,她的心头猛的一跳,面色却努力装作平常的朝宋江笑道,“宋郎,是谁来了?去了这么久。”   宋江此时心情大好,倒不是因为得了这么多金元宝,他也本不是什么贪财之人,而是因为知道了梁山泊众人还都如此记挂着他、重视他的缘故,听到阎婆惜如此问,宋江便笑道,“一个过路的朋友罢了,惜儿久等了。”   阎婆惜一笑,终究没忍住一指那布兜道,“咦,这是什么?没见宋郎有过此兜呀。”   宋江心头一跳,继续笑道,“哦,朋友送给我的一些东西罢了。”   说话间,宋江已坐回了座位,并将布兜特意放在了自己脚边地上,不想让阎婆惜二人顺手触碰到。   阎婆惜眼见如此,自然明白是因为什么,心中却是极大一个不情愿,只因宋江这个动作无疑表明,他并不愿同自己分享,哪怕仅仅是炫耀给自己看,这也说明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还没有特别的重要。   不过阎婆惜这等女人自然不会露馅,立刻又满脸堆笑的连连哄着宋江喝酒,心中同时暗道如今这宋黑郎又得了这么一大笔钱财,自己无论如何都更要牢牢守住此人才行!   但宋江因为有这布兜的存在,出于谨慎,却想再只喝几杯酒便告辞回家,且先把这布兜里面的元宝和信件处理妥当才放心。   但在阎婆惜的轮番敬酒下,宋江心中又本就难得的高兴,也就没忍住多喝了几杯。   谁料,在酒精的刺激以及阎婆惜的刻意撩拨下,没过一会,宋江又恢复了刚刚那般状态,看着阎婆惜的目光中又升起了几分欲.火,这精.虫接着酒劲一上闹,宋江不由放松了几分谨慎,暗道不如便在此住一晚,待明日一早再返回家中也不迟,反正此地也不是旁处,也算是自己的半个家。   那婆子眼见如此,为防夜长梦多,立刻装作不胜酒力的下了楼。   她这一走,宋江强忍着欲念,先把那个布兜特意的放在了床的内侧,并用一张被子牢牢盖好。   做完这一切,宋江再也按耐不住,立刻抱着阎婆惜上了床。   也不知宋江是不是心情大好的缘故,今晚的表现竟格外的出色,直让阎婆惜也过足了一把瘾,二人连战三轮,宋江才终于泄力的躺在了床上,临睡之前,还特意把自己的一条腿压在了那堆盖着布兜的被子上,这才放心的大睡起来。   阎婆惜也是故作太累,努力把鼻息调整的就像是熟睡了一样,但耳朵却在偷偷的倾听宋江的动静,因为她实在睡不着呀,这辈子她还没摸过金元宝呢,但今夜在自己的床上,离自己不过半尺的地方,却有着满满一布兜金元宝,你要她如何才能安然入睡?   人的贪念总是很可怕的,阎婆惜虽然不敢去偷拿元宝,但她越是努力不让自己去想,那堆元宝的样子却硬要挤进她的脑中,直让她如万蚁钻心痒得发狂!   终于,阎婆惜受不了了,她心中暗道,“我虽不拿那些元宝,但只摸一摸,看一看,玩一玩,在他醒来之前再放回去又能如何?”   这个念头愈发强烈起来,阎婆惜最终咬咬牙下定了决心,她先是故作梦语的喃喃叫道,“宋郎……我的好宋郎……”   只见宋江毫无反应,依旧是打着呼噜呼呼大睡。   阎婆惜心头一喜,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装作刚刚醒来似地轻轻说道,“宋郎,酒喝得太多,奴家口渴了,你要不要也喝一些水?”   宋江却依旧毫无反应,呼噜声丝毫不变。   阎婆惜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她悄悄起身来到床尾,却见宋江的一条腿正死死压着那个盖着布兜的被子。   这可怎么办?若是一动那被子惊醒了宋江又该如何是好?   阎婆惜心中顿时升起几分沮丧之感,但她接着想出了办法,只见她伸出手指,轻轻的在宋江压着被子的脚心处轻轻挠了一下,接着就赶忙重新躺好故作睡觉。   宋江熟睡中只觉一痒,果然下意识的把那条腿一缩,终于不再压着那张被子。   阎婆惜又耐心听了一会,只听宋江呼噜声依旧大声,确定他并没有醒来,这才急不可耐的起身一看,心头顿时一喜,立刻将手伸进那被子之下,接着就摸到了那个布兜。   阎婆惜感觉自己的手明显在发抖,一颗心也怦怦乱跳个不停,她将手伸进布兜,立刻一摸便摸到一堆冰凉的东西,直让她激动的差点忍不住喊叫出来,金子!那是金元宝呀!   阎婆惜顺手就摸出一个金元宝来,马上重新躺好,将金元宝死死抱在自己的怀里,感受着它那昂贵的分量。   渐渐地,阎婆惜心头又不由升起几分伤感来。   “若是这些元宝都是自己的,那自己就可以不再有顾忌的和张郎生活在一起,那该多好呀……”   但现实却是残酷的,阎婆惜也知自己这个想法太不切实际,随着冰凉的元宝在她胸前渐渐有了热量,她也慢慢恢复了理智,心中又叹道。   “罢了罢了,摸也摸了,这辈子姐妹也算短暂拥有过一回金元宝了,唉……”   阎婆惜终于不舍的又抚摸了一下元宝,这便悄悄起身,要将元宝重新塞回布兜里。   可她刚将元宝塞进布兜中,正欲抽回手来,却意外触碰到了一张薄薄的纸。   那是……?阎婆惜立刻想起了那个陌生人交给宋江的那封信!   对了,应该就是那封信!   阎婆惜不知怎地,心中又开始狂跳起来,她不由万分好奇的想道。   “究竟是这宋黑郎做过什么,竟能得到如此贵重的酬谢?真相一定就在这封信上,自己何不看看,也好学到些门道,日后再教给张郎,若让他也能赚到这么多钱……自己岂不是就不用再如此委曲求全了?!”   阎婆惜想定,终于又悄悄的将那封信抽了出来,接着轻手轻脚的起身来到桌边点燃蜡烛,展开信看了起来。   但她却是越看,拿着信的手却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这宋黑郎他竟……通风报信放走了贼寇?!”   阎婆惜的脸瞬间变得无比的苍白……!   她终于明白,这些元宝分明就是梁山贼寇送给宋江的赃物!”   阎婆惜立刻意识到了这事的严重程度,只恨自己为何好奇心如此重,这可是一件祸事,搞不好就要丢命呢!   她哆哆嗦嗦的刚要收起信,却听床边猛地传来宋江的声音。   “婆惜你在做什么?!”   327,梁山泊再收七星,及时雨无奈杀人(7)   这一句话直把阎婆惜吓了个里外透心凉,禁不止打了一个大大的冷颤!   她转过身来一看,就见宋江不知何时已醒了过来,正在满脸疑惑的看着她。   阎婆惜猛地反应过来,慌忙转过身去却把那信藏着背后勉强朝着宋江说道。   “那个……奴家口渴了……起来喝点水……嗯,宋郎你喝吗?”   宋江哦了一声,摇头道,“天色不早,喝完快点睡吧……嗯?你背后拿的是什么?”   阎婆惜慌忙道,“没……没什么……”   宋江直到这时才发觉阎婆惜似乎有点不对劲,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立刻起身掀起床尾的被子,一看那布兜还在那里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不放心的伸出手去将布兜拿过来。   宋江正要打开布兜,却听阎婆惜突然叫道,“别……”   宋江一愣,脸色又是一变,慌忙打开布兜口往里看去。   这一看,宋江顿时一惊!他猛地看向阎婆惜急喝道,“惜儿,你动过我这布兜?!”   阎婆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却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宋江终于明白过来,禁不住心中大吃一惊,暗道一声糟糕!看阎婆惜此刻的表现,她分明是已看过了那封信!   那封信虽是感谢信,但不知梁山上的人是如何想得,竟把当日所发生的一切都详细的在信上叙述了一遍!也就是说,这封信无论落在谁的手里,只要识字,就能看出是自己当日前去通风报信放走的盗贼!   “这……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说不定还要连累家族呢!不行,这封信无论如何都要夺回来!”   宋江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下来,慢慢走向阎婆惜道,“惜儿,把那信给我!”   阎婆惜却害怕的连连倒退,很快就退到了窗边,惊恐的急道,“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她虽精明,却终究是个女人,遇到这等事也慌了神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宋江一听也不敢逼得太近了,唯恐这阎婆惜大喊大叫起来搞得四方邻居都听到自己的事,他立刻决定先来软的,便道,“惜儿,这信对我很重要,你把它交给我吧,好吗?”   阎婆惜依旧没有反应,只是六神无主的一个劲打着哆嗦,因为她突然想到,这宋江既然能与那些杀人不眨眼的贼寇成为朋友,那他还会是个好人吗?他会不会……杀了自己灭口?!   而宋江却想了想又道,“惜儿,只要你肯把这信交予我,我便娶你过门,如何?”   他却没料到,正是这句话反倒提醒了阎婆惜,她突然反应过来暗道,“对呀,这信虽然棘手,却是这宋江的一个把柄,我若拿着这信,岂不是可以任意摆布他?又何惧他会害我?”   阎婆惜想定,心中竟不慌了,对宋江道,“宋郎,你真好大胆,竟私通贼寇,通风报信,害朝廷没有捉到贼人,这可是死罪呢!”   宋江心底一颤,终于确定这信却被这婆娘看过,急忙道,“惜儿小点声,莫被人听到,咱们是夫妻,有话好好说。”   宋江越是如此,却反倒越给了阎婆惜信心,她又冷笑一声道,“夫妻?哼,你几时当我是妻子过?便是你明日就要八抬大轿来娶我,我还怕受了你的连累呢!”   宋江急道,“那要如何你才肯将信还给我?”   阎婆惜心底一喜,终于确信自己的确拿住了宋江的弱点,接着道,“你若要我还你信也可以,须答应我三件事。”   宋江连连点头,“可以可以,惜儿请说。”   阎婆惜道,“第一,你将典我的文书还我,并重写文书,任凭我嫁与张文远,绝不阻拦过问!”   宋江一愣,立刻明白原来这阎婆惜与张文远果真有奸情,自己真是糊涂,竟被这婆娘骗得团团转,还惹出今日这般祸事!   阎婆惜见宋江没有反应,眉头一挑道,“怎么?你不愿意?”   宋江心中虽然窝火,但此刻也不敢得罪阎婆惜,只得忍气道,“我愿意,我答应你,随时可以给你写文书!”   阎婆惜一喜,接着道,“这第二件,我如今穿得住得用得吃得的确都是你宋江所买,但我要你立出字据,全部无偿送与我,你可愿意?”   宋江松了口气道,“这还不简单,依你就是了!”   阎婆惜心中更喜,接着说出了第三件事,“我知你那布兜中有一兜的金元宝,我要你都送给我!日后无论怎样都不会讨要!你也要写字据给我!”   宋江听了面色不由一变,暗道这个婆子竟如此贪心,当真可恶至极!但此刻也由不得他了,只得无奈道,“我答应你,尽数给你!好了,三件事我都答应了你,你可以把信还给我了吧?”   阎婆惜心中大喜,直道幸亏老娘今晚好奇心重了一些,虽受了些惊讶,却凭白多了这么多好处,日后也终于可以无忧无虑的与张郎过那神仙般的日子了!   328,梁山泊再收七星,及时雨无奈杀人(终)   但她眼见宋江又讨要信,却又冷笑一声道,“宋郎真道奴家傻了不成?你如今尽都空口无凭,我把信给了你你再反悔我能拿你如何?”   宋江急道,“你……!我都答应了你还能怎样?给,我这便先将金子都给你。”   说罢,宋江果真转身提着那兜元宝放在了离阎婆惜不远的地上。   阎婆惜贪婪的看了一眼那布兜,却还是摇头道,“还是不行,我自然要还给你,但不是现在。”   宋江一愣,“那是何时?”   阎婆惜道,“须我与张郎成亲之时才给你。”   宋江顿时心头一怒道,“你一日不成亲我便等你一日?你一年不成亲我便等你一年?真是荒谬!”   阎婆惜如今已是得意忘形,一点也不再惧怕宋江,依旧冷笑道,“我偏不给你又怎样?你给老娘好好听话,便有你好果子吃,你若不听话,休怪老娘翻脸无情!”   宋江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心头勃然大怒!   他几时曾吃过这种气?而且那信又事关自己以及自己一家所有人的性命,是绝对万万不能任由其落在这婆娘手中的!   宋江把心一横,暗道我这便去夺回这信就是了,她要喊就喊,只要我夺回这信再毁去,就算她喊破喉咙也无证据!   宋江想定,立刻朝着阎婆惜快步冲去!   阎婆惜见状大吃一惊,急忙道,“你别过来……”   可宋江已到近前,伸手就朝那信抓去!   阎婆惜见宋江居然来了真格的,才知道害怕,慌忙把信往怀中藏,这便与宋江撕扭在了一起。   别看阎婆惜是个女子,但在如今这事关自己终生大事的事情面前,她也豁出去了,使出了浑身的气力与宋江挣扎,而宋江虽力气比她大,却也一时也抢不过那信。   二人这番撕扭,直从窗边扭到床边,把个桌椅都碰倒在地,蜡烛也随之熄灭。   黑暗之中,阎婆惜只觉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少,心中不由更慌,立刻大喊道,“快来人啊,宋黑郎杀人啦!”   宋江大惊,慌忙去捂她的嘴,却被阎婆惜趁机咬了一口,直疼得宋江连冷汗都冒了出来!   宋江也动了真怒,正在此时,他突然在床上摸到了一件东西,此物不是旁物,正是他藏在脱下的外衣中的随身防身匕首,他一把抓过就往阎婆惜脖子上抵去,同时喝道,“闭嘴,再不闭嘴就扎死你!”   黑暗之中,阎婆惜果然闭了嘴,但却接着发出了几声呜呜的声音,与此同时,一片湿乎乎的东西也弄湿了宋江拿着匕首的手。   宋江一惊,慌忙重新点亮蜡烛一看,顿时惊得浑身一颤!   原来,刚刚他竟在黑暗之中不知怎的竟用匕首不慎割开了阎婆惜的喉咙!   只见阎婆惜拼命用手捂着脖子上的血口,但已无济于事,鲜血止不住的自她指缝中流出,她那美丽的眼睛中尽是无穷的恐惧!   终于,阎婆惜身子一抽搐,彻底没了动静。   宋江反应过来,也顾不得再顾阎婆惜的死活,慌忙上前自阎婆惜怀中掏出那信又接着靠近烛火随即烧成了灰烬。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楼下传来那婆子的声音,“押司,女儿,你们在做什么?怎么又吵起来了?”   宋江赶紧一口气吹灭蜡烛高声道,“婆姨,没事,斗了点嘴,你睡吧。”   说罢,宋江站起身,在黑暗之中看了一眼阎婆惜的尸体,心下一片悲凉,因为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将改变了……!   宋江快速穿好衣服,提起那布兜,这便下了楼去。   来到楼下,正见那婆子拿着蜡烛往楼上张望,眼见宋江下楼她便问道,“押司,这深更半夜的,你去哪里?”   宋江勉强笑道,“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些事,我先回去了,哦对了,惜儿已睡了,婆姨你也睡吧。”   说罢便自己开门走了出去。   此时离天明还有数个时辰,天上又有乌云遮住了月亮,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宋江稳了稳心神,立刻朝着家的方向快速奔去!   他没有发现,在街边的一个角落里,三条与黑暗几乎完全融为一体的黑影一直在无声的看着他。   眼见宋江离开,三人对视一眼,立刻有两人跟了上去,剩下一人则继续留在原地观察着……。   ++++++++++++++++++++++++++++++++++++++++++++++++   在宋江逃跑之后,那婆子便回了自己的屋,但她躺在床上却越想越不对,终于放心不下重新起身来到楼梯前朝楼上喊道,“女儿,你可睡了?”   楼上一片寂静无声。   婆子又喊了几句,但楼上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婆子终于觉得似乎是出了事,她慌忙上了楼,待用烛光照亮楼上一看……。   一声惊恐的惨叫声突然自屋内传出,划破了夜晚的沉寂。   “啊……来人啊……杀人啦……宋江杀人啦!”   屋外那个黑影直到听到这话,嘴角才终于露出一抹笑意……!   329,宋黑郎逃难天下,借其手齐聚群星(1)   那婆子一声惨叫,周边近邻立刻有几户家中亮起了烛光,不一会便有几户人家打开了门,男男女女皆披着衣服出了门向外张望不知出了何事。   只见那婆子已连滚带爬的出了门大喊道,“宋江杀了人……杀了……我女儿!快来人呀!”   众人听了都大吃一惊。   几个大胆的立刻进了婆子家中,不一会也慌乱的冲了出来连声道。   “果真出了人命!”   接着就有人给那婆子出主意道,“还不快去报官?”   那婆子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冲进了夜色之中,朝着县衙的方向跑去……。   +++++++++++++++++++++++++++++++++++++++++++   路上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那婆子又慌乱,这一路摔了好几脚才好不容易来到衙门前,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对着大门旁的大鼓就是一阵乱拍。   这深更半夜的人都在睡觉,县衙之中当值的几人被那婆子一阵鸣鼓惊醒后本来十分恼怒,待打开县衙大门听了那婆子的报案这才大吃一惊,惊得倒不全是出了人命案子,而是惊得杀人者居然是宋江宋押司!   宋江平日里为人不错,众人多受过他小恩小惠,几个当值的捕快一合计,都觉得宋江怎会杀人?且先去看个究竟才好,万一这案情是虚报的或有差错,打搅了县太爷的美梦他们可承受不起。   众捕快想定,便先同那婆子去了家中。   待来到家中一看到阎婆惜的尸体,众捕快这才相信的确是出了人命案子,再一问周边近邻,他们却都说他们也未看到是谁杀了人,只听这婆子说是宋江所杀。   众捕快又细细询问了那婆子事情的详细经过,凭借着多年的办案经验,众人多少也在心中明白了宋江的嫌疑的确最大!   但同时,众捕快也多少听说了一些宋江与这阎婆惜,还有阎婆惜与那张文远的传言,立刻由此推断出或许是宋江因为被戴了绿帽子,恼羞之下才做了这等糊涂事。   但即便如此,无论是出于同僚感情,还是出于对宋江的尊重以及对一名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的同情。   众捕快心中还是更倾向宋江一些,故都默契的开始在案发地点拖延起来,既没有立刻去宋江家中拿人,也没有立刻返回县衙禀报时知县,而是装模作样的把婆子家中进行了一番地毯式的搜索,美其名曰寻找证据,保护案发现场。   那婆子眼见如此,却也干着急没有办法。   这一拖延,渐渐就到了公鸡打鸣天亮的时候。   直到这时,众捕快才打着哈欠,不慌不忙的返回县衙报信去了。   那时知县也刚刚起床,还没缓过神来呢就惊闻了此等大事,时知县也是大吃一惊!   但宋江是他心腹,时知县也有心为宋江开脱,接着传唤了那婆子与几个她家旁邻居来问讯,结果还真被这时知县找到了借口。   原来从昨日下午到晚上案发时,也不知是真的还是他们不愿招惹麻烦,众邻居都表示自己没有看到宋江去那婆子家中,同时也证明的确已经许久不曾见到宋江来过。   唯一对宋江不利的就是那婆子的供词,可她也承认了整个案发经过她也并不曾亲眼所见,只道,“除了宋江,还能有谁?”   整个就是一空口无凭,所以,对宋江不利的证据并没有多少。   时知县当即下令众捕快速去办案,却没有下令去缉拿宋江。   众捕快也是心知肚明,正待领命出去装模作样转一圈时,两旁却走出一人道。   “大人,虽无人证明宋押司去过那里又杀过人,但这老妇既然一口咬定是宋押司所为,理应找来宋押司与之对质才合理!”   时知县一看此人,不由皱了皱眉,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张文远张押司。   此人惊闻阎婆惜被杀,心中也是恼怒不已,他虽与阎婆惜只有鱼水之情,却也还有几分情意,不愿阎婆惜如此枉死,誓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时知县虽心中不愿,但见这张押司既然开了口,为防日后给人落下口实,只得派人去找宋江来此对质。   可谁知,不多时便传回了消息,说宋江并不在家中,且不知去向。   这下张文远更找到了理由,立刻道。   “大人,案发是在昨夜,城门不开,如今可召来守城士兵一问,若见到宋押司昨日便出了城,则其也就没有了嫌疑,正好还他一个清白。但若是宋押司始终不曾出城去,则说明他肯定还在城中,尚需再派人去找!可他要今日一早才出城的话……难保没有畏罪潜逃的嫌疑呢!”   时知县无奈,又只得应允,派人火速召来守城军士一问,果然不见宋江出过城!   张文远由此更加肯定了宋江就是还藏在家中,同时,在等待消息的这段时间,张文远已悄悄交给了那婆子一些话。   此时,张文远暗暗使给婆子眼色,婆子立刻会意,又是一番披头散发的奥陶大哭着央求时知县再去捉拿宋江!   时知县更加无奈,又只得派出雷横、朱仝两位都头带足人马去宋江家中搜捕宋江。   可这一去,二人很快返回,只道搜遍了所有地方,依旧没搜到宋江。   330,宋黑郎逃难天下,借其手齐聚群星(2)   可张文远还是不依不饶,又说宋江犯案在逃,他父亲家人都脱不了干系,只需将他们带来审问,就能问出宋江藏在何处或去了哪里!   时知县众人都对张文远的多事无比反感,刚想为宋江家人推脱几句,可那婆子接着就在张文远的暗示下喊道,“大人,人命大于天,大人若不为老身做主,老身便去州里再告!”   时知县面色顿时一变,那张文远又上前凑近耳语道,“若是州官来查,恐出事端,大人请三思!”   时知县知道其中利害,也知这张文远定不会轻易放过此事,只得再次派出雷横、朱仝前去缉拿宋江家人前来问话。   可二人来到宋府,他父亲却拿出一纸文书道。   “两位都头有所不知,宋江是个逆子,多行不义,老汉我见其终无悔该之意,早已失望透顶,便在三年前去前任知县那里告了他,全家都与之脱离了关系,如今我们家与他已无半点瓜葛!这里有加盖官印的文书为证!”   宋父所拿的这文书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但却不是真正与宋江断绝了关系,原来宋江也知自己与黑道关系太深,唯恐日后惹祸连累了家人,便在三年前与家人商量好,由宋父去前任知县那里告状,借此开出了这道文书,今日果真派上了用场。   雷横、朱仝二人亦与宋江交好,这趟差事他们二人本就干得为难,如今一看有这文书且印文俱在,都是大喜,也不捉拿宋父与宋江的兄弟宋清了,立刻带着文书返回了衙门向时知县禀报了此事,还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宋父病重,身体欠佳,万万来不了公堂了。   那时知县一看这文书也是心中一喜,明白这是宋江早就留好的后手,却也不戳破。   而张文远一看这文书也傻了眼,全然没想到宋江居然会有这手准备,但犹抱着一线希望对那文书的真伪提出了质疑。   时知县却冷哼一声道,“张押司若不信,只可自己看。”说着就将文书给了张文远   张文远接过一看,也看出此文书确实是真的。   他也明白,宋江在郓城县有只手遮天之能,自己只是一个人在徒劳的对抗着一群人,如今时知县已是十分不快,自己若再强撑下去,日后恐难有什么好果子吃。   张文远终于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对那婆子愧疚的摇了摇了头。   那婆子也明白了自己女儿的冤屈恐怕现在很难得报,接着嚎啕大哭起来,却也是无可奈何。   时知县当即按程序下了海捕文书通缉宋江,自付就算日后上面州官来查也挑不出我的毛病!   ++++++++++++++++++++++++++++++++++++++++++++++++++++++++   众人如此搜寻宋江不到,那他究竟是去了哪里了呢?   原来,在宋家老宅之下挖有一间地室,以便在兵荒马乱时有处地方可以藏身,而那宋江就一直藏在这地窖里。   他本想躲上一阵子,待日后花些钱财摆平此事,可谁料那婆子过了几日居然真去济州府那里告了状。   济州府新上任府尹姓张名叔夜,乃是名臣张耆之曾孙,为官清廉,刚正不阿,是个难得的好官。   他一听那婆子所哭诉之事,顿时大怒,便道在我治下,岂能有此目无王法之事?!   张知州立刻派下缉捕使前去郓城查办此事。   幸好时知县早有准备,缉捕海文他也发了,宋江他也派人搜捕过了,宋家的文书也是真的,那新任缉捕使倒也挑不出他什么问题来。   这缉捕使又带了雷横、朱仝二人又仔细搜查了一遍宋家,也是宋江运气好,若是旁人来搜说不定真能搜到宋江的密室,可雷横朱仝二人即便发现了密室,又怎会告诉他呢?否则前两次他们没有搜到又该做何解释?   所以,当雷横与朱仝二人发现密室的入口时,二人都默契的选择了沉默,并特意支走了其他人以防被别人发觉。   而宋家也适时送上了丰厚的红包。   缉捕使一看这事好似也没甚问题,钱也收了,这便回了济州向张叔夜回禀了此事。   张府尹思前想后,也没发现这郓城县县衙上上下下有何贪赃枉法之事,也就放过了此事,只给郓城县发来一道公文,严令他们全力追捕宋江!   如此一来,此事倒真摆不平了。   且说几日后,雷横与朱仝二人深夜来到宋江家中拜见了宋父,一语便道破了宋江的藏身之处。   宋父大惊,赶忙跪下求二人放过宋江。   二人扶起宋父,朱仝道,“宋大哥躲在那地窖中终究不是个长远之计,上次幸是我们来搜,若换作他人,宋大哥岂还有活路?”   宋父连连点头,派宋清将宋江从地窖中唤出。   宋江见了二人又是拜谢。   众人当即商议起日后该如何是好。   商量的结果是宋家出一笔钱,由朱仝雷横二人上下打点,让张文远与那婆子莫再把事情闹大。而在事情摆平之前,让宋江暂时离开郓城外出逃难,待日后遇到皇恩大赦,才能了断此事!   第二日一早,宋江与宋清一番乔装打扮,便在雷横朱仝的掩护下出了郓城县。   雷横朱仝一直将他们兄弟二人送出十里远才返回。   宋江转身看了一眼郓城县的方向,心底不由升起几分的悲凉,往日里自己的一幕幕奋斗与努力在眼前快速飞过,这一走,自己曾经的梦想便告彻底破灭了,接下来迎接自己的,又会是怎样的人生呢?   宋江叹了口气,拍了拍兄弟宋清的肩膀,兄弟二人一起转身,朝着北方走去……!   ++++++++++++++++++++++++++++++++++++++++++++++++   草丛中,三个人影躲在其中,看着宋江二人离去的背影,那三个人的脸上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只听其中一人叹道,“大头领真是神机妙算,这事进展的竟与他算计的一模一样!”   另一人也道,“是啊,我都觉得咱们大头领是不是神仙啊,怎么全都能未卜先知?”   就在这时,第三人轻声喝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你们可还记得?”   那二人一起点头道,“连长,我们都记得,忘在脑子里,烂在肚皮中,绝不多嘴一句!”   那人满意的点点头,“好,走,回梁山!”   331,宋黑郎逃难天下,借其手齐聚群星(3)   (最近更的少,没脸皮求收藏了,大家先凑合着看,下个月我拼全勤,多更。)   梁山泊,入夜。   三长两短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郑飞坐在书桌后,听了这敲门声心头顿时一跳。   他立刻抬起头来不假思索的说道,“进来,万春。”   门接着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健硕的身影朝着郑飞单膝一拜。   “大头领,属下回来了。”果然是庞万春。   郑飞点头笑道,“快起来吧。”   不需郑飞再问,庞万春站起身来接着道,“启禀大头领,一切皆按大头领的计划分毫不差的进行着,而且宋江果然与其弟宋清奔北面去了,哥哥真是料事如神!”   如果此刻这两句对话被那宋江听到,只怕他会一口血吐出再找郑飞拼命的!   没错,这所有的一切,从晁盖等人计夺生辰纲开始,便全都在按照郑飞的计划进行着。   但郑飞所要的却不仅仅是收了晁盖等七员大将,他还要将宋江逼入江湖,让他如原本的历史一样,开始他的逃亡生涯!   因为郑飞要借宋江的手,将那些还未上得梁山的人都带往梁山泊!   所以,从早已被调查局监视起来的白胜被济州府捉拿住的那一刻起,包括宋江,晁盖,甚至那拔涛,便都进入了调查局的重点监视之中!   为此,郑飞甚至抽调回了派往祝家庄,李家庄,高唐州等许多地方的调查局人员,又加派了庞万春率领一些绝对信得过的独立连成员,全力投入进了这场大局中去!   所以,拔涛才会收到那封没有署名的匿名举报信。   所以,郑飞才能在拔涛来到郓城县之前赶去晁盖那里报信。   所以,拔涛一入郓城县,郑飞才会拖到宋江前去报信后才带着晁盖等人离开。   所以,宋江刚刚才回到阎婆惜住处,庞万春便送来了金元宝。   一切环环相扣,就等着宋江一个坑接着一个坑的往里跳。   但是,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   比如……那日时知县正巧身在县衙内,并被拔涛顺利找到而没有通过宋江呢?   没关系。   即便拔涛那日恰巧直接找到了时知县,宋江并没有时间前去给晁盖通风报信。   即便那晚阎婆惜并没有发现宋江的秘密,宋江也并没有杀死阎婆惜。   日后等待宋江的还会有一个接着又一个“巧合”与陷阱,誓让宋江非惹上麻烦逃离郓城县不可!   事实,就是如此。   但当这一切真的如郑飞的计划都实现的时候。   郑飞此刻的心下却是一片平静,并没有感到什么特别兴奋的感觉。   他只是点点头笑道,“办得很好,辛苦你了。”   庞万春赶忙道,“这是属下该做的。属下告退了。”   郑飞又轻轻笑着点点头。   庞万春这便往转身往门口走去,但他刚来到门前正要拉开门走出去,却听身后又传来郑飞的声音,“万春……”   庞万春立刻重新面对郑飞问道,“哥哥还有什么吩咐?”   郑飞沉默了片刻,终于慢慢道,“那个……阎婆惜也死在了宋江的手中?”   庞万春点头道,“确实是死在了宋江手中。”   郑飞心底不知怎的便是一沉,又沉默了片刻道,“阎婆惜的母亲你可也安排好了?”   庞万春道,“回来前,我已悄悄在她床头放下了银两,只要她别太奢侈,后半辈子的养老应该是足够了。”   郑飞点点头,“嗯,没事了,你去吧。”   庞万春不解的看了郑飞一眼,这才终于拉开门走了出去。   随着那一声关门的声音传来。   一声轻叹慢慢响起……。   郑飞为何而失落?   因为一个无辜的女人……阎婆惜!   那阎婆惜虽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可也罪不至死,但她虽非自己所杀,却也是因自己而死!   而且不只是她,还有过去三大粮行的那些人,还有曾头市那数百名死在断魂驽下的护卫。   未来,还会有越来越多人的因自己而死……!   就像那阎婆惜一样,他们都有家人,或许他们也都是家中的顶梁柱,全家人都指着他们生活。   但却因为自己的出现,父母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失去了自己的父母,无数家庭就要因此支离破碎!   而更让郑飞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当自己在做出一个又一个会改变许多人,而且原本是在历史中本应无辜幸免的人的命运的计划时,他的心中竟不再感到什么罪恶感,而只是在事后“虚伪”的自责片刻,并且也只能仅此而起。   自己何时变得对生命如此麻木起来的?   自己还是那个见义勇为而身死的普通大学生吗?   自己现在所做的尽是“阴谋”,“诡计”以及“算计”!那些改变历史,拯救华夏的梦想真的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实现吗?   究竟是自己正在改变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正在改变自己?   我……还是我吗?我所做的……真的是正确的吗?   郑飞无力的依靠在椅背上,轻轻的闭上了眼……。   332,宋黑郎逃难天下,借其手齐聚群星(4)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轻轻的搭在了郑飞的肩膀上,耳边接着传来李清照温柔的声音。   “郑郎,你怎么了?”   原来郑飞刚刚想得入神,竟连李清照何时进了屋来都没有察觉。   郑飞转头一看,只见李清照正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郑飞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李清照的手,对着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娘子,这么晚了还没睡呀?”   李清照道,“我刚从小妹屋里出来,见郑郎这儿还亮着灯,就过来看看郑郎。郑郎,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郑飞摇头一笑,故作轻松的说道,“没什么,就是山寨事务太多,处理的有些心烦。”   李清照如此聪慧,又怎看不出郑飞是装出来的,她将自己的身子贴到郑飞背后,轻轻搂着他道,“郑郎,咱们夫妻同心,若有事,不要一个人撑着,告诉我,我也好与你分担,就算我们女人做不了什么,给你出出主意也行呀。”   郑飞顿时感到一片暖意流过心头,他惬意的感受着来自李清照的温暖,终于说道,“娘子,你觉得我是个坏人吗?”   李清照浅浅一笑,“郑郎怎么会是坏人呢?你若是坏人,又怎能三番四次救了我与小妹?”   郑飞轻轻一叹,“我……我杀过人,而且,很多人虽不是我杀,却也因为而死,我真的很愧疚……”   李清照感受到了郑飞的痛苦,她的心中不由也心疼的一痛,便将郑飞抱得更紧了一些柔声道,“郑郎,有些事,不是我们不想做就能避免的,重要的是,我们是为了什么去做,是否能做得一个问心无愧。”   郑飞似是愣了愣,“问心……无愧?”   李清照接着道,“就拿我与小妹来说,我们姐妹上山之前可是下了好大的决心,以为山上是……,但直到来了之后,亲眼所见才知道,原来我大宋境内还有这么一处世外桃源,生病了有人给看病,有免费的学堂教人读书写字,每个人都努力做到了尊老爱幼,没有压迫,没有欺凌,还有你所说的那句,‘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让每个人都怀揣着对未来生活的向往。我都听山上的人说了,这都是夫君你带给他们的,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尊敬你,这样的你,会是坏人吗?”   郑飞的身子极轻的一颤……。   李清照继续道,“夫君,你便坚持下去,待到皇恩大赦那一天,我便去托先父在朝中的所有关系为你去打点,为你谋个一官半职,得到一方治理之权,咱们全家一起努力,也把越来越多的地方建得跟这梁山一样,好吗?”   但郑飞却没有回话。   李清照心中一奇,再次问道,“郑郎?你不同意……?”   郑飞突然起身一把将李清照抱在怀中,他狠狠的对着李清照亲了一口。   李清照立刻羞得满面桃花,“呀,夫君你……”   郑飞轻轻一笑,“娘子,谢谢你!”   ++++++++++++++++++++++++++++++++++++++++++++++++   为了你与他们,便是刀山火海,我亦勇往直前!   ++++++++++++++++++++++++++++++++++++++++++++++++++   时光飞逝,眨眼又过去了两个月,已到了政和五年十月初三。   在这两个月中,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首先是郑飞迎来了人生一大喜事。   在九月份的一天早晨,李清照突然出现了呕吐,食欲不振的情况。   她身子本来就弱,郑飞急忙找来安道全为她诊治。   可安神医紧张兮兮的来了一号脉却是眉头一喜,对着郑飞连连报喜道。   “恭喜大头领,大夫人这都是喜脉!”   郑飞瞬间被这幸福冲击的有点发晕。   喜脉?!自己要当爹了吗?   郑飞呆呆的看向李清照,却见她也已是又喜又羞的脸上布满了幸福的红晕,李洛灵在一旁也是欢喜无比。   郑飞立刻反应过来,急忙拉着安道全就往外走,要去给李清照开一些安胎的良药,山上若没有,也要赶紧派人下山去买!   可当他们二人刚刚来到门前,就听后面传来李洛灵的声音,“嘻嘻,恭喜姐姐了,我还以为姐姐这两天的恶心反胃是和我一样吃得不好呢,原来姐姐竟是有喜了……”   郑飞与安道全几乎同时止住了脚步,两个男人面色古怪的对视一眼,立刻一起返回走向了李洛灵。   果然见李清照也是一脸惊奇的在看着李洛灵。   李洛灵见这么多人同时看着自己,顿时就是一愣,急忙摸了摸脸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安道全立刻堆起笑脸道,“小嫂嫂,您也不舒服吗?让在下也为您把把脉吧。”   李洛灵哦了一声,这便乖乖的伸出了自己的葱葱玉手。   郑飞目不转睛的看着安道全,狂跳的心都快要蹦出了喉咙!   就只见很快的……安道全的脸上又堆满了笑容,起身就对郑飞和李清照抱拳道,“恭喜大头领,夫人,小嫂嫂也是喜脉!”   郑飞再也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只是一个劲的冲着李清照与李洛灵傻笑……。   老子要当爹了,而且是连中双元!   不多时,梁山泊上上下下都得了消息,一帮兄弟都来向郑飞祝贺自不在话下。   333,宋黑郎逃难天下,借其手齐聚群星(5)   (北京之行中,事务繁杂,今日就只这一更吧。)   第二件事就是经过军器坊众军器师们夜以继日的努力。   终于在九月二十日那一天中午将第五百一十七张断魂驽制造出来!   连同已经先期全部完工的匕首、腰刀、黑漆弓等兵器。   梁山泊终于将所有士兵全部武器配给到位了!   当汤隆连同三大军器家族的族长郑重的将这最后一把断魂驽拿出军器坊准备去呈送给郑飞过目时。   却见郑飞早已率领众头领等在了军器坊的门口,都在满脸笑意的看着他们。   汤隆等人的心中不由升起几分的激动,这种被人所重视和尊重的感觉是他们打造了一辈子军器也从未体验过的。   汤隆立刻率领众人朝着郑飞齐齐跪倒,双手捧着那张断魂驽自豪的大声道。   “报告大头领!第五百一十七张断魂驽业已打造完毕,请大头领过目!”   郑飞双手接过,细细一看,只见这虽是一把流水制造出来的断魂驽,却无丝毫的偷工减料,有的尽是尽善尽美的做工与绝对上乘的手艺!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笑着扶起汤隆等人,“好,我代表梁山泊上上下下感谢你们,走,我已备好了酒宴,今日咱们不醉不休!”   众人一片欢腾……!   +++++++++++++++++++++++++++++++++   第三件事比较简单,却也极为重要。   由庞万春派出的跟踪宋江兄弟的人终于在几天前传回了消息。   宋江兄弟二人已经顺利的抵达了沧州柴进之处!   郑飞这才放下心来,如此一来,宋江差不多也应该回归了他原本的历史轨迹中去,虽然肯定无法再与原本的轨迹保持完全的一致,但想必也偏差不多。   郑飞如今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等待宋江将一干他的死党带上梁山来!   不过在这件事中,结合调查局在已开展工作中所表现出来的优缺点,郑飞很快就发现了调查局如今工作的一个不足之处。   那便是信息传递的太慢!   在调查局目前的工作模式中,每个据点都至少需要三个人,一个负责长期蹲守打探消息,另两个则像“邮递员”一样,不停往返奔波于梁山泊与调查据点之间传递命令与消息。   这样的工作模式弊端实在太多了,消息传递的太慢不说,往返两地也不隐蔽及安全,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消息的泄密以及暴露调查局以及调查人员!更何况万一有紧急情报,但“邮递员”们又恰巧都不在身旁,则势必耽误情报的传递!   古代却既没有电话、网络,也没有电报,那应该怎么解决呢?   不过郑飞很快就想出来了办法。   首先是对传递的消息进行“加密”,所用的方法很简单,那便是不同的据点之间选择不同的一本常见的书作为“密码书”,什么诸子百家奇闻杂谈书都可以。   当传递消息的时候,把消息中的每个字都在书中找到具体位置,然后再按顺序以数字编码进行对应。   比如“一一七”,就代表第一页第一列第七个字。   “八八八,”就代表第八页第八列第八个字。   这样一来,即便消息不慎丢失或被抢走,对方所面对也只能是一堆看不明白的数字,就算他们能破译也要花费很长时间,足够梁山泊有所反应及应对。   其次,郑飞命令朱贵等人立刻在山上及山下去寻找一些喜欢养鸽子玩鸽子的人,重点是找出他们中会养一种可以放走后还能认路回家的鸽子的人。   因为郑飞想找到那种未来才会有的东西……信鸽!   信鸽这种东西,是利用一些独特的鸽子品种天生会识路返巢的特性,将短小的消息绑在信鸽腿上利用它的快速飞行来传递消息。   华夏国自古就有这种品种,不过多在民间把玩,并不曾大规模利用起来。   若郑飞能找到这种鸽子及会喂养他们的人,在古代这种消息传递缓慢的时代无疑将占有快速信息的先机!不但传递消息的速度就见大大加速,同时,还能减少许多人手,提高效率。   不过这也只是郑飞的一个设想,能不能找到这种鸽子还是个问题,先让朱贵等人尽力去找吧!   第四件事则是刚刚才发生的事。   朱贵报上消息,“启禀大头领,张挺之弟今早以探亲的名义下了山,他本是往南去的,但却在脱离梁山之后又走小路往北去了!”   郑飞一听这个,眼中顿时一亮,“继续派人盯紧了张挺!”   “是!”朱贵随即退下了。   郑飞的嘴角微微浮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该来的,终究是要来了!”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从昨天一早出门到现在,终于得以回亲戚家了,早知道来帝都不跟亲戚混了,北京人的生活习惯真心受不了呀。。。。   抱歉让大家等了这么久,我今晚睡觉前争取码一更,不更我不睡觉。   但明天又要赶路回单位所在地,一早出门晚上才能到家,明晚的更新也会晚一些。   预计从周二开始可恢复正常的更新。   再次对大家的久等表达歉意!   334,梁山泊大战曾头市(1)   (等更的朋友抱歉了)   十月初三,立冬,从今天开始就代表大地已经进入了冬季。   天气乍寒,路上旅客步伐的速度也快了起来,大家都争取在寒冬彻底笼罩大地之前赶到目的地。   此时梁山北面的一条小路上,就有一名黑衣人在疾步朝北而去。   只是,明明在离此不远的山下就有一条通往北方的大路,十分平坦宽阔,旅客众多不说,也可远离来自山林的莫名恐惧,可此人却就是宁可行在崎岖的山路上也不愿去走大路。   再看他的样子,就更有几分奇怪了,赶路便赶路就是了,可为什么他的眉目之间却分外明显的流露出一股莫名的紧张与……害怕呢?   ……。   刘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转头看了一眼已经渐渐远离了视线的梁山泊,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心中的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才稍稍减轻了些。   作为梁山泊第一营的一名班长,手底下也管着一帮兄弟,在梁山泊的地盘上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他这是怎么了?   刘成知道,自己这一走,就代表着彻底走上了反叛梁山泊的道路,他不愿意这么做,但是没有办法,谁让自己的堂哥就是刘挺呢,那个原本是前寨主王伦的心腹,但却亲手杀掉了王伦的刘挺!   刘挺原本以为立此大功可以讨好新大头领,但谁料,新头领却始终对刘挺不冷不热的,就像是完全忘记了刘挺做过什么一样。   刘挺的尴尬处境可想而知!既被梁山上的一干人等瞧不起,背后悄悄指着骂叛徒,忘恩负义。又不为新头领所喜,勉勉强强只混了个排长的职务。   而刘成,恰巧就是在王伦被杀的头两天才刚刚被刘挺从老家叫上梁山泊来跟着他混的,结果他刚一上山就遇到了这事。   作为刘挺的堂弟,刘挺也是他眼中从小到大无所不能的偶像,他当然是无条件支持刘挺的,他也劝刘挺大不了跟他再下山去,反正新头领也说了,谁愿山下悉听尊便,而且还给盘缠。   刘成刚上梁山寸力未出,还白白吃了许多天的白饭,如今下山还有钱可拿,这等好事上哪里去找?   可刘挺却拒绝了他,当他看着刘挺眼中那无比仇恨的怒火时,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他这些日子一直在想,如果当时的自己能拿着钱就下山该有多好呀……,但世上没有后悔药这种东西,刘成选择了继续留在梁山,想再劝劝刘挺,同时,刘挺的仇人也就是他刘成的仇人,刘成也恨不得那新大头领早点出意外死了才好。   可谁知,接下来的一系列事却逐渐改变了刘成。   就像当初的赛跑比赛,刘成就得了第七名,他本就是奔着钱去的,但在如愿得了一大笔赏钱之后,他在梁山泊上的处境却意外得到了改变!   首先,他就从一名默默无名的新上山小喽啰,一名被许多人早早划入刘挺的死党而不愿与之结交的不受欢迎人物,眨眼就变成了一名光荣的“代表”,被大头领挑选出来亲自训练队列队形。   几乎在一瞬之间,刘成便感觉到了自己处境的细微变化,平时不愿意理他的人,开始主动给他打起了招呼,平日里经常对他冷嘲热讽的一些人,也都闭上了嘴,有些还对自己客气起来。尤其是当他和另外那些人一起当众表演完队列队形,享受了一番来自台下数百人山呼海啸般的鼓掌并成为一名“教官”之后,他更是惊奇的发现别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多了一种叫做“尊敬”的东西。   接下来,新大头领的一系列举措更是条条都说进了他的心坎里,那深入人心的军规自不必多说,什么“替天行道”,什么“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包括日后建立起来的学堂、医馆等等。   他刘成甚至因为表现出色而被提拔成了班长!   当刘成有一天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深深地迷恋上了如今的生活,已经为“天道军”这三个字感到骄傲,并再也恨不起新大头领的时候,刘挺却找上了他!   刘挺告诉他,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既可以洗刷耻辱,报仇大头领,更能换来无数荣华富贵的方法,那就是……去向被梁山泊两次暗算的曾头市告密,告诉他们谁才是真正的元凶!   刘挺要刘成帮他,帮他实现这一切!   若放在几个月前,刘成肯定一拍胸脯二话不说的跟着刘挺干,但现在,他却犹豫了。   背叛梁山泊?背叛这么多兄弟?背叛自己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仰?   刘挺看出了他的犹豫,却几乎只用一句话就将刘成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刘成,我一定要报仇,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如今摆在你面前的道路只有两条,一,帮我。事成之后,咱们兄弟所享受的荣华富贵比我现在当这狗屁排长,你当这狗屁班长要多得无法想象!二,不帮我。但我还是要去做,无论我成功与否,你作为我的兄弟,都无法脱开干系,不只是你,就连山下你我的家人……也会遭到姓郑的报复!除非你现在就去向山寨告密!”   刘成呆呆的看着刘挺,只觉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那个自己从小跟在其屁股后面玩,被自己当做偶像的堂哥刘挺吗?!他竟将全家的性命都与他的疯狂绑在了一起……!   但刘成了解刘挺,他知道,刘挺的确是那种说得出就做得到的狠人!   眼见无法劝动刘挺,为了山下仅存的三十多名族人,刘成违心答应了……!   但刘成也给刘挺提了条件,那便是当曾头市来找梁山泊算账时,只准找大头领算账,绝对不可滥杀无辜!   刘挺自然答应的极为痛快,从此,刘成便彻底生活在了深深地愧疚与矛盾之中,越不想见刘挺,却总能被刘挺找到,帮他出谋划策。   昨夜,刘挺突然又将刘成叫出了营房并且告诉他,机会终于来了,如今大头领的两个夫人一起有了身孕,只要自己能找机会控制住两名夫人,再让曾头市的人从山外狂攻,里应外合之下,定能攻破梁山泊!说不定,还能做到刘成所要求的兵不血刃,而现在所欠缺的,就是要派人去通知曾头市,告诉他们谁才是一直暗算他们的人!但他虽为一排之长,手底下几十个人,但信得过的却只有刘成一人,他要刘成即刻带着他的信赶往曾头市,亲自面呈曾弄!   刘成最近半年一直在用功读书,如今早已不是那个愣头青一般的懵懂少年,他看得出刘挺之所以要让自己去而不是他自己去,根本就是不敢以身涉险,所以才让刘成去跑这趟危险的差事。   刘成虽然寒心,但依旧提了条件,那便是待曾头市攻破梁山后,连两位夫人也不准伤害,因为那两位夫人有了身孕还依旧坚持去学堂授课,是真正的好人!   刘挺听了这话,看着刘成就像在看一个怪物,可他还是当即拿出信,修改一番又交给了刘成,刘成检查一遍后终于再没有任何借口的答应了下来……。   刘成摸了摸放在胸口的那封信,咬咬牙,一转头又朝北面而去。   他却没想到,在前方路边的一处茂密的杂草丛中,正有十几条大汉分布如口袋之状匍匐四散分开,正在等待着他的进入……!   335,梁山泊大战曾头市(2)   (总算回家了,比预期在北京多呆了三天,恐怖的三天。。。今日又是火车又是汽车又是步行的赶了一天路,巨热,如今已疲惫不堪,今日先码这些吧,大家凑合的着看,明日我休息好就恢复以往的更新速度。)   刘成低着头跪在地上,面色一片苍白,大颗大颗的汗珠也自脖颈上滑落而下,有的落在地上,有的则落在捆缚于身上的绳索之上。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已经远离梁山几十里的地方出事,当十几名熟悉的山寨“兄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齐齐从草丛中窜出扑向自己的时候,刘成知道自己与堂哥刘挺的事一定是败露了。   他没有反抗,因为他知道反抗也没用,这些独立连的人各个都是好手,他只是无力的叹了口气后就毫无抵抗的任由众人将自己生擒。   他并不觉得冤,从自己答应刘挺的那一天起,他就做好了这一天也许就会到来的思想准备,他只是很奇怪,因为他与刘挺之间所有商量的事都是他们二人之间最大的秘密,一切过程全都是二人在绝对安全的地方商量好的,没有留下任何书信之类的证据,并且彼此也绝对没有再向第三个人透露过!   但从现在看,只怕山寨中早就有人知道了这件事,这才守株待兔一般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他们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呢?   刘成快速思索着各种可能,“自己是绝对没有露出过任何马脚的,这一点自己还是很有把握的!莫非是刘挺不慎走漏了风声?不可能,自己十分了解这位堂哥,刘挺虽然阴狠,但办事绝对小心,也不会是他……”   刘成正在思索,看着地面的双眼突然看到一双鞋出现在了身前。   刘成抬头一看,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这双鞋的主人竟是……大头领!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抓捕自己的这一切都是大头领亲自安排和指挥的?!他怎么会目标如此明确的直扑自己?!   难道说……!刘成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一想通此事,刘成心中除了悲凉,还感到一片难言的苦涩,不由暗道自己与刘挺真是愚蠢,自以为做得滴水不漏,却没想到,也许从一开始,自己二人就已处于了人家的严密监控之下!   “刘成,”郑飞叫了刘成一声,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的感情。   刘成猛地反应过来,抬头看着郑飞面色一红,颤声道,“大……大头领,”   郑飞冷冷看着他,“刘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山上几百号人,你是最后一个上山的,但我还是提拔你当了班长,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属下不知……”   “不是因为你跑得快,走队列走的齐,或者动作比别人好看,那三十多人中比你跑得快,走得齐,动作标准的还有很多,但我只提拔了三个人当了班长,你就是其中之一,我再问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我……,我……”   “因为从队列训练中我就看出你这个人虽然不是那种特别聪明机灵懂得表现自己的人,但却是一个很踏实,很能吃苦耐劳,很会坚持的人。而且有一次我临时考察你们军规,你是唯一一个应答如流的人,当时我问你,你为什么把军规背得这么熟,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我……记得,我说,因为我觉得这军规特别仁义,我要背下来有朝一日回到家中背给家人,让他们知道我没有当那烧杀抢掠的强盗,我……我不是坏人!”   “没错!所以我才很看好你!一个人可以不聪明,可以不强壮,但绝对不可以忘本!就像你堂哥刘挺,诚然我这条命有他所救的成分,但我却不敢用他,因为我无法相信一个会主动卖主求荣的人!你虽是他的堂弟,可我却相信我没有看错你,只是你却对我梁山回报了什么?你告诉我,你这么小心慌张的离开梁山是要去哪里?”   “属下……属下是要去……属下辜负了大头领的信任,但求一死已谢罪!”   “哼,想死?我若想让你死还会专门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吗?”   刘成猛地抬起头来看向郑飞,目光之中瞬间闪过了几分激动之色,若能活,谁又会想死?他本已抱定了必死的想法,只求速死以换取家人的平安,但如今听大头领的话,莫非大头领还愿意给个活命的机会?!   “你首先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我若实话实话,可否留得我家人的性命?他们都是无辜的。”   “呵呵,我定的军规中有哪一条会做出祸及妻儿父母之事?”   刘成心头一喜,立刻对郑飞将此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包括刘挺如何威胁他逼他就范,说罢,刘成又道,“请哪位兄弟帮帮忙,在我胸前有一封信!”   立刻有人上前摸向刘成胸前衣服,果真摸出了一封信交到了郑飞手上。   郑飞展开看了起来,却是越看面色越沉,看毕,他对着刘成一指信上几段被划去的字问向他,“这是怎么回事?写的什么?”   刘成老老实实答道,“那里是依我之意,要刘挺所改的不准祸及山寨兄弟以及两位夫人之事!”   郑飞眼中一亮,微微一笑亲手扶起刘成并为他解去身上绳索,“刘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刘成面色一红,“属下惭愧,竟做出此等背叛大头领之事,属下罪该万死!”   “你愿不愿意将功赎罪?”   “呀……属下当然愿意!”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重新将那封信交给刘成手上,“我要你继续去送信,但曾弄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又与刘挺交待过什么,你都要一五一十回来如实禀报,你可愿意?”   刘成连连点头,“属下当然愿意!便是万死不辞!”   郑飞一笑,“好,你去吧,我等你的消息!”   “属下还有一事想求大头领……”   “说,”   “此事若了……可否请大头领放我堂哥一条性命?”   “除非逼不得已,我不喜欢杀人,你去吧。”   “是!”   +++++++++++++++++++++++++++++++++++   刘成很快就行远了。   郑飞看着他的背影,不知在想着什么,接着就一转身往梁山的方向走去,众人立刻紧随跟上。   众人之中一个人却走到另一个人身旁小声问道,“吴军师,大头领既然一直在保密此事,刚刚为何还要让那刘成继续去曾头市告密呢?这样一来咱们梁山泊岂不引火烧身?”   吴用微微一笑,看着前面郑飞的背影说道,“若是这一战无可避免,与其不知何时为终的等待,不如主动出击,知己知彼,守株待兔!”   336,梁山泊大战曾头市(3)   (晚上朋友结婚要去通宵帮忙,今天就这一更吧。)   话说刘成告别郑飞之后,心情立刻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虽然他要做的事还是那一件,但此行的根本目的却已发生了本质性的改变。自己前一秒还是天道军的“叛徒”,要去曾头市出卖梁山泊,这后一秒却又变成了身负大头领密令之人,虽然还是去曾头市“告密”,却是要戴罪立功。   虽然他不明白大头领为何还要自己继续去曾头市“告密”,但他知道自己如果按照大头领的吩咐顺利的完成这个任务,一定会给梁山泊和天道军带来什么意想不到的巨大的好处,等事成之后,自己不但可以借此洗刷“叛徒”这二字给自己带来的屈辱,说不定还会成为梁山泊的英雄!   能成为自己所深深挚爱的梁山泊的英雄,这是多么自豪的一件事!   所以即便他明白此行的危险有多么高,稍有不慎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但他也已不再有丝毫的胆怯,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了大头领的信任!   ++++++++++++++++++++   第二日,刘成终于赶到了曾头市,他没有做丝毫的停留,一路打听就去了曾家府,直接就往里走。   正在把守大门的几名护卫见状赶忙拦住他呵斥道,“瞎了你的眼,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滚!”   刘成也不恼,“我找曾市长,或者哪个能在曾头市说话算术的人都行。”   众护卫一听这话就是一愣,这人张嘴闭嘴满口胡言莫非是个疯子?接着就要把刘成往外推,但却听刘成又道,“我来是要告诉曾市长是谁劫了他的粮草,害了二公子,若赶走了我,你们可要想清楚后果!”   众护卫这才大吃一惊,眼看此人虽然愣头愣脑的,但不像是在开玩笑,众人立刻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若此人没有说谎,这延误军情一事可是承担不起的!众人赶忙先留下几人看住刘成,又有人立刻飞奔进去报信。   不一会,便见有十几名护卫自院内冲出,把刘成团团围困起来,接着又在府中快步走出来一名红脸大汉,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曾家五虎之首的曾涂!   曾涂上下打量一眼刘成,一挥手,“带进去。”   瞬间,十几名护卫不由分说的就架起刘成进了曾家府,曾家府的大门也接着关闭了。   而这一幕,也都落在了曾家府对面不远一家茶楼门口正在候客的一名小二眼中……。   +++++++++++++++++++++++++++++   曾家府大堂,那封刘挺所写的信就摆在书桌上。   曾弄看着此刻正跪在堂下的刘成,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而且不只是他,此刻分坐大堂两边的曾涂、史文恭等人也都是一脸的震惊。   曾涂一把上前抓住刘成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将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曾头市这两次被劫走的钱粮,还有我二弟的伤,都是梁山干的?!”   刘成点头道,“千真万确!”   曾涂喝道,“你若敢骗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刘成无所谓的一笑,“我既来此,便不惧生死,阁下若信我便信,不信我也没办法。”   “大哥,且让我先问问他。”曾涂转头一看,原来是老四曾魁。   自从那劫粮与曾密重伤之事发生后,曾涂一方与曾魁一方的关系愈发紧张起来,曾涂刚开始也没怀疑过曾魁,他相信曾魁不敢做出这等残害手足之事,只是曾密这一废,自己便等于断了左膀右臂,与曾魁之间的竞争便落了下风。   曾涂思前想后突然发现此事一出,反倒是曾魁间接占了老大的便宜,这才开始怀疑起曾魁来了,他怀疑即便曾密不是曾魁设计所害,但曾魁等人在这两件事中会不会起到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作用呢?   曾涂点点头,放开刘成道,“老四你问吧。”父亲最反感手下人窝里斗,反感兄弟相残之事,曾魁既已开口,自己也没理由拒绝。   曾魁点点头,看了一眼刘成道,“我问你,你不好好在你的梁山泊,为什么要来向我们告密?”   刘成道,“原因我兄长刘挺已在给曾市长的信上说得很清楚了,可以说,若不是我兄长关键时刻出手相助杀了王伦救了那郑临风,他郑临风哪有机会夺了梁山泊,只怕早已做了王伦的刀下鬼!但那郑临风却是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不但没有对我兄长论功行赏,更是处处排挤我们兄弟二人,我们气不过,一直在等待机会报仇,如今那郑临风的两个老婆都怀了孕,只要在曾市长出兵梁山泊时由我兄弟二人在山内里应外合控制住他那两个老婆,定能助你们攻破梁山泊!”   曾魁冷冷一笑,“嘴巴长在你脑袋上,你当然愿意怎么说都可以,我要的是证据!”   刘成苦笑一声,“我没有证据,证据还留在梁山上。”   曾魁奇道,“哦?是什么?”   刘成道,“第一次被梁山劫走的蒋东以及那两百名护卫还都被关在梁山上。”   曾魁惊道,“他们都在?!都没死?!”   刘成点点头,“是,一个也没死,都好好的被关在梁山上,好吃好喝的待着。”   一听这话,满堂众人都是大吃一惊,以往的种种不解也瞬间想通了,难怪蒋东与那两百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派出去寻找他们的人都快将那两百多人中的大多数人的祖籍老家翻遍了也没找到任何一个人,如此不符合常理的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全死了,并被毁尸灭迹。二是他们都被牢牢的关押了起来,不见天日!   而蒋东等人的失踪虽不是什么秘密,但查找的过程与结果一直都是曾头市的机密,并没有往外传播过,但此人竟能如此自信的道出蒋东等人的下落而不担心说错漏馅……。   一想及此,众人都已经开始有点相信起刘成的话了。   曾魁却狐疑的看了刘成一眼道,“即便你无法救出蒋东等人,你为何不去向他们索要什么信物再来,也好证明你的话?”   刘成道,“阁下想想,那些人已被囚禁在梁山快一年了,我们怎么知道谁还忠于曾头市,谁又已经归顺了梁山泊,万一不慎找错了人,我们兄弟岂还有活路?!”   曾魁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接着又问道,“我再问你,这两次梁山劫取我曾头市粮草你可都参与了?”   刘成道,“我只参加了第一次,第二次是郑临风亲自带领他的护卫所为,我并没有参加。”   曾魁道,“那你把第一次的过程都详细说来。”   “好!”刘成答应的很痛快,立刻将第一次劫取曾头市粮草的过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反正来的时候大头领也交待了只要能让曾头市的人相信自己,自己说什么都可以。刘成也抱定了心思,能说假话就说假话,说不了假话就说真话!   众人这才得知了当日所发生的一切,也知道了曾继军是怎么死的。   曾魁见刘成说得如此详尽,心中已是对他信了七八分,但还是继续问道,“我们与梁山泊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那郑临风为何接连暗算我们,并重伤了我二哥?”   刘成无奈笑笑,“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我与兄长皆受排挤,自然是接触不到那等机密的。”   曾魁又道,“上一次劫我粮草的人用了一种很厉害的弓弩,那是什么?”   刘成脱口而出,“那是神臂弓!”   神臂弓!果然是神臂弓!众人一听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众人已从那些逃回来的护卫与曾密口中知道了对方有一种很厉害的弓弩,但不确定是什么,也怀疑过是神臂弓,并因此还怀疑过官兵,如今一看,难不成那小小的强盗山头梁山泊竟真有此等军方神器?!   曾魁急道,“神臂弓乃禁军武器,梁山泊又是从何得来的?”如果梁山泊确有此等军器,也不排除他们有与官兵勾结才敢图谋自己的可能!   刘成不假思索的立刻按照临别大头领等人时所交待的答案回道,“不知道,只知道突然有一天我们就有了,至于怎么来的……还是那句话,我与兄长皆受排挤,是不可能接触此等机密的。”   曾魁深深的看了看刘成,终于点点头,对着曾弄恭声道,“父亲,我问完了,依孩儿所见,此人不像是在撒谎,这两件事或许真是梁山所为!”   曾涂听了这话就是一愣,呦喝,刚刚本来是我在问,我让给你问了两句,这事就成了你确定的了?好你个老四,又让我上了一当!   曾涂赶忙接口道,“父亲,依孩儿所见,不如先扣下此人,再派人去梁山查探消息,才好确定真伪!”   刘成却道,“不可!我兄弟二人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才敢来向诸位告密,我必须尽快赶回去,否则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哼!”曾涂冷哼道,“若真是梁山所为,一个小小梁山,我曾头市又岂会放在眼中,定能踏破那里,杀个片甲不留!”   刘成却冷笑道,“阁下真以为梁山是那么好对付的吗?梁山泊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山路水路四通八达,再加上神臂弓在手,就算你们有把握攻破他,但会付出什么代价,诸位也要想清楚!”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此人所说……确有几分道理!   众人都看向了曾弄,等待着他的拍板决定。   曾弄终于道,“你们要什么?”   刘成一笑,“我们要梁山,我兄长要做梁山泊大头领!”   曾弄笑了,“好,我答应你,你走吧!”   337,梁山泊大战曾头市(4)   那刘成已经离开了小半日,曾弄也回到了自己的书房,随他一同回来的还有曾涂,曾索,曾魁,曾升及史文恭和苏定,这些都是围绕在曾弄身旁的权力核心人物,每次开完会,若有什么需要商议的大事,曾弄都会将这几人带来书房。   但众人刚刚坐定还没开口,就听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悲鸣,“父亲,孩儿真是被梁山的贼寇所害吗?!父亲要给孩儿报仇呀!”   接着就见两名家丁搀扶着一人进了屋子,正是那被挑断手筋脚筋的曾密,只是此时的曾密面色枯黄,萎靡不振,举手投足之间颤颤悠悠,弱不禁风,整个就是一个废人,哪里还有半分曾经那个威风凛凛的曾家二虎的样子。   曾密自从被救回后,一直在曾家府内养伤,曾弄等人遍寻天下名医为其诊治,可用遍了名贵药材,却也只是恢复了曾密手脚一些最基本的生理功能,别提什么练武打仗了,就是想自由自在的奔跑都已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曾密的脾气也愈发的狂躁了起来,动辄便将怒火宣泄到照顾他的家丁丫鬟身上,曾经在短短半月就逼死了两名丫鬟一名家丁,搞得曾家府全部下人一听二公子的名头就闻虎色变,就怕突然接到要去照顾他的命令。   他怎能来了?莫非是曾密不知怎么得到了有人来告密梁山才是害了自己真凶的事,狂怒之下故才寻来此处的?   眼看自己的亲骨肉遭受了如此折磨,曾弄一看曾密现在的样子心中不由就是一痛。   曾涂等人赶忙上前扶过曾密。   曾密又是痛哭流涕的对曾弄喊道,“父亲,您要给我报仇呀!”   曾弄站起身,步伐沉重的走到曾密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动容道,“孩子,你放心,爹一定给你报仇!你先回去,为父过会再去看你。”   曾密急道,“不,父亲,我要一起商议。”   曾弄不由分说的道,“回去吧,好好养伤,大夫说动怒不好,听话!”说罢便朝那两名家丁使了个眼色,如今曾密这个样子是受不了什么刺激的,把他留下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曾涂等人也一起劝曾密。   曾密无奈,只得又被家丁架着离开了这里。   众人重新坐回了座位,但经由曾密这么一出,很明显的,曾弄的心情很糟糕,脸色阴沉的吓人。   正在此时,就见曾涂上前道,“父亲,老二这个样子,作为他的亲大哥我真是心疼的要死,为了他,孩儿有一事不得不提,父亲可还记得在第一次丢粮草时您就怀疑过梁山,并派了人手去专门调查他们,但调查回来的结果却让咱们首先就将梁山排除了嫌疑,如今看来,定是所派之人疏忽职守,才致使我们判断出错,也间接导致了第二次粮草被劫和二弟的重伤的发生,请父亲下令严查此事!给二弟一个交待!”   曾魁听了心中猛地一惊,上一次派人去查梁山就是自己安排的,也怪自己当时粗心大意,本就没有过多的怀疑梁山,派去的人回来一禀报梁山泊并无异样且他们的实力本就很弱,自己便没有再怀疑过梁山,没想到如今却成了一个把柄被老大给抓住了。   一想到这里,曾魁心中又是一动,暗道曾密为养伤深居内院,又怎会这么快就得到有人来告密之事的?难道……是老大故意派人去将老二激来,并借此惹怒父亲再借题发挥?   果然,曾弄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下来,他冷哼一声拍桌道,“上次是谁去查的梁山?!”   曾魁赶忙起身道,“是……是孩儿派人去的,”   “派的是谁?”   “是……铁骨阿尔、张林等人,”   “那几人可是你的扈从?”   “是……”   “哼!这几个人真是饭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曾涂说得对,若不是他们,咱们只怕上一次就能查到是谁干的!”   “可是父亲……”   “升儿,传我的命令,将铁骨阿尔,张林几人全部收监,好好拷问,看看到底是他们笨,还是被梁山给收买了!”   老五曾升听了就是一愣,几兄弟中他年龄最小,有什么大事他也只是旁听,今日老爹为何要将这等事吩咐给自己?这事可不好办呢,拷问的轻了,爹和大哥,二哥那里交待不过去。但拷问的重了,三哥四哥的面子也过不去,这……这可怎么办?难道……爹觉得自己长大了,是想让自己出来管事了吗?   曾升想归想,还是赶忙起身道,“是!孩儿这就去。”说罢,曾升一溜烟就出了屋,他可不敢再在此继续待下去了,省得老爹又突发奇想把什么别的得罪人的活安排给自己。   曾弄看着曾升很明显逃跑似的离开,眼中神色既是疼爱又是无奈,暗道这孩子虽然聪明,却不敢担当,到底还小呀,日后还要多多锤炼他才好!   但这一幕落在曾涂与曾魁等人眼中,却又是一番别的景象,众人心中同时微微一惊。   曾家小虎,曾升,也要被父亲赶着出山了吗?!   曾涂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他刚刚偷偷派人去给老二报信,本意是想借此事打压一下曾魁,却不料目的虽然达到了,却又牵出来了个老五的出山,父亲有多宠爱曾升他是知道的,难道自己日后又要多出一大对手?   曾涂在想,曾魁也在想,但他转头看着曾升逃离的背影,眼中却是精光一闪,转头看了曾涂那个患得患失的模样,心中就是冷冷一笑,刚刚那股被暗算以及陷落了几名扈从之事反倒减低了许多。   只听曾弄又道,却是问向史文恭,“史先生,你怎么看?”   史文恭接着回道,“如今确实是梁山泊嫌疑最大,不过我很是疑惑,咱们与梁山并无愁怨,从梁山到咱们曾头市,隔着可不只一州半线,他便是再缺粮,又怎会专挑咱们下手呢?而且还是一干就是两次,第二次更是不留余地的痛下杀手!他梁山不过几百人,哪里来的胆子敢算计咱们呢?万一事情败露,迎接他们的就将是灭顶之灾,他们敢这么做,不是疯子,就是有恃无恐,还有那神臂弓,一百张神臂弓的历来也不得不考虑!”   曾弄心头一跳,“先生的意思是……?”   史文恭摇摇头,“如今什么都是猜测,当务之急是再派出人手去查梁山,既然已经锁定了目标,我就不信那梁山真有堵不透风的墙!”   338,梁山泊大战曾头市(5)   曾弄等人随后派出许多人赶赴梁山泊及周边去调查。   没过几日,消息接连传回。   首先是从以前主动离开梁山的一些喽啰嘴中验证了刘成所说的话,上任寨主王伦果然是被一个叫做刘挺的人所杀,那刘挺原本是王伦的亲信,却是临阵倒戈,这本是一件大功,但在随后的论功行赏排定座次中却没有他什么事儿。   其次是梁山泊虽然在做着占山为王,下山劫道及收取过路费的买卖,但却表现的极为“仁慈”,不伤人性命、不强抢民女不说,居然对来往旅客只收取少的可怜的一点点的过路费,有的时候面对一些穷苦百姓不但一个铜板也不收,还有说有笑的护送他们过山,就这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而且从许多旅客嘴中也得知,这种现象已经持续了大半年,想那梁山几百口子人等着吃饭,只靠这点收成怎么够?   梁山泊还有一点更是让人感到很难理解,曾弄在曾头市军中挑选出了几名在江湖上有些名头的人去梁山假装要入伙,好上山去实地查探一番,结果却是梁山根本就不收,让这些人连山门都没往里进,直接客气的说,“本寨目前钱粮拮据,暂不收人,请诸位另谋高就吧。”   曾弄还不死心,又找来军中与梁山上的头领有交情的人以拜访的名义去梁山,结果……虽然对方答应相见,却依旧没有让进山门,只是在山下约了个地方见面。而后与之旁推测敲的打听山上情况,对方更是嘴巴极牢,一个字也不说漏嘴。   除此之外梁山还有许许多多让人无法理解的行为,比如梁山贼寇们据说是改了番号,叫做什么天道军,一个强盗山头叫什么军有什么用?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梁山泊处处流露着一股子诡异,根本不像是个强盗山头!   曾弄等人得到情报后立刻展开了分析。   首先确定了刘挺与刘成二人确有背叛梁山的动机。   其次是确定了梁山一定是不缺钱粮,但他们既然不缺钱粮又为何不收人呢?更连基本的礼仪之道也不管了,外人无论是谁都不准上山!   原因恐怕只有一个,就是山上有秘密,害怕被外人上山发现!   如今已经再清楚不过了,梁山泊肯定是连续两次抢.劫曾头市及重伤曾密的真凶!   既然已经确定真凶,曾弄又是勃然大怒,一群小小的梁山贼寇居然都敢暗算自己,真是活腻歪了!曾弄立刻下令全军开始做好准备,他要亲自出马去剿灭梁山贼寇!   而首先要做的,就是按照那刘成所说的方法,在攻打之前与他们取得联系,商量好里应外合之策。   虽然梁山人数少,但的确占据着一个易守难攻之地,又手握神臂弓这等杀器,曾弄也不傻,他与史文恭都极度怀疑梁山泊背后还有什么势力,否则那神臂弓又该作何解释?尤其是山下的州县官兵已经有半年多不曾征剿过梁山贼寇了,这更是耐人寻味!   更何况,曾弄心中也有鬼,他与大金国秘密来往之事虽然做得很隐蔽,但这世上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曾弄有理由怀疑此事已被大宋朝廷获知,但朝廷碍于大金国,不好出兵征剿自己,这才秘密招安了梁山贼寇,借他们之手寻自己麻烦!   甚至上一次自己差点攻打高唐州也极有可能是朝廷故意想逼自己先出手,好给自己按上一个“造反”的名头再名正言顺的征讨自己!   所以,曾弄愈发珍惜起自己手上的军队来了,能避免什么伤亡就避免什么伤亡,待攻上梁山,还要活捉了那郑临风,在将他千刀万剐之前定要拷问出他是否真的已被朝廷招安来对付自己的,假若真的是,曾弄必须立刻改变策略,做好万全之策!   ++++++++++++++++++++++++++++++++++++++   又三日后,在梁山下的一处人迹稀少的地方,刘挺与刘成二人见到了装成过路旅客的曾魁与史文恭等人。   曾魁与史文恭原本还对刘挺二人有所怀疑,这次特意带了曾头市一名姓诸葛的会看面相的神棍前来,那诸葛神棍虽是个混饭吃的,可要多少懂点“业务”,一见到刘挺,立刻看出此人确实是长着一张反骨脸,乃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曾魁等人这才放下心来。   一番讨价还价,双方很痛快的商定好了三日后的夜里正好是刘挺与刘成当值把守山门,曾头市大军会在那天夜里悄悄赶到梁山泊下,到时候先由刘挺二人找机会放几十名曾头市士兵潜入山寨,再由曾头市大军突然进攻梁山泊吸引山上主力,待后方空虚之际,刘挺便带路直扑郑临风的所在,若能抓到郑临风便好,抓不到他也可控制住他的家眷,里应外合,定能一举拿下梁山!   +++++++++++++++++++++++++++++++++++++   两日后,由于曾头市的军队大多驻守在城外,所以趁着夜色,当曾弄率领曾涂、曾索、曾魁与史文恭带着四千大军离开曾头市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察觉。   曾头市内也只留下了曾升与苏定带领不到五百人镇守曾头市。   这次曾弄几乎是倾巢出动,誓要攻破梁山泊!   339,梁山泊大战曾头市(6)   曾头市要出兵剿灭梁山泊贼寇,照理说这对官府是一件好事,曾弄也完全有理由请求官兵的增援,哪怕官兵不出兵,就算只给曾头市大军创造些有利条件,比如提供下饮食,比如派出几名熟悉梁山地形的人为曾头市大军引路等等也是不难的。   但曾弄如今对官府充满了怀疑,他才不会知会官府,万一官府真的是梁山的后台,自己此行的目的岂不是就暴露了。   于是,曾头市一千骑兵,三千步兵连夜从曾头市赶往梁山泊,却没有通知这一路所经过的大小官府。   只是这数千大军又怎能做到让人毫无察觉呢?   除了高唐州,各地官府俱都发现有一支大军从境内通过,却不知是谁,不过看样子似乎不是什么流寇,极像正规军,虽然心中十分疑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道是不知哪一路的军队借道罢了,于是只是下令严守城门不准多事。   而在高唐州,自从上次曾头市逼城事件之后,高廉立刻派出了人手潜入曾头市监视曾头市的一举一动,没过多久就传回了一条让高廉极度震怒的消息,原来曾头市内与之相熟的几名将领都莫名其妙的暴死了。   高廉气的咬牙切齿,他很清楚这绝对是曾弄干的,暗道这曾弄真是无法无天了,居然敢随意杀人,他眼中还有王法吗?!   只是兄长高俅已经来过密信,说本国正与金国商议结盟之事,这曾弄既为金人,难保与金国有什么联系,让高廉切不可多事,以免引起两国的误会。   高廉无奈,却还是又派出了许多人手潜入曾头市,时刻盯紧了曾弄的动向。   于是,曾头市大军一动,高廉很快就收到了消息,搞得高廉还紧张了一把,以为曾弄又要来找事,谁料曾弄却带着大军往南去了,目的地不明。   高廉真是万分奇怪。   南边?曾弄这是要去做什么呢?   +++++++++++++++++++++++++++++++++++++++++++++++++++++   曾弄率领大军直扑到梁山下,这梁山地势险要,尽是山路,不利于骑行,于是曾弄留下百余人在山下看守战马,便带着四千大军趁着夜色悄悄来到了与刘挺二人约定好的梁山之侧。   梁山侧面尽是崎岖的山路,虽然难走,却可以正好绕过水泊。   曾弄命大军在山下一边休息,一边耐心的等待着,曾头市大军平日里也不乏严格的训练,数千人安安静静的隐藏在黑暗之中,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竟有这么多人。   并没有等待多久,就见有两条黑影自山下快速奔下,来到近前时却停住脚步冲着山下喊了一句,“这路怎么这么黑?”   曾弄旁边曾魁立刻大声回道,“路黑小心点走。”   暗号对上了,那两人才终于快步来到近前,正是刘挺与刘成二人。   刘挺一看黑暗之中人头涌动,虽然看不出究竟有多少人,但绝对不少,兴奋得他直搓手,就好象已经稳操胜券一般。   曾弄等人一看刘挺二人如约而至,心中也是放心不少。   一番引见,刘挺一看大名鼎鼎的曾弄居然亲自带人前来,更是又惊又喜,对曾弄少不了一顿奉承。   如今万事俱备,可以动手了!   刘挺与刘成正准备按照约定先带一小伙人潜入山寨,却被曾弄拦了下来。   曾弄冷笑道,“你们二人必须留下一个!”   刘挺与刘成一愣,随即明白了曾弄的意思,原来曾弄终究还是不太放心,这是要留下一人当作人质。   刘挺正准备开口叫刘成留下,他可是急不可耐的想上山去亲手捉住郑飞还有他那两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刘挺一想起那两位压寨夫人的美貌,心中就是一股遏制不住的欲流涌动!若能当着那郑临风的面把他那两个老婆给……,这可比杀了他更能带给刘挺复仇的快感!   可还没等他开口,刘成却首先开口了,“大哥,我必须回去,今晚可是我当值,我若不见太久,恐引起他们怀疑!”   刘挺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小不忍则乱大谋,反正过了今晚,这梁山上的东西就全都是自己的,何苦着急呢?相反留在曾头市军中还安全一些。   刘挺当即同意,对曾弄表示自己留下。   通过情报,曾弄也知道刘挺在山上的地位比刘成高,刘成只是个跑腿的,所以也就同意了留下刘挺在军中。   刘挺走到刘成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咱们哥俩日后的荣华富贵就看你的了!”   黑暗之中看不太清刘成的表情,只见他似是深深的看了刘挺一眼后便抱了抱拳道,“我去了!”   说罢,刘成转身就走,带着百十人上了山去……。   340,梁山泊大战曾头市(7)   既然刘成可以带着几十人上山,为什么就不能带着曾头市所有人上山呢?   其实在几日前商量里应外合时,按照刘成的意思他顶多只能带二十个人上山,因为梁山上守卫森严,人越多越容易暴露,而他是个班长,轮到他值夜时,趁着夜色领着一二十人假装自己的手下已是极限。   这番理由原本十分充分。   可曾头市方面不同意,硬要刘成多带人上山,因为先上山的人能否奇袭抓住那郑临风和家眷乃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要让这些人能顺利抢占山门,给大军进攻创造条件!只要四千大军能攻上梁山,那郑临风也就插翅难逃了。   刘成死活不愿意,还是刘挺唯恐惹恼了曾头市硬是答应了此事,刘成无奈,只得同意再多带一些人上山,结果最终便定下了带一百人潜入梁山,想那梁山不过五百人,只要这一百人能顺利上山,就算被梁山发觉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消灭他们,足以支撑到大军突破山门攻上梁山!   刘成等人一走,刘挺立刻开始了对曾弄的阿谀奉承,他明白这曾弄可是棵大树,自己今日这大功算是立定了,日后即便做了梁山泊的大头领,靠上曾弄也是有极大的好处。   而那曾弄作为一方人物,自有自己的一套阅人之术,他看得出眼前这刘挺要么是个演技超级一流之人,要么就是一个真正的小人,种种迹象表明此人如此贱样绝对不是装出来的,由此更加相信了这刘挺确实是真心背叛梁山,更加的放下心来。   如今大军都已做好准备,就待山上传下信号便可攻上梁山了!   兴奋与报仇的快感都写在了曾弄等人的脸上……!   +++++++++++++++++++++++++++++++++++++++++++++   刘成带着那一百人沿着小路直上梁山,刘成身体素质本就了得,如今经过严格训练更是愈发出众,在这熟悉的山路上就像个猴子一样灵巧。   但跟在他后面的那一百名曾头市军士就惨了,这些人的身体素质虽然也不错,但那是在平原上练就的,爬山本就少,更何况是在这黑咕隆冬的陌生山路上,力气消耗的极快不说,时不时还有人一脚踩空跌倒,碰到坚硬的山石上直摔得呲牙咧嘴,痛呼连连。   立刻有人唤住刘成要他慢一些走。   刘成则心底冷笑道,速度已经够慢了,若再慢一些只怕等天亮都上不了山,到时候山上的人都醒了你们还偷袭个屁!还埋怨众人就算再疼也不准出声,万一被山上的人听到岂不坏事?!   众军士气的牙痒痒却也不敢吱声,如今还得靠人家从秘道带上山去,不过众人都暗暗下了决定,待事成之后一定好好修理一下此人!   终于,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刘成突然停下了脚步并示意后面的人赶紧噤声。   众人往前一看,原来前面出现了一个亮着灯光,靠山而建的人工工事,足有三四丈高,将上山之路堵了个严严实实,唯有下面一条一丈多宽的路可上山去,可却也是大门紧闭。   刘成转身对后面曾头市众人的一名领头者一指那工事悄声道,“此关叫做一夫关,意指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要进山,必须从此经过。”   那头目一看此关也不由点了点头,暗叹此关的确险要,若是被人牢牢守住,在这崎岖的山路上,就算有万千大军也难施展开来,确实是个易守难攻的要塞!   头目赶紧问道,“那咱们怎样通过此关?”   刘成却叹了口气道,“我本意就是只带十几人来此,到时候让他们假装成我的手下就可大摇大摆的进山。可你们曾市长却硬要塞给我这么多人,我一次性绝对不可能带这么多人通过此关呀!如今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我先带十人进去,制住守关守卫,再放你们进山,但此法很有风险,万一跑掉了什么守卫就前功尽弃了!请阁下拿主意吧,是只带十人进山,还是铤而走险制住这些守卫?”   头目听了这话也是面色一苦,若因此导致行动失败自己可是要获罪的,他快速思索一番,还是决定严格遵守临走前曾弄等人的吩咐,把这一百人全部带上梁山!   头目想定,回道,“制住守卫,夺了此关!”   刘成苦笑道,“那好,这可是你自己决定的,万一失败可被赖到我的头上,请挑选出十名功夫最好的好手假扮成我的手下随我过去吧。”   那头目瞪了刘成一眼,接着挑出了九名功夫最好的手下,连同自己一共十人,便随着刘成走过拐角朝着一夫关走去。   众人刚刚来到关下,就见关卡上面探出一个人头朝着下面喝道,“停!今晚吃的什么?”   刘成大声回道,“睡得不好!”   那人一看暗语对上了,又仔细借着灯光往下一看似是认出了刘成,接着笑道,“哦,原来是刘班长,干啥去了这是?”   刘成笑着回道,“哦,带着兄弟们刚刚巡了下山,懒得去正门了,来这讨个近路好赶紧回去睡觉,哎呀,真困死了。”   那人点点头,完全没有怀疑的道,“呵呵,刘班长也有想偷懒的时候,好说,快请进吧。”   说罢,那关卡的门随之打开了。   刘成往后看了一眼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随即跟着他进了那门……。   341,梁山泊大战曾头市(8)   曾密快步来到曾弄所坐之地恭声道,“父亲,时辰已到!”   曾弄抬头看看天,天上乌云密布,遮天蔽月,老天爷真是配合,今日可真是一个难得的发动偷袭的好日子。   曾涂接着问向刘挺,“刘挺,从此上山哪条路最近?”   刘挺赶忙回道,“刚刚刘成他们走的那路是最近的,只不过也是最难走的,大军从此上去只怕到天亮都不一定能到山门。而且那条路上也有三关,分别是一夫关,一线关,与天锁关,上山通道奇窄无比,大军若从那里过根本施展不开,万一被山上的人察觉,那就都成了进也难,退也难的活靶子了。”   曾弄等人一边听,心中也更加放下心来,他们能来此当然是有备而来的,早就寻找到了几名当初自愿离开梁山的喽罗收为己用,目的便是除了充当此次攻山的山路向导,也是预防上了刘挺二人的当。   这几名原梁山泊喽罗此刻就隐身在曾头市大军之中,偷偷观察着刘挺二人的举动,只要他们二人对曾弄说半句谎话就能立刻被他们发觉。   不过还好,从刘成到刘挺如今都表现的很坦诚,没有半句假话。   周围如此漆黑,刘挺并没有在众多曾头市军卒中发现那几名“熟人”的身影,不过就算他发现了也无所谓,他本就是众人之中最迫切想攻上梁山的人,自然是要给曾弄最合理的建议。   他继续道,“梁山处处天险,若想带着这数千大军以最快的速度入山,还就必须走正山门,咱们不如趁着还天黑,直扑那里,只要刘成带着刚刚那百位兄弟已悄悄潜入山寨控制了山门,咱们就可畅通无阻的突破山前三关直入山寨!”   曾魁一边听着一边似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身后,只见在黑暗之中,依稀可见几个身穿曾头市军服的士卒都一起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曾魁转回头又朝着曾弄也轻轻点了点头。   曾弄一笑,伸手一拍刘挺的肩膀,“好!就按你说的,事成之后,老夫算你的首功!”   刘挺顿时受宠若惊的连连点头哈腰,“曾市长真客气了,能为您效力是小人的福气。”   曾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如此反复无常背信弃义的小人,他也是看不上的,待事成之后,他才不会收留这种烂货,此人愿意当什么梁山寨主就当去好了,想从自己这里得到好处那是妄想。   曾弄一挥手,一声令下,“进山!”   霎那间,四千军卒都站起身来,在刘挺的引路上,朝着梁山泊正山门而去。   +++++++++++++++++++++++++++++++++++++++++++++++++++   约莫走了不到一个时辰,远处渐渐有了水声以及亮光。   再往前行进,没多久,一座建立在水泊边上的点着灯光的关卡便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大军再度潜伏好,刘挺转身对曾弄道,“那里就是山前三关的第一关,金沙滩!”   曾弄等人往那一看,心中顿时一喜,你道为何?   原来在关卡之上,虽站有二三十名守卫的身影,但在楼门之下却挂有一条白布。   这是先前上山那些人的暗号,表示此关已落入自己人手中!   曾涂等人都得意的对视一眼,暗道贼寇就是贼寇,守备如此松散,居然如此轻易的就被自己夺了山门,此行带这么多人来真是有些小题大作了。   曾弄等人刚想带人现身赶回去,却被一个人拦住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曾头市总教头史文恭。   史文恭一脸谨慎的对曾弄道,“老爷,在下总觉得此行顺利的有些不对劲,还需再小心些为好!”   曾弄轻轻点点头,再度命大军继续潜伏,又对曾索道,“索儿,你和刘挺带着几个人先过去,探探虚实。”   曾索领命,立刻带着五人随刘挺现身走向那金沙滩。   随着离那里越来越近,曾索等人的心开始狂跳起来,此地甚为空旷,万一此刻在关卡上的不是自己人,而是梁山守卫,他们手中若有弓箭,自己等人可是无处躲藏了!   却只听刘挺低声道,“三公子,你们跟紧了我,我大小也是个官,就算此关还不曾落入咱们手中,我带几个人进关也没事。”   曾索听了这话心中才稍稍安稳了些。   +++++++++++++++++++++++++++++++++   终于,几人来到关下,一起抬头往关上一看,顿时,惊喜写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   刘挺一看就看到了刘成正站在城楼上看着自己。   曾索等人也看到了那些守卫分明都是自己人,而那百十人的头目也正和刘成站在一起,只不过灯光并不太亮,看不太清他们的表情罢了。   只听刘成大声笑道,“二公子,大哥,我等已等候多时了,此关已落入我等之手!”   紧接着,关卡下的大门便打开了。   曾索哈哈大笑一声,立刻转身对一人道,“速回去报信,此关已落入咱们之手,大军可以放心大胆的过来了!”   那人应声而去,曾索则被刘挺殷勤的请入了城门之中。   曾索等人的一举一动一直被后面大军看在眼里,曾弄等人一看曾索大摇大摆的进了山门,又有人飞奔而回,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脸色都是一喜,而那史文恭虽面色还有疑惑,却也不再坚持什么,只道自己也许真有些小心过头了。   果然,待那报信之人跑到近前转述了曾索的话,众人确信那金沙滩确已掌控在自己手中之后,曾弄哈哈大笑一声,一挥手,数千大军直扑金沙滩而去!   销假   生日就在没有加班费的加班中度过了。。。   对这两天等更的朋友深表歉意,身不由己还请大家能够谅解。   从明日起,每日的更新量从3000提升到5000+,希望大家能看爽   342,梁山泊大战曾头市(9)   (以如果没事儿的话,中午一点一更,晚上八点一更,两更加起来最少五千字。如有特殊情况我会提前请假的,谢谢大家的支持,收藏红票多砸一些吧。)   天色已经擦亮,再过半个时辰太阳就要升起了。   如果曾头市的人能看到楼卡之上的情形,他们一定会大吃一惊,打死他们也不敢再往关卡里冲了。   因为……在关卡之上每一名曾头市的人背后,都蹲着至少三名梁山泊士兵,三把匕首紧紧的顶在他们的腰上、肚子上,有几个调皮的甚至还拿刀靠在他们的命.根子上,直把曾头市众人吓得面色苍白一动也不敢动。   而在关卡之下。   大军转眼就到了金沙滩关下,刘成又大声高呼道,“前面一关也已落入咱们之手,大家快随三公子往上冲呀!”   冲在最前面的曾涂一听这话精神一振,立刻率领大军穿过关卡大门继续往山上冲,果然,只见上山的路上依稀可见几个身影正在快速往山上冲,应该就是刚刚已经入关的曾索等人。   曾涂见了心中不由暗暗有些着急,暗道这老三定是要抢先上山抢占功劳去了!   这怎么行!今晚的大捷已如探囊取物一般,自己必须多抢一些才行!   曾涂接着加快了脚步,朝着曾索的背影追去。   前面的“曾索”等人转头看了一眼身后追来的曾头市大军,众人对视一眼,都是嘿嘿一笑,脚步也更快了……。   +++++++++++++++++++++++++++++++++++++++   关外,曾弄、曾魁等人看着大军如潮水般涌入关卡,亦是满脸兴奋得意,今晚攻势竟进展的如此顺利,这贼寇就是贼寇,白白占据了此等天险却不会利用,此时此关若被梁山贼寇牢牢守住,自己要攻破此关恐怕还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行。   转眼间,四千大军已有一多半通过了关卡大门。   但在曾弄等人之中,却有一人看着金沙滩上的刘成等人面上露出一片狐疑之色,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史文恭。   史文恭紧紧盯着刘成等人,越看眉头皱得越深,心中突然一惊,立刻大吼一声,“停,都停下!”   只是此刻关外一片夹杂着鼎沸嘈杂的人声与脚步声,他的吼声虽大,但听到人的并不多,就算是听到的人也只是疑惑的转头看了一眼史文恭,又身不由己的继续随着人流涌向山上。   曾弄却听得很清楚,赶忙问道,“史先生,怎么了?”   史文恭急的一指楼上,“老爷你看!”   曾弄顺着方向望去,只见关卡之上依旧是那刘成与自己的那些手下,与刚才相比并无什么异样。   史文恭紧接着大喊道,“咱们那些人见了老爷你们,怎还会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曾弄一听这话,再细细一看,果然发现站在刘成身旁的自己手下各个都是一动不动,就像个木头人一样,而且此处距离那里并不太远,史文恭如此大吼大叫上面的人肯定是听得到的,但他们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尤其是那刘成,连看都不往这边看,黑暗之中只能看到他全神贯注的看着正在疯狂涌上山的人群,那个样子就像是恨不得大军全部尽快冲上山才好!   不对,情况真的有些不对劲!   曾弄瞬间反应过来,大吼一声,“大军停止上山!”   此刻老大发话了,剩下的七百多名军士全都疑惑的停下了脚步。   曾弄正欲叫人先上关卡之上一探究竟。   突然,几声惨叫自大门的方向传来,接着就见几名军士发了疯的自大门中跑了出来,就像是大门之后有什么让他们特别恐怖的东西一样,随着他们逃出大门,金沙滩的大门“嘭”的一声关闭了!   与此同时,震耳欲聋的吼叫声自漫山遍野之上响起。   “杀……”   “杀啊……”   曾弄与史文恭,曾魁大吃一惊!一个念头闪过脑中,中计了!   众人再往关卡上看,就见那刘成哈哈大笑一声,而那些“自己人”的背后也站起来许多人影,押着垂头丧气的众人退了下去,他们果然是已经被制住了!   紧接着,就见关卡上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许多人,他们刚刚站定便抬起弓箭对着楼下那七百多名还茫然不知发生何事的军士就是一阵乱射。   此刻关下站满了人,箭箭都不用瞄准也能箭无虚发,惨叫声顿时响起,楼下大军顿时一乱,慌忙就往后撤!   曾弄等人也慌忙随着人群往后撤,直到撤到弓箭攻击范围外才停下。   而在金沙滩之下,已经躺倒了几十名曾头市的军士,除了那些已经没了声息的,还有十几名身上插满箭支却还没断气的军士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同时,隔着金沙滩高高的城墙,根本看不到金沙滩关卡后面发生了什么,但传出的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以及那些受伤军士的哀鸣声却像无数的利剑一般刺入了还留着关卡之外的曾头市众人心中。   曾弄与曾魁、史文恭惊魂未定,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慌,梁山泊废了如此周折要诱大军通过关卡,那肯定是早已准备好了埋伏在等待着,刚刚冲过关卡的曾涂、曾索还有三千大军将面对……?!   但曾弄心中还存在着一丝的侥幸,再怎么说,刚刚冲过去的可是三千大军,就算梁山泊再强悍,他们也肯定吃不下这么多人,甚至,还可能会被自己的三千大军反将一军也说不定!如今当务之急是赶忙攻破此关,与先期冲上山的三千大军会合在一起!   曾弄一声令下,曾魁、史文恭及一干还留在关外的小头目立刻开始整顿残军。   虽然被梁山泊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曾头市大军果真不愧是经过曾弄等人这些年严格训练调教出来的强军,不一会,惊魂初定的六百多人又重新摆好了阵型,而留在大军最后的几架原本以为派不上什么用场的云梯、阻挡箭羽攻击的盾牌等等都被抬到了阵前分发完毕。   曾弄眼见如此,心下才稍稍安稳了些,他依旧认为梁山贼寇肯定就是普通的贼寇,乌合之众罢了,也就是靠着占据天险,虽然自己不小心上当中计,但只要自己能重整大军冲破此关,今晚的胜利依旧还会是自己的!   曾弄看了一眼金沙滩,关卡之上,梁山众人大声的欢呼着,对着这边大声的嘲讽谩骂着。   曾弄不由怒从心生,如今已经确定,三番两次暗算自己的定是这梁山贼寇,今晚还又被他们摆了一道,前仇新恨瞬间涌上曾弄心头,直恨不得现在就攻破梁山,将这帮贼寇挫骨扬灰才解恨!   曾弄咬牙切齿的将一声令下,“攻破梁山,老夫重重有赏,杀啊,血洗梁山!”   “杀……”六百多名军士留下三十人守卫曾弄等人,剩下的人一声怒吼,朝着金沙滩攻去!   但当他们快冲到金沙滩城下,正准备搭起云梯进攻的时候,他们惊奇的发现关卡之上的梁山泊众人突然都弯腰拿起一个很大的奇形怪状的东西,似弓非弓,似弩又非弩,而且也没有瞄准他们,而是瞄准了……后面?   后面曾弄与史文恭见状心中一愣,这是……?   曾魁心头一跳,突然想起了一件东西……神臂弓?   神臂弓长得什么样他们谁都没见过,当初第二次被梁山泊暗算时,对方也是从很远的地方使用的神臂弓,逃回来的护卫也都没见过实物,但如果他们手中所拿的真的是神臂弓的话……他们刚刚为什么不用呢?非要等到现在?   一丝疑惑不由闪过曾魁心间,紧接着,他明白了过来,他慌忙拉起曾弄就往后跑,一边跑一边惊恐的叫道,“他们是故意等大军冲上去,好瞄准了咱们打!”   曾弄与史文恭听了俱都心中大惊,梁山泊这竟是要……杀人先杀王?!   说时迟那时快,金沙滩城门下的曾头市军士都只听城上突然想起一阵齐齐的声音。   “噔……”   “噔噔噔……”   几十把断魂驽组成的密集箭雨朝着最远处的曾弄等人所待的地方直冲而去……!   城门之上,林冲看着箭雨冲破黑夜,冲向远处那几十条身影所处的地方,紧张的攥紧了拳头,今日的成败,在此一举!   没错,刚刚之所以始终没有拿出断魂驽,林冲就是等的这一刻,等待着对方派出大队人马前来攻城。   因为林冲相信对方的主帅是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攻城的,他们一定会留在后面指挥,而自己手上现在只有这四十把断魂驽,且只有时间使用一次,所以机会只有一次!只有一次一击击杀对方主帅的机会!   曾弄在奔跑的过程中转头看了一眼,但时间却像是在那一刻静止了……!   343,梁山泊大战曾头市(10)   曾涂的眼中写满了惊恐,他做梦也想不到情形会发生这种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刚刚还在奋力跟着“曾索”的背影往山上跑,眼见着“曾索”等人顺利的冲进了山路尽头所出现的另一座关卡的大门。   当时他还在想,“曾索”既然能进去,肯定代表着这座关卡也和刚才那座一样已经落在了自己人手里。   但谁料,曾涂带人刚刚来到关卡之前还没等进去,那关卡的大门居然“嘭”的一声关闭了!   还没等曾涂反应过来,便听得漫山遍野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那关卡上的“自己人”接着拿出弓箭就朝关卡下射来,瞬间就有几十人中箭倒下。   而且不只是在关卡之上,山路两边陡峭的崖壁上也凭空出现了不知多少人,都是拿着弓箭就往下射!   曾涂心中大骇,已经猜到自己这边是中计了!   他慌忙冒着箭雨就往回跑,但很快他便发现,后面的那座关卡也关闭了大门,城门上同样有许多人在用弓箭往下射击着曾头市大军!   三千大军顿时乱作一团,所有人都在拼命寻找地方躲避弓箭的袭击,但这山路上除了大石头之外就连棵树都没有,每分每秒都有人中箭倒地,除了一箭毙命的,即便只是受了轻伤,只要不慎摔倒在地上,就会被慌乱的人群踩在脚底下活活踩死!   曾头市大军中的有些弓箭手也自发进行了反击,但无论是谁射出了一箭,立刻就会成为那些弓箭手重点招呼的对象,几十支箭同时射来,愣是把那些人射成了刺猬!渐渐的也就没人再敢反击了。   反击就是加速死亡,谁敢?   从金沙滩关到宛子城关这数里长的通道上,三千多人挤在一条三四丈宽的山路上,哀嚎着,哭喊着,怒骂着,呻吟着,前无出路,后无退路,两边也尽是陡峭崎岖的根本爬不上去的崖壁,这分明就是叫做瓮中捉鳖……不对,应该叫做瓮中杀鳖!   曾涂终于找到了一块可以阻挡弓箭袭击的大石头,只不过却被一名军士捷足先登了,曾涂可不管这一套,上去一把就将那人拉了出来摔倒在地上,那人刚要重新去跟曾涂抢这救命石,结果一看抢自己的居然是大公子,顿时就呆住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三支箭几乎同时射在了他的身上,他立刻躺在了地上,依旧死不瞑目的瞪大眼睛看着曾涂。   曾涂躲在大石后看着这名因为自己而丢了性命的军士,终于醒悟了过来,“不行!再这样下去,自己早晚是一死!”   此时恰巧有三人在自己身边跑过,曾涂一眼就认出了这三人中至少有两人是小头目。   曾涂大喝一声叫住这二人,吩咐他们尽可能多的找到其他头目稳住大军!   危急时刻,曾头市大军往日里的训练成果总算起到了一点的作用,一旦有人指挥,慌乱的曾头市大军渐渐稳住了阵型。   曾涂鼓起勇气冲出大石,带领将大军开始往两条关卡的中间地带撤去,那里同时远离两座关卡,最起码可以躲避来自两座关卡上的弓箭手的射击。   果然,撤到中间地带后,残存的两千多人拼命挤成一团,除了依旧遭受零星的来自两边崖壁上的弓箭手的袭击外,来自两边关卡的箭支终于再也射不到他们了。   曾涂立刻又开始组织起反击,两千多人中带着弓箭的也有四五百人,他们的目标自然是躲在两边山路顶上的那些弓箭手,虽然天还黑着看不太清对方的位置,但数百支箭一起朝着一个方向射去总有几支的方向是对的,立刻就见对方有人中箭自崖壁上滚落,落在地上的人负伤拼命朝两边关卡的方向跑去,但很不幸的,他们瞬间就成为了曾头市那四百多名弓箭手发泄的目标,几乎都被一片箭雨射成了刺猬!   曾头市众弓箭手接连射下十几人后,崖壁上梁山的弓箭手们再也不能射箭暴露位置了,都悄悄的在崖壁上撤走了,曾头市大军也得到了暂时的安全。   曾涂一看反击有了效果,心下终于安稳了许多,他马上看向刚刚所来的方向,只见黑暗之中那金沙滩关卡之上人影耸动,似乎是在对外阻挡着什么。   曾涂见了心中一喜,又升起了几分的希望,他估算此刻留在金沙滩外的大军还有几百人,自己的父亲曾弄,四弟曾魁,师父史文恭等人还留在关外,他们一定不会放弃自己与这批大军,现在一定是在攻打金沙滩关卡!   而且更关键的是他们手中还有云梯等攻城器具,只要他们能攻破金沙滩,自己这些人就能逃出生天,甚至立刻开始着手反击!   如今摆在曾涂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继续待在这处暂时还算安全的地方,等待外面大军攻进来。二是冒着生命危险再冲回到金沙滩关下,吸引金沙滩上对方的部分火力,为外面大军的攻关创造条件!   曾涂正在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时,突然听到一串刺耳的哨声响起,并且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朝自己这边而来的,吓了曾涂一跳。   曾涂转头一看,就见一支箭在离自己二十多步的地方落了地。   怪不得这么响,原来是支响箭。   嗯?对方不好好射箭,射这种响箭做什么?   曾涂疑惑的往那响箭上看去,就见响箭的箭头上似乎还系着一团白色的东西,莫非这是对方在用这支箭给自己传信?   且先看看对方想做什么,曾涂一把抓过身旁一名军士,“你,去把那支箭给我捡过来。”   那人面色一慌,犹豫了一下,只好鼓了鼓勇气猛地冲向那里,抓起响箭又拼命冲了回来。   曾涂接过响箭,将箭头上的白布解下,上面果然写着字,立刻有人拿过火折子点燃为曾涂照明。   但曾涂越看,面色却是越怒,最后直接一把将布团扯碎一指宛子城的方向怒骂道,“杂毛山贼,让你家大爷投降做梦去吧,待我们大军杀进来,大爷定要去将尔等杀个片甲不留,蹂躏尽你们的女人!哈哈哈!”   众军士一看大公子曾涂如此豪情,精神也都为之一振,也都是朝着两边城楼的方向大声谩骂起来,发泄刚刚被打得抱头鼠窜的怒火。   你还真别说,两千多人一起骂,在这狭长幽闭的山路中倒真有如洪钟一般响亮。   曾涂一时心中豪情万丈,他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可以在曾头市大军中立威的机会,而且这些人可是在自己的指挥下才保全性命的,只要最终可以脱围,这头一份大功劳就算在了自己身上,自己也定能让父亲刮目相看!   曾涂哈哈大笑一声,面朝众人一挥手。   众军士立刻都配合的闭上了嘴,静待大公子的吩咐。   曾涂很满意的这样的效果,颇有些挥斥方遒的大声道,“众军士听我号令,咱们一起……”   曾涂话还没完,却见众军士中许多人的面色都变了,他们虽是面朝自己,可他们的目光怎么好像是在看……自己的身后?   曾涂立刻转头看去,想看看究竟自己背后有什么这么吸引人。   但映入他眼帘的,却是……这云蔽日般的箭雨!   344,梁山泊大战曾头市(11)   被围困在金沙滩与宛子城之间的曾头市军士都投降了,他们没有办法不投降,从宛子城方向只一轮铺天盖地的箭雨齐射瞬间就秒杀了近四百人,伤者无数,大公子曾涂浑身上下更是被射穿了密密麻麻的血窟窿,瞬间毙命!   这是何等恐怖的攻击!   众人终于明白,怪不得刚刚曾涂可以“顺利”的将大军撤退到中间地段,这分明就是对方故意为之,对方的目地就是要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成为他们那种超远程弓箭齐射的靶子!   绝望和恐怖的情绪瞬间弥漫了剩下的不到两千人的心中,所有人都吓傻了,如今前无出路,后无退路,周围连个可以躲避的地方都没有,只要对方再齐射一两轮,所有人就都得死!   对了,刚刚对方射响箭好像是想招降来着,就是因为曾涂拒绝了对方的招降才引来的杀身之祸,现在就盼着对方还愿意继续招降,否则……!   于是,抱着这一线希望,所有人都把兵器往地上一扔,接着就跪在了地上朝着宛子城的方向大声哭喊着要投降。   幸运的是,从宛子城的方向再没有射过来一支箭。   并且很快的,就见宛子城的城门打开了,无数身影从里面冲了出来,直朝这边而来。   曾头市众人心底顿时一松,看样子对方是接受了投降,否则直接就像刚刚一样弓箭伺候了,但那些杀人不眨眼的贼寇接下来会如何对待他们,众人心中还是一片忐忑,尤其是那些受了伤的人,心中更是恐慌,唯恐梁山贼寇图省事,直接杀掉伤兵!   梁山泊的数百人很快来到近前,他们先是收缴了所有人的兵器,接着就命令受伤的人中,轻伤的自行出列,重伤的快点被同伴抬出来。   众伤者面色顿时一变,坏了,难道他们真要杀伤俘虏?!   但没办法,看梁山泊这些贼寇的架势,现在不出来肯定是个死。   众伤兵只好面色苍白的相互搀扶着出了列,但迎接他们的居然是……梁山泊的救治!   曾头市众人一看贼寇们居然还给治伤,这最起码说明对方并无意要所有人的命,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接下来,梁山泊众人留下杨志等人率领一百人看管俘虏,剩下的两百多人则在王进,王寅,武松等人的带领下朝着金沙滩的方向疾驰冲去。   当这两百人来到金沙滩时,林冲刚刚完成了“斩首”齐射,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将对方的主帅射死,但很明显的,这一轮齐射后,正在冲击金沙滩的曾头市军队立刻乱了,因为他们也看到了那一轮射向自己身后的齐射,如果曾弄等人都被射死了,这仗还打个屁呀!   于是,从第一个人开始掉头逃跑开始,几百人瞬间崩盘,都拼了命的朝后跑去,唯恐落了他人之后。   林冲与王进等人当机立断,立刻打开城门带着三百名士兵就追了出去!   虽然梁山追兵只有三百人,而曾头市还有五百人依旧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但曾头市兵败如山倒,尤其是曾头市众人跑到后面看到曾弄等人时,都是吓得魂飞魄散。   曾弄与曾魁、史文恭果真都被射死了!   这个时候要他们转身反击,还不如直接要了他们的命!   五百多人拼命的顺着来路朝下山逃去,有的甚至连武器都扔了,人在为了活命而逃跑时总会迸发出无穷的潜力,一个个连滚带爬的速度飞快。   而王进等人虽然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但他们不但要追那些人,还要兼顾追上后砍杀或者招降对方,曾头市溃兵的人数又实在太多,所以追击的速度与曾头市众人逃跑的速度相比还是慢了不少。   眼看有不少曾头市的退兵就要逃下山去了。   关键时刻,在山路的尽头突然冲出来四五十人,为首者不是别人,正是梁山泊两大杀将鲁智深与邓元觉,他们按照郑飞的吩咐待曾头市大军一上了山就埋伏在了这里,当作一支奇兵使用,此刻倒真派上了用场。   鲁智深与邓元觉这两个人可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别看自己身边只有不到五十个人,却敢冲出来挡在那四百多名曾头市溃兵身前。   鲁智深与邓元觉大吼一声,两人举起禅杖就冲了上去。   曾头市溃兵本就已如惊弓之鸟一般,眼看就要冲下山去了,谁料半路又冒出来这么一支伏兵,慌乱之中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反正耳边只有震天响的喊杀声,刚刚升起来的那点希望瞬间又破灭了。   但曾头市众人中也有不少亡命之徒,此刻被逼上绝路,也只好拼死一搏,冲向了鲁智深等人。   只怪他们运气实在不好,若是挡在他们前面是旁人说不定倒真被他们冲过去了,但鲁智深和邓元觉是谁?那可是都有万夫不当之勇的人,就只见两个如小山一般的大和尚挥舞着两杆大禅杖把山路挡了个密不透风,瞬间铲翻了十几个人。   跟在鲁智深二人身后的四十多名士兵一看两位头领有如此神威,精神也都一振,呐喊着也迎了上去与曾头市众人战成一团!他们把个山路堵了个严严实实,竟真把几百名曾头市溃兵挡住了!   而后面王进,武松等人也追了上来,漫山遍野尽是梁山泊的喊杀声。   曾头市众人又抵抗了一会,终于彻底崩溃了,纷纷跪倒祈求活命。   梁山泊众人立刻接受了他们的投降,但当他们收缴完这些人的武器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要他们把衣服都脱下来。   脱衣服?曾头市众人都是一愣,面面相觑,其中许多想象力丰富的脸色顿时变了,暗道莫不是这群贼寇都有那种嗜好,看人家细皮嫩肉的要就地那个啥?   眼看曾头市众人都没脱,王进等人可没时间与耐心,大刀一举,得!曾头市众人只得乖乖的脱了个精光。   而梁山泊众人又手忙脚乱的拿起曾头市的军服就往身上穿。   穿好之后。   梁山泊众人又分出一百人,由鲁智深与邓元觉看管这些裸体俘虏,刚刚二人大发神威,料这些俘虏也不敢造次。   而剩下的换了衣服的二百多人则在王进,林冲等人带领下马不停蹄,继续直朝山下扑去。   在那里,还有曾头市带来的一千匹战马!   不久前郑飞在山上得到曾头市大军带来一千匹战马的消息时,激动的他差点蹦起来。   就算今晚一个人也俘虏不了,郑飞也要拿下这一千匹战马!   而王寅、武松、林冲等人直扑山下的真正目的也是朝着这一千匹战马来的!   ++++++++++++++++++++++++++++++++   由于并无一名曾头市溃兵逃到山下,所以那些看管战马的数百人并不知道山上的情形。   在他们看来,此仗曾头市必胜,只可惜自己却如此倒霉,居然被安排着留下看管战马,白白错失了一次立功的大好机会。   此刻他们就东倒西歪的等在树林里,许多人甚至早就呼噜声大作不知已睡了多久。   当乔装打扮成曾头市军士的梁山泊众人来到山下时,看着树林中那数不清的战马,每一个人的眼中都亮了起来,众人终于明白了大头领为何非要拿下这些战马。   这么多马……得能吃多少顿马肉呀!   梁山泊众人躲在山后快速商议好计策,便由王进等人故作如常的列队朝着那千匹战马和数百名护卫走去,他们的身影很快就被看管战马的人发现了。   不过那些人一看走过来的人都是穿得曾头市的军服,根本没多作怀疑,只道是从山上下来的“自己人”。   那些人中的一名小头目连站都没站起来,就靠树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朝着王进等人懒洋洋的喊道,“喂,山上的战况如何啊?”   王进哈哈大笑一声,“大获全胜!”   树林中顿时一片小小的欢呼,此番大胜,众人虽然只看管战马,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少不了也会有些奖励。   王进等人也跟着欢呼了几声,但所有人都把手暗暗攥紧了刀柄……。   此时太阳已经升了起来,大地重现光明,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曾头市的人也更加清楚的看清了王进等人的样子。   终于,有人在仔细看了看王进等人后心中产生了几分的怀疑,立刻有人迎了上去问道,“你们是哪一部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王进等人一听这话,知道对方已经起了疑心,立刻加快了脚步,嘴上依旧笑道,“我们是……大公子的人,”   那人一愣,又问道,“大公子?大公子麾下哪一部?”   王进疾步如飞,“大公子……就是大公子的……”   那人终于觉察出了情况有些不对,刚要喝止王进等人停下脚步,可说时迟那时快,就见在那些人中突然冲出来两名弓箭手,搭箭就朝自己射来!   嗖嗖两箭正中此人脑门,此人应声倒地!   还没等曾头市的人反应过来,王进拔出腰刀一声大吼,“杀!”   “杀啊……”   梁山泊众人齐齐拔出武器,朝着树林中的曾头市军士杀去!   直到这时曾头市的人才回过神来,众人一阵乱叫慌忙自地上爬起身来,拿着武器就迎了上去。   双方在树林之中短兵相接,厮杀在了一起!   355,梁山泊大战曾头市(12)   树林之中,一场厮杀。   先看梁山泊这边,他们不但是占据着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各个都是精兵强将,尤其是在山上经过一夜的厮杀后势头正旺,虽然被曾头市这些人看出了破绽没能走到近前再下手,但已然占了先机。   反观曾头市这些看管战马的人,试想,能被留下来看管战马的又会是一些什么人呢?尽是一些老弱病残罢了,他们又是骤然临袭,慌忙之中,许多人甚至连武器放在哪里都忘了。   梁山泊众人个个奋勇当先,像露出了獠牙的猛虎一样冲向了惊慌失措的羔羊们。   战斗爆发的很突然,结束的也很快,在王进等人如潮水一般诛杀了三十多名还有胆反抗的曾头市军士之后,大多数人都缴械投降了,还有几人解来了几匹战马逃跑,但等待他们的却是早已安排在外围的十几名弓箭手的射杀。   终于,梁山顺利的缴获了这一千匹战马!   当鲁智深、王进等人驱赶着战马,押送着近六百多名俘虏出现在山门之下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这是一场大胜,一场几乎让人无法相信的大胜!   不知从谁开始,越来越多人齐声高呼。   “天道军!天道军!天道军……”   响彻云霄!   +++++++++++++++++++++++++++++++++++++++++++++++++++   半个时辰之后,梁山泊聚义堂中,众人连沾着血迹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开始了此战的各种总结。   同时,不断有人上报各项战果。   “报大头领,此战一共缴获战马一千一百三十七匹,刀枪斧剑弓等各式武器正在统计中……”   “报大头领,俘虏战俘两千八百七十七人,其中重伤二百三十人,轻伤六百六十人……”   “报大头领,现已确定,曾头市曾弄、曾涂、曾魁三父子身亡,总教头史文恭重伤昏迷,曾索被生擒……”   每一次有人来禀报统计出来的战果,都能引得聚义堂内欢呼一片。   没办法,这一战不但赢得痛快,战利品竟也是如此丰厚。   郑飞坐在大头领位上,看着欢庆的众人,嘴角含笑。   正在这时,又有一名士兵快步走进了堂内。   众人再度安静下来,都兴奋的看着那人,期待着新的战果呈上。   但,却见这名士兵面色低落的单膝朝着郑飞一拜,犹豫了一下才慢慢道。   “报大头领,我方轻伤五十五人,重伤十人,亡四十五人,二营二连三排排长林龙不慎被对方流箭射中喉咙……殉职!”   郑飞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聚义堂内的气氛随之一变,每一个人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虽然众人在大战之前都做好了必将面临伤亡的准备,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全军覆没的觉悟,但当它真的摆在面前的时候,却还是那么的沉重!   战死的那些人并不只是普普通通的梁山泊士兵,他们都是自愿留在山寨的好男儿,在这几个月挥汗如雨的训练中,在日夜相处的同甘共苦中,与山上的这些头领们都建立了很深的感情,他们不只是梁山泊的士兵,更是大家同甘苦的好兄弟!   还有林龙……。   郑飞呆呆的坐在位上,满脑子都是那个俊朗青年的容貌与言笑。   林龙并不是一个爱表现的人,大多数时候他只是默默站在一边,脸上永远是谦虚的笑容,甚至在上一次排定座次时他也是排在最后一位,但就是这样一个人,从歙州劫牢营开始,跟着自己上岐山,又义无反顾的冒着生命危险追随自己来到了梁山,从不抱怨什么,从不要求什么,只是默默的跟在一帮兄弟的最后面,做一名最忠实的追随者,用实际行动诠释了兄弟间的真感情,真义气!   但却在大家都在欢庆的时刻,他却与那四十五名兄弟一起将生命最后的热血挥洒在了梁山泊的土地上!   “草他娘的!老子去宰了他们!”只听一声爆喝突然响起,接着就见几人往外走去。   郑飞抬头一看,原来是王寅,厉天闰,王石等人,他们几个与林龙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的感情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此刻惊闻林龙战死,他们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   “站住!”郑飞一声喝道!   王寅等人都立刻停下了脚步,他们转过头来看向郑飞,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深深的痛苦与……愤怒!   “你们去干什么?”郑飞站起身走了过去,冷冷问道。   “我要去杀人,我要杀了他们所有的弓箭手给龙弟报仇!”王寅悲鸣道。   “你的意思是你们要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郑飞面若寒霜。   王寅见郑飞发怒了,面色都是微微一变。   唯有王寅咬咬牙继续悲道,“龙弟他死的太冤了,他才这么年轻……”   郑飞心底一痛,险些落下泪来,但脸上还是强自冷面寒霜,“冤?死去的四十五名兄弟冤不冤?被咱们杀死的一千多人冤不冤?林弟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都像你这样,那要杀掉多少人才行?!就算把那两千多人都杀了,林弟就能活过来吗?!”   王寅急得一跺脚,垂头无语。   郑飞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寅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虎目之中泪水翻滚。   郑飞也是眼中泛红,伸手砸了砸自己的胸,“林龙走了,我也痛心!但咱们杀的人已经够多了!包括曾头市的市长曾弄,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总教头,让他们给林弟殉葬还不够吗?肆意杀俘不是咱们应该做的事,如果任凭自己的喜怒哀乐杀人,咱们对得起顶在自己头上的三个字,天道军吗?!天道,替天行道,不是嗜杀成性!”   两行泪滚落王寅眼中,他惭愧的看了郑飞一样,用力的点了点头。   郑飞看了一眼满堂众人,高声道,“今日诸位兄弟都听好了,只有有我郑临风在一天,我梁山天道军就绝不会滥杀无辜,绝不嗜杀如命!咱们就算拿着屠刀,也是以杀止杀,以战止战!”   众人都用力的点了点头,更多的人眼中不由流露出几分的安心的目光。   是啊,一个连对敌人都能做到仁慈的人,会对自己人差了吗?   郑飞转身朝外走去,“走,去看看林弟还有那四十五名兄弟吧,给他们送送行,多备点东西,让他们兄弟路上相伴别太寂寞……”   356,梁山泊大战曾头市(13)   刘挺跪在地上,面色苍白,豆大的冷汗不停的自额头上滑落。   他多么希望如今的一切要是场梦该有多好,如果是梦的话,梦醒了他一定改过自新,老老实实做人,绝不再做背叛梁山泊的事。   但此刻满堂兄弟那愤怒的,似要将他千刀万剐的目光却明白无误的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包括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半日之前,当他巴结讨好的引着曾头市三公子曾索走进金沙滩关卡的大门时,他兴奋的已经有些忘乎所以,这山前最难攻的首关金沙滩竟然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就到手了。而且堂弟刘成还说前面宛子城也到手了,哈哈!曾头市四千大军不费一兵一卒就占据了两关!   如此一来,只要再攻破大寨口第三关,四千大军便能踏平山寨!   而自己,也将成为新一任的梁山泊大头领,不但能手刃那个忘恩负义的郑临风,更能把他能两个貌若天仙的大小娘子给……。   一想起那林家姐妹千娇百媚的样子,刘挺几乎已经忍不住在颤抖了。   但他却没想到,刚刚走进金沙滩的城门,便只觉眼前一黑,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了金沙滩关卡内的一间密室中,与他一起被关进来的还有曾索以及那几名曾头市的军士,无一例外的,每个人都和自己一样被捆成了粽子一样,嘴中塞着布团子,愤怒的看着自己……。   “刘挺!”一声喝道惊醒了刘挺,他慌忙抬头看去,就见大头领等人已不知何时来到了屋内,就连自己的堂弟刘成也站在其中!   刘挺终于明白了,问题果然是出在了刘成的身上!是刘成出卖了自己!   刘挺真恨不得将刘成碎尸万段,但他却不敢表现在脸上,还用讨好的目光看向了刘成,期盼刘成能想办法救自己一命。   但他很快就发现,刘成的目光也在看着他,只是,他的眼中为何尽是深深的悲哀呢?   “刘挺,你可知罪?!”郑飞冷冷喝道。   “小人知罪,小人罪该万死!”刘挺一边喊着,一边把头往地上磕的梆梆响。   “你知罪就好,来啊,给他松绑。”   立刻有几名士兵上前给刘挺松了绑,虽然被松了绑,但刘挺反而更加紧张了,只问一句就给自己松绑,这莫不是马上要结果自己了?刘挺越想越怕。   “你走吧。”   “嗯?”刘挺一下子呆住了,什么?让自己走?自己没听错吧?   刘挺目瞪口呆的抬起头来,只见郑飞没好气的冷哼道,“你背叛梁山,背叛兄弟,便是将你碎尸万段也不为过,但刘成为了救你,甘愿放弃自己应得的所有功劳,你这条命是刘成给你的!快点滚吧,别等我改变主意!”   刘挺先是一呆,但很快就被无尽的狂喜所取代!   “好你个刘成……”刘挺用自认为最感激的目光看着刘成,“等老子下了山,老子要你们全家好看!”   刘挺不敢再多待,唯恐事情再有变,立刻就往外跑去,在几名军士的看管下,不一会就没了踪迹。   刘成看着刘挺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之后便出列朝着郑飞抱拳道,“多谢大头领饶他一条命,小人代小人全家感激大头领!”   郑飞微微一笑,“刘成,此事你是首功,这点事算什么。待事情都办完了,本寨再好好赏你!”   刘成赶忙道,“不不,小人也有罪,此事是将功补过,再说大头领已放了刘挺……”   郑飞笑着摆摆手,“功是功,过是过,本寨分得清。”   刘成感激的抱拳一礼,重新站回旁边。   郑飞又一声令下,“把曾索带上来!”   话音刚落不久,就见从外面有几名军士押着一名被捆绑的矮个走了进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曾家老三,曾索!   曾索嘴中塞着布团子,无法出声,被愤怒涨红了脸。   “跪下!”旁边军士喝道。   曾索却是把胸膛一挺,就当没听到一样。   几名军士面色一变,上去便一人一脚狠狠的踹在曾索的腿上。   曾索双腿一痛,终于跪倒在了地上,但面色犹然不变,一丝一毫的胆怯也没有,有的只是更加愤怒的目光。   郑飞见了不由暗道,这倒也是条汉子。   郑飞伸出手指示意一下,旁边军士立刻就把曾索嘴中的布团子拽了出来,便只听曾索一声爆喝,“你们这帮贼寇,快点放了你家三爷,否则等我曾头市大军攻上梁山,定要将你们杀个片甲不留!”   “哈哈哈……”满堂顿时一片哄笑,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这曾索还不知道已经发生了什么。   段景住指着曾索讥笑道,“小子,你家几千大军都已全军覆没!”   曾索面色一惊,接着大笑道,“少唬我,这等大话你们也有脸皮说!”   段景住冷笑道,“我唬你?我若唬你,那你们的人怎么不来救你?告诉你,曾头市四千人,被我们杀了一千多人,剩下两千多人都做了我们的俘虏,你爹曾弄,还有你大哥曾涂,四弟曾魁都已身亡!”   曾索大惊失色,愣愣的看着段景住半响缓不过神来,紧接着就像发了疯一样从地上窜起扑向段景住,“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段景住上前一脚将曾索蹬翻在地,指着他咬牙道,“金狗,你们女真人与汉人在辽地皆为契丹人所奴役压迫,本应同病相怜,可你们在反抗契丹人建国之后却比契丹人更加可恶,更加残酷的剥削压迫汉人,爷一见你们这种金狗就来气!”   说罢,段景住转身对着郑飞抱拳道,“大头领,小弟当初在大名府贩马时,常年去辽地寻马,故对辽国的事知道许多,这女真人本为辽地一支蕃族,世代为契丹人所压迫,但女真人生性彪悍,契丹人对其也有几分忌惮,而后女真反辽,但他们建国之后,对属地内的汉人却是更加的横征暴敛,比那契丹狗有过之而无不及,小弟恨契丹人,更恨女真人!请大头领让我将此人杀了,已告慰死去的弟兄!”   “是啊大头领!”又有一人出列,乃是李四更,“小人上梁山前曾去曾头市待过一段时间,曾家仗着自己是金人的身份霸占曾头市,在曾头市内横行霸道,无恶不作,曾家几兄弟虽合称‘曾家五虎’,但这外号以前的本意却不是说曾家五兄弟有多神勇,而是曾头市的人形容曾家几兄弟各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虎,这些年曾家的人在曾头市内不知造下了多少罪孽,请大头领下令杀掉此人,为民除害!”   紧接着又有数人出列恳请郑飞下令杀掉曾索。   而那几名军士为防止曾索再吐脏话,已经重新给他堵上了嘴,曾索只能干瞪眼,满头大汗,面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想必是终于明白了自己此刻的处境,直面死亡之下开始感觉到了恐惧。   众人一看才明白,原来这也是个色厉内荏之人。   郑飞自然是知道段景住与李四更等人所说的事基本上都是属实的,他想了想正待下令,却见旁边又走出一人道,“大头领,此人还不能杀!”   满堂顿时一惊,一看,原来说话之人乃是“智多星”吴用。   吴用自上山后虽被封了军师,却是个任何职权都没有的闲职,虽然郑飞对其一直礼遇有加,但吴用清楚的感觉到了郑飞似乎对其始终存在着一种隔阂,这种隔阂究竟从何而来吴用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但今日,他却想用一件事来证明自己的价值给郑飞看!   段景住一看吴用反对杀了曾索,不解的急道,“吴大哥,此人在曾头市犯下了不知多少罪孽,早已死不足惜,为什么不能杀?”   吴用却神秘一笑,继续对郑飞道,“大头领,难道您不想……去曾头市再狠捞一笔吗?”   郑飞的眼中顿时一亮!   357,梁山泊大战曾头市(14)   一听吴用这么说,郑飞心中不由一动。   去端了曾头市的老窝?   曾头市富得流油,曾家霸占其中已十几宰,积攒下来的财富只怕已达到了一个无比惊人的程度,若能端了它,所得到的好处简直无法想象!   而且自己此战虽然大胜,但山上却又多了两千多张等着吃饭的嘴,山上的存粮立刻紧张起来,日后若还想招降这两千人加入梁山,各种开销势必达到一个恐怖的数字,这可是梁山泊目前的财政所承受不起的!   所以,若真能从曾头市再狠狠捞一笔,不但能解决了燃眉之急,更可以对日后的发展提供了强有力的保障!   郑飞不是没想过这件事,但实施起来难度却很大,首先是此去曾头市要路过许多州县不说,便是去了曾头市,自己现在就算全体出动也不过才四百人,靠这四百人去抢曾头市,人数似乎太少了些!   而且如果人都去攻打曾头市了,那谁留下来看管那两千多个俘虏?万一他们暴.动了,只怕曾头市还没到手,自己的老窝反倒沦陷了!   不过吴用既然能这样说,这小子足智多谋,莫不是他已有了什么主意?且先听听他如何说吧!   郑飞笑问道,“吴兄此话怎讲?说来听听。”   吴用眼见郑飞似乎动了心,心中一喜接着道,“我已审问过几名在曾头市军中当小头目的俘虏,得知此次曾弄亲率四千曾头市大军前来攻打我们,几乎是倾巢出动,现在留在曾头市的护卫不过五百人,守城将领为两人,一个是曾弄的小儿子曾升,一个是曾头市副总教头苏定,此二人一个是个毫无任何经验,乳臭未干的小人儿,一个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而咱们派出去守在去曾头市几条路上的斥候兄弟不久之前都已回来了,已经确定昨夜之战,绝没有放跑了任何一名曾头市的人!我猜测曾头市的人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咱们又得了两千战马,所以现在正是快马加鞭前去突袭他们的绝好时机!”   郑飞皱眉道,“话虽如此,但别忘了,山上现在可有两千多俘虏,咱们目前尚能一战的不过四百多人,就算用这四百人去看管他们都尚且不够,如何还能再分兵去攻打曾头市?便是可以去,这一路州县有好几个,又如何避过他们的耳目?待到了曾头市,他们若是据守不出,咱们又不能速战速决之下,为防周边府县来援,势必无功而返,这些都是必须考虑到的!”   “大头领所虑确是关键,”吴用连连点头,“不过小弟早就已想好对策。山上虽有两千俘虏,但不过是群乌合之众,昨夜还被咱们给打怕了,只要把他们关进后山,再派人在他们周围不停的虚张声势,让他们误以为咱们山上依旧人员齐整,则他们必定不敢造反!”   郑飞眼中一亮接着问道,“虚张声势?大约需要多少人?”   吴用道,“小弟已看过后山地形,若能巧妙加以利用,山上现在共有家眷近百人,算上他们,则再留一百名士兵与那五十多名轻伤的士兵,总共两百多人足矣!”   郑飞轻轻点点头,“继续说。”   吴用心中更喜,继续道,“这样一来,咱们就有三百人可去突袭曾头市,只要让这三百人全部换上曾头市的军服,伪装成曾头市的人,这一路上的官府一看是曾头市军队路过,必定不会怀疑咱们。而曾头市目前虽还有五百人,但依小弟自昨夜以来的观察,曾头市那些军士,无论是装备还是功夫其实都远远逊于咱们山寨的士兵!所以即便咱们人少,只要给咱们以正面交手的机会,他们就算再多一百人也不足为虑!更何况咱们还是突袭,擒贼先擒王,只要能寻到机会一击得手拿下那曾升与苏定,对方群龙无首,必一败涂地!而所有这一切的关键,就是……”   吴用看向跪在地上的曾升,微微一笑,伸手指向他道,“就是他!”   众人都是一楞,他?曾索?他还有什么大用处?   曾索刚刚一直在听着吴用的话,本已越听越惊恐,此刻被吴用这一指,更是吓了一跳,一种极其不祥的感觉升起在心头,脸色顿时变得非常的难看。   众人都不解的看向吴用。   只见吴用继续道,“我已问过安院长,安院长说他可以配出一种药,吃下这种药后,人的意识虽然清醒着,但身体却会变得无比的僵硬,而且没法说话,浑身上下只有眼珠能动。咱们只要给此人吃下这种药,则此人就能起到两个作用,一,带着他去俘虏那里露个面,让俘虏们误以为此人已投降了咱们,必定可以起到稳定俘虏军心的作用。二,带着他突袭曾头市,用他骗开曾头市的大门,找机会接近曾升与苏定!擒贼先擒王!”   郑飞立刻看向安道全,安道全轻轻点了点头,证实了吴用的话。   众人恍然大悟,细细一思索,此计不可谓不妙,说不定真能顺利攻下曾头市!   一想到可以拿下曾头市,众人的目光立刻变得炙热起来,拿下曾头市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如今有这样一个天衣无缝的计谋可以实现,众人都不由怦然心动!   吴用很享受众人看向自己的这种目光,再次看向郑飞抱拳道,“这便是小弟的计策,但此计却有很大的风险,小弟假设的种种前提条件只要有一处出现了问题,则必定全盘皆输,还请大头领定夺!”   郑飞彻底明白了吴用的意思,说来说去,吴用这是在险中求生,此计的三个关键,一,能否骗过这山上两千多名俘虏,二,能否骗过这一路沿途州县,三,能否骗过曾头市的曾升、苏定以及那五百人!   甚至,万一此刻曾头市已经得到了大军兵败梁山泊的消息,都会对此计的成败产生关键的影响,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梁山都将遭受重创!   但风险越大,回报也会越大!   郑飞犹豫了,因为他现在已不再是一穷二白,自己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他的身后不但有梁山泊,几百名兄弟姐妹,还有两位有了身孕的妻子,他的每一项决策都会带来种种深远的影响,稍有不慎,就会给所有人带来灭顶之灾!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郑飞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决定。   郑飞抬起头看向众人,一眼望去,全是众人火辣辣的,充满期盼的目光。   如今全山上下士气正旺,这也是难得的锻炼全军山外作战的机会,更关键的是自己的确需要靠这一战获得足够多的钱财!   郑飞咬咬牙,一拍桌子喝道,“娘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兄弟们跟着我一穷二白起家,大不了再从头开始,怕个球,干了!”   “好!”   “就是,怕个球,干了!”   满堂一片欢呼!   郑飞招招手,众人迅速又安静下来。   郑飞环顾满堂一遍,“鲁智深、晁盖、林冲、吴用听令!”   众人应声道,“在!”   郑飞下令,“你们带一连人,加上五十多名受轻伤的兄弟,再加上所有家眷,以吴军师之计,无论你们用什么方法,都给我看好了那两千名俘虏!必要时刻,我授权你们可以采用各种极端的方法!”   看管战俘事关重要,留下这四人,有勇又有谋的组合,应该没什么问题。   众人齐声道,“是!”   郑飞继续下令,“庞万春听令。”   庞万春道,“在!”   郑飞道,“你速带人奔赴曾头市,沿路密切关注各州县的动向,若有异动,随时禀报!”一边说着,郑飞一边用极其平静的目光看着庞万春。   庞万春立刻会意,这其实是郑飞要他动用调查局众情报人员的意思,点头道,“是!”   郑飞站起身来,“传令全军,抓紧时间吃饱喝足!”   358,梁山泊大战曾头市(15)   梁山泊众人先是把两千多名俘虏分批押到了后山牢营之中,并火速送来了充足的饮食。   待他们吃饱喝足之后。   学堂众教师便开始对他们宣传演讲起了梁山泊的各种军规政策,向他们介绍梁山泊的生活,劝他们加入梁山泊,一起实现居有屋,耕有田的理想世界。   有一名教师更是突发奇想,他居然带着学堂的几十名小孩带着书本也来到了后山,对着众俘虏现场领着娃娃们读起了书,稚嫩而动听的读书声回荡在山谷中,但却像魔音一样,顿时让那两千多条汉子安静了下来。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轻伤同伴都陆续的被押回了俘虏之中,也证明梁山泊确实是在用心的救治他们。   当然,所做的所有这一切的目的并不是要这些人现在就加入梁山泊,而是要向他们传递一个信息,就是梁山的人并无意屠杀他们,同时尽可能的驱散他们的恐惧,瓦解他们意图反抗的念头。   与此同时,安道全那边也配好了那种奇特的药。   众人不由分说的给曾索强行灌下去之后,没过多久,曾索果真身体僵硬的跟石头似地一动也不能动,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能用来表达自己的恐惧与愤怒。   众人将他扶上一匹马,先是找来些短木棍贴身绑住他的腰,以让他的上半身更加笔直,又用细绳将他牢牢的捆缚在马鞍上坐好,最后用长袍大衣一盖,若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曾索是在很自然的骑着马。   做完这一切,郑飞满意的点点头,便也骑上马与众人一起将曾索拉到了后山俘虏们待的地方。   结果,曾索的出现顿时引起了两千多名俘虏一阵小小的骚动,在他们的眼中,曾家的三公子曾索居然与一名貌似是梁山泊大人物的人并肩骑着马,而且曾索不但没有受到任何的束缚,梁山泊贼寇们对他好像还蛮亲近的样子,众俘虏脸上的表情都古怪到了极点。   郑飞看在眼中,心底偷笑,更是故意的对着曾索伸手指东指西的说笑着,并时不时的亲密的拍拍曾索的肩膀,就像是在给曾索介绍梁山泊的地形地貌一样。   临走之时,郑飞还特意带着曾索近距离的接近过俘虏们所待的地方,让俘虏们看清楚,此人绝对是如假包换的曾索,而且他的眼睛还会一眨一眨的,证明是个活的!   为了防止被人看出端倪,郑飞带着曾索快速转了一圈就离开了,但他们刚走,整个后山就哄的一声炸开了锅,俘虏们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起来,虽然每个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们真的都看到了,三公子曾索的确是在与梁山泊贼寇们在一起,还非常亲近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曾弄和曾涂、曾魁可是都已经死了呀!曾密难道不想报仇吗?   就在众人正在讨论的时候,郑飞又骑着马返回了,只见所有的梁山泊士兵都对郑飞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满场的俘虏顿时又静了下来。   郑飞骑马来到众人身前,高喝道,“我叫郑临风,乃是梁山泊寨主!”   众俘虏一惊,原来此人就是梁山泊的贼寇头子呀!刚刚曾索居然是跟梁山泊的贼首在一起?!   郑飞继续道,“曾家仗着身为金人霸占曾头市,在我汉人的土地上却干着欺压我汉人的无耻勾当,这些年在曾头市不知造下了多少十恶不赦之事!我三千梁山天道大军以替天行道为宗旨,杀贪官,除恶霸,已诛杀了曾弄父子三人!尔等虽为其部下,但我相信尔等并不是坏人,只是或者想混口饭吃,或者被一时的利益蒙蔽了双眼,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愿意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众俘虏听了更是一惊,他说什么?三千梁山军?!哎呀,怪不得昨晚败的那么惨,敢情人家梁山一直是在扮猪吃虎呀!   “就像那曾索一样,他便已投降了我们梁山泊。连他都可以,你们为什么不可以?!我今日便给你们三天的考虑时间,在这三天中,你们都好好想一想,愿不愿意加入我们梁山泊,愿不愿意大家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匡扶正义,替天行道!”   “三天之后,我等你们的决定!”   “你们若愿意,我们当然欢迎,从此更会以兄弟相待!当然,你们若不愿意,人各有志,我们也不会勉强,只要你们能保证绝不重回曾头市助纣为虐,不愿意的尽可以随意离开!我等绝不阻拦,好了,你们好好考虑吧!”   说罢,郑飞调转马头朝外行去。   始终跟在郑飞马旁的李四更突然大吼一声,“替天行道!”   霎那间,山谷之中数百梁山泊士兵一起跟着高呼起来。   “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   声音回荡山谷,震耳欲聋!   郑飞骑在马上,听着背后的呐喊声,嘴角微微一笑,如此一来,这些俘虏应该能安稳不少吧……。   ++++++++++++++++++++++++++++++++++++++++++++++++   虽然给那些俘虏做足了戏份,但郑飞还是不太放心,要把李清照与李洛灵先送下山去,以防万一。   但李清照与李洛灵两姐妹却一起拒绝了他。   李清照说,“大家的家眷都在山上,如果只送走我们,大家会如何看待你这个寨主?”   李洛灵也道,“如果我们走了,会让所有人都觉得你对此事没有信心,势必影响将士们的士气!大战当前,这是大忌,所以,我们不能走。”   李清照与李洛灵一起依偎在郑飞怀中,“夫君你去吧,我们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等你平安返回!”   郑飞心中无比的感动,虽然不舍,但他知道姐妹俩说的是事实,如此关键时刻,确实需要有压寨夫人坐镇山中,鼓舞士气,表明自己确信此战必胜的决心。   得此二女,夫复何求?   郑飞用力点点头,一番依依惜别后,便在二女的目光中走出了门。   李清照与李洛灵对视一眼,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   做完一切准备工作时,已经到了晌午,庞万春也派人赶回来报了信,说附近州县都很平静,并没有什么调兵遣将的事发生,证明到目前为止确实没有走漏风声。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郑飞立刻率领已经换上曾头市军服的三百名士兵,押着曾索,一人一马的同时还牵了一匹马,朝着曾头市的方向疾驰而去!   如今既然已经换上了曾头市的军服,倒不用再像上次偷袭曾头市粮草时那样偷偷摸摸的了,郑飞率领天道军一路大摇大摆的在官路上赶路,所过州县官府一看好像是曾头市的人路过,都识趣的没有阻拦。   当行至东昌府附近时,便与早已等候在此的庞万春汇合了,却不料庞万春还献上了一份意外的惊喜,居然是三名曾头市的军士!   原来,庞万春自离开梁山泊后一路快马加鞭沿途布置人手监视官府,当来到东昌府境内的官路时,老远就见迎面有三名骑手疾驰而来,一副急匆匆的样子。   若是旁人也倒罢了,官路之上有急着赶路的有什么好稀奇的,但巧就巧在这三人居然都是穿的曾头市的军服!   庞万春一看顿时起了疑心,带着几人故作寻常的迎上那三人,在那三人即将擦身而过时,庞万春几人骤然发难将那三人从马上扑下,快速制服之后迅速拖进路边树林中进行审问,果然审出此三人就是来自曾头市,乃是曾升与苏定二人眼见大军迟迟没有传回消息,放心不下,这便派出这三人去梁山泊一探究竟。   不只这些,还顺便审讯出了此刻曾头市的一些情况,原来曾升与苏定两人为了以防万一,当然,主要还是防御高唐州,从昨日开始就加大了对曾头市的守卫力度,城门半开,只准熟脸熟人进出,陌生人一律不准进城!   郑飞一听心中不由暗道一声好险,幸亏自己派出了庞万春,又凑巧截获了这三人,否则若被这三人悄悄探知曾头市大军已败的消息,再让他们赶回曾头市一说,一切就都完了!   哈哈,郑飞大笑几声,真是老天都在帮我!   郑飞骑马来到那三个正跪在地上,面色惨白的人身前。   那三个人都吓得一哆嗦,不停的喊,“好汉饶命啊好汉饶命!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游待哺……”   郑飞无奈的笑笑,这几句经典的台词怎么人人都会说?   “想活命吗?”   三人一下子看到了似乎还有活命的希望,都赶紧把脑袋点个不停,唯恐错失了机会。   郑飞继续故作凶残的说道。   “想活命就听话!你们随我们一起去曾头市,但到了曾头市之后,都要老老实实待在马上一句话也不准乱说,否则……我不但杀了你们,还会杀了你们全家!听清了吗?”   三人哪敢不从,连连称是。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命这三人重新上了马,但却接着命人在马鞍上动了手脚,防止他们逃跑。   完事之后,将这三人包围在马队之中,大队人马又重新朝着曾头市的方向疾驰而去!   359,梁山泊大战曾头市(16)   郑飞率领梁山人马一路快马加鞭,中途换过另外一匹马后,终于在日落黄昏时赶到了曾头市。   眼看一座小城出现在视野之中,郑飞一摆手,大队人马慢慢停了下来,便重新将曾索按照老办法固定在马匹之上,所有人又快速检查了一番武器装备,确定可以做到在最短的时间拔出武器突发制人。   郑飞转身朝着王进、武松、王寅、厉天闰等人点点头,这才重新朝着曾头市的方向缓缓行去。   曾索“骑”在马上,看着越来越接近的曾头市,急得满脸通红,但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他就是一动也动不了,几番徒劳的挣扎之后,曾索暗暗下了决定,过会待到了城门之下,一定要想办法用“眼神”向守城的军士传达警报!   而那三名刚被捉住的曾头市骑手也都发觉了曾索的异样,虽然心中无比疑惑,但此刻自己前后左右皆被人家团团围住,稍有异动只怕就要身首异处,现在为了活命,只能人家叫做什么便做什么了。   +++++++++++++++++++++++++   梁山众人很快就来到了城门之下,只见曾头市偌大一个城门却只开了一条只能容纳一两人并肩同行的缝隙,城墙之上几步一岗站满了军士,城门前也有几十名军士牢牢守在城门前,严密的盘查着进出城门的人。   那三个人果真没有说谎,曾头市的确正处于严密的守卫之中,不过看这情形,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大军已兵败梁山泊,否则城门只怕早就关了。   梁山众人自从在老远的地方出现时便已被城墙之上的人看到了,不过眼看来者都是穿着曾头市军服的人,都以为是“自己人”回来了,并没有太过在意。   直到梁山众人来到城门前,快要进城时,守门的那些人中才有一名似是头目的快步迎了过来,他刚想打招呼,但他看了一眼行在最前面几人,发现都不认识,不由奇道,“嗯?你们是哪一部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梁山众人心头一跳,都慢慢的把手往腰间刀柄上摸去。   关键时刻,武松转头看了一眼行在自己身旁的那三名俘虏中的一人,眼中寒光一闪,手也覆在了腰间的腰刀之上,那人吓得心中一颤,赶忙越过人群对那小头目喊道,“王大哥,是小弟。”   那姓王的这才看到他,“嗯?是你小子,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梁山那边怎么样了?”他话音刚落,却见那人朝自己瞪了一眼,接着一指马队中一人道,“那边自然大获全胜……我等奉五公子之命去探军情,正巧遇到三公子返回,还不快快打开城门!”   王姓头目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人群之中有一骑上所坐之人不正是三公子曾索吗?!他赶忙冲着曾索行了个军礼,连声道,“原来是三公子回来了,小人狗眼没看清,请三公子赎罪!”   说罢,王姓头目一回头朝着城门下的人连连摆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三公子打来城门!”   那群军士慌忙把城门推开了。   梁山众人心底这才都松了一口气,继续朝着城门行去。   而那王姓头目则站在原地,满脸堆笑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曾索,就等着曾索来到近前时对他歌功颂德一番大军的胜利。   他在看着曾索,曾索也在看着他,不过,曾索此刻的内心却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真想大喝一声,“这些人都是梁山贼寇,不要让他们进城!杀了他们!”   但他还是一动也不能动,喉咙里也发不出任何一丝的声音,只能瞪起眼睛看向这名王姓头目,希望他能读懂自己的眼神,明白自己的意思。   但谁料,此刻曾索那面无表情的冷冰冰的脸庞,再配上他那布满血丝的通红的眼睛,那样子分明就是在朝着那王姓头目“怒目而视”。   王姓头目一对上曾索的眼神,顿时吓得心中一颤,赶忙低下头去,心中一片忐忑,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刚刚的阻拦惹得曾索生了气,所以才会用那么“可怕”的眼神“警告”自己!   曾索眼见如此,终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   三百多骑很快就顺利的通过城门进了城,后面的大门也应声重新关上了大半。   这是郑飞第一次来曾头市,只见城内果真是繁华异常,满大街都堆放着来自东南西北的各式货物,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叫卖声不绝于耳,似乎根本没有受到曾头市今日森严戒备的影响,所有人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挣钱,发财!   他们才不会去管曾头市是属于谁的,只要能保障他们来此发财,曾头市爱是谁的就是谁的。   郑飞眼见如此,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只靠抢东抢西终究不是个长远之计,因为便是再大一座金山也有坐吃山空的时候。而曾弄便是因为霸占了曾头市才逐渐有了本钱,建立起了这支四五千人的私人武装,如今自己大败曾头市,杀了曾弄,这曾头市其实已经算是半个无主之地,自己若能趁机把这曾头市的”曾“字改成自己的“郑”字……郑头市!   那自己岂不才是得了一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才可以毫无顾虑的发展梁山大军?!   这个念头顿时令郑飞不由怦然心动!   不过郑飞随即摇了摇头,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又给否决了。   自己是什么身份?梁山泊贼寇!自己要是敢占据曾头市,只怕没出几日,就会引来周围官府的围剿。   “唉,先走一步是一步吧,且先把如今的难题度过再说,就是不知曾弄这些年到底聚敛了多少钱财。”   郑飞想定,立刻唤过那三名战战兢兢的俘虏问道,“曾升与苏定此刻正在何处?”   三人慌忙答道,“小人半日前按照吩咐离开曾头市去往梁山时,他们二人还在曾家府内。”   “曾家府在哪里?”   “在……小人这就带路。”   “好,做完了这事,我不但会放你们走,还会给你们一笔钱,让你们带着你们的家人远走高飞,我说到做到!”   三人面色一喜,“是是是,小人一定尽心尽力为大王效力。”   “带路吧,去曾家府!”   360,梁山泊大战曾头市(17)   曾家府离城门不远,就在闹市区的边上,一座气派的大宅院!   此刻曾家府的大门敞开着,正有四名身穿曾头市军服的护卫在门前站着岗。   梁山众人一到门前,那四名护卫中眼尖的一眼就看到了行在中间的曾索。   四人连忙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朝着曾索一礼,“三公子您回来了?小人扶您下马。”   他们四个正要去碰曾索,武松与庞万春立刻翻身下马挡在他们身前道。   “三公子与梁山贼寇大战一场,身心俱疲,腿上还受了轻伤不能下马,你们不用管了。”   那四人听了这话面色微微一变,这才发现曾索的“气色”似乎还真不太好,再仔细一看,就见曾索正在瞪着眼睛朝着这边“怒目而视”,他们几个可是知道曾索脾气的,顿时以为是自己献殷勤不成反倒惹恼了曾索,慌忙退到了一边,连连点头哈腰道。   “原来如此,小人真该死,三公子快请进。”   曾索气得直想吐血,再度绝望的闭上了眼……。   武松立刻拉起曾索的马就往里大门里进。   梁山众人正要跟上,却被那四人又给拦住了。   “三公子回府疗伤,你们跟着干什么?都走都走!”   郑飞一笑,“好好,我们走,我们走。”   一边说着,郑飞一边朝庞万春与王寅等人使了个眼色。   立刻有几人不声不响的骑着马往前走了几步,正巧将那四人包围住并与周围的路人隔离开,那四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庞万春几人突然出手,先是一把抓住那四人捂住他们的嘴,又迅速自怀中掏出匕首瞬间刺入了他们胸中!   那四人连反抗都还没来得及,就一蹬腿没了命!   紧接着,庞万春等人两人架起一个,就像那人还活着一样便将他们架入了曾家府的大门。   郑飞一摆手,三百多人紧随其后鱼贯而入。   待最后一人刚进了曾家府的大门,它便轰的一声就关闭了……!   +++++++++++++++++++++++++++++++++++++++++++   从那三名俘虏嘴中得知,曾家府作为曾弄府邸,防御森严,仅是常驻护卫就有近百人,刚被王寅等人所杀的只不过是正巧今日当值守在大门的四名普通护卫,而这三个俘虏也属于府内护卫。   同时还审讯出,府内护卫采取轮休制,不当值的护卫会在离大门不远的一排房子中休息,当值的则分布在府内各处随时听候调遣。   郑飞率领众人进了府,此时他们有三百多人,府内护卫顶多不过百人,剩下的丫鬟家丁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梁山军在曾家府内实际上已经占据了绝对人数与武力的优势,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趁着曾家府还没发觉异常之前尽快彻底控制住曾家府,擒获曾升与苏定。   只要做到这些,曾头市府外那五百军士就得缴械投降!   郑飞立刻下令,留下厉天闰带着四十人守在大门,剩下的人分为三路。   一路八十人,由武松统领,在一名俘虏的引路下直扑护卫的休息地。   一路四十人,由王寅统领,在一名俘虏在带路下重新出门绕道到曾家府的后门,堵住后门。   剩下的则由郑飞亲自率领,进府捉拿曾升和苏定!   郑飞同时向众人强调,今日成败在此一举,为了以防万一,行动原则只有一个,便是只要遇到抵抗,无论对方是谁都要杀无赦,现在绝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   行动方案已定,众人立刻开始了行动。   王寅那路先行出动,他们出了门后,郑飞等人等了片刻,约莫估计王寅他们应该快到后门了,郑飞一声令下,两路人马立刻分头行动起来。   先说武松这一路,他们在那名俘虏的引路下很快就找到了那排屋子,刚刚来到屋前,便听到从屋内传出了来阵阵吆喝声、叫骂声和嬉笑声,一副闹哄哄的样子。   从动静来听,他们似乎是在赌钱。   武松一摆手,八十人全都迅速来到几间屋子外,把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后,同时推门走了进去。   武松进的是最大的一间屋子,他进门一看,就见屋中大约有二十来个人,除了有几个人躺在大床上呼呼睡着觉,大多数人都围聚在一起正忘乎所以的赌着钱,其中有几个人听到门响还回头看了武松等人一眼,但他们那已被桌上的骰子吸引了绝大多数注意力的脑子并没有对几名不认识的身着曾头市军服者的来者产生什么反应,他们只是茫然的看了武松等人一眼,便又回过头去紧张的看向了桌上的赌牌,唯恐自己看漏一眼,把自己的本钱输光。   武松又扫了一眼屋子,就见他们的刀剑都零散的堆放在门口旁边的墙角里,心中不由闪过一丝鄙夷之色,能被曾弄选来为他看家护院的,肯定是曾头市内的精英,但这样的人也能叫做“精英”,居然敌人都到了眼前了还毫无反应!看来曾弄兵败并不是偶然!   其实这些护卫都知道大军前去剿灭梁山了,但他们并没有将那事过多的放在心上,对他们来说,曾弄亲率四千大军前去剿灭一伙贼寇还不是易如反掌?无论胜败,根本不关他们这些府内亲卫什么事,就算有朝一日曾头市败了,被人家攻击,外面还有那些守城军,他们的任务只是在这个固若金汤的曾家府内值值勤,再就是吃饭睡觉和赌钱。   所以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现在曾府中已经不声不响的冲进来了三百多个杀人不眨眼的人,也想不到屠刀已经举到了自己的头顶……。   武松朝身后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都把腰刀轻轻的拔了出来,朝着众护卫走去……。   +++++++++++++++++++++++++++++++++++++   再说郑飞这一路。   郑飞先是命人将曾索敲晕后放在一个担架上,抬起他后,便由那名俘虏带路,朝着曾家府的内宅走去,每到一处关键地点,都会留下几名士兵守在那里。   一路之上遇到了不少丫鬟和家丁,他们一看突然来了一群身着军服的人后先是一愣,再一看他们抬着的居然是三公子,顿时都吓了一跳,联想到曾弄等人亲率大军打仗去了,不由暗道莫不是三公子曾索在战斗中受了伤?   有几个想上前看看曾索到底怎么了,但一看这群从来没见过的军士凶神恶煞的样子,也就不敢上前了。   而随着愈发的深入曾家府内宅,所遇到的护卫也开始多了起来,这些护卫的警惕性明显很高,但无一例外的,只要看到躺在担架上的曾索,再由那名俘虏解释说三公子在昨夜的战斗中受了重伤,便都不再怀疑,有几个还快步去往内院报信去了。   终于,没过多久,就见自远处来了十几个人,为首者乃是一个十五六的少年和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   那俘虏一看那两人面色顿时一变,立刻低头对郑飞道,“好汉,来者就是曾升与苏定。”   郑飞心中一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两人居然亲自送上门来了!正好省了自己的事!   那曾升与苏定应该是已经得到了消息,脚步急匆匆的,双方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郑飞突然轻轻嗯了一声,梁山众人立刻做好了准备,只待他二人一靠近便突然出手制住他们!   可当他们与郑飞几人的距离已不过几步,那曾升面色惊慌的正要迎上来查看曾索的情况时,他却被一个人伸手给拉住了。   郑飞心头一跳,立刻看向那人,原来是苏定!   只见苏定看了一眼郑飞等人一眼,眼中尽是疑惑。   曾升不解的急道,“苏教头怎么了?”   苏定没有回答他,而是皱眉问向那名俘虏,“这是怎么回事?”   这俘虏或许是做贼心虚,又或许是惧怕苏定,被他这一问居然浑身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道,“小……小人奉命去梁山查探……那个……那个我军大获全胜,但……但三公子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就……赶紧带着三公子回来疗伤。”   郑飞一看这俘虏的样子就知道要坏事,果然,苏定眼中的怀疑之色更重,他冷冷的看了众人一眼,居然拉着曾升退了一步。   曾升更加不解了,“苏教头你到底怎么了?我三哥受了重伤,我得看看他!”   苏定面色古怪的说道,“嗯……要看要看,不过五公子请先借一步说话,在下有话要说……”   曾升一愣,似乎是从苏定的闪烁其词中觉察出了什么,愣愣的点了点头就要跟着苏定走。   郑飞心中惊道一声不好!这苏定一定是看出了自己这边的什么破绽,他要带着曾升逃跑!   不行,绝对不能放走他们!   郑飞不再耽误,大喝一声,一把拔出腰刀,高喝道,“杀!”   “杀啊……”梁山众人齐齐拔出武器,冲向了曾升、苏定与那些护卫!   顿时,跟着看热闹的丫鬟与家丁都吓得尖叫一声,四散逃窜,那些曾头市的护卫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慌忙拔出刀迎了上来与梁山众人战在一起。   而苏定则一把将曾升往后面一推喝道,“五公子快跑!他们不是自己人!”说罢转过身面对冲上来的梁山众人,宽大的身躯将过道堵上了一大半。   曾升吓得面色惨白,慌忙往后院跑去。   与此同时,梁山众人也攻到了近前,最前面的一名士兵一刀便砍向了苏定。   苏定大吼一声,庞大的身躯居然轻巧的一闪就躲过了那一刀,同时他一拳击出,他这一拳势大力沉,正中那士兵的面门,士兵痛呼一声便被击飞出去,手中的刀也落在了地上。   苏定快速捡起刀,重新堵住过道,大吼一声,独自面对梁山众人犹然不惧!   361,梁山泊大战曾头市(18)   这苏定身高八尺六七,人送外号“小天宝”,意思是说他有大隋朝第二条好汉“天宝大将”宇文成都的本事,被曾弄以年薪三万贯的天价聘为曾头市副总教头。   不过他名头虽响,但在郑飞的印象中此人却并没有在水浒与曾头市的几次大战中有过什么出彩的表现,最终的结局也很悲催,整个就是一徒有虚名的龙套,所以当郑飞一听是此人坐镇曾头市时,心下还暗暗窃喜了一把。   但谁料,苏定先是看穿了自己这边的破绽,使得自己将他与曾升一击得手拿下的计划沦为泡影,又夺了武器挡在了通往后院的唯一一条过道上,放跑了曾升。   更让郑飞没有想到的是,苏定的功夫居然真的很高!   只见那把刀在他手中挥舞的密不透风,将个狭窄的过道挡了个严严实实,虽独自一人阻挡梁山泊数十人的围攻竟也不处下风,短短一会功夫,已有四五名士兵伤在了他的刀下,仅凭一己之力就阻挡了梁山众人的前进。   而在他身后,曾升已经借着这个机会跑过了一个拐角不知去了哪里。   郑飞万没料到苏定会如此神勇,眼看庞万春、厉天佑、刘唐等人联手也拿不下他,心中顿时大急,虽然曾家府前后门皆已落入自己手中,曾家府的人已是插翅难逃,但怕就怕曾家会不会挖过什么密道,若被曾升从密道中逃出去曾家府,引来外面五百军士的围攻,今日只怕要前功尽弃!   “唉!”郑飞心中一阵懊悔,“早知道就不应该让武松、王寅和厉天闰这三个功夫最高的人分兵别处了!”   不行!必须快速解决掉苏定!   郑飞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大吼一声,亲自提刀也加入了战局,与苏定战在一处。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曾头市残存的那些护卫都已被梁山众人杀死或者制服,越来越多的梁山士兵开始增援郑飞这边。   苏定虽然武艺高强且神勇,但毕竟独木难支,他同时还要守在通道前,颇有些瞻前顾后,稍不留神,身上便多了几处刀伤,鲜血顿时染红了一大片衣襟。   可即便如此,他却还是死活不退一步,用拼命的招数硬是将梁山众人挡在了过道外,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神勇!   郑飞见了心中也不由升起了几分的佩服,倒产生了几分的爱才心思。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过去,郑飞心中越来越急,却是没有办法。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喝,“武松来也!”   郑飞心头一喜,转身一看果然就见满身是血的武松提刀赶来了。   郑飞退出战圈,一指苏定道,“二郎,拿下此人!”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要活的!”   那便苏定听了这话顿时勃然大怒,大喝道,“不要命的尽管上来!”   武松二话不说一跃跳入战局,庞万春等人知道武松的本事,都退出了战局,以防给武松添乱。   武松大吼一声,接着一刀便砍向了苏定。   苏定一看此刀来势凶猛,知道不能轻视,赶忙举刀去挡。   只听一声巨响,便见武松立刻倒退了两步,而那苏定则是连退到了三步半才停下。   二人的大钢刀都豁开了一条大口子,可想而知刚刚这一刀的硬碰硬威力有多大!   武松顿时一愣,虎目一瞪苏定,不由奇道曾家府内居然还有如此高手?!   而那苏定更是心惊,终于明白为何刚刚那群人都不打了,只让此人来战,原来此人是个高手!   二人低吼一声,再度战到一起!这二人都是不但力气巨大,武艺也是十分高强之人,眨眼斗了十几个回合还不分胜负。   二人又都是难得遇到能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都是越战越勇,把看家本事都使了出来,没过多久,两人手中的刀便砍翻了刃,一起就地一扔,就用拳脚又对打了起来。   这苏定也是个武痴,刚刚在与郑飞、庞万春等人相斗时还记得自己的任务是什么,还能誓死守在过道处不让梁山众人通过一步。   但此刻与武松一打,竟把他争强好胜的本性与酣畅淋漓比武的念头给激了出来,打着打着就忘了自己是干嘛的了,老觉得这狭窄的过道真是不痛快,许多本事都施展不出,居然一拳击退武松后喊道,“喂,汉子,你我去个宽敞地大战三百回合如何?”   武松这个大武痴比他还楞,想都没想就一点头道,“正有此意,请!”   说罢,二人都冲出过道,就在过道前的空地上又打了起来。   这下……轮到郑飞等人发呆了,这是……什么情况?   这苏定是不是被武松打傻了?   还是郑飞反应快,我勒个去,通道都空出来了还愣着干什么?!   郑飞大喝一声,带头冲进了过道,剩下的人这才反应过来,都赶忙跟了上去。   而苏定与武松,还在忘乎所以的对打着……。   ++++++++++++++++++++++++++++++++++++++++   郑飞等人刚刚冲过过道不久,就见迎面冲来了一群身穿曾头市军服的人。   郑飞还以为是曾府内院赶来支援的护卫,正要下令众人迎战。   却听身旁厉天佑喜道,“是王寅大哥!”   郑飞仔细一看,可不是,领头之人不是王寅又是何人?!   两队人马快速聚集到一处,走进一看,只见王寅浑身上下满是鲜血,厉天佑惊道,“王大哥,你受伤了?”   王寅嘿嘿一笑,“不是,刚刚有人想从后门冲出去,这是他们的血!”   郑飞一听这话心头一跳,急问道,“是谁要冲出去?可曾看到曾升?”   “曾升?”王寅一脸茫然。   “就是一个十五六的锦衣少年!”庞万春道。   王寅细细一想,一拍脑门子道,“是有这么个人,由三十多名曾头市护卫带着冲击后门,在我们杀了那些护卫后却不见他,不知跑哪里去了。”   郑飞一听没有抓到或者杀死曾升,心中一阵遗憾,不过反倒放心了些,也就是说,曾家应该没有挖秘道可以通往府外,否则曾升从秘道走就行了,何必强闯后门?他之所以不见了,一定是找到了一处地方藏了起来!   郑飞一声令下,“搜!搜曾弄的钱,搜曾升与曾密!”   362,梁山泊大战曾头市(19)   从郑飞率领三百天道军离开梁山赶往曾头市开始,鲁智深等人便依吴用之计开始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虚张声势”运动。   吴用先让山上家眷与那些伤兵聚集到关押曾头市俘虏们的后山口,在一处不会被俘虏们看到的地方站好,便开始朝着山谷中一会齐声喊“天道军万岁”,一会装作正在训练大声喊叫什么杀啊冲啊之类的。   接近两百多人的吼叫,在经过山谷的回荡后果真变得如同七八百人的吼叫一样响亮。   同时,吴用又命人将那些剩余的五百多匹战马全部集中到后山口,然后就开始驱赶着这些战马一会从东跑向西,一会又从西跑向东。   一时间,山谷之中马蹄声大作,大地震动,尘土飞扬遮天蔽日,配合着那两百多人的吼叫,倒真像是有千军万马正在行动一样,直让后山中那两千多名只闻外面声响,却看不到外面真实情景的俘虏们吓得心惊不已。   这还没完,一百五十多名梁山士兵突然踏着整齐的步伐,喊着雄壮的口号进入了后山,这一百五十人人数虽然少,但气势却很吓人,立刻吸引了后山众俘虏的注意,都用惊奇的目光看着他们。   只见这一百五十多人直接来到了早已等候在后山中的鲁智深、晁盖、林冲等人处,一个整齐的跨步立定之后停了下来,声音齐整干脆,顿时引起俘虏群的一片惊叹。   又见阮小二自队伍中一步跨出,对着鲁智深几人大声喊道,“报告三位头领,此地乃天道军第三连的训练场,今日我们照例应在此地进行常规训练,不知是否需要换个地方?”   鲁智深大手一挥,“不用换,该怎么练就怎么练!”   “是!”   一百五十多名士兵随即四散分开,拿出了背在身后的断魂驽,上好箭矢后就齐齐瞄准了山谷深处的一片草靶子。   众俘虏中顿时有不少人面露异色,暗道从那些人到那片草靶子少说也有三百步,他们怎么可能射得到?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噔”的一片密集的响声,一百五十多把断魂驽齐齐射出了箭!   虽然介于山谷的面积,神臂弓的威力都被调到了最低档,但即便如此,当一百五十多把神臂弓齐射出近五百支箭,以铺天盖地的威力命中三百步远的那片草靶子时,俘虏群中立刻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是什么武器?威力怎么这么恐怖?难道昨日瞬间秒杀四五百人,还将曾弄,曾涂等人射死的就是这种武器吗?太可怕了!   这一百五十人又给断魂驽重新上膛,又齐射了三四次后便才踏着整齐的步伐离开了。   众俘虏正在低声讨论着刚刚所见的弩箭究竟是什么东西,却又听一片齐整的步伐声传来,抬头一看,却见从山谷口又来了一百多人,这一百多人和刚才那一百多人一样,再度来到了鲁智深等人处。   这次是阮小五从队伍中走了出来,大声道,“天道军第九连要在此进行训练……”   鲁智深则骂骂咧咧的回道,“这么多人马要训练,山上的地方真是不够用了,看来得快点下山打下一块地盘呀!练吧练吧,练完了赶紧走!不要耽误了洒家的事!”   俘虏们一听才明白,哦……原来这是另一支梁山人马,他们的训练场也在这里,不过听那大和尚的意思,这梁山上得有多少人马要进行这种训练呢?   这一百多人依旧是训练的断魂驽。   结果等这支人马在训练结束离开山谷不久,再度听到从山谷口传来了齐整的脚步声。   俘虏们连想都没想就知道了,肯定是又来了一支要在此训练的人马。   阮小七大吼一声,“天道军第十五连要在此……”   ……。   “天道军第十二连要在此……”   ……。   鲁智深和邓元觉也没闲着,当所谓的“天道军第二十连”要在此进行棍棒训练时,他们二人还装模作样的提着大禅杖以现场示范的名义对打了起来,两人的本事自不必多说,自然又将众俘虏大大的震惊了一下!   ……。   就这样,吴用等人想着法的折腾,直把两千俘虏唬的一愣一愣的,根本看不清梁山此刻的虚实。   ++++++++++++++++++++++++++++++++++++++++++++++++++   苏定与武松的比武也有了结果,平手。   两个大武痴足足打了半个时辰依旧难分难解,最后都累的不行了,这便不打了,虽然都没有击败对方,但经此一战却打出了对彼此的钦佩,相互通报姓名之后,发现居然都听过对方的大名。   原来苏定在被曾弄聘来之前也在柴进府上待过几年,不过却在武松投奔柴进半年前刚刚离开,武松便是从柴进府上其他庄客嘴中听说在自己来之前刚刚才走了一个武功极其高强之人,叫做苏定,因为这事,武松还惋惜过一阵子。   而苏定来到山东后不久便从南来北往的旅客嘴中听说了武二郎的大名,一直也是景仰已久。   如今二人却是不打不相识,英雄惺惺相惜。   他二人这一不打,苏定才反应过来,一看周围早就没了许多“贼人”的影子,一拍脑门子懊恼道,“坏了!光顾着比武,把正事给忘了!”   旁边始终在守着的庞万春反应快,反正这苏定手上也没武器了,一声令下,十几名士兵一拥而上,顺利的擒拿住了筋疲力尽的苏定。   武松眼中虽有不忍,却也明白只能如此,不过还是好好宽慰了苏定几句,保证有自己在,老兄你肯定没事!   +++++++++++++++++++++++++++++   三百多名梁山军很快就控制住了曾家府,除了十几名士兵受了轻伤,并无一人死亡!曾家府前后门也经历了数次冲击,不过都被击退,从守在外面的士兵观察,曾头市并没有发觉曾家府出了事。   众士兵将所有丫鬟,婆子,家丁,以及投降的护卫全部集中在一个大院里。   刚刚众士兵已经搜过了一遍曾府,结果虽然搜出了不少值钱的玩意和金银财宝,但总数目加起来才十几万贯,尤其是曾升与曾密皆不见踪影!   曾家府中会只有这点钱?郑飞绝对不信!至于曾升和曾密,他们二人绝对不可能逃出去,那他们会在哪里呢?   郑飞看了一眼众人喝道,“谁是管家?”   人群顿时惊恐的一乱,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应声。   郑飞把眼一瞪,“我数到三,不出来我可杀人了!”   此话一出,众人面色都是一变,许多人都悄悄的把目光看向了一处,终于,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胖子举起了手。   原来此人姓黄,人称黄管家,一直担任着曾家府的大管家,颇得曾弄信任。   郑飞问他,“曾升与曾密在哪里?”   黄管家一下跪在地上,哭丧着脸,“小人真不知道啊,小人要知道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郑飞想了想也是,曾升与曾密应该不会将自己的藏身之处告诉别人,又问道,“曾弄的钱都藏在哪里?”   黄管家又道,“小人也不知道,小人要知道……”   郑飞面色一变,“你是他家的管家,你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当老子是三岁孩童吗?”   黄管家急忙回道,“老爷……哦不,是曾弄从不让人插手他的钱财,所有的钱都是送来府上后,由曾家子弟亲自存放,小人侍奉他十几年,也不知道他会把钱藏在哪里。”   郑飞听了这话心中突然灵光一闪,对了,曾弄如此小心,他一定是挖有密室,将自己的钱财都藏在密室之中!而那曾升与曾密身为他的亲生儿子,应该也知道那密室在哪里,他们眼看冲不出去,一定是藏在了密室中!   郑飞随即下令留下五十人看管这些人,剩下的人就开始对曾家府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   363,密室与密信(1)   梁山众人又对曾头市进行了一次地毯式的搜索。   搜索密室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对着屋内的墙角与地面敲敲打打,从回音上判断里面是否有隐蔽的空间。   一时间,曾家府内一片此起彼伏的敲打声。   曾家府这么大,梁山军人数又有限,郑飞原本以为要等很久才行,岂料很快就有消息传回,说是有一名士兵在一间卧室的床下发现了异常。   郑飞等人立刻赶去,屋内的士兵一看大头领来了,都赶忙让开了,只见那床已被掀起搬到了一边,但床下的地面非常平整,砖缝之间严丝合缝的,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常。   王寅上前对着地面敲了敲,只听各处的回音都一样,底下不像有什么隐蔽的空间,这是怎么回事?   郑飞问道,“是谁发现的?”   一名长相憨厚的士兵道,“是俺。”   这名士兵郑飞有印象,因为他叫刘大财,这种洋溢着美好愿望的名字总能让人过目不忘。   郑飞一笑,“你叫刘大财?”   这士兵一看大头领居然记得自己的名字,激动的连连点头,“是是,俺就是刘大财。”   众人都一笑,郑飞继续问道,“你确定这里有密室?”   刘大财自信的回道,“俺家祖上都是木匠瓦匠,俺上山前还干过七年多,给人盖了不下百间房,也给一些大户人家建过密室,后来喝醉酒不慎打死人才上得山,俺敢保证,这里面绝对有密室,之所以你们都听不出,是因为密室也分很多种,普通的一敲就能听出回音,但好的密室会在下面加好几层诸如皮毛、糯米层、湖底最深处的淤泥等等组成的隔音层,能最大程度减弱密室中的回音,普通人敲上去一听根本听不出异常,但俺就是干这个的,俺就能听出来!”   郑飞心中一喜,我这梁山泊果真是藏龙卧虎呢,“好,此处若真有密室,不但重重有赏,回去还升你的官,让你负责咱们山寨的土木!”   刘大财大喜过望,“多谢大头领!”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从刘大财身上给了给了郑飞一个启发,以后山上提拔士兵也不能光靠军功,有些在许多领域有一技之长的也要提拔起来,做到人尽其才,唯有那样才是全面发展梁山的正途!   “这密室如何打开?”   “回大头领,越是这种隐蔽的密室,打开的方法越是复杂,除了从里面打开,就要靠设在外面的机关,但小人刚刚已经检查了一遍屋子,并没有发现什么机关,应该是建这密室的工匠技艺特别高超,为了防止有人轻易找到机关发现密室,所以将机关设在了屋外某处,但若要寻找它只怕比寻找密室还费劲,所以……最快的办法就是挖!把密室挖出来!”   郑飞大手一挥,“好,立刻去找工具,给我挖!”   众人很快找来了铁锨等工具,便在刘大财的指挥下开始挖了起来。   一挖就发现那片地面虽然与屋内其它地方的地面在外观上看并没什么两样,但一旦挖起来才发现那片地面特别的坚硬,用铁锤狠砸一下也只才能砸出一条裂缝,不过这也更加确定了这片地面下肯定有名堂!   半个时辰之后,经过十几名士兵的暴力挖掘,一条黝黑的密道终于显露了出来!   众人点上火把,拔出武器,便由王寅率领十几名士兵下了密道。   郑飞站在密道外,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密道里的动静,没过多久,突然从密道中传出几声砍杀之声,夹杂着女人小孩的尖叫声,但很快就又平静了下来。   秘道口很快就露出了刘大财满脸喜色,甚至是有些被震傻了的表情。   “大头领,里面藏了不少人,还有……堆积如山的财宝!”   ++++++++++++++++++++++++++++++++++++++++++++   密道里的人很快就被押了出来,只见大多数都是妇孺,都是吓得面色苍白,哭哭啼啼的,已经经过几名丫鬟和家丁的指认,确定这些都是曾弄、曾涂等人的家眷。   男人则只有两个,就是一直找寻不到的曾密与曾升!   他们二人都被五花大绑起来,曾升的胳膊还受了伤,应该是刚刚在抵抗王寅等人时所负,此刻他们二人跪在地上,都用无比仇恨的目光看着梁山众人,尤其是曾密,看向郑飞的目光似要恨不能将郑飞碎尸万段,但他们不敢说话,因为他们担心惹恼了梁山众人而对他们的家人下手。   苏定虽然也被捆着,但却是站立着,他满脸愧疚的看着曾密与曾升,应该是觉得他们被捉住都是自己的责任。   而藏在密室中的钱财正在快速的被搬出密室堆放在院子中,短时间内根本算不出具体数值,但从一起被搜出的账本来看,如果账本上所记载的收支都是真实数据的话,这笔钱财最少也有三四百万贯!   曾家占据曾头市十几年,收剥的财富竟然如此的惊人!   同时,更令郑飞吃惊的则是那账本上所记载的一些钱财的来历,其中竟不乏由曾家人假扮强盗杀害曾头市内不听话的一些商户后所抢来的!   郑飞心中暗叹,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曾弄强取豪夺了一辈子,做尽了坏事,最后还是死在了自己手上,万贯家财也归了自己所有。有了这笔财富,梁山就数年都不用再担心财政的问题了!看来当初晁盖和宋江之所以找借口攻打曾头市,也应该不全是为了什么狗屁被抢走马的原因,而是就看上了曾家的万贯家财罢了!   虽然到现在已经按计划捉住了曾密、曾升与苏定,也搜出了曾弄的家产,此行曾头市的目标已经达成了一大半,但郑飞此刻的注意力却被吸引在了一个铁盒上。   铁盒的做工很华贵,是在密室中被发现的,上面还挂着小锁。   满满一密室的金银财宝都没上锁,唯有那个铁盒上着锁,端是令人奇怪,王寅等人认为这里面肯定是存放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所以才会被如此小心的收藏着,随即将它交到了郑飞手上。   而郑飞却很清楚的看到,当这个铁盒被拿出密室时,跪在地上的曾密脸上明显闪过了一丝慌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十分懊悔,而曾升与苏定则都是一脸的茫然。   郑飞心中更加奇怪了,这个奇怪的小盒中究竟放着什么“宝物”,竟能引起曾密如此反应?   郑飞随即命人毁去小锁,打来铁盒一看,结果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宝物,有的只是七封书信,而曾密的脸色则更加的难看了,但他却像是随即想起来什么似的,难看之中还有几分的侥幸之色。   郑飞拿起一封信展开一看,顿时一愣,终于明白了曾密那侥幸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原来这信是用一种自己从没有见过的文字所写。   不只是这一封,所有的信都是!   郑飞从曾密的反应中很肯定这些奇怪的信上一定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信息,否则绝对不会被曾弄如此小心谨慎的存放在密室中!   说不定,还是什么对自己特别重要的曾家的秘密!   难道……是曾家还有什么隐藏起来的大宝藏?   郑飞不由怦然心动,立刻拿着信走向曾密,冷冷问道,“这上面写的什么?”   曾密怒哼一声,“不知道!”   郑飞一把将佩刀拔了出来,架在曾密的脖子上,“你说不说?”   曾密面色一变,“我……我不知道!”   郑飞冷哼一声,却把刀收了回来,曾密一愣。   却见郑飞接着走向了那群家眷,曾密等人的脸色顿时一变!   郑飞走到那群妇孺之前,那些小孩女人们立刻吓得聚集在了一起,都无比的惊恐的瑟瑟发抖着,他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不忍,不过非常时刻就是要用一些非常手段!   郑飞转头对着曾密狞笑一声,“我数到三,你若不说……”   曾密身躯一震,面色无比纠结,曾升则哭丧着脸对他说道,“二哥……”   曾密终于泄气般的叹了口气道,“我真不知道,这是……这是用契丹文写的,我并不认识契丹文。”   哦,郑飞明白了,怪不得没见过,原来是契丹文。   不过这可不好办了,就算曾密是在说谎,他的确认识这些契丹文,自己也能逼他将这些契丹文翻译出来,但自己也不知道曾密究竟是不是在说真话呀。   就在此时,就听一人道,“大头领,我认识契丹文!”   郑飞转头一看,顿时心头一喜,哈哈,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364,密室与密信(2)   郑飞一眼看去,只见梁山众人之中,一头赤发黄须的段景住格外扎眼,心中一喜,对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段景住常年在辽地贩马,定然精通契丹语的!   郑飞唤过段景住,将信交给他,“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是!”段景住立刻展开信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翻译给郑飞听。   而曾密一看这伙人中居然竟有人认识契丹文,面色陡然一变,目瞪口呆的看着段景住几乎是一字不差的翻译着信件。   曾密的表现始终落在郑飞的眼中,郑飞心中冷哼一声,更加肯定了曾密肯定是认识契丹文的,也知道这些信上到底写的什么!   很快的,段景住便将几封信全部翻译给了郑飞听。   郑飞转过身来死死盯着曾密,心中一片骇然!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曾密宁可冒着被杀以及害死亲人的风险也不愿说出这些信上的内容,原来……这些信竟是曾弄与金国人的来往信件!   女真人此时虽已建国,但他们还没有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文字,此时所用基本上还是契丹文,而这些信件就是曾弄与一名叫做“黏没喝”的人用契丹文所写的来往的书信。   或许是曾弄想记清楚自己曾经给黏没喝写过什么,所以,这些信除了黏没喝给曾弄的回信,还有曾弄写给黏没喝的信的备份,于是,通过这些完整的来往信件,再略一猜测和推敲,曾弄与女真人的关系以及他们来往信件的内容便展现在了郑飞的眼前!   女真人有大大小小七十二部落,几乎全部生活在辽国境内,而契丹人为了统治女真人,便对女真人采取“分而治之”的策略,他们把一些女真部落骗到辽东半岛,编入契丹国籍,这些女真族人便叫做“熟女真”。   另一些并不太服从契丹人统治的女真族人就叫做“生女真”,完颜部便是“生女真”的主体部落之一。   而曾弄的本名叫做完颜曾奴,他便是完颜部人,与这个叫做黏没喝的人的父亲完颜撒凯是从小的老朋友。   由于契丹人的有意压迫“生女真”,不但强征生女真的财富,许多生活必需品也都是限制供应,即便是给,也要生女真用极不平等的价格交换,生女真的生活很困难。   完颜部听说在遥远的南方有一个富裕的国度叫做大宋,特别喜欢他们部落特产的一些诸如珍珠,动物皮毛,人参之类的东西,便想让一些族人带着这些东西去大宋换取一些生活必需品,比如食盐,刀剑等。   而完颜曾奴年轻时就是带着这样的使命,离开了女真完颜部,艰难的跋山涉水,通过了契丹人的层层阻挠,终于南下来到了大宋。   结果他所带来珍珠、皮毛、人参等东西果然在大宋备受欢迎,以高价被抢购一空。   完颜曾奴又用换来的钱财购买了大量的食盐、刀剑、布料等等东西重返了完颜部。   当他回来完颜部将所换来的东西呈现给族人时,整个完颜部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以往用同样的东西只能从契丹人那里换来少的可怜的一些生活必须品,却可以十倍甚至几十倍的从大宋换来更多也更好的东西!   虽然这一来一去花费了很长的时间,但代价却是值得的!   完颜部由此突然发现了一条可以脱离契丹人的剥削,“发家致富”强大自己的方法,于是,完颜曾奴再度出发,带了更多的族人,也带了更多的珍珠和人参再次远赴大宋。   但谁料,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此事被契丹人知道了,完颜曾奴等人的行踪也落在了契丹人的监视之中。   于是,当完颜曾奴等人即将再次到达大宋,放松了警惕的时候,契丹人对他们发动了袭击。   完颜族人损失惨重,只有完颜曾奴等少数几人带着货物逃到了大宋。   契丹人又知会大宋边防军,要他们捉拿完颜曾奴等人。   完颜曾奴等人无奈,只好隐姓埋名躲了起来,风头过了之后,完颜曾奴等人悲哀的发现,契丹人加强了边境的守卫,他们再想回家已不可能。   于是,完颜曾奴等人为了生存,只好脱下女真服,换上汉服,并且改了汉名,从此叫做曾弄!   曾弄处理完剩下的珍珠、人参等东西后,用那些钱财,从小买卖做起,黑道白道皆涉足,靠着女真人那股狠劲,居然被他一步步闯出了名堂,后来更是霸占了曾头市,建立了赫赫家业!   但即便如此,曾弄的心却始终想着遥远的松花江畔的族人,他本以为契丹人会借此惩罚完颜部落,自己的族人也将遭受更加痛苦的磨难,甚至被灭族也并非不可能。   但谁料,一年前的偶然一次机会,他从一个路过曾头市的契丹商队那里意外得知,完颜部果真因为私自通商大宋之事被契丹人狠狠处罚了一次,完颜部虽然损失惨重,但他们却从这件事上醒悟过来,仅仅靠着他们自己部落的力量实在太弱小了,若想与契丹人对抗,反抗契丹人的剥削和压迫,必须把女真人全部团结起来!   从那时候开始,完颜部便开始了有计划的通过联姻、结盟、征服等方式逐渐统一了生女真各部,将完颜部变成了生女真的领袖部族!   曾弄欣喜异常,立刻想办法与完颜部取得了联系,越来越多的有关女真部的消息也传了出来,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生女真各部在完颜部当代首领完颜阿骨打的带领下,于去年正式反辽,他们先是攻克了宁江州,接下来又势如破竹的通过出河店大胜相继攻克了宾、祥、咸等州,同时在攻打契丹人的过程中不断招降兀惹、奚人、渤海人以及熟女真各部,扩大自己的地盘和人口,并于今年的正月初一正式建立了大金国!   曾弄的突然出现也给了完颜部以惊喜,他们本以为完颜曾奴等人早已死在了契丹人手下,却不料他们还活着,更是在大宋占据了一块半独立的小地盘,积蓄了大笔的钱财和一支数千人的部队!   而曾弄与完颜部取得联系的目的除了想回归完颜部,再就是想问清楚金国是否还愿意通过自己与大宋取得通商,但金国的回答却让曾弄大吃一惊,据说是完颜阿骨打亲自下令,要曾弄暂时先维持原状,先不要与大宋国协商通商,同时还命曾弄把大宋国的详细情况汇报给金国,包括大宋国的国力,军队的战斗力等等!   而曾弄也在随后的信中向完颜阿骨打详细禀报了他所知道的有关大宋的一切,并着重说明通过他这些年与大宋官场的打交道中发现,大宋经过与辽国的澶渊之盟后,虽然换来了近百年的与辽和平,社会财富越积累越多,但真实的国力却越来越低,真实的大宋现在是贪官污吏遍布天下,三冗(冗兵、冗官、冗费)严重,军队更是烂到了根处,除了常年与西夏对抗还有一点战斗力的西北军外,其他军队的战斗力简直不堪一提,也正是如此,才能任由他这个女真人白白占据曾头市这块发财地却无人来管!   金国再次回信,先是给曾弄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说是在今年四月,金国已经攻克了辽国经济重镇黄龙府,不但实力大增,进入了辽国“腹地”,更是可以直面威胁契丹人的故都老家,上京临潢府!拿下它指日可待!接下来告诉曾弄,要他密切注意大宋的动向,并不惜大价钱收买大宋的官员……。   这便是双方的所有来往信件来表现出来的信息,通过这些信,郑飞突然发觉自己当初给马植的提醒似乎是太少了,完颜阿骨打的命令分明就是要曾弄作为他潜伏在大宋境内的一颗钉子!   郑飞自然是知道完颜阿骨打的本事的,就是他灭掉了雄霸北方的契丹大辽!但却到现在才明白,完颜阿骨打作为一代雄主,他……他竟从一开始就有了逐鹿全天下的野心了吗?!   365,密室与密信(3)   (家附近的湖里又发生了一幕人间惨剧,看着那人的妻子抱着只有几岁的女儿跪在湖边无助的大哭真让人感到心酸,夏天很热,但大家若想玩水请一定去安全的地方,切记!)   郑飞从段景住手中接回信,拿在手上,不由陷入了沉思。   他一直以为金国之所以敢出兵大宋,制造靖康之战掠走二帝是因为在与大宋按计划如约攻打辽国时发现了大宋的不堪一击,才临时起意攻打大宋的。   当初他在给马植出谋划策修改“联金灭辽”之计时便是以此为出发点。   但曾弄的这几封信却彻底颠覆了郑飞的观点,原来完颜阿骨打从一开始就有豪取天下的雄心!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因为现在的金国刚刚才建国不到一年,只不过才打下了小小的几块地盘,连辽国还都没灭成的他就开始图谋大宋了?   如果这样的事说给任何一个大宋或者辽国的官员听,估计他们都会笑掉大牙的,肯定会嗤笑完颜阿骨打不自量力,痴心妄想。   但郑飞却知道,完颜阿骨打的确可以做到,他没有在开玩笑!   这些信的最后一封的落笔时间是今年的六月份,曾弄的收到的时间是八月份,如果郑飞没有记错的话,九月份的时候辽国皇帝天祚帝就将率领70万(号称)军队,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去征讨刚刚建国,且只有两万人马的金国。   这原本应该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但结果却是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完颜阿骨打亲率那两万女真士兵,大败天祚帝的70万大军!杀敌无数,俘虏也无数,创造了人类战争史上一场不可思议的胜利!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纵横北方两百多年,不可一世的大辽帝国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女真各部在完颜阿骨打的带领下,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大辽帝国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并最终为他所灭,辽国皇帝天祚帝也被俘虏,先于宋家二帝被掳到金上京,虽曾贵为一国之君,却被金人肆意凌辱!   若不是完颜阿骨打病死在了1123年,金国骤然失去了一位雄才之主,或许靖康之耻会提前许多年,大宋大片北方土地的沦陷也会提前许多年,说不定连南宋都没机会建立!   一想到这里,郑飞突然感觉到了丝丝寒意,因为他突然想到,假若完颜阿骨打从一开始真的就计划着一统天下的话……那自己先前给马植所出的种种计策就都没用了,因为无论马植与大宋朝廷再怎样去完善那个计策,都无法改变金兵有朝一日会对大宋下手的准备。   而从曾弄的信中郑飞也终于发现,原来大宋真的只是个“纸老虎”。   大宋虽然号称年入亿贯,但仅仅三冗之费就要用去十之七八,剩下的那点钱更是不够宋徽宗那个享乐皇帝挥霍用的。   而且便是每年用在养兵上的五六千万贯其实大多数也打了水漂。   比如在信中曾弄就举了一个例子,他说他曾去过河北东路,并跟那里的几名禁军高级军官有点交情,一次在酒后,这几名军官就向他透漏了一个秘密,那便是大宋禁军的实际人数其实都是虚的,就拿他们河北东路的禁军来说,如有号称一万人的禁军部队,实际人数肯定不超过五千,但朝廷依旧会用一万人的全额发饷银,多发的那五千个名额的饷银会给谁?自然就落在了军官以及许多朝中大员的口袋里,甚至有的地方,实际兵力只有账面兵力的十之二三都有可能!   这还不是什么秘密,乃是朝廷上下除了皇帝老子全知道的事。   难道没有人管吗?.   谁会管?谁又敢管?   整个朝廷的大臣们从上到下都靠这个东西发财,谁要敢管就是跟整个朝廷的官员们在对抗!   而吃空饷还只是糜烂的大宋军队的冰山一角,那些贪官污吏的爪牙更是连剩下的那些实际存在的军队也没有放过,克扣军饷,克扣战略物资,以次充好等等现象数不胜数!   禁军可是大宋最精锐的部队!河北东路的禁军更是大宋防卫辽国的一线边防军!   连他们都如此,就能想象全天下的禁军已经糜烂到什么程度!   连他们都如此,也能想象全国各地的厢军,州军会烂成什么样!   连他们都如此,大宋除了西北军……哦对了,从那几名军官嘴中还得知,西北军虽然是大宋目前唯一一支可供一战的军队,但在大宋整个大染缸中自然也无法幸免,只不过程度较轻罢了。   郑飞终于明白为何金兵攻打大宋时会赢得那么轻松,一路打到国都之下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有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军队,金兵怎能不创造“奇迹”?   如今倒好,大宋还自我感觉良好的去跟人家金国商讨共击辽国,做梦收复燕云十六州,却不知人家金国早就从曾弄这里看清了你的一切,就等着稳住你,待我将你的百年盟友大辽灭掉之后就对你下手!   虽然郑飞在给马植出谋划策时特意强调了要马植给朝廷进言一定要抓紧时间整顿军队,尤其是与辽国接壤的诸路以及京师附近的禁军,因为这些军队乃是日后要直接抵抗金国进攻的主力。   但从现在看,郑飞只能说自己当时真是太幼稚了,莫说是一个马植,便是十个马植也不可能改变大宋目前已经烂到根的一切!   不但马植做不到,就算是宋徽宗也做不到!甚至也许宋徽宗自己也早就知道了自己军队的真实情况,但他也管不了,因为他还要靠这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为他充门面,为他搜刮更多的钱财好供他玩乐!   难道历史……真的要不可避免的走到那悲惨的一步吗?郑飞不由深深攥紧了那些信,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除非……让大宋立刻联合大辽,将金国的崛起扑灭在萌芽之中!   但好大喜功的宋徽宗与满朝文武会愿意放弃一个他们自认为千载难逢的,可以收复燕云故地成就他们“千古流芳”的美名的机会吗?   即便是马植,估计也会被能够收复家乡故土的念头蒙蔽双眼而故意对可能发生的严重后果视而不见吧!   郑飞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无奈的仰天长叹了一声,陡然觉得肩上的担子又重了许多,他原本以为因为自己给马植的计策可以给自己再争取几年的时间发展自己的力量,但如今看来,自己还是做了无用功!   那留给自己的时间还有多少?看来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了!郑飞暗暗下了决定,日后必须尽快加快自己的发展速度!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而至于这几封信……。   郑飞低头看了一眼便将它们都塞入了怀中,无论如何,这几封信都还有点作用,过几日忙完了这一切,自己就派人将此信送去汴梁给马植,马植是个聪明人,应该能从这些信中看出一些端倪,但他究竟会做出什么改变,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   好了,如今曾密等人已被捉住,曾弄的财宝也都被找到了,接下来就是应该尽快控制住外面那五百曾头市军士,控制住曾头市并将这些财宝都安全的运到梁山泊!   郑飞想定,立刻看向曾升与苏定,“曾头市现在听谁的?”   曾升没有回答,而是面色苍白的反问道,“我先问你,你们是谁?”   郑飞淡淡回道,“梁山泊。”   曾升浑身一颤,与曾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深深的恐惧,“你们……我们曾头市大军呢?!还有我……我爹和大哥,四哥呢?!还有我三哥究竟是怎么了?!”   郑飞没有回答他,只是毫无感情的看了他一眼。   曾密与曾升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的苍白,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紧接着,曾升就像是发了疯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一头冲向郑飞,面色狰狞的喊道,“我杀了你!”   366,天道军惩恶曾头市(1)   曾升一声怒吼,自地上一跃而起冲向了郑飞,不过他自然是无法靠近郑飞的,他只觉眼前一闪,便被一脚踹翻在地。   曾升在地上滚了一圈,正要再度起身继续往前冲时,一看到有几名大汉已经挡在了那人身前,一个个虎视眈眈的样子,曾升身子一震,终于明白自己无论怎样都是徒劳,眼泪随即喷涌而出,朝着郑飞面色狰狞哭喊道,“为什么!我们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先害我二哥,如今更要害的我们家破人亡?!”   曾密也瞪着血红的眼睛怒视郑飞,恨不得将郑飞碎尸万段!   郑飞没有立刻回答他们,而是伸手拿过那本账本,随手翻了几页读了起来。   “政和五年三月初四,城西牛记布行,欲秘密转移家产离开本市,秘密.处决全家一十七口,入八万贯。”   又随手翻了几页继续念道。   “政和三年七月十四,有大名府商队路过,言语不敬曾继军,继军尾随城外三十里,杀二十三人,入现钞及货物总价七万贯。”   曾升一下子就愣住了,惊讶写满了他的脸上。   梁山军众人的脸色也顿时一变。   这曾头市也太恶毒了!便是众士兵中有许多人曾经在王伦当寨主时干过一些杀人越货之事,也不由觉得自己做的那点事跟曾头市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郑飞继续翻了几页,“政和元年六月初二,润州三人卖宝市中,无人竞得,城外二十里秘密.处决,得唐朝御用九龙杯一对,值十万贯。”   “哼,”郑飞一把合上账本,冷冷看向曾升,“这是你爹自己做的账本!可不是我污蔑你们!而我所念的还只是在这本账本密密麻麻所记载的曾家所犯罪孽的一小部分!世间正道,报应不爽,我天道军替天行道,锄强扶弱,惩恶扬善,今日便代替老天来将……”   “请大老爷为我做主!”突然一声悲鸣响起,众人转头一看,却见居然从院子中的一个假山后冲出来一名丫鬟打扮的年轻女子。   这假山中居然藏着人!   立刻就有几名士兵快步上前拦住了她,女子满脸泪水又喊道,“小女子有冤,请大老爷为小女子做主!”   郑飞听她一直在喊自己“大老爷”,心中不由一动,暗道此人该不会把自己当成官府的人了吧?   郑飞朝着那几名士兵一挥手,“让她过来。”   几名士兵随即让开,那女子几步冲到郑飞身前一下子跪倒哭道,“大老爷请为小女子伸冤!”   很明显的,一见此女出现,曾密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讶,接着又一变,用恶毒的目光紧紧盯着此女,。   郑飞道,“你叫什么,有什么冤情?尽管道来,本官为你做主!”既然此女误把自己当成了官员,郑飞也就决定装一会当官的,且让此女先把她的冤情说出来。   郑飞一直在寻找曾家为非作歹的证据,因为只有找到尽可能多的证据证明曾家的确作恶多端,十恶不赦,自己才能做到征讨剿灭曾家的“师出有名”,而不会背上一个贼寇肆虐抢.劫杀人的骂名,可不要小瞧了这个“师出有名”,既然郑飞决意把梁山泊打造成真正的替天行道的正义之师,于内于外,这样的事都绝对不能大意!   而郑飞先前派来曾头市的调查局人员已经搜集了一些证据,如今手头的账本也算是一个有利的证据,当然,如果能有更多的证据自然多多益善!   此女的确是把郑飞当成了朝廷官员,当梁山众人突然攻入曾家府时,她还以为是曾家府来了贼人,恰巧她知道这座假山中有个隐秘的空隙可供躲藏,于是就慌忙躲进了假山中,结果还真躲过了梁山众人的搜索,她在里面躲了许久,听着外面的动静渐渐平静了下来,以为自己躲过了这场祸事,可谁料没过多久,假山外突然又来了许多人,最后还把曾家两位少爷和一帮子曾家女眷都从屋中抓了出来。   此女心惊不已,躲在假山中一动也不敢动,唯恐被外面的人发现,同时还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当她听到郑飞怒揭曾家恶行,并自称什么“天道军”,“替天行道”,“惩恶扬善”时,她常年大门不出,见识稀少,立刻误以为郑飞是朝廷命官,今日便是来剿灭曾家的,而她也确实有一份冤情,一时情急之下才冲出来喊冤的。   此刻一听郑飞自称“本官”,并要为她做主,此女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激动的给郑飞先磕了一个响头便道,“小女姓林,名翠儿,还有一个妹妹叫做喜儿,我与妹妹从小父母双亡,被舅舅抚养长大,但在我们十二岁时,舅舅却也不幸去世,舅舅去世前虽留下遗嘱要舅母照顾好我们姐妹,却不料舅母早就嫌弃我们,刚给舅舅办完丧事便将我们姐妹卖给了曾家,从此成了曾家的丫鬟。”   “我们姐妹命不好,能有口饭吃也就认了,在曾家干活也是勤勤恳恳,行事做人都万分小心,却不料……就在去年此时的一天夜里,我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妹妹回房间,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突然听到外面喊有人上吊了,我慌忙跑出去一看,居然发现……呜呜……上吊的就是我妹妹!”   “我妹妹生性开朗,下午临别时还跟我说过几日要和我一起去拜祭父母与舅舅,她怎会无缘无故上吊呢,我哭喊着问旁人究竟怎么了,别人却只对我说是妹妹犯了疯病才寻了短见。后来我给妹妹收拾衣物,才发现……妹妹下体红肿,身上也是累累伤痕!我开始怀疑妹妹死的冤枉!”   “我想去报官,却被管家拦住,威胁我不要多事,只给了一点钱要我草草葬了妹妹,若敢多事,他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我更加确信,妹妹的死一定有冤,而且跟曾家的上头人有关系,后来我就秘密调查起来,终于在一名酒醉的家丁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林翠儿伸手一指曾密,咬牙切齿道,“就是他!那晚他喝醉了酒,兽性大发,便强行奸污了我妹妹,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这种事也躲不过去……,认了就是了。可谁料,不知是我小妹哪里惹恼了他,他竟又将我妹妹推给了他的几名爪牙,要他的几名爪牙当着他的面……轮.奸了我妹妹!我妹妹一个黄花大闺女怎堪此辱!一时想不开就……呜呜……曾密是曾家二少爷,在曾头市只手遮天,我一个小小的丫鬟又怎能如何他……民女本以为此生再无机会为妹妹伸冤,只幸苍天有眼,终于把大老爷您给盼来了,求大老爷为民女做主!”   郑飞原本欣喜又找到了一条曾密的罪证,可当他听完此女的这番哭诉,心中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一想到那个无辜无助的少女所遭受的那一切,郑飞的心头陡然升起一股压制不住的怒火!   郑飞冷冷对曾密喝道,“她说得是不是真的?!”   曾密看着郑飞原本十分害怕,但他突然像是想明白什么似地却狞笑一声道。   “老子自知今日难逃一死,承认就承认!没错,她说的都是真的,哈哈……那小妮子细皮嫩肉的,死的时候老子还可惜了几天呢,不就是被我几个手下玩了玩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倒是你个梁山贼寇,被人家喊了几句大老爷还真把自己当朝廷命官了?我呸!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要杀要剐就来吧!老子不怕你……”   “你个畜生……”林翠儿听到曾密的话,终于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冲上来就开始对着曾密又撕又咬起来!   曾密虽然身子被缚,但男人的力气终究还是大过女人,一下子就将林翠儿撞到了一边。   林翠儿恰巧摔倒在一名士兵的脚下,她突然一把拔出那名士兵的腰刀又冲向了曾密。   那名士兵一惊,刚要去抢回腰刀,却见郑飞对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士兵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便站在了原地。   而林翠儿已经持刀跑到了曾密身前,曾密大惊失色,刚想挣扎着站起身躲避,但他脚筋手筋皆断已是个废人,这一挣扎并未成功,又重新跌坐回地上,旁边曾升见了也是大惊,正要冲起来去护住曾密,却被身旁士兵给拉住了。   说时迟那时快,林翠儿二话不说,举刀就朝着曾密砍下!   “啊……”曾密绝望的惨叫一声。   噗!林翠儿一刀正中曾密脖颈,鲜血顿时喷涌而去,激撒在了林翠儿身上,但曾密受了这一刀却还未毙命,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林翠儿被鲜血浇身,先是一愣,接着就像一头被激发了野性的动物,又拔出刀开始发了疯的对着曾密又连砍起来!   曾升挣扎着想冲过来,却被那士兵死死拉住,终于,曾升跪在了地上,对着早已被砍得血肉模糊的曾密大哭起来,那群女眷也都吓得一片尖叫,哭成了一片。   林翠儿还在疯狂的砍着曾密的尸体,一边砍一边像哼儿歌一样轻声说着。   ““喜儿,姐姐给你报仇了……喜儿,姐姐给你报仇了……”   郑飞低叹一声走了过去,拉住了林翠儿的手,将刀卸下丢在了一旁。   林翠儿自始至终都像是痴傻了一样,只是满脸鲜血的呆呆站着,任由郑飞摆布。   郑飞能够体会这个可怜女子的心情,曾密所残害逼死的并不仅仅只是她的一个亲人,还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依靠,他伸出手,轻轻擦了擦林翠儿脸上的鲜血,“你妹妹的仇已经报了,都结束了,想哭就哭吧。”   林翠儿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那么的伟大,终于抑制不住扑倒在了郑飞的怀抱里,失声痛哭。   郑飞轻轻拍着她的头,心底一片沉重,突然转头对庞万春道。   “万春,去问那些丫鬟家丁,曾家还对他们做过什么草菅人命,伤天害理的事!让他们都说出来,就说天道军来给他们做主了!”   367,天道军惩恶曾头市(2)   郑飞安慰了林翠儿几句,林翠儿终于回过神来,慌忙从郑飞怀中脱身出来,满脸通红的对着郑飞连连道谢,而她也接着反应过来,回想起刚刚曾密说这些人是什么贼寇,脸色顿时微微一变,看着郑飞的目光之中除了感激还多了几分的害怕。   郑飞知道林翠儿为何如此,接着轻笑道,“你不用怕,我们虽不是官兵,可也不是坏人。”   林翠儿怯生生的点了点头,细细一想也是,自己的仇还是靠着人家才能得报,即便他们是强盗,那也是“好”强盗,她接着想起刚刚情不自禁的抱着这名“强盗”头子痛哭来着,脸色顿时一红,还好脸上还有未曾擦去的血迹,稍微的遮挡了一些。   就只听郑飞接着道,“在下还想请姑娘帮个忙,我的人要去问那些人他们有什么冤屈,但我估计那些人不敢说,所以我想请姑娘去帮着劝劝他们,就说今日我们一定会给他们做主,让他们有什么冤屈都说出来,另外,那些家丁护卫中谁是曾经为曾家的人做过坏事的,也想请你帮忙找出他们来,可好?”   林翠儿恨透了曾家的人,潜意识中也愿意为眼前这个男子做任何事,一听此话,立刻点头表示愿意。   郑飞一笑,朝着庞万春点了点头。   庞万春立刻对林翠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姑娘,请。”   林翠儿轻轻点点头便跟着庞万春朝外走去。   他们一走,郑飞再度看向曾升和苏定。   此时曾升已经从曾密的暴死中回过神来,正在用无比仇恨的目光看着郑飞,但一看郑飞正在看他,慌忙把目光挪开,脸上闪过一丝惊恐。   苏定则满脸疑惑的看着郑飞,眼中点点闪烁,不知在想着什么,他一看郑飞看向了他,马上开口道,“喂,你们到底是梁山贼……好汉,还是官府的人?”   郑飞一笑,“我们像官府的?”   苏定点点头,“像!我走南闯北从没见过像你们这样的……好汉!”   郑飞回道,“我们是梁山好汉,如假包换的梁山好汉,跟官府半铜板的关系也没有。”   苏定追问,“你们真的如你所说的锄强扶弱,惩恶扬善?”   郑飞很肯定的点头回道,“当然!”   苏定的表情更惊讶了,“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至少我知道的,没有!”   “你们敢发誓吗?”   “有什么不敢的?”   苏定转头看向武松,武松也很认真的点点头,苏定终于相信了,却是面色一黯低头长叹一声。   郑飞奇道,“阁下为何长叹?”   苏定叹道,“曾家所做的那些事我虽未插手过,但也听说过一些,若依我的性子,本该一走了之,可我却还是被那每年三万贯的天价俸禄迷住了眼,自我安慰只要自己不去做就都跟自己没关系。如今看来其实是我错了,曾涂等人从我这里学了不少真功夫,那曾继军便是我亲手教出来的,我虽然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也相当于在帮他们做坏事!尤其是刚刚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竟是如此的丧尽天良……!我……唉!跟你们一比,我小天宝真是妄称好汉!苏定自知罪孽深重,今日难逃一死,但在我死后还有一事请你们帮忙。”   武松一愣,正要说话,却被郑飞一个眼神制止了。   郑飞故作为难的犹豫了一下才道,“什么事?”   苏定看着郑飞,很认真的说道,“我这些年攒了十万贯,就藏在我房间的床下,我想请你们将那些钱取出来还给那些被曾家迫害的人,就当是我的赎罪好了!行吗?”   郑飞听了这话眼中顿时一亮,“哈哈哈,”他突然摇头笑了起来。   苏定一愣,“你笑什么?”   郑飞上前两步,拔出了自己的腰刀,便在苏定惊讶的目光中割断了绑着他的绳子。   苏定愣愣的看着郑飞,又看看武松。   武松也哈哈一笑,上前一拍苏定的肩膀,“兄弟,我们大头领饶了你,还不快谢谢我们大头领!”   苏定这才反应过来,大喜过望,对着郑飞倒头就拜。   郑飞弯腰扶起苏定,“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苏老兄既有悔过之心,那便还是好汉!我有心想邀你入伙我梁山天道军,不知你意下如何?”   苏定心头一喜,立刻指着武松问道,“在你们梁山泊,像他这样厉害的好汉还有多少?”   武松抢道,“兄弟可听说过‘花和尚’鲁智深,‘宝光如来’邓元觉,‘豹子头’林冲……”   苏定面色大惊,“他们都是你们天道军的好汉?”   武松点头道,“正是!”   “啊呀!”苏定又倒头对着郑飞拜倒,“怪不得曾头市四千大军会败于梁山泊,天道军真乃一藏龙卧虎之地!苏某愿入伙,还请不弃!”   郑飞哈哈大笑一声,扶起苏定,“从此就是一家兄弟,切莫再说两家话……”   “哼!吃里扒外的东西!”一个极小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一看,原来是曾升满脸鄙夷的看着苏定说道。   武松脸色一变,伸手一指曾升呵斥道,“小贼你……”   “武老弟……”却是苏定拉住了武松,而且他的表情非但不怒,居然还有几分的羞愧。   只见苏定躲避了来自曾升的目光,犹豫了一下却又一下子跪倒在郑飞身前,“大头领,非是苏某故意偏袒,此子名曾升,乃是曾弄第五子,曾弄有心栽培他,让我全权负责他的功夫教授,故我常伴他左右,他的事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实话实说,曾家五兄弟中,曾涂、曾密、曾索,曾魁都做尽了坏事,但却唯有这个曾升性情温和,从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更是连丫鬟仆人都没打过,可以说曾家的一切都跟他没什么关系!还请大头领能对这孩子网开一面!”   说罢,苏定一头拜倒,磕得地面老大一响。   曾升目瞪口呆的看着苏定,眼神之中除了无比的惊讶,还有几分感动流过。   苏定现在的心中却是一片忐忑,因为他知道,自己刚刚才入伙梁山,寸功未立,此刻竟又求大头领要放过曾弄的儿子,梁山泊与曾家已是血海深仇,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刚刚的话可是犯了大忌!假若这大头领心生不快,莫说能否救下曾升了,只怕连自己这颗刚刚才保住的脑袋就要再度丢掉!   但即便如此,苏定的良知还是让他一咬牙就说了出来,他已经错过一次,他不想再错第二次!   “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天道军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我相信你,我不会杀他的,还会放他走,苏兄弟放心吧。”   苏定浑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猛地抬头看向郑飞,正见郑飞那淡淡的笑容……。   368,天道军惩恶曾头市(3)   郑飞扶起苏定,转身看了一眼众人道,“传我的命令,从今往后,咱们天道军不搞什么斩草除根,无论敌人是谁,他的错误都只由他自己承担,祸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谁敢滥杀无辜,军法处置!”   在场梁山众人皆齐声道,“是!”   曾升浑身一震,眼中顿时绽放出了一种求生的欲望,他感激的看了苏定一眼后便低下头去不敢造次,唯恐把这得来不易的机会再搞丢。   郑飞转过身来对着苏定一笑道,“苏兄弟可满意?”   苏定愣愣的看着郑飞,终于彻底信服的抱拳道,“大头领宅心仁厚,苏某由衷钦佩,必誓死追随!”   “好!”郑飞点头道,“现在正有一事要你去做,你可愿意?”   苏定一拍胸脯,“大头领有事尽管吩咐!”   郑飞道,“我先问你,如今曾头市所留那五百军士由谁统领?可有什么办法让他们缴械投降?”   苏定看了一眼曾升接着回道,“曾弄走时虽下令由曾升全权负责,但我身为曾头市副总教头,全军军士大部分皆受过我的教授,所以刚刚你们抬着曾索来时我一看你们这些人我都没见过,由此才起的疑心。我想……若让我出去以曾升的名义发号施令,想必没有人会怀疑。就是不知大头领……”   苏定本以为郑飞会断然拒绝,因为他刚刚才入伙梁山,还不能完全算是梁山泊的“自己人”,无论是谁一听自己的话肯定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假装入伙梁山,实际上却是想出去召集人马前来反攻,所以就算郑飞找借口拒绝了自己的建议他也不会感到奇怪,因为这也是人之常情。   却不料……。   “好,你去吧!”郑飞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拍了拍苏定的肩膀道,“我在此等你的消息!待回到梁山,拿下曾头市算你的头功!”   说罢,郑飞又对武松道,“二郎,你送苏兄弟出府。记住,只送到府门口!”   苏定一呆,完全没想到郑飞会这么痛快的答应,顿时,一种被信任的激动之情闪过苏定心间,苏定郑重的朝着郑飞一抱拳,便大踏步与武松一起往外走去。   曾升低着头跪在地上,眼角的余光看着苏定离开的背影,心中突然感到了一丝异样的激动,不由暗道,“苏定他该不会是……”   可就在这时,却听郑飞叫道,“曾升。”   曾升抬起头来看向郑飞,脸上的激动之色还没来得及完全隐藏起来,就见郑飞对着他微微一笑道,“曾升,你是不是觉得苏定是假装投靠我,其实却是为了逃出府去齐整人马来抓我们的?”   曾升心头一惊,虽然没有回答郑飞的话,但他慌乱的表情却是默认了郑飞的话。   郑飞接着笑道,“实话告诉你,我也无法确定苏定究竟想干什么,但我愿意打这个赌,咱们就一起看看,苏定最终的选择会是什么吧。”   +++++++++++++++++++++++++++++++++++++++++++++++++++   苏定走了没多久,庞万春便回来禀报,说是那些曾府的丫鬟家丁果然刚开始都不敢把自己的冤屈说出来,但经过林翠儿的作证,又由林翠儿现场指证揪出抓起来曾家的几条忠实爪牙,那些丫鬟家丁才终于相信了梁山众人的话。   从第一个姓刘的丫鬟鼓起勇气诉说她的一个好姐妹刚刚在上个月被曾密逼死开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控诉起了曾家人的种种罪行。   而且除了诉冤的,还有告发的,短短一会时间就已收集了曾家上到曾弄,下到曾家几名恶奴所犯的十七八条人命罪行,至于什么控诉曾家人的非人虐待之类的就更多了。   郑飞对这样的结果非常的满意,只要有这些罪行,自己回到梁山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号称对付曾头市就是一次彻彻底底的锄强扶弱,惩恶扬善的行动,做到真正的师出有名。   甚至过一会待苏定返回,自己如果可以兵不血刃的占领曾头市的话,还可以在曾头市也搞一次对曾家的大审判,并将曾家的那些罪行公之于众,让曾头市的人彻底看清楚曾家的恶毒,曾家在曾头市横行霸道,为非作歹这么多年,想必曾头市的人早就恨透了他们,到时候控告他们罪行的估计还会有更多。   如此一来,自己不但可以更加做到“师出有名”,还可以借曾头市数万百姓的口来宣扬梁山泊天道军,最后将这几百万贯的钱财大摇大摆的往梁山泊一拉……。   得!名利双收!   所以现在的关键就是苏定了。   说实话,郑飞也明白自己如此轻易的相信苏定乃是一次冒险。   但郑飞愿意冒这个险。   因为风险越大,回报也会越大!只要成功了,自己不但能彻底收服苏定这员大将,更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曾头市!   不过就算苏定欺骗了自己,郑飞也不害怕,因为曾升、曾索还有曾家全家都还落在自己手上,而且从昨夜曾头市那四千大军以及此刻曾家府内的这些护卫的真实水平看。   郑飞完全有理由对天道军的战斗力抱有足够多的信心!   人质在手,自己的武力也占优,郑飞就不信苏定能拿那五百乌合之众掀起什么风雨!   +++++++++++++++++++++++++++++++++++++   从后院到府门,苏定一共遇到了不下百名士兵,这些士兵虽然都对苏定的出现疑惑不已,但看着有武松相陪也就没有做出任何的阻拦,而且在朝武松敬军礼的同时也朝苏定也敬了一下军礼。   虽然那种单手指头的军礼方式让苏定感觉很奇怪,但梁山众人各个精神抖擞,威武雄壮,纪律严明的作风还是给了苏定以深深的震撼!因为他身为曾头市副总教头,不但负责教授全军武艺,更负责练兵事宜,从前他一直以为由自己训练出的曾头市大军就连大宋的禁军也比不了,但此刻跟人家梁山泊天道军一比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梁山泊上真的只是一群贼寇吗?!真是不可思议!   看着这些身穿曾头市军服,却是梁山天道军的士兵,苏定心中不由暗暗一叹,如今看来梁山泊的确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地,有那大头领的领导,有那么多高手相助,还有这些如狼似虎的士兵,曾头市败得真不冤!   武松将苏定一直送到府门,并命人为苏定牵来了一匹马。   武松对着苏定一笑道,“苏兄请上马,武松在此等你的好消息。”   苏定点点头,牵过缰绳,却没有立刻上马,而是想了想便对武松说道,“武兄,你们不害怕我一去不回吗?或者……带着外面的人反过来对付你们?”   武松哈哈大笑一声,摇头道,“不怕。”   苏定奇道,“为什么?”   武松收起笑容道,“苏兄可知道当初我们在大头领的带领下夺了王伦的梁山时,他手下有多少人马?而我们又有多少人?”   苏定摇摇头。   武松淡淡道,“王伦手下有千余人马,而我们,只有十几个人!”   苏定心头猛地一惊!   武松继续道,“苏兄可知曾弄及那四千大军怎样了?我们的实际人马又有多少人?”   苏定又摇了摇头,但他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   武松一字一句道,“曾弄、曾涂、曾魁战死,曾索被我们生擒,四千大军全军覆没!我们只有……四百人!”   苏定彻底惊呆了,他虽然早已猜到了曾弄及那四千大军肯定败了,否则也不会这么久都没消息,但当他真切的从武松嘴中确信这件事的时候,尤其是梁山军只用四百人便全歼了曾头市四千人,苏定还是陷入了无比的震惊之中!   “所以……”武松哈哈一笑,“我们在大头领的带领下一直在创造奇迹,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莫说外面的曾头市军士才只有五百人,便是还有五千人,我们也不怕,定能来去自如!”旁边厉天闰接口道。   苏定看看武松,看看厉天闰,又看了看守在门口的路几十名梁山军士,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满着深深的自信,无所畏惧!   苏定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点点头,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腹,马儿一声嘶鸣,便载着苏定冲出了大门。   曾家府的大门,再度关闭了。   369,天道军惩恶曾头市(4)   苏定骑着马在曾头市的大街上狂奔,惊得路人纷纷躲避到一旁,曾头市本地的众商户自然认得苏定,也习惯了曾头市的人在街上横冲直撞,只能用眼睛对着苏定的背影狠狠的剐了几眼。   可刚刚来到此地的外地商户却不认得苏定,自然也不知道曾家人在曾头市的势力,被苏定这一吓立刻大怒,对着苏定的背影高声喝骂起来。   这一幕落在本地商户眼中,众人都不由为这外来商客暗暗捏了一把冷汗,都觉得此人就要大祸临头了,少说也是一顿暴揍。   可谁知,如此近的距离苏定本该能听得到骂他的声音,可他却连头都没回依旧快马加鞭的急驰而去了。   众人见状皆是一奇,联想起这两日曾家和曾头市种种异状,都暗暗猜测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曾头市并不大,且只有东西两个城门,苏定不多时便来到了南城门,也就是半日前梁山众人通过的城门。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城下守卫正在按时关闭城门。   苏定来到城下一勒缰绳,马儿瞬间停了下来并发出了一声嘶鸣。   由于天色昏暗,城门下的守卫并没有看出是苏定,都立刻把武器拔出来走向苏定喝道,“是谁?城门已关,要出城明天再来!”   苏定冷哼一声,并不作声。   那几人来到近前才看清原来是苏定,都吓得赶忙把武器收起来,抱拳告罪道,“呀!原来是苏总教头,小人狗眼没有看清您,还请苏总教头赎罪!”   苏定无所谓的摆摆手,接着说道,“去把所有队正及以上的城防官都给我叫来!”   那人一愣,惊道,“所……所有?”   苏定把眼一瞪,“还需要我讲第二遍吗?!”   那人神色一慌,赶忙摆手道,“不用不用,苏总教头请稍等!”说罢便一溜烟的跑了。   没过多久,便见一群人快步从城楼下跑了下来,一个个跑到近前都对着苏定连连点头哈腰,满脸的巴结样。   苏定看了不由有些发涩的吧唧吧唧嘴,深深叹了口气,同样是军人,看看人家梁山泊那些人的气质,再看看这群人,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而众城防官一看苏定默不作声,还叹了口气,显得心情很不好的样子,都心中暗暗一惊,不知道是谁招惹了苏总教头,便都老老实实的等在苏定马下,没人敢先出声,以防触动苏定的霉头。   苏定没好气的用马鞭一指一人道,“王德胜,你是南门总城防官,我问你,所有队正及以上的军官都来全了吗?”   那个王德胜赶忙道,“回您的话,都来全了。”说着就要殷勤的扶苏定下马。   苏定摆摆手,骑在马上继续问道,“我再问你,今日城防如何?可有什么异状?”   王德胜一听暗付道,哦……原来苏定是来检查城防的,叫来所有队正估计也是看看有没有缺勤的。   哈哈,今日还凑巧人都在,王德胜也有了底气,腰板一挺自豪的回道,“回您的话,城防一切正常!全无异状,有小的在,请苏教头和五公子放心!”   苏定心中冷哼一声,暗骂道,一切正常?人家梁山军都把曾家一窝端了你们还不知道,真是一群饭桶!   却听王德胜接着又道,“对了,小的今天下午看到三公子带着一队人马回了曾头市,据说咱们曾头市大军顺利剿灭了梁山泊!”   “嗯嗯,胜了胜了,”苏定无语的摆摆手,终于点到了正题上说道,“我奉五公子之命,前来宣召你们立刻随我去曾府,五公子有事要吩咐!”   众人一听皆是一愣,王德胜犹豫道,“我们都……都去?这个……我们去了谁负责守城?”   苏定把眼一瞪,“叫你们去便去,市长现在不在,五公子全权负责城防,他要你们去自然是有要事会吩咐,怎么?看五公子年幼指使不动你们吗?!告诉你们,这也是三公子的意思!”   一看这顶大帽子扣来,王德胜顿时面色一变,他可不敢背上这个罪名,自己要得罪了五公子和苏定,等曾市长回来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赶忙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小人不敢,小人这就带他们去见两位公子。”   苏定冷哼一声,又唤过一名军士,“你,速速骑马去北门,将我的话重述一遍,要北门所有队正及以上的军官也速速去曾府见五公子!”   那人应声道,“是!”说罢便快速牵过城下的一匹马,翻身上马朝北面急驰而去。   这边,王德胜众人也都已骑上了马。   苏定一挥手,“走!”   众骑便跟着苏定没入了夜色之中。   +++++++++++++++++++++++++++++++   曾家府的大门紧闭,并无一丝异状。   苏定带着众人来到曾府门前齐齐翻身刚刚下马,大门却应声打来了,从里面快步走出来几名曾家府的“护院”,伸手接过了苏定等人手上的缰绳。   苏定不暇思索,举步便往里面走,大多数军官都紧随其后。   不过在众人之中,却有数人没有动,为首者正是王德胜。   王德胜看了一眼那几名默不作声前来牵马的护卫,又看了一眼黝黑的大门里面,总觉得曾家府有点怪怪的,似乎跟往常不太一样,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   “还愣着做什么?!”里面又传出苏定不耐烦的声音。   终于,王德胜咬咬牙,这便带着身后几名亲信也进了府门,一进府门接着看到,正有几十名护卫列队守在门口,院子中也没有点灯,根本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   王德胜又愣住了,正在恍神之间,就只听身后咣当一声响,大门被关上了!   王德胜心头又猛地一惊,终于发现了今日的曾家府跟往日有何不同?那便是……曾府的护卫几时这般威武过?!   说时迟那时快,就只见走在前面的苏定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喝道,“拿下!”   霎那间,众护卫纷纷拔出腰刀一拥而上,瞬间便将王德胜等人围在了当中!   众人仓惶拔出兵器相对,都吓得茫然不知所措。   王德胜朝着苏定叫道,“苏教头,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苏定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冷冷的声音,“曾弄等人罪恶滔天,业已在梁山泊伏诛,四千大军全军覆没!尔等速速放下武器,可饶尔等不死!”   这话就像一颗重磅炸弹一般,瞬间将王德胜等人惊得目瞪口呆没了动静。   这……这怎么可能?!   一个念头瞬间升起在王德胜的心头,“造反!一定是苏定趁着曾市长不在就造反了!说不定此刻就连三公子和五公子也已遭了苏定的毒手!”   王德胜心头不由暗暗叫苦,你苏定早不造反晚不造反,非等着老子负责城防的时候才造反!等曾市长回来,老子也得跟着受处罚!不行,现在老子必须冲出去召集人马反攻苏定,只有拿下他,才能等曾市长回来时将功补过!   王德胜想定,举刀大叫道,“兄弟们随我杀出去,别跟着苏定送死……”   却还未等他说完,突然从黑暗之中不知何处嗖的飞来一支箭,正中王德胜的脑门!   王德胜瞬间倒地!躺在地上只抽搐了几下就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没了动静,鲜血混杂着白色的脑浆从伤口不停的往外涌了出来。   曾头市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终于一个接着一个的扔掉了手中的兵器。   厉天闰立刻带人将他们押去了别处。   而苏定则看着地上王德胜的尸体呆了呆,只觉得连自己的脑门子都一阵发紧,他愣愣的看了看四周。   但四周却只是静悄悄的……!   370,天道军惩恶曾头市(5)   梁山众人将南城门这些守城军官关押起来不久,北城门的二十多名守城军官也来到了曾府。   众人又配合苏定如上次那般将他们先骗进曾府的大门,然后便突然控制住了他们。   这些北城门军官虽然同样被惊得目瞪口呆,但很快就都顺从的主动缴械投降了,原来北城门这些军官大部分都是由苏定负责教授的,有好几个还是苏定的直系弟子,所以苏定才会放心的只让一名军卒代他去北城门传话,自己却是亲自去找与自己的关系并不算太亲密的南城门众军官。   接下来,苏定对北城门众人痛斥了一番曾家的罪行,又说曾弄等人皆以伏诛,劝众人弃暗投明,跟着自己干。   北城门众军官犹豫了一番后,眼看自己已经落入人家之手,也是出于对苏定的信任,便都表示愿意归顺!   苏定又去了关押南城门众军官的地方,一番威逼利诱之后,南城门众军官也只好表示愿意投降归顺。   郑飞自是大为高兴,如今南北城门所有军官皆以投降,现在只要再派人前去接管两座城门,那曾头市便算是彻底落入了自己手中了!   郑飞随即下令,由武松、厉天闰带着一百名天道军士兵,监视着二十多名北城门军官前去接管北城门,又派王寅、索超等人与苏定率领一百多名天道军士兵,监视着南城门众军官前去接管南城门,自己则带领剩下的一百名天道军士兵坐阵曾府,随时准备增援两座城门。   不多时先后传来消息,两队人马已经先后顺利的控制住了南北城门,曾头市五百多军士全部缴械投降!   梁山终于兵不血刃的就拿下了曾头市!   而曾府内的曾升和已经清醒过来的曾索听闻此消息,惊呆片刻之后便绝望的瘫坐在了地上。   +++++++++++++++++++++++++++++++++++++++++++++   太阳升起,曾头市新的一天也开始了。   昨天夜里虽然有不少晚睡和耳朵尖的人都听到了外面大街上时不时就闹哄哄一阵,但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躲在被窝里暗骂一声那些天杀的曾家人真是可恶,连觉都不让人好好睡。   可当他们早上踏出门打开店铺准备营业的时候才震惊的发现。   曾头市似乎出了大事!   因为在大街上每隔一段距离就贴有一张告示,每一张告示前都围聚了一大群人围观着。   众人赶紧挤上去一看,才发现这些告示上面居然都写着曾家这些年在曾头市所犯的种种罪行,光人命案子就有四十多条。   “呀!城南的老陈家!我道怎么两年前突然不见了他家,我还以为他是举家迁走了,没想到居然是遭了毒手……”   “还有这个这个!去年是有这么一支商队路过过,我还跟他家签了草约,约定两个月后给我供货,可他们一走就彻底没了消息,我还以为他们爽约了,原来竟都……!唉!真是可怜哪!”   “还有这个!我记得这几个人,他们……”   所有人都绞尽脑汁的回忆着告示上所描述的那些受害者,以往心中的种种不解都得到了解释,还有那些一直暗暗传播在私底下的可怕传言也得到了证实!   无耻的曾家,恶毒的曾家!   只不过每个人的脸上虽然都写满了愤怒,却没有人敢出声大骂曾家,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些告示是谁张贴的,万一等过一会曾家的人发现,只怕乱说话的人就要倒霉了。   众人更加好奇了,这些告示到底是谁写的呢?难道不怕曾家报复?   众人接着往下看,就见在告示的最后,居然还写着什么天道军今日要在曾家府门前的空地上举行“审判大会”?   天道军?天道军是什么?众人都面面相觑,表示都没听说过。   不过他们既然声称“军”,莫非是官府的人?   难道……官府来惩治曾家了?!   众人都是大喜!太好了!曾家终于要遭报应了!   所有人都一窝蜂的就往曾家的方向赶去,早饭也来不及吃了,店也不开了,唯恐错过了那个“审判大会”。   ++++++++++++++++++++++++++++++++++++++   当那些起得晚和得到消息比较慢的人闻讯赶到曾府时,曾府前的大街上已是人山人海。   而在曾府大门旁则搭建起了一个很高的台子,台子两侧各站着一排手持大刀的汉子,台子中间跪着十几个五花大绑并用布团塞住嘴的人,有男也有女,更恐怖的是,在曾府的大门上还挂着一颗人头!   眼尖的人立刻认出了那颗人头的主人,竟是……曾家五虎之二的曾密!   跪在台子上的十几个人中赫然竟有曾家五虎之三的曾索,曾家最可怕的恶妇……曾继军的娘,以及曾家的几个管家和一帮恶奴。   见到此景,所有人终于相信了告示上所说,曾家的确要完蛋了!他们要遭到惩罚了!   瞬间,长期压抑在曾头市所有百姓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了!不知从谁高喊一声“打倒曾家,杀人偿命”开始,越来越多人的开始大声的咒骂起来,人群也开始往台子的方向涌去,都恨不得把曾密等人千刀万剐!   守在台下的军士拼命的阻拦着人群,可他们又怎么挡得住这成千上万的愤怒人群?   眼看场面即将失控,就见曾府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冲出来了一大群身穿曾头市军服的军士,同时,不知谁喊了一句,“天道军大头领驾到,敬礼!”   唰!所有穿军服的士兵都面朝大门举手敬礼!   人群顿时一惊,这才停了下来,转而睁大眼睛看着府门内,想看清楚那所谓的天道军大头领究竟是谁。   紧接着,就见从里面走出来几个人,但行在中间的居然是曾头市副总教头苏定!   众人更惊讶了,难道那所谓的大头领乃是苏定?   不对,苏定虽然走在中间,但他却对一名陌生的大汉毕恭毕敬着。   再看那大汉,人高马大,表情严肃,虽然谈不上多么英俊,但浑身上下界散发着一股威严的感觉,不怒而自威!   果然,大汉朝着四面看了看,也伸手做了一个相同的敬礼方式后,那些军士才放下了手。   原来那大汉才是所谓的天道军大头领!   ++++++++++++++++++++++++++++++++++++++   郑飞看着两边街上一望不到头的人流,很满意这种效果,人来得当然越多才越好!   他走到木台上,面朝众人站定。   人群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郑飞举手抱拳道,“诸位曾头市的父老乡亲你们好,在下郑临风,现任梁山泊天道军大头领!”   静!出奇的安静!所有人都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梁山泊?!梁山泊离此并不远,他们当然都听过那个好汉山头!搞来搞去,原来那所谓的天道军就是梁山贼寇呀!如今看来这曾头市是已经落入了梁山贼寇的手中!   众人的心中皆是一凉,曾家即便被梁山贼寇给杀光了又如何?虽然没了曾家,却又来了贼寇,不都一样吗?甚至……这伙贼寇把大家都集中到这里来,该不会是想……!许多人一想到此处,再一看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脸都绿了!   郑飞微微一笑继续大声道,“大家不要害怕,我们虽然是占山为王的好汉,但却不是坏人!诸位中应该有不少人最近一年曾路过过我们梁山泊,你们可以问问他们,我们梁山泊最近一年可曾为难过你们?可曾杀害过过路旅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见许多人都轻轻点了点头,确实,梁山泊在最近一年太平的很,都说那里的贼寇不但不抢钱了,还经常护送旅客过山呢!已经有不少商旅都宁可绕远路也要过路梁山泊,为的就是一个安全。   郑飞叹了口气继续道,“实不相瞒,若有一口太平饭可以吃,谁愿意落草为寇?!可现在这世道确是奸臣当道,贪官污吏遍布天下,搞得民不聊生!我们就是被逼的活不下去了才不得不上得梁山!但我们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我们永远记得我们也是咱老百姓的子弟!所以,我们就算是饿死,也绝不向咱老百姓,向父老乡亲们下手!大家请放心,天道军绝不会抢你们哪怕一粒粮食,一文钱!我们天道军的宗旨就是替天行道,杀贪官污吏,锄强扶弱,惩恶扬善!”   人人面面相觑,天下还有……这样的贼寇?   “好!”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顿时,人群从惊愕中都回过神来,开始跟着拼命叫起了好,鼓起了掌,这些贼……哦不对,是好汉,好像真的不是坏人呀!   郑飞摆摆手,人群又静了下来。   郑飞从旁边接过那本帐本,高举过头顶继续道,“大家从告示上看到的那些罪行都是曾家自己记在这个帐本上的,曾家霸占曾头市十几载,犯下的累累罪行简直令人发指!我们天道军今日便是要来替天行道,给那些冤死的无辜百姓讨一个公道!”   郑飞伸手一指曾索等人,“大家说,他们该不该死?!”   哗……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对曾家所有的仇恨,所有的不满都涌上心头,众人齐声高呼。   “该死!”   “杀!杀!……”   “杀了他们!”   371,天道军惩恶曾头市(6)   台下,数万人齐齐愤怒的吼叫,“杀杀杀!”   台上,郑飞大手一挥,“行刑!”   顿时,从台下就冲上来了十几条大汉,将曾索等人按倒在地。   曾索等人吓得脸都白了,有几个还尿了裤子,拼命的挣扎,可都已经无济于事。   “斩!”郑飞一声令下。   十几把大刀一起挥下。   噗……!   鲜血喷涌而出,甚至喷到了台子底下,喷在了一些人的身上,十几颗人头齐齐滚落于地!   郑飞振臂高呼一声,“替天行道!天道军!”   梁山众人跟着高呼,“天道军!天道军!天道军……”   人群已经被满台的鲜血给点燃了,也都跟着大声高呼,“天道军,天道军……”   响彻云霄!   郑飞再度摆摆手,人群又静了下来。   郑飞朝着四方百姓抱了抱拳道,“父老乡亲们,曾弄及他的所有爪牙皆以伏诛,我们天道军的使命也完成了,后会有期!”   人群一听顿时又炸了锅,什么?你们要走?   台下一名老者上前走了两步朝着郑飞弯腰一拜激动地说道,“好汉,你们为什么要走?你们走了谁保护我们?”   郑飞在台上也对着老汉弯腰回了一礼道,“这位大叔,我们也不想走,但我们的身份还是官府眼中的贼寇,我们如果不走,被周边的官府知道了,定会前来捉拿我们的。”   老者与周围人都面色一黯,只能垂头丧气的摇了摇头。   说罢,郑飞又对着众人高声道,“不过大家请放心,我们天道军虽然走了,但我们还会时刻关注这里!日后如果再有什么人压迫大家,欺负大家,我们还会回来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我们天道军!”   众人听了这话心中那个感动,都觉得梁山泊天道军各个都是大好人,顿时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郑飞继续道,“临走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想请大家帮忙!”   “好汉请说……”   “我们一定帮!”   ……。   郑飞一指城门的方向道,“此刻城门还关着,周边的官府应该还不知道这里的消息,但过会等我们一走,官府估计就会知道了,所以我想请大家在我们走后可以守住两边城门,只准进不准出,待半日之后再把消息透露出去,已让我们能及时撤离回山寨,行吗?”   “好!好汉放心!”   .“有我们在,一个苍蝇都飞不出去!”   ……。   郑飞走下台,立刻有人将它的坐骑牵来。   人群也赶忙让出一条路来。   郑飞翻身上马,与武松、苏定等人朝着人群抱了抱拳,便顺着让出来的路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同时,在曾府的大门中,亦有早已准备好的三百多骑,三百多步兵鱼贯而出,紧跟在郑飞等人马后。   众骑众人行在曾头市的大路上,所到之处,路边尽是曾头市的百姓,男人们抱拳拱手相送,女人们则欠身礼送,每个人看向天道军将士的目光都是那么的尊敬和崇拜,就像是欢送自家的子弟一样。   天道军将士们的心中也是一片激动,暖流不断,每个人都抬头挺胸,感到无比的自豪!   尤其那些已经归顺了梁山泊的前曾头市军卒们,他们几时见过曾头市百姓这样对待过自己,每个人心中除了感动,再就是深深的羞愧,人家梁山天道军仅仅来了一天一夜就能得到这种礼遇,可想而知自己曾经不知如何被这里的百姓背地里痛恨过,诅咒过……!   终于,郑飞带着大军一路走走停停来到了城门前。   郑飞率领众人再度朝着跟来相送的百姓一抱拳,这便调转马头,双腿猛地一夹马腹,马儿疼痛之下发出一声嘶鸣,直往北面去了!   待最后一名天道军步军冲出了城门,众百姓一拥而上便将城门关闭了,虽然大多数人都随即离开了,但还有许多人自发的留在城门下,莫说是不准人往外走了,就连城外有人想进来都不行。   而在人群之中,确实有一些周边官府派来此处的眼线,他们当然想赶紧混出城去向官府报告曾头市的突发情况,可任凭他们说破了嘴,守门的百姓就是不开门,一个个干着急却没有办法。   终于,又过了一两个时辰,守门的人群慢慢冷静了下来,一个接着一个的散去了,那些眼线这才得以冲出城门,直朝附近的州县跑去……。   ++++++++++++++++++++++++++++++++++++++   虽然曾头市的人并没有如约坚持把守城门超过半日,但已经足够梁山众人快马加鞭足够远的远离了曾头市。   一个多时辰后,郑飞便率领大军来到了一处树林边上。   而在树林深处,正是昨夜已先期离开曾头市,押运着几十口装满金银财宝的大箱子来到此处等候的厉天闰、索超等人。   郑飞一到,厉天闰等人立刻自树林中冲出迎了出来。   “见过大头领。”   “兄弟们一夜未睡,辛苦了。那些刚刚归顺的人如何?”   “都老实得很!”   “曾升他们呢?”   “曾升和曾家十几口妇孺孩童都在!”   “好,先把曾升等人带过来。”   很快的,十几名天道军军士便押着曾升与十几名妇孺来到了郑飞身前。   曾升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他的头深深的低着,拳头紧握,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郑飞知道,如果不是要顾及曾家这十几个妇孺的性命,曾升肯定早已冲上来跟自己拼命了,这个少年倒也能忍。   “曾升,我知道你恨不得杀了我,但我告诉你,你爹和你的四个哥哥死的都不冤,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沾满了无辜百姓的鲜血,出来混,迟早是要还得!”   曾升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我已查过,你的确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所以就算苏兄弟没有向我求情,我也不会杀你。好了,带着你的家人走吧!”   “天闰,给他们两辆马车,再留一千贯钱。”   马车和钱很快就准备好了,曾家的妇孺也都上了马车,曾升临上马车前却停顿了一下,终于似是忍不住的朝着郑飞说道,“我会找你报仇的。”   郑飞无所谓的一笑,“只要你行,尽管来!快走吧……对了,别回曾头市了,离开大宋去辽东吧,那里才是你们的家乡,如果你们能到哪里,我相信你们的后半生会有保障的。”   曾升又深深的看了郑飞一眼,似要将郑飞的容貌烙印在心底,然后朝着苏定轻轻一点头便上了马车,扬起马鞭,马车启动,载着他们向着遥远的南方而去。   372,荣耀梁山(1)   送走了曾升,郑飞便将五百多名投降的曾头市军官和军士聚集起来,并命人抬了一个大铁箱摆在众人面前,铁箱之中是满满的钱币。   郑飞对他们说道,“诸位,虽然你们已经投降了,但我知道你们中有许多人并不是真正的想投降,而是被形势所迫罢了,当然就更不想跟着我们上梁山落草为寇连,没关系,人各有志我不勉强。”   “现在我就给你们两条路选,一,愿意跟我回梁山的,往日的恩恩怨怨所作所为皆一笔勾销,我会把你们训练成如我身后这些天道军勇士一般,大家同甘苦,共富贵!”   “二,不愿意跟我回梁山的,每人我会发给他一贯钱作为盘缠,至于你们愿意去做什么,悉听尊便。”   五百多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一些早已决定入伙梁山的,都是一脸的犹豫。   郑飞知道他们在顾虑什么,继续道,“想走的现在就可以领完钱就走,不用有什么顾虑。”   终于,有几个早就发愁不想上山落草的人一咬牙就走出了队列,并且很顺利的就领到了一贯钱,他们拔腿就跑,唯恐梁山众人反悔,不一会就跑没了身影。   剩下的人一看果真没事,立刻就有越来越多的人走出人群要去领钱走人。   郑飞骑在马上看着这些人离开,心中一点也不心疼,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这是郑飞一直信奉的准则,尤其是现在梁山泊正处于起步发展的关键时刻,力求让山上每一个人都能做到与自己同心同德更是至关重要!   等最后一个人领完钱跑走之后,快速轻点一下人数,还有三百五十五个人选择了留下,而这些人的大部分也都是刚刚经历过被曾头市民众欢送的那些人。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朝着这些人抱了抱拳道,“欢迎大家加入我梁山天道军!”   “走,回梁山!”   +++++++++++++++++++++++++++++++++++++++++   由于沿途州县都还没得到曾头市出事的消息,一日后,郑飞便很顺利的率领大军带着几百万贯钱财一路大摇大摆的回到了梁山泊,时间正好是众人离开梁山泊的第三日!   当大军来到梁山下时,山上迅速得到了消息,整个梁山瞬间沸腾了,吴用、鲁智深等人绷紧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了下来,这两日出于安全起见聚集在一起居住的李清照、李洛灵、林娘子、潘金莲等人也都激动的拥抱在了一起。   回来了,我们的勇士们终于回来了!   而后山那两千多名俘虏一看梁山上的人突然开始莫名其妙的欢呼起来,都觉得很是奇怪。   有俘虏立刻堆起笑脸问向看守他们的一名天道军士兵,“兄弟,你们这是怎么了?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那名士兵眉飞色舞的开心道,“对你们而言是坏消息,但对我们,可是好消息!你们的曾头市……已经被我们大头领率领大军攻破了!”   众俘虏一听脸色顿时大变,什么?!连老窝都被端了!   这条“可怕”的消息迅速在两千多名俘虏中疯狂的传播起来,听着梁山上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整个俘虏营都是一片沉默的死寂,这条消息也瞬间击碎了许多人心中仅存的那一丝侥幸,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梁山大头领要给他们三天的时间考虑是否愿意入伙梁山,原来人家就是用这三天的时间把曾头市的老窝给端了!如此一来,曾家就彻底完蛋了,众人也就没有继续再忠心于曾家的必要了。   所以,摆在众人面前的路就只有两条了,一是彻底归顺梁山,二,下山去。但再反抗梁山已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   郑飞等人回到山上,先将苏定介绍给了梁山众人,接着就把全部钱财都运往库房,并命杜迁等人迅速组织人手进行详细的清点。   无论是跟着郑飞去曾头市的三百人,还是留在山上的人在这三日中都已非常的疲惫,郑飞火速布置了轮流执勤的事后就让大家都各自回去休息了,他自己也急不可耐的回到了家中,见到了早已等候他多时的两位夫人。   夫妇三人相拥一起,自是温情暖暖,郑飞看两位夫人虽然都很开心,但面色之中的一丝疲惫之色也是极为的明显,知道乃是她们这三日过度担忧自己所致,心下愧疚不已,连忙扶着她们二人坐回座位上,并给他们讲述起此次曾头市之行的种种细节。   当郑飞说到曾家所犯的那些罪行时,李家姐妹对视一眼,俱都暗暗松了口气,原来她们姐妹二人虽然为了郑飞甘愿放弃清白的身份随他上了梁山,但终究还是有所顾虑,担心郑飞大权在手,手底下还有那么一大群虎狼之兵,日子久了再一糊涂做出什么错事。   就比如此次梁山相斗曾头市,郑飞为什么去招惹曾头市的原因一直没跟她们说起过,她们就算再相信郑飞的为人,也会多少有些担心郑飞这么做的目的,担心郑飞今日敢动曾头市,尝到甜头之后,来日难保不会相犯山下州县,结果到现在一听原来那曾家是如此的可恶,郑飞等人确实是在维护正义,姐妹二人心里的包袱才终于放下了。   郑飞正说着曾头市的事,突然一拍脑门子说道,“糟糕,把那小姑娘都给忘了。”   说着,郑飞便在二位夫人的不解中命人去外面叫进来一个女子,此女不是别人,正是那林翠儿。   原来郑飞要离开曾头市前,一帮曾家的家丁丫鬟都遣散了,却唯有林翠儿躲在自己屋中哭泣,她小妹已死,在这世上已没有了任何亲人,当是无依无靠。   郑飞看她可怜,也看她姿色确实不错,心想山上一帮兄弟大多还打着光棍,不如带她回山去权当先给两位夫人添个丫鬟,日后再从众兄弟中挑个合适的给他们成亲,便问她是否愿意随他回梁山。   林翠儿当然愿意,郑飞便把她带了回来。   李家姐妹听了林翠儿的故事也都是同情不已,便同意留下了她。   郑飞又与两位夫人闲聊了会,却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了隐隐的哭声,心下一愣便不解的看向李清照。   李清照叹了口气解释起来,原来在战死的四十多人中有个人叫做曲大牛,外面那个正在哭的就是他娘子。   当日郑飞率领大军下山后,李家姐妹偶然得知曲大牛的娘子已有身孕,自曲大牛死后整日哭的死去活来不吃不喝,便命人把此女叫来了这里,一番劝导后就让她留了下来,平常帮着收拾一点轻活,也算是照顾她一二。这几日她只要一想起战死的曲大牛就会躲在一边偷偷抹眼泪,估计是现在听到了外面的庆祝声,又让她想起了已经战死的夫君,这便抑制不住哭出了声。   郑飞听了这话,心中一片沉重,同时还有一份深深的自责!暗叹自己只顾着那些大事,却把战死兄弟的家人给遗忘了!若不是有两位夫人帮衬,自己可是犯了大错!   郑飞想到这里心头突然一动,立刻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他接着就把这个办法说给了李家姐妹,想听听她们的意见。   李家姐妹一听也是非常的赞同和高兴,直说若真如此,夫君你可真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呢!   ++++++++++++++++++++++++++++++++++++++   第二日,郑飞便带领全部将领来到了后山。   不多时。   两千多名俘虏很快就都被集中在了后山的大广场,他们也立刻都发现了站在台上那梁山大头领身旁的苏定,以及列队于台下两旁的三百多名原本奉命留守曾头市的众人。   看着这些人已经脱下了曾头市的军服,转而穿上了天道军的黑色军服,两千多名俘虏终于彻底确认,老窝曾头市的确已经被攻破了,而起这些人也已经归顺了梁山!   郑飞一看人已经到齐了,便命人宣读起了早已罗列好的曾家全家的罪行表。   当然,这些罪行除了说给这些俘虏听之外,更主要目的还是要梁山泊上的人也都听听,让他们明白自己刚刚所做的事其实是一件彻彻底底的正义之举。   接下来,苏定出场,苏定按照郑飞的吩咐,先是痛斥了一番曾弄及他全家,并表示自己之所以加入梁山,并不是为了活命,而是因为真心仰慕梁山天道军,所以才弃暗投明,最后鼓励众人也和他与那三百名已经归顺的兄弟一样加入梁山。   最后,郑飞终于出场了,但郑飞却没有立刻招降众人,而是宣布了一件事……。   “本次大战,我梁山泊共有四十六名兄弟英勇战死!他们都是我们梁山天道军真正的勇士,真正的英雄!英雄们已经归去,他们流了血,我们这些活着的就不能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再流泪!我宣布,天道军从今日起要正式建立抚恤制度,并建立专门的抚恤机构,荣耀院!”   “只要有兄弟战死,他们的家人除了能立刻得到一笔抚恤金外,所有战死的兄弟的父母老婆孩子都可以进入荣耀院,由天道军负责给英雄们的父母养老送终,由天道军负责照顾孤儿寡母的生活,他们的孩子会由天道军一直抚养到十六岁,并教给他们习武和看书识字,等他们到了十六岁,他们可以自主选择是否加入天道军!”   “我郑临风对天发誓,从今往后,只要有我郑临风一口吃的,我就绝不让战死兄弟的家人挨饿!只要有我郑临风活着的一天,这项制度就将永远的执行下去!”   郑飞声音回荡在山谷之中,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天道军万岁!大头领万岁!”一名普通的天道军士兵眼中饱含热泪,终于忍不住振臂高呼一声。   顿时。   所有天道军士兵都把手中的武器高高举起,大声呼喊,“天道军万岁……大头领万岁……”   两千多名俘虏目睹此景,许多人的眼中都绽放出了异样的光芒,暗暗下了决心……!   373,荣耀梁山(2)   郑飞站在台上背着手看着台下那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看着那一张张激动的,有些甚至已经热泪盈眶的面庞,郑飞的眼角也有些湿润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他们好,对他们真心实意,他们自然也会对你好,对你忠心不二。   而且,郑飞其实真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山上的兄弟都给他卖命了,自己尽心照顾他们的家人自然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自己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却意外得来了这般意想不到的感激与拥护……!   我亲爱的兄弟们,你们对我的要求是那么低,所要的仅仅是一口饭吃一间屋睡,以及家人的安乐平安……,你们放心,只要有我郑飞在一天,你们就永远也不会重蹈历史那悲惨的结局。   咱们一起立足梁山,走向天下,挽救我们的民族于水深火热之前!   郑飞一摆手,满场很快又静了下来。   郑飞转头朝着王进点了点头,王进便走到台子中间,拿起早已准备的天道军军规大声念了起来,随着一条条天道军的军规内容清楚的传入台下每一名俘虏的耳朵里,众俘虏也迅速从刚刚被天道军所带起的激动中冷静下来,仔细倾听并体会这些军规所代表的含义,众人表情不一,心中所想也各不相同,自然是有些人赞同的连连点头,也有许多人面露排斥害怕之色。   王进念完了最后一条军规后朝着郑飞敬了个礼就下去了,紧接着,十几名天道军士兵抬着十几口大铁箱来到了台前,齐齐将铁箱打开一看,俘虏们都齐齐吸了一口气,原来铁箱中装的尽是满满的成贯钱财!   郑飞看了一眼台下俘虏们的表情,大声道,“三天前我说过,要给大家三天的考虑时间,现在三天时间到了,该是你们做出选择的时候了。愿意留下来的就站在原地,想走的,现在就可以走出来,在领了一贯钱的盘缠后我就会安排人送你们下山。好了,开始吧!”   郑飞话音刚落,众俘虏犹豫了一下,便开始有三三两两的人走出了队列,很顺利的领了一贯钱后在天道军士兵的指挥下聚集到了一旁的一片空地上。   俘虏群中正在观望的人一看果真有钱可以领,更多的人也开始走出了人群并排着队去领钱。   一看人流不停涌动,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离开,郑飞的心里也有了几分肉疼的感觉,现在可正是扩大自己实力的大好机会,但自己却白白让这么多人离开了,但是没办法,为了保持队伍的纯洁性,也只能如此了。   终于,涌动的人流停止了,郑飞看了一下两边,粗略估算了一下人数,发现结果勉勉强强还过得去,而且貌似选择留下来的人还要多一些的样子,对于这样的结果,已是出乎郑飞的预料了。   郑飞正准备下令让人将那些决定离开的俘虏送下山去。   却见从留下来的俘虏中突然走出来一个人,朝着郑飞抱拳小心的问道,“大头领,请问我们如果加入天道军,那有军饷可以领吗?”   郑飞一听才明白,哦……原来还没走的这些人并没有完全的做出决定,还在考虑着这些问题,不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也是人之常情。   这还不简单?郑飞大手一挥道,“当然有得领!所有天道军士兵皆一视同仁,每人每年可以领到三十贯钱,天道军还会负责你们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每年那三十贯就纯攒着给自己娶媳妇吧!”   “哄……”满场众人,包括那些已经决定离开的俘虏都是顿时哄笑起来,那人也满意的连连道谢返回了队列站定。   一年三十贯,这可真不算小气了,大宋禁军一年也不过才领二十贯钱,还经常遭到克扣!曾头市也只给二十贯,但是不管吃喝,这就又要花费一笔,所以说天道军的待遇其实很是不错!   那些已经决定离开的俘虏中顿时有不少人面露犹豫之色,显然郑飞刚刚的话又打动了他们几分。   又有一人上前抱拳问道,“请问大头领,我们这些降卒加入你们,是否也可以有升官提拔的机会?”   郑飞接着回道,“当然!我再次强调一遍!所有天道军兄弟皆一视同仁!不看资历,不看出身,只要有真本事,不怕苦不怕累就都可以有机会得到提拔!”   那人满意的点点头,转身返回了队列之中,人群中许多人都摩拳擦掌起来,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请问大头领,你们替天行道……会不会找我们秋后算账?”   “放心,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们当初就算做了坏事也只是听从命令,往日一切皆一笔勾销,只要能做到遵守我天道军军规就行!”   紧接着又有人上前问道,“请问大头领,我家还有老娘需要赡养,请问是否可以……?”   “我也有我也有,我娘子也在山下!   “还有我……”   许多人都随身附和的问道。   郑飞点头道,“尽可接上山来,天道军会给他们安排一些简单的劳作,并付给他们工钱,现在咱们还没有太大的地盘,待以后咱们的地盘越来越大后,咱们还会按照军功分田产,让每家每户都能有一块完全属于自己的肥沃良田!”   众俘虏一听这话眼中顿时一亮,都是连连点头,而那群站在一旁准备离开的俘虏中也有更多的人开始面露后悔之色。   接下来,不时有人出列向郑飞询问各种问题,郑飞也实话实话的给了他们满意的答案,并做出了许多合理的承诺。   与此同时,那些已经决定离开的俘虏中也有不少人在得到天道军士兵的默许后悄悄的将刚刚所领的一贯钱扔回了铁箱中,又低着头偷偷重新站回了刚刚所站的原处。   不知过了多久,当郑飞口干舌燥的回答完最后一名俘虏的提问后,那群已经决定离开的俘虏群已经比刚才缩小了一大圈。   而决定留下的人,也至少达到了两千人!   郑飞彻底满意的点点头,心里那个爽!   至于那些依旧执意要离开的几百人就随他们去吧。   郑飞大手一挥,“送他们下山!”   374,荣耀梁山(3)   经过现场清点人数,加上在山下已招降的三百多人,再加上早就表示愿意全部归降的蒋东部两百人,天道军新增人员的准确数字也有了结果,一共是两千五百三十三人!   郑飞心中自然乐开了花,立刻安排人手将这些人全部编入天道军,但由于梁山上从没有过如此多的人,当务之急就是抓紧时间组织人手加盖营房,同时抓紧时间赶制军服、兵器等等。   安排完这些,郑飞刚回到家中,还没看到两位夫人,却先见到了杜迁。   杜迁满脸都是兴奋,瞪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声音中亦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启禀大头领,钱数都算出来了!一共是六百三十三万余贯!”他当了一辈子山贼,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的钱财,此刻他看向郑飞的目光中就已是彻底的崇拜!   郑飞听到这个数字也不由呆了呆,他一直以为从曾家搜出来的财富顶多也就三四百万贯,已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却没想到真实的数目竟然比那还要多!   有了这笔钱财,自己岂不是就可以几年都不用考虑财政问题了!也可以专心致志的练兵发展自己的力量了!   郑飞大笑着拍了拍杜迁的肩膀,“杜头领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杜迁虽然点了点头,却没有动身,脸上也是一种奇怪的表情,支支吾吾的不知他想做什么。   郑飞不由奇道,“杜头领还有事?”   杜迁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终于道,“那个……请问大头领,这些钱财……嗯……小人该把多少划归到军库,又该把多少划到……您的名下?”   郑飞脸色微微一变,立刻明白了杜迁的意思,“杜头领是要问……我准备偷偷闷下多少钱?”   杜迁眼见郑飞脸色不对,心头一惊,赶忙跪下解释道,“大头领请恕罪,小人不是有意冒犯。小人在上梁山前便已混迹过三四座山头,每座山头,包括此前王伦那厮,每次抢到钱财都会划出一笔当作自己的小金库,所以……”   郑飞一愣道,“你的意思是说,山寨大头领私分钱财乃是惯例?”   杜迁连连点头,“正是!其实不只是咱们,古往今来,领兵打仗的将领缴获了战利品后,哪个不先是自己先占一部分,再分一些给下属,最后一部分才上缴给上级,上级则继续私分一部分,最后上缴到朝廷的其实才是最少的一部分。”   “起来吧,”郑飞无奈的摇摇头,又拍了拍杜迁的肩膀很认真的对他说道,“一个铜板都不用给我偷偷留,所有钱财全部归入军库!不只是这次,以后这种事永远都不要再问,这些钱都是兄弟们拿命换回来的,我不能昧着良心私吞,明白了吗?”   杜迁愣愣的看着郑飞,看着郑飞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或说反话,终于彻底信服的抱拳道,“大头领……小人明白了!”   “嗯!”郑飞点头继续道,“从今往后,军库之中每一笔收入,每一笔支出都要清清楚楚,事无巨细!我愿意把咱们梁山的财政大权交给你,就是看你是个仔细认真有责任心的人,不要让我失望!”   杜迁心底顿时闪过一片激动,用力的点头道,“请大头领放心!连您都能如此不贪财,小人的底气也就更足了,从今以后,谁都别想从军库中沾到哪怕一文钱的便宜!”   郑飞满意的笑道,“很好!快去休息吧!”   杜迁再度一抱拳便走了出去,一会就没了身影。   许久之后,屋内突然传出一声自言自语的轻笑,“搞什么嘛,军库的还不都是我的,分那么清楚干嘛?呵呵……”   ++++++++++++++++++++++++++++++++++++++++   “军师请稍等,我进去禀报一声。”李四更对着吴用客气的说罢便进了屋。   吴用点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所进入的那间普通的小屋,心下竟莫名的闪过了一丝激动,那间从外观上看起来极为平凡的小屋正是大头领的书房。   不要小瞧这间书房,吴用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上了梁山不久就发现除了极个别几个人,很少有人能进入这间书房,而且那些人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超过五个人!便是大头领的生死至交鲁智深、邓元觉、武松、林冲等梁山泊的高层将领也从没进过这间书房,就更不用说自己了。   而从能进入这间书房的人来分析,更显出了几分的奇怪,比如王进和庞万春,这两人是最早追随大头领的人,属于大头领的绝对亲信,他们能进去,吴用并不感到奇怪。但朱贵也能进去就太让吴用感到无法理解了,朱贵以前只是一名梁山寻常声息小头目,这样的人在山上一抓一大把,据说直到大头领在上梁山的那一天才与此人在山前酒店中有过寥寥数语的交流,可当大头领占下梁山之后,此人却被迅速提拔了起来,就算此人如今在梁山上依旧没有拥有很高的职权和地位,可他却也能经常进出那间神秘的书房!   这究竟代表什么呢?   吴用绝对有理由相信,能进入这间书房的都是大头领真正的“自己人中的自己人”!都是在帮着大头领进行什么秘密工作、特殊工作的人!   这间房间里一定有大头领的许多秘密!   而吴用也早就想进入这间书房去一探究竟,因为……他一直有一个秘密隐藏在心里,这个秘密就连他最好的朋友晁盖也没透露过,因为这个秘密就是……他知道自己和晁盖等人会上梁山,就是大头领的安排!   而且这个秘密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秘密,还有一个人也知道,那个人就是“入云龙”公孙胜也,只不过公孙胜也与自己一样选择了沉默。   吴用的思绪瞬间回到了几个月前的一天夜里。   那天夜里,他正与公孙胜商讨着计夺生辰纲的细节,虽然公孙胜在极力掩饰,但还是被他察觉到了公孙胜有些心生不宁,细细一问之下公孙胜才道出实情。   原来公孙胜的恩师乃是有人间活神仙之称的罗真人,公孙胜之所以前来助晁盖夺取生辰纲并不只是为了钱财,其实乃是受了他的师父的指派!   吴用一听就愣住了,罗真人?那人间神仙又跟这生辰纲有何关系?莫不是世外高人也动了贪念?   公孙胜继续解释道,在一个月前,罗真人突然把公孙胜唤到近前对他说,几年前的一天下午,他正在参道打坐,突然感到天地之间有了变化,冥冥之中似有异数出现扰乱了天地定数!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罗真人赶忙掐指演算,却什么也算不出来,只能发现一股异数凭空出现在了大宋的西北某地。   接下来的几年,罗真人始终密切观察着这股异数,发现他时而在北,时而在南,时而危机重重,却又总能化险为夷,甚至跟大宋的真龙天子也曾近距离接触过,而且随着那股异数的行动,天地间的诸多定数都在悄悄发生着变化!只是究竟会变成怎样,就连自己也看不清了。   直到几日之前,这股异数突然在东方某处固定了下来,罗真人大感奇怪,再掐指一算,顿时让罗真人又大吃一惊!   原来他十几年前在公孙胜刚入门时就已算出自己这个新徒弟乃是上应天闲星,日后必须下山以应天数,但随着那股异数固定在了东方某处,公孙胜的命数居然也变了!变成了一团看不清的迷雾!不只是公孙胜,就连他多年前早已算出来的许多上应星数的人的命数也都变得迷雾重重!   罗真人告诉公孙胜,从现在所仅能推算出的命数看,他依旧必须下山去,但从此他前途飘渺,未来几何只能由他自己进行把握。   最后,罗真人告诉了公孙胜一句偈语,“遇雨而躲,遇潮而随,遇山而入,遇风而追。”,说完这些,罗真人就闭关去了,谁也不再见。   公孙胜听得莫名其妙,虽然百般不愿还是只能奉师命入了世。   下山之后,他一路没有目的地的乱转,心想转上几年就回山覆命就是了,或许是师父算错了。   但有一天突然天降大雨,他慌忙躲进一间破庙中躲雨,随后不久破庙中又进了几个人,只是由于公孙胜的位置比较隐蔽,他们没有发现他,公孙胜也想还是别现身了,再吓着他们免不了又是一场纷争,谁料他们那伙人突然说起什么北京大名府梁中书要送十万生辰纲去往东京汴梁献给他岳父蔡太师,紧接着,他们就开始计划如何在途中夺了这生辰纲。   没想到他们刚说完这事,外面的雨就停了,那伙人也接着离开破庙不知去了何处。   此事虽然非同小可,却也没放在公孙胜的心上,他一看雨停了也就继续开始赶路。   又过了几日,他便来到了郓城县,却是刚进城就碰见了一个“熟人”,这个“熟人”不是旁人,正是那天大雨在破庙中商议夺取生辰纲的几个人中的一个!   公孙胜心下奇怪怎会如此巧合,便一路尾随他,发现他进了一个村子中的一座大宅中……。   吴用听到这里惊道,“你所说的莫非就是……?”   375,荣耀梁山(4)   公孙胜点点头继续道,“我立刻去打听那个大宅院的主人是谁,吴兄猜得没错,我尾随的那人就是刘唐,而他所进宅院的主人,也正是晁盖哥哥!”   “我一听晁盖哥哥的名字就惊住了,晁盖……潮?再一想起几日前所躲的那场雨,这两件事岂不正应了师父所说的‘遇雨而躲,遇潮而随’!而那场雨我已躲了,并且意外得知了生辰纲的事,此刻再遇到晁盖哥哥,师父既然让我相‘随’,我便加入了你们!”   吴用自付天文地理无所不知,但听了公孙胜的话还是让他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公孙胜叹了口气继续道,“这几日我也探出了刘唐兄弟的话,他原本是要和别人一起夺生辰纲的,但在几日前,他那几个兄弟突然都得病暴毙了,这才转而来找的晁盖哥哥。在这些接二连三的巧合面前,我更加确信你们的事肯定与师父的偈语有关,但后面那两句‘遇山而入,遇风而追’我却无论如何也领悟不出含义。直到昨日,我心中突然莫名一惊,把茶杯也打破了,也便从昨日到现在,心中才一直隐隐不安,烦躁异常,不知是何缘故。”   公孙胜一吐为快,吴用也听得目瞪口呆。   二人相视无言片刻便都默契的不再提这事,而且此事太过诡异,为了不影响夺取生辰纲,他们都选择了沉默,并没有把这些事告诉晁盖等人。   接下来他们自然顺利的劫取了生辰纲,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但公孙胜分到一大笔钱财后却没有随即离开,而是住在了晁盖家中,想暗中观察事态的进展。   吴用自然知道公孙胜的目的,虽然始终瞒着晁盖,但眼看公孙胜似乎并无恶意,而且吴用自己也很好奇究竟会发生什么,所以也就没有点破。   就这样,又过了十几日后,除了偶尔听闻周边官府正在全力侦查是谁劫取了生辰纲,便没有了任何的消息,日复一日,平淡无奇。   但就在公孙胜与吴用二人都以为罗真人后面两句“遇山而入,遇风而追”与劫取生辰纲之事并没有什么联系,公孙胜也准备离开西溪村继续云游天下时,晁盖却突然找到了他们,并告诉了他们一个震惊的消息!   晁盖说官府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劫取生辰纲的就是他们,马上就会派人前来捉拿他们!   公孙胜、吴用等人自是大惊,忙问晁盖是从何处得来的这消息。   然后晁盖就说出了一个让公孙胜与吴用几乎同时心中一惊的话,“是梁山泊大头领郑临风兄弟派人前来报的信!”   一瞬之间,公孙胜与吴用相视彼此,心中恍然大悟,眼中也尽是深深的震惊。   梁山……郑临风……这不就是“遇山而入,遇风而追”吗?!   接下来,晁盖果然又说那郑大头领意外得知这个消息后,便火速派人前来报信,并相邀他们去他梁山泊避难!   事到如今,公孙胜与吴用都彻底相信了罗真人的话,罗真人果真料事如神!四句话全部有所应验!   所以即便刘唐与晁盖几多忧虑此番上去梁山会不会被梁山上的人趁机把这十万生辰纲给劫了,但公孙胜和吴用还是力劝他们去梁山的好,至于原因嘛……连罗真人都说了“遇山而入,遇风而追”,那不就是要他们入伙梁山,并且追随郑临风吗?人间神仙的话必须相信!   但晁盖还是有一些犹豫,吴用与公孙胜一看如此,正准备将罗真人的事告诉晁盖好打消他的疑虑时,梁山大头领郑临风就好像已经猜到晁盖不肯上梁山似的,居然亲自前来相请晁盖来了!   吴用直到很久之后都清楚的记得公孙胜见到郑临风的表情,当公孙胜看到郑临风的一瞬间,他就像是见了鬼一样,只是傻愣愣的盯着郑临风看,全然没有了往日世外高人般的洒脱和自然。   吴用知道肯定又有了新情况,为了防止被郑临风发觉,赶忙将公孙胜拉到一边并问他究竟出了什么事。   就只见公孙胜只是像傻了一样反复的念道,“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会什么也没有?这不可能!”   接下来吴用好不容易等公孙胜稳住心神,再一问才知道,原来公孙胜一见到郑临风就开始给他相面,并从他的面相中推算他的命数。   结果却是不算还好,一算就彻底震傻了公孙胜,公孙胜竟完全看不透郑临风的命数!   公孙胜说,这世上无论是谁都有自己的命数,得道高人就可以从这人的命数中推算出他曾经经历过一些大事,以及今后人生中又会遇到的一些大事,即便无法具体到是何事,但也相差不多。   而那些江湖上测字算命的江湖术士所谓的“神算”就是靠着学到的一点皮毛,再加上自己的口才混饭吃的罢了,根本就不算真正的推演命术,历来为如公孙胜这般真正的学道之人所不齿。   公孙胜自小学道罗真人,尽得他的真传,如今他的本事虽不能像罗真人一样可以看破世间三百年,但给寻常人推算出几分命数还是可以的,就算有些人命数诡异,以公孙胜目前的功力也算不出,但也能看到遮掩在此人命数前的重重迷雾,也就是说依旧能看到此人命数的端倪,只是看不透罢了。   却不料……他竟一点也看不出那郑临风的命数!或者说,郑临风根本就没有命数!   他的命数,他的未来完全是一场空白!   所以公孙胜当时就吓傻了,没有命数的人?他从来都没听说过!   吴用一听也有些惊得说不出话来,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乎同时脱口而出道。   “莫非他就是罗真人口中所说的‘异数’?!”   如今也由不得他们不信了,二人快速一合计,一咬牙,罢了罢了,既然罗真人都让公孙胜跟着这郑临风那就跟着吧!罗真人总不会害自己的徒弟。   但二人也达到了另一个共识,此事的诡异程度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所以有关罗真人的话更是不能再对任何一个人说了!   于是,当二人再度返回屋中见到晁盖与郑临风时,晁盖已被郑临风说服,答应去上梁山。   吴用与公孙胜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当众人上了梁山之后,却见到了那个押送生辰纲的索超。   吴用与公孙胜都是人精,一看到索超就起了疑心,二人私底下讨论一番后,根据此事的种种蛛丝马迹与细节,就猜到了自己等人上梁山恐怕没那么简单,极有可能是这郑临风搞的鬼。   但他们商议计夺生辰纲的事做得极为的保密,而郑临风对众人的施救每一步都安排的恰到好处,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二人均是百思不得其解,却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除非郑临风完全清楚自己与官府,还有索超的每一步行动!   再联想起罗真人的话,吴用和公孙胜更是对这位神秘的大头领产生了无限的好奇心与敬畏之心……。   从那以后,公孙胜不知是怎么了,就好象有些惧怕郑临风一样,整日里深居寡出,只知道参道打坐。   但吴用却有了新的想法,他开始从各方渠道秘密的收集整理郑临风的资料,研究郑临风在过去的所有轨迹,而随着研究的深入,吴用开始愈发觉得郑临风这个人很不简单!   同时,吴用也明显感觉到了郑临风对自己似乎总有什么隔阂,与自己永远是不冷不热的,这更让吴用感到奇怪,想当初可是自己出谋划策助郑临风夺得梁山,而这郑临风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忘恩负义,薄情寡义之人,自己与他也并没有什么前怨旧恨,他为什么如此疏远自己呢?吴用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但越是这样,吴用就越发的控制不住内心的好奇。   而且,吴用也并不是一个自甘寂寞的人,他从小饱读书籍,学富五车,天文地理无所不通,却因祖上出过一个罪人而没有机会参加科举,只能在村舍之中教授幼儿读书写字度日,人生郁郁不得志!   计夺生辰纲也是他对这个不公平的社会的一种报复!   但如今,却有一个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他以前一直认为像晁盖那样的人才是能做大事的人,可当他在梁山上再见到郑临风之后,吴用才知道什么才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瞧瞧人家郑临风,手底下各个都是大英雄大好汉,比跟着晁盖混吃混喝的那帮废物不知强了多少倍!再看看人家说的话,“耕有田,居有屋”,又比晁盖满嘴只知道哥们义气高了不知多少档次!再看看如今的梁山泊,可尽是一群虎狼之军!   再充分联想一下罗真人说郑临风乃是扰乱天地定数的异数!   综合起来,吴用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发现了郑临风,这不正是自己在寻找的那个机会吗?此人胸怀大志,又有手段魄力,日后终成大事!自己何不找机会归附于他,施展毕生所能辅佐他,说不定便是千秋一代佳话!   ……。   “吴军师请进,大头领在等。”   李四更的话打断了吴用的思绪。   吴用慢慢收回思绪,轻轻舒了一口气,走进了房门。   机会已在面前,我要抓住它!   必须!   376,荣耀梁山(5)   “参见大头领。”吴用恭敬的一施礼。   郑飞放下手中的书,一指旁边的椅子笑道,“吴兄请坐。”   一句“吴兄”叫得吴用心头一跳,他立刻谢礼坐了上去,入座之后吴用快速打量一番屋中的布置,眼中不由闪过一丝不解,因为这实在是一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书房,几排书架,几张桌椅,简单至极。   这就是那个神秘的书房?这就是大头领整日办公的地方?   吴用的心中迅速又给郑飞做出了新的判断,一个人所选择的环境也能反映出这个人的性格,此地的这般布置定然表明大头领此人不喜虚华,行为处事简单直效务实,对这样的人恭维是没用的,他只会看重你的真本事,能为他做什么。   “书房简陋,让吴兄见笑了。”郑飞突然轻轻笑道。   吴用赶忙抱拳道,“大头领身居一山之主,却能带头秉行勤俭务实之风,属下由衷钦佩。”   郑飞淡淡一笑,看着眼前吴用毕恭毕敬的样子,心中一片感慨。   曾几何时,自己对吴用是那么的不屑一顾,因为此人虽然足智多谋,却是个标准的墙头草似的人物。   此人原本是晁盖的好友,与晁盖情同手足,当初也是和晁盖一起上的梁山,本应成为晁盖的得力助手,但自从那宋江也上梁山之后,此人立刻看出耿直的晁盖根本玩不过腹黑的宋江,于是此人便暗中结好宋江,助他不断蚕食晁盖在山寨的权力与威信,终于成功的架空了晁盖!   搞得晁盖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这个大头领居然已经快沦为摆设的时候才幡然醒悟,于是只好着急的去攻打曾头市想建功重新立威,却不幸中了毒箭身亡,而且就算晁盖当时不死,估计宋江也快向他下手了。   从那之后,江湖上甚至还流传着一个秘闻,许多人都觉得晁盖之死疑点重重,都说晁盖并不是死于史文恭之手,而是……!   每每想到这一点,郑飞就会对吴用与宋江感到丝丝寒意,他坚持认为,以吴用的才智,如果他能重情重义忠心辅佐晁盖,宋江还真不一定能扳倒晁盖,最起码也能助晁盖建立一个与宋江分庭抗争的局面,但他却最终选择了背叛晁盖。   背叛兄弟是吴用一生中的一大污点,也是郑飞最不能容忍的恶行,从这一点上来说,郑飞确实不喜欢他,甚至是有些讨厌他!   尤其是吴用刚上梁山没多久,就开始频频私下向自己表露想投靠自己的念头,则更让郑飞肯定了对吴用的判断,此人的确是一个特别善于趋炎附势的人,他的眼中只有强者,只有能帮他实现目标的人!   即便吴用最终自缢在了宋江的坟前其实也并不是他多么忠于宋江,而是他终于绝望的发现自己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心灰意冷之下自我了断罢了。   所以郑飞才会始终无视吴用的示好,吴用今天能看到自己的强大而投靠自己,明天难保就不会因为别人的强大而背叛自己!   但老天爷却给郑飞开了一个大玩笑,他先是依靠吴用之计夺了梁山,不久前又是依他之计夺了曾头市,可以说如果没有此人,郑飞在这两件大事中不知要费多少周折。   而且从这两件事上郑飞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便是现在梁山的实际情况乃是勇猛的武将一抓一大把,但善于出谋划策的文臣却寥寥无几。   以前有朱武可以帮自己,但现在朱武不在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再找一个真正的军师呢?自己是不是应该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用人标准?自己是不是应该给吴用一个机会呢?   郑飞并不是一个特别固执、一点也不知道变通的人,他思前想后,如今既然正值用人之际,便给吴用一个机会也无妨,但在真正启用吴用之前,郑飞还是决定先给吴用打够预防针。   +++++++++++++++++++++++++++++++++++   “今天请吴兄来,一是要谢谢吴兄,郑某承蒙吴兄两次献策,受益匪浅,明日我便会召开论功行赏大会,在会上当众嘉赏吴兄!”   吴用一听心中顿时一片狂喜,以为是自己终于靠着计夺曾头市打动了郑飞,赶忙起身抱拳道,“这些都是在下应该做的,不过在下也没有做什么,只是磨磨嘴皮子罢了,真正冲锋陷阵,以威严折服苏定,领着大军兵不血刃攻克曾头市的还是大头领您,而且听说大头领不但严惩了曾家恶徒,更严令全军对曾头市百姓全毫无犯,据说如今山下都在传诵咱们梁山泊的美名,说咱们梁山泊真正的行侠仗义的好汉山,这些都是得益于大头领的宅心仁厚和高瞻远瞩,吴某能为大头领效力真是荣幸万分!”   “吴兄不必如此,今日并无外人,咱们兄弟随便聊聊,不要搞得这么生疏。”郑飞轻笑道。   吴用坐回座位后接着道,“不知大头领还有何吩咐?吴某定义不容辞!”   郑飞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一件事我想听听吴兄的意见。”   吴用道,“哦?何事?”   郑飞道,“此次咱们大败曾头市,有三个人可居首功,一是吴兄你,你不但出奇策助我大军顺利攻入曾头市,更在后方率领不过百余人便吓住了山上两千多名俘虏,这首功为你莫属。”   吴用道,“不敢不敢,大头领严重了。”   郑飞接着道,“除你之外还有两个人的功劳也是极大,一是刘同,一是苏定。没有刘同的诱敌深入,咱们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打败曾头市四千大军。没有苏定,咱们也不可能招降曾头市五百守军,兵不血刃的拿下曾头市。这两人自然也都是大功劳,但问题却来了,我应该给他们评定什么功劳呢?刘同虽然是大功一件,但他却是背叛我梁山在前,只是后来迷途知返才将计就计骗了曾头市,此事在山上知道的人不少,许多人都认为刘同是将功补罪。而苏定的身份却也是极为的尴尬,他毕竟只是降军,定的功劳太高,恐引起山上兄弟们的不满,定的功劳太低,也对不住他。所以,我想听听吴兄的意见。”   吴用想了想便道,“若依在下看,刘同差点背叛山寨是事实,冒险诱敌也是事实,功罪相抵,却依旧是功大于过,所以可以定他首功,却要向全军点明缘由,已绝不服之声。至于苏定,确实不可提拔的太多,否则会给自己兄弟留下厚彼薄己的感觉,尤其是咱们仅靠四百人就大败了曾头市四千大军,那日大头领带着三百人去曾头市,城中只有区区五百人,便是不靠苏定招降守军,咱们硬拿下曾头市也不见得会费多少事,定的太高了,兄弟们恐怕不会服气。”   郑飞听着连连点头,“吴兄所言极是!”   吴用看着郑飞似乎很满意,心下更是一喜,却见郑飞又轻叹了一声,显得颇有感触的样子,不由奇道,“请问大头领还有什么烦心事?”   郑飞轻轻点头叹道,“我最近两日一直在思考咱们此次与曾头市大战的详细经过,细细琢磨一番,却是后怕不已!”   “后怕?何来后怕?”吴用更加奇怪了。   郑飞面色凝重的说道,“试想,如果咱们没有意外获知刘同有背叛山寨的可能,没有将他在去曾头市送信的半路截住,恐怕此刻咱们与曾头市的处境就会完全倒转过来,在刘挺刘同将曾头市四千大军神不知鬼不觉的放上山后,你我兄弟也将死无葬身之地!同样的道理,如果不是苏定背叛曾头市,咱们即便能强攻拿下曾头市,但肯定也会付出不小的伤亡,甚至还可能被周边州县知道,将咱们围困在曾头市,以及在半路截杀咱们。所以,即便咱们因苏定的反水而获益了,但咱们也不能忽视一点,那便是假如在以后,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咱们梁山泊身上,咱们应该怎样才能预防将领们的临阵倒戈呢?唉,人心隔肚皮,要完全看清一个人,真是好难呀!吴兄你觉得呢?”   吴用没想到郑飞会突发此感,一时不知该怎么应答,因为这种事根本就无从去预防,比如从古至今,外出打仗的将领一般都会把全家留在后方,被君主软禁监视起来,君主的目的就是以这些家眷作为人质,预防将领的叛变。   但实际的结果却是,这些将领中的大部分,到最后为了自己活命时,他们中的大多数还是会选择投降,即便被君主杀掉了全家也在所不惜。   所以这样的事根本永远都没有绝对有保障的办法去预防,如果真有的话,古往今来那么多大智慧之人早就想出来了。   吴用正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回答郑飞时,却见郑飞又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有感而发,吴兄不必为难,我知道这样的事是无法避免的。”   吴用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郑飞语气一转接着道,“我对我这帮兄弟还是很放心的,鲁大哥,邓大哥,武松,林冲,王寅等人各个都是与我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相信他们绝对不可能背叛我。”   吴用赶忙深表赞同的点点头。   “但是,如果真的有一天,有些人背叛我的话……”郑飞轻轻一笑,但声音却是冷冰冰的,“我郑某人生平最恨背叛兄弟的人,最恨忘恩负义和吃里扒外的人,只要有这样的人,无论他是谁,也无论他是出于何种目的,我都会拼尽所能,便是踏破天涯海角也会取走他項上人头!”   吴用愣愣的看着郑飞,脸颊侧不知怎的悄悄滑落了一滴冷汗……。   377,荣耀梁山(6)   (原本设置了自动更新,不知怎么被系统给取消了,刚刚才发现,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一大早,梁山泊聚义堂内就已是人满为患。   经过两日的休整,众人都已是恢复了精神,一个个生龙活虎的大声谈笑着,兴奋之色也写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他们之所以如此,除了是因为梁山泊天道军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也是因为众人都已知晓,今天上午召开的这个会议就是论功行赏大会,大头领也会正式的犒赏三军,每个人据说都可以得到升官的机会!打赏就更不用说了,大头领向来对兄弟们那是一点也不吝啬!   谁说英雄不爱财,好汉不爱财?大家常年奔波江湖,一文钱难死英雄汉的事可没少碰到过,钱到用时方恨少的道理大家都懂得。   除了升官和发财,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一块更大的“蛋糕”上了,这块“蛋糕”不是别的,正是那归顺的两千多人!没有将领会觉得自己手底下的兵多,一个不想增兵添将的将军不是一个好将军!   如今山上猛增了两千人马,总兵力比当初可是整整翻了五番,这就意味着从前管一个人的,说不定以后就能管五个人,以前管一百个人的,以后说不定就能管五百个人,随着手底下人马的剧增,自己所能施展的空间也会越来越大,如此诱惑对这群虎狼将领们可比任何形式的奖赏都更具有吸引力!   “大头领到!”李四更突然出现在聚义堂大堂门口大喝一声。   满堂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站起了身子,挺直腰板看着门口。   郑飞与鲁智深、邓元觉、晁盖几人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了门口,几人都是满脸笑意的走进了大堂之内。   满堂众人也立刻抱拳对着几人连连施礼,但大多数人的目光还是集中在了郑飞的身上,每一个人的眼中都是发自肺腑的敬服与爱戴!是他把他们从一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贼寇变成了如今这般威武,是他让他们学会了什么叫尊严和正义,是他让他们摆脱了骂名,也是他带领着他们变不可能为可能,创造了如今这番奇迹!这是他们神一般的大头领!   郑飞看着众人那炽热的目光,更是很满意众人此刻这种表现,有欲望是一件好事,无论功名利禄,都是一种很正常的追求,一支没有任何欲望和追求的军队也不会有太强的战斗力!   当然,追求欲望的前提也必须遵守规则,而自己,就是这个规则的制定者!   郑飞率领鲁智深等人入了座,满堂众人这才齐齐坐下,所有人都正襟危坐,齐齐看着郑飞。   郑飞开口道,“此番我梁山天道军替天行道,大败霸占曾头市十几年,丧尽天良无恶不作的曾弄,正是全体兄弟们、全军将士共同拼搏、浴血奋战的结果!此番大胜不但使得咱们梁山天道军实力大增,更赢得了曾头市百姓及山下四方的交口称赞,美名远扬!经过我与鲁大哥,邓大哥,晁大哥的共同商议,特召开此论功行赏大会,嘉赏三军!”   “好!”满堂顿时一片叫好声和鼓掌声,众人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郑飞摆摆手,满堂顿时又安静了下来,只见他站起身高声道,“全体起立!”   众人赶忙都站起身来,不知大头领为何会突然如此。   只见郑飞抱起了拳高声道,“在论功行赏之前,大家先一起为林龙林排长及战死的五十五名兄弟送行!”   原来如此……众人心下闪过一片感动,大头领就是重情义呀,无论何时都不忘弟兄们!哪怕是已经战死的!   “兄弟们,一路走好!”郑飞朝天大喝道。   “兄弟们!一路走好!”满堂众人齐声跟着大喊!   众人再度落座,郑飞一声令下,“前日我已说过,咱们天道军从此要正式建立‘荣耀院’,并实行抚恤制度,今日我再强调一遍,只要有咱们天道军一天,就算是砸锅卖铁,这项制度也必须永久的执行下去,将士们在前线卖命,咱们不能让他们有后顾之忧,不能让他们寒心,都听清楚了吗?”   “是!”众人齐声道,早前听大头领在后山第一次说起这事时就已是激动不已,如今一看大头领再次强调并正式将此事确定下来,心中有多开心和感动就更不用多说了!尤其是苏定及一干投降的曾头市将领,更是确信自己的投降决定的确没有做错!有这样的大头领,有这样重情重义的制度,天道军的将士们怎不会为之心甘情愿的卖命?!   郑飞继续道,“大家都知道,我天道军新增了两千多人马,军力得到了极大的扩增,为了早日将这两千多人融入我天道军,经过我与鲁营长等人的商议,现正式公布新的人马分配方案。”   “鲁智深、武松、王进、史进听令!”   “在!”鲁智深、武松、王进、史进四人立刻起身抱拳道。   “我天道军正式组建天道军第一团,此团为步兵团,辖三营九连二十七排八十一班共八百一十人,封鲁智深为第一团团长,王进为副团长兼第一团第一营营长,武松为第一团第二营营长,史进为第一团第三营营长!”   鲁智深等人大喜谢恩道,“多谢大头领!我等领命!”   “邓元觉、林冲、王寅、厉天闰听令!”   “在!”邓元觉、林冲、王寅、厉天闰亦起身抱拳道。   “我天道军正式组建天道军第二团,此团为骑兵团,辖三营九连二十七排八十一班共八百一十人,每人一骑,封邓元觉为第二团团长,林冲为副团长兼第二团第一营营长,王寅为第一团第二营营长,厉天闰为第一团第三营营长!”   “我等领命!”邓元觉等人亦是大喜道。   “晁盖、苏定、公孙胜、杨志听令!”   “在!”晁盖、苏定、公孙胜、杨志等人赶忙起身道。   “我天道军正式组建天道军第三团,此团为步兵团,辖三营九连二十七排八十一班共八百一十人,封晁盖为第三团团长,苏定为第三团副团长兼第三团第一营营长,公孙胜为第三团第二营营长,杨志为第三团第三营营长!”   “多谢大头领!”晁盖等人亦是大喜得令!   378,荣耀梁山(7)   “庞万春听令!”   庞万春立刻起身出列道,“在!”   “原天道军独立连正式扩编为独立营,辖三连九排二十七班共两百七十人,每人一骑,封庞万春为独立营营长,全权负责组建独立营!”   庞万春高声道,“是!”   “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出列!”   “在!”阮氏三雄抱拳齐声道。   “梁山泊天道军正式组建水军营,辖三连九排二十七班共两百七十人,封阮小二为水军营营长兼第一连连长,阮小五为第二连连长,阮小七为第三连连长!水军营听命于大头领郑临风。”   “得令!多谢大头领!”阮氏三雄亦是大喜齐声谢道。   “裴宣听令!”   “在!”裴宣面无表情的起身抱拳道。   “天道军正式组建军纪部,封裴宣为天道军军纪官,授营长衔,执法全军,直接对大头领郑临风全权负责!”   “属下得令!”裴宣的面容依旧冷冰冰的,但眼中的激动之色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他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一个视法纪为生命的领导!   “朱贵听令!”   “属下在!”朱贵赶忙起身抱拳道。   “天道军正式组建情报部,封朱贵为天道军情报官,授营长衔,直接对大头领郑临风全权负责!”   “属下得令!”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朱贵平静的抱拳道。   “安道全听令!”   “属下在!”   “命安道全正式组建天道军军医院,封安道全为军医院院长,授营长衔,直接对大头领郑临风负责!”   “属下得令!多谢大头领!”   “杜迁听令!”   “属下在!”   “……封杜迁为天道军钱粮官,授……”   “属下得令!”   “段景住听令……”   “……封段景住为……授连长……全权负责山寨战马……”   “属下得令……”   “厉天佑……”   ……。   “汤隆……”   ……。   “刘大财……”   ………。   …………。   郑飞接过李四更送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这才觉得已经有些冒火的嗓子稍微舒服了些,一百多个人事任命终于都宣布完了,梁山天道军的大小事务也都安排完毕,基本都做到了事无巨细的有人负责。   “苏定、吴用、刘同听令!”郑飞继续道。   苏定赶忙从座椅上再度站起来,吴用心头也是一喜,赶忙起身,刘同则从门口快步来到堂中。   “属下在!”三人齐声道。   郑飞首先对苏定道,“苏定弃暗投明,助我大军兵不血刃的顺利拿下曾头市,避免了曾头市一场生灵涂炭,乃大功也!虽已封你为副团长,但却还不足以表彰你的功绩,特再额外赏你一万贯,以表嘉奖!”   嘶……!满堂顿时一片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万贯?!!!好丰厚的奖励啊!   众人都不由有些不服气,这苏定又是封高官又是拿重赏的,他究竟何德何能呢?   苏定心中狂喜,却是单膝跪拜道,“多谢大头领,今日苏定特当着大头领与诸位兄弟的面起誓,以后苏定生是天道军的人,死是天道军的鬼,此生永不背弃天道军,如违此誓,定天诛地灭地无葬身之所!另外,这一万贯钱兄弟我不要了,恳请大头领收回成命,并将其纳入天道军抚恤金之中,帮助一下战死和负伤的将士们,聊表兄弟我的一点心意!”   满堂众人一听这话,心中的刚刚所想顿时来了一个大转弯。   这小子行啊,居然这么仗义!   “好!”郑飞满意的点点头,苏定这小子其实也不傻嘛,这一万贯虽然不是小数目,但他这几年在曾头市不知得了多少好处,多这一万贯少这一万贯的实际意义并不大,但献出这一万贯却能换来众人的一致称赞,如此一来,山上对他位居高位的反对声定会小上许多!“苏团长请起!我代表战死和负伤的兄弟们多谢你的好意了。”   苏定又恭敬的朝着郑飞一拜才站起身来,并在满堂众人友善的目光中重新入了座。   刘同又看向吴用,立刻发现了吴用眼中的丝丝炙热,“此番我天道军能乘胜出击大破曾头市,离不开吴用吴军师的神策,吴军师亦是首功!吴用听令!”   吴用压下心中的丝丝激动抱拳道,“吴用听令!”   郑飞道,“天道军正式组建参谋部,封吴用为参谋部军师长,授营长衔,赏一万贯!”   吴用惊呆片刻,立刻反应过来,心中顿时更是一片狂喜!   他自从上了梁山后,虽被授了军师,但却是个十足的虚职,只有个军师的名号,却无任何实权,手底下甚至连个可以使唤的人都没有,在山上的实际地位也许连个普通的班长都不如。   而他昨日对大头领表过忠心之后,虽然被大头领吓得小心肝一夜扑腾扑腾颤悠过不停,但依旧让他对今日自己可能会得到的封赏期盼不已,而这营长位便早已超出了他的预期许多!虽然依旧是文职并无任何实权,却已相当于一步登天了!   吴用立刻弯腰抱拳道,“多谢大头领!吴用必不负大头领提拔,竭尽所能为山寨,为天道军效力!”   只见郑飞点头微微一笑,但不知怎地,吴用却总发觉大头领那笑中好像还有几分戏谑的味道。   吴用心中不由一愣,再一看满堂众人都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心下一个激灵,终于反应过来了……。   原来刚刚人家苏定已经发扬风格把一万贯赏赐都捐出来了,你也得了一万贯,多少也得意思下吧?   吴用心中顿时忍不住大骂了苏定几声,苏定啊苏定,大家都知道你有钱,是被曾弄年薪三万聘请的,可我只是个教书匠嘛,挣的钱还不够酒钱,只能经常去晁盖家里蹭吃蹭喝。前段日子一咬牙,把脑袋别在裤腰上劫了一次生辰纲才好不容易分到了一万贯,没上山前用那笔钱还还债,置办点家业,上山后又不得不分给人家“受害者”索超数千贯,这些日子跟兄弟们吃吃喝喝拉关系也用掉不少,如今兜里可没剩多少了,我跟你比是真穷啊!可你那一充大方倒好,你是得了好名声了,却把我也给坑了,现在可如何是好?跟苏定一样捐吧,这一万贯要捐了可真是肉疼,最起码一年的好心情都没了,不捐吧,风格却没了,弄不好还被人瞧不起,这可怎么办是好?   终于,吴用咬咬牙,硬着头皮道,“大头领,在下虽是出了计策,却只是磨磨嘴皮子罢了,冲锋陷阵的还是大头领与诸位兄弟,这一万贯赏赐在下实在受之有愧,请大头领收回……九千贯划入大军抚恤金,在下只留一千贯养家就行了!”   “好好好!”郑飞心中贼笑两声,“吴军师与苏团长都如此高风亮节,心中只有我大军兄弟们,视钱财如粪土,有两位在我天道军,真奈我天道军之福呀!”   吴用暗暗抚平内心的伤口,勉强挤出一丝笑回到位上,心中更是将苏定又骂了个狗血淋头。   郑飞又看向刘同道,“此番我天道军能顺利围歼曾头市四千大军,刘同不畏生死的诱敌深入功不可没,其虽最初是受叛徒刘挺的胁迫而做出有损我天道军之事,但其却能迷途知返并立大功,其即便有过,但功过相抵,亦是功大于过,刘同听令!”   “刘同在!”刘同满面羞愧的跪倒抱拳道。   郑飞道,“授刘同独立营第二连连长位,赏五千贯!”   “刘同不敢受,请大头领收回成命,刘同此前愚昧,险些在我堂哥刘挺的唆使下铸成大错!刘同即便有功,亦是戴罪立功,再者大头领已放过了我堂哥,刘同就更不敢提什么功劳了,请大头领收回成命吧!”说罢,刘同对着郑飞便磕了三个大响头,再起来时,已是额头流血,眼中流泪。   郑飞看了不由心底一叹,暗道这个刘同确实是个实心汉子,此番作为亦是真情流露,绝对不是卖的苦肉计,不过郑飞决意赏赐他的想法是不会改变的。   “刘同,”郑飞道,“功是功,过是过,我分得清!赏赐你的都是你应得的,切不可再做推辞!不过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这样吧,你依然授独立营第二连连长位,那五千贯我给你做主,划去四千贯,只给你一千贯!”   刘同还要推辞,郑飞不由分说的摆手道,“我意已决,你起来吧。”   刘同不知所措的看看四周,满堂众人其实也都很喜欢这个平日里就老实勤奋的“刘班长”,此番见他如此,众人心下也是几多感动,都对着他抱以善意的一笑,有几个还不停的对他使眼色,劝他赶紧接受。   刘同终于长叹一声,抱拳道,“多谢大头领!”这才站起身来,旁边立刻有人为他在下首搬来一把椅子,如今他也是连长了,也有资格入座了。   刘同只好又红着脸坐了上去,刚一入座,旁边几人都嬉皮笑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郑飞看在眼中也是满意的一笑。   379,荣耀梁山(8)   (今天这里又有一名小孩玩水不慎溺亡,已经记不清这是今年第几次了,与上一次才不过隔了几天,落水地点也不过隔了几百米而已,令人心痛!这样的悲剧何时可以不再发生?)   郑飞摆摆手,满堂众人再度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着郑飞,等待着他的命令。   “再传我命令,”郑飞高声道,“此番大胜,功在全军,虽然在战前大家是敌对的,但现在无论是天道军老人,还是新近入伙的曾头市兄弟,以后就都是我梁山天道军的好兄弟!既然是赏,那就都要赏!我宣布,所有士兵每人都可赏十贯钱,而原天道军班长每人赏三十贯,排长赏九十贯,连长赏三百贯,营长赏一千贯!”   “除此之外,天道军从此实现月俸制,每名普通士兵每月可领俸禄三贯钱,班长领七贯钱,排长领十五贯钱,连长领三十贯钱,营长领六十贯钱,团长领一百二十贯钱!既可以按月领取,也可以年终一次性领取!”   反正现在梁山有的是钱,正是大家赏赐已振士气的时候!   满堂众人一听,脸色又是大喜,尤其是那些曾头市降军们,他们一直担心加入梁山后会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遭到歧视,而且就算遭到歧视他们也没办法,战败之军本就没什么底气,可如今一看,这位大头领不但兑现了在当初劝众人入伙梁山时所承诺的“一视同仁”,实际上还都给涨了俸禄,从原先承诺的一年三十贯,给涨到了一年三十六贯,他们心里那个高兴呀!都更加觉得当初选择留下真是明智之举,想想那些领了一贯钱就下山去的人,能上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待遇?   顿时,满堂众人,无论是天道军老人们,还是刚刚入伙的曾头市降军,各个都是满脸的兴奋与高兴,称赞郑飞的声音也是此起彼伏。   人群之中,吴用躲在一边看着众人的表现,心中不由暗暗叹道,郑临风此人从外表来看,看似粗俗不堪,实际却是心如针细,洞若秋毫,此人手段高超,一手情意恩德,一手大加赏赐,赏罚分明,恩威并重,把个梁山泊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牢牢的控制在了自己手中,我亦不如他也!日后定要牢记此点,绝不可有丝毫三心二意的想法!   +++++++++++++++++++++++++   接下来,郑飞又连下了几个命令。   “汤隆,我命你立刻着手扩大军器坊的生产规模,无论是落难的军匠,还是知名的民间铁匠,只要有可能,都可以不惜代价将他们招上山来。同时,也可以在全军招收学徒补充进军器坊,将他们迅速培养成合格的军匠师。总之,给我尽全力生产各式兵器!但是,有一点必须注意,我可以容忍生产速度的缓慢,我也不怕花钱,但我绝对不会容忍任何偷工减料现象的发生,每一件出炉的兵器,都必须是最优良的兵器!”   “是!大头领请放心,有我在,军器坊生产出来的军器就连大宋御器坊的都比不了!”   “刘大财,以后全山的工事皆由你负责,山寨上的每一处关口,每一个险要的一砖一瓦都不能出现任何问题,日后若因为工事的低劣给山寨惹了麻烦,我拿你是问!”   “俺记住了,俺拿脑袋向您保证,绝对拿出看家本事来!”   “段景住,你是识马养马的行家,以后山上一千多匹战马的饲养皆由你负责,记住,这一千多匹马是我天道军的宝贝,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是,属下遵命!”   ……。   终于,郑飞彻底的安排完了所有的大小事务。   最后,郑飞起身下了最后一个命令,“全军听令!”   “在!”满堂众人全部起身抱拳道。   郑飞看了一眼众人,凝神郑重道,“咱们大军虽然斩获了一场大胜,但此战绝对不会是咱们梁山泊的最后一场仗,诸位兄弟切记不可沉迷大胜而放松警惕,甚至盲目自大!不要忘记,咱们依旧处于山下众州县数万朝廷兵马的层层包围之中,咱们的身份还是官府势必诛灭的山贼强盗!而且咱们这次暴露了实力,又缴获了曾弄十几年所积累的巨额财富,一定会引得山下州县的窥视,他们都是一群比曾弄还要可怕的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咱们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所以,从明天开始,全体兄弟务必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勤加操练军马,只有咱们自己的拳头硬如铁,刀剑锋利,才能保护好咱们的家人和财富!都听清楚了吗?!”   “是!”满堂众人齐声大喝道。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凝重的表情突然一转轻松笑道,“至于今天嘛……兄弟们给我放开了肚子痛快的吃,痛快的喝,全山一起庆祝大胜,咱们一醉方休!”   “好……”   “哈哈俺等的就是大头领这句话!”   “大头领万岁,哈哈哈!”   满堂一片欢呼!   郑飞也是哈哈大笑着,但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看到朱贵时,却见朱贵正一脸犹豫的看着自己。   郑飞心头一动,对着朱贵打了个眼色,便悄然走进了后堂。   不一会,朱贵也跟了进来。   “有事?”郑飞问道。   朱贵赶忙道,“是的,有两件,第一件事,刚刚一早收到消息,还没来得及呈给您看,留在曾头市的调查局情报人员传来消息,昨日午间,高唐州知州高廉以高唐州长官的名义正式派兵进驻了曾头市,宣布曾头市从此收归高唐州统辖,并将其改名为‘金高唐’,留下了一千州兵把守。”   郑飞听了眉头不由一皱,这高廉真是好快的动作,不过这也是在自己的预料之中,曾头市如此宝地,只怕那高廉早就垂涎三尺了,如今最大的障碍曾弄已被自己所除,他自然会马上将曾头市收入囊中了。只可惜自己费尽周折剿灭了曾家,攻破了曾头市,收获了民心,却终究无法拥有此市!还白白便宜了高廉。真是窝火!   “第二件呢?”郑飞问道。   朱贵的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得意道,“这一件是个可是个好消息,大头领您要找的那种鸽子,和会养那种鸽子的人已经找到了!此人听闻是咱们梁山天道军要用他,二话不说就跟着咱们的人带着他的所有鸽子都上了山,如今正在外面等候!”   郑飞眼中顿时一亮,此时还真有会玩信鸽的人啊?!   “走,去见见他!”   “是!”   380,荣耀梁山(9)   “大头领请进,他就在里面。”朱贵为郑飞推开一扇门,然后就快速闪到了门边,恭敬的等着郑飞先进。   只是郑飞却清楚的看到朱贵那双小眼睛中分明流露出一股子怪异的味道,像是在偷笑,又像是满怀着某种恶作剧般的期待,郑飞心中不由有些奇怪,朱贵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算了,且先进去看看再说,郑飞立刻走进屋子,可还没等他看清屋内情景,就只听一人高声道,“小人见过大头领!”扑通一声,一个人影也接着跪倒了。   郑飞听了心中一乐,这人貌似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加入我梁山呢,刚见自己就这般巴结,郑飞接着抬头看去,可当他终于看清跪着的那人的样子时,却是一下子就愣住了,心中也终于明白了朱贵刚刚那股怪异的神情的原因。   只见一个人恭恭敬敬的跪在屋子正中,一双有神的眼睛正满含崇拜与期待的看着自己,但……他却是个侏儒,一个比武大郎还要挨上两分的侏儒!   这就是朱贵找到的会玩鸽子的人?好像……应该是,因为在他的背后,正有一排铁笼,里面放着十几只鸽子,都正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嗯,起……起来吧。”郑飞短暂的恍惚后回过神来开口道。   那侏儒赶紧站起身来,又从身旁抱起一把跟他个头差不多高的椅子殷勤的放在郑飞身前,“大头领快请坐,快请坐。”   郑飞只好坐下,并用问询的目光看向了朱贵。   朱贵介绍道,“这人叫王得旺,乃是东昌府人,特别喜欢玩鸽子,人称‘鸽王’。”   王德旺赶紧练练拱手,“不敢不敢,浪得虚名而已,小人没别的本事,就是从小到大喜欢玩鸽子,却也因此被人污蔑,说我玩物丧志,而且因为小人长得五短身材,就更被人看不起了,这些年凭白遭受了许多嘲讽和笑话,但我知道,我这门手艺总会有发光的那一天。小人这些日子一直听说梁山泊上来了一群好汉,不打家劫舍,不祸害百姓,只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心中仰慕许久,早就想来山寨效力,但小人这般模样,便是想来也怕你们不收,谁料老天突然开眼,大头领竟派人主动去找小人,小人大喜过望,二话不说就带着所有鸽子就来了!”   郑飞点点头,暗道此人这般模样,确实容易遭人歧视,他又看向那些鸽子,“这就是你养的鸽子?”   一说起鸽子,王德旺眼中顿时一亮,瞬间竟迸发出极度兴奋和自豪的神情,整个人也像是充满了自信一样,“是是,这都是小人养的鸽子,却不是那种寻常被人吃的鸽子,都是一等一的绝妙品种!”   郑飞起身走过去仔细看这些鸽子,只见这些鸽子虽然看起来都精神很不错,也都在笼子里不停摆着头打量着郑飞这个陌生人,但郑飞也没玩过鸽子,也看不出这些鸽子有什么独特之处。   “这种鸽子就会送信?”   在他身后,朱贵朝着王德旺使了个眼色,王德旺赶忙上前为郑飞介绍起来。   “其实鸽子并不会送信,只不过有些鸽子的品种有很强的归巢性,无论它们与自己巢穴有多远,它们都会努力飞回巢穴,所谓信鸽就是利用鸽子这种归巢性,将简短的书信绑缚在他们腿上,传递给它们巢穴所在地的人。大头领真是见多识广,这种信鸽知道的人特别少,玩的人就更少了。山下那些见识短的,都说小人是玩物丧志,但小人知道这些鸽子其实都是宝贝,早晚会派上用场!”   说罢,王德望又将郑飞请到几个笼子前继续介绍起来。   “为了能让大头领看明白信鸽与寻常肉鸽的区别,小人特意也带来了几只肉鸽,”王德旺指着其中一个笼子里的几只鸽子道,“请大头领看,肉鸽从总体上看,个头大,显得也比较壮,但那都是赘肉和肥厚的羽毛衬托出的,只能起到御寒保暖的作用,并无多大实际意义。”   “再看这信鸽,”王德旺指着另一个笼子里的一只鸽子道,“此鸽浑身上下部位匀称,嘴长短适中,鼻瘤紧贴鼻梁,眼睛明亮有神,腿粗壮有力,无腿毛,站立时矫健舒展,尾羽与地面平行,身体各部位都是在为飞行而生,这就是好的信鸽!”   说罢,王德旺又打开笼子,一双抓出一只肉鸽和信鸽,近距离展示给郑飞看,“请大头领再从细处看看肉鸽和信鸽的区别。”   “肉鸽的羽毛厚,而且非常松散。信鸽的羽毛则非常紧密,这样飞行在飞行的时候,遇到的空气阻力也就特别的小。不但节省鸽子飞行时的体力消耗,而且更易于冲刺、滑行和突然改变方向,以躲避天敌的袭击。”   “肉鸽的脖子粗而厚,信鸽的脖子则短而薄,这也是有利于飞行的特征。”   “肉鸽的腿很长,貌似好看却无多大作用,信鸽的腿则又.粗又.短,强劲有力。”   “肉鸽的翅膀伸展开了之后,非常的平坦,毫无特色,但信鸽的翅膀伸展开之后,主羽长而匀称,副羽毛片大而松软,收缩有力,而且第八、九、十根羽毛还要略长一些,飞行中便于气流通过。”   “但信鸽和信鸽之间也不一样,比如这两只信鸽,它们最大的区别就是它们的胸部,胸宽的这只有冲劲,适合短途快速传信。胸窄的这只有耐力,适合远途传信。”   “还有,就拿这只鸽子来说,这可是信鸽中的极品,因为它的鼻瘤特别奇特,就像是一个头盔一样,所以我给它取名叫盔鸽,这种盔鸽……”王德旺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小怨妇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一样,两眼放光的越说越起劲,滔滔不绝的吐沫星子乱飞。   郑飞终于彻底相信了,这王德旺虽然是个其貌不扬的侏儒,但真的是一个对鸽子特别有研究的人,的确是自己一直想找的那种会养信鸽的人!   郑飞微微弯腰拍了拍王德旺的肩膀笑着打断他道,“很好,欢迎你加入我们。”   王德旺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赶紧跪倒大喜道,“多谢大头领!”   郑飞笑着点点头,“起来吧,我且问你,饲养这些鸽子大约需要多少钱?我想要更多的鸽子,短途和长途的都要!”   王德旺回道,“回大头领的话,短途长途信鸽的花费都差不多,一只一年一贯钱足矣。”   郑飞道,“好!我给你每年一百贯当作你的俸禄,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专心给我饲养和培育优良的信鸽。”   一百贯?!王德旺瞬间被幸福冲击的有些发傻,他在山下为养这些鸽子穷的叮当响,仅凭着一股对鸽子发自肺腑的热爱而坚持到了今天,能被人肯定已是极大的开心,却没想到如今还能得到如此丰厚的奖赏,而且不但奖赏如此丰厚,更可以把爱好当作工作来做,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朱贵一看王德旺的傻样笑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恩?”   王德旺这才反应过来,又是扑通一声跪倒连磕了三个大响头,“请大头领放心,我别的本事没有,伺候鸽子谁都比不过我!谢大头领知遇之恩,小人定不负大头领期望!”   “好,你去吧,养鸽子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提。”郑飞满意的笑道。   朱贵接着唤过门口一名亲卫,将还依旧千恩万谢的王德旺领了下去。   王德旺一走,郑飞两步上前就给了朱贵一个响头,“臭小子,连我都敢耍了是不是?”   朱贵呲牙咧嘴的摸着头嘿嘿笑道,“小人第一次看到他时也吓了一跳,所以……小人也想看看大头领见到他会是什么表情嘿嘿。”   二人相视一笑,主仆之间的关系显得自然而亲密。   从一名默默无闻的山前酒店小掌柜,到如今的梁山高层头领,并且是大头领心腹之一,感受着来自全山上上下下的敬畏,朱贵颇有些春风得意的感觉,当然他也明白,自己能有今天,全是得自于大头领的知遇之恩以及厚爱。   朱贵是个聪明人,他明白日后若想保持这般殊荣和优待,除了为大头领更加卖命的效力外,更需要与大头领建立更加亲近紧密的联系,但他毕竟追随大头领的时间太短,不知该如何处理才好,于是,在有一次有意无意的向大头领最亲密的手下兼朋友庞万春请教之后,庞万春只是微微一笑道,“朱兄如此聪明,难道还看不出大头领的脾气吗?”   朱贵思前想后,终于醒悟过来,他发现大头领并不是那么高傲威严不可亲近,甚至相反,此人其实还是一个特别平易近人的人,于是朱贵渐渐的就有意无意的试探性的学着庞万春与大头领开一些不疼不痒的玩笑,果真没有引起大头领的反感,而且还显得与自己更亲近了些……。   “朱贵,”郑飞的声音打断了朱贵的思索,他一听郑飞这个语气就知道郑飞是有事要吩咐了,赶忙恭声道,“是。”该亲近的时候可以亲近,但该效力时更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此人和那些信鸽都是咱们天道军的宝贝,你务必将他们保护得当,并且注意保密。同时,迅速安排调查局人手学习如何饲养和使用信鸽,争取可以早日将信鸽派上用场!”   “是!请大头领放心。”   “还有,调查局的规模也可以再扩大一些,此事你与庞万春商量着来,尽快在全军挑选出合适的人手补充进调查局,加大对周边州县,尤其是高唐州和曾头市的监视力度!”   “是!”   381,高廉的愤怒   曾头市……现在应该叫金高唐了,虽然并未受到梁山泊与曾家大战的什么波及,却依旧变得非常的萧条,店铺十关七八,街上人迹稀少,脏乱不堪,与往昔的繁荣和喧嚣相比,简直已如同一座死城一般!   为什么会这样?梁山泊既没有劫掠全城,曾家的败军也没有重新在曾头市内集结危害本地,到底是谁把曾头市这样一个方圆几百里最繁华的草市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高唐州知州高廉!   自从高唐州知州高廉带领州兵进驻曾头市后,此地的商户与百姓很快就发现除了此城的主人从曾弄变成了高廉,看守城池,或者说看守他们的人从原曾头市军士换成了州兵之外,一切都与曾经并无丝毫的改善,甚至处境还要更艰难一些。   因为高廉来到曾头市后所宣布的第一件事就是从今往后,曾头市的税收要收两次,一次是按大宋朝廷规定的税目征收,一次则依旧按曾弄规定的税目收。   这下老百姓可不干了,按朝廷规定的税目收他们没意见,并且他们早就期盼可以那样交税,但曾家已被赶走了,他以前定的税本就不合理,属于违法收税,既然是违法的,那为什么还要继续交?   再者说了,曾弄定的税已是非常的繁重,而朝廷的税目也不低,仅仅比曾弄定的稍低一点点而已,如今两个税都要交,这简直既不合理,也太繁重,全城商铺根本承担不起!   对此,高廉的回答却很简单,他说,以前的时候,朝廷并不知道此地如此繁华,加之曾弄的欺瞒,所以并未收税,如今既然知道了,那就不但要收税,还要把以前大家漏缴的那些税都补收上来,所以收缴的曾弄定的原税目并不是重复收税,而是补交税!   这般解释简直荒谬到了极点!   曾头市的繁荣远近皆知,你高唐州与曾头市不过才几十里远,你会不知道?你不过是惧怕曾弄,不敢来收罢了。你虽然没敢来收税,可我们却不得不把税交给了曾弄,我们已经交过税了,如今哪里还有补交的道理?   全城百姓都痛骂高廉,同时谁也不交税。   高廉做的更绝,他先是命令州兵关死城门,只有缴纳了全部税目的才可以凭借文书进出城,曾头市靠的就是货物周转交易,这城门一关,外面的货物进不来,里面的货物出不去,这买卖还怎么做?   不过曾头市百姓也不怕,当初曾弄刚刚霸占曾头市的时候可比你高廉还要混蛋,当时就是靠着全城百姓的共同努力迫使曾弄做出了让步,才形成了以往的局面,他曾弄敢那么嚣张,除了他是外国侨民外,还因为他是白手起家,没有任何顾忌,可你高廉却是朝廷命官,你就不怕我们去告你的状吗?!   但结果却是……高廉的确不怕,而且就算是他明知城中百姓去本路转运使司(注1)那里告状了,他也没有做出任何的阻拦,相反还命令州兵大开城门,送这些原本打算偷偷摸摸溜出城去的人出了城。   然后等城中百姓焦急的终于等到去告状的人回来后,大家才从那些人鼻青脸肿的样子和战战兢兢的回答中得知,去告状的人送出的状纸不但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更被转运使司的人抓进府内,说他们污蔑朝廷命官,念是初犯只重打了三十大板,下次如敢再犯,定严惩不贷!   如此违法乱纪的事,转运使司不但不主持正义,还要助纣为虐?全城百姓只觉有些傻眼。   但很快,一条内幕消息传了出来,原来那高廉竟是当朝太尉高俅的弟弟!   怪不得他这么有恃无恐,怪不得就连转运司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原来竟是如此……!   城中百姓终于明白,如果说曾弄是一条恶狼的话,那这高廉就是一只恶虎,而且是一只有主人给撑腰的恶虎!   于是,不堪忍受压迫的都忍痛离开了生活了几十年,并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买卖和家园,离开了曾头市。   舍不得离开的只好缴纳了两份税,买卖重新开张,却也已是大不如前!   曾头市,已露了残败的迹象!   高廉是傻子吗?应该不是,就算他是靠着高俅才成的高唐知州,也不应该是个白痴。   那他为什么要把好好的一个曾头市搞成这般样子?他难道不懂这种杀鸡取卵的行为是最无知最没有远见的做法吗?   他知道,只不过,他并不在乎,而且,他非常的愤怒!   此刻他就站在曾府中,虽然白白得了一个如此繁华气派的大宅院,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相反,他的面前到处都是在扒墙挖坑的州兵,好好的一个让曾家费了好大心思才建成的曾府已变得如同刚刚遭受过地震的样子。   而这样的景象,已经许多日了。   “大人,”一名幕僚抹了一把汗上前禀报道,“大人,已经挖了三天了,都快把曾家挖了个底朝天,除了挖出来十几具估计已死了好几年的尸体外,一个铜板也没挖到,依在下看,实在是没有必要再找了。”   高廉的脸色更难看了,“从那些人嘴里审讯出来什么没有?”   “都经过了严刑拷打,他们都说不知道曾家还有没有藏宝密室和地洞。”   “继续打!我就不信撬不开他们的嘴!”   “大人……,那个……”   “说!”   “依小人见,应该不用再打了,我已经查清楚了,他们都是些曾家的普通下人和军卒,曾家应该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事告诉他们,再打下去,就算都打死了也问不出来。”   “难道就没人知道吗?!”   “唉,应该有,不过都被那梁山泊贼寇给杀了,这事全曾头市的人都看到了。”   “梁山贼寇……!你估计被梁山贼寇抢走的曾家的钱财有多少?”   “那些人都说从那密室中摆出来的钱财宝物堆积如山,整整装满了几十口大箱子,根本不知道具体数目,小人用同样的大箱子试过过发现,就算按最少的数目计算,那笔钱财少说也有……四百万贯!”   “啪!”一只茶碗被高廉用力摔在了地上,惊得满院子正在挖土的州兵都一呆。   “梁山贼寇!梁山贼寇!我要剿灭梁山贼寇!”高廉愤怒的吼叫起来!   +++++++++++++++++++++++   注:大宋地方行政区分为三级,县为一级,府、州、军、监为一级,“路”为最高级。   但实际上,“路”却并没有成为独立的一级行政单位,因为光它的最高行政长官就有数位,比如可以有安抚使司,负责本路的财税和监察。可以有提点刑狱司,负责本路刑狱。有提举常平司,负责一路的仓储。有安抚司,负责本路的治安,军事。各个使司瓜分一路职权,并无实际上的最高长官。究其原因,还是宋朝皇帝怕透了唐末五代十国那段时期,各地手握大权的节度使造反夺权的现象,所以将一路的最高职权一分为四,让他们相互制约,谁也无法一家独大,有钱的没兵,有兵的没粮,有粮的没权,有权的没钱,就不怕军阀割据了。   但相对而言,还是转运使司的权利更大、更实际一些,因为他除了拥有财税大权外,还兼监察考核本路或数路的地方官吏,科考等等,它的最高长官称作“某路诸州水陆转运使”,简称转运使,官衙叫做转运使司。   382,童贯的自信   “大人不可!”亲信赶忙劝道。   “有何不可?”   “大人,想那曾弄有五千人马,却也不敌梁山贼寇,还被梁山贼寇攻入曾头市,灭了满门,可想而知这梁山贼寇有多厉害,咱们州兵才不过三千人,如何剿灭梁山贼寇?万一……只怕州县亦不保也!”   “嘶……”高廉倒吸一口冷气,对呀,此人说的极有道理,曾家何等武力亦败于梁山贼寇之手,自己必须谨慎才行,但即便想通此点,高廉心中却更是恼怒不已,很恨道,“我早就知道那梁山有群占山贼寇,却不知竟如此强悍,难道咱们就白白看着那几百万贯被那群贼寇吞下吗?!”   那亲信想了想道,“大人当务之急,是速速禀报朝廷,就说本地梁山贼寇祸乱,杀害外国侨民曾弄全家,劫掠曾头市,请求朝廷派大军征剿梁山贼寇。朝廷必令附近几州共同出兵,大人再请太尉大人在朝中活动一二,让大人担任联军剿匪总帅,到时候等咱们攻下梁山,即便不得不分出些好处给附近州县长官,但大头还是大人您的!”   高廉一听眼中顿时一亮,捻须细细一想,立刻点头道,“此计甚妙,好!我这就给朝廷上奏折,再给家兄去信一封。”   与此同时,梁山周边的济州府,东昌府等地官府都已得到了梁山泊大败曾头市的消息,各地州县长官俱都心惊不已,都想不明白这梁山贼寇何时竟变得如此强大!随即下令各地提高警惕,严防梁山贼寇侵虐,并赶紧给本路转运司、安抚司以及朝廷上书,请求朝廷立刻派兵剿灭梁山贼寇,以保地方安宁。   +++++++++++++++++++++++++++++++++++++   十几日后,当来自梁山周边各地州县的急奏还依旧在路上传递时,在东京汴梁的一座豪华气派的宅院中,马植正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睛盯着离自己不远的一盆盆景看着出神,他的眉头微微皱着,略带一丝紧张和不安,就像一只随时会受到惊吓的小鸟。   “良嗣,”一个苍老却底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响起。   马植猛然惊醒,转头看向上首,就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看着自己,此人虽是满头白发,却是身型魁梧,双目炯炯有神,阳刚之气十足,浑身上下皆散发着一股威严的感觉。   马植赶忙恭敬的叫道,“太师。”   没错,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当朝权宦,童贯!   对于童贯,马植有一种发自肺腑的尊敬,虽然童贯是一名宦官,可正是眼前这位白发老者帮着大宋朝廷镇守西北,率领西北军将西夏隔绝在了境外,同时,也是他出使辽国,将自己带回了大宋,并将自己引荐给了皇帝,为皇帝点明天下大势,劝说皇帝重启大宋已经尘封百年的收服燕云十六州的雄心!   他是自己在朝中的唯一依靠,也是自己最值得信赖的良师益友!更是燕云十六州万千百姓的希望!   马植一直以为自己有他相助,光复家乡的梦想已是唾手可得!   但因为一封信,一封来自梁山泊的信却给马植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动,颠覆了他的许多认知,他突然惊恐的发现自己一直以来所坚信许多东西,所憧憬的美好未来极有可能其实只是一场自相情愿的美梦,他的信心开始动摇了,他对自己目前所做的一切感到了怀疑,他慌了,他乱了,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于是,他找到了童贯,童贯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他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想问问他,这信上所说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他信任他,他想他不会骗他。   他希望他能告诉他,这一切都是骗人的,你要对我们的国家,对我们的皇帝,对我们的满朝文武,对我们的军队充满信心!   此刻,那封信就握在童贯的手中,刚刚童贯也已都看完了。   “良嗣,你在想什么?”童贯的表情很平淡,语气也很舒缓,似乎那封快要把马植给吓得魂不守舍的信并没有带给他丝毫的震动。   马植一看童贯的反应,心中立刻安稳了些,“太师我……请问太师,那个叫做曾弄的金国人写给金国皇帝的信上所说的,应该……不是真的吧?”说罢,马植紧紧看向童贯的表情,心中无比紧张。   只见童贯微微笑了,同时,他下巴上的几缕轻须也随之动了动,童贯确实是个宦官,是个阉人,但他不但长得英俊雄伟,更令人惊奇的是,他还长有胡须,虽然比一般这个岁数男人的侬须要稀疏许多,但确实是货真价实的胡须,这一点一直为人所惊奇,更有溜须拍马的说这是因为童贯统领大军,威震西北,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大英雄,阳气无比充足,所以才能激发出象征男人的胡须。   “你怕了?”童贯微微笑着,眼中更是带有一丝戏谑的味道。   “在下……在下不是怕,而是有些忧虑。”马植躲过童贯的目光。   童贯晃了晃手中的信,“你很相信这个给你写信的人?”   马植呆了呆,点了点头,“上一次为太师和皇上提出修改大计的,正是这个人。”   “哦?”童贯眼中一亮,“就是那个前些年被蔡京搜捕,后来在歙州搞得一场风雨,又托老夫救下李家两个姑娘的那人?”   马植艰难的点了点头,他当初求童贯办这些事时,并没有说尽详情,隐瞒了许多细节。   童贯的目光再度挪到信上,短暂沉思之后居然轻轻笑了笑,“这个郑临风,有意思……呵呵……有意思!”   马植没敢回话,这郑临风如今已是占山贼寇,自己却三番四次瞒着童贯帮助他,若论究起来,这也是大罪!而这封信就是罪证!   “没错,这个叫做曾弄的金人所说的虽有夸张,但基本属实。”童贯将信轻轻放在手边桌上,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他说的很平淡,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样,但马植却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看着童贯,呆住了。   童贯放下茶杯一看马植的样子又笑了,“你一直都不知道?”   马植愣愣的摇摇头,努力从嗓子中挤出一句话,“都是……真的?包括……?”   童贯点点头,继续笑道,“老夫一直以为你知道的,再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马植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既然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就说明整个大宋朝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整个国家也已处于深深的危机之中,为何童贯一点也不急,整个朝廷也一点也不急?   童贯站起身来,走到马植的身前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马植的肩膀,“其实这也没什么,良嗣不必担心。”   “大宋这个样子已不是一年两年了,而是已经持续了近百年,不过即便如此,我们与西夏连年征战也没如何,甚至还略处上风。这仗从西夏叛国打到现在,我大宋越打越富,西夏越打越穷,你知道为什么吗?”   马植摇了摇头。   “就是因为澶渊之盟。”童贯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当初签订澶渊之盟,貌似是我国屈辱的以岁银十万贯签订了一个屈辱的协议,实际上却是我们占了便宜。你知道与辽国、西夏打一场二十万人的大仗需要多少钱吗?”   马植继续摇头。   “至少需要一千万贯!当我们仅用十万贯就买来了边境百年无战事。一个是十万贯,一个是一千万贯,哪个更划算?我国也正是趁着这百年无战事,迅速发展强大起来。这是先祖皇帝及那些文韬武略的大臣们早就设想好的战略!澶渊之盟不是屈辱,而是机会!”   “但西夏却不行,他打不起仗,每打一次大仗,他就要休养生息很久,而我们仅仅需要对他形成压迫,他就永远也喘不过气来!”   “良嗣,你们书生不懂,打仗并不只是打得兵打得将,更是打得钱打得粮,从钱粮上说,任何一个国家都不足以与我们抗争!”   “老夫常年领兵西北,军队是个什么样子,老夫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官员们贪点就贪点,圣上其实也是知道的,但圣上也不管,为什么?因为他也要靠这满朝文武为他效力,为他建立千秋伟业!”   “你永远也想象不到咱们大宋已经富足到了什么程度,莫说是一个小小的金国,就是辽金夏联手,咱们转手之间就能拿出百万雄兵!官员们贪的那点钱与咱们真正的财富比起来,简直只是九牛一毛。”   “金国弹丸小国,还没解除辽国对他的威胁,他就敢窥视咱们大宋,真是自不量力!即便他再强,就算真比辽国强,他也顶多与西夏不相上下,只要咱们能顺利占据燕云十六州,阻绝了他们南下的通道,谁又能威胁到咱们?谁又耗得起咱们?”   “我已与圣上重新商定了大计,过几年我就会领兵出击西夏,却不是要灭掉他,而是要用此一战拖垮他!只要能拖跨他,咱们就能有几年、十几年的时间专心收复燕云十六州!”   “你就安心等待,等着与老夫一起追随圣上建立千秋盛名吧!”   383,童贯的自信(2)   马植看着童贯,双眼之中重新绽放出自信的光芒,这位老人不但是当今圣上最亲密的近臣,还是一位手握兵权的重臣,同时还视自己为忘年好友!他说的话绝对可信!   马植接着细细想想也是,自己虽然从未去过西夏,但在十年前,当自己还只是一个弱冠少年的时候(1105年),西夏受到了大宋大举进攻,此次大宋准备充足,来势凶猛,西夏国祚危在旦夕!   西夏皇帝李乾顺急忙向大辽求援,大辽皇帝也不愿意让大宋灭掉西夏增长实力,于是便将一名宗室女子耶律南仙封为公主嫁给了李乾顺,与西夏建立联姻关系,并借此迫使大宋与西夏停战和解。   当时自己就从家族内一名奉命护送公主下嫁李乾顺的长辈嘴中听到了那位长辈沿途所见到的西夏景象,他除了赞叹西夏军队是如何的勇猛外,更多的则是说那里的土地是如何如何的贫瘠,百姓如何如何的困苦,究其原因便是连年与大宋交战所致,只要西夏国库稍微有了些积蓄,大宋便会兴兵来攻,虽然靠着西夏人的勇猛也没让大宋占到什么便宜,却因此将整个国家拖入了巨额战争消耗的泥潭之中无法自拔,此次更是差点被大宋所灭!   这件事给马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也以为与西夏连年刀兵相向的大宋也好不到哪去,谁知等他来到大宋才发现,这里竟是出奇的富裕安宁,百姓丰衣足食,朝廷国库充盈,似乎根本就没受到与西夏征战的影响!   此刻听了童贯点明,马植顿时恍然大悟,是呀!若论综合国力,大宋的确无人可与之匹敌!打仗除了拼的军事对抗,更是拼的钱粮与人口,而大宋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人更是有据说高达一万万的庞大人口!再看那西夏,粮少钱少人少,若要对付大宋这种庞然大物只能靠速战速决,但大宋却不知是有意无意的用持久战拖住了他,直到将他拖垮!   而当初辽国之所以与大宋签订了澶渊之盟,估计也是心有不甘之举,但契丹人为了对抗大宋也已到了吃不消的程度,最终只得签订了盟约。而大宋正是靠着澶渊之盟后的百年和平期,依靠着肥沃的广大国土,数位贤良的君主,以及那恐怖到了极点的人口基数迅速发展壮大起来!   所以,号称的百万军队即便只有十之五六又如何?大宋依旧还实际拥有五六十万主力,西北军更是骁勇善战,剩下的别的军队即便战斗力不强,无法发动进攻,但依靠坚固的城池,自保的能力总是有的。而且如果真的需要的话,朝廷只要一下令扩军,想必短短时间内就能建立起真正的百万大军!   被那些官员贪污了一些又如何?这么多年了,不也一点事没有,更是压的西夏喘不过气来!   几乎在一瞬之间,马植“想通了”,立刻退后一步对着童贯弯腰一个大礼愧疚道,“良嗣不信朝廷与太师,却只信了一个金人的信口雌黄,良嗣真是愚钝到了极点!辜负了大人的信任哪!”   童贯扶起马植对着他微微一笑,“良嗣不必如此,你毕竟才来大宋不过几年,又常年只待在汴梁城内不曾去过我大宋万里河山,自然不知我大宋真正的强盛,这不怪你。”   马植又连连谢罪了几句,眼角正好看到桌上那封信,便一指信问向童贯,“太师,这信……?”   童贯收起笑容冷哼一声,“金国弹丸小国,井底之蛙,那个完颜阿骨打不自量力就让他做几年春秋大梦好了,咱们依旧按照原定计划,静观辽金形势变化再伺机而动,总之无论如何,咱们都已到了可以撕毁澶渊耻约的时刻,如今也确实是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最佳时机,绝不可错过!”   马植听了更是大喜,却见童贯语气一转又道,“老夫对完颜阿骨打那个疯子的兴趣还不是很大,最好奇的却是他。”   说罢,童贯坐回座椅,拿起那封信又看了起来,一边看一遍自言自语道,“只给你寄曾弄与金国人的书信往来,自己却没有写上只言片语,这个郑临风,还真是蛮有意思呢。”   “你们燕云会不是一直在监控他吗?把你们查到的有关他的所有事都说出来,一条也不要漏!”   “燕云会”三个字从童贯的嘴中脱口而出,马植却一点惊讶和紧张的意思也没有,因为燕云十六州收复在即,所仰仗的除了当今圣上便就是这位童太师,所以马植才不顾老会长临终前的嘱托,执意早已将燕云会的一切都告诉了童贯。   而燕云会如今也已成为了童贯麾下一支隐秘的力量,依靠着燕云会成员三教九流无所不在的情报网,确实为童贯搜集了不少满朝文武和各地大员的信息,童贯自是极为满意。   而燕云会凭借着童贯的扶持,规模和实力也是得到了极大的发展。   “是!”马植接着说道,“政和四年元月,那晚圣上微服出宮……”   接下来,马植便从在上元诗词会上发现郑飞开始,从冒险救他出了蔡府,一直叙述到郑飞被迫逃离岐山,却在失踪相当长一段时间后突然出现在了梁山的所有经历。   在马植的叙述中,虽然只是郑飞的一些大体经历,许多时期还都是空白期根本没有任何信息,但也已算是难得的详尽了!   “……属下在得知那郑临风突然出现在梁山后,曾想派人潜入梁山,但却一直没有成功,一直到前些日子突然得知他率领梁山贼寇打败了一个叫做曾头市的地方势力,然后又过了几日,这便收到了他的来信。”   童贯轻轻点点头,虎目微微眯起。   “你确实他只是渭州城的一个杀猪户?”   “绝对确定!他在渭州城内极为有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从小到大都没读过书,更没离开过渭州城?”   “确定!据说在政和三年以前,他连帐都要别人代管,因为他不识字。只是……他怎么不可能不识字呢?难道他是装的?没有毫无道理的一装装上十几年?”   “背叛他的朱武是怎么回事?不是有诈?”   “属下也曾怀疑过此事,当日我也不过才看了朱武几眼,只觉此人十分精明,但为人如何并不知晓。后来燕云会中潜伏进岐山的密探已经确定,朱武的确是背叛了郑临风,一点也不像是假装的,再者说,郑临风与朱武为何要上演这么一出戏?完全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属下相信朱武的确是真的背叛了郑临风。不过这也不奇怪,岐山人多势众,又手握大笔财富,在如此诱惑面前,只能怪郑临风离开岐山的时间太久,也错信了朱武。”   “梁山如今有多少人马?那曾头市又有多少人马?”   “这个……说出来连属下也不敢相信,如今已派人去核实了……”   “说来听听。”   “梁山,四五百人,曾头市……五千人!”   童贯猛地从座椅上站起来,瞪大的眼中写满了深深的震惊!   384,童贯的自信(3)   (昨日不知何故,从下午开始发烧,到睡前已接近四十度,一夜迷迷糊糊,而且还做梦梦见我穿越进了自己的小说里见到了郑屠,别的事都不记得了,就记得他最后跟我说,哥们你可一定要坚持把我写完啊。OMG,居然连他都怕太监,我答应他了,读者朋友们也放心吧--!)   “你觉得郑临风此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童贯若有所思的问道。   马植不假思索的接着回道,“以前刚认识他时,我只认为此人是个难得的人才,但随着对他了解的愈发深入,我却越来越看不清他了,对了,此人刚刚成亲不久,太师可知他的娘子是谁?”   童贯想了想,心中突然一动,“莫非是……李清照那个丫头?”   马植点点头,“没错,不过就连李清照的妹妹李洛灵也一起嫁给了他。”   童贯又是一愣,“李清照那个丫头老夫知道,心高气傲,怎么会嫁给一个贼寇呢?还是和她妹妹一起,真让人想不通。”   马植也叹道,“是啊,这个人不但神秘,而且好像还特别善于创造奇迹,一次又一次,似乎化不可能为可能对他而言是一件很寻常的事。”   童贯沉思片刻,微微点点头,“良嗣,你去给他去信一封,问他愿不愿意投靠老夫!”   马植一惊,“太师的意思是……?”   “告诉他,只要愿意交出曾家的一半财富并效忠老夫,老夫就奏请皇帝招安他们,有老夫的庇护,便是蔡京也不敢再动他!”童贯很自信的说。   “是!”马植闻言大喜,他十分欣赏郑飞,早就有将他洗白的想法,“我这就去写……不,我亲自去梁山一趟!从此人对当今局势的关注以及表露出来的正义感上看,他定也有报效朝廷的想法,但是却因蔡京的陷害而不得不落草为寇,如今有了太师的庇护,其必不会推辞!”   童贯点点头,“你若去就速去,去了也要他快点做出选择,如果老夫没猜错的话,梁山这次搞的动静这么大,山下州县必定寝食难安,想必奏请朝廷出兵围剿梁山贼寇的奏章都正在来的路上,老夫可以为他先将这些奏折压下几日,但也不会太久,所以留给他做出选择的时间并不多!”   马植赶忙道,“是!在下这就去!”   说罢,马植朝着童贯一礼便急步出了屋。   童贯看着马植急匆匆的背影,眼中点点闪烁。   正在此时,就听身旁传来一声恭敬的叫声,“爹。”   童贯应声回头看去,脸上也堆满了慈爱的笑容,“孩子,你来了。”   就见原来是一名十来岁的少年从侧屋中走了出来,此人一袭青衣打扮,容貌也很是俊美,乃是一个标准的富家公子哥,他不是别人,正是童贯的儿子,准确的说,应该是童贯的义子。   童贯少年净身,并没有后代,虽然入宫后很久就飞黄腾达起来,却也一直以此为终生遗憾,几年前童贯在西北时,他手下的一名将领阵亡了,随后不久那人的妻子也过世了,只留下一名独生子流浪街头乞讨要饭。   童贯听说这件事后动了恻隐之心,就把那个小孩找来了,一看那个小孩长得十分俊秀,眉目之间竟与自己也有几分相像,童贯便动了心思将他收为义子,而此子的出现不但弥补了童贯的人生一大遗憾,更为他在军中博得了一场爱护部下的美名,让许多将领都深受感动,认为童贯是一名值得为之卖命的上司,无形中提高了童贯的威信,童贯没想到自己这个举动竟带来了许多意外的好处,由此更加疼爱此子,改其名为童师闵,视若己出。   童师闵恭敬的朝着童贯施了一礼,“爹,刚刚你们的话孩儿都在屋里听到了,孩儿有一事不明,想请教爹爹。”   童贯点头笑道,“孩子问吧。”   “蔡京贵为宰首,那郑临风不过是个贼寇,爹爹为何要冒着得罪蔡京的风险护着他呢?”童师闵一脸的不解。   童贯闻言轻轻一笑,眼中尽是满意的神色,童师闵能讨童贯的欢心并不仅仅靠的是他俊秀且与童贯有几多相似的容貌,或许是因为早年街头流浪的磨难让他无比珍惜眼前的生活,他特别的勤奋好学,不懂就问,也是颇得童贯的赏识,而童贯也有心将他培养成自己真正的接班人,故经常将朝堂中的事说给他听,与他一起讨论,锻炼他的心智和见识。   “孩子可还记得为父给你说的,蔡京上一次复位宰相靠得是谁?”童贯笑问道。   童师闵想都不想就说,“当然记得,爹爹当时以内廷供奉官的名义去杭州为圣上收罗文玩字画,结识了贬居在那里的蔡京,当时蔡京几度落魄,满朝文武几乎都不搭理他,唯恐沾染了晦气,但却唯有爹爹不嫌弃他,不但为他出谋划策,更不遗余力的替他给皇帝信任的嫔妃、道士、内臣送礼,帮他打通关节,这才使得皇帝决定重新启用蔡京。此后的事也证明了爹爹的高瞻远瞩,那蔡京果真是个人物,回京后不到一年便连跳三级坐到了宰相的位子上。所以说,蔡京能有今日,首先要感谢的就是爹爹……,爹爹的意思是说,就像您当初慧眼看中蔡京一样,您也认为那郑临风是个难得的人才?”   童贯不置可否的笑笑,“这只是一方面,如果赵良嗣所说全部属实的话,这个郑临风的确是个人才,老夫纵横官场几十年,见惯了时事风云,在识人看人这一点上颇有心得。孩子你要记住,千万不要低估了人才,也不要小看了任何一个人才,就拿爹爹来说,几十年前,当爹爹为了养活自己,养活家人不得不净身进宫时,谁能想得到那个普通的小太监会变成如今老夫这般样子?老夫年事已高,终不能庇护你一生一世,而朝中明着暗着的派系关系不知有多少,就连老夫掌握的西北军也无法保证每一个人都忠于老夫,老夫这几年提拔了不少年轻将领,给予他们恩惠,就是在给你做着准备。”   童师闵听着童贯真切的话,看着这位救了自己并无私给予自己一切的老人,心中一片感动,眼角竟不觉有些潮湿了,赶忙抬起袖子擦了擦,“孩儿多谢爹爹,爹爹福如东海,一定能活到一百岁……哦不,是一百多岁。”   童贯仰头大笑几声,继续道,“当然,老夫看重那郑临风是个人才只是一个方面,更主要的是,爹爹是要通过这郑临风,给蔡京提个醒。”   童师闵一愣惊道,“给他提醒……?”   童贯神秘的一笑,“孩子,你知道赵楷吗?”   385,郑飞的选择   郑飞站在观训台上,凝眉看着前方,此时早已入冬,虽然今年的第一场雪还没下,但天气已是极为的寒冷,尤其在山上,山风凛冽,吹在身上更是刺骨。   但在梁山操练场上,数千名梁山天道军新士兵正在众将领及老士兵的带领下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训练,刀光剑影,尘土飞扬,口号声此起彼伏,喊杀声不绝于耳!   自从梁山泊打败曾头市并美名远扬之后,这段日子又有数百人慕名前来入伙山寨,而且一直留在孟州十字坡的张青,孙二娘夫妇也被郑飞派人召来了梁山,他们也并没有让郑飞失望,果真是带来了那名郑飞当日临走前所嘱咐他们等待的大头陀。   那头陀身高八尺多,使得两把大戒刀,颈挂一串由一百单八颗人顶骨做成的数珠,再问其名,乃是人称行者黄松,亦是江湖成名的人物,武器高强,亦正亦邪,并未听说有过什么劣迹。   此头陀黄松原本会被孙二娘麻翻杀掉,如今能活着也算是郑飞所救,郑飞一看他那威武的样子自是极为喜欢,而黄松从张青夫妇哪里也是早闻郑飞大名,仰慕许久,二话不说就要入伙,郑飞当然很高兴,随即封了张青夫妇与黄松军职。   这段时期,郑飞也并未放松对山下州县的监视,派出了大量调查局人员潜伏进山下州县,时刻观察他们的动向,但令郑飞感到疑惑的是,山下各州县的官府虽然明显加强了城池的防备,但却再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并未因为自己的突然崛起而有要来征剿自己的迹象。   但越是平静,郑飞却越是感到隐藏在这平静下的必会是更大的危机,于是,他一边派去人马伪装成商户去山下,甚至更远的州县购买大量的粮草囤积山上,一边抓紧时间大量生产断魂弩等军器,抓紧时间训练这些刚刚入伙的新士兵,为即将可能到来的危险做好准备。   二十多天来,他每天都像是长在了操练场一样,亲自督导全军的训练,而新天道军的训练成果也是极为喜人,因为这些曾头市降军毕竟接受过曾头市的准军事化训练,底子都还不错,而梁山的训练内容虽然比曾头市的要重不少,但在丰厚待遇的刺激下,在大头领每日亲历亲为的督导下,这些新士兵训练的都很卖力,已经比刚刚上山之前有了长足的进步!   郑飞看着眼前这一切,心中的信心也越来越足了,假以时日,等自己把这支军队训练好了,这支军队将会成为一支历史的奇兵,自己距离目标的实现也会更进一步!   “大头领,山外有人求见。”一个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打断了郑飞的思绪。   郑飞回头一看,却是顿时一愣,因为来报信的居然是张北斗,张北斗如今已顶替朱贵完全负责起了山下所有明哨暗哨及眼线酒店的事务,军衔也已达到连长级别,所以郑飞很是奇怪,会是什么人呢?竟能让张北斗亲自跑来给自己报信呢?   “什么人?”   “是个书生,说是大头领的故人,并让属下把这个东西交给大头领,说大头领一见此物必会亲自下山去迎接他。”   说罢,张北斗便自怀中掏出一件东西恭敬的捧给了郑飞。   郑飞不由一笑,会是谁呢?口气居然这么大。他接着就从张北斗手中接过了那件东西,却只一看就是大吃一惊!原来那件东西不是别的,正是燕云会的……燕云令!   郑飞二话不说转头就走,既然是燕云令,那来的会是谁呢?难道是马植?他怎么会来?莫非是因为自己寄给他的那封信?自己的信会不会影响到马植?大宋的计策会不会因此改变……?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不停的浮现在郑飞的脑海,自己当日将曾弄与金人的信寄给马植前,曾想将自己的担忧,以及凭借对历史进程的熟知为马植再另书一封信,告诉马植大宋真正的危机,提醒马植必须对当前的局势提高警惕,但郑飞思前想后还是没有写,一来是自己空口无凭,二来……郑飞在如今已初步建立起自己势力的情况下,处于新的位置和高度后,他的心态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那便是,假如大宋真的意识到了危机,通过一系列改革壮大了自己,那对自己而言,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也许以前的郑飞会毫不犹豫的认为这是一件福事,毕竟大宋也许可以借此避免靖康之耻的发生!   但现在……自己已不是那个空有热血的青年了,通过这几年在大宋的游历,目睹了无数社会的黑暗面,看尽了不知多少人间惨剧之后,郑飞已不由对自己当初的决定产生了几分怀疑,有如此一个昏庸的玩乐皇帝,肆意纵容贪官污吏横行,压得百姓民不聊生!它究竟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它的继续存在,对天下百姓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所以……靖康之战,究竟是一次浩劫,还是一次历史给予自己的机会……一次借此推翻它的机会!   郑飞迷茫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任由靖康之战的发生,那自己就是在进行一次赌博,一次要么赢要么输的赌博,而赌注不仅是自己与两位夫人,还有梁山大军的生死,还有天下万千百姓的命运!   假如自己输了,自己便等于纵容了惨剧的发生,致华夏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当然……如果自己赢了,说不定,一个全新的时代就将开启,神州大地也将迎来一次新的生机!   于是在这种两难的选择中,郑飞便以听天由命的心态,最终只给马植送去了一封自己没有写下任何一个字的信,把选择权交给了马植和大宋的手上。   +++++++++++++++++++++++++++++++++++++++++++   郑飞叫了王进、庞万春二人与自己同行,一路下到山下,又坐船来到南山酒店,刚一进屋,郑飞的心头就是一跳!   只见一个书上打扮的人正坐在酒店内临窗的一张桌前品着茶,虽然已经快两年不见了,但郑飞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果然是马植!   而在马植的身旁则还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长相机灵的年轻后生郑飞也记得,正是马植那个小跟班,而另一个则是个魁梧的劲装大汉,一看便是个功夫高手,想必是马植的贴身护卫。   郑飞一进屋,马植三人也立有所觉,都齐齐的看了过来。   一阵极其短暂的沉默后,郑飞与马植相识一笑。   “马兄。”   “郑兄。”   郑飞快步走过去,马植也起身相迎,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这二人的关系非比寻常,应该是非常的亲密!   张北斗在后面一看顿时一惊,暗暗咂舌道幸亏自己看这书生气度不凡,这才决定立刻亲自去禀报了大头领,如今一看此人与大头领的关系果真不一般,万幸啊万幸!   张北斗正暗自庆幸着,却见庞万春转身对自己暗暗使了个眼色,张北斗立刻会意,马上对着店内几名伙计打了个眼色,众人都赶忙悄悄退了出去。   郑飞也已快步来到了马植的身前,看着马植亲切的笑容,他的心中竟不由自主的升起了几分的激动,无论历史对这个人是如何评价的,但自己的确是因为马植得了许多的好处,这些好处中有许多甚至对自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所以,从心底讲,郑飞很感激马植,也一直视他为自己恩人般的存在。   马植看着郑飞,心中同样有些莫名的激动,才短短一年多不见,他就已从郑飞的身上看出了明显的变化,身居朝堂,见惯了大人物的马植立刻明显的觉察出一种独特的自信与威严的气息正不断从郑飞的身上散发出来,这种感觉让马植心惊不已,因为他也同样在童贯的身上发现过这种气质,但童贯是谁,他又是谁,这怎么可能?   “马兄,你一直可好?”郑飞来到近前,也不施礼,而是上下打量一番马植,关切的问道。   对于郑飞这种近乎有些失礼的举动,却让马植心头升起丝丝暖意,他看得出郑飞并不是装的,他的确是很关心自己。   “多谢郑兄挂念,我还好,郑兄呢?”   郑飞爽朗的一笑,“能吃能喝能睡,好得很!”   二人相视一笑,各自入座。   “马兄此来……?”郑飞并不想兜圈子,他也很迫切的想知道那封信会给马植和大宋带来什么样的改变,而马植既然能千里迢迢亲自赶来找自己,一定是有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   马植点点头,对着郑飞一笑道,“我这次来,是要告诉郑兄一个好消息!”   郑飞的心不由自己的砰砰乱跳起来,“什么好消息?”   马植情不自禁的喜道,“郑兄,你终于可以洗刷罪名了,从此,不但能光明正大的行走天下,更能有机会为朝廷效力!”   郑飞一愣……,嗯?这是什么意思?   马植看着郑飞不解的神情,继续解释道,“郑兄,童贯童大人决定帮你洗脱罪名,只要你能……忠于童太师!”   郑飞彻底愣住了。   什么?童贯要……招安我?   386,郑飞的选择(2)   郑飞万万没想到等了一大顿,结果却等来了这个消息,当初梁山泊也被招安过,不过那也是在连败了几次朝廷征剿大军,又走了李师师的枕边路线才招安成功的,自己这还啥都没干呢,怎么突然就要被招安了?不过这个招安的味道也有些不对,叫我效忠谁?童贯?   马植看着郑飞错愕的表情,还以为他是被这件突然到来的“好事”冲晕了头脑,接着道,“事不宜迟,郑兄速速写下文书,我这就带着立刻返回汴梁交给童大人。”   郑飞苦笑一声,却问道,“马兄,我给你的信……你收到了吗?”   马植点头道,“当然收到了,也是幸亏郑兄的那封信,在下带着那信去求教童大人,童大人这才发现郑兄是个人才,特命我来招安你们。”   郑飞继续问道,“那除此之外,我的信……?”   马植立刻明白了郑飞的意思,“哦,郑兄是想问,那曾弄与金人的信会不会对我们既定的‘联金灭辽’之策产生什么影响?”   郑飞心头狂跳,“正是!”   马植却轻松的一笑,“没有。以往怎样,以后还会怎样,而且那封信也太言过其实了。”   郑飞心中猛地一惊,一股失望夹杂着愤怒的感觉直冲心头,不由急道,“马兄,那信上已经说得极为清楚了,金人不但对我们早有所图,更已得知了咱们军队的真实……”   “呵呵……”马植笑的更轻松了,似乎早就料到了郑飞会是这种反应,“郑兄不必如此,你的心情我理解,不瞒郑兄,当初刚收到你的信时我也吓了一大跳,如果咱们大宋真实的国力与军队真的如曾弄信上所说那般的话,则这‘联金灭辽’之策就真的不再是一个收复燕云十六州的绝顶妙策,而是一件引狼入室的祸事,所以我急忙去找童大人,结果从童大人那里我才知道,我和你想的都错了。”   郑飞一愣,忍不住站起来道,“错了?哪里错了?!澶渊之盟后,与辽边境军队百年无仗可打,军备荒废,军心涣散,吃空饷成风,战斗力直线下降,这些是不是真的?”   马植点头一笑,“是。”   “皇帝贪图享乐,官员贪贿成风,百姓贫困疾苦,这是不是真的?”   “是。”   郑飞眼看马植应答的如此轻松,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如果这些事都是真的,那大宋目前就已在危机重重之中,他怎么还能笑得如此轻松?对了,他刚刚还说那信也给童贯看过了,童贯身为朝廷大员,也是“联金灭辽”之策的主要倡导者和实际执行者,他就算不看那信也应该对大宋的真实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怎么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这到底是怎么了?   马植伸手轻轻将郑飞重新按坐回位上,看着郑飞那急火火的惊愕表情,忍不住笑道,“郑兄先不要急,且听我说给你听……”   接下来,马植便将童贯对自己所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又说给了郑飞听,同时,还加上了自己从辽金两国目前严峻的国内形势中所分析出的支持童贯观点的一些论据,他越说越开心,越说脸上的兴奋与自信之色越浓厚,就好像童贯的话就是天下至理,燕云十六州的收复也已是唾手可得一般容易!   但郑飞却越听心情越沉重,并迅速降入了谷底!   谬论!真是什么狗屁谬论!依照这个谬论,大宋目前的危机不但不是危机,反倒还成了机会?澶渊之盟不是耻辱,反倒成了韬光养晦的神策?甚至大宋目前军队战斗力的底下也有了理由,而且只要大宋愿意,那它随时随地就能建立起横扫天下的百万雄军?   天哪,童贯,马植还有满朝文武,甚至包括皇帝难道都是这么想的吗?他们都是一群白痴吗?他们究竟从哪里得来的这般自信?难道他们一直都活在泱泱天朝大国的幻梦中吗?难道他们不知道压抑在所谓的太平盛世下的是天下百姓已经处于爆发边缘的愤怒?   郑飞看着眼前口若悬河的马植,只能感到浑身的无力,想反驳他,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难道要告诉他,再过几年,等金兵灭掉辽国之后再来攻打你们的时候,你们才能知道自己的军队已经烂成了什么样子?难道要告诉他,从边境到都城汴梁,整个大宋的边防军的人数虽然是数倍于金兵,但却几乎都是一看到金兵的旗帜就会望风而逃,让金兵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的就能长驱直入到达都城之下?难道要告诉他,离大宋离两位皇帝被掳走,国祚覆灭只剩下仅仅几年的时间?难道要告诉他,待金兵南下的那一刻起,他和童贯的生命也就即将走到人生的尽头,更会在死后背负千年的误国骂名?   郑飞什么也没法告诉他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虽然都是事实,但对他们而言,却不异于天方夜谭,告诉他的结果只能让他认为自己是个疯子!   郑飞也终于明白了,历史之所以会以那样悲惨的方式进行下去并不是偶然,经过大宋百年来的重文抑武和澶渊之盟后的和平期,无数文人才子用世间最美妙的词汇为他们编织了一个天朝极乐上国的虚幻世界,粉饰了天下太平富足的幻象。   整个大宋,包括皇帝和他的文武百官都一直生活在这样一个盲目自大的世界里,他们想象不到自己军队已经烂成了什么样子,他们想象不到金国的铁骑是何等的恐怖,甚至当金兵突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来到都城之下时,大宋的皇帝不但不想着抓紧时间组织抵抗,居然还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押在了他所信任的一个江湖术士身上,命那个江湖术士郭京站在汴梁的城楼之上用他所谓的“六甲神法”撒豆成兵,召来“天兵天将”好把城外的金兵赶走,结果,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郑飞突然有些想笑,接着就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刚开始还只是轻笑,到最后竟开始捧腹大笑,笑得郑飞眼泪横飞,笑得正在滔滔不绝的颂扬大宋神威不可战胜的马植立刻愣住了,笑声传到屋外听到张北斗耳朵里,直让张北斗感叹屋内的书生看来真是大头领的至交好友,自己可从来没听过大头领这样开心的笑过。   “郑兄你这是……在下说得有什么地方很好笑吗?”这次轮到马植满脸错愕了,就像刚刚郑飞的样子。   郑飞慢慢止住笑,轻轻擦了擦眼泪,我为什么笑?我会告诉你我是在笑这个所谓的天朝上国的皇帝是多么的可笑吗?我会告诉你在这样的皇帝,这样的文武百官统治下的国家已经面临丧国之危了还能如此沾沾自喜是多么可笑吗?不好意思,我不能,正如我不能告诉你我已经从这件事上终于下定了某件事情的决心一样。   我要赌一把,压上我所有的一切与叫做历史的那个东西豪赌一把,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拯救天下!而不再对你们再心存任何的侥幸!   郑飞对着马植淡然一笑,“马兄,我想问你件事。”   马植奇道,“郑兄请讲,”   郑飞慢慢收起笑容,正色道,“我想请问马兄,以你对童贯童大人的了解,如果我们接受了招安,他会帮助我们杀掉高俅吗?”   马植闻言面色陡然巨变!不只是他,就连他身后那名神秘的陌生汉子听了也是浑身一震,用无比震惊的目光看向郑飞。   而在郑飞的身后,一直在听着马植的话,尤其是听到童贯要招安郑飞时便已沉下脸色的王进与庞万春二人亦是陡然一惊,两眼之中接着一亮,略显激动的看着郑飞的背影,心中流淌着丝丝的感动。   马植回过神来,瞠目结舌的看着郑飞,但郑飞却是面若止水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自己,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王进与庞万春则挺胸立于郑飞身后,自信威武不可侵犯!   屋内瞬间沉寂下来,气氛有一股莫名的诡异……。   387,郑飞的选择(3)   马植愣愣的看着郑飞,到此时才发觉情况似乎与自己所设想的有些不太一样,在来的路上,他始终坚信郑飞一听到这个消息后就会连想都不想便一口答应,但如今再看他,他却……。   难道……马植心中突然一动,“郑兄可是不舍得那一半曾家的财富?如果是的话也没关系,我再去跟童大人请示,童大人倒也不是非要这些钱财,而是他也需要用一些钱财来为郑兄和诸位打点朝中关系的。”   郑飞轻轻一笑,“马兄多想了,如果童大人可以为我等拿来高俅老贼的头颅,莫说是一半曾家的家产,便是都给童大人我也愿意!”   马植终于确信了郑飞的态度,面色一变道,“郑兄你知道你刚刚是在说什么吗?!”   郑飞很肯定的点点头,“我知道。”   马植冷冷道,“高俅身居太尉,并不比我们童大人……,我可以当作没有听到你刚刚的话!”   郑飞无所谓的笑笑,“多谢马兄,我不需要,我依然在等你的答案。”   马植的呼吸不由急促了起来,他屁颠屁颠不远千里赶来梁山,就是出于对郑飞的重视,想亲自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但结果却是这样,马植真是又急又气,难道自己曾经真的看错了这个人吗?还是两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抑或是他长久呆在强盗窝,已经近墨者黑了?   马植虽然气恼,但他不愿就此放弃,他还想争取“挽救”一个“栋梁之才”!   所以,他不能急,他要心平气和的再劝一劝郑飞,争取让他回心转意。   马植长舒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缓许多,“郑兄,我能问为什么吗?”   郑飞看得出马植的态度,此人对自己的确是真心实意的,否则也不会亲自来见自己,只可惜,他永远也不会懂自己如此决定的原因。   “我身后之人名叫王进,原为东京汴梁禁军教头,却被高俅害得家破人亡!生母更是惨死西夏,其本人若非我救,早就也做了一缕冤魂!我还有一位兄长名叫林冲,亦是禁军教头,同样是被高俅害的家破人亡!我答应过他们,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一定会替他们报仇,手刃奸贼高俅!不止是他们,我还有很多兄弟,也是被许多奸臣所害,我答应过他们总有一天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马植心中大乱,继续争取道,“郑兄,你可知道,只要答应了我们大人,你不但可以重新恢复清白之身,此后更是荣华富贵,此等机会来之不易,今生恐怕只有这一次,郑兄切莫意气用事!”   “兄弟一诺重于生命,区区荣华富贵又算得了什么。马兄自然不懂我们这些莽夫之间的情意,我们一路走来,风风雨雨,生死与共,靠得不是金银财宝,也不是功名利禄,靠得就是一个义字!我们之间的义气就好比你们想收复燕云故乡的决心一样,你们能为之付出任何代价,我们也不会比你们差!”郑飞摇摇头,“看来马兄是没办法答应我的要求,既然如此,马兄请回吧,烦请替我多谢童大人的厚爱,就说郑某恕难从命。”   马植猛地站起来急道,“郑兄……”   “若要我回心转意,只要童大人一句承诺足矣!”郑飞起身就走。   马植继续急道,“郑兄!你可知道,此地附近州县上奏朝廷求派大军围剿你们的奏章已经到了汴梁,现在正被童大人压着,为你争取着时间,你若再执迷不悟,他日朝廷大军一来,你们大祸就要临头了呀!”   “马兄,谢谢。”郑飞停下脚步,声音竟有几分哽咽,“承蒙你的关照,郑某感激不尽,你这份恩德郑某永记心中,他日若有机会定会报答!这件东西……今日就物归原主了,珍重!”   郑飞头也不回,将一件东西轻轻放在身旁的一张桌上,便在王进与庞万春的护送下走向了大门,随即消失了身影。   马植愣愣的看着桌上的那件东西,那是一块铁牌,上面只刻着三个字,燕云令。   +++++++++++++++++++++++++++++++++++++   郑飞站在船头,看着越来越近接的梁山水寨,心中快速思索着马植刚刚的话。   怪不得山下州县到目前为止都那么平静,原来请求朝廷出兵围剿我的奏折早就送上去了,看来他们也是都有自知之明,知道单凭一州一县之力根本不能乃我何!而像这样的事一般都属于各地官府长官的秘密行为,调查局的人没有发觉也很正常。   此次也幸亏马植来了这一趟,否则自己恐怕还一直蒙在鼓里,待朝廷大军一来就要给自己一个措手不及!也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一直没有放松粮草的囤积和军队的训练!   哼!来就来吧!当初梁山军在宋江等人的率领下都能大破官军,如今自己人数虽然少了一点,但装备和战斗力却比曾经的梁山军要强不少,就不信打不过那群已经烂到根的官军!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必须尽快召集众人商量对策,以做好万全的准备!给予即将可能到来的官军以沉痛的一击,打得他们再也不敢来招惹自己!   “王哥,万春。”郑飞开口道。   “属下在!”二人一起应道,看向郑飞的目光中是坚定如钢的忠诚。   “一会回到山上,速速召集所有连级以上军官来聚义厅。”   “是!”   “刚刚马植的话,从现在开始就彻底忘掉。”   “是!”   +++++++++++++++++++++++++++++++++++++++++++++   聚义厅内很快就坐满站满了人,一个个都很奇怪,小声的交流着,不知大头领突然如此郑重的召集起这么多人是所为何事。   郑飞一看人都到了,轻轻嗯了一声,顿时满堂都静了下来,所有人齐齐看向郑飞。   “此时突然召集大家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大家。”   众人摒住呼吸,凝神倾听。   “据可靠消息,山下州府已经奏请朝廷派大军围剿我们,短则一个月,多则不过两三月,朝廷大军必定来侵!”   满屋顿时一片哗然,众人都瞪大眼睛一脸的惊讶。   杨志起身道,“大头领,这个消息可靠吗?咱们虽然攻打了曾头市,却对百姓秋毫无犯,也不曾骚扰山下州县,朝廷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来攻打我们?”   “消息应该很可靠,至于原因嘛……”郑飞看了一眼吴用。   吴用立刻站起身来说道,“这原因,吴某也许猜得到,不外乎有两个,一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咱们动了官府十几年都不敢动的曾家,抢了曾家数百万贯钱财,周围的官府哪个不眼红?哪个不想来分一杯羹?第二个原因就是咱们在此次多表现出的强悍,有像咱们这样的一个邻居,那些官府恐怕早就寝食难安了!”   “去他奶奶的!来就来,咱们四百人都敢灭曾家五千人,如今咱们都有三四千人马了,朝廷就算来三四万人咱也不怕!”邓元觉起身大叫道。   “对!对!不怕他们!”   “敢来老子就敢杀!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   满堂众将一片随声附和!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他本以为众人会表现出哪怕极短暂的些许恐慌,却不料大多数人都表现出了极强的士气!   “好!”郑飞站了起来,一声令下,“众将听令!”   “在!”满堂众人一起高喝!   “众将各就其位,该练兵的练兵,该筑墙的筑墙,该买粮的买粮,全都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以完全的姿态随时准备迎战官军!”   “是!”   388,郑飞的选择(4)   郑飞走在路上,看着越来越接近的家门,心中却满是纠结,因为他不知道该不该把童贯要招安自己的事告诉李家姐妹,他知道李清照一直希望能有皇帝大赦天下的那一天,这样她就可以托关系请求朝廷招安自己,让自己重新恢复清白的身份,但摆在眼前的这样一个机会却被自己给轻易的拒绝了。   乍一看,自己目前答应童贯招抚的话,貌似可以躲过朝廷此次的征剿,得一时安宁,但从长远看,自己目前绝对不能这么做!   因为跟了童贯便是寄人篱下,从此再无任何主动,必须时刻听命于童贯的指挥,他让自己上西北就得上西北,他让自己去给他偷给他抢自己也得去,并且再也无法壮大自己的力量,甚至自己还能不能再指挥天道军都说不定,在几年后的那场血雨腥风来临之前,这么做几乎等于作茧自缚。   同时,自己成立天道军的口号一直是替天行道,杀贪官污吏,惩恶扬善,已经为山上许多人许下了日后耕有田,居有屋的诺言,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被招安了,从穷苦百姓的守护者一眨眼变成了压迫他们的贪官污吏手中的一条狗,这般变化必会动摇自己对天道军的威信和控制。   更重要是,郑飞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要把几年后的那一次关系民族存亡的事情变成自己的一次机会,用另一种方式实现自己的理想!   至于那个狗屁昏君,老子为什么要傻不拉几的当那个昏君的勤王军?老子为什么要忠于你……?   “快快!拿水来,夫人又吐了!再去叫安神医来!”   一阵急促的呼喊声突然从院子中响起打断了郑飞的思绪,郑飞心头一惊,急忙加快了脚步。   如今李家姐妹都已怀胎将近三个月,但很奇怪的是,李清照整日呕吐不止,茶饭不思,人都瘦了一圈,可李洛灵不但一点事也没有,反而胃口大口,毫不忌口,能吃能喝,比刚怀孕时还胖了些,听这动静,看来李清照又有了反应。   等郑飞刚走到门口,就见林翠儿急步从院内冲了出来,她一见郑飞吓了一跳,慌忙行完礼又要走,郑飞拦下她便转身对身后的李四更道,“四更,你脚步快,去叫安院长来。”   “是!”李四更拔腿就跑。   郑飞这才转身急问林翠儿,“夫人怎么样?”   “今天一天没吃东西了,吃什么吐什么。”   郑飞脸色一变,“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林翠儿怯生生的回道,“是……是夫人不让我们去找大官人的,说不能影响到大官人做正事……”   郑飞心中猛地涌起一片感动,同时还有深深的自责!这些日子自己的精力都用在练兵上,对她们姐妹的关心很少,但她们却丝毫都没有埋怨自己,只是在背后默默的支持着自己,自己这个丈夫做的真是太不及格了!   嗯!她们姐妹对我如此真切,我就更不能骗她们了,这件事必须告诉她们!   郑飞想毕,快步走进了屋子,就见李清照躺在床上,精神略显萎靡,面色也有些苍白,李洛灵坐在床边正看着她,眼眶红红的,应该刚刚哭过。   二人一起看到了郑飞,李洛灵赶忙起身迎了过来,李清照则挣扎着想起来。   郑飞几步上前柔声道,“娘子别动,好好休息,安院子一会就来。”   李清照乖巧的点点头。   “娘子,为夫不好,光顾着山寨的事物忽略了你,让娘子受委屈了。”郑飞看着李清照消瘦的脸颊愧疚的说道。   李清照轻笑道,“夫君这是哪里的话,是我自己不争气,生得这般身体。”   “唉,姐姐真是遭罪了,不过我听山上的大娘们说,怀孕常吐的肯定是男孩,像我这一点反应也没有的就是女儿。”李洛灵摸着自己的肚子,眼巴巴的看着李清照,眼中虽然都是关心和心疼,却还有一点羡慕的味道。   郑飞和李清照一听这话顿时都笑了。   郑飞没想到李洛灵这小丫头还这么重男轻女。   “两位娘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老天赐给父母的最宝贵的礼物,我都喜欢。”   二女听了这话都是欣慰的一笑。   “郑郎,你真好。”李洛灵拉着郑飞的手道。   郑飞一笑,“这没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即便女人无法像男人那样干力气活,上阵冲锋杀敌,但她们的才智就真的也不如男人吗?不见得!就拿娘子来说,你的才情又有几个男人能比得过?”   “古有花木兰替父出征,昭君出塞以弱女子之躯担负国之重任,武则天治下的大唐比贞观之治亦不逞多让!”   “不尊重女人的人,就是首先不尊重自己的母亲!”   “天道军在我手中不但要反抗贪官污吏的压迫,还会向许多社会陋习宣战,过些日子我就会从山上女眷中选出一些聪明的女子,让她们从一些山寨基本事物做起,未来逐渐会让更多的女人也成为我们天道军的坚实力量!”   “总之,我坚持认为,女人也能顶半边天!”   李清照与李洛灵相望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宋朝女子的社会地位并不低,甚至相比后面几个朝代还要高一些,但重男轻女,男尊女卑的思想依旧是主流,女人仍然是作为男人的依附而存在。   李清照姐妹便是在这种社会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比如李清照,明明才情无双,却也不得不身居闺院,所作词曲只能靠家人为之往外散播。像她们姐妹这般奇女子,早就对男女地位之别心存不满,却也不敢说些什么。   但如今却从郑飞的嘴中听到了这种颠覆性的言论,从郑飞身上感受到了对世间女子的尊重,直让李家姐妹感动不已。   “郑郎,谢谢你!”李清照伸出手紧紧抓住郑飞的手,眼角也有些湿润了。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哦,到时候给你生个大闺女你可别反悔。”李洛灵嘻嘻笑道。   三人相视一笑,情意浓浓。   “对了,郑郎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李洛灵这才发觉这一点,奇怪的问道。   郑飞沉默片刻,看了看她们二人,终于诚恳的说道,“二位娘子,我有一事要告诉你们,希望你们不要怪我。”   李家姐妹纳闷的看看彼此,“郑郎,发生了什么事?”   郑飞看了一眼林翠儿,她立刻会意,赶忙带着几名丫鬟出了屋并关好了门。   郑飞这才正色道,“童贯派人来找我,说我只要效忠于他,他就能让朝廷招安我,给我一个清白身,但我拒绝了。”   李家姐妹果然都是一惊,美丽的脸上写满了惊讶,郑飞本以为她们会又急又失望的追问自己为什么拒绝,却不料,李家姐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郑郎,你有自己的考虑,是吗?”李清照轻轻问道。   郑飞轻叹一声点点头,“是的,也许有一天我会接受朝廷的招安,但不是现在,更不会效忠童贯。”   “我和姐姐怎么会怪你呢?”李洛灵嘻嘻笑道,“夫唱妇随,你也太小瞧我们了。”   郑飞看着二女,只见她们都在用充满信任的目光看着自己,他的心中只觉感动的一塌糊涂,“我之所以拒绝他,是因为……”   “郑郎,你知道我一直想让你洗脱罪名,你明明可以瞒着我们,却你依旧选择告诉了我们姐妹,这已是莫大的信任和坦白,我们姐妹能有你这样的夫君又有什么可在乎的?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吧,我们永远都相信你。”   郑飞还想说什么,却是如鲠在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三双手也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还有一件事,”郑飞道,“我同时接到消息,朝廷很快就会组织军队来攻打梁山,我这就安排人送你们下山,找个隐蔽的地方暂避一段时间。”   但李家姐妹却都摇了摇头。   李清照道,“上次夫君不在我们身旁,我们都敢留在山上。这次有夫君在,我们更不会怕了。”   李洛灵也道,“是啊郑郎,这一次的考验比上一次还要严峻,如果我们走了,传扬出去,势必影响军中士气,动摇大家的信心,所以我们绝对不能走!”   李清照道,“夫君你去忙吧,大战当前,山上定有许多事等你去安排,我没事的,安院子也快到了,你去吧。”说罢,李清照给了郑飞甜甜的一笑。   李洛灵则起身微微挺着肚子站到郑飞的身前,伸出手为他整理了一下衣冠,“郑郎,有你在,我们什么都不怕。”   郑飞瞬间就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充斥在了全身!   他站起身来,郑重的朝着二女一抱拳,“二位夫人,谢谢你们,谢谢!”   说罢,郑飞大踏步走出了屋子,李四更刚巧引着安道全也进了院,郑飞的心情没来由的好的出奇,立刻迎了上去。   “安兄,劳你费心了!”郑飞笑道。   安道全赶忙道,“应该的应该的,大头领客气了。”   郑飞一笑便走出了院子,走的昂首挺胸,气势如虹。   安道全看着郑飞坚实的背影,心中竟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瞬间冲淡了许多不久前听到朝廷大军即将来袭的恐惧感。   389,新的战斗(1)   郑飞随后更加加强了对新天道军的训练,同时派出多路人马,完全不考虑价格的在山下州县,甚至更远一些的地方疯狂采购粮草,一时搞得山下各州县的粮草顿时紧张起来,粮价疯狂上涨。   郑飞如此做的目的很简单,一来是囤积大批粮草于山上,做好与官军打持久战的准备。这二来嘛,你朝廷不是准备派大军征剿我吗?大军一来总得吃饭吧?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把这周边的粮草都一扫而空我看你吃什么,就算你再从别的地方往这调粮草也需要时间不是?你准备的时间越长,留给我的时间也就越多。   不止如此,郑飞还再度下达了封山令,不再接纳前来入伙之人,以防官军奸细混入其中潜伏在山上。并且命令汤隆带领军器坊日夜不停的制造各式军器,争取尽可能的将断魂驽等武器装备更多的士兵。命令安道全也完全不顾价格的下山收购药材。命令刘大财抓紧时间修缮加固山寨工事!   梁山全山将士一看郑飞面对危机不但一点也不害怕,还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样子,回想着梁山接连创造的奇迹,也就都安下心来,全军一条心,没有发生任何的动摇军心的事情。   梁山就这样在郑飞的率领下以完全高速运转的状态投入到了积极的备战之中。   而当梁山已经在疯狂准备的时候,既不知是不是郑飞运气好,也不知是马植有意还是无意,他在从梁山返回汴梁的路上接连遇到了几场大雪,再加上他的磨蹭,结果几天的路途一直走了十几天才到达汴梁。   在汴梁,童贯废了好大劲才把那五六个奏请朝廷出兵征剿梁山贼寇的奏章压下,却是左等右等也等不到马植的消息,等的那叫一个心急火燎。   而他在焦急等待的时候,还有一个人也在很不耐烦的等待着,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高俅,当日高廉在送出奏章前曾先与高俅将信送出几日,好让高俅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待他的奏章一到便做好准备争取将领兵之权落在高廉手中。   结果高俅很早就收到了信,却是迟迟不见奏章的到来,直让高俅纳闷连连,不知自己这个堂弟搞得什么名堂。   +++++++++++++++++++++++++++++++   马植回到了东京,见到了童贯,忐忑不安的将郑飞的话转述给了童贯。   结果自然是童贯一听马植的话顿时勃然大怒,他怒的不仅是自己白白冒着风险把这些奏章压在了手中,更是怒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梁山泊贼寇居然还敢跟自己谈条件,而且还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条件!   马植看着童贯难得露出来的铁青的脸色,想再为郑飞争取一下却也不知该再怎么开口,只能在心底长叹一声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   童贯随即传话出去,将那几本奏章呈了上去,与此同时,高俅也立刻接到了奏章来到的消息,他立刻赶去查看,一对日期,发现这些奏章居然比原定时间足足晚到了十几天,不由心生疑惑,暗中去查究竟是谁捣的鬼也没查出来,只得先暂时作罢。   接下来,高俅次日五更就进了宫,专等上朝。   当日五更三点,皇帝准时上了朝,殿头官如往常一般喝道,“有事出班启奏,无事卷帘退朝。”   高俅早就准备好了,随即出列奏道,“启禀陛下,今有济州梁山泊贼寇兴起,聚集凶徒,杀害高唐州境内外国侨民曾弄全家,并劫掠仓廒,祸害一方,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更时时危机山下数州安危,此为心腹大患,若不早行诛剿,他日必养成贼势,难以制伏,伏乞圣断!”   皇帝闻言大惊,连忙问左右可有此事?立刻有官员上前道却有此事,已经收到了几州奏章,还未来得及呈上。   皇帝闻言大怒,斥责众人此等要事怎不早报?若真成了匪患,定拿众人是问!   众官心里那个屈呀,奏章昨日才刚到,他们刚刚又没来得及在高太尉前面禀奏,也就晚了一点而已,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却也不敢再多说,否则不是得罪皇帝就是得罪高太尉,谁也惹不起呀。   皇帝又问高俅,“爱卿身为太尉,对此可有良策?”   高俅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道,“启禀圣上,当务之急是选将调兵,前去诛剿,务必扫清梁山贼寇,杀绝恶贼刁民,以绝后患!”   皇帝点头道,“那派谁去比较好?”   高俅接着道,“圣上,臣举荐两人,一是高唐州知州兵马总管高廉,此次梁山贼寇为祸之地并不在它所在的济州,而在高唐州境内,也正是高唐州知府高廉带领州兵指挥得当,勇猛抵抗,才将梁山贼寇重新赶回了济州梁山,所以无论是从案发地算,还是从与梁山贼寇交战的经验上看,高廉都是第一人选!”   皇帝点点头,“爱卿所言极是,准!”   高俅心中大喜,继续道,“另一人乃开国之初河东名将呼延赞嫡派子孙,名叫呼延灼,使两条铜鞭,有万夫不当之勇,如今受汝宁郡兵马都监,手下多有精兵勇将。可为高廉副手!”   原来高俅也知道自己那个堂弟是什么货色,心想若只让高廉领兵,高廉别只顾着去抢钱,万一不慎战败就坏事了,而他又恰巧知道那呼延灼确实是一员会打仗的猛将,将他派去辅佐高廉,才是万无一失之策。   皇帝又是连连点头,“爱卿举荐,必无差错,朕都准了!具体事宜由爱卿全权负责,朕只待你们飞捷报功,朕再加官赐爵,高迁任用!”   说罢便下了圣旨给了高俅。   罢朝之后,高俅回到太尉府,立刻命令枢密院一名军官带着圣旨星夜赶去汝宁郡宣旨,命呼延灼即刻启程赶来汴梁,片刻不得耽误。   几日后,呼延灼接到了圣旨,一听朝廷是要派他去济州梁山泊剿匪,倒也没太放在心上,只道这剿匪还不是件小事?但接下来一听自己却只是个副手,而且还是那有名的草包高廉的副手,不由咂了咂舌,心道若是旁人也便罢了,可这高廉不但没甚本事,还好自以为是刚愎自用,给他当副手只怕这趟差就难办了。   可圣旨已下,他也知道高廉是太尉高俅的堂弟,从四品一方大员,比自己这个小小的从五品兵马都监,无论是品级还是势力都要高上不少,只得无奈星夜赶往汴梁,并在路上思索对策,以防办砸了这趟皇差。   390,新的战斗(2)   话说呼延灼带着几十名亲卫军士一路快马加鞭赶到汴梁,接着就去太尉府拜见高俅。   高俅正在府内饮茶,门吏突然来报,“汝宁州呼延灼求见。”高俅闻言却是又喜又气,喜得是远途的呼延灼来的竟如此之快,气的则是比呼延灼距离东京近多了的高廉到现在居然都没有到,这两人之间立见高低。   高俅随即宣入呼延灼并亲自出门去迎,一番客套慰问之后,高俅让呼延灼现在府中暂住,待高廉到了便一起入朝面见圣上,呼延灼却道,“启禀大人,卑职在来的路上已经了解过梁山贼寇,听说其足有三千余众,又听说梁山泊占据八百里水泊,山势陡峭,易守难攻,所以万不可轻敌,卑职想乞保二将为先锋,不知可否?”   原来呼延灼在来的路上思虑过三,终觉预防高廉误事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尽量多带自己的亲信,到时候就算高廉瞎指挥,自己也可暗中授意亲信行事。   高俅问道,“不知将军要保何人?”   呼延灼接着道,“一将为陈州团练使韩滔,武举出身,使一条枣木塑,人称百胜将军。另一将为颍州团练使彭屺,乃累代将门之后,使一口三尖刀,亦是武艺出众,人称天目将军。此二人皆智勇双全,有他二人相助,剿匪必事半功倍!”   高俅闻言自然大喜,他现在就是想法设法要助高廉顺利剿匪,所以只要能有助于此次征剿的他都愿意,莫说是呼延灼想加两名他的亲信将领,就算再加十个八个他也同意,反正主帅是高廉的,最后如何算战功也是自己说了算,便宜落不到别人家里去。   高廉当即同意了呼延灼的请求,立刻叫来军士,押了碟文,命他们星夜赶往陈州和颍州调团练使韩滔、彭屺星夜来京。   既然谈到这件事上了,高俅便问呼延灼,“此次征剿带多少人马可万无一失?”   呼延灼想了想道“梁山既有三千余众,则官兵至少也要九千人!总之越多越好,说不定就可吓得贼寇心生胆怯,不战而降。”   不战而降?这自然是最理想的结果,高俅忙问,“将军你部共有多少人马?”   呼延灼道,“两千人马,其中五百骑军,一千五百步军。”   高俅听了慢慢点头道,“高廉部亦有两千州兵,则再从附近州县调集数千州兵足矣!”   呼延灼眼见高俅对自己似乎是有求必应,心中不由一动,想了想便谨慎的说道,“还有一事还请大人相助,我部人马虽不缺,却缺足够的衣甲兵器,不知大人……?”   高廉明白呼延灼的意思,如今天下无论是禁军还是厢军,除了存在严重的吃空饷现象外,朝廷调拨的各种物资也被层层剥扣,造成了朝廷下发的原本实额的衣甲兵器等真正发到军队手中时,往往会缺额严重,有的即便到了手,也多是残次品,根本无法使用。   呼延灼这既是说的实情,也是想借此来跟自己讨要一些真家伙装备自己的部下。   人总有自私心的,高俅十分理解像呼延灼这些军官的为难处,不过这对高俅也不是难事,为了能拉拢呼延灼真心为自己卖命,高俅随即笑道,“将军放心,我即刻派人打开京师甲仗库,拨给你们足够的兵器衣甲,你看如何?”   呼延灼大喜过望,有了这些东西保底,此次剿匪就算最大的功劳没有算在自己头上也无妨了,当即感激的谢过高俅便在太尉府中安心住了下来。   又过了几日,高廉终于到了,你道他为何来的如此慢?原来刚刚下过大雪,天气严寒,路面又难走,高廉不愿骑快马赶路遭那个罪,便坐着舒舒服服的马车来的。   高俅知道实情后心中那个气呀,所幸此次只是剿匪小事,他日若是紧急军情,高廉可就犯了怠军之罪!   高俅狠狠的斥责了高廉一顿,末了又不放心的再万般嘱咐他说,老弟你虽是此次征剿梁山贼寇的主帅,但只是挂个名头,凡事还要多听呼延灼的,人家带兵打仗的经验可比你丰富多了。   高廉虽是满口答应,但心中却很是不服气,暗道堂哥也太小瞧我了,待这次我打了大胜仗,夺得百万贯财富之后定让你对我刮目相看!   随后,高俅又引了高廉与呼延灼相见,当日便进宫去拜见皇帝。   皇帝龙颜大悦,正式封了二人为正副帅,又依高俅建议,下旨梁山周边的齐州、博州、郓州、济州、徐州、兖州、濮州各出一千到两千不等的州兵,连同呼延灼部,高廉部总共一万二千人马,兵发梁山泊,誓绝匪患!   ++++++++++++++++++++++++++++++++++++++++++   圣旨以下,呼延灼带领韩滔、彭屺立刻赶回汝宁州整顿军队,高廉则带着圣旨返回高唐州并通知齐州、博州等诸州,此次征剿梁山泊的各部都开始准备起来。   与此同时,远在梁山的郑飞也收到了朝廷布置征剿自己的详细情况,这个消息来得速度之快甚至比高廉回到高唐州都要早了三天,这是调查局人员的功劳?不是!调查局还没有厉害到能够探知宫内情况的程度。   那这个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那是在一天早上,天还没亮,梁山下南山酒店的大门突然响了一下,睡在大堂内的伙计立有所觉,来到门前隔门问外面是谁,但却没有人回答,伙计悄悄打开门一看,只见外面根本连个鬼影都没有,伙计一头雾水,只以为是自己刚刚听错了,正在关门时,不经意间往门下一看,才看到地上居然放着一封信。   伙计奇怪的拿起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一看,顿时吓得目瞪口呆,慌忙进屋叫醒了张北斗并把信交给了他。   张北斗也正睡得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刚把信看了个开口就一下子被彻底惊醒了,连觉也不睡了,慌忙穿上衣服就火速上了梁山把信交给了郑飞。   原来那信上所写不是别的,正是朝廷此次征剿梁山泊的详细布置,包括领命主帅及征剿大军的各部组成!   只是,这封信上却没有署上任何写信人的姓名,也就是一封匿名信,但郑飞却能猜得到是谁写的,心中不由升起丝丝的感动,自己如此待他,他却依旧愿意给自己传来这样一个无比及时和重要的情报,这份帮助就更显得弥足珍贵了!   郑飞也知道那人这么做是冒了巨大的风险,随即下令张北斗火速返回酒店,严令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把好自己嘴上的门,谁若干把这封信的事传扬出去,定会严惩不贷!   接下来,郑飞立刻召集起鲁智深、邓元觉、晁盖、武松、林冲等高级将领于聚义厅中,并将这件事告诉了他们。   “诸位,朝廷此次的布置就是这样,诸位有什么看法?”   林冲首先问道,“大头领,这份情报准确可信吗?”   郑飞点点头,“应该可信。”郑飞一看是以呼延灼为副帅,并带了韩滔和彭屺二人就知道肯定是真的,这与当初呼延灼来攻打梁山时几乎是相同的布置,只不过统帅变成了高廉罢了。   王寅首先笑道,“攻打咱们这么一个小小的山寨就要用一万两千人马,皇帝老子还真看得起咱们哩。”   鲁智深接着满不在乎的嚷道,“除了呼延灼那部两千人马尚有些威胁,剩下的不过是群州兵罢了,酒囊饭袋不足为虑!给洒家两千人马,洒家就能赶跑那一万人!”   众人都是一笑,丝毫没有大战来临前的紧张与不安。   郑飞也很轻松的一笑,大敌当前,可怕的不是人数上的劣势,也不是整体实力上的差距,最可怕的是恐惧和胆怯,但如今众人却毫无惧色,士气旺盛,这一仗也算来得正是时候!   是时候带领大军大干一场了!   391,新的战斗(3)   聚义堂内,鲁智深、索超等前禁军军官都在给众人讲着许多厢军(州兵)的各种笑话,不时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大宋军队的主力军分为禁军和厢军,禁军属中央精锐,厢军(州兵)为地方部队,朝廷每次征兵都会把最强健的兵员首先补充禁军,给厢军留下的多是老弱病残。   禁军无论是待遇或兵源都比厢军要好得多,所以禁军看不起厢军的现象也很普遍,鲁智深等人都是禁军军官出身,从骨子里就看不起厢军,此刻正好用那些广泛流传在禁军内部的糟践厢军的笑话来说笑。   郑飞坐在首座上,刚开始时脸上还带着几许笑意,满意于众人的自信,但渐渐的,郑飞的脸色便逐渐阴沉了下来,大战当前,士气高昂毫不畏惧当然是好事,但过度的自信就不再是自信,而是自负以及狂妄!鲁智深等人现在就有了这种兆头,这是一种非常不好的现象,必须尽快制止!   吴用等人迅速发现了郑飞的脸色有些不对,赶忙朝着众人使了个眼色,那群人这才发觉气氛已经变了,都赶忙闭上了嘴,满堂瞬间静了下来,众人心中都有些奇怪,不知郑飞是怎么了。   郑飞环顾满场一圈,冷冷说道,“诸位兄弟,大家是不是觉得咱们梁山已经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没有人敢回话。   “大家是不是觉得咱们可以以五百兵力打败曾头市五千人马,而这次朝廷只派来一万多人,距离咱们三千人马的十倍,也就是三万人马还远得很,所以此战就一定能胜了?”   满堂依旧一片沉静。   “知道曾头市为什么会败给咱们吗?因为他从没有把咱们放在眼里过!他觉得灭掉咱们易如反掌,所以他们才给了咱们可趁之机!这才过了多久,你们的表现就已经跟曾经的曾头市那么相似了,你们也想让咱们梁山泊成为第二个曾头市吗?!”   许多人都惭愧的低下了头。   “是我害怕了吗?不是!莫说是来了一万人,就是来了十万、二十万老子也不怕!老子怕就不会带着十几个人上梁山,老子要怕就不会去灭掉曾头市!”   “但不怕并不等于狂妄,战胜敌人靠的是什么?靠的是勇气、智慧以及态度!”   “勇往直前,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勇气!”   “深谋远虑,争取用最小的代价换来最终胜利,甚至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智慧!”   “还有就是不狂妄,不骄横,不自负,时刻保持绝对清醒的态度!”   “都明白了吗?”   “是!明白了!”满堂众人齐声高喊道。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有一句话请兄弟们永远记住,以后我们无论会再遇到怎样的敌人,无论他是多么强大或者多么弱小,我对大家的要求只有一个,那便是,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吴用等人眼中都是一亮,都不由低头凝眉细细体会起了这句看似简单,但却饱含了哲理的话。   “大头领字字珠玑,令我等受益匪浅!”公孙胜首先起身抱拳道。   吴用等人随即接着起身表示敬服。   郑飞心中苦笑道,说了一大顿,这最管用的最后一句却不是自己的话,他随即摆摆手道,“咱们废话少说,现在开始抓紧时间商议如何迎战此次朝廷的大军吧!”   “是!”众人齐声道。   郑飞一看吴用稳坐一边,面色沉着,就知他肯定是有了计策,便笑问道,“吴兄,你身为山寨总军师,可有什么话说?”   只见吴用果真立刻起身道,“回禀大头领,在下刚刚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此次朝廷派了一万两千人马前来,貌似人多势众,对我梁山形成包围之势,但他们却有四个明显的弱点!”   “哦?”郑飞奇道,“是什么弱点?”   吴用笑道,“第一个弱点。他们人虽然多,其实却是一个联军,而组成联军的各部除了呼延灼的汝宁军,高唐州的高廉军外,还有齐州、博州、郓州、济州、徐州、兖州、濮州各州州军,细细一算竟有九个之多,这些军队虽然名义上都以高唐州知州高廉为首,但真到大战当前,能不能做到各部令行禁止、协同作战和一条心就是一个最大的问题!而咱们……”吴用说到这里攥起了自己的拳头,“只有一个,而且是最有力,最团结的一个!”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第二个呢?”   吴用继续道,“第二个弱点就是刚刚大家所说的,那些州兵的战斗力。众所周知,州军比禁军的战斗力要差很多,而且往往缺乏有效的训练,平常里维持一下本地的治安,吓唬一下老百姓还可以,若要他们打仗,确实都是一群酒囊饭袋,跟咱们满山的虎狼之军相比,无论是装备,战斗力还是勇气都要差远了。这就是他们的第二个弱点。不过我必须提醒大家,别的州兵都可以不在乎,但有一部必须引起我们的重视,那就是呼延灼部,呼延灼人称‘双鞭’,乃开国名将铁鞭王呼延赞嫡孙,此人不但武艺高强,足智多谋,有万夫不当之勇,在治军方面也是颇为了得,手下人马虽然也属于州兵,却是大宋境内少有的几支可比禁军的州兵!”   “不错!”鲁智深点头道,“洒家当初远在西北时就听过此人的大名,确实是一员勇将。”   吴用继续道,“而且此次他所带来的两员亲信大将‘白胜将’韩滔与‘白目将’彭屺听说也都非泛泛之辈,尤其那韩滔,把个陈州境内的好汉山头肃清的一干二净,有他们二人相助,呼延灼又是如虎添翼,所以咱们此次真正的敌人就是呼延灼部那两三千人马!呼延灼又是此次大军的副帅,他若能有效利用其余州兵给自己做掩护,而专用己部攻打咱们的话,说不定就是一场麻烦!”   郑飞却轻松一笑,“无妨,我自有办法破解他,他们的第三个弱点是什么?”   吴用看郑飞似乎早就已胸有成竹,不由心中有些奇怪,但郑飞不说他也不好问,而且郑飞也往往能有出奇制胜的手段,便接着说道,“他们的第三个缺点就是出在他们的统帅身上,此次他们的统帅居然是高唐州知州高廉,那厮我听说是靠着他兄长,也就是当今太尉高俅才一路爬到了知州的位上,世间也多传其不学无术、贪财好色并好大喜功,从种种迹象看,此人根本不具有统帅一支军队的能力,而他却是这次朝廷大军的正帅,而真正有统帅之才的呼延灼只是副帅,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说不定就是高俅安排的,而呼延灼也肯定是高俅派来给高廉保驾护航的!所以,如果高廉是个聪明人,他就应该闭紧嘴巴,放手让呼延灼去替他领兵,自己只等着收功就行了,可他若不是聪明人……那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王进、林冲等人一听高俅的名字都是脸色一变,再一听原来那高廉就是高俅的弟弟,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喜色,摩拳擦掌的,只恨不得现在就去先找高廉算账,把对高俅的仇恨先分给高廉算一些。   郑飞点点头,“继续说,他们的最后一个弱点是什么?”   吴用笑着对郑飞抱拳道,“他们的第四个弱点其实就是咱们刚刚得到的一个优势,咱们已经提前获知了朝廷的安排,而他们,只怕除了呼延灼与高廉,剩下的人说不定还不知道有这事呢。所以他们从现在开始无论做什么都将慢咱们一步!这就是他们的第四个弱点,如果咱们能加以善用,定能给咱们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郑飞眼中一亮,“军师的意思是……?”   吴用大笑道,“他们分散于各处,集结起来麻烦的很,而且带兵出征总要带粮草吧?咱们只需派出人手,监视各州动向,在他们离开本州前来集结山下联军的路上……”吴用用手比划了一个用刀砍的动作,“各个击破!”   392,新的战斗(4)   “哈哈!吴老弟此计甚妙!”邓元觉一拍手掌大笑道,“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们骑兵团吧,骑兵团已经操练了快两个月了,还没个可以练兵的靶子,只要给我准确的情报,我有信心率领骑兵团奔袭山下任何一处地方!”   林冲、王寅、厉天闰也是起身请战。   吴用接着说道,“邓团长的第二团全是骑兵,在山上本就施展不开,不如到时就让他们下山去,隐匿在山下,当作一支奇兵来用!”   郑飞点点头,“好!邓大哥,现在距离开战还有一段时间,你们要继续抓紧时间训练,尤其是要注重训练整团长途奔袭的科目,待到开战时,你们可有大用!”   “没问题!”邓元觉等人高兴的答应下来,一个个兴奋连连,直引得鲁智深、晁盖等人羡慕连连。   郑飞又问向杜迁,“杜总管,山上粮草如今已经储备的怎么样了?”   杜迁立刻起身道,“大头领请放心,山上目前已经囤积了可供大军半年的粮草,并且数目还在增加之中!山下各处的粮草都快被咱们给买光了,如今已经开始从较远的应天府等地购买粮草。”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很好,不要害怕花钱,大战来临之前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尤其是山下济州、郓州、濮州等地,不只要多买那里的粮草,还要给我花大价钱抬高粮价!我倒要看看,没有粮草他们还怎么打!”   杜迁笑道,“是!”   郑飞又问向阮小二,“阮营长,你的水军营训练情况如何?”   阮小二起身抱拳道,“回禀大头领,水军营一切正常,新造的大小船只也已下水,有我们水军营在,八百里水泊就是咱们说了算!”   郑飞笑道,“很好,你们要利用这段开战前的最后时间,着重训练一批水性好的士兵进行潜水训练,专门负责在水底下凿沉敌人的战船!”   阮小二道,“是!”   接下来,经过吴用等人的连番献策,梁山泊的作战对策基本都确定了下来,众人各得分工。   散会后,郑飞遣散了众人,却唯独把朱贵留了下来。   “朱贵,信鸽的事怎么样了?”   “所有信鸽一切正常,头一批三十个人都已学会了如何使用信鸽。”   “很好,你立刻把这些人都派出去,派往山下各州县,严密监控官府的动静,尤其是当地州兵的动向,只要他们一动,我们就必须很快知道,此事事关整个战局,万万马虎不得!”   “是!”   +++++++++++++++++++++++++++++++++++++++++++   时间飞快,眨眼半个多月就过去了,呼延灼带着韩滔、彭屺二将也抵达了高唐州,但他刚来就生了一肚子闷气。   你道为何?原来他们这远道而来的都到了,高廉的高唐军竟连粮草都还没准备好。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可是一个连只听过戏的小孩都懂得道理,难道高廉就不懂吗?   高廉当然也懂,也不是他没做准备,而是根本没有粮草了,而且不只是高唐州,附近的郓州、齐州等地都不同程度的出现了粮草紧缺的现象,粮价更是一路飞涨,比几个月前整整翻了数番。   高廉就纳闷了,最近几年风调雨顺的,粮产稳定而充足,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只有在灾年荒年才会出现的诡异情况呢?   但无论怎样,眼下必须尽快解决粮草的问题,否则这仗是没法打了,高廉与呼延灼一商量,一方面立刻上书朝廷,请求朝廷可以下令开放义仓并调拨粮草,一方面抓紧时间派人去较远一些的州县找粮,并给参与征剿梁山贼寇的濮州、兖州等地送去消息,要他们做好准备,约定在十二月初十共同集结在梁山下,争取在过年前一鼓作气剿灭梁山贼寇,好让大家都能赶回去过年。   又过了十日,朝廷终于有了回信,准许参与围剿贼寇的诸州县打开义仓以作军粮,这下才解了诸地州县的燃眉之急。   十二月九日前后,参与围剿梁山贼寇的诸路大军也都离开了各自驻地,朝着梁山出发了。   与此同时,十几只信鸽也先后从各地飞出,飞向了梁山的方向。   当第一支信鸽到达梁山后,仅仅过了半个时辰,邓元觉和林冲等人便率领骑兵团带足了五天的口粮后悄悄下了梁山,并迅速在山下失去了踪迹。   梁山上下也都做好了准备,准备迎接大战的正式到来!   +++++++++++++++++++++++++++++++++++++++++++++++++   剿匪大军的集结地点选择在了郓城县外,因为那里距离梁山不过十几里,且有郓城县城可存放粮草。   首先到达的是自然是郓城所在地的济州州军,梁山在济州境内,济州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出力,所以济州州军共派出了两千五百名州兵,是这次诸部中出兵最多的。   接下来到达的是郓州州军,郓州也紧邻梁山,为了防止贼寇被攻破山寨后逃下山危及郓州,郓州需要加强城防,所以只派出了一千名州军。   呼延灼与高廉部也很快一起抵达了,接下来兖州、齐州、徐州各部也都先后到了。   诸部将领先是拜见了正副主帅高廉与呼延灼,并在他们的指挥下各自挑选了地方安营扎寨,只待濮州和博州的人马一到就可以集结全部大军,正式于明日兵发梁山泊。   一时间,郓城县外联营结帐,军旗飘飘,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州兵来回走动,谈笑声,叫骂声,呵斥声不绝于耳。   郓城县知县时文彬站在郓城县的城楼上往下看着,却是眉头紧皱,一脸的担忧,他倒不是担心战火会烧到这里来,这里现在有这么多州兵,就算给梁山泊八个胆子他也不敢来此,现在只怕早已得到消息在山上乱成了一团。   他是担心的这群州兵,郓城县突然来了这么多州兵,而这些州兵又是出了名的难服管教,他们若进了郓城县,酒后再闹出什么乱子可就坏了,比如打砸个店铺,调戏个民女啥的,郓城县可承受不起一万多州兵的折腾啊!   时文彬越想越怕,当即决定立刻去求见联军主帅,就算出点血本也要求他们尽可能的约束这些州兵,能别进城就尽量别进城的好。   高廉和呼延灼很快就接见了时文彬,时文彬先是送上了见面礼,郓城县是个小县,也不算太富裕,时文彬的见面礼自然寒酸了一些,高廉的脸色接着就拉了下来,他以为时文彬是来巴结自己的,因为自己的堂哥是太尉高俅,自己也经常被像郓城县这样的小县所巴结,眼看时文彬这样“不懂事”,高廉不疼不痒的客气了几句就走了,并给呼延灼使了个眼色,要他替自己打发走这个时文彬。   却没想到,呼延灼根本就误会了他的意思,呼延灼还以为高廉是有事要处理,刚刚那个眼神也是要自己代他做主,所以当他听时文彬小心翼翼的旁敲侧推的说完自己的担忧时,呼延灼不禁笑了,他治军向来严谨,自然不担心自己的属下会去郓城县闹事,不过他也知道别的州军是个什么德行,他十分理解这个叫做时文彬的老实巴交的知县的难处,想想这种维护当地治安的事也算驻军的分内事,刚刚高廉也“授权”了,他当即道,“时知县请放心,以后郓城县各个城门处都会多出一支我部军士,有他们看着,除了进城取粮的人外,所有州兵都不准进出郓城县,你看如何?”   时文彬自是大喜过望,千恩万谢的谢了呼延灼,这才放心的返回了城中。   随后,呼延灼果真接着派人守住了四个城门,不准州兵再进城。   接下来,其余各部州兵,甚至包括高唐军的士兵想进城去逛逛,但却都吃了闭门羹,不过眼看是副帅呼延灼的手下在把守城门,并说是副帅呼延灼的命令,众人也不敢太造次,只能骂骂咧咧的返回了驻地。   这件事也很快传到了高廉的耳朵了,高廉一听就有些不乐意了,暗道究竟是你呼延灼是主帅还是我高廉是主帅?我同意不准州兵进城了吗你就派人去守住了城门?!你有没有把我这个主帅放在眼里?!   不过不高兴归不高兴,高廉一想起堂哥高俅临走时的嘱咐,他也不好跟呼延灼翻脸,以免再引起高俅的不满,只好把火压在了心中。   可他虽没去找呼延灼,但呼延灼却来找他了……。   393,新的战斗(5)   原来呼延灼眼看天都快黑了,别的州军都已安营扎寨完毕甚至连晚饭都吃过了,但濮州与博州两部州兵却还没到,不由有些担心和着急,所以特来请示高廉。   高廉心里正不痛快,也没给呼延灼好脸色看,只道,“哦,无妨,前段时间刚刚下过大雪,难保路上难走,或者他们因为什么事耽误了,再等等肯定就到了。”   呼延灼还是不放心,接着问高廉道,“当日派人去通知各部州县时可曾也通知了濮州与博州?而且有没有收到他们盖有官印的回函?如果没有的话,则极有可能濮州与博州并不知道今日要在此集结,所以才没到。”   高廉这下更不高兴了,暗道你呼延灼是啥意思?是怀疑本帅的办事能力吗?这样的事我怎么可能搞错?!他当即命人找出了公函,细细一查,濮州与博州确实都回了盖有官印的公函,确定他们肯定知道是今日在此集结的。   高廉一看就来劲了,冷嘲热讽的挖苦呼延灼说,“将军是不是小心的有点过头了?濮州与博州两部分别都派了一千五百多人,怎么会有事呢?说不定真是他们忘记了日期或者因为别的事耽误了。”   这话可触动了呼延灼的霉头,他治军严谨,最反感此类拖泥带水不听号令的行为,随即脸色阴沉的说道,“主帅,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就是军纪,其中部下服从调度,按时按点抵达命令地点更是重中之重,濮州与博州竟如此不服从命令,延误了部队的集结,待他们来了之后,一定要严加惩治才行!否则都这么不听指挥耽误军机这仗还怎么打?”   呼延灼此话的本意本是建议,可在两人接连的误会下,高廉听了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来这次是高廉初次指挥上万人马打仗,原本很是兴奋,总觉得自己是千古难遇的帅才,此次终于可以借此机会施展一番,但仗还没到,却接连已被呼延灼气了三次,一次是呼延灼埋怨他没有准备好粮草,延误了许多日的集结时间,否则也不至于赶在过年前急匆匆的才能发兵。二次是刚刚呼延灼越过他,擅自下令不准州兵进城。第三次就是这一次,呼延灼的“说者无意”,到了高廉那里就成了“听者有心”,高廉怎么听都觉得呼延灼这是在“命令”自己,也越发感觉定是他们离开汴梁前堂哥对呼延灼有所交待,他才这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我高廉才是主帅好不好?处罚谁,要不要处罚都是我高廉说了算,不是你呼延灼!   高廉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何曾吃过这种气?几欲发火,但又想起了堂哥高俅的嘱咐,只得再度咬咬牙把火气又咽回了肚中,但他两眼一转,计从心生,却是故作满意的笑道,“久闻呼延将军治军勤谨,如今看来果然如此,我能有呼延将军这样的副帅,实乃我之幸也,以后有关军纪的事就由呼延将军负责吧!”   军帐内灯光昏暗,呼延灼并没有从高廉的眼中看出点点寒意,反而一听这话心中竟还对高廉生出了几分好感,暗道这高廉也不似传言的那般昏庸,这不也知道军纪对一支军队的重要作用吗?当即谢道,“多谢主帅!那濮州和博州的人马……?”   高廉一挥手,“都由呼延将军自己看着办吧,本帅离开东京时家兄已多有嘱咐,要我多向呼延将军学习带军之道,家兄对你如此信任,我也愿信你!”   呼延灼心中更是一片感动,“谢主帅,请主帅转告太尉,卑职定不负太尉赏识!卑职这就派出了斥候分头顺着去濮州和博州的几条路前去寻找他们,如果在路上遇到了濮州和博州的人马,要要他们立刻加速赶来。如果没有遇到,也会继续赶去濮州和博州,看看那里的人到底在做什么!”   高廉捻须一笑,“如此甚好,辛苦呼延将军了。”   呼延灼立刻转身出了营帐安排去了。   他一走,高廉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铁青着冷笑一声。   他的左右亲信一直在观察高廉,也知道自己这位大人的脾气根本不可能说出刚才那番激励呼延灼的话来,当即故作不知的问道,“大人为何对呼延灼那厮……?”   高廉也是心里藏不住话的人,本就愿意把心里话说出来卖弄一番,他接着冷笑道,“此次出征,虽然其他诸州州军名义上是归本帅统辖,却都是临时的安排,各州的知府知州们,哪个也不比本帅的品级差低,大家能听我的,除了是尊奉圣旨,也是相互给面子,待剿匪结束后,大家从哪来的还是回哪去,根本犯不着得罪人。呼延灼这厮却看不透这一点,还真把自己当成了统帅,他不是要严明军纪吗?本帅就让他去严,最好把人都得罪光了才好,待剿匪结束,那些受了屈的州军免不了要参他几本,本官当然也会‘如实’向朝廷反映,我看他到时候还怎么威风!”   “高!”那亲信其实早就看出了高廉的用意,却还是故作万分敬佩的连连赞道,“好一招欲擒故纵,大人真是好计策呀!”   营帐内顿时传出一阵奸笑。   +++++++++++++++++++++++++++++++++++++++   呼延灼自然不知道高廉的算计,他正忙着安排斥候去寻找濮州和博州的两路州军,几组斥候也骑着快马分别沿着几条路飞奔而去。   其实呼延灼也是不信那两路州军能出什么事,只道是自己有些小心过头了,这便安心返回了本部驻地那里检查备战情况,接下来天色逐渐完全黑了,赶了一天路的诸军也都困乏了,都各自安排好执勤后就开始了休息,整个联军大营逐渐沉寂了下来。   但这般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当郓城县里刚刚隐约传出已到寅时的打更声后不久,几匹马狂踏土地的声音突然在联军大营外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夜晚中是那么的刺耳,不少离着营寨边上比较近的州兵都被吵醒了,不由怒骂这是哪个天杀的,这么晚了还骑马,赶着去投胎啊?!   又听几匹马的声音由远及近,来到营寨大门处只是略微停顿了一小下,听着像是在跟守门的军士叽里呱啦乱喊了一阵后接着就进了营寨并继续毫无顾忌的策马狂奔。   这下有更多的人被吵醒了,不少帐篷里顿时传出怒骂的声音。   终于,几匹马在即将接近呼延灼营帐的时候才被呼延灼的亲卫拦了下来,伴随着马儿被用力拉紧的缰绳勒得一声嘶鸣外,再就是几个人慌忙而恐惧的声音。   “快!快去禀报大人,濮州和博州的人马在来的路上遇袭,死伤惨重!”   394,新的战斗(6)   高廉临睡之前又喝了一顿酒,睡到半夜睡得正香,突然听到营帐外有人道,“大人,呼延灼将军求见!”   高廉睡得迷迷糊糊还以为是做梦,嗯啊了一声一翻身又睡着了。   “大人?大人,呼延灼将军求见。”那人又轻声小心的叫道。   营帐内依旧没有任何回音。   正在此时突然听那人急道,“将军……将军不可,我家大人……”   接着传来呼延灼恼怒而焦急的声音,“滚开!”   只见营帐外,呼延灼一把推开那亲卫,伸出手刚想去掀起帐帘,却还是觉得这样做终有不妥,于是快速缩回手大声说道,“正帅!呼延灼有要事求见!”   呼延灼的大嗓门一喊,直若洪钟一般,营帐内立刻传出高廉惊恐的声音,“啊……”但很快就变成了恼羞成怒声音,“何人在外喧哗!来人啊,给我……”   “呼延灼求见,大事不好了!”   营帐内先是安静了片刻,过了一会才传出高廉冷冷的声音,“呼延将军请进。”   呼延灼这才掀起帐帘走了进去,只见营帐内两大火盆烧的正旺,外面虽是三九严寒,营帐内却是暖如春天,高廉一身便装坐在床上,还带着几分的睡意的脸上尽是不快的神色。   高廉现在是越看呼延灼越烦,暗道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白天气了自己几次,晚上也不让自己好好睡觉,你若真有要事还好,如果是因为琐事搅了本官的美梦,本官……!   “将军何事?”高廉没好气的问道。   呼延灼一身戎装,满脸焦急,“正帅,大事不好,卑职派出去寻找濮州、博州的斥候都回来了,他们已经找到了那两路州兵,但……濮州与博州皆于半路遭遇不明身份的骑兵袭击,据说死伤惨重,粮草全部被劫,都已被迫撤回了各自州郡!”   “什么?!”高廉大惊失色,一下子从床上站起来,连鞋都没穿赤脚走到呼延灼面前惊慌失措的喊道,“这是真的?!可已得到了证实?!”   呼延灼深深皱眉点头道,“濮州、博州各派了两人随斥候来了大营,卑职还没来得细细问清楚就把他们带来了,此刻正在帐外等候。”   “快把他们叫进来!”高廉急道。   呼延灼朝外喊了一声,“进来吧!”   轿帘接着又掀开了,从外面快速钻进来两个军士,一下子跪倒在高廉与呼延灼面前,“拜见两位大人。”   高廉几步走到离自己比较近的那名军士面前,弯腰一把揪起他的衣领,用近乎于吼叫的方式喊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我!”   呼延灼在一旁看得不由皱了皱眉头,暗道这高廉怎如此沉不住气?还没怎样呢就已乱了分寸。   那军士被吼的一慌,赶忙哆哆嗦嗦道,“是……小人这就讲……小人是濮州军……昨日天刚亮,我们就在陈团练的带领下,出了军营朝着郓城县出发了,前半路一切正常,可谁知刚刚走到濮州与济州交界处时,就见在大路上迎面行来一支骑兵,足有四五百骑,我们陈大人还以为是济州派来迎接我们的马队,却没想到……当我们与那支骑兵的距离不足一百步时,对方突然拿出弓箭开始朝我们射来,我们当即就有数百人中箭,这才明白对方不是自己人,陈团练慌忙下令弓箭手迎战,但不知对方用的是什么弓,他们能射到我们,我们却怎么也射不到他们,陈团练又命人持盾牌接近他们,但他们立刻发动了冲锋……”   军士说到这里似乎是回想起了当时可怕的场景,满脸尽是惊恐的继续说道,“四百多骑如潮水一般涌向了我们,一边骑还一边射箭,我们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队列瞬间乱了,对方也很快冲进了我们军中,我们这些步兵又怎么挡得住骑兵?从不知谁第一个开始调头往回跑开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逃跑,陈团练连斩两名逃兵也没阻挡住,就在他准备杀第三名逃兵时,一支不知从哪里来的箭正中他的脑门,陈团练就……”   高廉面色苍白的放开他,直起身子茫然无措的看向了呼延灼。   呼延灼则冷静的继续问向那名军士,“后来呢?”   军士答道,“后来他们继续追杀我们,我们就逃回了离我们最近的县城,那些骑兵一直追到城下才退去。”   “你们损失如何?”   “在县城内经过清点,我们一千多人,只逃回了四百人多,又过了半天,我们才小心的出了城去刚刚遇袭的地方,只见遍地都是死人,陈团练脑门正中一箭已经殉职,所有辎重粮草全部被烧!   呼延灼与高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惊,完了,濮州这一路人马算是完了。   “你们呢?”呼延灼又问向另一名军士。   那名军士立刻回道,“小人是博州军,所遇情况与濮州军几乎一样,对方也是四五百骑袭击了我们,我们的一千多人只……逃回了两百人,辎重粮草同样全部被烧!王团练身受重伤!”   呼延灼与高廉面色又是大惊,完了,看来连博州军也完了。   但呼延灼却接着不解的问道,“你们是何时遭受的攻击?”   那军士想了想道,“应该是在午时。”   呼延灼又问向濮州那名军士,“你们呢?”   那军士想都不想很肯定的答道,“也是午时左右。”   呼延灼顿时惊道,“都是午时?!这就是说,对方肯定是两支人马同时行动的?”   刚说完这些,呼延灼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地问向那博州军士,“濮州人马有一千人,你们博州却有一千五百人,为何你们的伤亡要重于濮州?”   博州军士答道,“我们虽然也是受到了四五百骑的攻击,但我们是从距离那支骑兵三百步远时就开始遭到了弓箭的袭击,而且对方的那轮袭击还特别的恐怖,只一轮就杀伤了我们四五百人!”   “三百步外?!”呼延灼也是大惊,“对方用的是什么?”   那军士摇摇头,“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只能见到铺天盖地的箭雨朝我们射来,而且对方只在三百步远的地方齐射了一次,接着就发起了冲锋,也是边骑边射,我们全是步兵,根本无法阻挡!”   呼延灼没有说话,凝眉沉思片刻,面色突然一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高廉急忙问道,“呼延将军可想到了什么?”   呼延灼抬起头又是震惊又是不信的说道,“主帅,濮州、博州两路人马肯定是遭受了梁山贼寇的袭击,只是有三点我想不通,一,对方怎么知道两路人马何时出发的?便是他们在两座城池皆有眼线,要赶回去报信也不可能这么快。二,对方两路同时袭击濮州与博州军,都是四五百骑,也就是说对方至少有一千骑!但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骑兵?就连咱们几州联军加起来才不过一千多骑,而梁山据说只有三千人,难道他们三分之一的人都是骑兵?这个比例就连咱们最精锐的西北军都不一定能达到!咱们大宋如此缺马,他们哪来的这么多马?二,攻击博州军的武器能有那么远的攻击力,很有可能是……神臂弓!但对方怎么会有神臂弓呢?就连我们汝宁军也不过才有两百多把,这还是离开汴梁前高太尉特意赏给我们的。这些贼寇从哪里得来的神臂弓?!”   呼延灼说完,帐内一时静了下来,高廉与呼延灼都是沉默无语,各自思索着。   正在此时,就听那濮州军士又道,“两位大人,刘知州命小人前来一是将真实情况说与两位大人,再就是问问两位大人,此事应该怎么办?”   那博州军士也道,“我家大人也是这个意思,请问两位大人应该如何善后?”   呼延灼与高廉对视一眼,都明白濮州和博州两位知州的意思,濮州军与博州军遭遇此等惨败,朝廷要是问责下来,两位知州作为一州军政大员,必是要遭受重罚的。而且这样的事却不写信来说,而是通过两人的口述,也说明了两位知州深深的忧虑,害怕留下什么“口实”。   几乎在一瞬之间,高廉和呼延灼难得的达成了一次默契,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此事绝对不能上报朝廷,因为即便濮州与博州军是在来的路上被袭击的,但若深究起来,作为联军负责调度各军的主帅和副帅也脱不了干系,而且还未出师就遭遇了此等惨败,朝廷盛怒之下,两人的帅位恐怕就不保了,所以他们现在与濮州和博州两位知州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高廉随即对两名军士说道,“回去告诉你们家大人,此事就不要上报朝廷了,请两位大人放心,待剿匪结束后,在给朝廷上报的奏章中,濮州军与博州军会作为剿匪大军的先锋,因为冲在最前面奋勇杀敌所以才损失惨重。”   两名军士都明显松了一口气,面带感激的对二人行礼道,“多谢两位大人,小人这就抓紧时间回去告诉我家大人了。”   395,新的战斗(7)   那两名军士与旁人都出了营帐,营帐内就只剩下高廉与呼延灼了,虽然依旧时处深夜,但两人都已全无心思睡觉,都坐在椅子上沉默无语,空气中也有一股莫名的压抑,如今濮州、博州两路兵马已经被打残了,为了确保地方治安,这两个州已经无法再继续派兵参战,整个剿匪联军瞬间就减员了接近三千人,总人数也已经不足一万人了。   但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最可怕的是明天此事一旦传开,势必影响士气!呼延灼一想到这一点,就只觉一阵头疼,终于长叹一声道,“真没想到,这伙梁山贼寇竟有如此的战斗力!卑职真是小瞧他们了!”   “梁山贼寇真是可恶,明天我就要一万大军踏破梁山,把所有贼寇全部杀光!”高廉咬牙切齿的说道!此刻再度冷静下来,他也把刚刚自己的惊惶无措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呼延灼一听这话心中顿时一惊,知道高廉已经动了真怒,人在盛怒之下往往会失去理智,做出错误的判断,他急忙道,“大人不可!”   高廉气呼呼的问道,“有何不可?”   呼延灼道,“从濮州与博州州军的遇袭上看,这分明是一次有预谋的偷袭,目的就是趁我大军不备消灭我有生力量,而且无论是从偷袭的时间来看,两路大军都是赶了半天路,人困马乏正是最疲倦的时候,还是从偷袭的地点看,攻击地点都选在了两州交界处的平原地带,极为有利于骑兵的冲刺和弓箭的射击,都充分说明梁山贼寇不是一伙简单的贼寇!”   “更何况……”呼延灼满脸忧虑的说道,“卑职还怀疑一点……”   高廉一愣,“你怀疑什么?”   呼延灼道,“卑职怀疑咱们联军之中有梁山贼寇的眼线!”   高廉惊道,“这怎么可能?”   呼延灼道,“他们的这两次偷袭准备的如此充分,说明了两点,一,他们知道了朝廷的此次剿匪之事,所以才会先下手为强。二,他们也知道咱们会在哪一天集结,同时很清楚濮州与博州人马什么时候出发,所以才能在半路拦截发动偷袭!”   “而咱们为了不打草惊蛇,以防让梁山贼寇得知消息弃山而逃,有关剿匪的任何安排的都做得极为保密,给各州传去的命令也是着重强调了保密事宜,但却依旧被梁山贼寇知道了。”   “当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咱们这么大阵势,梁山贼寇若有心的话知道了也不奇怪。但怪就怪在两州人马的遇袭上!”   “就算梁山贼寇在博州与濮州有眼线,当两路人马出发时,假设他们的眼线骑最快的马赶回去报信,这一来一返,他们也不可能有时间那么正好的去设伏偷袭!”   呼延灼无比肯定的说道,“所以,一定有人给他们一直通风报信,这个人甚至知道博州与濮州何时会出发!”   高廉一听却笑了起来,“呵呵,我还道呼延将军担心的何事,咱们现在即便大大方方的派人去通知梁山贼寇,说我朝廷大军要来征剿你们了又何妨?就算博州、濮州的州军来不了了,咱们依旧还有一万大军,咱们直接攻上梁山,他们再有眼线又如何能挡得住咱们?到时候再捉住几个贼首,一审讯不就知道究竟是谁给他们当的眼线吗?”   呼延灼一听差点从坐上掉下来,暗道高廉把打仗想的也太简单了,两军交战不是小事,万事都需做到万全之策才可确保万无一失,咱们已经因为军中的奸细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了,怎么高廉还是这么不在乎?   但呼延灼却不能反驳高廉,只能耐下性子继续劝道,“大人……奸细一事暂且不说,属下还有两点担忧。”   高廉正沉浸在明日带领大军杀上梁山,剿灭贼寇,抢得百万贯钱财的兴奋中,一看呼延灼还是这么磨叨,不耐烦的问道,“还有什么?一次都说出来!”   呼延灼道,“卑职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骑兵,咱们大宋向来缺马,骑兵严重不足,此次一万大军除了卑职带来的五百骑兵外便全是步兵。而对方能大破濮、博两州步军,说明他们十分善于利用骑兵,这是咱们的一大威胁!除此之外还有神臂弓,如果对方真有神臂弓,且不论他们是如何有的,关键问题是他们有多少?如果他们也拥有上百把的话,对咱们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大人或许不知,神臂弓在我军战史上屡建奇功,除了能有效杀伤对方士兵,更能直接威胁对方主帅!”   高廉却更是不在乎的笑道,“哦,原来是这事,这战马本官倒知道是怎么回事,曾头市的曾弄是外国侨民,据说他靠着外国侨民的身份从辽金等地走私过来千匹战马,当初曾头市被梁山攻破,曾弄全家被杀,这些战马想必就落在了他们手中。不过就算他们有骑兵也无妨,梁山上尽是山路,他们就算有骑兵也无法使用。”   呼延灼赶忙提醒道,“万一他们把骑兵安排在山下……”   高廉笑道,“那不正合我意?他们有一千骑兵,咱们有一万步兵,一万步兵还打不过一千骑兵吗?我看就是这群贼寇明知骑兵无法使用,所以才冒险偷袭了濮、博两州,能用一次是一次而已。到时候咱们缴获了这一千匹战马,本官少不了要分给呼延将军几百匹呢。”   呼延灼听了这话也不由怦然心动,战马对每一名大宋军官而言都是最具诱惑力的东西!   “至于这神臂弓嘛……”高廉更加满不在乎的说道,“依本官看,倒未必真是神臂弓,至于是什么,或者是什么民间能工巧匠做的新武器,又或者是博州军被吓破了胆,故意找个借口推卸责任,这都是有可能的。本官还是那句话,咱们依旧还有一万大军,明日势如破竹的攻上梁山,什么就都解决了!”   呼延灼依旧不懈的说道,“大人,卑职刚刚说的这些,可都……”   高廉眼看呼延灼这么不听劝,终于有些反感的恼怒了,压着火气问道,“那依呼延将军的意思,咱们什么时候进攻才好?”   呼延灼道,“冬天进攻已是犯了兵家大忌,万一再赶上大雪,更是十分不利于进攻。当初高太尉问卑职用多少人马就可以攻下梁山时,卑职也是根据一般的贼寇才做出了只需一万人马就可大破梁山的判断,如今看来,卑职是错了,梁山贼寇绝不是一般的贼寇,必须重新制定进攻方案,最好是先驻扎下来,待天气暖和一些,咱们也摸清了贼寇的真实实力,制定最完善的策略才好……”   “不行!”高俅断然拒绝道,“本官已经许诺诸军,尽快缴费后让大家都能回家过年,若是拖延到年后,本官威信何在?尤其是……”   高廉的声音骤然压低了几分,但话语中的寒意却令呼延灼心中骤然一惊,“濮州、博州两路州军遭此大劫,虽然咱们与两位知州……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被朝廷知道,本官与呼延将军……哼!明日必须如期开战,而且必须速战速决!”   呼延灼一屁股坐在位上,已经不知该再说什么好了……。   396,新的战斗(8)   夜空中,黑色的乌云遮天蔽月,大地一片漆黑,呼延灼抬头看了看天,心中的沉闷更重了,高廉已经拿定了主意,明天一定要对梁山发动进攻,而且看那架势还要一鼓作气直接攻入梁山杀尽贼寇。   可是……!   呼延灼是一员勇将,却不是一名莽将,呼延家族世代皆出名将,而他从小熟读军书,又多受到长辈将领的悉心教导,他不但武功高强,谋略过人,更深刻领悟了行军打仗的诸多至理,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一名优秀的将领必须能知错善改,且善于知错善改!   因为战场上形势往往变化莫测,今天刚刚制定的作战策略也许到了明天就会发现已经不能用了,所以将领需要时时刻刻根据敌我双方以及外界一切客观条件的变化随时作出调整,这就需要将领能有知错且承认错误的勇气和魄力。   与之相反的,也是最忌讳就是明知形势有了未知的大变化,却依旧狂妄自大的坚持过时的策略。   这一次,呼延灼就清醒的发现了此次剿匪出了大问题,当初他接到朝廷旨意时,以为梁山贼寇只不过是一群普通的贼寇,也就是占据了地势险要之地,人数比普通的占山贼寇稍多一点而已,所以他才会信心满满的对高俅说只需要一万人马就可荡平梁山,可接下来的事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首先,按照他的计划,大军尽快早早集结,赶在寒冬来临之前剿灭梁山贼寇乃是上策,可等他带着大军千里迢迢,急急火火的来到了高唐州,却发现整个联军各部连粮草、攻城器械等等必需品都还没准备好,这一等又耽误了将近一个月,终于将联军集结的时间拖进了深冬天!   冬天发兵乃是用兵大忌,呼延灼心中百般不愿,本想暂时等一等,等到立了春再剿匪,可他却只是副帅,他做不了主,而联军主帅高廉立功心切,执意要赶在过年前发动攻击,剿灭梁山,好把这个战功当作贺礼上报朝廷,以博得龙颜大悦。   呼延灼无奈,只得做出了让步,可谁知,今天博州与濮州两路州军的覆灭却又给了呼延灼一个沉重的打击!   他突然发现自己错了,从两路州军遇袭的过程看,他敏锐的觉察到梁山贼寇绝不只是一伙普通的贼寇,他们有战术,有组织,有谋略,甚至也不缺乏勇气!   神秘的梁山贼寇所突然露出来的獠牙彻底打乱了呼延灼的计划,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认为现在绝对不是一个进攻的好时机,至少也要再缓上几日探查清楚梁山贼寇的真实情况才可继续发动进攻。   但高廉完全不听他的,此时的高廉已经被濮、博两州州军的覆灭所产生的愤怒和急于攻破梁山以掩盖失利,避免朝廷问责的恐惧,甚至还依旧心存侥幸,想赶在过年前剿灭贼寇以献礼皇帝的急功近利所蒙蔽了双眼,他对已经暴露出来的诸多不利信号都视而不见,这可是一名主帅所最忌讳的事情!   呼延灼百般无奈的离开了高廉的营帐,走到外面才发现,似乎连老天都在跟自己作对,看这天空的样子,莫非是又要下大雪了?这一下大雪,进攻可就更难了……。   一想到这里,呼延灼的心头突然一跳,他这些日子天天期盼不要下雪,但现在看来,下雪反倒似乎成了好事,因为只要下了大雪,即便高廉再不愿意,联军的进攻也必须停止了!   不过,呼延灼不敢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老天的身上,他也要提前做好准备,如果老天爷也不帮忙,即便自己再反对立刻剿匪,自己也必须尽全力力助高廉获得胜利,甚至不惜任何代价!   这是他的职责,也是他身为副帅的宿命!   “速去请韩滔将军和彭玘将军来我营帐!”呼延灼停下脚步对身后一名亲卫道,说罢继续往自己营帐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就没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   天亮了,呼延灼与韩滔、彭玘一起走出了营帐,因为一夜未睡,他们的两眼之中尽是血丝,脸上也堆满了倦色。   呼延灼首先抬头往空中看去,嘴角立刻露出一丝喜色,原来此时天空大亮,但见乌云密布,遮天蔽日,一看就是在酝酿一场大雪!   “好好,真是天助我也!”呼延灼笑道。   韩滔与彭玘也是满脸喜色,韩滔道,“大哥,只要天一下雪,少说就能延缓三五日!大哥也可以有充足的时间了!”   呼延灼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走,去主帅那里。”   说罢,三人一起朝着高廉营帐的方向走去。   刚刚来到营帐前,便见营帐外已有五六名军士在牵着马等着,看来其他州军的长官也都已到了。   三人走进营帐,果然看到高廉坐在主位,两边各坐几州州军的团练使、县令等官员将军,只不过除了高廉,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营帐之内的气氛也有股莫名的压抑,想必他们已经得到了濮州与博州州军被袭的消息。   “呼延将军来的正好,本帅正要派人去请你。”高廉首先说道。   众人一看呼延灼到了,都赶忙起身抱拳施礼。   呼延灼心情一片大好,挨个行礼,然后走到高廉身前拱手道,“主帅,关于今日的出征,卑职有事禀报。”   高廉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不急,呼延将军先请坐,本帅也有一件事要告诉呼延将军呢。”   呼延灼见了不由有些奇怪,怎么才一夜之间高廉就变得如此轻松了?他只好先坐在高廉下首。   高廉道,“诸位,今天一早,本帅就得到了一个好东西。”   说罢,高廉一拍手往外喊道,“带上来。”   众人齐齐往帐门看去,只见两名军士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那人一下子跪倒在高廉面前磕了三个响头,“罪民刘挺拜见高大人。”   高廉点点头,“地图画好了吗?”   刘挺连连点头,“画好了画好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绢白纸用双手捧过头顶。   立刻有人将白纸取过展开在高廉身前的桌案上,高廉一看立刻喜得连连点头,“好好好,很好!”他一抬头,就见呼延灼等人都在疑惑的看着他,接着笑道,“诸位,这人叫刘挺,以前在梁山上做过贼寇,后来不愿再当坏人,于是便下了山来到郓城县中化名刘定,他听说咱们大军来剿灭梁山贼寇了,今天一早就来求见本官,说他十分熟悉梁山地形,愿戴罪立功,带我大军攻进梁山,这就是他给咱们刚刚花好的梁山山形图。来,大家都来看看。”   呼延灼这才明白高廉为何如此高兴,他立刻与众人起身来看书案上的地图,只见地图花的虽然不够精细,但梁山上哪个地方主要有什么,以及上山的几条路都标注的很清楚,尤其是哪个地方有什么防御工事以及会有多少人把手也都有所标注。   呼延灼一眼就看出这个地图是真的,与自己先前在高唐州时命人绘出的梁山地图几乎一样,甚至从实际内容上来说比自己那份还要有价值!   只听高廉又笑道,“诸位,这是天助我等!有此地图和此人的带路,咱们的剿匪大计已是事倍功半!”   众人也都面露喜色,连连对高廉道喜。   正在此时,却听呼延灼道,“主帅,卑职刚刚想说的正是这事,咱们现在不得不暂时停止剿匪了。”   满堂顿时一静。   高廉面色微微一沉,“呼延将军,此话怎讲?”   呼延灼一指外面的天道,“主帅请看外面,大雪即将来临,此时攻山极为不利,还请暂缓几日!”   高廉皱眉看了看外面,却是满不在乎的一摆手,“只是阴天而已,若不下,岂不是延误了时机……”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门口一人惊喜的叫道,“晴了晴了,主帅看,出太阳了!”   呼延灼心头一惊,这怎么可能?!他赶忙转身朝外走去,来到外面抬头一看,面色顿时如死灰一般难看,只见远方天际,在乌云笼罩的边缘,一抹灿烂刺目的阳光穿透了乌云照射出来,原本昏暗的天地之间瞬间明亮起来,如今再怎么看这天,都像是不会再下雪了。   “哈哈哈!”高廉大笑道,“此乃天意!这是老天也要咱们发兵梁山呀!”   众人随即一片附和之声。   呼延灼沉默片刻,终于长叹了一声,转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边,同样脸色很不好看的韩滔与彭玘二人,勉强挤出一丝笑来,“两位老弟,看来……一切就依咱们昨夜的计划吧!”   397,新的战斗(9)   “诸位大人请看,梁山泊之所以易守难攻是因为它独特的地势地形所致,梁山泊三面环水……”刘挺站在书案前,指着那张由自己所画的梁山地图详尽的给围在他周围的众人讲解着。   看着这一个个平日里趾高气昂,高高在上的官员将军们认真的在听自己说着话,刘挺的心中别提有多爽了,同时,他的心中还燃烧着一团复仇的火焰,让他不由回想起了当日被赶下梁山时的情景……。   当日他如同一条狗般逃下梁山,一路之上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对他投来鄙夷嘲讽的目光,当通过山下三关时,他甚至还被几个人羞辱了一番,但他不敢反抗,也不敢顶嘴,他只想活着逃下山去,当来到山下后,他便直奔家乡去了,他要去报仇,他要把所有的屈辱,所有的仇恨都发泄到那个叛徒刘同的家人身上,然后他就会逃的远远的。   但当他来到村子并悄悄潜入刘同家的时候,他不但没有见到刘同的家人,反而见到了几个梁山泊的人,那几个人就那么坐在屋中笑着看着他,就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来此一样。   于是……。   刘挺情不自禁的摸了一下自己左耳的位置,那里已是空空如也,脑海中也随即响起了那几个人在割下自己的左耳后对自己说的话,“大头领早就料到你不会善罢甘休,特命我几人在此等候,你果然也是没安好心!大头领说了,看在刘同的面上,这次依旧放过你,但你若再这么不识好歹,下一次,可不就只是割你一只耳朵了!”   后来,刘挺逃到了郓城县,找了一个力气活才勉强有了口饭吃,但他从没有忘记要复仇,直到昨天,他突然听说城外来了一支军队,据说是来剿灭梁山贼寇的,刘挺不由怦然心动,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不但可以报复梁山泊,甚至可以借此飞黄腾达的机会。   终于,刘挺在一夜未眠后下定了决心,反正自己现在活得也是人不人鬼不鬼,不如赌一把!   于是他便在早上一开城门就出了城,来到了军营,鼓足勇气冒着被杀头的风险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也顺利的见到了高廉,而当他战战兢兢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时,从高廉的大笑中,刘挺知道自己赌对了,而且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像上一次那么倒霉了,这可是朝廷的剿匪大军,足足有一万多人,再有自己这个摸着黑都能把梁山转一遍的人引路,梁山泊这次肯定是在劫难逃了!   哈哈!梁山泊……郑临风……刘同!我要你们一个个都死无葬身之地!   ++++++++++++++++++++++++++++++++   “大人,梁山的情况就是这些!”刘挺恭恭敬敬的对高廉说道。   高廉满意的点点头,“刘挺,知道骗我是什么后果吗?”   刘挺扑通一下就跪倒了,急慌慌道,“小人知道,小人绝不敢欺瞒大人,小人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大人若不信小人,可把小人捆成个粽子带在身边,若发现小人哪一点说的不对,小人任由大人处置!”刘挺这次算是认准了高廉,豁出去了!   “哈哈哈!”高廉大笑起来,旁边众人也是跟着笑了。   “好,本官不捆你,本官只告诉你,待事成之后,本官不但会赦免你以前所犯的一切罪,还会保举你做个官儿,从此光明正大的吃香的喝辣的,你明白吗?”   刘挺大喜,他所想期待的不就是这个吗?相比之下,自己以前所期盼的什么当梁山寨主的梦想真是太没有前途了,“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多谢……”刘挺激动的把头在地面上磕的嘭嘭响。   “好了好了,起来吧。”高廉摆摆手,说着又问向众人,“诸位还有什么要问此人的吗?”   立刻有人问道,“梁山贼寇的首脑叫什么?我记得好像是叫王伦还是什么的。”   刘挺赶忙回道,“王伦是前任贼首,已于一年前被现任贼首所杀,现任贼首叫郑临风,是从西南方来的,据说以前也是个强盗。”   郑临风?众人都摇了摇头,显然都没听过这个名字,可在呼延灼身后,韩滔的神情明显一动,眼中疑惑一闪而过,不自觉的小声道,“郑临风?”   旁边彭玘没有听清,还以为韩滔是在叫自己,小声问道,“彭大哥怎么了?”   韩滔赶忙一笑道,“哦,没什么,呵呵。”心中却在想,“或许是同名吧?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而在营帐正中,刘挺又回答了几个人的问题后,呼延灼终于说话了,“刘挺,我问你,梁山贼寇手中可有一种弓弩能射出三百步远?”   “有!”刘挺连想都没想便一口肯定的答道。   呼延灼一惊,急忙追问道,“是什么?有多少?!”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刘挺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在刘挺的身后,坐在主位上的高廉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   刘挺道,“有几十把好像是叫神臂弓的东西,不知那郑临风从何处弄来的。”   呼延灼一愣,“只有几十把?”   刘挺很确定的一点头,“对,只有几十把。”   呼延灼眼中闪过一片疑惑,正想继续追问,就听高廉道,“好了诸位,今日时间紧迫,就不用再问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商量如何进攻梁山吧!”   呼延灼无奈,只得重新坐回了座位。   刘挺转身朝着高廉一礼,脸上尽是献媚的笑容,高廉满意的点头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诸位,”高廉继续道,“梁山的情况就是这些,攻上梁山的路只有两条,一是走水路,直通梁山贼寇的聚集地,另一条是走山路,绕到梁山营寨,大家都说说,咱们应该如何发动进攻?”   众人立刻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主帅,依下官看,应走水路,直接攻入梁山腹地,只要强攻下他们的三道主关,梁山贼寇还不束手就擒?”   “不可!梁山水路纵横交错,万一在水路遭到偷袭……”   “哼,在山路上就不会遭到偷袭吗?”   “最起码所有人都会走路吧,会水的可不见得有多少!所以还是走山路好,咱们不是有向导吗,专挑大路走……”   “不行,梁山山路崎岖难行,咱们还有攻城的器械,比如投石车,从山路走怎么弄上去?抬上去?那还不把人累死了!还是走水路好,可以让会水的当先锋,扫平了一路的阻碍后占据了山下平地……”   “依在下看,不如先去招降……”   ……。   …………。   营帐内顿时吵成了一团。   “都别吵了!”高廉顿觉一阵头疼,众人立刻都安静了下来。   高廉问向刘挺,“刘挺,如果不用抛石车,梁山泊好攻吗?”   刘挺道,“梁山一路都是山路,就算能用抛石车攻下第一关,上面两关还是无法把抛石车搬上去,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用云梯!”   “好!”高廉一声令下,“传我军令,大军即刻启程,杀去梁山泊!呼延灼部为先锋,我部为中军,齐州、郓州军在左翼,济州、兖州军为右翼,徐州军殿后。”   呼延灼一听急忙上前道,“主帅,大营不留人吗?”   高廉冷笑道,“贼寇还敢袭我大营?呼延将军太高看梁山贼寇了吧?”   众人都是一笑。   呼延灼脸色有些挂不住,却依旧只能硬着头皮道,“凡事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高廉不耐烦的摆摆手,“好好,你便留下你部几百人好了。”   说罢便不由分说的道,“好了,速去准备吧,带足今日的粮草便好,今晚之前咱们必能攻破梁山!”   398,新的战斗(10)   半个时辰后,剿匪联军准备就绪,正式开拔去往了梁山,呼延灼留下了彭玘带领五百名步兵驻守大营,却还是不放心,又去郓城县中见到了时知县,请他派人在城楼上加强警戒,时刻注意城外动静,若有不对一定要及时增援联军大营,时知县对呼延灼很是感激,自然满口答应。   同时,呼延灼又向高廉建议,说梁山水泊四通八达,又与贼寇营寨紧连,水路上是一定要有人的,一来是控制水路,防止贼寇在水上对大军发动偷袭,二来也可防止贼寇见势不好从水路逃跑。   高廉听了细细一想,也是十分担心贼寇在水路将那数百万贯钱财运走,随即召来济州团练使一问,济州早就在梁山水泊南岸备下大小船只几十艘,一次可运送千余人。   高廉当即下令兵分两路,由济州团练使率领他部一千余人走水路,剩下的九千人马依旧走陆路。   就这样,剿匪联军两路正式朝着梁山进发了。   与此同时,一只十分不起眼的鸽子也从郓城县外,联军大营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中飞了起来,快速的朝着它在梁山上的的巢穴飞去。   +++++++++++++++++++++++++++++++++++++   郑飞站在金沙滩岸边,面前是天道军水军营几百名士兵,他们排成了三个横平竖直、整整齐齐的方阵,每一名士兵都昂首挺胸,肃穆而立,双目直视前方。   阮小二带领阮小五、阮小七站于队伍最前面,阮小二朝着郑飞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道,“报告大头领,天道军水师营全部到齐!”   郑飞点点头,向前一步,对所有人大声说道,“士兵们,我天道军水路的安危,就交给诸位兄弟了!”   啪,郑飞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啪……!所有人也都朝着郑飞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誓与天道军共存亡!”声音响彻动天!   “出发!”郑飞一声令下。   霎那间,全体水军营士兵都转头朝着停在岸边的大小船只跑去。   阮氏三雄正也要走,却被郑飞给叫住了。   郑飞看了看湖面,虽然整个湖面都还未结冰,但也能想象水中是多么寒冷,他担心的问道,“这么凉的水,兄弟们能下水吗?”   阮氏三雄自豪的一笑。   阮小五道,“大头领请放心,我们这些渔民从小长在湖边,莫说是没结冰,就算结了冰,我们砸开个冰窟窿都敢往里跳!”   阮小二也道,“属下已按大头领的吩咐,在水军营中找了五十多名水性特别好的人,这段时间天天下湖适应冰冷的水温,又命人杀了几十只兔子,剥皮做成小皮囊,在水下可以换气三次,专门练习凿船,他们来多少我们就能凿多少!”   郑飞终于放下心来,拍了拍三人的肩膀,“尽量避免伤亡,我等诸位兄弟凯旋而归!”   “是!大头领请放心!”阮氏三雄再次行礼,这才转身大踏步分别上了三艘大船,不多时,一声长号响起,水军营大小几十艘船只依次离岸,朝着南方而去。   郑飞一直目送水军营,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才转过身来,只见在他的身后,鲁智深、晁盖、王进等大小将领都是一身铠甲看着他,眼中尽是浓浓的战意!   而在他们的身后,满山遍野尽是天道军的士兵,无一人交头接耳,所有人都昂首挺胸,似与这大山已融为了一体,有的战旗飘飘,迎风招展的声音,天地间一片肃杀!   郑飞看在眼中,心中不由闪过一片激动,有这样一支军队在手中,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   “按照原定计划,行动!”郑飞一声令下。   +++++++++++++++++++++++++++++++++++++++++++++++++++++++   剿匪联军已经离开了一个时辰了,彭玘稳坐营帐中,黝黑的脸上明显有几分无奈和不甘,他原本打算与梁山贼寇大战一场,借此机会建功立业,却不想被留在了大营之中驻守。   他虽然很不情愿,而且就连他也认为梁山贼寇不可能会对大营产生什么威胁,但他很尊敬呼延灼,他只能服从。   不过是一群贼寇而已,呼延大哥至于这么紧张吗?彭玘无奈的长叹一声,只能自认倒霉,手中的军书也看不进去了,便伸了个懒腰靠在椅背上假寐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发觉地面似乎震动了一下,他立刻睁开眼往桌上看去,就见桌面上茶杯居然在轻轻的颤动着,茶水也被激起了层层轻波。   这是……?彭玘不由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只听一声慌乱的大喊声由远及近。   “报……”一个军士惊慌失措的冲进了营帐,一下子跪倒在彭玘身前急道,“报彭将军!大……大事不好!”   彭玘冷面喝道,“何事如此慌张?”   军士一指外面哆哆嗦嗦的说道,“外面来了……来了一支骑兵,不知有多少,正朝营寨而来!”   什么?!彭屺大惊失色,慌忙起身跑向营门口,还没来到营门口,就听得“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大地也在颤抖着,彭屺面色大变,听这动静,所来坐骑只怕不下千匹!他赶忙加快脚步冲到营寨门口,就见几十名把守营寨的军士正在慌忙的关闭营寨的大门。   彭屺举目望去,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的苍白,只见远方尘土飞扬,滚滚而来,气势惊人!一支骑兵就行在灰尘最前面,所有人都是统一的黑色衣服,他们的武器也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无数的亮光!   而在不远处的郓城城楼上,郓城县的官兵都在拼命的朝这边喊叫着,挥舞着所能挥舞的一切给这边示警,他们的城门也立刻关上了。   这绝不是官兵!难道是……?!彭屺立刻想起了呼延灼对自己所说的梁山贼寇的那一支骑兵!   他们果真来偷袭营寨了!   彭屺瞬间反应过来,大喊道,“准备迎敌!准备迎敌!”   大营内瞬间乱成了一团,找武器的找武器,关门的关门,爬箭楼的爬箭楼,不过这五百人全都属于汝宁军,在呼延灼的精心调教下,战斗力一直不错,此时这五百多名军士也算乱中有序,很快就都各就各位,藏身于一切所能藏身的东西后面,拉满了弓弦,拔出了刀剑,随时准备投入战斗,不过在对方那令人惊恐的阵势下,许多人的脸上都堆满了惊恐和不安。   但对方在离营帐还有三四百步远时,随着行在最前面的几匹马上的骑手一起吹响了号角,他们很快就停了下来,天地间的喧嚣也随之一静。   彭屺见了又是一惊,对方行如奔雷,全部停止却仅需片刻,且有条不紊,整齐划一,军纪之严明,训练之高超乃生平难见!   这真的是梁山贼寇吗?他们又真的只是贼寇吗?不!这分明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彭屺心中狂跳,终于彻底相信了呼延灼的判断,梁山贼寇的确不是寻常的贼寇!   这可如何是好?对方足有千人,自己这边只有五百人,能不能守得住大营呢?如果守不住……,彭屺不由攥紧了拳头,无论如何都必须守住,同时派人骑自己的快马去通知大军火速回援!   正在此时,只见从对面大军中冲出一骑,朝着这边奔来,直到来到离大营只剩不到百步时才停下。   立刻有人问向彭屺,“将军,射不射他?”   彭屺也是满心疑惑,摇摇头道,“暂时不用,看看他想干什么。”   那名骑手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只听他大喊道,“喂,对面的官兵,天道军在此,尔等还不速速献营投降?可饶尔等不死!”   哦,彭屺明白了,原来是来招降的,他心中勃然大怒,老子是官兵,怎么可能给贼寇投降?   “射他!把他射死!”彭屺一声令下,众弓箭手得令,拉弓就射,顿时十几支箭就朝那人射去,但无一例外的,这些箭都在离那人身前十步左右掉在了地上。   只见那人摇了摇头,似乎还叹了一口气,接着就调转马头回去了。   彭屺冷哼一声,暗道对方接下来就应该发动冲锋了,不过自己人数也不少,五百多人占据营寨还是有一定防御能力的,他随即一声令下,“弟兄们都准备好,咱们只要能守住营寨,他们就算骑着……”   “大人你看。”一名军士突然指着对面说道。   彭屺一看,顿时一愣,只见远方那些骑兵都从马鞍上摸出来一个大家伙,但距离太远,看不清是何物。   这是……?   紧接着就见他们中一人举起了一面红旗,口中似乎还在喊着什么。   彭屺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很不祥的感觉,就像某种未知的危险正在靠近一样。   但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就只见对面那张醒目的红旗往下一压……,无数黑压压的东西如黑云一般从对面升起,朝着这边飞来!   彭屺终于明白了自己刚刚想到了什么,那是神臂弓!只有神臂弓才能从如此远的距离发射!但这怎么可能?!那人不是说贼寇只有几十把吗?!这分明是有数百把!   彭屺愣在了当场,看着那铺天盖地射来的箭支,看着身旁几百名年轻的军士茫然的表情,天地间似乎都静止了。   彭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399,新的战斗(11)   呼延灼率领汝宁军行在剿匪联军的最前面,棱角分明的脸上一片肃穆,身后的汝宁军也是队列整齐划一,大踏步昂首挺胸,与后面跟着的几支州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几支州军队伍乱糟糟的不说,队伍中也是闹哄哄的,时不时便有一阵哄笑打骂声传出,军纪之差已是暴露无遗!   呼延灼默默的听着后面的动静,心中一片悲凉,对任何一支勇敢的军队而言,能被安排打先锋都是一种殊荣,因为这是主帅对这支军队的信任,期望最信任的军队可以首先给敌人迎头痛击,不但可以旗开得胜,更可以在敌我双方的士气上占得先机。   但有一种情况却是例外,那就是主帅故意让一支他不喜欢的军队首先涉险,故意消耗这支队伍的实力,古往今来的战场上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了,而根据高廉的表现,呼延灼有理由怀疑他安排自己打先锋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说实话,呼延灼并不怕打仗,他甚至早就渴望可以以一战检验手下这支军队!但却不是用这种方式!   如果让他排兵布阵,他一定会把这支军队放在最后面,在摸清了敌人的实力以及战场的实力后,才会让这支联军中战斗力最强的军队在最恰当的时机,最合适的地点给予敌人最致命的一击,而不是从一开始就做最有可能会损兵折将的探路军,而且还是给后面那些将不将,兵不兵的一群人!   但他却无能为力,他只是联军的副帅,只能听从主帅高廉的安排。   唉,自己空有一身本事,满腹经略,身为一名纯正的领兵打仗的将领,却只能听一名文官书生的安排,即便明知文官的安排根本行不通也无法抵抗,这是何等的一种悲哀!   但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本朝的惯例!   自唐末落,天下大乱,手握兵权的各地节度使争相叛乱割据一方,同时,他们手下的武将也是不甘寂寞,突然反叛取而代之的现象也是层出不穷,甚至本朝开国皇帝赵匡胤也是在陈桥黄袍加身,霸占了大周朝的江山才建立的大宋朝,目睹了五代乱世的赵匡胤和赵匡义害怕了,害怕有一天武将反叛的事也会发生在自己或者自己后代的身上,于是从建国的那一天起,他们就开始极度不信任武将,除了不停削减武将职权外,对待武将要么是“将从中御”,要么是以文治武,把建国时那一支横扫天下,甚至与强盛时代的辽国对攻亦多不落下风的军队搞成了如今这般样子!   赵匡胤和赵匡义绝对没有想到,虽然他们的这一系列政策消除了武将对皇权的威胁,却也从根本上毁掉了大宋的军队,为百年后全国无将可用,无兵可用埋下了隐患!   这是大宋所有武将的悲哀,也是他们自己的悲哀!   ++++++++++++++++++++++++++++   “将军看,前面有情况!”一名亲卫指着前方喊着,打断了呼延灼的思绪。   呼延灼举目一看,瞳孔顿时一缩,原来在前面的路上,突然出现了一支骑兵部队,大约有一百骑左右,挡住了前进的道路。   呼延灼一伸手,汝宁军立刻停了下来,后面跟着的高廉等人也都停了下来,他随即仔细看去,只见那一百骑就停在路中看着这边,他的心中不由闪过了一丝疑惑,他们是想做什么?   突然,那一百骑动了,直直的朝这边冲来,呼延灼冷笑一声,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对方应该是在用这支小部队进行诱战,目的是吸引大军追出去,前面一定有古怪!   他随即一声令下,“布阵!让他们有来无回!”   瞬间,汝宁军前面几排人都搬出盾牌,合并在一起,在前面形成了一面盾墙,百十名长枪兵来到盾墙前,将长枪自盾墙的空隙中伸出去,与盾墙组成了拒马阵。   同时,几百名弓箭手紧随长枪兵之后,抽出箭支上了弦,随时准备拉弓射击,左右马军亦摆好阵势,随时准备冲出去迎战!   果然,那一百骑在距离大军百步之外就停了下来,开始拉出弓往这边射起了箭,但他们的箭都在盾墙那被挡住了,呼延灼也一声令下,“射!”   汝宁军的弓箭手也拉弓进行了还击,但对方对弓箭的射程把握的极好,汝宁军的箭都在离对方身前十几步就已落了地。   呼延灼见了心中一跳,对方的箭能射到自己这边的盾墙,但自己的箭却射不到他们,看来除了对方的弓比自己的好之外,对方也都是一群大力弓箭手呢!   正在此时,突然从后门行来数骑,呼延灼一看,原来是高廉等人到了,赶忙迎了上去。   高廉道,“怎么回事?为何停止不前了?”   呼延灼回道,“主帅,前面有梁山贼寇的马军拦路,我们正在反击。”   “哦?”高廉策马来到稍高一点的地方往前一看,顿时冷哼一声道,“不过一百人,大军直接冲过去全部杀死就是了,万人大军被这点毛贼就挡住了去路,传出去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呼延灼赶忙解释道,“主帅是这样的,卑职担心这是敌人想引诱我们,所以暂时原地还击,再派出斥候出去巡视一遍,确定没有埋伏之类的才好出兵。”   “哈哈哈……”高廉仰头大笑起来,一指四周道,“呼延将军,我看你是读军书读痴了吧,此地尽是平原,就算有伏兵又能藏在哪里?”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四周,果然,四周除了隐约露出在远方的山脉外就尽是一片平原,连个树林,灌木丛都没有,确实无法藏匿伏兵,周边一群人立刻开始随声附和并巴结起了高廉。   “主帅高见,此地确实无法藏匿伏兵呀。”   “对对,副帅是有些小心过头了。”   “出兵出兵,就被这几个毛贼吓住了咱们的脸还往哪里搁?”   ……。   高廉更加得意,“呼延将军,还不派出你部五百马军将那些毛贼全部杀死,以振军威更待何时?”   呼延灼急道,“主帅不可,卑职……”   “嗯?!”高廉面色一沉,“副帅是想违命?我已命你掌管全军军纪,你身为军纪官,可是要带头违反军纪?!”   呼延灼一惊,额头上的汗顿时就下来了,这个罪名自己可承担不起……!   终于,呼延灼咬咬牙,转身喝道,“孟风!”   立刻有一名铠甲武士骑马来到近前,他翻身下马对高廉和呼延灼敬礼道,“属下在!”   孟风是呼延灼的一名心腹属下,也是掌管马军的正牌军。   呼延灼道,“孟风你带……五百骑去将那一百毛贼杀死!另外……一切多加小心,如有不对立刻折返!”   孟风看出了呼延灼的顾虑,心领神会的点头道,“将军请放心,属下知道了。”   呼延灼心下这才稍安,“去吧。”   “是!”孟风再次翻身上马,飞奔到阵前一声令下,“马军,随我冲!”   瞬间,五百骑冲出阵营,朝前狂奔而去。   呼延灼又大喝道,“弓箭手全力射击!鼓手锣鼓,为马军助阵!”   咚咚咚……!战鼓响起!   汝宁军的弓箭手也受到了感染,拼命拉弓射击,果然比刚刚又射远了几步,其中几箭还正好射到了对方身上,顿时射伤了两三个人,险些将他们射下马来,对方似乎受到了惊吓,立刻调转马头就往旁边的草原跑去,顿时引得汝宁军一片欢呼,汝宁军五百马军也立刻调转方向追了过去!   高廉见状大笑道,“看到没有?毛贼落荒而逃了!”   众人一阵大笑。   呼延灼看着自己五百马军的背影,眼中的焦虑却更深了……!   400,新的战斗(12)   天道军众骑一路往东狂奔,汝宁军五百骑紧随其后。   由于天道军众骑一边跑还要一边搭弓往后射,行进的速度也就比汝宁军慢了一些,虽然不时有汝宁军的骑手中箭落马,但双方的距离亦是越来越短,汝宁军最前面那一骑距离天道军最后一骑也就只有三十步远,只不过,他们距离剿匪联军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了。   呼延灼的心头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这种感觉愈发的强烈起来,他终于忍不住一声令下,“鸣金收兵,他们距离大部队太远了!”   一名汝宁军军士正准备鸣金,却听一人道,“慢!”   呼延灼一看,居然又是高廉。   高廉似是正看得起劲,兴奋的说道,“我军马军即将追上贼寇,此时收兵岂不可惜?”   呼延灼急道,“主帅,卑职总觉得贼寇的举动很是怪异,似乎是在引着咱们马军去什么地方,卑职担心……”   高廉有些不耐烦的一指前方道,“他们所去的地方全是草原,能有什么问题?呼延将军真是小心的有些过头了!”   呼延灼长叹一声,不再言语,虎目望向马军逐渐行远的身影,心中默默祈祷希望真的是自己多虑了。   可就在此时,一幕令他如坠冰窖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五百马军行在最前面的几十骑突然大乱,似是在拼命的拉缰绳想阻止坐骑继续前进,似乎前面有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   但由于他们行进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根本就刹不住,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几十骑突然都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而跟在他们后面的数百骑也开始拼命的拉缰绳要控制住马匹,但跟在他们后面的众骑却没反应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后面的众骑便撞在了前面众骑的身上,不但将前面众骑也撞得消失在了地平线上,就连自己也紧随其后都消失了!   一时间,汝宁军马军大乱,成排成排的马军都消失在了地平线上,直到跟在最后面的几十骑才勉强拉住缰绳并调转马头就往回退!   呼延灼大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是出了事!   紧接着,就见天道军那一百骑一起调转马头,重新朝着刚刚大批汝宁军马军消失的地方奔来,并朝着那剩下的几十骑疯狂的射起了箭!   与此同时,又只听一阵喊杀声响起,就见从离汝宁军众骑消失的地方不远处的地底下,突然钻出来几骑,哦不!是上百骑来!这上百骑就像是从地底下蹦出来的一样,突然就那么出现在了草原上!紧随他们之后又从地底下钻出来数百名手持长矛的步军!   天哪!究竟发生了什么!汝宁军的马军哪去了?这些梁山贼寇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这怎么可能?!   高廉等人彻底看傻了,一个个愣在当场,还是呼延灼反应快,他一声令下,“大军冲,快去救马军!”   汝宁军这才开始拼命的跑去,呼延灼也几步冲上自己的坐骑,带领剩下的几骑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但……,他们与那里的距离实在太远了!   在呼延灼的眼中,只见梁山贼寇分出五十骑继续追杀幸存的几十骑马军,那些幸存的汝宁军马军根本无法抵抗,虽然拼命往大军这边逃来,但不时就有人中箭落地!   而对方剩下的接近两百骑连同那数百名步兵都跑到刚刚汝宁军众骑消失的地方,就开始拉弓往地面射击的射击,手持长矛往里拼命戳的戳!   隐约似可听到人的惨叫声,马儿的嘶鸣声不绝于耳!   呼延灼知道,此时只怕对方射出的每一箭,戳出的每一枪都会夺走一名汝宁军马军士兵的生命!   他急得目呲欲裂,只恨不得背生双翅飞过去!终于,被追杀的仅剩的二十余骑已经接近了大军,而对方那五十骑也开始调转马头往回跑。   呼延灼策马迎上那二十骑,只见众人都是一脸的惊恐,似被吓破了胆,他大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骑赶忙回道,“前面……刚刚平整的地面突然出现了好大的坑!他们都掉了进去,里面还插满了削成尖桩的木桩,他们都……”   呼延灼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把抽出双鞭,大呼道,“冲!冲!冲!”说罢继续带领大军赶去。   而此时,梁山众人都已停止了攻击,众骑会合在一起,那些步兵也都一人上了一匹马,与马上骑手共骑一匹开始撤退,并在百十步外再度停了下来,列队面向这边。   又过了一会,呼延灼终于率先赶到了刚刚汝宁军众骑消失的地方,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他几乎是从马上摔了下来,步履艰难的往前走了几步,呆呆的看着地面,手中的双鞭无力的掉落在了地上,支撑不住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一千多名步军也赶到了,眼前的一幕同样震惊了他们,并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呕吐起来……!   因为在他们的眼前,是一条被挖得又深又长的大沟,里面堆满了……汝宁军数百骑和数百人的尸体!   几乎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几支箭与被长矛刺穿的血洞!深沟中也已是血流成河,深沟的地面还插满了尖尖的树桩,许多人与马甚至直接被这些这些尖树桩开膛破肚,肠子内脏淌满了一地!幸存者惨痛的呻吟声,马儿的嘶鸣声不时传出。   呼延灼呆呆的看着一个方向,那里有一名铠甲武士躺在地上,他的身上中了三箭,胸膛上也有三个血窟窿,手中还紧紧的攥着一把不属于他的长矛的枪头,显示他在不久之前曾经如何挣扎着把一柄从地面上朝他刺来的长矛奋力折断!   他就是孟风,呼延灼最信任的部将!但他睁着的充满愤怒的眼中已失去了生命的色彩……!   他在愤怒什么?是愤怒自己的壮志未酬神先死?是愤怒于死的如此窝囊?还是愤怒那个致他于死地的命令?!   呼延灼的手攥紧了,用尽全部力气攥紧了地上的泥土,他恨自己,恨自己刚刚为什么瞻前顾后就不能坚决一些?恨自己为什么明知对方有所诡计却依旧慑于高廉的淫威让孟风等人来送死?!他们虽是被梁山贼寇杀死的,却也是被高廉害死的,就连自己也有罪!   突然,在一具插满箭支的身体下面伸出来一只血手,在虚弱的摇晃着,那是一名幸存者!   呼延灼猛地反应过来,从地上站起来大吼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快救人啊!”   汝宁军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跳下深沟去搜寻幸存的军士。   呼延灼慢慢抬起头看向百步之外的梁山贼寇,眼睛也眯了起来,对方这是在等什么?是还有什么招数没用吗?还是在等着看官兵的笑话?!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了马蹄声,原来是高廉等人到了。   只见他们一来到大坑旁顿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也接着有人吐了出来。   高廉的脸色很难看,除了是在压抑心中的恶心,也是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看了看呼延灼的背影,两眼一转,立刻故作伤心的长叹一声道,“呼延将军,战场上胜败乃兵家常事,待剿匪结束后,本官一定为这些壮士向朝廷请功……”   呼延灼听着高廉的声音,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火,他的拳头也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颤抖着,就是因为此人……孟风他们死的不值,死的冤!他虽然恨不得将那些贼寇碎尸万段为孟风和五百骑报仇,但他更恨高廉,恨不得将其剥皮抽筋!   但……呼延灼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要忍!他知道自己必须忍,如果连自己也失去冷静,汝宁军就真的完了!他要重新制定策略,却不是为了剿灭贼寇,而是为了保住汝宁军!   “主帅,敌人还没走远,你离的远一些比较好。”呼延灼头都没回冷冷的说道,声音中是彻骨的寒冷。   “啊?在哪里?!”高廉一听顿时吓了一跳,这才发现百步之外的两百多骑,慌忙往后退了两步。   呼延灼冷笑一声,笑声中更是无比的悲凉,天哪,我到底做错什么?孟风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竟要沦落到这种人的手下?   401,新的战斗(13)   “对面的人听着!”天道军中突然有一骑出列朝这边大喝道。   呼延灼猛地抬头看去,心头不由一动,就见一名铠甲武士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但见此人威风凛凛,飒爽英姿,虽然那是刚刚灭掉了自己马军的敌人,但呼延灼心中也是不由暗赞,此人单凭外表看,确是一员勇将!   “吾乃天道军独立营营长庞万春也!我们大头领要我给你们捎句话,”此人继续喊道,“敢犯我梁山者,定叫汝有来无回!如尔头上官帽一般!”   说罢,只见庞万春突然举起长弓,连看都不看,抬手就是一箭射出!   此箭势大力沉,竟直奔呼延灼与高廉的方向去了,呼延灼巍然而立,不躲不闪,但高廉却吓得哎呀一声,刚想躲避,就只觉脑门一凉,旁边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高廉再一摸头,竟只摸到了头发,转头一看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自己官帽竟被那一箭射穿落在了地上!   高廉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一箭要是再往下偏一点点……!   旁边亲卫赶忙扶起高廉,高廉顿觉在大军面前丢了面子,有些气急败脑的一指庞万春哄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将那些毛贼给……”   “狗官再看箭!”对面突然又大喝一声。   高廉一听吓得赶忙抱头躲在了呼延灼身后,过了一会才发现非但没有箭射来,反而听到了一阵哄笑。他抬头往对面一看,就只见那庞万春已经带领梁山众骑大笑着调转马头往梁山的方向去了。   而且除了他们在笑,就连身旁众人也在憋着笑,直把高廉气的浑身发抖,再度大吼道,“没听到我的话吗?快去给我把那些……”   “主帅,我军已无马军,怎么去追?”呼延灼转过身来,冷冰冰的看了高廉一眼,并且不待高廉反应,便已大踏步走向旁边去查看马军的伤亡了。   高廉不知怎地,对上呼延灼的目光后心中却是一颤,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用自己主帅的身份来压他,因为他从呼延灼的身上明显感觉到了一种变化,有一种莫名的危险感正从呼延灼的身上散发出来,令他不由感到了一丝胆怯,但正是这种胆怯却更让他有种抓狂的恼怒,他用阴冷的目光看了呼延灼的背影一眼,便再度转头看向身旁跟来的众人,众人却都把头或低下或转去了一旁,皆不敢与之对视,高廉终于明白,刚刚所发生的事已经把这些人都吓破了胆,只怕再无人敢去追那些贼寇了。   高廉只得转头看向远方已经快要看不到的梁山众人的身影,也只能恶狠狠念道,“庞万春……待本官攻破梁山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   此时,在呼延灼的身后,谁都没注意到,韩滔的脸色是那么的不自然……。   +++++++++++++++++++++++++++++++++++++++++++++++++   当剿匪联军被庞万春率领独立营拖住的同时,远在郓城县的城楼上,知县时文彬正面色苍白的看着城池下不远处的联军大营,只见那里此刻已是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所有帐篷以及任何能烧的东西都已被点燃!   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恐怖了,被联军副帅呼延灼留下来的五百州兵居然在对方只一轮远程弓箭齐射,以及近千骑的冲锋下就彻底败了,除了缴械投降的,竟无一人幸免于难,远远望去,好像他们的长官彭玘也受了重伤,并被梁山贼寇抬上了一辆马车不知运去了何处!   虽然呼延灼临走前对自己千叮万嘱如果联军大营有变务必要去支援,但事到临头,不是他不想去帮,而是联军大营败得实在太快了,快到他连人马都没组织好就见到了升起在联军大营上空的黑烟。   而更令他恐惧的则是此刻就在他的脚下,在郓城县城楼前两百步开外,那些身穿黑衣的梁山贼寇正在拿刀胁迫着已经投降的联军官兵,逼迫他们操作着刚刚从联军大营内推出来的投石车,床弩等攻城武器,许多架云梯也摆在了一边,看那架势……莫非他们是要攻城?!   郓城县是个小县城,也并不太富足,向来极少招惹强盗,但时文彬能够猜到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当然,还能有什么呢?肯定是剿匪联军放在郓城县中的粮草!   这可怎么办?郓城县城墙本就不高,城中自己的手下中所有能战斗的人加起来才不过一百多衙兵捕快,还有就是联军留在城中看守粮草的三百多州兵,总人数加起来不过四百人,可就连呼延灼那五百州军只一个照面就全完蛋了,这些人只怕……!   时文彬现在真是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倒霉的知县,那剿匪联军把营寨扎在哪里不行?干嘛非得选在自己的郓城县?这下可好,本来没自己什么事,却把自己也给扯了进来,这粮草要是丢了,自己这乌纱帽能不能保得住暂且不说,只怕这脑袋也得搬家!   “不行,我绝不能坐以待毙!”当人被逼到绝境时,反倒能爆发出许多勇气,甚至是平日里温文儒雅,只好弹词作赋的时知县。   “只是如何才能守得住郓城县呢?”时文彬绞尽脑汁想啊想,努力回忆曾经闲暇时看过的几本军书,但就在他冥思苦想的时候,突然听到身旁都头雷横大吼一声,“大人小心,快蹲下!”   时文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雷横一把拉住按倒在城墙后,紧接着就听一声巨大的响声响起,脚下的城楼也似是轻轻的晃了下。   时文彬大惊失色,完了,对方肯定是在用投石车砸城墙,看来真是要攻城了!可直接还没想出对策来呢啊!   正在此时,旁边一名亲信突然急急的说道,“大人,据说西城门没有被贼寇围住,城中大户都在从西门逃出城去,咱们也走吧?”   “本官不能走!本官誓与郓城县共……”时文彬当然也想走,谁不想走啊,但他不能走,他要一走必是一死,还不如留下来看看是否还有生机,所以他只能故作大义凌然之状给手下人看,也好断了他们想逃跑的念头,可他的话刚说到一半时心中却猛地一跳,接着就一把抓住那亲信惊喜交加的急问道,“你说什么?西城门没有贼寇?”   亲信愣愣的点点头。   时文彬哈哈大笑起来,大呼一声,“咱们有救了!雷横,你速速带人骑快门去找剿匪大军,告诉他们县城有难,粮草不保,让他们火速回援!”   都头雷横一听精神也一振,“是!”说罢,雷横就急步下了城楼。   时文彬这才小心站立起来,偷偷往外看去,只见梁山贼寇依旧在用投石车不停的投出大石头撞击城墙,但却没有做出进一步的攻击姿态,时文彬心下稍安,只盼这些贼寇千万别发动攻击才好。   但他却不知道,与此同时,在天道军阵前,林冲正对鲁智深笑道,“哥哥,咱们故意留出那道西门,这郓城知县只要不傻,应该知道该怎么办吧。”   邓元觉也哈哈一笑,“可都布置好了?”   林冲点头笑道,“十几名兄弟早就藏在西门外,只要有官人出城往南去必然会知晓!城内的兄弟也应该准备好了,就等咱们的信号了!”   402,新的战斗(14)   呼延灼的马军伤亡情况很快统计了出来,包括孟风在内,一共阵亡了三百一十人,重伤一百二十人,轻伤五十人,幸运逃脱毫发无损的只有三十人,五百战马除去已死和受了伤无法再奔跑的还只剩下不到百匹,整个马军基本上算是废了。   而根据现场探察,梁山贼寇是如何自己安然无恙的通过那片深沟,以及究竟是如何在草原上藏匿了伏兵的秘密也浮出了水面。   原来在清理完深沟内的尸体后,众人在沟底发现了许多大木板,长度刚好与深沟的宽度吻合,同时在深沟的底部侧面还发现了几条地洞,从洞内进去就可以在十几步远外钻出地面,由此基本可以推断出,肯定是梁山贼寇早在此挖好了深沟和地洞,并派人藏在沟内托着木板,当梁山众骑通过时可以踏着木板通过深沟,但当官军的马军来到时,那些人就会突然撤去木板并快速从底部的地洞逃离深沟!   同样,在刚刚梁山伏兵出现的地方,发现地面早已被挖出来一个大坑,坑内布满了马蹄印和人的脚印。   当明白了一切是怎么回事后,呼延灼悔的肠子都青了,这两个大坑,一个是用来杀人的陷阱,一个用来藏兵打埋伏,都充分说明此次行动是梁山泊一次经过周密布置的行动,目的就是要毁掉马军!但自己却任由高廉瞎指挥,结果白白葬送了孟风以及自己视若珍宝的马军!   可恶的梁山贼寇,以及更加可恶的高廉!   大战当前,没有时间来充分的安葬这些阵亡的将士,呼延灼只能带领剩下的一千名汝宁军步军,默默的对着已经摆齐放好在地面的孟风等三百多具遗体行了个军礼,便留下几十人名轻伤员照看这些遗体,以防被野兽啃食,就只待战事结束后再给他们办一个像样的葬礼。   做完了所有的一切,已是半个多时辰了,呼延灼这才率领汝宁军重新会合早已等的有些不耐烦的高廉等部,继续朝梁山泊的方向进发了。   呼延灼带领汝宁军依旧行在最前面充当先锋,他沉默着,因为他知道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再去跟高廉和那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商量军情了,从现在开始,他会变得强硬,哪怕背上不听军令的罪名也必须按照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行动!   ++++++++++++++++++++++++++++++++++++++++++++++++   郓城县的城楼上,时文彬小心的躲在城墙后看着外面的梁山贼寇,眼中一片疑惑,原来梁山贼寇已经停止了继续用抛石车轰击城墙,此刻他们就列队站在城门外,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他们怎么还不发动进攻?时文彬再仔细一瞧就发现了原因,原来是抛石车那已经没有石头了,抛石车没有石头当然就没用了,时文彬不由松了口气,暗道自己运气也还没那么差,郓城县地处平原,本就少有巨大的石块,而距离此处最近的采石场也有七八里远,这些梁山贼寇肯定是派人去那里运大石头了。   虽然等他们运回大石头后又将是一番狂轰滥砸,不过这样也好,这也相当于给自己争取了一点时间,现在只盼着这些贼寇的动作能慢一些,而雷横去通知剿匪联军的速度也能更快一些吧……。   而在天道军处,邓元觉与林冲等人正在商量着如何攻城,突然见从远处狂奔来一骑,此骑来到邓元觉等人处立刻抱拳道,“启禀团长,刚刚有几名官差从西门出了城,骑快马往南边去了,其中一人兄弟们有人认得,正是郓城县都头雷横!”   邓元觉与林冲等人相视哈哈一笑,终于等到他们行动了!   邓元觉随即一声令下,“给大头领传信,再给城内的兄弟发信号,全团做好准备,随时攻城!”   很快,一只鸽子就从军中腾空而起,直朝南面飞去,一名天道军军士也将一支响箭装在了一把断魂驽上,然后抬起它对着郓城县的上空瞬间射出,响箭发出刺耳的声响,直朝空中飞去!   +++++++++++++++++++++++++++++++   郓城县内,靠近东城门的一个大户人家家中,一条汉子突然从外面狂奔向后院,推开了一间大屋子,对屋内一个人抱拳道,“王连长,收到外面的信号了!”   王石点点头,站起身子并拿起放在桌边的大刀道,“行动!”   “是!”那人出了屋,来到屋外,便听他打了一个口哨,一瞬间,就从大院的各个屋子里冲出来了总共近百名强壮的汉子,各个虽都是一身的百姓便装,但却都手提着大刀,脸上兴奋的神情表露着他们早已憋了很久的战意。   王石提刀大步往屋外走去,但他来到门边却又停了下来,只见他转头朝着屋内一个角落笑道,“多谢孙掌柜这五日的关照,今天老子要是能活着回来,一定给你把饭钱和宿钱都给结了。”   说罢,王石哈哈大笑的就出了屋。   屋内很快就静了下来,这个宅院真正的主人,也是城中孙记粮行的老板孙福与他的老婆子两个人正战战兢兢的缩在墙角,唯恐那帮五日前的夜里突然闯进自己家,并将自己全家囚禁起来的强盗再度返回……。   ++++++++++++++++++++++++++++++++++++++++++++++++++   经由上次中了埋伏,呼延灼提高了万分的警惕,派出了几名斥候轮番在前面探路,对路上所遇到的一切可疑现象都采取了谨慎对待的态度,力求万无一失!   虽然大军行进的速度慢了许多,但跟在后面的高廉自知理亏,也不敢再招惹呼延灼瞎指挥,只能耐着性子跟在后面。   万幸剩下的十来里路都一切正常,再没有见到哪怕一个梁山贼寇的贼影,大军也顺利的来到了梁山泊下,但在上山前却停了下来,原来在此处,上山的路出现了分岔。   高廉将呼延灼与几部州军统帅都召集在一起,商量如何上山。   有人问刘挺前面两条路都通往哪里,刘挺指着地图说,前面两条路都可以通往梁山贼寇的营寨,只不过一条路是大路,通往梁山泊的山前三关与金沙滩。一条路是小路,直接上山通往山侧的三关。   这一次,还没等高廉下命令,呼延灼已问向刘挺,“这两条路,哪一条更凶险?路尽头的关卡也更难攻?”   刘挺答道,“若论凶险,当然是小路,那山侧的三关都建立在崎岖的山路上,而且过道也是极为的狭窄,平常爬上去就已很不容易,就更不用说去攻关了,当初曾头市也是舍弃了小路去的大路。”   呼延灼沉思片刻便对高廉道,“主帅,我愿率领我部去攻小路,让贼寇腹背受敌,同时也提防贼寇从小路逃跑!”虽然小路难攻,但呼延灼已经铁了心脱离高廉的控制,他打定主意,与其在高廉手下被他瞎指挥白白遭受损失,不如自己自主的率领手下将士主动挑一块硬骨头啃一啃!   他这话也说到高廉的心坎里去了,高廉也担心梁山贼寇会不会从小路逃走并将那百万贯钱财也带走,同时,他让呼延灼及汝宁军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也是感觉到了汝宁军对自己的不满,也是想把呼延灼与汝宁军这两个碍眼的弄走,而且他们还是主动去要求进攻最难攻的小路,这也颇合高廉的胃口。   不过,高廉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倒不是不放心的呼延灼等人的安危,而是不放心呼延灼真要能从小路攻上梁山的话,那笔百万贯的钱财岂不是……!   “呼延将军主动愿担此重任,本帅甚是欣慰!”高廉道,“不过小路太过难攻,本帅也不愿汝宁军单独涉险,这样吧,本帅派出我部五百人相助将军!”   说罢,高廉转身对一名叫做潘成美的亲信道,“潘将军,你带五百人跟着呼延将军,若汝宁军有难,一定要将他们救下来!”   呼延灼听了心中不由冷笑一声,暗道好一个若我有难便将我救下来,这言外之意岂不是说他们根本不会听我的指挥,只是跟在我的屁股后面罢了,摆明了就是监视我嘛!   不过能脱离高廉的控制就已达到了目的,他的一个小小的亲信老子可不怕!   呼延灼随即点头道,“那就多谢主帅了。”   而潘成美身为高廉亲信,也是猜到了高廉的打算,当即眼含深意的对高廉道,“请主帅放心,卑职一定尽心尽力相助呼延将军!”   高廉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紧接着,剿匪联军正式在分岔口兵分两路,一路由呼延灼带领一千汝宁军和潘成美带领五百高唐军去往小路,一路由高廉率领七千大军去往大路。   403,新的战斗(15)   郓城县的街道上已是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但在此地大户人家孙福的府中,却跑出来一群州兵,并急步往东城门的方向去了。   正巧的是,孙福家对门有一人,姓茅名斯,是郓城县有名的算命测字先生,颇有些道行,不过也是毁誉参半,尊敬他的人会叫他茅先生,鄙视他的人则会叫他茅斯大神棍,一般这类人物甭管是否有真本事,但只要吃这行饭,有一点必须是超乎常人的,那就是眼力,也就是细致入微的观察力。   此刻,茅斯大神棍就躲在家中的窗户后头,眯着眼睛看着那群州兵,眼中一片疑惑,因为他除了很奇怪为何孙大户家中会突然出来这么多州兵之外,他还从这群州兵的身上发现一些怪异的地方。   首先,他发现这些州兵的军服上都打着极小的补丁,有的多有的少,而且几乎每件衣服上都有一些浅浅的血迹,就是那种用心洗过,却怎么也洗不掉的血迹,茅斯知道,只有人身体中最浓稠的血液沾染到衣服上才会洗不掉的!   其次,他们每个人的手腕上都系着一根小红绳,系红绳是过本命年的人辟邪的方法,难道这几十个州兵今年都过本命年?   而更怪异的则是这些州兵的形象,他们虽然也穿着州军的军服,但一看他们就感觉他们特别的干练,举手投足之间虎虎生风,与那些见惯了的吊儿郎当的州军完全不一样!   尤其是他们此刻所散发出来的一种气息,直令茅斯心头一颤,小腿一软,赶紧悄悄的把窗户关上了,因为那种气息分明就是杀气,浓浓的杀气!   ++++++++++++++++++++++++++++++++++   王石率领众人一路往东,逐渐接近了郓城县的东城门,他们身上穿的都是上一次歼灭濮州军与博州军后从那些战死州兵身上扒下来的军服。   而随着越来越接近东城门,郓城县的衙役、州兵与剿匪联军的州兵也开始多了起来,他们或在慌忙的从库房中把尘封已久的守城军器都搬了出来,或在忙着把石头、刀剑弓箭等东西往城墙上运,也不时有骑着马的州军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不过并没有人注意到王石等人的到来,甚至还有些人远远的朝他们招呼着,想让王石他们去帮忙搬运东西。   但王石连理都没理,假装没听见,因为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东城门!他要率领众人抢占东城门,打开他,将外面的大军放进来!   看着越来越接近的东城门,王石假装咳嗽了一声,顿时,身后的几十人都把手覆上了腰间的腰刀,脸色严峻,随时准备拔刀投入战斗!   可就在此时,就在离城门不足百步的时候,一个州军军官原本骑着马从他们身边经过,但此人在不经意间扫了王石等人一眼后突然“咦”了一声,并快速停下马挡在了众人的前面,也挡住了王石等人继续前进的道路,此人也开始用狐疑的眼光打量起了王石等人。   王石心头一跳,一看此人的装扮,似乎是本地的济州军,赶忙面带献媚笑容的拱手问道,“长官有何事?”   那军官道,“你们要去做什么?”   王石赶忙伸手一指城楼道,“小人们赶来增援城楼。”   “增援?你们是哪一部的?”   对于这种状况,王石也是事先预料过并做过准备的,当下毫不犹豫的答道,“我们是奉命留在城中看守粮草的徐州军。”此人既然是济州军,那说是徐州军应该没事。   “徐州军?那你们的长官是谁?”此人依旧不依不挠的追问道。   “是王崇王哨长!”这个名字可是王石打听来的真人,绝对不怕戳穿。   “哦,原来是王崇的手下。”此人似乎也知道王崇,眼看王石对答如流面色也一缓。   王石心中一松,赶忙对此人又行了个礼便要带领众人继续朝城门走去,此刻大军还在外面等着,当初的计划就是接到信号后必须在半个时辰内拿下城门放大军进来,否则就意味着自己的行动失败了,大军也将被迫对郓城县发动攻击!   所以现在留给王石等人的时间十分的紧迫!   可谁料……那人却驾马又往前行了一步重新挡在了王石的前面。   王石心头一惊,不解的看向此人,只见此人道,“你们来的正好,知县大人命我寻来州兵赶去西城门防止贼寇偷袭,你们跟我走吧!”   怪不得此人停在了众人身前,又问的如此详细,原来是因为这个!   王石一愣,暗道一声这可麻烦了,赶忙回道,“长官这……我们王哨长只命我们来东城门……可没叫我们……”   此人一听,面色顿时沉了下来,“这是时知县的命令,你们王哨长叫你们来此还不是听时知县的?废话少说,快跟我走,耽误了事你们王哨长也担不起!”   王石咬咬牙,不行,绝不能跟此人走,即便在半路干掉此人再度返回也来不及了,必须尽快在大军发动猛攻前拿下东城门!   王石想定,立刻对此人再度拱手道,“这位长官真是抱歉了,我们只听我们哨长的命令,您要我们听您的也行,但先请我们哨长给我们改派命令再说!”   说罢,王石一挥手,立刻率领众人越过此人继续往城门的方向急步走去!   此人面色大变,恼羞成怒的朝着王石的背影吼道,“给我站住”   王石充耳不闻,继续前进。   “嗯?停下,听到没有?我命令你们站住!”此人大喝道。   王石根本不听,反倒加快了脚步,眼中也只有越来越接近的城门!   此人终于觉察出有些不对劲了,立刻朝着守在城门的那些州兵大吼道,“给我拦住他们!”   那些州兵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都把刀剑长矛对准了王石等人。   王石一看不好,当机立断,立刻拔出腰刀大吼一声,“杀啊!夺下城门!”   瞬间,几十名天道军士兵齐齐拔出腰刀,在王石的带领下杀向了城门!   城池下的众衙役与州兵先是一愣,但立刻反应过来,赶忙拿起武器也冲向了城门,与王石等人战在了一起。   官府的人越来越多,足有三百多人,而王石他们,却只有八十个人。   一时间,城门前,一场血战……!   ++++++++++++++++++++++++++++++++++++   城外,邓元觉皱着眉看向城门,“这个王石头,怎么回事?!”   林冲也皱起了眉头,他抬头看看天,“团长,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万一……,只怕……”   邓元觉点点头,却还是下不了决心,攻城就意味着巨大的伤亡,更何况他们还是骑兵团,根本没带那么多属于步兵的攻城武器以及防护装备,如此强攻只怕伤亡会更重!   但如果再等下去,万一在朝廷军队赶回来还没攻下郓城县,那就毁掉了整个作战计划了!   终于,邓元觉咬咬牙,如果真有必要的话,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他一声令下,“一营二营听令,一营掩护,二营……”   “城门开了!开了!”林冲惊喜的指着城门的方向喊道。   邓元觉一看,城门果然开了,一群浑身是血的人正在疯狂的朝自己大喊并挥舞着手中的刀,但紧接着就从城门中冲出来几名州兵,这几个血人又与他们战在了一起,并阻止着州兵再度关上城门。   邓元觉精神一振,大手一挥,“全体冲锋!冲进城去!”   404,新的战斗(16)   自从剿匪联军兵分两路之后,无论是高廉部走的大路还是呼延灼部走的小路都遭受到了天道军的偷袭,而且这种袭击还特别的让人窝火,官兵们总是时不时就在某个拐角或险要的地方遭受一片箭雨的袭击,并且天道军还不恋战,只要官兵稳住阵脚可以反击的时候,天道军那些士兵扭头就走,几个身形后就消失在了山上,然后又不知潜伏到哪里继续寻找下一个偷袭的机会。   虽然这种小股的偷袭并不能给官兵造成多大的伤亡,但在狭窄崎岖的山路上根本无法躲藏,所以每次偷袭都会给官兵造成一些伤亡,这种每次少则四五人,多则十几二十几个人的伤亡也搞得官兵提心吊胆,一有风吹草动就如惊弓之鸟一般,因为谁也不敢保证那催命的箭不是照着自己来的。   结果,当两路人马分别来到山路的尽头时,高廉部已经伤亡了两百多人,呼延灼部也损失了几十人!   不过无论怎样,他们总算来到了梁山下,正式的战斗终于可以打响了!   ++++++++++++++++++++++++++++++++++++   金沙滩关在这段时间经过刘大财的加固与改造,无论是城墙的高度还是厚度都比以前扩大了许多,而且还在城墙上新增加了许多独特的设计,方便弓箭手从城墙后往外射击。   此刻在金沙城楼上,就只见战旗飘飘,人影攒动,天道军已经在第一道关卡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这是高廉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梁山营寨,顿时,眼前这座比高唐州的城池也矮不了多少的关卡直接吓了他一跳,他根本没想到梁山贼寇居然会有这么雄伟壮观的城楼!他就算再是个军事门外汉也能看出这种关卡,再配合着周边险峻的山体,想要攻破他谈何容易!   高廉冷冷的瞪向刘挺,“刘挺!,梁山的防御工事这么强大怎么不早说?!早知如此,本官说什么也要带足攻城武器了!”   刘挺吓得浑身一哆嗦,赶忙跪在地上苦着脸道,“大人,不是小人不说,而是小人下山前这城楼还不是这样的,定是梁山贼寇这段时间加固过,小人也不知道呀。”   高廉恼怒的摇摇头,接着转头看向了湖面,眼中这才稍微安稳了些,只见在远方的湖泊上,已经依稀可见济州军的上百艘大小战船正在往这边驶来,刚刚与济州军分兵时,呼延灼出于有备无患的考虑,执意要济州军用战船运了几架投石车和床弩,如今果然派上用场了。   高廉当即下令各部州军在金沙滩前的广阔地面上摆下阵型,做好准备,只待济州军一到就可以展开进攻!   同时,在梁山泊聚义厅内,郑飞稳坐堂中,微微闭着眼,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两旁鲁智深、晁盖等人也都在等待着。   突然,一个人影快步走进堂内,原来是朱贵,朱贵上前急报,“报大头领,已收到邓团长的消息,骑兵团顺利攻陷了官军大营,此刻正在围攻郓城县,郓城县派来求援的人马也已在路上了!”   满堂将领顿时大喜。   郑飞的手指一下子停住了,他睁开眼,虎目之中尽是欣喜,“好!山下情况如何?”   “呼延灼部正在攻击一夫关,苏营长与杨营长正率部守关。高廉部已来到金沙滩,看样子是在等待他们水师的到来。”   “发响箭通知阮小二,可以进攻了!”   “是!”   “传令苏定与杨志,若敢让官兵通过一夫关一步,提着脑袋来见我!”   “是!”   “走,我要亲自去金沙滩督战!”郑飞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大头领请慢!”吴用起身道,“金沙滩是敌人进攻的第一道防线,十分危险,大头领不可以身涉险!还是留在此地或者在宛子城观战为好。”   郑飞脚步不停,一边走一边道,“记住,若要激励将士们奋勇杀敌,作为主帅,我必须跟他们并肩战斗!”   +++++++++++++++++++++++++++++++++++++++++++   官军正在准备攻城,突然听到远处金沙滩城楼处传来一阵欢呼,众人都疑惑的望向城楼,只见那些梁山贼寇都在高举武器高喊着,“大头领!大头领!大头领……”   接着就见一群人现身城楼之上,为首者是一名身穿铠甲的大汉,正在举目往这边看来。   高廉等人皆是一奇,刘挺眼尖,一看那人就咬牙切齿的对高廉指道,“大人,那人就是梁山泊贼首郑临风!”   众人大吃一惊,高廉远远望去,与郑飞的目光正好相对,他冷笑一声,终于彻底放下心来,暗道既然这贼首还在山上,那么那批百万贯钱财也一定在山上!不过他随即又想起来一件事,立刻揪过刘挺问道,“你说……那贼首郑临风的夫人是齐州城的李清照姐妹?”   刘挺赶忙回道,“是是,就是齐州城的,听说她们还是什么书香门第的官员之后,他们的爹叫什么来着……李……李格什么来……?”   “李格非?”高廉两眼放光的急问道。   刘挺连连点头,“对对,就是叫李格非!”   “哈哈哈!”高廉仰头大笑起来,他十几年前便在东京汴梁见过李清照,当时便惊为天人,央求大哥高俅为他去说媒,但却被李格非拒绝了,说已与别人家有过婚约。   结果过了两年,李清照就嫁给了吏部侍郎赵挺之家的赵明诚,高廉还为此苦闷了一段时间,本以为今生再无机会拥有此等佳人。   却没想到,这李清照居然嫁给了贼首!   虽然不知道这之间发生了什么,但高廉压抑许久的欲望重新被点燃了,他要攻破梁山,不但要拿下那百万贯财富,还要……听说李清照的妹妹也是绝代美人呢……!她们即是贼首的夫人,那怎么处置她们不也是自己说了算?   刘挺看着高廉兴奋的淫笑,心中一片苦涩,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都怪自己多嘴,这下可好,看来高廉这个老色狼是惦记上了郑临风的两个压寨夫人,现在是彻底没自己什么事了,不过……一想到能报仇,刘挺还是感到了无比的满足。   ++++++++++++++++++++++++++++++++++++   就在高廉做着美梦淫笑不止时,突然听到一串尖锐的哨声从对面山上响起,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从对面山上射起了一只响箭。   紧接着,就听身后湖面上也响起了哨声,众官军回头一看,就见在湖面上一处芦苇丛中也射起了一支响箭。   没过多久。又见从更远的地方的芦苇从中也射起了一支响箭,不过那哨声因为距离太远已经听不到了。   这是……?高廉正在疑惑梁山贼寇要搞什么鬼,就听一名亲信指着远处惊道,“大人快看,有船出现了!”   高廉顺着方向望去,就见从很远地方的芦苇丛中突然驶出来十几艘小船,直朝济州军来的方向去了。   看来这就是梁山贼寇的船了!   高廉不由冷笑一声,就凭这几艘小船,贼寇也敢去阻挡我的由上百艘船舶组成的水军?   梁山贼寇真是不自量力!   济州水军也同时发现了朝自己这边来的十几艘小船,同样,众水军将领都哈哈大笑起来,同时下令所有战船迎上去,撞沉这些贼船!   双方的距离在快速缩短着,但当济州军的人终于能看清那些朝自己驶来的小船上有什么时,众人的脸色立刻都变了……!   405,新的战斗(17)   天道军的小船上究竟有什么玄机能让济州水军众人如此面色大惊?   原来在那些小船的船头竟都固定有一条五六尺长的锋利的大铁钩和一条更加锋利的似是超大号铁剑的大铁桩!   济州水师中有不少人立刻认出了这种船,不由惊道,“铁钩船!”   顾名思义,铁钩船就是这种装有两种铁器的小船,两种铁器的作用各有不同:大铁剑锋利而稍长,而且方向是指向前下方,正好可以利用船的冲击力刺入对方船舶吃水的船体内,刺穿对方船体造成对方船体进水;而大铁钩的作用则是钩住对方的船,可以让本船的人攀爬上对方的船,甚至还可以点燃自己的船,由于自己的船与对方的船已经钩在了一起,便可以借此来烧毁对方的船!是一种令人颇为头疼的战船!   但也正是由于这种战船的特殊用法,若想让两种铁器都起到作用,必须让船有足够的冲击力,这就要求划船的人要多,人越多,力量越大,船速也就越快,只是铁钩船在给也造对方的船造成损伤及钩住对方船的同时,也相当于断绝了自己船上人员的退路,船上人员要么攻上对方的船战胜敌人,要么就只能弃船逃跑跳入水中任对方宰杀,所以这种船还有个外号,叫做“自杀船”,杀敌一千而自损八百,故这种船在水战中使用的次数并不多。   济州水军万万没想到梁山贼寇居然派出了这种船,而且从驶来的方向看,那十几艘铁钩船明显是朝着船队中最大的几艘船来的,立刻都明白了梁山贼寇的目的-----他们要撞沉主舰!   待在主舰上的济州军主帅刘团练使顿时大惊,慌忙要改变航线,但双方的距离已是非常近,加之主舰太大,动作缓慢,等船体拐个弯后才发现,主舰目前这种状态哪里是躲,分明是给对方的快速逼近的铁钩船又创造出了更大的攻击面!   刘团练使又慌忙下令全船及附近船上的弓箭手拼命往那些铁钩船上射箭,想要射死铁钩船上的人让船失去控制自然停下来,可等射出了箭也才发现,这些铁钩船都经过了特殊的改造,竟在船头都装有倾斜的木板,再加上船篷,正好可以将所有划船的人护住,根本不怕弓箭的射击!   终于,只听十几声巨大的碰撞声,十几艘铁钩船都先后撞到了济州水军的主舰及它周围几艘大船的船体上,尤其是主舰,整整一侧船体直接受到了五艘铁钩船的撞击!   顿时,众船的船体在水面以下的部位都被刺穿了一个大洞,水也通过大洞涌入了船中。同时,铁钩船的大铁钩也死死地钩住了这些船的船体!   还没等官军反应过来,就见铁钩船上的梁山众人都一起冲出船舱,手中还抱着一个个大陶罐,接着就见他们把陶罐往铁钩船及对方船体上摔去,陶罐顿时都被摔碎了,从里面洒出来许多粘稠的液体,同时空气中也弥漫出一股浓浓的火油味,说时迟那时快,梁山众人取出火种只往被火油浸染的地方一碰……。   哄……!火油遇火顿时燃烧了起来,铁钩船及部分官船立刻陷入了火海之中!   与此同时,梁山众人根本不顾湖水的严寒,一个个都跳进了水中失去了踪迹!从驾船与官船相碰到摔破油罐点燃并跳入湖中,梁山众人的动作一气呵成,显然都经过了熟练的训练!   也直到这时,官军们才反应过来,一时间,救火的救火,下船舱排水的排水,补洞的补洞,也有许多弓箭手站在船边搜索水面,随时准备射杀那些刚刚跳下水的梁山贼寇,同时周边的一些小船也聚集了过来,同样在搜索水面。   但整个水面却是一片平静,根本不见任何人的踪迹,这可奇怪了,水温刺骨冰冷不说,梁山贼寇总得冒头出来换气吧?可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见他们露出水面,难道他们都是属鱼的会在水中呼吸不成?   但没过过久,便见从船舱内慌忙冲出来几名官兵喊道,“船底下有人!他们在凿船!”   “什么?!”刘团练使大惊,立刻来到船边往水面看去,终于明白怪不得那些梁山贼寇跳水之后就不见了踪影,原来是跑到水底下去了!   从水底下凿船是最令人恐惧的事,尤其是船体已经在进水并还起了火的情况下!   而对付这种在水底凿船的办法也只有一个,就是同样派人潜水下去将凿船的人驱走或杀死!   刘团练使慌忙一指众军士,“快下水,快下水!去把那些人都宰了!”   但众军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谁都没有行动,不是众人中没有水性好的,而是因为这么冷的天,这么刺骨的湖水,谁敢跳进水里去?   刘团练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把将佩刀拔了出来,几步上前架在一名军士的脖子上大喝道,“现在不下水,过会大家都得下水!都给我下去!否则军法伺候!”   众军士这才被迫开始鼓足勇气跳下了水中,瞬间,众人只觉就像是跳进了冰窖一样,刺骨的寒冷包围住了全身,四肢也开始变得麻木起来,现在莫说是让他们潜水去船底驱赶凿船的梁山士兵了,便是让他们动一动都是很困难的事。   但刘团练使可不管这一套,他又接连催促了几次眼见无人潜水后,立刻恼怒的从一名弓箭手手中夺过一把弓箭,二话不说拉弓瞄准水面上一名军士就是一箭射出!   噗!那支箭正中那名军士的脑门,那军士正在水中冻得瑟瑟发抖,连头脑都还有些不清楚便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身体慢慢沉入了水底,只留下一缕血迹证明这个世上还存在过他。   刘团练使大吼一声,“再不潜水下去,都跟他一样!”   也不知是被冰冷的湖水给冻得,还是被刘团练使给吓得,反正众军士的面色都是苍白无比,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一咬牙都先后长喘一口气潜入了水中。   不过众人潜入水中才发觉,水面之下竟比湖面要暖和一些,慌忙趁着那口气直扑船底,果然就见十几人正在凿着船底,而且他们每个人的腰上还挂着两个皮囊,不时有人拿着皮囊猛吸一口进行换气。   而梁山众人也发现了这些军士的到来,他们早有分工,立刻有几人停止了凿船,抽出刀游向了那些官兵。   梁山众人早对如何在水底下战斗有过计划,所以他们所带的刀都是那种很长的刀,在水底下战斗,人的活动不便,正是一寸长一寸强,加之梁山众人早就适应了水温,身体的灵活性自然比冻得半死的官兵强了许多,所以梁山众人的人数虽然少,但很快就占据了上风,水中也逐渐被鲜血染红了……。   ++++++++++++++++++++++++++++++++++++++++   终于,主舰等几艘大船还没补上被铁钩船撞开的大洞,船底又被凿出了几个洞,湖水顿时控制不住的喷涌进船舱中,加速了船体的下沉,几艘大船也眼见着保不住了!   刘团练使失魂落魄的看了一眼摆在甲板上的两架投石车和三架床弩,终于无奈下达了弃船的命令,换乘上了别的小船,心情沉重的看着主舰沉入了湖底。   刘团练使愤怒了,他命令全军发了疯的搜索湖面,誓要把那些梁山贼寇揪出来!   很快就有消息传来,有人在北面发现了几十个正在疯狂往一片芦苇地游去的人。   刘团练使立刻下令所有船只朝那些人追去,人游的速度再快也没船快,众军也很快就要追上那些人了,有人问刘团练使是否要放箭射杀那些人,但却被刘团练使否决了,他要活捉那些贼寇并将他们碎尸万段!   可就在他们即将追上梁山众人时,突然听到号声响起,便见从芦苇丛中突然冲出来几十艘船,每艘船上都站满了人!   说时迟那时快,梁山众人齐齐端起早已准备好的断魂弩,点燃了箭头,朝着官船射去!   一时间,漫天火箭雨!   406,新的战斗(18)   突然出现的天道军水军营打了官军水师一个措手不及,铺天盖地的箭支射向官船,顿时有数百名官兵中了箭,同时,由于大部分箭支的箭头都缠了油布并被点燃,这些火箭钉在官船上也立刻燃烧起了甲板与船舱。   刘团练使由于急切想捉拿那几十名天道军士兵,一直站在行在最前面的一艘战船的船头,结果直接被那铺天盖地的火箭射中,几乎被射成了刺猬掉进了水中失去了踪迹,也肯定是活不了了。   主帅突然死亡,官军群龙无首立刻大乱,不过一些普通军官也开始慌忙组织弓箭手进行了反击,但他们用的弓都是普通的长弓,射程根本连断魂弩的一半都不到,结果没过多久,天道军就从容的完成了断魂弩的重装,第二波箭雨再度射出,官军只能躲藏在船舱中,惊恐的听着如雨点般的火箭射在船上发出令人恐惧的声音!但更恐怖是钉在船上的火箭正在燃烧着战船,但官军却无法走出船舱去救火!   而等第二波弓箭齐射后,双方的距离终于进入了普通弓箭的射程,天道军已经救起了那几十人,并开始转而使用黑漆弓展开了攻击。   黑漆弓自然无法跟一次能射三支箭的断魂弩相比,于是射往官军船只的箭量大幅减少,官军们也终于可以走出船舱开始救火的救火,反击的反击,只不过天道军虽然改用了黑漆弓,但射击精度却提高了许多,所以依旧死死地压制住了官军弓箭手的反击。   随着火势的愈发凶猛,错失了刚刚最佳救火时机的许多官船终于控制不住的烧了起来,官军们的心理防线崩溃了,火势最猛的一些船上的人开始了跳水逃生,跟在后面的一些还未被波及的战船也有很多调转船头开始逃跑,依旧坚持救火并对天道军展开反击的战船已是越来越少。   终于,随着双方战船的最终相碰,阮小二率领阮小五与阮小七拔出战刀一声高呼,“杀!杀!杀!”   天道军众人都勇猛的跳上官船与官兵战在了一起,双方正式展开了肉搏战!   此时虽然官军的人数依旧比天道军要多,但经过连番的主舰被毁,主帅战死,战船被烧得打击,官军的士气已经低迷到了极点,又哪里是天道军将士的对手,立刻兵败如山倒,被凶猛的天道军众人要么杀死在战船上,要么驱赶进了水中,参战的官军军船也一艘接着一艘被天道军攻占,而后面那些正犹豫不决的战船一看形势不对,立刻慌忙调转船头就跑,天道军则趁胜追击,留下十几艘船处理落水的官兵以及俘虏,剩下的几十艘船疯狂的向落荒而逃的几十艘官船追去!   ++++++++++++++++++++++++++++++++++++++++++++++++   湖泊上的战斗全都落在了水岸上的官兵以及天道军的眼中。   一看官兵水军战败落荒而逃,天道军顿时大声欢呼起来,金沙滩关卡之上一片山呼海啸。   而与之形成鲜明地比的是官军这边一片死一般的沉寂,官军们面面相觑,一脸的惊恐,从大军集结到现在,濮州与博州两路人马先是被全歼,呼延灼部五百骑兵又被打残,现在就连济州水军也败了,官军已经相当于连败了三场,而且都是惨败,梁山贼寇的战斗力之强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官军的士气在迅速的涣散中。   高廉的脸色则已阴沉到了极点,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他从一开始担任剿匪联军主帅就只想着如何用兵如神杀尽贼寇,将战功上报朝廷不但赢得朝廷嘉奖,升官发财,更能占据数百万贯财富。   所以,即便濮、博两州的覆灭也没让他放在心上,甚至为了堵住呼延灼的嘴,还命刘挺故意对呼延灼隐瞒了许多梁山贼寇的真实情况。   但事情发展到现在,他突然意识到原本认为十拿九稳的剿匪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甚至极有可能会……失败!   如果失败了会怎么样?高廉突然感到一丝恐惧,这种恐惧让他不由深深打了一个冷颤!   不行!自己绝对不能坐以待毙!高廉深呼吸两次,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摆好阵型的七千名州兵,终于又给自己重新找到了一份信心,或者说,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无论怎么说,自己大军的主力还好好的,还有七千多人,只要自己能不惜代价攻破梁山完成剿匪,哪怕代价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也无所谓,因为只要胜了,大哥高俅一定能给自己摆平善后的事!   更何况在梁山的侧面,呼延灼也正展开着进攻。   虽然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证明了呼延灼才是正确的,虽然这种感觉让高廉很不舒服,但高廉现在也只能期盼呼延灼能从侧面攻破梁山贼寇,即便日后上报军功时给他多报一些也无所谓!   高廉想定,立刻一声令下,“徐州军、兖州军、齐州军听令!”   三军主将一愣,心中不由齐齐暗道一声糟糕,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地胆怯,却也只能苦着脸上前一步道,“在!”   高廉下令道,“本帅命你三路人马四千人强攻贼寇,徐州与兖州军负责攻城,齐州军负责掩护!”   齐州军一听自己只是负责掩护,也就是射射箭,喊喊话,根本不用上前拼杀,当即侥幸的大喜道,“是!”   徐州与兖州军却呆住了,贼寇如此强悍又士气正旺,自己这边连个像样的攻城武器都没有,高廉说是让他们去攻城,但跟去送死又有什么两样?于是两军主将随即愣在了当场,对于高廉的命令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高廉心情正糟,一看顿时勃然大怒,也顾不得情面了,当即用力一拍桌子喝道,“你们两军为何不接令?是想违抗本帅的命令吗?!”   济州与兖州主将咬咬牙,把心一横道,“主帅,贼寇城墙又高又险,但咱们的投石车、床弩、攻城车都在济州军的战船上,如今济州军逃走了,咱们没那些东西怎么攻城?”   高廉喝道,“不是还有云梯吗?!”   “只用云梯……只怕伤亡会很重……”   高廉气的又是狠砸一下桌面,“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本帅命你们不惜代价也要攻下贼寇的关卡,若敢违抗命令,本帅有权对你们军阀伺候!”   两军主将眼见再无挽回的余地,终于长叹一声领了将令,随即出了营帐带领人马战战兢兢的朝着金沙滩城楼冲去。   +++++++++++++++++++++++++++++++++++++++   “大头领,敌人开始攻城了!此地危险,请大头领移驾宛子城!”吴用指着城下如蚂蚁一般冲来的官军急忙对郑飞说道。   郑飞却毫不在乎的摆摆手,反倒又往前走了两步并唰的一声抽出了佩刀。   整个城楼上几百名天道军士兵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郑飞的身上。   天道军三千兵力,一千拨给了邓元觉的骑兵团下山去了,水军营三百多人正在湖泊上与济州军激战,晁盖的第三团又有近八百人兵分山侧一夫关,现在郑飞手中可以调动的兵力就只剩下了不到九百人,也就是集中在金沙滩关卡的这些人了!   所以金沙滩虽然山前三关的第一关,却也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最后一关,只要这一关守不住,即便这些人可以撤到后面的宛子城重新展开防御,但带给士气上的打击却是天道军承受不住的!   所以郑飞从一开始就准备死守金沙滩,撑到计划中反击时刻的到来!   郑飞的目光扫过九百名士兵的脸庞,大喝道。   “将士们,在你们的背后,是我们的家园,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是我们的父母与孩子,是我们每一个人最珍贵的一切!而你们,则是他们的保护神,是他们的勇士!敌人虽然多,但都是纸老虎,根本不用怕他们!勇士们,今天我会留在这里,与你们并肩战斗,与你们一起誓死捍卫我们的家园与亲人!”   “誓死捍卫!誓死捍卫!”天道军将士一听大头领会留下来与他们一起战斗,尤其是听了他的话后,都是精神大振,激动齐声振臂高呼!   郑飞一声令下,“断魂弩,准备!”   天道军将士们立刻拿起早已准备好放在一边的断魂弩,调整好方向与力度,瞄准了如洪水般冲来的官兵。   “放!”郑飞一声令下!   嗖嗖嗖……!无数箭支腾空而起,像雨点一样呼啸着冲向了官军!   只见在官军队伍之中,顿时如割草一般割倒了一大片官兵!   那些州兵哪里见过这种阵势,立刻吓得扭头就往回跑,唯恐那催命的箭雨过会再射向自己这边。   后面的高廉一看也是心中大骇,他也是直到现在才看清传说中的神臂弓齐射竟会有如此恐怖的威力,不免有些后悔当初不该瞒着呼延灼,不过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此刻绝对不能让这三州人马撤下阵来,否则再想赶他们去拼命就难了!   高廉随即下令,“弓箭手准备,谁赶跑就射死谁!步军也准备,谁敢逃就砍死谁!”   那些刚逃回来的三州州兵还没回过神来,就只见许多箭支居然从己方射出,瞬间射翻了许多人,又有许多手持大刀的高唐兵也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都赶忙吓得停住了脚步。   三军主将这才有机会重新驱赶他们返回战场重新逼近金沙滩关卡。   反正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三军州兵意识到这一点后,反倒重拾了几分勇气,又拼了命的往金沙滩攻去。   还好,这一次他们再没有遭到断魂弩的攻击,但也没好到哪去,郑飞又指挥着众人用黑漆弓往下射来,州兵赶忙支起盾牌挡箭,也好不容易来到城下并支起了云梯,顺着云梯往城墙上爬去!   同时,齐州军的弓箭手也开始用弓箭对城楼展开了反击。   郑飞又指挥众人分工防御,有的人继续用弓箭射击城下及正在爬云梯的官兵,有的则手持长棍,拼命把云梯从城墙上往外推,双方正式开始了焦灼的攻城防御战!   407,新的战斗(19)   天道军九百名士兵被郑飞分成三批,每批三百人,轮流上城杀敌,运送物资以及休息。   城下的州兵则是由齐州军组织所有弓箭手负责拉弓射箭压制城上天道军的弓箭手,掩护徐州军与兖州军的攻城。   只见漫天尽是箭支飞舞,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中箭,但天道军与州兵中箭后的待遇却有天壤之别,天道军将士中箭负伤后会被运送物资的士兵迅速转移到楼下,由安道全率领军医院的大夫展开救治;而官兵中箭后则只能惨叫着躺在地上,没有人将他们搀扶起来送出阵地,也没有人救治他们,他们自己也不能私自撤下阵地自救,因为那样一定会被后面的高唐兵以逃兵处死!只有一些稍微聪明点的知道把身边已经战死的战友的尸体拉在自己身上给自己当个临时的肉盾,再祈求自己的伤能撑到战事结束后才可能会有的救治。   城墙下,徐州军与兖州军则在疯狂的用云梯对城墙发动着冲击,他们也是城墙上的天道军弓箭手重点招呼的对象,虽然他们大多手持盾牌护住了险要位置,但他们露出盾牌的下半身又成了新的攻击点,随时都有人中箭从云梯上摔落地面,或重重的摔在地上,或砸在下面的州军身上,非死即伤。   城墙上也有许多天道军士兵手持带钩子的长木棍,几个人一起钩住云梯的顶部往外推,随着整把云梯被推离城墙,云梯上的州兵也会顿时随着云梯摔倒在地面上。   也有许多天道军士兵搬出早已准备好的堆放在城墙上的大石头,拼命搬起来朝地面上的州兵砸去,如此高的高度,又是很重的大石头,底下的州兵稍有不慎被砸中就是一死。   还有许多天道军士兵将一个个陶罐专往底下州兵人多的地方砸,随着陶罐摔落地面被摔碎,装在里面的火油也激洒出来,溅在那些州兵的身上,天道军士兵接着又把火把往那里扔,顿时在一片小范围的火海后,就见一些州兵瞬间惨叫着成了火人。   但州兵也有对付城墙上天道军士兵的办法,除了许多攻城州兵手中也有弓箭,会一边顺着云梯往上爬一边射箭给天道军造成伤亡外,他们许多人手中还拿着一种一头是三爪铁钩,一头是长绳的钩绳,当顺着云梯爬到一半时就会往城墙上扔,城墙上到处是天道军士兵,若有谁不慎被钩子给钩住,自己或战友没有及时斩断绳子的话,底下的州兵就会几个人一起用力拉绳子,活生生的将那人从城墙上硬拽下来,摔在地上后不是当场死亡就是被一群州兵蜂拥而上乱刀砍死。   虽然天道军依靠着各种手段给攻城的州兵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但由于州兵的人数实在太多了,依旧被几只云梯上的州兵侥幸攻上了城墙,但迎接他们的则是天道军将士更加猛烈的攻击,要么被当场斩杀在城墙上,要么被逼的跳下城墙,而被斩杀在城墙上的州军尸体则会被当作石头扔下城墙。   就这样,州兵在疯狂的攻,天道军也在拼命的守,双方每时每刻都有伤亡,只不过是天道军的伤亡远远小于州兵罢了。   郑飞的战袍上也染上了鲜血,这是他砍了三名在云梯上刚刚露出头来的州兵时所沾染的他们的血,不得不说,这些被逼上绝路的州兵所爆发出的战斗力也让郑飞暗暗吃了一惊!   但郑飞现在这个样子落在天道军众将士的眼中后也彻底的激发出了他们的斗志,试想,主帅都身先士卒拼命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拼命?   天道军三队人轮番上阵,死死的守在了城墙上!   +++++++++++++++++++++++++++++++++++++++   高廉在大后方看着金沙滩下的攻城战,看着远处的州兵时而靠着云梯接近城墙,又时而被从半空中被纷纷击落,无数人影就在城墙那一线之间进行着殊死的搏斗,他的眉头紧锁,心中急得如万蚁噬心一般。   通过接连的打击,他已经猜到了与梁山贼寇的战斗会很艰难,但却没想到竟会残酷到如此的程度!   这些梁山贼寇简直是太顽强了,他们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勇气?!   齐州、徐州与兖州三州主将都已来向他请求过把人暂时撤下来,因为现在的伤亡实在太重了,但都被他给拒绝了,高廉在等,他要用这三州的四千人马拖垮梁山贼寇,最后他再带领剩下的三千生力军对梁山贼寇发动总攻,一举击溃他们!   而在此之前,即便把这三州四千人马都打光了他也不在乎!   同时,他的目光又看向了东北方,他知道大体在那个方位,呼延灼正率领他的一千步兵与自己的五百人马发动着进攻,他是多么希望能突然收到呼延灼的消息,说他已经攻破了山侧的梁山贼寇,正率军攻入山中。只可惜从他与呼延灼兵分两路开始,就再也没收到呼延灼部的任何消息。   高廉不由有些奇怪,呼延灼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就在高廉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见一名亲信狂奔着从帐外跑来,他是跑的如此慌乱,竟还磕倒了一次险些吃了一嘴泥。   高廉看了不由皱了皱眉头,正欲等那人来到近前呵斥几句,却见那人奔进营帐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急道,“大人不好了!联军大营被烧,郓城县也已陷入了贼寇的包围之中!”   什么?!高廉只觉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直浇了个里外透心凉!   他几步冲到那人身前近乎是发了疯的揪起他的衣领喊道,“你说什么?!是真的吗?!”   亲信慌忙道,“这……这是郓城县都头雷横赶来报的信,他此刻就在帐外等待,是他说在今早大军刚走不久,突然来了不知多少贼寇,杀死了留在大营的官军,又放火烧了大营,然后就开始狂攻郓城县!郓城知县时文彬派他来求援,说若是大军赶不回去就只怕……粮草就要落入贼寇之手了!”   高廉瞪大眼睛放开他,整个人如同虚脱的连退几步,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的苍白,所幸被左右及时扶住才没有当场跌坐在地上。   “大人!大人您怎么了大人?!”左右乱成一团,给高廉掐人中的人中,扇风的扇风。   接着就只见高廉如同诈尸一般突然直起身子用嘶哑的声音喊道。   “快!快鸣金收兵!回……回援郓城县!”   408,新的战斗(20)   官军大营处突然响起了一阵鸣金退兵之声,金沙滩关下伤亡惨重的三州州兵顿时大喜,立刻开始不顾一切的调头就往回跑,留下了满地的伤员与死尸连管也顾不得管了。   郑飞等人往官军大营看去,只见那里已是乱如一团,看那架势似乎是要走。   郑飞心头一喜,已经猜到肯定是那高廉收到了郓城县求救的消息,这是要赶回去抢救粮草去了!   也恰在此时,朱贵又赶来报信说刚刚接到邓元觉飞鸽传书报讯,郓城县已经拿下了,活捉知县时文彬与都头朱仝及数百名衙兵州兵,官军所有粮草尽被缴获!   众人一听又是大喜,算一算两次传书的间隔时间,连两个时辰都不到,邓元觉、林冲他们真是好快的速度!   武松等人当即指着官军撤退的方向请示郑飞要不要去追?   郑飞却摇摇头说咱们的兵力相比他们依旧处于劣势,现在弃守要塞追出去的话,只怕会引来他们的反攻,虽然咱们不怕跟他们硬碰硬,但也应尽量避免咱们自己的伤亡。咱们的目的是以最小的代价换来对方最大的伤亡,决战是肯定会有的,但不是现在!   不过如此轻易的放官军离开郑飞也是心有不甘,他当即唤来庞万春问他独立营的伤亡如何?是否还敢以一营之力追击敌人?   庞万春一拍胸脯说独立营好得很,随时可以出击!   郑飞当即下令庞万春集合独立营,全部骑马,每人带两把断魂弩和足够多的箭支前去追击官军,却不是要跟他们正面交战,而是要骚扰他们,偷袭他们,尽可能的用弓箭杀伤他们的有生力量!   庞万春当即领命下了城楼,没多时,就见金沙滩城门大开,庞万春率领独立营两百多骑冲了出去,直朝官兵撤退的方向追去。   郑飞又命朱贵给邓元觉传书下令,要邓元觉按计划烧掉官军所有粮草并立刻撤出郓城县,埋伏在官军撤退的路上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同时依旧命令邓元觉切不可与官军硬碰硬,要充分发挥骑兵的机动灵活性,尽可能只用弓箭杀伤官军!   接下来,郑飞先命三百名没有受伤的士兵继续把守金沙滩,又命安道全全力救治受伤的士兵,同时派出一队人出城去查看城下官兵有无幸存者,若有的话,还可以一救的也要救一救。   最后,郑飞便带领三百多人火速赶往了山侧增援一夫关。   ++++++++++++++++++++++++++++++++++++++   庞万春彻底的执行了郑飞的安排,率领独立营很快就追上了撤退的官军。庞万春二话不说立刻命令全营用断魂弩朝官军射去,五六百支箭组成了一片密集的箭雨,当即就给拖在最后面的齐州军造成了百余人的伤亡,齐州军顿时大乱,慌忙进行反击,可他们的弓根本连独立营的边都射不到,齐州军刚想靠近独立营后再射箭,独立营却跑开了,人的两条腿哪里跑得过战马的四条腿?齐州军眼看追不上独立营只好再度折返重新撤退,可等他们刚开始走了没多远,独立营却又追上来了,同样又是一轮断魂弩的伺候,又给齐州军造成了近百名的伤亡。   这种近乎无赖的打法真是搞得齐州军又气又怕,虽恨不得将独立营碎尸万段,却不敢真的留下来与独立营死战一场。   接下来,又经过独立营的几轮骚扰之后,面对惨痛的伤亡,齐州军主将终于醒悟过来,暗道,敢情这一小股梁山骑兵贼寇压根就没想跟官军正儿八经大战一场,他们就是逮到谁落在最后就打谁!嗯!破解这些可恶贼寇的这种恶心死人的打法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跑!不顾一切的加快速度跑!等跑到前面去,把自己前面的郓州军挤成最后一名,那自己就能脱离苦海了。   齐州军主将当即下令全军把能扔的都扔掉,然后就开始往前不顾一切的跑开了!   果然,齐州军拼命跑啊跑,很快就追到了前面的郓州军,然后连个招呼都不打,越过郓州军后继续闷头往前冲,并不再遭到偷袭了。   郓州军刚开始还纳闷齐州军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跟疯狗似的跑?只不过很快,完成了断魂弩的重装并追上来的独立营就给了郓州军答案,一轮齐射后,五六百支箭又给郓州军造成了近百人的伤亡。   郓州军是几州联军中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未曾跟天道军有过交手,也未曾有过伤亡的州军,当然也未体会过天道军的厉害,此刻突然遭到了独立营的攻击,郓州军主将顿时明白了齐州军刚刚狂奔越过自己的原因,当下大骂齐州军真是无耻,同时也觉得齐州军真是窝囊,竟然害怕这么一支顶多不过两百骑的贼寇,郓州军主将当即下令全军停止撤退,调头就对独立营展开了反击。   结果……。   半柱香的功夫后,郓州军也变得像疯狗一样,拼命追向了前面的徐州军……。   庞万春率领独立营以游击战的战术不停骚扰官军,在给官军造成了许多伤亡的同时,却也在某种程度上对官军撤退的速度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官军撤退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但这也又造成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状况,那边是切断了联军与呼延灼部的联系。   原来高廉在下令撤军回援郓城县的时候,还依旧寄希望于呼延灼那一路的攻势是否会出现奇迹,于是他安排刘挺带领一队人马火速赶去小路去找呼延灼部,看看他们是否已经攻破了贼寇的关卡,如果攻破了,就在山上连发三支响箭做信号,大军一看到信号就不往回撤了,立刻再沿小路攻上梁山,反正只要攻进贼寇的老巢灭掉了贼寇,就等于完成了剿匪任务,粮草丢了就丢了,日后报战功时就说是用粮草诱敌就是了。   如果呼延灼部也没有攻破梁山,那便命他们停止进攻,立刻下山一起增援郓城县,同时发射两支响箭为信号,高廉一看到信号就会正式撤军。   为此,高廉还特命大军的行动速度放缓一些。   谁料经过独立营这一搅和,官军的行军速度不知不觉快了许多,等高廉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军已经快到了山下,已经远远的远离了刘挺所说的可以听到来自一夫关响箭信号的地方。   高廉一看已经到了这里,大军再折返回去的话,万一呼延灼部没有攻破梁山,岂不是又耽误了增援郓城县的时机?再者,高廉虽然对呼延灼部心存侥幸,但其实也是没有太大信心的。于是高廉当即认为这是天意,是老天要自己赶紧回去增援郓城县,他当即下令大军正式加快速度朝着来时的路狂奔而去。   也是梁山泊的运气实在太好了,高廉派刘挺去找呼延灼,原意是要刘挺当个向导节省时间,但他却没想到,刘挺带领十几个人出现在小路上后,一下子就被那些刚刚在呼延灼部上山时伺机偷袭他们的天道军一个排二十七名士兵发现了,大家一看,吆喝!这不是刘挺那小子吗?他怎么跟官兵在一起?敢情这小子又把咱们给卖了!   不行!对于这种无耻的叛徒绝不能放过他,但也不能轻易的杀了他,最好活捉他交给大头领将他开膛破肚!天道军众人迅速拿定主意,立刻抄近路来到刘挺等人的前面,一人用弓箭瞄准了一名官兵。   而刘挺眼看官军又撤退了,大失所望后正恨得慌呢,突然听到周边一阵破空风响,再转身一看,就只见身旁众官兵居然每人中了一箭倒在了地上,刘挺大惊刚想跑,又只听一阵喊杀声响起,瞬间从四周冲出来几名天道军士兵,大家一拥而上便把刘挺摁倒在了地上,绑了个严严实实。   就这样,如果高廉只是派十几名官兵去通知呼延灼,这十几名官兵虽然一样会被天道军众人所杀,但杀也就杀了,天道军士兵压根就不会想逮活口。可刘挺这一出现,天道军众人就这样意外的擒获了刘挺这名活口。   而刘挺一看自己被捉了,心如死灰,当即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妄图立功换条命。   天道军众人一听,立刻明白过来这是一条很有价值的情报,当即就用配给他们的唯一一只信鸽将这个情报传去了山上。   这条情报也很快送到了已经来到一夫关的郑飞手上,此时呼延灼部还在狂攻着一夫关,即便伤亡惨重也没有停止,不过随着郑飞带领三百人的到来,一夫关的守军瞬间达到了一千人,已经与攻城的官兵人数一样了,一夫关已可确保无忧。   郑飞也正在等着呼延灼也撤走,但这个消息一来,郑飞一看顿时大喜,暗道真是天助我也,如此一来,呼延灼部就相当于与高廉失去了联系,自然也不知道高廉等人已经撤军的消息!   郑飞想及此处心中突然一动,一个大胆的计划顿时升起在心头!他当即命人传令朱贵是否已经发出了刚刚那条给邓元觉的命令,如果没发的话就别发了,如果发了就立刻再传令,命令邓元觉停止烧粮草以及撤军,全团人马改变计划死守郓城县!   409,新的战斗(21)   虽然郑飞不惧怕官兵,对天道军也有充足的信心,但郑飞现在还不想跟官军展开正面的决战,因为那样势必会对天道军也造成很大的伤亡,天道军目前才三千人马,每一名士兵都是一笔财富,所以从本战的开始之初所指定的一系列计策都是围绕着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来换取最大的胜利的思路进行的,到目前为止也初步达到了预期的目标,除了金沙滩与一夫关两战的伤亡大了一些之外,其余诸战皆是大胜!   而攻占郓城县,烧毁官军粮草则是一系列计策的最终目标之一,如此一来,官军势必大乱,士气也会降低到极点,他们要么退兵,要么就将对自己展开最疯狂的进攻。   如果他们退兵,自己就可以采取对付濮州与博州军的办法对他们分别歼灭。   如果他们想跟自己决战,到时候自己也已经可以将全部人马收归梁山,依靠梁山的险要地势进行抵抗,官军在断绝粮草的情况下根本支撑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在他们最疲惫虚弱的时候对他们发动最猛烈的反击!   可现在,突然闻之呼延灼的汝宁军被孤零零的留在山上之后,郑飞立刻产生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一个不但可以拥有郓城县中官军粮草,更可以提前给予官军一个无比沉重的打击的计划!   尤其是当郑飞来到一夫关目睹了汝宁军明显强过其它州军的实力后,更是让郑飞对呼延灼这员猛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呼延灼可不是简单的人物,人家可是世代将门之后,行军打仗功力了得,从把汝宁军练得如此威武就可见一斑,如今老天爷都把呼延灼送到门口来了,郑飞断然没有放走他的道理!   而这个计划的关键,就是自己的一个老熟人,也就是韩滔!   一想起韩滔,郑飞不由回想起了几年前那个忙乱的除夕之夜,韩滔啊韩滔,现在该到了让你报恩的时候了!   郑飞想定,立刻下达了一系列命令,首先命人快马加鞭赶去召唤庞万春的独立营停止骚扰官军并返回梁山,去往通往一夫关的小路前候命。   接着命人给阮小二的水师营下达命令,命令他们立刻返回梁山,也去通往一夫关的小路前候命。   最后,从一夫关守军中抽调三百人,再从金沙滩守军中抽调一百人,连同自己刚刚带来一夫关的三百人,总共七百人,由自己亲自带队也是赶往通往一夫关的那条小路处。   如此一来,自己手下就有一千人可以使用,在通往一夫关的那条狭窄的小路处,依靠天道军强横的弓弩,完全可以掐断呼延灼和汝宁军的退路,来个瓮中捉鳖,吃掉汝宁军,吃掉呼延灼!   ++++++++++++++++++++++++++++++++++++++++++++++   当郑飞率领七百人马赶到小路的时候,庞万春已经率领独立营等在了那里,又过了没多久,阮小二也带领水军营赶到了。   郑飞召集起所有将领,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诸人并快速布置了作战计划,安排完这一切,大军正式开拔,直朝小路尽头的一夫关冲去。   半个时辰后,当郑飞率领大军来到一夫关前时,呼延灼依旧在指挥着汝宁军对一夫关展开着猛攻。   一夫关坐落在半山之间,关前连块像样的平坦路面都没有,进攻它可比进攻金沙滩关要难上数倍,可即便如此,汝宁军在呼延灼的率领下却给一夫关上的天道军造成了不亚于金沙滩的伤亡。   他们弓箭手的弓虽然一般,却射的很准,而且他们还有几十把神臂弓!   他们用云梯攻城的步军也非常的勇猛,还懂得协同掩护交替上攻的战术,而不是像进攻金沙滩关卡的徐州军与兖州军那样只知道闷头往上冲。   但一夫关毕竟是一夫关,天道军不但武器装备占据了优势,军事素养也不比汝宁军差,所以汝宁军在付出了重大的伤亡后依旧没能攻破一夫关。   呼延灼此刻也已是杀红了眼,他万万没想到梁山贼寇竟是如此勇猛,装备如此精良,这贼关卡又是如此易守难攻,看着自己辛苦带出来的手下伤亡的如此惨重,他的心直如刀绞一般!他也数次传令跟在后面的五百高唐兵前来助阵一起攻打一夫关,但却都被高廉的那个亲信潘成美拒绝了,潘成美说主帅给他的命令是救助汝宁军,却没命令他攻城,他不敢违抗军命。   对于这样无耻的回答,呼延灼气的直想吐血。   虽然他已恨透了高廉,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懈怠攻城,因为这是他的职责所在,这是一名军人所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他也知道他不能撤,他相信自己的进攻已经牵制住了许多梁山贼寇,并能给高廉那一路减轻许多压力,他认为只要自己再坚持一段时间,说不定就能收到另一路已经攻入梁山的消息!毕竟高廉那一路可是有八千多人,八千多人难道还不够吗?除非高廉是个白痴!   但现实却给了呼延灼一个沉重的打击,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惨叫声!他立刻回头看去,眼前的一幕顿时让他惊呆了,只见待在后面的五百高唐兵突然大乱,同时,无数的箭支从小路来的方向射向了高唐军,在那狭窄崎岖的山路上,高唐军根本没法躲,顿时如被秋割的麦子一样成片成片的被割到在地。   天哪,究竟发生了什么?高唐兵被……?!呼延灼还没回过神来,又突然听到一阵响彻云霄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不知有多少身穿黑色军服的贼寇出现在了来时的路上,将返回的路堵了个严严实实,同时,一夫关上的梁山贼寇也是欢呼起来!   “天道军!天道军!天道军!”四面八方尽是这个欢呼,在山谷之中来回跌宕震耳欲聋!   眼前的情景令一个念头瞬间升起在呼延灼的心头,难道……我被包围了?但这怎么可能?!   虽然这种状况的出现打破了呼延灼的一切布置,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无法相信!但呼延灼深知战场上一切都有可能发生,他的直觉告诉他,肯定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件事情将会带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危险!这个一夫关不能再攻了!   呼延灼立刻下令停止攻城,并迅速将所有人集合起来,他要突围!   接下来的事果然证明了他的直觉,他已经率领残存的七百多名汝宁军与高唐兵朝着来路冲锋了三次,但每次都会被一阵如雨点般的箭雨击回!   前面是不知有多少梁山贼寇的包围,后面是绝不可能攻破的一夫关,他们果然是被包围了,并且是前无出路,后无退路,恐惧瞬间写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   呼延灼心如死灰,两千汝宁子弟兵,难道今日就要彻底全部葬送在这里了吗?   可就在此时,突然听到对面贼寇有人喊话道。   “韩滔韩将军,多年不见,伯母与嫂夫人可好否?”   呼延灼猛地转头看向了一边,看着那个自己深深信任的人,眼中是无比的震惊!   410,新的战斗(22)   呼延灼无比惊讶的看着韩滔,只见韩滔的表情很古怪,慌忙躲过了呼延灼的目光,但这也恰恰证明了什么。   “韩滔,这是怎么回事?”呼延灼冷冷的问道,他一直坚信联军中有贼寇的奸细,却从没想到在自己的身边竟有人瞒着他认识贼寇,而且这个人还不是别人,乃是他最信任的韩滔!顿时一种被背叛的感觉直冲心头,他的手也不自觉的覆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上。   “大哥我……”韩滔一下子单膝跪倒在呼延灼面前,“小弟确实与贼寇认得!”   “你……”呼延灼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眼见韩滔承认了,他一把就将刀拔了出来。   韩滔急忙道,“大哥,小弟也是知道没多久呀!”   呼延灼一愣,“细细说来!”   “是!”韩滔道,“两年前的除夕夜,小弟与母亲和贱内一起在家中过年,有四人借宿,我母亲的为人大哥您是知道的,端是菩萨心肠,便留那四人住在了家中,除了给他们收拾出一间客房,连年夜饭都有所招待。”   呼延灼闻听此言不由点点头,韩滔自幼丧父,与他母亲一起投靠呼延家,他母亲韩大娘的为人呼延灼也是极为清楚的,能为几名过路借宿的陌生人如此上心,确实也只有他母亲那样的大善人能做得出。   韩滔继续道,“那夜小弟眼看过年,便将府中护卫遣散,容他们也回家与家人团聚去了,料想大过年的也没什么关系。谁料此事却被一名无知下人透漏了出去,又被小弟一直追捕的一伙江洋大盗得知,那伙江洋大盗便趁机潜入府中欲行不轨!小弟自是不怕他们,他们也奈何不了小弟,但他们人数太多,小弟又是孤身一人,无法分身同时护住母亲与贱内,眼看母亲与贱内就要落入贼手惨遭不测时,危机时刻突然有人出手相助,救下了母亲与贱内并助小弟杀跑了贼寇,那几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几名投宿的旅人!”   呼延灼面色一惊,“怪不得两年前你不曾按惯例回府请安,原来竟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唉,也是大娘菩萨心肠,好人有好报啊!”   韩滔叹了口气道,“可以说若无那四人,母亲与贱内必惨遭毒手!母亲惊魂初定之后,立刻命我要重重谢谢他们四人,但谁料……小弟备足谢礼正要与母亲一起去相谢救命之恩时,他四人却不辞而别了,只留下两句话,便是‘行侠仗义走天下,他日有缘再相聚’!”   呼延灼不由点点头,“如此说来,这四人当真是行侠仗义的江湖好汉呢!听你这么一说,连我都想与之结交一番……”刚说到这里,呼延灼突然反应过来,惊讶的看向韩滔,“莫非那四人……?”   韩滔点点头,“小弟心想天下之大,若非故意,哪有机会再见面?便只能将那四人的姓名牢记在心中,期盼四位恩公一世平安!那四人的姓名就是……朱武、王进、庞万春……郑临风!”   呼延灼愣愣的看着韩滔,脸上写满了惊讶。   韩滔苦笑一声道,“大哥,当小弟在今早听到梁山贼寇的贼首居然是叫郑临风时,也是和您一样的表情,但当时我想天下这么多人,也许是同名同姓而已。但谁料……当我再次听到那名梁山马贼自称庞万春后,我再仔细一看那人的相貌才终于确定,这梁山贼寇的贼首确实是小弟的……救命恩人!”   呼延灼瞪大眼睛看着韩滔,似要把他看穿一样,韩滔则坦然的看着他,不躲不闪。   终于,呼延灼轻轻的点点头,“原来如此,这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你为什么不早说?!”   韩滔赶忙道,“大哥,非是小弟不愿说,而是……”韩滔转头看了一眼正躲在一边脸色闪烁的潘成美才继续道,“当时咱们左右人多耳杂,咱们又颇受……,小弟只怕多嘴落进那人耳中而被人落得借口,给大哥徒增麻烦!”   呼延灼顿时明白了韩滔的意思,细细一想也确实如此,此事若被高廉那厮知道了,指不定又要被他借题发挥搞出什么文章来!   如今既然已经确定韩滔确无嫌疑,呼延灼心底顿时一松,赶忙伸手扶起韩滔道,“原是错怪了贤弟!”   韩滔也是面露愧疚道,“不不,也是小弟思虑不周,没有及时找机会禀明大哥!”   呼延灼点点头,再次看向前方疑惑的说道,“看样子梁山贼寇是早已知道了你的身份,他们现在说出来又是什么意思呢?”   韩滔道,“大哥,目前的形势对咱们极为不利,他们既然在唤小弟,小弟愿前往一探他们的口风,也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咱们会落得腹背受敌,无路可退的境地,其余诸路州军到底在干什么?!”   呼延灼点点头,“好,我陪你一起去!”   说罢,二人一起往前走去,身旁立刻跟上了许多弓箭手,他们来到了阵前往前一看,就见三人立于梁山众人之前,正一起微微笑着看向这边。   韩滔心头一跳,立刻悄声对呼延灼道,“大哥,正中间那人就是梁山贼……郑临风,他左右二人就是庞万春与王进二人,倒是还有一个叫朱武的并不在其中。”   呼延灼闻言立刻看向郑飞,神情不由一动,他万万没想到梁山贼寇之首竟是这个样子,只见他铠甲锃亮,浓眉虎目,棱角分明,气度不凡,竟颇有大将之风!若不是明知此人是个贼首,呼延灼只怕还真以为见到了什么朝廷将军。   他在打量郑飞,郑飞也在更加好奇的打量着他,虽然韩滔还没有介绍他,但郑飞一眼就认出此人肯定就是“双鞭”呼延灼!呼延灼也是曾经的水浒一员猛将,位列梁山五虎将之四,更是梁山第八把交椅,乃是梁山泊实实在在的高层人物,位列花荣、柴进、鲁智深、武松等人之前!   对于此等好汉,郑飞早就神往已久,如今一看如此威武,心中更是喜爱,尤其是看到他身后的汝宁军,虽然面临重围下,许多军士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但阵型依旧不乱,显示出了很高的战术素养,更加证明呼延灼的确不愧为大宋世代将门之后,在练兵带兵上确实有几把刷子!郑飞也有理由相信,如果此次的朝廷官军是由呼延灼统领,而不是高廉的话,自己绝对不会赢得这么轻松。   郑飞轻轻一摆手,漫山遍野的天道军士兵立刻都把手中的弓弩垂下了,这是一个友好的信号。   呼延灼眉头一挑,也摆了摆手,身旁的弓箭手也把弓垂了下去,场中的气氛顿时一缓。   “韩兄,别来无恙?大娘和嫂夫人还好吗?”郑飞把目光从呼延灼身上挪开,笑着对韩滔抱拳道。   韩滔眼神复杂的看着郑飞,他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会再次见到此人,更没想到居然是在此种身份与境况之下,“恩……郑兄,多谢郑兄挂念,我娘与贱内都还好,郑兄与庞兄,王兄可都也好?怎不见朱兄?我娘时常念叨你们呢。”虽然以这样的身份和场合与贼寇说出这样的话有些不太合适,但韩滔敏锐的觉察出了来自郑飞的友好,他想将这份友好再增大一些,才好为自己和呼延灼以及汝宁军赢得一丝生机。   郑飞点头一笑,“我们几个……这个样子让韩兄笑话了,至于朱武……先不说他了。”   韩滔苦笑道,“这个样子?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郑兄如今的可不只是要刮目相看了,你的大名可是已经摆在了圣上桌前。”   郑飞哈哈大笑一声,看向呼延灼,“这位可是呼延灼将军?”   呼延灼神情一动,“你认得我?”   郑飞道,“将军威武,几人可比?便是郑某眼再拙,面对如此英雄,也不会看走眼的。而且将军满门忠烈,令祖呼延赞以身许国,志灭契丹,恢复故土,将‘赤心杀契丹’五个大字纹于身上,此等志气,早已令郑某钦佩的五体投地!如今终于得见老将军后代,郑某真是三生有幸!”   呼延灼心头猛地一跳!呼延赞不仅是他的老祖宗,是呼延家族的缔造者,更是呼延灼从小的偶像,他的事迹全都牢记于呼延灼的心中,如今听闻竟还有人记得老祖宗的光辉事迹,即便此人是个贼寇,也让呼延灼不由升起了几分激动!   呼延灼看着郑飞轻轻的点了点头,用这种方式来回敬郑飞的赞誉。   “郑兄,我能问件事吗?”韩滔接道。   郑飞点头一笑,“韩兄请讲。”   韩滔长舒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紧张,“郑兄,我们的人都去哪里了?”   郑飞等的就是韩滔这句话,当即淡淡一笑道,“他们?已被我们击退了,如今正在逃回郓城县!哦对了,郓城县也已落入我们手中,你们已没有粮草了。”   什么?!呼延灼与韩滔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这……这怎么可能!呼延灼与韩滔不敢相信,但眼前的一切却又让他们不得不相信,否则,这些贼寇又怎能将自己围困在此处?   呼延灼不愧为猛将,他迅速冷静下来,冷冷的看向郑飞问道,“你……想做什么?”   郑飞收起笑容正色道,“我想……请你们加入我们。”   411,新的战斗(23)   “哈哈哈!”呼延灼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郑飞身旁的鲁智深、武松等人面色一变正欲上前却被郑飞一摆手拦住了,只见郑飞不怒不恼,只是平静的看着呼延灼。   终于,呼延灼止住了笑,眼见郑飞如此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讶,但他依旧冷笑着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呼延家世代忠烈,从先祖呼延赞开始,就只有战死沙场的呼延人,从没有投降叛国的呼延人!呼延灼不才,便是一死也不愿做那令祖宗蒙羞之事!”   呼延灼说罢转身就走,韩滔看看呼延灼又看看郑飞,随即一扭身亦坚定的跟了上去。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一声冷笑,“好一个不愿祖宗蒙羞,呼延赞啊呼延赞,枉你对大宋忠心不二,你的子孙却忘记了你的遗志!”   呼延灼猛地停下了脚步,他慢慢转过身来看向郑飞,一双虎目中尽是熊熊的怒火,“你说什么……”   郑飞冷笑道,“我笑呼延家族的子孙摒弃祖宗遗志,却还对此沾沾自喜,真是可笑至极!”   呼延灼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宽大的身躯不停的上下起伏着,若不是不可以,只怕他现在早就忍不住朝着郑飞冲上去了。   郑飞却更加大声的喝道,“想呼延赞老将军何等英雄人物,‘赤心杀契丹’豪言名垂千古!呼延将军既然自诩不愿令祖宗蒙羞,那我问你,你们呼延家族有多久没上过战场杀过契丹人了?你们可曾遵循老将军的遗志?”   呼延灼一愣,沉着脸回道,“非是我等不敢,可自从澶渊之盟后,我们与契丹签订和约,再无战事,我们当然无法再上战场杀契丹人了!”   “即便如此,所以你们便自甘堕落?”郑飞冷笑道。   “自甘堕落?我们何曾自甘堕落?”呼延灼瞪大眼睛怒道。   “赤心杀契丹靠的是什么?是强健的军队!武人的职责是什么?是强健体魄,精备战甲,保家卫国!你是大宋的将军,我问你,大宋的军队现在是什么样子?!你敢拍着胸脯说,你们呼延家从没有跟那些掏空大宋军队的蛀虫同流合污过?!你敢拍着胸脯说,你们呼延家族带出来的兵还能跟呼延赞老将军手下的虎狼之军相比?!”郑飞喝道。   呼延灼一下子怔住了,身为大宋军队的中坚将领之一,他比谁都清楚大宋目前军队的真实情况,这个贼寇说的的确是事实,呼延家族也的确没有能在这个大染缸中独善其身,族人中甚至也出了一些令自己不齿的败类。   郑飞继续道,“大宋靠着你们武人才能抵抗外敌,保卫国家,但大宋的皇帝又是如何对待武人的?你们武人在大宋有地位吗?说话算数吗?比如这次朝廷派你们来剿灭我们这些贼寇,行军打仗那是将军的事,可朝廷是怎么安排的?他派了一个狗屁不通却刚愎自用的高廉来指挥你们打仗,你汝宁军的五百马军虽是死于我们之手,可真正害死他们的究竟是我们,还是高廉?!”郑飞在来的路上已经从刘挺的招供中得知了此次剿匪联军内部的许多事,现在也正好拿来引起呼延灼的怒火。   果然,一听此话,呼延灼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愤怒的火焰!   郑飞继续添油加醋,“我还要告诉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能来包围你们吗?因为高廉只顾着逃命,根本就没有管你们!所以你们才能这么轻易的落入我们的围困之中!他是想要你和你的汝宁军全部都被我们干掉,然后他才能把黑锅推到你们头上,给这次剿匪失败找到借口!”   一听郑飞这话,不只是呼延灼和韩滔,就是汝宁军所有将士亦是惊呆了!   呼延灼的身子在剧烈的颤抖着,以他对高廉为人处世的了解,他相信高廉是做得出这种事的,但他依旧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用最后一丝理智咬牙切齿的问向郑飞,“你说的……可有证据?!”   “当然有!”郑飞一拍手,立刻就见几名士兵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来到近前,正是那刘挺。   郑飞一指刘挺道,“此人乃我梁山叛徒,将军应该认得吧?此人正巧被我军俘虏,他能证明!”   说罢,郑飞转头看向刘挺,冷森森道,“刘挺,我问你,我说的是不是都是事实?”   刘挺也不傻,当然明白郑飞的意思,只要能活命,别说是给郑飞做伪证,现在就是要他欺师灭祖只怕他都干得出来,“是是是!大头领说的都是真的!还有……那天我被高廉接见后,我明明告诉他梁山泊有不下千把重创曾弄的弓弩,他却特意嘱咐我必须只说有几十把。还有,刚刚他在撤退时命我赶来报信,却不是给呼延将军,而是要我通知那五百高唐兵,要他们找个借口悄悄撤走,好让汝宁军……”刘挺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面露担忧之色。   呼延灼大吼一声,怒喝道,“好让汝宁军如何?!”   刘挺故意如此演戏,为的就是尽可能博得郑飞的满意,好最终给自己留条命,眼见呼延灼上钩,立刻装作恐惧的急忙说道,“好让汝宁军陷于贼手,尽数被屠!”   哗……!整个汝宁军彻底爆发了,愤怒了!每个人的表情都愤怒到了极点,前仇旧怨一起涌上心头,尤其是那五百马军中的幸存者,已经有人开始忍不住大骂起了高廉!所有人都一下子将武器对准了刚刚逃到身边的高唐兵。   韩滔转身一声怒喝,“拿下潘成美!”   汝宁军众将士等的就是这个命令,瞬间就缴了为数不多的高唐兵的武器,并将吓得面色惨白的潘成美押到了近前。   呼延灼铁青着脸一把揪起潘成美的衣领怒喝道,“你是高廉亲信,你告诉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潘成美哪里见过这阵仗,已经吓得快尿裤子了,可他哪里知道高廉是否下达过让自己悄悄撤退好害死汝宁军和呼延灼的命令,但他确实是知道刘挺所说的前一件事的,而且以他对高廉的了解,高廉也确实有可能会下这样的命令,此刻为了活命,他也只好顺着茬往下说了,当即赶忙哆哆嗦嗦的回道,“在下不……不知道第二件事,但高大人确实是……让此人对大人隐瞒神臂弓之事的。第二件……可能会吧!”   虽然潘成美无法证明第二件事,但既然第一件事是真的,却也在无形之中增加了第二件事也是真事的可能性!   只见呼延灼一把推开潘成美,仰天大啸一声,声音中尽是无比的愤怒和悲凉!   郑飞眼看时机成熟,又是一声大吼道,“呼延将军,只因我仰慕将军是个真英雄,这才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对将军与汝宁军赶尽杀绝!此等朝廷你保他何用?何不随我杀下山去,找高廉那厮报仇?!”   呼延灼身子一震,他在挣扎,他知道只要自己迈出了这一步,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郑飞继续伸手一指他身后的汝宁军大喝道,“将军!你看看你身后的这些兄弟们,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可是你付出了心血的军队,你看看高廉把他们害成了什么样子?!如此一支几州联军中实力最强的军队非但不为朝廷和高廉重视,却是备受排挤迫害,甚至差点被高廉害的不明不白的全部惨死山中,更会在死后被扣上黑锅,让家人蒙羞,让亲人受难!你忍心吗?!”   郑飞的话如刀割一般句句割在汝宁军的心中,汝宁军群情激愤,都看向了呼延灼,眼中尽是期待。   终于,呼延灼长叹一声,虎目之中落下泪来,仰天大吼三声之后一下子朝着郑飞的方向跪倒,“愿乞收留!”韩滔立刻也跪倒,汝宁军也全都跟着跪在了地上。   郑飞大喜,带领众人急步来到近前扶起呼延灼与韩滔,用力握住他们的手道,“我天道军替天行道,惩恶扬善,绝不会辱没了二位将军与汝宁军!”   呼延灼与韩滔对视一眼,心中略感欣慰,三双手用力的握在了一起!   412,新的战斗(24)   既然呼延灼与汝宁军已降,郑飞随即下令打开一夫关,命军医馆立刻派人救治受伤的汝宁军军士,没多久,就见十几名天道军的大夫快步奔出一夫关,开始为受伤的汝宁军军士包扎起了伤口,郑飞又命人送来食物和水,首先给汝宁军享用。   郑飞再看向呼延灼与韩滔时,却见他二人虽是对郑飞此举面露感激,但神情中却还有一抹明显的犹豫之色,心中不由一动,随即笑问道,“如今大家就都已是兄弟,二位有事尽管开口就是了,切莫客气。”   呼延灼点点头终于道,“听大头领说,您已派人攻克了郓城县,属下想问问……我留在联军大营的人马以及属下的一名部叫做彭屺的部将……?”   哦,原来是这事,郑飞唤过朱贵问道,“邓团长的传信上可提及过此事吗?”   朱贵想都没想便立刻回道,“确有提及,传信说,官军留在大营的五百守军,杀二百三十余人,降二百七十余人,守将受伤被生擒,应该就是那位彭屺将军。”   一听又有二百三十多名汝宁军战死,呼延灼与韩滔心中不免有些难过,但战场上生生死死乃是常事,也是身为一名军人的宿命,两军交战,既为敌人便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谁也无法对此保证什么。不过又一听彭屺还活着,也多少给了他二人一丝的安慰。   他二人却不知郑飞听了后也是心中暗自庆幸不已,原来那“天目将”彭屺可也是位列梁山将星的一员,还好此人运气不错并没有战死,否则就要徒增一份遗憾了。   “对了,咱们既已占据了郓城县,那高廉等人定会对郓城县发动猛攻,不知大头领可还有什么安排?”呼延灼又问道。   郑飞点头道,“没错,我确有安排,不过此事还需要你们二位与汝宁军鼎力相助!”   呼延灼与韩滔一起抱拳道,“承蒙不杀之恩,我等愿但为驱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郑飞满意的点点头,先是唤过吴用道,“军师,你速速命人为汝宁军送来我军器坊精心打造的兵器,每人一把精钢腰刀,一把黑漆弓,一支随身匕首!”   吴用却迟疑道,“大头领,这……”   呼延灼与韩滔都尴尬的看向了旁边,他们刚刚才投降,还不能取得信任也是很正常的事。   郑飞却毫不在乎的摆手道,“去就是了,我郑某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信得过呼延兄与韩兄!”   吴用这才领命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说罢,吴用唤过百余名士兵便从一夫关进了山寨。   呼延灼与韩滔心下不由淌过一股暖流,心中对郑飞更是心悦诚服。   郑飞继续道,“我的计划很简单,如今高廉还不知道二位已入伙我梁山,我想请二位假装依旧是官军,带领汝宁军与我们的人接近官军,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呼延灼笑道,“这还不简单?不是呼某说大话,呼某现在虽然只剩下了不到七百人,但只要这七百人装备齐全,我就敢用这七百人杀退高廉那个草包的七千人!”   梁山众将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自是也喜欢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如今一听呼延灼这口气,顿觉颇对胃口,看呼延灼顺眼了许多,都是哈哈大笑起来,纷纷请命愿一起杀下山去宰了高廉那个鸟贼!   众人此番表现落在呼延灼眼中,又是让他心生一番感叹,此次剿匪联军虽然有一万人,却是由高廉那个大草包带着一群小草包统领,面对如此强悍又有勇有谋的梁山军,这场仗败得并不偶然!   没多久,吴用便带人运来了武器分发给了尚能战斗的汝宁军,郑飞便命鲁智深、王进等人带领第一团,庞万春带领独立营,会同呼延灼的汝宁军一起兵发郓城县去了。   ++++++++++++++++++++++++++++++++++++++++++++++++++++++   当高廉率领残存的五千人仓皇赶回郓城县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见联军大营果然已是化作了一片焦土。   再往郓城县看,所有人都惊呆了,只见郓城县城门紧闭,城墙上布防的也不再是州兵,而是梁山的贼寇,城墙上也已不再是王旗,而是换做了梁山贼寇的天道旗,这说明郓城县已经落入了梁山贼寇的手中,他们回来晚了!   此番情景落在高廉眼中,直让他如遭雷击,身子晃了又晃,险些从马上坠了下来,他艰难的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剿匪大军,只见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不安与绝望之色!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济州水军全军覆没,汝宁军与自己的五百高唐军生死未卜,齐州军、徐州军、兖州军几乎快被打残了,今早出发时浩浩荡荡的一万人马才一天不到便只剩下了这不到五千人,虽然没有人说出来,但事实已摆在了眼前,此次剿匪大军其实已经站在了失败的悬崖边上。   而更令他们绝望的是,联军大营居然也被毁了,储存粮草的郓城县更是落入了贼寇手中!这就意味着已经疲劳奔波一整天的联军在这天寒地冻的夜晚即将面临无屋可睡,无粮可吃的境地!   怎么办……怎么办?!高廉顿时慌了阵脚,他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局面!这事要是被朝廷知道了……!高廉禁不住深深打了一个冷颤,此番败得是太彻底了,皇帝与朝廷必将大怒,迎接自己的将会是怎样一种结局已经可想而知,即便是身居高位的大哥高俅只怕也难以保住自己,甚至说不定连他也会受到深深地牵连!   不行!我不能如此坐以待毙!高廉努力让自己深呼吸几次才好歹稳住了心神,心中也多少有了一点主意,如今的当务之急必须是尽快抢回郓城县,抢回城中的粮草,只有这样才还能有一点翻盘的机会,否则不但再无法战胜贼寇,说不定还会因缺衣少粮激起兵变,那就真的彻底完蛋了!   高廉立刻下令各州主将前来商讨如何攻破郓城县,但各州主将却也是一筹莫展,首要的问题就是不知道城中有多少贼寇,这些人可是在梁山上被打怕了,如果城中的贼寇有很多的话,他们是万万不再敢出兵了。   正在这时,白日里当被天道军攻破郓城县后,从郓城县西门逃出城的一些各州负责在城内看守粮草的州兵已闻讯回到了联军,高廉知道后立刻命人将这些人召来了帐前问话,从他们嘴中,众人终于得知了事情发展的始末,知道了联军大营与郓城县到底是如何丢的,而当听到攻入郓城县的梁山贼寇只不足八九百人时,高廉与众人不由都是大喜,原来他们一直担心城中会有数千贼寇,如果真是那样,这郓城县是绝对不可能抢回来了,可谁知城中居然才只有八九百贼寇,再反观自己这边,可依旧还有五千大军呢!更何况这郓城县只是个小城,城墙矮小不堪,并没有梁山泊那险要的地势可供防守,如此一来,八九百贼寇何足挂齿?!   更关键的是,只要攻破郓城县,杀尽了城中的贼寇,此事不但不会是一件祸事,说不定还会成为一件好事,待给朝廷上报的时候,随便夸大一下战果,就说斩首两三千贼寇还不只是动动笔的事?   高廉随即下令各州火速将云梯集中起来准备攻城,但谁料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原来各州在撤退的时候被庞万春的独立营折磨的无比头疼,很多州兵为了方便逃跑就把云梯给扔了,结果现在要用了,一收集才知道,全军竟还只剩下不到五六把云梯,这可把高廉给气的不轻,但气归气,也没有别的办法,高廉只得下令全军火速就地砍树赶造一批简易的云梯出来凑合着先用用。   等忙完了这些,时间已经到了深夜,五千人,包括高廉及众主将都是饥肠辘辘,攻城战也正式打响了!   413,新的战斗(25)   这一次的攻城战高廉竟难得的清醒了一次,他虚心的接受了一名幕僚的建议,这名幕僚也是为他献策请求朝廷发兵并以他为主帅的那位,此人姓黄名林,原本是高俅府上的幕僚,由于高俅不放心高廉,便在高廉任职高唐的时候将此人送给了高廉,也好为他出谋划策。   此次原本十拿九稳的剿匪搞成了这个样子,除了高廉,压力最大的就属他黄林了,因为毕竟事情的起由乃是他的献策,可以说剿匪如果失败了,无论高廉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他都是没好果子吃的。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绞尽脑汁助高廉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结果,还真被他找到了办法,他对高廉说,既然梁山贼寇只有八百人,咱们有五千人,则梁山贼寇最大的弱点就是人太少了,咱们的最大优势也是人数远远胜于梁山贼寇,为了能充分利用起这个优势,咱们必须兵分两路,从东西两边对贼寇同时发动攻击,因为郓城县是个小城,无论是攻城面还是守城面都很小,咱们兵分两路每路两千五百人发动攻击其实跟五千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梁山贼寇若也兵分两路守城,他们每路四百人跟八百人比的区别可就大了,极其容易出现后继不足的状况!   高廉闻听此计细细一想还真是如此,当即下令大军兵分两路,前后夹击郓城县!   事实是,黄林的计策是完全正确的,甚至,天道军的情况还要更糟糕一些,因为天道军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八九百人!   攻占郓城县前,王石带领九十人先期潜伏进郓城县中,结果在假扮成州兵要去攻占城门放大队人马进城时由于意外暴露了身份而陷入了一场恶战,以九十人血战对方四百人!虽然最终打开了城门放天道军进了城,但付出的代价却是王石重伤,九十人战死了三十人,重伤四十人,剩下的人也皆是不同程度的轻伤。   在随后的攻占郓城县中,尤其是在攻占东城门与联军粮草营的战斗中,天道军又不可避免的付出了几十人的伤亡。   随后,邓元觉与林冲等人原本按照计划要烧掉所有粮草后撤出郓城县,再在路上对回援的官兵发动奇袭!谁料,邓元觉刚刚派出三个排的兵力先期出城前去探查官军的撤退情况并找寻最佳的偷袭地点,郑飞要骑兵团更改作战计划死守郓城县的命令就到了,邓元觉等人赶忙派人出城去寻找那三个排要他们火速撤回来,但他们还没回来,官兵就到了,并包围了郓城县,如此一来,骑兵团又减少了大约一百人的兵力,所以目前在城内可以进行守城的人数根本不是八九百人,而是不足六百人!   别忘了,这六百人还要分出几十人去看守时文彬以及那些衙兵、州兵俘虏,防止他们暴.动!   所以如果官兵兵分两路攻城的话,东西两个城门的守城力量其实分别只有两百多人!以两百人抵抗两千五百人的攻击,所依仗的还不是梁山泊那样易守难攻的险峻地势,而是郓城县这么一个矮小破旧的城楼,所面临的难度可想而知!   但即便如此,骑兵团依旧坚定的执行了郑飞新的命令,即便只要他们愿意,他们随时可以重新上马,打开城门直冲出去,外面那五千人也根本挡不住他们。   邓元觉,林冲,王寅与厉天闰这四名骑兵团的将领站在城墙上,看着外面黑暗中黑压压的不知有多少人的官军,谁都没有说话,不只是他们,城墙上数百多名天道军士兵也都在沉默着,满场充斥着一种压抑的氛围。   邓元觉转头看了看众人,不由皱了皱眉头念道,“弟兄们虽然都不怕死,但还是难免有些紧张呀!”   林冲点点头,“这是咱们骑兵团的第一场硬仗,紧张在所难免!”   正在此时,他们突然看到城下官军在黑暗中一阵骚动,明显有许多人沿着城墙往西去了。   邓元觉惊道,“他们这是……要攻西城?”   林冲面色沉重的点头道,“看来是了,咱们最担心的终于发生了,局面对咱们很不利。团长,事不宜迟,请下令吧!”   邓元觉沉默了片刻,“林老弟,你与王寅领两百人去守西边,我和天闰领两百人守这里,剩下不足一百人当做援军随时支援东西,你看如何?”   林冲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好!”   说罢,林冲冲王寅一点头,二人立刻转身往楼梯走去。   “林老弟!”邓元觉突然叫了一声。   林冲与王寅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只见邓元觉朝着他们一笑道,“林老弟,待此战结束,和尚我回山可要去你家喝个痛快,到时候别忘了让弟妹多做几个拿手菜!”   林冲想说些什么,却是只觉如鲠在喉,眼角也不由有些湿润……,紧接着,就见他攥紧了拳头朝着空中大吼一声,顿时,城上城下几百名天道军士兵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林冲高声道,“弟兄们,大战当前,多余的废话我不说了,我只想让大家记住!我林某人此生最幸运的事,就是结识了大头领!以我对大头领的了解,他绝对不会盲目的让大家陷入险境,他也绝对不会放弃他的任何一名兄弟!我们今天勇敢的站在这里战斗,一定是因为我们担负着我们还不知道的重任!拿起你们的武器,勇敢的去战斗吧,相信大头领,相信天道军!”   说罢,林冲和王寅对着邓元觉和众人用力的一抱拳,转身下了楼去,不多时,只听楼下传来两声马儿的嘶鸣声,就见两道黑影直冲西边城门的方向奔去了!   满场先是沉寂了片刻,突然,不知谁喊了一句,“天道军!”   一瞬间,所有天道军士兵都开始高喊起来,“天道军!天道军!天道军……”   声音响彻云霄,满含着希望,充满着勇气与力量,击碎了一切胆怯与恐惧!   +++++++++++++++++++++++++++++++++++++++++++   黑暗之中,战斗打响了,黑夜给了官军极大的优势,他们趁着夜色扛着云梯就冲向了城墙,天道军因为目光受阻于黑暗也无法瞄准,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搭弓就往下射,结果多数箭支自然都射空了,天道军一看往日里威力最大的弓箭都失去了作用,索性把弓弩一扔,立刻拿起刀剑,瞪起眼睛等待着,一旦有人露出城墙,便对其狠狠砍下!   城下,也有不知多少官军趁着夜色,抬着现砍的大树墩猛烈撞击着城门,而在城门的另一边,则有几十名天道军士兵死死地顶着城门,死活不让对方将城门顶开哪怕一寸!   半柱香过去了……一炷香过去了……一个时辰也过去了,战斗仍在继续!   只能见到无数黑影组成的黑流时而接近城墙的上端,又时而在一片密集的惨叫后被击下城墙,双反都有伤亡,但伤亡也都无法统计。   在那城墙的一线天前,那黑暗就像是黑洞一样,大口大口的吞噬着无数的生命!   高廉的额头已经布满了冷汗,后背也早已被冷汗浸湿了,这场战斗的残酷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实在想不明白,这群贼寇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勇气与力量,竟能不要命到如此的程度!   他再次对此战产生了怀疑,这种感觉让他如坠冰窖……!   可就在此时,突然听到有人用极度惊喜的声音喊道,“报主帅!呼延灼将军回来了!汝宁军回来了!”   高廉先是一愣,接着就与几路主将情不自禁的都站了起来,兴奋与喜悦都写在了他们的脸上!   呼延灼!这个曾让他们讨厌的名字,此刻却是那么的动听!虽然众人都有所不甘,但都不得不承认,汝宁军的确是联军中战斗力最强的一支军队,他们既然回来了,那派他们上场去,说不定就能攻破贼寇!   高廉急问道,“呼延灼带回来多少人?!”   那人也是激动万分的回道,“黑暗之中看不太清,只见全是黑影,少说也有千余人!”   “好!”高廉激动的一拍手掌,“来啊,我要去亲自迎接他们!”   414,新的战斗(26)   叮叮叮……!官军突然鸣金收兵,州兵如释重负,这便争先恐后的离开了城楼前,只留下战场上一片此起彼伏的伤兵的呻吟声。   城楼上的天道军也终于得以松了口气,早已都被染成血人的天道军众将士们立刻虚脱的坐在了地上,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或者简单处理一下自己与同伴身上的伤口。   邓元觉与厉天闰也都已成了血人,当然,这是来自敌人的鲜血,他二人并肩站在城楼上,仔细的观瞧着对面官军的行动,心中一片疑惑,不明白官军怎么突然退兵了,是被自己打退了还是准备发动更加猛烈的攻势?   但很快的,他们的心中就是一沉,因为他们看到,有一支长长的打着火把的队伍自远方而来,正逐渐接近城下的官军,这支队伍光从火把看,少说也有两千人,并且他们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同时,官军这边也有一群人拿着火把不紧不慢的迎了上去,整个官军也根本没有对这支军队的出现做出任何的防御行动,从种种迹象看,这是官军的一支援军!   邓元觉与厉天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沉重,他们带领两百多名天道军士兵拼尽了全力,一次又一次将敌人击退,在给予敌人迎头痛击并造成巨大的伤亡的同时,自己也不可避免的付出了许多的伤亡。如今城墙上还能一战的已经不过一百三四十人,而且由于没有预备队进行替换,众人都已是非常的疲惫,全凭一股子血性和意志在战斗!   但就在这个时候,敌人却又有一支数千人的援军到达了,等这支体力充沛的军队再发动攻击,天道军还能支撑多久?邓元觉与厉天闰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们并不怕死,只是怕郓城县一旦被丢,会不会给梁山泊带来什么沉重的打击?!他们肩负着天道军的重任,这是他们最不愿面对的事!   正在此时,官军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小范围的欢呼声,这阵欢呼声更像是利剑一样深深刺入邓元觉和厉天闰的心中,他们不由深深攥紧了拳头,心跳也加快了许多,已经确信无疑了,这的确是敌人的援军!   邓元觉和厉天闰转头看到,只见越来越多的天道军将士在听到敌人的欢呼后已经站起身来到城墙前,茫然的看着城下,很快,许多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恐惧的神情,呼吸也沉重起来,然后……他们都默默的重新拿起了自己武器,即便有些人的腿肚子已经开始了剧烈的颤抖!   这些普通的天道军士兵们能以两百人勇猛的击退了两千多个敌人的进攻并支撑到现在,牢牢的守在了战线前一步也没有退缩,这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已经证明他们是真正的勇士!   但……勇士也是人,也会感到害怕和恐惧,这是每一个人都无法避免的本性,所不同的是,勇士在彻骨的恐惧面前,还会选择继续战斗,而懦夫,则会被恐惧彻底的压垮!   邓元觉的眼角竟不由有些湿润了,这是他这几年来第二次流泪,第一次还是两年前被郑飞救出歙州大牢的时候。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骄傲,并且值得为自己和这群勇士骄傲!   “弟兄们!”邓元觉雄浑的声音突然响起,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能与大家一起并肩战斗,是和尚我的骄傲!”邓元觉一把将戒刀高高的举了起来,“若有不幸,黄泉路上大家一起作伴!”   “是!”众人一起喊道,接受了这个悲壮的命令!   ++++++++++++++++++++++++++++++++++++++++++++++++++   高廉率领诸州主将迎了出去,果然就见一骑行于汝宁军的最前面,在火把的照映下,不是呼延灼又是何人?他身旁那人高廉也认得,乃是呼延灼的副将韩滔。   而随着双方距离的逐渐接近,高廉心中又是一喜,原来他已能清楚的看到汝宁军的样子,只见众将士各个精神饱满,队伍也是排序有致,一点也没有慌乱与不安的表现。高廉心中不由暗道,呼延灼与汝宁军直到现在才回来,又没有一点打了败仗的样子,莫非……他们那一路在梁山上打了胜仗?!   只是……潘成美和自己那五百高唐兵哪去了?高廉在满怀期望之余也是对不见那些人有所奇怪,不过他此刻的心思已全部放在了要利用汝宁军攻破郓城县的念头上了,这份奇怪也只是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便被抛到了脑后。   终于,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足十步,眼看就要会合在一起了,高廉也努力想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亲切一些,可就在他能完全看清楚呼延灼表情的时候,他却愣住了,因为他突然发觉呼延灼的表情很奇怪,他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目光寒澈,就好像是在看一个……仇人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高廉反应过来,突然!就见呼延灼摸出双鞭大吼一声,“杀啊!”说罢,呼延灼率先冲向了高廉等人,紧接着,跟在他身后的韩滔与汝宁军也全都发出了一声怒吼,拔出刀跟上了上去!也直到这时才能看到,许多身穿黑色天道军军服的人正藏身于汝宁军众人之中,此刻也是拔刀冲了出来,逢人就砍!   高廉彻底傻眼了,他扭头就想跑,但双方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左右护卫也根本没时间上前保护,就见呼延灼骑马眨眼就到近前,二话不说举起大鞭迎头就对着高廉砸下!高廉慌忙抬臂去挡,只听一声惨叫,就见高廉的胳膊如同树枝一样瞬间被砸成弧形,整个人也一下子从马上摔落在地上!   其余诸州主将刚想跑,却也被韩滔、武松等人纷纷挑落马下,眨眼就被汝宁军和天道军绑了起来!   与此同时,汝宁军众将士也已杀进了联军之中!他们虽然同样身穿州兵军服,但每个人的臂膀上都系着一根红绳,以此来区别身份,凡是没有臂系红绳的州兵就全都成了攻击的对象,汝宁军也将心中全部的怒火宣泄在了官军的身上!   官军州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见一群和自己身穿一样军服的州兵提刀来到自己近前,刚想问发生了何事,但回答他们的只是这些人劈下的一刀!   就这样,几乎在一瞬之间,高廉与联军诸州主将几乎同时被杀或被捉,联军群龙无首遭受了猛烈的攻击,黑暗之中只见到处是州兵在杀州兵,却根本分不清谁是自己人谁是敌人,联军顿时大乱!   而远在城墙之上,邓元觉和厉天闰还有众将士只见官军处似乎发生了什么,官军毫无征兆的乱作了一团,喊杀声与惨叫声不绝于耳。   众人都是震惊不已,他们自然是能看出官军出了大事,而且很明显是遭受了那支所谓的“援军”的攻击,所有人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那根本不是官军的援军,而是天道军的援军?!难道是大头领终于派人来救他们了?!   可即便如此,众人依旧有些不敢相信,因为他们也无法确定这是否是官军的圈套,就是要引诱自己出城?   但就在此时,突然听到对面传来了一个人的大吼声,“元觉大贼秃,洒家来了,尔等还不出城杀个痛苦更待何时?!”   邓元觉一听顿时大喜,立刻哈哈大笑着就往城下冲,一边冲一边喊,“弟兄们上马!杀出城去!是咱们的人来了!”因为那个声音邓元觉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整个梁山上敢骂自己贼秃的,除了鲁智深又有何人?!   众人猛地反应过来,只觉死中逃生,俱都心花怒发,身子也不疲倦了,瞬间就像是充满了无穷的力量,这便跟着邓元觉就冲下了城楼欢呼着奔向了自己的战马。   邓元觉翻身上马,先是命一人速去通知林冲他们,然后便集合起百余骑打开城门冲了出去,以势不可挡之势杀向了对面的官军!   与此同时,汝宁军按照计划,立刻脱下了官军外套,露出来穿在里面的天道军军服,与天道军一起继续对官军发动着猛攻。   官军在前后夹击下很快就崩溃了,除了小部分人趁着夜色逃走,大部分人都是放下了武器跪倒在地上选择了投降。   ++++++++++++++++++++++++++++++++   高廉忍着剧痛在地上不停的往后搓着身子,无比惊恐的看着逐渐接近自己的呼延灼,连求饶都忘了应该怎么说。   呼延灼手提双鞭,一步步逼近高廉,看着这个害死了自己的马军,更直接将自己逼成贼寇的狗官,呼延灼的双目中都快要喷出火焰了!   终于,呼延灼走到了高廉近前,钢鞭一指高廉愤怒的喝道,“高廉!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故意害我?!”   这本是郑飞的谎话,高廉怎么可能知道,他正要辩解,突然,一支不知从何处射出来的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破夜空直朝高廉飞来!   一声沉闷的响声,就见此箭正中在高廉的脑门上!高廉只觉两眼一黑瞬间往后倒在了地上,两腿只一蹬便一命归西了。   呼延灼一愣,转身一看,就见到处是汝宁军与天道军追杀官军的混乱场面,根本不知道这一箭是谁射的,呼延灼恼怒的哼了一声,看了看高廉已经毙命的尸体,又泄愤般的狠狠拿起钢鞭用力砸在高廉的脸上,就见高廉的大脑袋如同个西瓜一样立刻爆成了一团血雨,这便死的不能不再死了。   呼延灼这才解恨的收起钢鞭,又大步朝着旁边已经吓得浑身颤抖,面目苍白的诸州主将走去了。   而在不远处的黑暗中,在一棵大树的后面,庞万春收起弓,对着身旁的王进嘿嘿一笑……。   415,新的战斗(27)   官军兵败如山倒,战斗很快就结束了,除了一些趁乱逃脱的州兵,剩下的州兵不是战死就是投降。   俘虏全都被天道军和汝宁军控制在城下,但见黑压压的全是人,黑暗中也暂时清点不出有多少人来。   邓元觉与厉天闰等人也找到了鲁智深等一团诸将领,他们一看呼延灼和韩滔正与鲁智深等人在一起都不由一愣,鲁智深赶忙将呼延灼和韩滔介绍给了他们,众人一看原来已经是自家兄弟了,立刻都是热情的行了兄弟礼自不在话下,呼延灼则赶忙追问起了彭屺的下落,结果一听彭屺正在关押在城内,虽然受了重伤但还不会有性命之忧这才放下心来。   邓元觉挂念城西的林冲等人,立刻就要分兵去增援城西,顺便也解决掉剩下的那两千多州兵,众人紧急商议一番,立刻做出了分工:由史进和韩滔各率领两百名天道军士兵和汝宁军士兵看管投降的这些俘虏。剩下的一千五百人再兵分两路,一路由邓元觉和庞万春率领五百名骑兵绕路城墙去西城,截住那两千州兵的退路,鲁智深和呼延灼等人则率领一千步兵从东城门进入,穿越郓城县直接去西城门增援林冲,到时候以响箭为号,前后夹击那两千州兵!   分工既已确定,众人立刻分头行动起来。   +++++++++++++++++++++++++++++++   虽然邓元觉与庞万春这一路是绕城走,在路上又解决了几名想赶去西城通风报信的州兵后,依旧是他们先到了西城外,为了防止被正在攻城的那些州兵发现,他们还故意又绕远了一些,趁着夜色悄悄藏身于离西城门有一里远的一片树林中。   只见西城门下,那些州兵显然还都不知道东城门发生了什么,依旧在狂攻着西城门,作战情景与刚刚在东城门发生的并无二样,城上的天道军虽然少,但也都表现出了极高的战斗力与作风,死死地守住了城墙与城门。   没过多久,鲁智深与呼延灼也率领一千步军赶到了西城门,林冲等人一见鲁智深和武松等人的到来顿时大喜,早已杀成血人的天道军众将士更是精神一振,大声的欢呼了起来。   事不宜迟,鲁智深用最直接简单的话对林冲等人说明了作战计划后便立刻命人上城楼对着空中射出了一支响箭,没过多久,果然听到外面空中也响起了一声响箭,表示邓元觉等人已经到位,按照计划,鲁智深又命人放了一支响箭后,便率领一千多人齐齐拔出武器面朝城门站好,一千多人谁都没有说话,一股杀气直冲云霄!   鲁智深对着呼延灼和林冲、武松等人点了点头,然后一挥手,原本一直坚守在城门的几十名天道军士兵同时撤去了支撑城门的大木墩,然后把门用力一拉……!   城外正有几十名州兵奋力的抬着攻城锤撞击着大门,大门这一打开,他们没有防备直接就冲了进来,然后齐齐摔倒在了地上。   城外,正在指挥攻城的齐州、徐州、兖州等部主将一看城门开了,还以为是终于被州兵给撞开了,顿时大喜,一声令下,一千多名州兵立刻朝着大门狂奔而去,唯恐城门再被里面的贼寇给关上。   可谁料……,他们刚刚奔出十几步,就听一阵震天响般的喊杀声从城内传出,接着就见如潮水般的人从城内冲了出来,杀气腾腾的直冲自己这边而来!   官军顿时一惊,贼寇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而更令他们惊讶的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马上的大将居然就是汝宁军的主将呼延灼!他怎么会在城里?又怎么会与贼寇在一起?!   齐州等三州主将一愣,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又只听一阵喊杀声从背后响起,大地也在微微的颤抖着,这是马蹄声,而且是成百上千匹马一起狂奔才能用的声音!   他们回头一看,就见黑暗中有数不清的骑着马的黑影竟从背后也杀来了!   官军们惊呆了,现在只要不傻都能看得出,他们这些原本的“猎人”,不知怎么的居然已经变成了“猎物”!所有州兵都不由自主的都停下脚步,惊恐并茫然无措的不知该怎么办好。   还是齐州主将反应快,他大喊着,“迎战!迎战!迎……”   谁料,他的大呼反而给了从身后奔来的独立营众神射手提供了目标,庞万春与冲在最前面的十几骑立刻搭箭上弓,朝着刚刚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齐齐射出了十几箭。   齐州军主将立刻身中三箭坠下马去,同时,鲁智深和呼延灼率领的一千步军也与官军正式相碰厮杀在了一起!   同时,邓元觉和庞万春也率领五百骑杀到了近前,举起屠刀砍向了惊恐绝望的州兵……!   +++++++++++++++++++++++++++++++++++++++++++   又是一场开始得快,结束的更快的战斗,西城这些州兵又怎是对手?当然是同样兵败如山倒,在最早也是最倒霉的一批州兵被屠杀后,剩下的大多数州兵立刻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投降。   当然,也有一小部分州兵做出了仅次于抵抗的不明智的选择----逃跑。   但,这次歼灭战可是汝宁军与天道军经过了非常充分的准备,而且还有五百骑作为机动部队,一骑追一个还能追五百人呢,这些州兵的两条腿又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马?   于是,逃跑的三百多人无一例外的被五百骑送上了西天。   至此,郓城保卫战以及突袭围歼官军战就以天道军的大胜划上了句话!剿匪联军正式惨败!   随着一只信鸽被庞万春郑重的放飞在空中,这个消息也飞速的传向了正在梁山的郑飞那里。   接下来,鲁智深,邓元觉,呼延灼等人也按原定计划,立刻开始准备率领大军押解着数千名战俘,数不清的粮草,以及护送战死将士的遗体准备返回梁山。   但还没等他们准备好,郑飞的飞鸽传书又到了。   郑飞的书信中首先对众人的英勇奋战表达了敬佩和感激,然后便要求呼延灼和韩滔等人务必趁着朝廷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反叛的事之前,火速赶回汝宁州,陈州,颍州等地将家眷安顿在一个他们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或者请来梁山居住皆悉听尊便。   呼延灼等人听了后心中又是感动不已,暗道大头领竟一点也不怀疑他们是否会借机反悔,就算无法再重返朝廷也可以借机再也不回来了,这是何等的信任!   不过郑飞所说的的确是事实,众人的确需要在消息传到朝廷前尽快安置好家人。   众人立刻拜别了鲁智深等人,相约不久的来日必会重返梁山后便带领需要安置家眷的数百人踏上了重返汝宁州等地的归途!   请假   作者刚刚打电话回家,双台风来袭,他去紧急防汛了,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让家人代他向大家请假。   如果今晚他能回家的话,十点前有更新就有,没有就没有了。   抱歉啦。   416,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1)   天道军占领郓城县并扫除了一切官军后,鲁智深等人根据郑飞的计划快速下达了几条命令。   一是严令全军不准伤害郓城县内外的百姓。同时做好郓城县的治安工作,胆敢扰民者军法处置!二是此次缴获的官军粮草太多了,可以分出一些来分给当地的百姓过冬。三是立刻捉拿本地有劣迹的土豪恶霸。四是宋江的家人要被保护起来,绝不可怠慢分毫。五是全军抓紧时间收缴县城钱粮准备撤离郓城县。   ++++++++++++++++++   听着外面的喊杀声,攻城声,郓城县的老百姓在惶恐不安中度过了一天一夜,虽然早就听说梁山贼寇从不祸害百姓,但谁也不敢保证那是真的,即便从昨日县城被占领后天道军也并没有侵犯骚扰他们,他们也有理由怀疑梁山贼寇只是还没有腾出时间而已。所以当天亮以后各家各户的大门突然被敲响的时候,百姓们顿时都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贼寇终于要对自己下手了吗?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让他们傻了眼,虽然敲开他们家门的就是身穿黑色军服的梁山贼寇,但这些印象中应该凶神恶煞的贼寇非但没有伤害他们,反而是和颜悦色的询问他们家中是否有足够的粮食过冬?是否有什么病人需要看病?是否受到过本地什么恶霸以及贪官污吏的欺负?等等诸如此类。   当然,即便梁山的好汉们的笑容再和善,大多数百姓也还是不敢相信,根本不敢将自家的真实情况说出来,只是小心翼翼的应承着,讨好着。   不过也确实有一些一穷二白的百姓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向梁山众人说明了自家的困难情况,梁山众人做了详细的记录后就离开了。   很快,这些人就接到了通知,这些穷困的百姓可以在城南原剿匪联军存储粮草的地方领取过冬的粮食!有病却无钱看病的百姓也可以去那里,那里有梁山天道军的军医会免费给大家看病。同时,在县衙那里,梁山天道军将公审捉拿住的一些本地土豪恶霸、贪官污吏!   百姓们顿时炸开了锅,看着许多人果真喜得合不拢嘴的背回一袋袋粮食,刚刚那些小心过头的人都是后悔不迭,纷纷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也赶去了领粮食的地方,还真别说,果真也领回来一些粮食,虽然不多,也足够全家老小支撑许久了。   领完了粮食,百姓们这次再也不怀疑了,纷纷走出家门奔走相告,齐齐赶往了县衙,到了就看到县衙前已经搭起了一个很大的台子,上面跪了一溜被五花大绑的人,皆是本地出了名的恶霸和常常欺凌百姓的官吏,不过,知县时文彬以及两位都头雷横与朱仝并不在其中。   台子旁边的墙上也贴了一张大纸,上面详细的写满了已经查实的这些人的罪状,从欺行霸市到为非作歹条可罗列。   担任主审官的林冲一看百姓已经聚集的差不多了,立刻宣布公审大会开始,在宣读了这些人的罪状后,百姓们彻底相信了,压抑在心中的怒火被点燃了,纷纷上前举报,又给这些人增加了许多罪名,然后大家一起大喊着杀杀杀!   林冲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十几名天道军大刀手一起上前,将这些早已吓瘫了的恶人全部就地砍头!   百姓一片欢呼!   林冲又一声令下,几名唱过戏、嗓门好的天道军士兵立刻上了台,开始大声的对百姓介绍起了梁山泊天道军的真实情况,告诉百姓们天道军是老百姓自己的子弟兵,是老百姓自己的军队,天道军只惩强除恶,杀贪官污吏,绝不会祸害百姓,号召大家踊跃加入天道军。   事实证明,这种宣传的效果非常好,短短一上午的时间,郓城县及周边就有一千人加入了天道军。   这一千名新兵也立刻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有的帮助看官俘虏,有的帮助天道军搬运剩下的粮草,到中午时,天道军已一切准备就绪,正式押解着近三千名州兵俘虏以及粮草离开了郓城县,朝着梁山的方向而去,不过也留下了一个排三十名士兵留在了郓城县,暂时维护治安。   而令天道军感动的是,百姓们闻听天道军要走了,居然都是出城来送,黑压压根本数不清有多少百姓一直将天道军送出了数里地才依依不舍的返回城中。   就这样,梁山泊天道军对郓城百姓秋毫无犯并且伸张正义的大名也随着郓城县百姓的口快速的传播开来。   半日后,大军抵达了梁山,待将全部俘虏押上山后,郑飞立刻召集所有连以上将领集合于聚义厅。   郑飞对众人说,虽然已经打败了官军联军,但战斗还没有结束,如今山下各州县正值兵力空虚之际,正是乘胜追击大破各州县的最佳时机,同时也是宣扬天道军军威,吸纳山下穷苦百姓加入天道军,壮大天道军力量的最佳时机!   众人皆是点头深表赞同,更有人叫道不如干脆就把山下诸州县给占了,咱们正式开邦建国,拥护大头领也当个皇帝。   众人闻听此言又是异常的兴奋,若真如此,等大头领当了皇帝,他们就是开国功臣了,少不了封王拜侯。   但这条建议接着就被郑飞否决了,郑飞对众人说道,首先,我郑某人没有当皇帝的想法,我的目标很简单,就是带领大家反抗压迫,反抗剥削,让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其次,咱们这一次之所以能战胜官军,除了将士们的英勇之外,也是因为咱们在有限的兵力下牢牢占据了梁山,并且也只有梁山这么一处可供官军进攻的地方,可以集中力量抵抗官军并伺机展开反击。而咱们打败的也只是一支乌合之众,朝廷现在即便再腐败无能,他的综合实力也比咱们强了千百万倍,相信过不了多久,在朝廷得知联军大败之后,朝廷必会在震怒之下派出他真正的精兵强将继续来剿灭咱们。咱们如果占据了山下州县的话,那咱们有限的兵力也必须兵分各处,非常容易被朝廷各个击破。最后,虽然占山当山大王与占据州县建邦立国都是反叛朝廷,但性质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不称王,咱们只是贼寇而已,贼寇天下多了去了,也没见朝廷拼了命的要杀尽天下贼寇,因为贼寇在朝廷眼中依然算是大宋的属民,只不过是一群犯了罪的罪犯。但建邦立国就不一样了,一旦称王,就是彻底的叛国,你一称王就是要跟大宋的皇帝平起平坐,这还了得?大宋的皇帝们为了江山的稳固连自己的军队都不敢相信,连自己的军队都敢下手,你一称王,那还不得倾尽全力来进攻?所以大家切莫因为打了两个胜仗就得意忘形了,咱们现在还不具备跟朝廷直接叫板的资本。   众人一听的确是这么回事,那么做确实有点树大招风的意思。   “不过,”郑飞又一笑道,“看着山下这么多州县不吃上两口也确实可惜……,众将听令!”   一听这话,众人知道郑飞又有新计划了,精神俱都一震,起身齐声道,“是!”   郑飞高声道,“传令全军,抓紧时间休息,明天一早立刻兵发山下州县,待杀走了各州县的官军后,咱们先暂时驻扎在各州县内,一是收缴各州县的官府钱银粮草,二是在各州县募兵,三是要与各州县的百姓建立起良好的关系,让他们觉出咱们与腐败官府的区别,建立起民心。朝廷新的军队一天不来,咱们就占一天,一个月不来,咱们就占一个月,一年不来……咱们到时候早就壮大起来了,当然就不还给他了!”   满堂众人都是哈哈大笑起来,齐声得令后就各自回去整顿军队了。   吴用是最后一个走的,他在所有人离开聚义厅之后才来到郑飞身前弯腰施礼道,“大头领在如此大胜面前竟能保持如此清醒的头脑,属下真是好生敬佩!属下承认,属下这几日一直在担心大头领会不会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如今看来,倒是属下杞人忧天了。”   郑飞点头一笑,他看得出吴用并不只是想恭维自己,果然,吴用语气一转突然又道,“不过属下有一点想知道,大头领真的不想封王称帝吗?”   郑飞哈哈大笑起来,却也不顺着吴用的话往下说,他知道吴用是想借此来向自己献策,不断向自己证明他的价值。   他起身来到吴用的身边,却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出了九个字。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说完,郑飞就离开了聚义厅,只留下吴用一个人呆立当场。   许久之后,吴用慢慢转过身来,脸上还依旧是一副震惊中带着无比钦佩的表情,只听他又念了那九个字两遍,终于长叹一声自嘲道,“吴用啊吴用,日后这般卖弄之事切记不可再做了,大头领短短九个字,便已是你望尘莫及之策!”   据说吴用回到住处后特意在一本书上郑重记下了这九个字,时刻观瞧铭记心中,日后所有计策也皆以此为本所出。   417,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2)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随着集合的号角吹响起来,仅过了一会,天道军全军就快速集结完毕了,十几分钟后,汝宁军也急匆匆的来集合了,又过了十几分钟,郓城新军才乱哄哄的来到了集合的地点。   此次与官军的大战中,天道军一共伤亡了五百人,汝宁军目前还有六百人留在山中,再加上新加入的郓城新军一千人,目前天道军可以参战的总兵力为三千六百人。不过一千名郓城新军大多数都是农民或者小商贩,根本没有接受过任何的军事训练,从此次集合上就可看出来这些人还不具备上战场的能力,不过让他们当一当后勤兵或者在战场上充充数,摇旗呐喊一下壮壮声势倒也可以;至于那六百汝宁军,虽然也不错,但距离天道军的要求还是有一定差距,仅可以当做生力军来使用。   郑飞等人根据这种情况,立刻做出了安排,由王进率领一营步军加上阮小二的水军营共五百人,再加上两百汝宁军,五百郓城新军共一千余人留在山上据守后方大本营并看管州兵俘虏。   郑飞则亲率两千多天道军,四百多汝宁军与五百多郓城新军下山攻击山下参与过这次围剿梁山的各州县。   根据调查局的先期调查显示,此次剿匪行动,山下各州为了一举剿灭自己,几乎都是尽心尽力,各州派往联军的军队几乎都是各州的主力,高唐州的高廉几乎是倾巢出动,目前留在高唐州守城的守军只有不足三百人;至于因为距离梁山太近,为了防止被自己偷袭而有所保留的郓州以及济州也才保留了不过七八百州兵。   所以此番联军大败之后,梁山周边州县实际上已没有任何一地能有超过一千人的军事力量,此刻他们应该都已从昨日郓城败逃的州兵那里得到了联军大败的消息,估计早已大乱,天道军此刻下山去攻,根本不用担心遇到任何的阻碍,俨然已经成为梁山周边实力最强横的一支力量!   郑飞根据这些情报,立刻把首先攻击的目标对准了郓州和济州,力求一举击溃目前实力最强的两股州军,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彻底消除梁山大本营的隐患,更可以一举击碎其余州县的最后一丝希望,为荡平其余诸州扫清道路!   郑飞率领大军下了山一路向南,首先派出庞万春率领独立营打头阵,直扑郓州,自己则率领大军在后方急行军。   一个时辰后,大军到达了郓州所在地,只见郓州城早已城门紧闭,而庞万春则已将独立营分成四队,每队负责看住郓州一个城门,令郑飞无奈发笑的是,看来官军真的被彻底打怕了,四队人马虽然每队只有五六十人,却是大摇大摆立于城下,而郓州城内虽然还有八百人,竟不敢打开城门出来迎战。   郑飞立刻下令大军在郓州城北门外摆下阵势,摆好云梯、投石车、攻城锤等攻城武器,一副即将攻城的样子,准备结束之后便朝城内射了一箭,箭上带了一封招降信。   这封信也被快速送到了满头白发的郓州知州李瞻手中,很明显,李瞻接信的手在微微发着抖,他还有半年就可以致仕了,却不成想梁山贼寇突然横空出世了,又离得他郓州如此之近,不过即便如此,出于谨慎,他并不打算出兵剿灭梁山贼寇,心想反正还有半年的时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平平静静安安稳稳的过了这半年比什么都强,何必招惹麻烦呢?   但他不找麻烦,麻烦却找到了他,朝廷一道圣旨就要他郓州出兵剿匪。   李瞻无奈,只得出兵,不过还是出于谨慎,他顶住压力只出了一千五百人,而在州内留下了八百人。相信有这八百人在,无论发生了什么自保也是可以的。并且,他根本不相信哪里会发生什么意外?朝廷一万多大军剿灭一伙贼寇还不是手到擒来?   事实却是不幸被他言中了,当联军大败,全军覆没的消息从逃回本州的州兵那里传来时,李瞻彻底惊呆了。   他的第一个反应是这怎么可能?第二反应是高廉真是个废物!第三个反应就是后悔当时没多留下一些人马自保。因为从那些败兵嘴中听说,那些贼寇各个都是刀枪不入的怪物,各个都是凶残无比,所以才能打败一万联军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如今可好,那些梁山贼寇肯定会趁机下山来攻城,人家连一万官军都能打败,自己这八百人又怎么守得住城?   如今贼寇果然来攻城了,同时,又有一个新的事让他感到后悔了,原来在昨天夜里他就接到了济州知州张叔夜派人送来的急信,张叔夜在信中说,他也预感到贼寇可能会乘胜出击劫掠山下州县,而目前梁山周边只有郓州和济州还有一定的兵力,贼寇又如此强悍,朝廷一时半会也无法调集大军来增援,最好的自保办法是你郓州快点来我济州,咱们两路人马合在一处才能抵挡贼寇,否则只会被贼寇抓住机会各个击破!   对于为何要郓州人马去济州,而不是济州人马来郓州,张叔夜的解释是他自从到任济州后,这一年来致力于修筑城墙,稳固防御,现在济州城的城墙是其余诸州中最高最坚固的,守城武器也是几州中最齐全完善的,所以济州城是第一选择,并非出自他张叔夜的私心。   张叔夜最后还保证,只要李瞻愿意率领所有人马来济州,张叔夜相信靠着坚固的城防和近两千人的力量,一定可以支撑到朝廷派大军来救援的时候!到时候他也会上书朝廷解释此事,说明李瞻弃守郓州的原因,相信朝廷不但不会怪罪,反而还会嘉奖二人守城有功。   但李瞻却是冷笑着将张叔夜的信扔到了一边,作为州官,弃守州府乃是大罪,他张叔夜明明就是想骗自己去帮他守济州,居然还编出这么可笑的理由来。他才不信张叔夜什么到任后一直修筑城墙的说法,现在还有这么负责的官员吗?郓州每年用来修缮城墙的费用还不是一大半都落进了自己的兜里?并且天下哪个州县的长官不是这样的?   此刻,看完了贼寇的信后,李瞻差点晕过去,贼寇的信简短而直接:要么现在献城投降,可保城内官军活命。要么被他们攻破城池,城内官军一个不留!   李瞻赶忙问部下到底来了多少贼寇,当听到部下用颤抖的声音告诉他城外黑压压全是贼寇,少说也有四五千人马的时候,李瞻才感到了后悔,唉,昨天真应该答应张叔夜呀,最起码答应他自己还可能有条活路,不答应,被攻破城池是死,投降后早晚也会被朝廷处死,怎么都是死路一条呀!   不过这个时候,因为另外一件事,李瞻反倒被激发出了一丝勇气来,为何?原来他有三子,目前皆在全国各地任职,他虽然怕死,但他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献城投降,否则必会连累自己的三个儿子!父爱在这个时候支撑起了李瞻的最后一丝希望,他要搏一搏!   “来啊!”李瞻突然站了起来,一声令下,“备轿,老夫要去城上督战守城!”   418,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3)   李瞻被人搀扶着上了城墙往外一看,腿肚子又不由哆嗦了一下,他当了一辈子太平官,见过的阵仗最大的场面也不过是官军围剿一两百人的流寇而已,什么冲锋陷阵,攻城掠地只是在书面上见过描写,此刻一见外面黑压压尽是数不清的贼寇,那场面简直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再看城墙上的州兵们,各个都是一脸的惊恐,全场一片沉寂,气氛压抑的让人发疯,士气之低落已显而易见。   李瞻刚刚积攒起来的勇气不由动摇了几分,但转念一想自己的三个儿子,李瞻又咬咬牙,用自己听起来也觉得没有底气的声音说道,“将……将士们,守……守城成功老夫必有重赏!”   ++++++++++++++++++++++++++++++++++==   半柱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郓州城内没有任何回信,说明里面的人已经拒绝了招降。   对于这个结果郑飞倒是一点也不意外,随即一声令下,四百名汝宁军立刻开始操作起了十几架投石车。   天道军还没进行过这种训练,上一次攻击郓城县还是强迫着州军俘虏操作的投石车,而操作投石车是汝宁军必修的科目,现在这四百汝宁军正好派上用场。   每架投石车需要二十几个人操作,一名指挥,一名瞄准,五人稳固车身,十几人拉绳蓄力投石。汝宁军很快熟练的完成了准备工作,郑飞一声令下,十几台投石车齐齐发射,十几块巨大的石头呼啸着飞向郓州城的城墙,只听十几声巨响,十几块大石头全部砸中墙体,城墙一阵轻微的晃动,吓得城墙上的州兵惊恐的乱叫起来,李瞻更是抱着头就被属下护送到了城下。   不过,第一轮的攻击阵势虽然不小,但并没有给州兵造成任何的伤亡。因为第一轮的目的本来就不是要造成什么杀伤,而是要试验一下投石车的力度,同时震慑敌人,恐吓敌人,摧毁敌人的信心。   有了第一轮的经验,汝宁军将十几架投石车往前挪了十几步,并很快完成了装石,一声令下之后,十几架投石车又齐齐发射,这一次飞出去的十几块大石头果真有三块正中城楼的顶端,顿时轰毁了一个垛口,也将躲在垛口后面的几名州兵一下子轰倒在地,惨叫连连,城楼上的州兵更是一阵大乱,许多州兵吓得也想逃下城去,被几名军官拿刀拦住才重新哆哆嗦嗦的返回刚刚的垛口后,却是蜷缩着身子根本不敢站起身来。   天道军这边一看立刻欢呼起来,郑飞也是喜得连连点头,这些汝宁军别的方面不如天道军,操作这玩意倒是挺厉害,看来日后还需多招降一些朝廷的精锐军队,多吸收利用一些官军比自己强的方面。   汝宁军听到全军的欢呼声,心中也是颇为得意,只觉腰板也直了许多,不待下令,已是热火朝天的将第三轮攻击的大石头装置在了投石车上。   又是一声令下,十几块大石头再度呼啸着飞向城墙。   轰……轰轰……!   天道军再度欢呼起来,原来这次足有七块正好轰在墙体顶端的垛口上,虽然依旧只击毁了一个垛口,但对对方的心理却造成了更大的震慑!   李瞻躲在城墙下的耳房中,听着大石轰击城墙的声音,每一次巨响都会让他的心情不自禁的剧烈颤抖一次,他的脸色已吓得惨白无比,他直到现在才明白英雄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就这样,汝宁军又用投石车轰击了墙体数轮,直到把所有的大石都轰完,郓州城墙上已是被轰击的遍体鳞伤,几百个垛口也已被轰掉了几十个,虽然对城墙上州兵造成的杀伤不过三四十人,但对城墙上州兵所造成的心理压力就无法估算了。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又一挥手,大部队立刻向前开进,正式的攻城战正式开始了。   独立营与骑兵团还有部分一团三团的士兵在距离郓州城一百步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全部使用断魂弩和黑漆弓向城墙上的州兵猛射起来,以一千五百把断魂弩和黑漆弓对城墙上的州兵形成绝对的弓箭压制!   一团和三团的大部分将士则呐喊着提着云梯和攻城锤冲向城墙,将云梯搭在墙体上就开始奋不顾身的往上爬了起来,另有几十名士兵抬着巨大的攻城锤冲到城门处开始用它撞击起了城门。   至于那五百郓城兵,他们的任务就是大声的在后方欢呼助阵。   城墙上的州兵刚想露面进行防御,但迎接他们就是无数的箭支,几十个人瞬间中箭倒地,后面的人就更不敢站起来,只能闷着身子连瞄准都不瞄准就往下射箭,或者连头都不敢抬只将石头等东西顺着垛口扔下城墙,至于能不能伤到人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些州兵中也确实有一些尚算勇猛之人,他们手持盾牌挡箭,并用长棍等东西奋力将云梯推离城墙,顿时让十几名天道军士兵从城墙上摔了下去,但这样的人毕竟太少了,根本无法撼动整个战局!   天道军的步军们终于攻上了城墙,一个个奋勇的跳过垛口就与那些州兵战在了一起,大部分州兵早已吓得快魂飞魄散了,哪里还有什么勇气?只象征性的抵抗了几下被连杀几人后就调头往城下逃去,根本拦都拦不住。   与此同时,攻城锤也撞开了城门,弓箭手们也不射击了,就地将弓弩往地上一扔,拔出腰刀就如潮水般冲向了城门,军中的军医们也终于可以飞奔到城下,对刚刚在攻城中受伤的军士疗起了伤。   郑飞料想过攻城战会很顺利,却没想到居然顺利到如此程度,这些州兵简直不具备任何的战斗力,就这样简单的被自己攻破了城池,搞得郑飞都觉得自己这番攻城的阵势是不是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没多久,就见庞万春一骑冲出城门来到近前抱拳道,“报大头领,我军已拿下郓州城,俘虏州兵六百余众,活捉郓州知州李瞻及州府一干大小官员几十人!请大头领进城!”   郑飞点点头,便率领郓城兵和汝宁军进了城,一进城池,两千天道军将士已占据了城内各处地点,一看大头领进城了,都是欢呼起来,大声喊着“天道军!天道军!”,声音响彻云霄,极大的震撼了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的郓城兵和汝宁军。   郑飞一挥手,大军迅速安静下来,只见林冲领着几名士兵推搡着一个满头白发身穿官服的人来到了郑飞马前,但见此人浑身脏兮兮的,还散发出阵阵恶臭,显得狼狈不堪,正瑟瑟发抖,面如死灰。   林冲抱拳道,“大头领,此人就是郓州知州李瞻,躲在离此不远的一间民房的猪圈中,被那户百姓告发后被咱们活捉。”   郑飞点点头,“好!去赏那户人家一百贯!”   “是!”林冲说完又似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从身上摸出一封信捧给郑飞,“对了,这里还有一封信,是在郓州府衙内搜到的,乃是济州知州写给他的信。属下觉得此信有些重要,请大头领过目。”   郑飞心中一动,张叔夜的信?对张叔夜此人郑飞可不陌生,乃是一员难得的清官,更是在梁山泊被招安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而自己的下一战就是要去他济州,他会写信对李瞻说什么呢?   郑飞接过信看了起来,却是越看面色越惊,旁边吴用见了奇道,“大头领,这信……?”   郑飞把信递给他,“你看看。”   吴用立刻接过信看了起来,也是越看面色越惊,看完后轻轻点头道,“没想到济州知州张叔夜竟如此了得,幸亏李瞻没有答应他,否则势必会对咱们接下来的攻击济州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呀……”   刚说到这里,吴用眼中突然一亮喜道,“大头领,属下有一计,正好可以用来攻破济州城!”   郑飞喜道,“军师有何妙计?”既然张叔夜说他自从到任后就一直致力于修缮城墙加强防御那就肯定不会有错,郑飞虽然同样有信心强攻攻破济州城,但那势必会对自己造成一定的伤亡。   只见吴用一指李瞻道,“就是靠他!”   “他?”郑飞一愣。   “对!”吴用很肯定的说道,“咱们让士兵换上州军的衣服,再押着他去骗开济州城门,只要守住城门撑到大军进城,济州城就到手了!”   “好计!”郑飞哈哈大笑一声,接着转头看向李瞻,只见李瞻正满脸恐惧的看着吴用,显然是也明白了吴用的意思。   “李瞻!”郑飞冷冷喝道,“想活命吗?”   李瞻浑身一个哆嗦,刚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脸色无比纠结。   郑飞自然明白李瞻心中的矛盾与挣扎,突然冷笑道,“刚刚的话你想必已听到了,你可以不答应,但我也可以让你生不如死!同时……我敢保证,我的手下各个都是暗杀的高手,你的三个儿子绝对活不过今年!”原来调查局早已调查清楚了李瞻的家世,郑飞自然知道李瞻有三个儿子,不过却不知道他那三个儿子到底在哪里,但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先拿来吓一下李瞻再说。   果然,李瞻闻听此言身子又是剧烈一颤,瞪大眼睛无比惊讶和恐惧的看着郑飞。   郑飞知道自己说中了李瞻的弱点,接着一笑道,“当然,只要你答应,待攻破了济州城,我一定会放了你,并对外宣扬你已战死,骗开城门的并不是你,而是我们找的一个人穿上你的衣服假扮的你,你看如何?”   李瞻心底一跳,不得不说,郑飞的这个条件很具有诱惑性,他本就是个怕死的人,能支撑到现在纯粹是依靠父爱的力量,在这样一个既可以活命又不会给子孙造成麻烦的机会面前,李瞻不由怦然心动,他沉思片刻,咬咬牙,鼓起勇气对着郑飞拱手道,“好汉说话算数?”   郑飞一笑,“算数!我拿信誉担保!”   李瞻心底立刻呸了一声,暗道贼寇有个屁信用,不过自己如今已是人家菜板上的肉,已经身不由己,现在也只能期盼这些贼寇能说话算数了。   “好!”李瞻点点头,“我答应你!”   “若你敢骗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当然,后面这句李瞻没敢说出口。   419,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4)   郑飞命杨志率部留在郓州城守城,转念一想州兵俘虏太多,为了以防万一,又留下了一百郓城兵和一百汝宁军给杨志,同时刻意的让这一百汝宁军去看守郓州俘虏,让这些汝宁军告诉那些俘虏,梁山天道军从不杀俘虏,并且非常欢迎州兵加入他们,自己汝宁军就是个证明。   郑飞又命所有俘虏脱下自己的军服,然后问所有将领,“谁敢假扮成州兵去骗开济州城门并占领城门?”   唰……!所有人都举起了手,并用期盼的目光看着郑飞,希望能让郑飞选中自己。   “放下手,我还没说完。”郑飞继续道,“这次任务的危险性我要提前讲清楚。这一次我们既然是要骗开城门,则这支假扮成州兵的队伍人数绝对不能太多,否则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同时,大部队也无法距离这支部队太近,否则一旦被对方发现必会前功尽弃。所以,这些人便相当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要孤军奋战!尤其是在占领城门之后,在城门内不足几十步的范围内,他们必须以几十人来抵抗对方几百人的攻击!哪怕对方用弓箭射,用火烧,这些人完全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也不能后退一步,直到坚持到大部队从很远的地方赶到城门!也许……这些人到最后根本幸存不了多少人!现在我再来问大家,谁敢去!”   唰……!所有人再次举起了手,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的犹豫,同时用更加期盼的目光看着郑飞,期待郑飞能将这个任务交给自己!   郑飞的心中不由泛起丝丝的感动,有这样一群不惧生死的虎狼之师,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他的目光缓缓的扫过每一个热切的脸庞,最后将目光在一张如石头般坚硬的脸上停留了下来。   “石将军”石勇!   大名府赌坊一战,让郑飞彻底看清楚了石勇这个人的彪悍与勇猛,当初庞万春在组建独立连的时候,郑飞要他在军中随意挑人,庞万春也是首先就挑中了石勇,也正是看中了石勇那种不要命的劲头。   此刻,这种九死一生的任务也只有交给像石勇这样不惧生死的勇将才能让人放心!同时,石勇目前也担任着独立营第一连的连长,这种艰巨的任务也只有交给天道军中最勇猛的独立营才最有把握!   郑飞一声喝道,“石勇!”   石勇一年四季如石头一般的脸上竟闪过了一丝明显的激动,他一挺胸膛便在旁边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大步走出人群上前抱拳大声道,“属下在!”   郑飞问,“这个任务交给你和你的独立营第一连,你有没有信心完成它?”   石勇轻松一笑,“城开我在,城关我亡!”八个字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好!”郑飞眼中一亮,“带着你的勇士们换衣服吧,此战结束之后,我请一连的将士喝酒!”   石勇点点头,转身对着后面的大部队大吼一声,“弟兄们,出发了!”   瞬间,就见从大军中昂首挺胸的冲出来几十条大汉,都是与石勇一般的自豪和无畏。一支军队的首领就是这支军队的灵魂,首领具有什么样的品质,也将给军队带来什么样的品质,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假!   石勇立刻率领众人在那堆州军军服中挑选起了合适的军服换上,再刻意用泥土,烟灰等等把自己从头到脚搞得狼狈一些,于是,原本生龙活虎的一群人一眨眼就变成了一群遭了难的一样的州兵。   做完了这一切,郑飞一声令下,大军立刻集结好,带着李瞻出了城,朝着济州城的方向疾驰而去,因为是急行军,所以无法带投石车等攻城武器,只带了云梯,此战的关键也就在于是否可以骗开对方城门,否则要么无功而返,要么就只能强行攻城了。   两个时辰的急行军后,大军在距离济州城数里远的一片树林中前停了下来,郑飞再度对李瞻威逼利诱了一番后,石勇也正式带着李瞻脱离了大部队往济州城的方向“逃”去了。   郑飞则让大军隐入了树林中,同时派出几名骑兵斥候远远的跟在了石勇等人的后面,相隔一段距离便留下一人蹲守,随时准备在接到石勇的信号后以最快的速度向大军进行传递。   且说石勇等人为了装的像一些,只备了七匹马,李瞻自然要骑一匹,石勇则与另外几名好手各骑一匹,将李瞻的马匹夹在了中间,远远看去似乎是这几人在保护着李瞻,其实是在围困李瞻,防止李瞻逃脱。为了以防万一,几人还背有州军的弓箭,当然为了防止露馅,所背的只是州兵的普通弓箭,但即便如此,在如此短的距离下想射死李瞻也是极为容易。   而李瞻在目睹了那几人特意露给他的射术后,也彻底断绝了想逃跑的念头。   就这样,众人在行进了数里之后,终于接近了济州城,而他们的踪迹也被济州城上的州兵发现了。   石勇等人来到城下,只见济州城早已大门紧闭,显然济州城已经得到了郓州城被攻击的消息,现在早已紧闭城门严阵以待中。   李瞻特意仔细看了看济州城的城防,果然见到济州城的城墙不但比自己的郓州城高很多,上面泥土分明的一些地方也显示城墙果真经过了用心的修缮,而且城墙上的州兵的军容军貌也明显比自己的郓州兵强了许多。李瞻目击此处,心中不由更加懊悔了许多,只恨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辜负了张叔夜的好意良策,连人家贼寇都说幸亏自己没有接受张叔夜的建议,结果只能落得如今这般境地……。   “李知州!”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惊醒了李瞻,李瞻转头一看,只见那名贼寇头子石勇正冷眼看着自己,眼中一片杀意!   李瞻这才反应过来,知道是自己的走神引起了贼寇的怀疑,他赶忙对着石勇一点头,这便立刻朝着城上喊道,“快开城门!”   城上州兵也正在疑惑的看着他们,接着回道,“城下何人?!”   李瞻道,“本官郓州知州李瞻,郓州城被贼寇攻陷了,本官不得不逃到这里,快开城门放本官进去,本官要见张知州!”   420,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5)   城楼上的那济州军官听了立刻惊道,“呀,原来是李大人!只是……可有凭证?”   济州府的州军竟如此谨慎,不过这一点在众人临出发前已被吴用考虑到了并做了准备,李瞻当即取出自己官印一扬道,“官印在此,不是本官又是何人?还不快开城门!”   但那军官却又迟疑了一下道,“这个……请李大人赎罪,非是末将有意冒犯,只是我们张大人有令,不准放任何人进城!”   李瞻故作大怒道,“连本官也不行吗?本官是朝廷命官,更与你们张大人平级,城破逃到此处,你们敢见死不救?!”   那军官赶忙道,“职责所在,还请李大人见谅,末将这就去禀报我们张大人,待得了张大人允许,末将立刻就为大人开门。”说罢,那军官的身影立刻就在垛口处消失了,看来是去找张叔夜禀报此事去了。   李瞻无奈的看着石勇摇了摇头,自己与张叔夜同为知州,品级相同,可那军官依旧没有做出丝毫的让步,张叔夜治军之严可见一斑,同时,李瞻的心头也不由有些暗暗叫苦,这些军官不认得他,可张叔夜却认得他,过会等张叔夜来了虽然一见他就会放他进城,但自己这个通敌骗开城门的罪行可就落实了,这可如何是好?唉,事情走到这一步,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且先等张叔夜来了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转机吧!   “万一……”李瞻的心跳突然加快了许多,“万一过会待进了济州城有机会的话,自己何不趁机脱身向张叔夜暗示这些人的身份?那些贼寇的大部队距离这里那么远,城内几百人还杀不死这几十个人?济州城城防又这么坚固,应该可以不惧那些贼寇的攻城!如此一来,老夫虽然依旧落得个丢城罪名,但也是事出有因,更不会牵连孩子们,到时候再花点钱运作一下,老夫想必也不会受到多大的处罚,再者说了,贼寇如此强悍,剩下的博州、齐州等州免不了也要被攻破,有这么多州官陪着,法不责众……”   李瞻悄悄的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那个叫做石勇的贼首,只见石勇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目光冷冰冰的,毫无任何的感情,李瞻顿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赶忙讨好的对着石勇笑了笑就转回了头,一滴冷汗迅速滑落了他的额头……。   而在石勇的脑海中,却在回想着不久前出发前郑飞和吴用悄悄交待给他的话。   “此人做事摇摆不定,犹豫不决,乃是个善变的小人,待去了济州城需时刻提防此人反水,若有丝毫异常,切记当机立断!”   ++++++++++++++++++++++++++++++++++   约莫过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李瞻已经等的有些心急火燎的时候,突然听到城墙上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道,“李大人?”   李瞻赶忙抬头一看,顿时有种见到亲人的感觉,激动的拱手道,“张兄,正是老夫!”   石勇也抬头看去,只见一名面色略有些黝黑,脸瘦而颧骨高耸,相貌并不显得多富贵但却给人一种很刚直正派感觉的五十岁左右身穿官服的人出现在刚刚的垛口后,正瞪着一双有神的眼睛的看着下面,听李瞻的话,看来此人不是别人,应该就是济州知州张叔夜!   张叔夜看着李瞻落魄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道,“李大人啊李大人,你早听我之言,何苦落得如此?”   李瞻发自肺腑的老脸一红惭愧道,“老夫……唉!”   张叔夜道,“李大人稍等,我这就命人打来城门!”   说罢,张叔夜的身形也消失在了垛口处,李瞻的心跳立刻加快了许多,握着缰绳的手也在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着,正在此时,突然听到旁边石勇低声冷笑道,“李大人,你很怕?”   李瞻心头一惊,慌忙小声回道,“本官……我是有点怕,那个……好汉爷,老夫已经按你们的吩咐做了,待攻破了此城,可别忘了答应老夫的事!”   石勇嗯了一声,便不再看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几十人,众人都立刻把手覆在了刀柄上,做好了准备。   很快,只听一声响,城门终于开了,只见城门洞两侧站了十几名州兵,那张叔夜则站在城内离此不远处,身旁也有十几名州兵,更关键的是,开城门的人恰好只把城门打开的并不太宽,同时容纳两三人并行进城还行,若要两匹马同时进城就不行了。   李瞻见了心头不由一喜,暗道一声真是天助我也,他瞬间下定了决心要反水,也不敢再看石勇,立刻迫不及待的就驾着马往里走,但他的这份异样已经落在了石勇眼中,石勇也立刻认定了李瞻要反水!   石勇马上紧跟了上去,同时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这是跟那几名弓箭手的暗号,那几人也立刻做好了准备。   且说李瞻率先进了城,因为太过紧张,他满头已是大汗淋漓,但他不敢去擦,只能强作镇定的继续往里走,而在此时,张叔夜见李瞻已经进了城门,也开始往这边走来要礼节性的迎一迎李瞻,他身边的十几名军官和州兵也跟了过来。   李瞻趁着自己独行,身后的石勇等人看不到他表情的机会,开始拼命的朝着张叔夜狂使眼色!果然,张叔夜见李瞻对着自己不停的做鬼脸,心中不由一愣,这脚步就停了下来,再一看跟在李瞻后面的那些“州兵”各个面容冷峻,手不离刀,心头顿时一跳,一种很强烈的不祥之感瞬间升起在了张叔夜的心头。   而李瞻一看张叔夜停下了脚步,已然明白张叔夜起了疑心,他把心一横,突然使劲一夹马腹,然后把身子往马背上一趴就驾马直冲向张叔夜,同时大喊,“他们是贼寇!快关城门……”   李瞻做的很突然,马儿瞬间冲出去了五六步,直接远离了身后的石勇等人,李瞻心头一喜,以为终于逃脱了梁山贼寇的控制,却不料,突然听到从身后传出一声哨响,紧接着,身下的马儿竟一下子停住了并掘起了身子,李瞻就一下子被掘下了马,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他忍着巨痛努力爬起身子刚想继续朝张叔夜等人逃去,就只听身后传来三声破空之声,然后他的身子就不由自主的飞了起来又直挺挺的落在了地上,身子只一抽搐就彻底没了动静。   而在城门洞中,已经进入城门的十几名独立营士兵瞬间拔出了腰刀,狠狠的朝着两边已经看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州兵砍去,众州兵连刀都没来得及拔出,就只见血花四溅,十几名州兵瞬间就被秒杀!   直到此时张叔夜等人才反应过来,张叔夜被亲卫护着连忙往后跑,同时高喝,“来人来人!快杀贼寇!关城门!”刚刚跟在他身边的十几名军官和州兵首先拔出刀冲向了城门,同时,四面八方也开始有越来越多的州兵往这边跑来。   石勇转头一声令下,“给大军发信号!誓死守住城门!”   那几十名独立营士兵立刻将城门洞堵了个严严实实,同时跟在最后的一人也马上将背在身后的弓拿在手中,搭上一支响箭就朝外面空中射去,尖锐刺耳的哨声瞬间响起传遍四方,声音也很快传到了距离济州城两里远的一个土坡处,紧接着,就见在土坡后突然站起来一个人,那人也是搭弓往北面空中射了一支响箭,又是两里外,又有一人在听到这支响箭后也继续朝北射出一支响箭,就这样,每隔数里就有一支响箭腾空而起,一直连续将声音传递到十里地外的那片树林中。   郑飞听到响箭声传来,知道石勇等人已经成功进了城,心头大喜,一下子翻身冲上坐骑拔出腰刀大吼一声,“独立营,骑兵团跟我冲!其余人等火速跟上!”   一瞬间,原本平静的树林突然大乱,无数鸟儿被惊得飞上空中,在树林的边缘,就像是变魔术一般,上千骑猛地冲出了树林,直朝十里地之外的济州城疯狂的冲去!   与此同时,一场血战也已在济州城北城门前进行着……!   421,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6)   刚刚那十几名州兵已经尽数被石勇等人斩杀,但从城内及城墙上赶来增援的州兵已是越来越多,短短一会功夫就已到达了近两百人。   石勇大吼一声,亲率六十多人在城门洞前面方圆七八步的范围内对城门洞形成了一道保护圈,直接与那些州兵展开肉搏战。剩下的十几人则牢牢守在城门洞内,依靠弓箭射杀州兵。   州兵一看石勇等人只有几十人,而自己这边有数百人,自信心爆棚,全然没把梁山众人放在眼中,只如潮水般奔涌过来,妄图一举击溃梁山众人夺回城门。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他们错了,梁山众人虽然只有几十人,却各个都是不怕死的好汉!并且他们背靠城墙,根本不用担心腹背受敌,全都勇猛的与州兵战在一起!石勇更是奋不顾身,刀刀狠辣,转眼就被他砍翻了三人,其余独立营将士目睹自己连长的勇猛,也是精神大振,呐喊着拼命杀向攻来的州兵,一瞬间,州兵虽然几倍于梁山众人,但却被梁山众人硬生生的阻断了攻势,几十名州兵瞬间被砍翻在地,而守在门洞前的弓箭手也不含糊,飞箭不断,一会功夫就被他们射死射伤了十几人!   不过,州兵实在太多了,待他们稳住阵脚,石勇等人立刻陷入了一人独占对方两三人的境地,很快,独立营一名士兵不慎被从背后偷袭的一刀砍中了小腿,剧烈的疼痛使他忍不住跪在了地上,仅仅就在这极短暂的一瞬间,又有一刀砍向了他,顿时将他砍翻在地,立刻就有几名州兵上前对他就是一阵乱砍……。   随着时间的推移,独立营在给州兵造成巨大伤亡的同时,自己这边也接连有人负伤或战死,对城门的保护圈也越来越小了,就连石勇也负伤了伤,鲜血浸湿了左臂军装。   但首先撑不住的却是州兵,原来躲在远处的张叔夜一看虽然敌我双方各有损伤,但很明显城门前倒地的人依旧以州兵为主,现在他最缺的就是兵,一见此景不由大为心疼,立刻下令众州兵后退,同时命一队弓箭手列于阵前对着城门乱射起来。   嗖嗖嗖……!箭雨袭来,立刻就有几名独立营士兵中箭倒地,石勇一刀将射向自己的一箭格飞,然后大吼一声,“退回城门!”   梁山众人立刻扶起受伤的同伴往城门洞退去,但州兵的弓箭依旧密集,石勇又大吼一声,“拿尸体挡!”   梁山众人迅速反应过来,立刻抱起已死的州兵,甚至是战友的尸体挡在了身前,为自己形成了一道肉盾,待众人全部退回到城门洞前后,几十具尸体便在前面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尸墙!   一会功夫,张叔夜一声令下,弓箭手停止了射击,只见城门洞前已是箭林密布,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而在城门洞内却是一片死寂,只能看到被射成刺猬的几十具尸体将城门洞挡了个严严实实。   张叔夜一挥手,几十名州兵重新小心翼翼的往城门洞方向走去,但当他们刚来到城门洞前几步远时。   突然,只听尸墙后一声暴喝,就见一具尸体突然飞起砸在了最前面的一个州兵身上,紧接着,一个已满身鲜血如同血人的大汉又冲了出来,举刀砍向最前面的几名州兵,此人正是石勇!   同时,几乎在毫秒之间,一具又一具尸体被扔了出来,独立营众将士们重新呐喊着举刀杀出城门洞,有的人身上还插着一两支箭!   梁山众将士重新与州兵战在一起,他们一个个已是杀红了眼,气势更胜刚刚!   一名州兵趁着石勇不注意,一刀砍在了石勇背后,石勇大吼一声,往后一刀挥出,竟将那人拦腰劈成两半!   一名天道军将士在一刀砍中一名州兵后,由于太过用力,刀竟无法从那人的尸体中拔出,旁边州兵趁机杀向他,正好一刀捅进了他的腹中,这名州兵一喜,但他刚抬起头来却惊呆了,只见那名独立营士兵居然不顾腹中之刀,一下子往前抱住那名州兵,满来狰狞如同野兽一般张开大嘴一口咬在了那名州兵的脖子上,血柱喷激而出……。   一名身中四箭的独立营士兵在砍杀完一名州兵后再也无力将刀拔出,旁边一名州兵刚要上前砍他,却见他腾空而起一把将那州兵扑在地上,然后一把将深深射入自己背上的一支箭连着血肉拔了出来,拼命插进了那名州兵的头中……。   ……。   张叔夜的眼中也不由闪过了一丝敬佩,他当地方官几十年,见过或剿灭过的贼寇不下十几次,还从没见过像这种勇猛无畏并具有极强纪律性的贼寇,如果梁山贼寇都如他们一样的话,那朝廷一万大军的失败好像也不是偶然的事情。   不过,时间已经不等人了,张叔夜下了狠心,一声令下,“去把城西三百人全部调来!”现在绝不能再在乎伤亡了,必须立刻杀死这几十个贼寇,夺回城门!   半柱香后,石勇大吼一声又将一名州兵砍翻在地,在身上四处刀伤的剧痛下,石勇终于一泄力单膝跪在了地上,他艰难的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只见原本八十多名兄弟现在只还有三十人依旧在战斗着,几乎所有人都受了伤,所有人都如血人一般,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了。   但他们也成功的砍杀了一百七十多名州兵!挡住了对方三次的冲击!城门还依旧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石勇一咬牙,重新站了起来,提着已经砍翻了刃的大刀摇摇晃晃的怒视着几名只看着自己,却不敢上前分毫的州兵!   但就在此时,只见在远处突然又来了一群州兵,人数足有三四百人!   敌人的援军终于到了!   石勇愣了愣,突然伸手举起刀大吼一声,“死战!死战!”   那三十多名独立营将士同样举刀大吼道,“死战!死战!”   说罢,梁山众人再度聚集在一起摆好阵势,努力支撑着遍体鳞伤的身子,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前方,提刀等待着,等待着迎战那三百名州兵!   只见在满地尸体的城门前,他们虽然只有三十几个人,所带来的气势却像是三百人,三千人,甚至三万人一样!   远处的张叔夜目睹此景彻底惊呆了,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深深地冷颤,呼吸也逐渐粗重了起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的是贼寇吗?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强悍不惧生死的贼寇?!像他们这样的战士,他张叔夜也只在书中见到过描写,却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真的能见到!   他们虽然是贼寇,却……称得上真正的勇士!   三百名州兵已经冲过了张叔夜,朝着石勇等人冲去了。   张叔夜不由闭上了眼睛,他不忍心再看了,他不忍心看到这群绝对称得上虎将狼兵的勇士被不可避免的全部杀死。   只是,正在此时,大地似乎轻轻的震动了一下……。   张叔夜猛地抬起头,用无比惊讶的目光看向了前方……!   422,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7)   张叔夜猛地睁开眼睛用无比震惊的目光看向了前方,越过那群勇士,看向了被他们誓死坚守的城门。   大地又明显的震动了一下……这种震动愈发明显,也越来越强烈!   紧接着就见城墙上的州兵突然开始出现了骚动,几名军官在拼命的朝着自己挥舞手臂,大喊大叫着,似乎是想告诉自己什么,一种发自肺腑的绝望和恐惧突然升起在了张叔夜的心头,让他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城外猛地响起了一声马儿强健的嘶鸣声,以及……万马奔腾的响声!   张叔夜只觉如同坠入冰窖,从头一下子凉到了脚!他知道,这是骑军,这是足有上千匹战马一起奔腾猛踏大地大地才能发生的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从城门外突然冲进来了几名骑士,紧随在他们之后的更是如潮水般的骑军!   石勇等人立刻大声的欢呼了起来!大军到了,大军终于到了!他们完成了任务!他们坚持到了大军的到来!他们精神一振,刚要冲上去却被一骑拦住了,马上之人乃是林冲。   林冲朝着石勇一点头道,“诸位兄弟请休息,剩下的交给我们!”说罢,林冲一扬长枪,带领众骑继续往前冲去!接着就有十几名骑马赶来的军医火速为他们以及躺在地上的伤者救治起来。   天道军的骑士们挥舞着砍刀,以势不可挡之势杀向了已经惊在当场进退无措的三百州兵!   三百州兵仓皇迎战却哪里是骑兵的对手,瞬间被砍杀了十几人并被骑兵冲击成了三个部分,一时间只见刀光剑影,不时有人的残骸飞起!   三百州兵崩溃了,开始不管一切的撒腿就往回跑,可人的两条腿怎么跑得过马的四条腿,又被越来越的骑兵追上来砍杀了几十人,州兵们迅速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赶紧丢掉兵器跪在了地上求饶起来。   张叔夜惊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额头上尽是豆大的冷汗,心如死灰,他知道,济州城已经完蛋了,虽然城南城东还有四百多名州兵,但他们又怎么是这群如狼似虎的贼寇的对手?他身旁的亲卫慌忙要拉他走,但却被张叔夜推开了,只见张叔夜仰天悲鸣一声,居然一把抽出了腰间的剑就往脖子抹去!他要自杀以谢罪!   可就在此时,嗖……!一箭突然从别处射来,正中长剑,巨大的冲击力让张叔夜这名书生握着剑柄的手虎口一震,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长剑也落在了地上。   张叔夜愣愣的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剑,再抬起头一看,只见一名十分英气的骑士正手握一把弓率领十几骑奔向这边,众亲卫慌忙要上前救他,却已被那几名骑士来到近前一脚踢翻在地。   张叔夜见了不由勃然大怒,暗道这些贼寇不让自己自杀,莫非是要活捉我?再要我做如那胆小怕死的李瞻一样背叛国家,背叛朝廷之事?!哼!我张叔夜就是死也不会让这些贼寇得逞的!   想毕,张叔夜暗暗打定主意,且先再苟且偷生片刻,待过会见了梁山贼首,一定要将其痛斥一番再求速死已谢罪天下!他双手背于身后,昂首挺胸,只待有人将他缚住。   但令张叔夜没有想到的是,那名长相英俊并用箭阻止自己自杀的骑士居然来到张叔夜近前立刻翻身下马十分客气的抱拳道,“请问大人可是张叔夜张知州?”   这人箭术如此了得,长相也是英俊,做贼寇真是太可惜了,张叔夜大量一眼这名年轻人不由暗道,随即冷哼一声道,“正是本官!尔等阻止本官求死是要做什么?!”   那名年轻人继续恭敬的抱拳道,“末将梁山天道军独立营营长庞万春,奉我们天道军大头领之命,特来有请张大人。”   张叔夜一惊,“可是李格非之女李清照的……?”十年前,当他刚刚考中进士时,曾在东京见过李格非几次,也听说过李格非家中有位才情横溢的李清照,后来李清照与另一京城才子赵明诚的大婚他也有幸参与过,那对才子佳人的结合美景一直留在了张叔夜的心中,却不料,十年后的现在,他不久前突然听说梁山贼寇的压寨夫人居然是李清照!他刚开始还以为是谣传,心想就算李家因为党争而没落,可像李清照那样的女子又怎会委身于一个贼寇呢?再者说,赵明诚又哪去了?   但随着越来越多“谣传”传到他耳中,尤其听说赵明诚已休了李清照之后,也不由让他信了几分,更让他震惊的是,李清照好像并不是被强迫的,而是在齐州办了一场婚礼后与她的妹妹一起嫁给了梁山贼首!   张叔夜由此对那名梁山贼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时常想等剿匪结束,他一定要看看被擒获或者被杀死的梁山贼首究竟长得如何模样,竟能有那么大的魅力!   故而此刻一听庞万春说梁山贼首要见自己,张叔夜便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庞万春一笑道,“易安居士正是我们大头领的夫人。”   “好,我去见他!”   +++++++++++++++++++++++++++++++++++++++++++++   张叔夜被庞万春引着刚出了城,很快就在离城门不远的一片空地前见到了郑飞。   不得不说,张叔夜见到郑飞后不由有些暗暗失望,他本以为能被李清照相中的夫君怎么也得是玉树临风,貌比潘安,风度翩翩的大帅哥,却不没想到此人不出意料的仍是一副浓眉大眼,阔面重颐,虎背熊腰的壮汉形象,虽然张叔夜也承认郑飞气度的确不凡,尤其在一群猛将的簇拥下更显得威风凛凛,霸气十足!   “张大人,草民无理,惊扰了张大人,还请张大人赎罪!”张叔夜还没完全打量好郑飞,却见郑飞突然翻身下马,朝着张叔夜微微弯腰拱手施礼道。   对于郑飞的如此礼遇,不只是张叔夜一惊,就连梁山众人也是一愣,纷纷奇怪自己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头领怎对此人如此客气?   他们自然不知道郑飞这么做的真正原因,对张叔夜此人,郑飞倒真是发自肺腑的非常尊敬,并不只是因为张叔夜是个清官廉官,也并不只是因为张叔夜曾力助梁山伯被朝廷招安,而是因为此人真的是一个民族英雄!甚至比之日后的文天祥亦不逊色多少!   张叔夜的刚正清廉自不必再多说,且说靖康之难发生时,张叔夜率部火速赶往东京救援,还没到东京就与金兵相遇,张叔夜身先士卒率领部下经过了浴血奋战,终于击破了金兵的围堵,成为最早几支赶到东京的勤王之师之一,被宋钦宗亲自接见,临时授予要职,负责组织军民抵抗金兵。   张叔夜临危受命,带领宋军与百姓在东京附近与金兵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取得了许多局部胜利,一时极大鼓舞了东京军民。只可惜,全国各地兵马要么不敢来增援东京,要么被金兵半路拦截给杀走了,张叔夜孤军奋战,终究未能改变战局,张叔夜也在一次战斗中因身受数伤被金兵抓住。   因为张叔夜此时的大名已经传遍京畿,金兵想招降张叔夜,利用张叔夜的名号以减少京畿军民对金兵的抵抗,但张叔夜誓死不从,严厉拒绝了金兵的威逼利诱,并大骂金军几天几夜,金军统帅大怒,将张叔夜与宋徽宗和宋钦宗一起掳往金地。   张叔夜一路向北,目睹被金兵肆虐的国土仓垣断壁,满目疮痍,张叔夜痛不欲生,当过了国界到达金地后,张叔夜站在金地遥望故土悲痛欲绝,从此开始绝食,誓言绝不吃金地一粒米,不喝金地一口水,终于在几日后含恨长逝,以死明志!   他没有留下什么名传千古的豪言壮语,也没有留下什么引以为傲的骄人战绩,但他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华夏人的脊梁,实在无愧于一名民族英雄!   面对如此人物,即便这一切还没有发生,张叔夜现在也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齐州知州,但英雄就是英雄,时间也早晚有一天会证明他的伟大,又怎能不让郑飞发自肺腑的钦佩呢?   只可惜虽然郑飞是真行诚意的礼遇他,但张叔夜却不这么认为,他只是认为这是贼寇所谓的先礼后兵,先软后硬罢了。   “哼!”张叔夜冷哼一声,将身子往一边一转,根本不受郑飞这一礼。   梁山众人见了不由一怒,刚要开口呵斥却被郑飞摆手阻止了。   郑飞看着张叔夜倔强的模样又一笑道,“张大人可是怪我攻你城池,杀你州兵?”   张叔夜又是冷哼一声,“老夫已落入尔等手中,要杀要剐尽请随便,想要老夫做叛国之事趁早绝了那个念头!”   哦,郑飞明白了,原来张叔夜是误会自己了,“张大人误会了,草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张叔夜斜眼一看郑飞,只见郑飞好像也不是在说谎话,心中不由一愣,迟疑片刻忍不住问道,“那你们将本官带来是要做什么?”   郑飞郑重其事的说道,“我们是想请大人为我等申冤!”   423,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8)   “伸……伸冤?”饶是张叔夜阅历再丰富,一听此话也愣住了,贼寇废了这么大劲攻破济州就是想找自己伸冤?   郑飞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满脸严肃,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   “既然伸冤,为何要攻我城池,杀我州兵?!”张叔夜立刻抓住了这条重点追问道。   郑飞不慌不忙的回道,“其实……这是误会。我等在攻击济州前并不知道大人您是个清官,等知道了,想停止攻击已经来不及了,还请张大人见谅。”   张叔夜明知这话漏洞百出,却也只能权且听之。   郑飞就着就将自己与王进、林冲、邓元觉等人所遭受的冤屈一一道来说与张叔夜。   张叔夜自是听得目瞪口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一切都已超出了他的想象,尤其是当他听到郑飞向他控诉的尽是朝中手握大权的大臣时,所带给他的震惊又是更加重了几分!   “……所以我等才不得不落草为寇,只为有朝一日能沉冤得雪!”郑飞叹了口气最终说罢。   “这……”张叔夜真不知应该怎么回答了,听民诉冤、为民伸冤是他张叔夜的为官之本,也是他一直坚奉的为官原则,在近十年的仕途生涯中,他也一直是这样坚持的,哪怕因此得罪了不少权贵,搞得仕途生涯几起几落。   就说几年前吧,当时他张叔夜还是开封府少尹,官阶四品,仕途一片光明!但当时朝中恰值奸相蔡京当道,蔡京结党营私,横行无忌,满朝官员皆慑于蔡京淫威依附于他,却唯独张叔夜刚正不阿,独立不附,更是在许多公事上秉公执法,不讲私情,由此得罪了蔡京,被蔡京诬陷遭到贬斥,谴出京城派到外地去看草场,虽最终冤屈得清又被召回京城,却仍遭蔡京忌恨,几番打压,最终被扔到这个小小的济州任了知州,品级也贬到了从六品。但即便如此,张叔夜仍“不知悔改”,来到济州后仍旧刚正不阿,廉洁奉公,先是彻查民间冤情,严惩了济州境内几名恶霸,又尽心竭力修缮城墙,加强守备,短短时间便在济州百姓口中赢得“张青天”美誉!   但今天这个情况却是他张叔夜生平闻所未闻之事,眼前此人虽是伸冤,也是自称“草民”,但他真的是草民吗?当然不是,天底下的草民要都像他这样,那大宋朝早完蛋了!这可是一个率领梁山贼寇打败了朝廷一万多征剿大军,又攻破了他济州府的贼寇头子呀!   贼寇头子要自己给他伸冤已是天方夜谭一般的事,而且状告的还是朝中一个比一个牛的大人物。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问题也出现在了张叔夜的脑海中,“他说的是不是是真的?他若说的冤屈都是真的,自己应该怎么办?不管?违背自己的良心,管,自己一个小知州怎么去管?就给朝廷说杀了咱们一万州兵的梁山贼寇要告蔡京高俅等人的状?得!他们的冤屈还没查明白呢,自己肯定先被抓起来了……”   张叔夜的脑子不由短路了一会,愣愣的不知该如何作答。   郑飞看着张叔夜发呆的样子,心中好笑,也不催促,依旧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耐心等待着。   终于,张叔夜缓过神来问道,愣愣问道,“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若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王进林冲你们来见过大人!”   王进与林冲立刻走了出来,虽然他们也是万分奇怪往日里无比精明的大头领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要向这个小小的济州知州诉冤,就算这小知州相信了他们的冤情,他一个小知州又如何能为他们伸冤?但他们了解郑飞,坚信他能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王进、林冲见过大人!求大人为我等伸冤!”   张叔夜前几年在东京任开封府少尹时曾与王进和林冲的父亲都打过交道,此刻一见他二人,再联想一下蔡京与高俅的为人,也不由信了几分,暗道看来这贼首说的应该是真的,但……我也帮不了他们呀!   张叔夜脸上一片为难,郑飞看在眼中却故意问道,“大人您……帮不了我们?”   张叔夜叹了口气,“本官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州,而你们又刚刚大破朝廷联军,已犯下弥天大罪,本官只怕是心有余而……”   郑飞故意面色一黯,沉默片刻,又故作强颜一笑道,“大人能听我等一言,已是令我等感激不尽!为了表示感激,我这便命部下退出济州,将济州还给大人!”   张叔夜一听这话又是大惊,“此话当真?”   “张大人爱民如子,刚直不阿,乃是天下一等一的清官,所以我们才会找您伸冤……”郑飞很认真的点点头,似有无比感触神伤的说道,“唉!这天下就是像您这样的清官太少了,又是奸臣当道,才逼得我们这些善良百姓不得不落草为寇,如果天下的官员都能像您一样,我们大宋的百姓何苦落得这般穷苦?天下又哪里会有那么多贼寇?草民将济州还给大人,也是不想大人因此遭到朝廷责罚,不想天下再少一位清官!”   这番话说得张叔夜也是心中激潮澎湃,感动不已,看着郑飞的目光立刻柔和了许多。   郑飞继续道,“大人在城东是否还有数百州兵?”   张叔夜道,“正是!应该还有四百人!”   郑飞故作喜道,“那就正好,我这便命人护送大人去城东,大人指挥那四百州兵来攻,我等便佯装败退,州城就由此还给大人了!”   张叔夜老脸一红,怎么听都觉得自己像是在私通贼寇,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济州城能重新回到自己手中便是最重要的事!想及此处,他却又心中一动小心的说道,“壮士,本官厚颜相求,请问壮士是否也可以不再攻击其他州县?如此一来,本官也好借机向朝廷奏明……?”   “抱歉,这个不行!”郑飞断然拒绝道,“我们被朝廷大军杀了许多兄弟,我们也要吃饭,也要补偿,再者其他州县的长官各个都是贪官,我们要去解救那里的百姓!”   张叔夜只得无奈的点点头,如今的局面已是万幸,再不敢再多奢求。   郑飞接着下令庞万春护送张叔夜去城东,张叔夜上了马,走出没两步却又回头对郑飞说道,“壮士!本官虽无法为你伸冤,但……本官想问你,你是否愿意受安朝廷?”   郑飞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抱拳笑道,“多谢张大人,请您为了济州百姓先保全您自己,日后若有机会再帮我们吧!”   张叔夜心头一暖,朝着郑飞点点头,又深深看了他一眼,这便往城东疾驰而去了。   郑飞待他们走远了,这才转身看向都是一脸不解的众将,“今天的事,我有自己的理由,至于是什么,暂时还不能告诉大家,我只希望大家能记住,我郑某人绝不会做出背叛大家,牺牲大家的事情!今天在济州城牺牲的那些弟兄们,他们的血也是不会白流的!请大家相信我!”   “是!”众将齐声回道,脸上都写满了信任。   424,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9)   接下来,郑飞立刻下达了全军撤出济州城的命令,天道军士兵们虽然不解为何这么快就要放弃好不容易攻下而且即将完全占领的济州城,但还是坚定的执行了命令,停止了继续往城内的推进并开始将伤员以及战死将士的遗体运往城外。   那四百州兵已经从几名逃到此处的城北州兵那里听说贼寇攻入了城池,好像连知州大人也已落入了贼寇手中,再一听这几名州兵添油加醋的描述一番梁山贼寇的凶残勇猛,早已军心大乱正准备逃出济州城时,却见知州大人居然独自一人骑着马回来了并命令他们立刻跟着他去与贼寇决战夺回济州城。   这些州兵哪里敢去送死?但禁不住张叔夜的命令,只得鼓足勇气,战战兢兢的跟在张叔夜的马后往城北去了,张叔夜也有意的放缓了行进的速度,没走多久,他们就在城中与一伙两三百人的天道军步兵相遇了,为首者正是王进!   张叔夜一看王进朝他暗暗使了个眼色,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立刻拔出剑像模像样的大吼一声,“跟我冲!”   四百州兵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他冲了上去,并做好了随时脚底抹油开溜的准备,谁料等他们刚刚冲到贼寇近前,一幕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发生了,那些贼寇居然大叫着扭头就跑,跑的那叫一个快!   四百州兵一愣,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贼寇各个凶残,刀枪不入而且不怕死吗?怎么一见面连打都没打就逃跑了?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张叔夜又是大喝一声,“都愣着干什么?还不随本官杀敌!”   四百州兵这才回过神来,底气也足了些,开始跟在张叔夜身后追了上去,等他们追到城北,只见遍地都是战死的州兵尸体,而城门前又有数百贼寇一见他们到来也是往城外“逃”去,眨眼间,满城贼寇似乎一下子就逃了个干干净净。   众州兵顿时大喜,赶忙关城门的关城门,收拾尸体的收拾尸体,虽然无论怎样也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一点他们很清楚,济州城似乎保住了,他们的命也保住了!这是最重要的,至于别的,管他们的!   张叔夜默默上了城楼往外看去,只见数里外,一群骑士正簇拥着一名骑马大汉面朝这边,远远的,那名大汉似乎朝着这边点了点头,然后便调转马头率领众骑往北面去了。   张叔夜看着那些人的背影,久久无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郑飞率领大军重新回到郓州城时已是申时末,天道军奔波一日,连战两场,都已是人困马乏饥肠辘辘,郑飞随即下令全军进郓州城,生火做饭休整一夜。   同时,郑飞也严令全军进城后不准做出任何的扰民举动,不准任何人私闯民宅,也不准任何人向百姓索要哪怕一块馍,就算是晚上睡觉也只准睡在屋外,任何人不准踏足民居一步!   郑飞随即又赶去在城中知州府临时设置的救治点看望了在这两战中受了伤的将士,并与全军一起为阵亡的将士举行了简单的送行仪式,派人护送他们的遗体返回梁山安葬。   最后,郑飞召集众将总结起了今日的收获,首先是如今尚存兵力最多的两州,郓州已被拿下,虽然将济州还给了张叔夜,但也在相当程度上重创了济州军,目前济州城内那几百州兵已经不再具有什么威胁,郑飞也相信张叔夜不会再攻击自己,所以今天的行动从整体上来看两战都是达到了预期的目标。大军也终于可以开始毫无顾忌的横扫剩余诸州了!   其次,杨志等人按照郑飞的命令,在大军攻击济州城的这段时间里对郓州城内进行了一次地毯式的搜索,除了在郓州库仓发现了大量准备上缴朝廷的税银,也在李瞻等人的住处搜出了大量的钱财,都是李瞻等贪官污吏搜刮的民脂民膏,这两项加起来的总数亦有几十万贯。郑飞随即下令将所有钱财即刻运往梁山入库。   众将一看仅仅扫荡了一个郓州就能有如此收获都是兴奋不已,各个摩拳擦掌已经忍不住想立刻再去攻打其它州县了,吴用建议大军应该兵分两路,一路横扫梁山以北诸州,一路横扫梁山以南诸州,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不给敌人以任何喘息之机。   郑飞虽然同意了吴用的计策,但感觉以天道军目前的兵力的话,兵分两路还是有些不保险,众将讨论一番,都把主意打向了已经被俘虏的那六百多原郓州州兵以及郓州百姓的身上。若能招降那些俘虏,再像在郓城县招兵一样在郓州也招起一支新军,虽然他们无法对战斗提供什么直接的帮助,但人数一多壮一壮声势总还是可以的。   当天夜里,郑飞立刻赶往了关押郓州俘虏的地方,招降的事很顺利,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也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六百郓州兵全部表示愿意归降,郑飞也接着赏了每人两贯钱以示鼓励。   接下来,郑飞根据调查局先期调查的情况,派出独立营火速在郓州城内抓捕了一批公认的奸商恶霸,突击审讯之后,这些人与已被捕的贪官污吏都承认了自己的罪行,郑飞自是非常满意,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就待第二天一早就可以按照老套路劝郓州百姓加入天道军了,却不料,第二天一大早,一件好事与一件坏事同时摆在了郑飞的面前。   好事是天道军在进城之后所表现出的严明军纪彻底折服了郓州城的百姓,安抚了他们不安的情绪的同时也让他们彻底相信了从曾头市以及郓城县所传来的有关梁山好汉只杀贪官污吏,而对百姓秋毫无犯的传闻是真的!他们选出代表来拜见郑飞表示愿意让出许多民房来给天道军的将士住,别让将士们大冬天的在屋外挨冻了,并愿意为将士们提供饭食。   坏事则是……昨天夜里,第三团第三营一名天道军士兵潜入一户人家中强奸了一名女子。   郑飞刚刚还沉浸在第一件好事的喜悦中,觉得正好可以让郓州人参加天道军的事更有把握一些,结果一听那坏事,郑飞不由勃然大怒!他知道天道军虽然优秀,但那群精力旺盛的士兵早晚会出点事,只是没想到这种错事来得如此之快,更是在这样关键的一个时候。   郑飞随即下令将那名士兵押来,他要亲自审问,原来那名士兵叫做刘二,是名曾头市降兵,昨日他随大军攻入郓州后,肚中酒虫发作,忍不住悄悄换下军服溜出来找酒喝,待回军营时已是大醉,凑巧在路上看到一个美貌妇人打身前经过,正所谓酒壮色人胆,借着酒劲他色心一起便悄悄跟了上去,待尾随至妇人家中,又恰巧那妇人家中无人便……。   谁料那妇人性子烈,在他走后就上吊自杀了,家人回来一看都是悲痛欲绝,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民妇在反抗的过程中用指甲抓伤了刘二的脸,她家人也在民妇指甲中发现了残存的皮肤,当时就有个早前在衙门当过差破过案的街坊出主意说且先不要声张民妇已死,大家一起藏在家附近,看看这两日是否有陌生人来打探消息,只要有,那肯定跟这事脱不了关系!   而在第二天一早,刘二酒醒了也是后悔不迭,依旧一身便服来那户人家看看动静,他一露面就被许多街坊盯上了,大家一看刘二脸上的几道抓痕,当时就认定了刘二就是凶手!由于刘二没穿军服,众人也不知道他身份,加之本地已没有官府无法报官法办他,对这种人按照常理打死也是白打,这便都上前要与他拼命,此时恰巧杨志率部巡逻至此,部下中有人认得刘二,一看百姓正围攻他便赶忙救下了他,那户人家这才知道此人竟是梁山好汉军中的,都吓得一哄而散,唯恐梁山好汉护短再找他们麻烦。   岂料杨志觉得此事蹊跷,追问刘二为何没穿军服?又为何会被百姓围攻?刘二自知犯了军法只是支支吾吾遮遮掩掩,偏偏杨志又是个做事特别认真的人,当即召来附近住户追问此事,百姓们只好战战兢兢的说了实话。杨志听了大惊,立刻严词审问刘二,刘二只好认了罪,此事便这样水落石出了   郑飞听了气得鼻子都快歪了,人家百姓刚来称赞天道军军纪严明,却又出了这事,什么叫讽刺?这就叫讽刺!   而刘二一看是大头领亲自审问自己,也知道这次是真闯大祸了,也不敢狡辩,随即认了罪。   郑飞也不含糊,接着就下令将刘二就地正.法了,同时派人去给那户人家送去了一笔赔偿金并向全军及郓州百姓通报了此事!   全军将士听闻此事都是大惊,第一次切实的感触到了“军纪”这两个字在大头领心中,以及在天道军中的分量,个别蠢蠢欲动的立刻绝了那份心思。郓州兵更是吓得面面相觑,瞬间感受到了这些贼寇的不同之处。   事实也证明,郑飞此次坦诚向郓州百姓通报此事并承认错误的做法是最正确的选择,也是一次成功的“危机公关”,郓州百姓由此更加清楚的知道了天道军严明的军纪,更是钦佩不已,交口称赞。   一次原本会给天道军抹黑的坏事,却眨眼却成了天道军的一个宣传点。   425,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10)   (有网友抗议最近写的太细了,希望加快节奏,那我便加快一点点吧。)   郑飞随后才如上次在郓城县一样先将城内外百姓召集起来,公审郓州城那些百姓公认的奸商恶霸和贪官污吏,百姓自然群情激愤,长期压抑在心中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在震天响的喊杀声中,十几名刽子手上台一刀一个将众恶霸贪官全部砍头,全城一片欢呼。如此的一幕幕也在郓州辖内诸县同时上演着。   随后,郑飞正式送给了郓州百姓一份大礼,他说待战事结束,天道军不但会保障所有善良百姓的合法利益,更会将被恶霸土豪,贪官污吏霸占的良田重新分配,分给穷苦的百姓!让郓州百姓首先过上“耕者有其田”的生活。而愿意参加天道军的人,在可以享受天道军优厚的待遇的同时,更可以分到更多的良田!   郓州的百姓瞬间炸开了锅,在一系列事情的刺激下,自是如郓城县百姓一样热情高涨,短短一个时辰,郓州全境所有乡县,包括郓州城,就有三千多郓州人要参加天道军。   天道军众人在经过精挑细选后,从其中挑出一千五百多名身体条件和年龄合格的人,首先每人赏了两贯钱以示鼓励,再分给他们武器,便算正式成立了郓州新军,然后立刻派人对他们进行了初步的军令训练,已让他们可以在即将开始的战斗中能最起码做好一名合格的“群众演员”。   郑飞眼看万事都已具备,便正式根据昨天的计划将大军分成了南北两路。   北路军由鲁智深的第一步兵团,林冲的骑兵团第一营,庞万春的独立营,再加上两百郓城兵,两百汝宁兵,三百郓州降兵,六百郓州新兵,总共两千多人,由郑飞亲自统帅,负责攻击兖州,博州,齐州与高唐州。   南路军由晁盖的第三步兵团,邓元觉的骑兵团第二第三营,再加上两百郓城兵,两百汝宁兵,三百郓州降兵,六百郓州新军组成,由邓元觉为主将,晁盖为副将,吴用做军师,也是两千多人,负责攻击濮州、徐州并扫荡除济州城的济州境内所有乡县。   郓州城依旧由杨志率部与一百郓城兵和三百郓州新兵把守。   第三日,准备充分的两路大军正式开拔,分别朝着各自的目标而去!   ++++++++++++++++++++++++++++++++++++   接下来的战斗天道军更是势如破竹,大部分州县的官府已经得到了郓州沦陷,济州也差点被攻破的消息,正惶惶不可终日,结果一听梁山贼寇朝着自己杀来了,而且是只见漫天飞沙,人山人海,根本数不清有多少贼寇。   连兵力多于自己几倍的郓州都被攻破了,他们这些手中只有两三百、四五百州兵的州县又怎敢奢求能挡得住梁山贼寇的进攻?而且他们还听说梁山贼寇在郓州城大开杀戒,专拿官吏以及为富不仁的土豪奸商下手,杀的那叫一个血流成河,更是吓得他们胆颤心惊,大部分州官县官纷纷弃城逃跑,被天道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占了城池,当然也有一小部分州县选择了抵抗,不过结果自然是被天道军很快结束了战斗,攻破了城池。   值得一提的是在攻打博州(东昌府)城时,博州全部官员齐齐弃城逃跑,唯有一将率领三百州兵死守城池,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博州城兵马监张清,一手飞石打人让人防不胜防,人送外号“没羽箭”。   据说郑飞带领大军攻到此处一听此人还留在城中没有逃走竟莫名其妙的连连拍手大笑起来,然后立刻下令大军停止进攻博州城,只围而不攻,并故意将粮草囤积在离城池不远的一个地方,还故意露出破绽只让一小股部队守护粮草。   果然,张清上当了,他夜里带领州兵偷偷潜出博州城去烧粮草,结果等他们一到地方,就只听震天响的喊杀声响起,伏兵四起,张清大惊知道中计了,要往回退却见退路已被无数兵马挡住,张清只得率部突围逃跑,却又哪里能逃得出郑飞早已布下的天罗地网,两百部下很快就被杀的杀,降的降,他也被林冲、史进等人合力给捉住了并带到了郑飞近前。   在捉拿他的过程中,林冲、史进、武松等人皆不慎被张清的飞石所伤,甚至就连鲁智深也被张清一石打破了头,众将何曾这样狼狈过?都是对张清很的牙痒痒,纷纷要求活剐了张清,张清也是面如死灰以为必死无疑,却不料,郑飞竟力排众议不但不杀张清,反而亲自为他解开绳索,说是早闻“没羽箭”张清大名,并要放张清回去,张清感动不已,这便主动归降了郑飞,郑飞自是大喜,接着授予了张清营长一职,还毫不在乎他是新近归降的身份,带他于左右不离方寸,张清更是感动,有感于郑飞仁义与厚待,更加信服于郑飞,从此梁山又多了一员大将。   张清又帮天道军招降了自己两名留在博州的副将“花项虎”龚旺与“中箭虎”丁得孙,助天道军兵不血刃拿下了博州。   就这样,天道军稳扎稳打,坚持在每攻破一地后都要就地立刻收买人心并招纳新兵,随着每一战的结束,每占领一个新的城池,天道军的人数不但没有减少,反倒迅速膨胀起来,南北两路共达到了两万人!   虽然新加入天道军的人除了一些降军外大部分都是连刀都没摸过的普通百姓,在战场上根本一点战斗力都没有,甚至等到了后几日,天道军已经没有兵器可以发给这些新兵了,这些新兵也只能从自己家中拿出菜刀、扁担、锄头,甚至是就地捡个木棒、板砖当作武器,但他们也发挥了相当重要的作用,你想,两三万人浩浩荡荡的喊着震天响的口号杀过来时,对每个城池上那少得可怜的两三百州兵来说,那该是一个何等恐怖的场面!   短短七日的时间,天道军便从最北边的齐州到最南面的徐州,从最西边的濮州到最东面的兖州,以梁山泊为中心,打下了一个大大的地盘,几乎占据了大半个京东西路!   天道军在获得了大片的地盘,大量的人口的同时,也将所有州县的官府钱库粮库一扫而空,将所有被治罪的贪官污吏、奸商恶霸的所有财产全部收缴,尤其是在高唐州,居然在高廉的府中搜出来近百万贯家财,可想而知高廉搜刮民脂民膏已经到了一个何等恐怖的程度!   与此同时,各州急奏梁山贼寇肆虐的奏折也像雪花一样飞向了汴梁……。   426,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11)   一万两千人的剿匪大军惨败,近乎全军覆没,主帅高廉被杀,副帅呼延灼叛国,各州主将不是被杀就是被俘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东京汴梁,但最先得到这个消息并不是朝廷,而是高俅。   据说高俅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昏厥了过去,醒来后赶忙追问前来报信的人剿匪联军在征剿梁山贼寇中的所有经过,结果细细一听高俅就明白了这次剿匪联军的大败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败于高廉的刚愎自用,妒贤嫉能上,不由后悔万分不该让高廉去当这个主帅,但后悔也没用了,此次剿匪联军的正副主帅皆由他举荐,如今主帅战死,副帅叛国,朝廷若追究下来,首当其冲的就是他高俅,高俅深知此事的险恶程度,搞不好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甚至是身家性命都要毁在这件事上,于是他便立刻连夜开始了自救。   当天夜里,高俅便连夜拜访了蔡京、童贯、梁师成等人,倾尽所能送上重礼祈求相助,高俅是一介奸臣,自与这几人向来狼狈为奸,众人也不希望高俅因此而获罪丢掉太尉一职,以免太尉这个重要的职务落入对头手中,自是在收下重礼后对他满口答应,相约明日早朝定鼎力相助,高俅这才忐忑而去。   但在他走后,蔡京与童贯府中却也又上演了两幕他所不知道的事。   蔡京这才知道原来前一阵子朝廷要去剿灭的梁山贼寇的贼首就是他搜寻了许久的郑临风,当日郑飞逃出蔡府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蔡京本以为郑飞不是已经死了就是在恐惧下隐姓埋名起来,渐渐的也就把他给忘了,万没想到竟又突然得到了他的消息,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件事情上!那个神秘的郑屠夫是怎么成了梁山贼寇又怎么有了这种可以大破朝廷一万多大军的实力,蔡京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如果当初自己还想活捉这郑屠夫的话,那现在自己就必须杀掉郑屠夫了!一贯小心谨慎的他已经从梁山此次的大胜中嗅到了一股隐藏的危险的味道,他要竭尽所能将这种威胁扼杀在萌芽之中!   而童贯则是大吃了一惊,当然,他并没有在高俅面前表现出来。他根本没想到朝廷大军会失败,从那日郑飞拒绝了他的招抚后,他就已经将郑飞看成了一个死人,认为朝廷大军这次即便无法捉住郑飞,最起码也能荡平梁山泊,将郑飞追杀的如丧家之犬一般。结果却没想到,等来等去却是等来了这么一个结果,他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他太小看郑飞和他的梁山泊了,他们又一次完成了一个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奇迹。但这种事却让童贯愈发的恼羞成怒起来,他容不得这种事的发生,他也做出了和蔡京一样的选择,他也要剿灭梁山泊,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自己亲自出马!   ++++++++++++++++++++++++++++++++++   第二天一早,剿匪联军大败的消息终于传入了朝廷,满朝文武一片哗然,皇帝龙颜大怒,言官也是纷纷上书要求彻查,皇帝当庭呵斥高俅识人无能,高俅连连告罪,把头磕的头破血流,痛哭流涕,祈求皇帝重罚自己。   高俅是皇帝赵佶一个非常好的“玩伴”,偏偏赵佶又是个软心肠,一看高俅这样气立刻消了一半,却也是颇为为难,不知该怎么给高俅台阶下。   正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蔡京与童贯立刻出列为高俅求起了情,只把责任推给了叛国的呼延灼身上,说若不是呼延灼临阵倒戈,联军绝不会大败,梁师成也在一旁示意朝中依附于他的文官武将出列来保高俅。   高俅抓住机会,立刻祈求赵佶能让他戴罪立功,他要亲率大军去剿灭梁山贼寇以血朝廷之耻。   赵佶大喜,立刻给了高俅台阶下,准了高俅的奏请,只不过此时已是深冬,已完全不利于出兵,只让高俅先做好准备,待来年立春后再行战事,然后又下令前去抓捕呼延灼的家人,结果自然在几日后传来消息,呼延灼家中已是人去屋空。   而后,高俅在退朝后又对蔡京、童贯、梁师成等人一番重谢自不在话下。   岂料,没过两日,梁山周边州县急奏梁山贼寇来袭,州内无兵可御的加急奏章如雪花般飞来了京城。   然后先是郓州失守,朝中大惊,接下来济州城也差点失守,所幸被知州张叔夜带兵奋力抵挡才将州城保住,朝廷刚松了口气,却不料没过两日,齐州与徐州同日失守的消息又一起传来!   就这样,每隔一两日,朝廷便会收到又有几州几县失守的消息,而且这种失守的速度已经完全超出了朝廷的反应时间,往往是今天上午朝廷刚刚下旨某州全力防守,等到了下午,那道旨意还没出城呢,就又收到了那个州县已经失守的消息。又比如朝廷今天刚下令临路临州派兵去增援某州县,过几日却传来消息,这路兵马已经没有必要去增援了,因为那个州县已经被贼寇攻破了。   眼看京东西路正在以可怕的速度竞先沦陷,梁山贼寇直逼东京,赵佶自然又是龙颜大怒,往日里温文尔雅的形象一去不返,每天的早朝都能听到他愤怒的咆哮声,满朝文武人人自危,谁也不敢跟赵佶进言片语,最后还是蔡京、童贯这些“忠义”老臣给赵佶出了主意,马上下令北京大名府,南京应天府,河北东路,京东东路,淮南东路立刻调兵于与京东西路接壤州县,尽全力阻挡贼寇的攻势,而由于梁山天道军本来也没想去攻打这些地方的打算,结果,几日后自然再无任何州县沦陷的消息传来,赵佶这才放心了些,更加觉得满朝文武却只有蔡京与童贯这一文一武可以信赖。   而现在压力最大的人也就是高俅了,可以说,京东西路州县的相继沦陷,与他贸然组织这些州县征剿梁山贼寇却搞得全军覆没,以致众州县兵力空虚无法阻挡贼寇的进攻有直接的关系,高俅这段日子也是天天如坐针毡,每天胆战心惊的进宫去请罪,额头磕地磕的都肿出了一个大包,赵佶也是恨得牙痒痒,却还是不舍得治罪他,只是令他抓紧时间准备,为来年的第二次征剿贼寇,收复京东西路做好准备。   就这样,大宋朝便在梁山贼寇兴起,京东西路沦陷的阴影中迎来了新的一年,只是,在这个略显危难的时候,赵佶与大宋朝本该励精图治,抓紧时间找寻失败的原因并为来年的开战做好准备,但贪图享乐、好大喜功的赵佶却没有这么做,他依旧命令东京城张灯结彩,大摆奢侈迎接新年,粉饰四方太平、洋洋天朝之威,当操办这些庆祝的大臣发现国库中的钱已不足以支撑再如以往的奢华时,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赵佶竟下令钱可以从准备来年征剿梁山贼寇的军费中先支出,而身为征剿主帅的高俅非但没有制止这种荒诞的行为,反而极力赞同,以此讨好赵佶,消息传出,引得朝中尚有良知的文武大臣与民间有志之士气愤不已,知道恐怕这么一折腾,来年的从贼寇手中收复京东西路一事又得拖延,却也是无可奈何。   果然,政和六年三月,本该是朝廷重新调派大军前去收复京东西路的日子,但军费却出现了严重的不足,只得又拖了一个多月,等到了四月份,当军费终于凑足了,大军也可以开动的时候,一件再次震惊整个朝廷,甚至不亚于梁山贼寇兴起的事又发生了……!   427,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12)   政和六年,今年注定会是个多事之年。   六月十六日,就在昨日,皇帝赵佶还刚刚在朝堂上正式封了太尉高俅为京西宣抚使,集京东东路,河北东路与淮南东路三路十节度兵马出兵被梁山贼寇占据的京东西路,欲一举收复京东西路,剿灭梁山贼寇。   谁料,就在今日,一封来自南方的加急军情被送到了朝堂,顿时如平地一声雷,惊得朝堂再度大乱!   加急军情是睦州与杭州一起发来的,上面说,歙州岐山贼寇以朱武为首,以一万人马突然攻击歙州,由于岐山贼寇已事先在歙州诸城内布下伏兵,歙州诸城猝不及防,短短五日便被岐山贼寇攻克了歙州,歙州官员尽皆被屠!目前岐山贼寇大有上攻睦州,下攻杭州之势!   满朝闻之大惊,这边梁山贼寇还没完事呢?怎么又出来一个岐山贼寇?而且一下子就把一个大州给攻占了,什么时候天下的贼寇都变得这么厉害了?   由于已有梁山贼寇前车之鉴,赵佶与满朝文武大臣皆不敢再轻视此事,立刻商量如何剿灭这两伙贼寇,收服失地。   大臣们的意见也很快分成了两派。   一派认为应该暂停收复京东西路,转派大军前去征剿岐山贼寇,因为经过先期的布置,河北东路、北京大名府,南京应天府,京东东路已对梁山贼寇形成包围之势,从贼寇再不敢继续进攻就可看出贼寇怕了,北京大名府与南京应天府更是屯下了禁军重兵,已可确保东京无忧。梁山贼寇目前四面受敌,剿灭他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淮南、两浙是大宋的钱粮仓库,杭州更是重中之重,若是这些地方出了问题,大宋必将陷入无粮无钱的困窘境地!   另一派则坚持先征剿梁山贼寇,因为与岐山贼寇只占据了歙州一地不同,梁山贼寇可是占据了整整一个京东西路,虽然朝廷已布下重防,但为防夜长梦多,确保京畿的彻底安全,还是应该先解决梁山贼寇为重。至于岐山贼寇,他们之所以能这么快攻克歙州,不过是沾了一个偷袭的光,如今睦州与杭州等州都已有所防备,他们再想进攻睦州与杭州已是痴心妄想。甚至只命歙州周边州县合力攻击歙州就可彻底杀光那群岐山贼寇。   赵佶觉得两方的意见都有道理,举棋不定,犹豫不决,最后只得将目光看向了自己最信任的蔡京与童贯等人身上,而出于种种目的,蔡京与童贯等人一致认为应该先攻击梁山贼寇,收服京东西路,至于岐山,可命令歙州周边州县合力围剿,童贯也出列道,他愿领命去召集歙州周边军民剿灭岐山贼寇!   童贯可是常年领兵打仗的大将,赵佶一看自是龙颜大悦,终于拿定主意,命令高俅照计划出发,前去剿灭梁山贼寇,收服京东西路。又任命童贯宣抚两淮两浙,征剿岐山贼寇收复歙州。至于两战所需的军费钱粮,则只能共用先期准备好的用于收复京东西路的军费粮草了。这便要求两路人马必须速战速决!   高俅即刻领命出发了,但还没等童贯准备好出发,五日后,又一条加急军情从南方来了,上面又是一条坏消息------岐山贼寇已经攻克了睦州!   赵佶与满朝文武再次被惊呆了,仅仅只用了五日,怎么睦州就失守了?!这些贼寇的速度也太快了吧?!睦州所有官员武将都是白痴吗?!   带着种种不解,随后送来的一份更加详细的战况说明解答了赵佶等人的疑惑。   原来,岐山贼寇并不只是简单的攻克州县,烧杀抢掠,他们居然具有非常完善的军队部署,从贼首朱武到寻常士兵皆各就其位,攻则同进,守则同退,并且他们的战斗力也是极强,武器装备也是非常完善,若不是明知他们是贼寇,说不定还真以为这是大宋最精锐的禁军部队!   更可怕的是,他们甚至还“师出有名”,目标直指花石纲!   花石纲?   原来皇帝赵佶特别酷爱花石奇木,甚至已经到了爱之如命的地步,为了收集奇石名木供他在非常缺乏奇石名木的东京玩乐,他专门在距离东京千里之远,却最盛产奇石名木的东南两浙地区设置苏杭供奉局,将搜集来的奇石通过水陆长途运送到东京汴梁给他玩乐,这项从在东南地区征收奇石并再运到东京的浩大工程就称作花石纲。   花石纲的出现,也堪称东南地区百姓、经济、稳定的一大灾难!   为了保障花石纲的运输,赵佶停运关系国计民生的粮草漕运,将漕运船只全部用来运送大石头,这还不够,他又随意征用民船,商船来运送石头。有时为了能让运送花石纲的船队通行,随意拆毁各地桥梁,凿坏城郭之事比比皆是。   而在找寻奇石名木的过程中,贪官污吏更是借机大发横财,比如只要想敲诈谁,苏杭供奉局的官吏便破门而入将看中的奇石贴上黄纸,说此物已归皇家所有,强迫百姓看守,然后他们再借机损毁奇石,给居民扣上一个“大不敬”的罪名,被治罪的百姓只能任他们处置,便是卖儿卖女也要交给他们高额的贿赂!结果往往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家破人亡!诸如此类的恶行层出不穷,花样繁多,百姓一听苏杭供奉局的人出现了,莫不赶紧抛家弃业,携家带口连夜逃跑。   其中又以目前正任职苏杭供奉局的朱勔的恶名最盛,被他直接或间接害得家破人亡的百姓数不胜数,百姓一听他名莫不闻之色变!   可以说,苏杭供奉局自崇宁元年设置起,短短十几年的时间,便将大宋最富贾的东南两浙搞得民不聊生,穷苦百姓四处逃难,中产阶级全部破产,苏杭之富足,百姓之生机尽毁于花石纲一役!而耗费了数百万民役,花费了无数金钱的一切的根源,竟只是为了满足皇帝赵佶喜欢看奇石的嗜好!   而此次的朱武岐山起义,就是发出了“东南之民,苦于剥削久矣”的呼声,号召东南百姓“绝花石,杀朱勔”,为生存而战!   结果百姓刚开始还以为是贼寇来袭都吓得不行,后来一听这个,都是群情激愤,长久压抑在心中的怒火彻底爆发了,对朱武的岐山军一呼百应。而朱武也是在攻占了州县后实现了自己的承诺,杀尽了被捉住的贪官污吏,将他们霸占的民脂民膏尽数分给百姓,开仓放粮大赈饥民,短短几日,东南两浙百姓纷纷响应号召揭竿而起,更在岐山军攻克城池的过程中全城百姓皆自发愿为之内应,拿着榔头菜刀与官兵大战,大开城门,助岐山军顺利的横扫歙州睦州!   原因终于清楚了,朝中的忠良之连忙建议赵佶尽快下旨停办苏杭供奉局,同时查办朱勔父子,以安抚民心,莫再被贼寇借机利用。   而赵佶也被吓傻了,慌忙以此下旨并派童贯火速赶往东南剿匪,但已为时已晚,五日后,传来军情,杭州失守了,朱勔父子在逃跑的过程中被百姓抓住,活剐在了杭州供奉局门前,据说百姓人人争食其肉,对他的仇恨可见一斑!   又过了十日,当童贯终于抵达东南时,婺州、衢州、处州等地早已接连失守!岐山军也发展到了几十万之众,几乎占据了大半个东南及两浙!   岐山军也与童贯沿途召集的二十万大军正式在秀州对峙上了,大战一触即发!   与此同时,高俅也终于召集起了二十万大军,分成四路,对京东西路形成了四路夹击之势,一场梁山天道军真正的考验之战,也要打响了!   428,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13)   (再次对本次断更给大家造成的麻烦表示歉意,今天还加班赶制资料,忙得我外焦里嫩,今晚先一更,大家凑合着看吧,抱歉抱歉。)   朝廷在发兵上一拖再拖,完全出乎了郑飞的意料,也给了郑飞和梁山天道军一个难得的发展良机,郑飞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时机,利用这段时间对天道军和已经攻占的州县进行了一次大刀阔斧的改革。   军事方面,时间重新回到政和五年年末,天道军如愿按照原定计划扫荡了大半个京东西路,整个京东西路除路安抚使所在的南京应天府,以及单州、拱州与广济军外几乎全部落入了天道军之手!   而由于天道军横扫京东西路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各地州县根本没有时间将库银等财富转移,这可便宜了天道军,不但缴获了大量官府的、贪官污吏的财富,更将各地公认的土豪恶霸的财产也一扫而空,着实大赚了一笔。   同时,天道军在攻占州县后所做的许多义举、实行的许多新政也是颇得人心,百姓参军热情高涨,希望参加天道军的百姓人数也从刚开始时的两三万人直冲到鼎盛时期的三四十万人!   面对可以扩大天道军的如此良机,郑飞又怎会错过,他立刻根据健康成年男子的标准命天道军各部从这三四十万人之中精心挑选出了十万人让他们正式加入了天道军,剩下的二十多万人当然也不能浪费,全部编入预备役部队,也就是成为各地的民兵。   随后,郑飞又下令招降官兵俘虏,一万多人的俘虏全部选择了投降,天道军又从里面挑选出条件合格的七千人也加入了天道军,剩下的四五千人则编入了民兵列。同时官军中一大群文官武将也被顺利招降,其中自然少不了像时文彬这样没有什么劣迹的老实县官,也有像雷横和朱仝这样的原本就本该是梁山泊一份子的人物,同样也包括一些虽原本并未曾在水浒中出现过或出彩过,但本事着实也不小的一些武将。   如此一来,天道军的总兵力也从最开始时的三千人猛增到了十二万人,摆在郑飞与天道军目前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分配这十二万人,以及如何兵分各州,抵挡朝廷随时都会派出的军队。经过郑飞与众将的商议,扩军方案正式出炉。   依旧按照原先天道军十兵一班,三班一排,三排一连,三连一营,三营一团,三团一旅,三旅一师,三师一军的三三制军队编制方案,十二万人共成立了五个军,十五个师。   由鲁智深出任天道军第一军军长,全军共两万三千余人。其中,武松为第一师师长,驻守高唐州,史进为第二师师长驻守齐州,在此次大战中表现非常勇猛的行者黄松被提拔为第三师师长,驻守博州。第一军的任务是防御来自河北东路、大名府与京东东路的朝廷军队。   由邓元觉出任天道军第二军军长,全军共两万五千余人,林冲为第一师师长驻守濮州,王寅为第二师师长驻守除济州城外的济州所有州县(因济州城还在张叔夜手中),厉天闰为第三师师长驻守徐州。第二军的任务是防御来自大名府、应天府以及淮南东路等地的朝廷军队。   由晁盖出任天道军第三军军长,全军共两万三千余人,苏定为第一师师长,杨志为第二师师长,公孙胜为第三师师长,第三军全部驻守兖州,任务是全力防御来自京东东路的敌人,并随时做好向上增援鲁智深的第一军,协防齐州与博州;向下增援邓元觉的第二军,协防济州与徐州的准备。   由已经带着家眷安全回归的呼延灼出任天道军第四军军长,在济州城表现非常勇猛出色的石勇升任第一师师长,呼延灼的老部下韩滔出任第二师师长,同样在战斗中表现非常出色的王石出任第三师师长,全军共两万余人。   由王进出任天道军第五军军长,索超为第一师师长,张清为第二师师长,诸葛英为第三师师长。全军共两万余人。   第四与第五军全部驻扎于处于诸州中心地带的郓州,随时做好往上增援第一军、往下增援第二军、往东增援第三军的准备!可以说,无论是最北面的济州,还是最南面的徐州,或是最东边的兖州,还是最西边的博州和濮州,都可以在短短一两个时辰内得到第四与第五军的增援。   天道军独立营扩军至独立师,师长为庞万春,独立师为骑步军,辖一个纯骑兵旅,两个快速反应步军旅,共八千人。驻扎郓州,随时听命于郑飞的指挥。   由阮氏三雄的水军营扩军为水师旅,控制梁山前八百里水泊。   众人各得其所,接下来的郑飞又下令将所有州县的所有会打造铁器、兵器的工匠全部集中于天道军军器坊,扩大军器坊的规模,夜以继日加班加点的赶造各种兵器,争取早日满足全军的装备需求。   如此一来,虽然天道军的总兵力已经达到了一个令人咋舌的程度,但郑飞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他十分清楚,这十几万新兵大多都是从没摸过武器、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当务之急是立刻训练他们,提高他们的战斗力!郑飞下令将原梁山天道军三千名士兵全部充斥到军队中担任各级军官,尤其以大量担任班长、排长和连长为主,让这些老兵配合各部将领从最基本的队列队形开始,按照在梁山上练兵的老套路,抓紧时间将这些新兵锻炼成新的“老兵”!争取可以早日用于战场之上。   郑飞也立刻扩大了“大汉学院”的规模,总部依旧设在梁山泊,召集全军基层军官轮流来“大汉学院”中进修,授课的老师除了吴用、公孙胜等人外,郑飞亦经常现身讲课,学习的范围也五花八门,寓教于乐,争取提高军官们的个人素质与战斗素养,并借他们影响越来越多的士兵。   429,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14)   社会经济方面,他首先在俘虏的大量原各州县官吏中挑选出了一些口碑不错的官吏,让他们重新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毕竟,天道军打仗虽然是一流的,但在管理州县上却是毫无经验,管理州县看似简单,其实却是繁琐的事情一大堆,而这些人常年任职各州县衙门,各项管理工作都是手到擒来,郑飞本着人尽其用的原则,还是吸收了一些原官府官吏为己所用。   其次,郑飞立刻下令废除或减少了许多大宋制定的繁杂税目与苛捐杂税,诸如制钱税、月桩税,科配税等等,只保留基本的一些税种,比如田租税,盐税。但即便是继续收的税,也比大宋规定的税率降低了许多,也更加公正公平了许多,就拿田租税来说,大宋规定每亩粮收税一斗,看似不多,其实变相加收的法子却是花样繁多,层出不穷。例如百姓在交了税粮后还要交“耗米”税,所谓“耗米”,就是为了弥补粮食在运输过程中的损耗而加收的粮食,这个“耗米”的水分就大了,一般是官吏说是多少你就要多交多少,普遍会加收五六成,甚至两三倍也不少见,比如一名百姓需要交粮一石,等算上耗米,实际却要交一石半甚至两石。又例如官府在收税粮中所使用的“大斗”,里面也有玄机,按规定,将大斗盛满就是一斗,便是一亩田需要交的粮食,但在实际操作中,官吏们所用的“大斗”却是故意做的比标准大许多,这一斗下去,少则多收五六成,多则可达两斗,百姓明知不公平,却是敢怒而不敢言。诸如这样的花样还有很多,等百姓再交完其它的苛捐杂税,每年的收成能真正留在自己手中的已是所剩不多,赶上收成好的时候,每亩粮产能多一些的时候还能维持下去,若赶上年岁不好,收成一般的时候,简直就是已经揭不开锅了!   针对这种情况,郑飞下令粮税依旧按每亩一斗来收,但不再收耗米税,同时严格按标准来制作并使用大斗,宁可少收绝不多收,再加上废除或减收的税种,百姓的负担立刻减轻了一大半,瞬间赢得京东西路百姓一片交口称赞,也激发了百姓种粮的积极性。   紧接着,郑飞又给予了各州百姓一份实实在在的大礼!那便是掀起了一轮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首先,郑飞下令所有人必须提供合法的土地所有证明,也就是田契地契等等,对于可以证明是合法的、并不存在欺诈、恶意吞并、强买强卖、豪取强夺的土地所得,天道军将保障土地所有者的合法利益,即便是所有者是个大地主,拥有大片土地也没关系。对于无法证明的土地所得,大地主的土地将被没收,贫农的土地可以在乡亲近邻集体证明后补办手续继续拥有。郑飞随后又下令将没收的土地和从已经被处死抄家的恶霸土豪手中得来的土地,以及大量的无主土地无偿分给没有土地的贫苦百姓,同时鼓励百姓积极采取各种方式开垦荒地,规定只要谁能将一块荒地开垦好,这块地上所种植出来的东西三年不用上税!   在对待商人和商业上,郑飞更是毫不吝啬的鼓励商人从事商业,尤其是从事“走私”活动,因为如今京东西路已经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许多资源,比如粮食、矿石、盐等都需要从被朝廷控制的地区得来,朝廷自然不会跟天道军做买卖,这时候就需要无所不能、无孔不入的商人们登场了。郑飞不但大幅降低了商人们承担的税种,更给予了商人们极高的社会地位,每一名敢于从事走私并将天道军稀缺的资源卖给天道军的,不但可以获得丰厚的利润回报,更会受到英雄般的欢迎和保护。   社会生活方面,郑飞首先宣布废除一切贱籍,宣布京东西路境内所有百姓从此之后都是平等的众生,每个人无论他或她以前是从事的何种工作或是什么人的后代,无论他是贫农、乞丐、奴婢、妓女,抑或是商贩、小吏、罪犯,只要愿意遵守天道军制定的法律,维护天道军,都将是可以受到天道军保护并一视同仁的平等百姓。   接着,郑飞开始在各州县大办学堂,大兴教育,所有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人都可以进入学堂学习读书识字,当然,教材依旧使用的是经过郑飞精挑细选的书籍,以及宣扬天道军,歌颂天道军的“洗脑”教材。   随后,郑飞在给天道军留下了充足的粮草后,大开各地粮仓,将粮食和种子分给各地百姓,保障他们能安然过冬,以及能为来年的生产做好充足的准备。   社会治安方面,郑飞命令驻扎于各地的天道军既要起到军事防御的作用,也要起到治安的作用,同时严令天道军所有将士必须严格遵守天道军的军规,只要谁胆敢违反军规,无论他是谁,也无论他是什么职务,都将严惩不贷。同样,各地若有胆敢违法、反抗天道军的人,也要让他们见识到天道军最无情,最铁血的一面!   在对待大宋上,郑飞下令各地边防军绝对不能做出任何挑衅大宋的举动,全部立足于防守。下令天道军所有将士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练兵!练兵!练兵和训练!训练!训练!   这些政策的实施,都是郑飞“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政策的具体实施细节,在很短的时间内便为郑飞和天道军在京东西路诸州县赢得了民心的支持,尤其是占据绝大多数的贫下农民的支持,京东西路各州县也迅速的稳定了下来,百姓都将天道军看做了救世主一般的存在。天道军的综合实力也迅速扎实的发展起来。   当然,也有人向郑飞提出过疑问,你不是说现在不是占据山下州县与朝廷对抗的时机吗?怎么又把京东西路都跟占了还煞费苦心的治理起来了?   郑飞对这个问题也很无奈,因为他确实没想过要长期占据京东西路,他本以为朝廷会很快就派出大量军队来攻打自己,他之所以实施这些仁政,只不过是想尽可能的收买京东西路的民心,让老百姓都知道天道军的好,为日后天道军的卷土重来做好基础。而且郑飞还有一点做得非常毒辣,留足了后手,那就是土地改革。我可是已经把土地都分给老百姓了,等你朝廷军队来了,就得让老百姓再归还土地,老百姓视土地为生命,你让他吃进去容易,再想让他吐出来可就难了,这势必会给朝廷与老百姓造成巨大的矛盾,日后老百姓也必将更加期盼天道军的重新来到。   可谁料……郑飞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朝廷的军队,派出大量调查局情报人员去东京一看,得!人家皇帝赵佶压根就没着急,还在那大肆奢侈的举国同庆呢,据说连举办庆祝的费用都是挪用的原本要来攻打自己的军费。   郑飞对这个结果真是又好笑又意外,他发现自己真的太高估北宋亡国君主赵佶了,郑飞也立刻根据新的形势做出了新的决策,好吧,你赵佶不是不急吗?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这么好的一个京东西路,你不想要我可想要的很呢!   有些话(非更新,可不看)   首先对前两天的那一次意外断更再次向大家道歉,我也不想断更,但万一碰见什么不可抗力我也没办法,因为我只是个上班族打工仔,既没有殷实富足的家底供我专职写作,也无法像学生一样有充足的课余时间来写作,我很想每天什么也不用挂念和操心,可以全身心的投入进写作中去,把我想表达的故事尽善尽美并及时的展示给大家,但以我目前的经济条件和客观环境,我还是要以先能养家糊口为重。   上班的朋友们应该都知道,工作中的事总是具有不可预见性,且不会给你任何商量和回旋的余地。   就拿几个月前那一次来说,上午我去上班的时候还计划着中午下班买什么菜回来做午饭,结果一到班上突然就被告知要我立刻返回家中收拾东西然后立刻去济南参加某项工作的培训,那一次的培训地点是在济南南部山区的一个山沟里,没有网络,没有电脑,但为了不断更,我还是利用晚上休息的时间用笔在本上写好了更新,然后用手机拍下来发给家人,再让家人对着照片将文字输入电脑进行更新。   所以,但凡有机会可以不断更我是不会断更的。   只是,有的时候我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就比如说这次,本以为加班到晚上回家再给大家更新也来得及,谁料竟加班加了个没完没了,断更也就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而以上周末的突然加班为开头,从本周开始,一直到本月二十多号,我上班的公司将迎来一项特别重要的活动,我也将开始一段特别繁忙的工作期,本书不得不将更新速度放缓一些,暂时先每天一更吧,放在晚上九点准时更新,如果再有什么意外情况的话我会提前说,就算自己无法告诉大家也会让家人转告大家,请大家体谅一下吧。等这项工作结束,更新便会恢复到以往正常的速度,相信也用不了多久。   再次对大家的支持致以我深深的谢意!!!!!   430,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15)   当郑飞率领天道军将士在前线拼杀的时候,李家姐妹也没有无所事事的待在大后方,虽然她们无比挂念着郑飞的安危,但从第一批阵亡的天道军将士的遗体被送回梁山开始,她们姐妹便自发的代替郑飞开始了一项工作,那便是……亲自登门去向阵亡将士的家属送去安慰。   原来在有一天,李家姐妹隐隐听到外面传来了阵阵哭声,派丫鬟出去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有几十名阵亡的天道军将士的遗体被送回了梁山,放声痛哭的正是他们的家人。   虽然天道军有着完善的抚恤制度,所有阵亡将士的家人都能得到很好的照顾,但失去亲人的痛苦却是多少钱和物也弥补不了的。   据说李清照与李洛灵在听了丫鬟的话后默默沉默了许久,然后便做出了一个决定,她们要亲自安慰阵亡将士的家人,鼓励他们继续好好的生活下去!   于是,从当天开始,李家姐妹便不顾众丫鬟下人的反对,凡是在山上有家眷的,不管阵亡的将士是军官还是普普通通的士兵,都一视同仁的亲自登门向阵亡将士的家人送去了她们对阵亡将士的敬意,以及代表郑飞做出对他们未来生活保障的承诺。   家眷不在山上的,李家姐妹也亲自动笔去给他们留在山下的家人寄去了告慰信。而对那些没有任何亲人的,他们姐妹也代表郑飞给他们集体举行了送别仪式。   她们姐妹作为天道军最高统帅的夫人,又是怀着孕挺着大肚子,如此屈尊安慰阵亡将士的家人,所带给阵亡将士的家人,甚至于整个梁山大后方所有人的震撼与感动是任何制度与承诺都比拟不了的,梁山大后方的所有将士与家眷都从心底对这对夫人产生了由衷的敬意!   消息传到前方前线,天道军将士们都是深受感动,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有如此仁义的大头领领导他们,就连大头领的夫人也是这样的善良仁爱,天道军又是切实的在履行一切的承诺,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奋力杀敌,维护这得之不易的一切呢?   天道军的将士们由此更加没有了后顾之忧,倍受鼓舞,士气更加高涨起来!   郑飞闻听此事后也是感动不已,连声道,“得此二位夫人,乃我毕生之幸也!从此,夫再无所求!”   政和五年年末,战事终于结束了,为了表达对两位夫人的谢意,郑飞在火速颁布了一系列稳定京东西路诸州县的政策后,特意亲自跑去齐州城李家老宅看了看,还好,李家老宅在几名佣人的照看下一切都好,并未受到战事的任何波及,于是郑飞命人将李家老宅精心打扫之后便立刻返回梁山泊,要赶在过年之前将李家姐妹接回齐州城李家老宅,要他们姐妹可以在故居过年。   李家姐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还能重新返回家中过年,自然都是高兴不已,便与郑飞一起从梁山赶去了齐州,虽然郑飞出于安全考虑并没有透露这个消息,但此时天道军大小夫人的美名已经传遍了整个天道军,那些新加入天道军的新兵在奉命保护郑飞等人的安全时也是忍不住想一睹两位据说貌若天仙更是菩萨心肠的大小夫人的绝世容颜,而他们刚加入天道军,纪律性还不强,当护送郑飞的队伍来到郓州境内的平阴时,这个消息便不可避免的泄漏了出去。   当地及四周的百姓一听,什么?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给他们粮吃,给他们地中,给他们孩子书读,看他们免费看病,让他们不再受恶霸和贪官污吏欺负的大恩人要带着他的夫人路过?   百姓们顿时都疯狂了,都拿出自家蒸的馒头,自家种的果实,自家鸡下的蛋,所有自己家中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还特意制作了万民伞,早早等在了沿途的路上,而当郑飞等人的队伍出现的时候,百姓们都一拥而上,瞬间就将整个护送郑飞与李家姐妹的队伍包围起来。   几百名护卫大惊,慌忙组成层层人墙挡在郑飞与李家姐妹的马车前,但他们的力量跟成千上万名百姓相比简直不算什么,百姓越聚越多,都拼命想往前挤,拼命把自己手中的东西举的高高的,希望能挤到马车前让郑飞尝一尝他的东西,哪怕只是吃一小口,便是今天被挤成个什么也值了!   “大王,吃小人一口馍吧……”   “大王,小老儿把家里唯一会生蛋的老母鸡宰了,您吃根鸡腿再走吧,可香了!”   “大王,小人种的梨子,甜……”   ……。   …………。   人墙的范围越来越小,汹涌的人流距离郑飞的马车也越来越近,护卫们都吓坏了,他们无法确定这些百姓中是否有敌人,万一被敌人趁机混到郑飞的马车旁……,护卫们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他们几乎已经就快要忍不住拔出刀来!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的轿帘突然掀了起来,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是郑飞!   郑飞一出来,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百姓们虽然没几个见过郑飞,但从郑飞身上所散发出的威严以及护卫们看向郑飞的那种发自肺腑的尊敬与臣服中,他们还是立刻猜出了郑飞的身份。   只不过,刚刚见不到郑飞的时候他们想尽办法也要见,但现在真见到了,他们反倒不敢上前了,因为这个人是手握大军,横扫了在他们眼中不可一世甚至不可战胜的朝廷军队的天道军最高统帅!   他们只是依旧高高举着手中的东西,用胆怯中带着无比尊敬和期盼的目光看着郑飞……。   郑飞看着一望无际的黑压压的人群,看着那一张张质朴而真诚的脸庞,看着他们手中的那些对他们而言很贵重的东西,感受着一双双善良而纯朴的目光,郑飞的心如同被雷击一般不由自主的剧烈的颤抖起来,眼泪也禁不住涌上眼眶,这就是华夏的百姓们,他们任劳任怨,他们无怨无悔,他们能够忍受一切,他们所期盼的只是能给他们所留的一条活路,而当你给了他们一个希望,哪怕这个希望还只是一个空头支票,只要你能让他们看到哪怕一丁点的希望,他们就能掏心掏肺的回报你……。   郑飞挥了挥手,想对百姓们说些什么,但他张了张嘴,却是如鲠在喉,往日里滔滔不绝的嘴巴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只有抑制不住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进嘴中,他感到了深深的自责,他发现自己真的好无耻,自己竟然还想利用土地改革激起他们与朝廷的矛盾,用朝廷的镇压彻底激起他们的怒火,用他们的血来实现自己的步骤……!   郑飞羞愧的低下头,重新默默的返回了车中。   百姓们都看傻了,他们完全没想到传说中的强盗头子会这样,但不知怎的,当看到这个强盗头子的泪水,他们反倒有了一种亲近的感觉,百姓们默默的让开了一条路,从第一个人跪下开始,所有百姓都跪在了地上,漫漫长路,跪而送行。   护卫们赶忙重新开始往前走,天地间静悄悄的,除了脚步声,车轱辘声,就是从车厢中传出的努力抑制着的哭声……。   李清照与李洛灵也默默流着泪,一起怀抱着哭成泪人的郑飞……。   431,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16)   从平阴开始,一直到抵达齐州城,沿途百姓全都闻风而动,都拿出自家准备过年的东西一路守候郑飞一行的到来,用最淳朴直接的方式来表达他们对郑飞的谢意。   这件事给了郑飞和李家姐妹极大的震撼,结合调查局情报人员送来的有关东京汴梁的情报,郑飞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要改变原定策略,从现在开始彻底扎根京东西路,真真正正的实行土地改革和种种变革,守护京东西路大地上这些善良的百姓!   李清照与李洛灵也被百姓们深深的感动了,她们完全没有想到百姓们尊敬和爱戴自己的夫君竟已达到了如此的程度,同时她们也终于彻底的安下心来,因为郑飞果真没有让她们失望,他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他依旧在坚守着自己的承诺,在像经营梁山一样同样善待着京东西路上的百姓,并赢得了百姓们最真挚的爱戴。   而始终伴随她们的那种有负朝廷、有负父亲、有负祖宗的罪恶感也顿时减轻了许多,与郑飞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她们终于慢慢的被郑飞彻底所感染,体会到了天下之重莫过于民这个道理!   抵达齐州之后,全家一起度过了一个安宁祥和而温暖的新年。   +++++++++++++++++++++++++++++++++++++++   新年的第三天,郑飞就接到了一个让他意外的消息。   宋江回来了!   原来宋江兄弟俩自那日离了郓城县便去了沧州找柴进,受到了柴进的热情欢迎,在柴进庄上一住就是小半年,柴进也从宋江那里知道了郑飞已取代王伦夺取了梁山泊的事,柴进虽然很是吃惊却也比较高兴,因为那王伦自靠他资助当了梁山大头领之后便很开始不再买他的帐了,经他给王伦写信拜托他收留的一些江湖好汉常常被王伦用各种理由拒绝,柴进对王伦很是不满!如今王伦被郑飞所取代也算是正符合柴进的心意。   而宋江对柴进居然也认得郑飞感到很是惊讶,天底下有头有脸的江湖人物他几乎都知道,但在不久前他还从没听说过“镇关西”郑临风这个人,这个人就好像是突然横空出世一样,却是一出现就天下闻名了,自己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他的大名,究竟是自己消息太闭塞了还是江湖变化的太快了?宋江不由的又对郑飞产生了几分的嫉妒。   后来,梁山泊打败了曾头市杀死曾弄的消息传到了沧州,柴进与宋江又都是大吃一惊,宋江自不必说,京东西路境内谁不知道曾头市与曾弄的大名?而柴进买卖遍布天下,跟曾弄也打过交道,他也很清楚曾头市的实力,那么强悍的一个曾头市竟被梁山泊给灭了,柴进与宋江真是想不吃惊都难!   再后来,就是朝廷派万人大军围剿梁山泊的消息传来,但柴进与宋江面对这个消息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柴进很是感到惋惜,在他看来,梁山泊这次算完了,郑飞若运气好还能逃脱,若运气不好只怕就要人头落地。而宋江却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至于为什么自己会产生这种感觉就连宋江自己也说不清楚,他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唯独对那郑临风会那么嫉妒,或许是同为社会底层的身份,但那郑临风却是越混越好,手底下尽是让自己无比羡慕的一群好汉,而自己如此努力,却除了一个空头虚名外便不再拥有什么引以为傲的东西,如今更是沦落到被通缉逃命的原因吧。   但随后再次传来的消息却彻底震惊了他们二人,朝廷大军居然败了,而且是全军覆没!更让宋江震惊的是据说老家郓城县也已落入了梁山军之手!   宋江慌了神,他虽然与梁山有交情,但战乱中刀剑无情,自己的家人难保有什么闪失!宋江接着就要赶回家去,柴进却劝住他说最好还是先派人去看看,万一传言是假的你现在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宋江一听也是,只得由柴进派了人去郓城县一探究竟,结果那人刚走没几天就又有消息传来,梁山泊上的贼寇大举入侵山下州县,短短几日便横扫了几乎整个京东西路,如今京东西路的大部都已落在梁山贼寇之手!其中就包括郓城县所在的济州!   这下已用不着再确认了,宋江心急火燎的火速告别柴进便与弟弟宋清连夜往家赶去,但由于朝廷加强了对京东西路的包围,宋江又是被通缉之人,他二人根本无法通过“边境”,最后在耽误了十几日后才想法子混过了关卡,进入了京东西路。   结果他们一进入京东西路就被驻扎在齐州的天道军第一军史进的手下发现了,由于他们二人是趁着夜色抄小路鬼鬼祟祟的从河北东路那边过来的,天道军的边防军还以为抓到了大宋的奸细,刚要对他们用刑逼他们“招供”,宋江赶忙大喊“好汉别动手!我是宋江,我认得你们大头领郑临风!”   边防军中还真有听过宋江名字的,立刻将此事报了上去,也很快报到了史进的耳朵里,史进可记得当初攻进郓城县时大头领特意吩咐过要善待宋江的家人,他连忙把宋江二人带来一看,很快就验明了身份,还真是宋江!   于是,这件事又被史进快速报呈了郑飞。   对于这个结果,郑飞又是意外又是无奈,因为他清楚,宋江这一回来,许多因受宋江影响才加入梁山的梁山好汉就要因此而断绝了上梁山的路,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如果以前自己只是小范围的改变几个梁山好汉的命运,并不会对其他梁山好汉及整个历史大环境产生影响的话,那自己此次大举攻占京东西路,就已算是一次对历史进行的惊天动地的大改变了,千千万万个人的命运都已随之发生了根本的改变。就像那“双枪将”董平,他原本应该待在东平府,可他却在自己进攻东平前撤走了,至于他以后会怎样,还会不会再有机会加入天道军,那是谁也说不准的事。   但即便如此,自己也不可能纯粹为了召集梁山好汉而止步不前的老实待在梁山上等待着,机会稍纵即逝,自己必须尽全力把握它!   郑飞在默默的祝愿了那些从此就要与梁山泊割断联系的好汉们今后好运之后就立刻给史进传去了命令,要他派人护送宋江兄弟俩返回郓城县,时至今日,宋江这个原本的“假想敌”已经对郑飞产生不了任何的威胁,郑飞也不愿再为难他,待回到郓城县后,他是愿意加入天道军还是平平淡淡的当个老百姓就全凭他自己的意愿吧。   可谁知,宋江却给了郑飞一个不小的意外,原来宋江他爹宋太公是个标准的老顽固,一心只忠于大宋,虽然天道军给予了宋家极高的优待,处处给予照顾,但宋太公却从心里一点也不领情,依旧在背后骂天道军是贼寇。   宋江回来后一看家中无恙,老父安康终于放下心来,再一看自家所受的优待,让他对天道军,尤其是对郑飞的态度不由改观了许多,只道自己真是小心眼,你一心不盼人家的好,人家却拿你当兄弟,如此关照你的家人!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答谢人家才是!   但宋太公却给了宋江一个难题,他要宋江立刻带他离开郓城县,离开京东西路!因为他坚信朝廷的大军早晚会攻杀过来,到时候这些梁山贼寇一跑,朝廷再一调查,万一发现梁山贼寇对我老宋家这么好,肯定会认为我老宋家和贼寇是一伙的,那时可就有嘴也说不清了。   宋江无奈只得应允,他小心翼翼的征求史进的意见,史进却是大脑袋一点说,“我们大头领说了,宋大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不管。”   宋江这才放下心来,但新的问题却又来了,那便是走是能走,却能去哪里呢?   宋清突然出主意说,大哥,你不是有个最好的朋友在清风寨当寨主吗?   宋江一听,对呀,我怎么把我的花荣兄弟给忘了呢?   432,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17)   宋江祖辈生活在郓城县,想走也不是说走就走得了的,因为既要变卖土地、房产,还要处理买卖,安排人守护祖坟,等等之类的事情一大堆,这下子就耽误了许多时日。   到宋江返回郓城县的第三天时,该处理的事务已经完成了大半,他正在家中指挥下人收拾东西,突然听到院外乱哄哄起来,出门一看,只见一大队天道军士兵已来到了院外,为首者两人,正是宋江的老朋友晁盖与吴用!原来他们二人这几日也已得知宋江返回了郓城县的消息,这次是专程从兖州与郓州赶来见宋江的,随行的还有杨唐等人。   宋江见了他们二人顿时大喜,急忙将他们迎入家中,但吴用一进院门就发现院中乱糟糟的,不由有些奇怪,就问宋江这是做什么?宋江轻叹一声便将事情的缘由都说了出来。   晁盖与吴用没想到宋江刚回来就要走,赶忙劝说宋江,兄弟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干嘛又要走?朝廷通缉你,这里却不会通缉你,留下来和兄弟们一起不好吗?   但宋江说这是老父的决定,他只能遵从,众人听了也很无奈。   老朋友见面总要喝个痛快,众人当即拉了宋江到了郓城县最好的酒楼去喝酒,一行人在近百名士兵的护卫下浩浩荡荡的就进了城,宋江骑着马行在晁盖与吴用之间,眼看昔日的两位老朋友都是如此意气风发,威风凛凛,再看看自己,心中不免又生出了几分的苦涩。待到了地方,一番开怀痛饮之后,宋江竟控制不住落下泪来,众人看了都很诧异,急忙问宋江可有什么难处?有的话尽管开口,兄弟们能帮忙的肯定不会含糊!   宋江长叹一声悲凉的说道,“就在一年前,咱们兄弟还都是平起平坐,但再看看现在,晁盖哥哥已是掌握数万人马的一军统帅,吴兄是神机妙算,决胜于千里之外的神机军师,便是刘唐兄弟也已是手下有上千人的一方猛将!再看看我宋江,这一年来只是仓皇逃窜,寄人篱下,没有半点作为,如今更是不得不背井离乡,未来不知飘零何处,我宋江……唉!”   众人这才明白宋江苦闷的原因,都赶忙劝他。   吴用道,“既然如何,哥哥何必再走?我们天道军总帅哥哥你也认得,总帅他为人坦荡,虚怀若谷,求贤若渴,像哥哥这样的人物若愿意随我去见总帅,必会被总帅奉为上宾,日后的成就定不在小弟之下!”   晁盖也道,“是啊兄弟,你看看我,一年前还只是个被朝廷抓捕的盗贼,一年后却能光明正大的重返家乡!为什么?就是因为跟了总帅!这一年来,我们先灭曾头市,再灭朝廷军,再横扫京东西路,不但打下了一大片土地,老百姓对我们更是夹道欢迎,过的那叫一个痛快!我现在真是无比庆幸当初追随总帅的决定!兄弟啊,你也来吧,当初攻进郓城县的时候他就特意首先嘱咐要善待你的家人,说明总帅他的心里一直有你,你只要肯来,飞黄腾达那是早晚的事!”   宋江听了这话不由砰然心动,却还是摇了摇头,因为他与他爹一样,都认为梁山军现在的胜利只是暂时的,而且他一路从沧州来此,沿途见到朝廷已开始在调兵遣将,屯重兵于“边境”,只待朝廷准备好了就能向京东西路发动进攻,夺回京东西路那是早晚的事,他才不会在明知大祸面前加入梁山军呢!当然,他不会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他依旧只是拿着宋太公当挡箭牌。   晁盖与吴用等人一看劝也没用,也只得放弃了。   吃完酒,晁盖等人都有军务在身不便久留,在将宋江护送回家后便与宋江道别离开了,此番别离不知何时还能再见,众人都有些伤感,吴用问宋江要去哪里?可有什么打算?   宋江心道这几人都是真朋友,告诉他们也无妨,便说,“我有一好友目前在青州清风寨认武知寨,名叫花荣,人送外号‘小李广’,我计划先去他那里暂住一段时日。”   吴用点点头道,“那好,且不论宋江哥哥日后会在哪里,请宋江哥哥收下此物!”   说罢,吴用就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递给了宋江。   宋江接过一看,竟是一面铜牌,上面写着“天道军”三个字,不由奇道,“这是……?”   吴用道,“这是我临来之前总帅让我带给你的,只要有此牌在,哥哥日后定居之地若有我天道军攻去了,哥哥只需向我天道军亮出此牌,定能得到我们天道军的优待与保护!那青州距离京东西路不过半天的行程,我们天道军攻去那里是早晚的事,哥哥日后肯定用得上的!”   宋江这才明白过来,心中却是不以为然,暗道,那郑临风还想往外攻继续扩大地盘?唉,他肯定是被胜利冲昏头脑了,梁山再强大也大不过朝廷呀!你们只不过是打败了州兵而已,那州兵跟朝廷真正的主力禁军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待朝廷派出禁军,你们才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厉害!   宋江心中虽然这么想,脸上却表现出非常的感动,连连道谢就收下了铜牌,又暗道且先收下好了,凡事总有个万一,权作有备无患吧!同时心中更对郑飞多出了几分的好感,且不说别的,此人对自己倒还真是不错。   晁盖与吴用等人这才与宋江道别,离开了宋家庄。   且说吴用与晁盖二人在郓城县外又道了别,晁盖往东去兖州,吴用则往北回郓州。   吴用看着晁盖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大路上之后,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是奇怪起来,只听他用极小,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奇怪……总帅怎么就猜到宋江若不愿加入天道军,若一定要离开郓城县,则一定会去投奔那个花荣呢?总帅真是神机妙算!”   说罢,吴用拍了拍手,身旁军士立刻取出一支笔,一张小纸条与一只信鸽出来。   吴用只是轻声吩咐道,“写,清风寨花荣。”   军士立刻将这五个字写在了小纸条上并绑缚在信鸽腿上特制的信筒内,接着将信鸽往空中一撒,信鸽很快就飞入空中,朝着东北方飞去了。   吴用看着信鸽越飞越远,背后夕阳的照映使得他的面部呈现一片阴影,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用很小声的念道,“宋江,不要怪我,我已经竭力挽留你了……”   433,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18)   又过了三日,宋家终于处理完了一切琐事,也终于可以离开郓城县了。   一大早,宋家老老少少二十几口人在拜祭了祖宗后,全家乘坐七架马车,正式起行往青州的方向去了,而为了方便他们一行,天道军特意派给了他们一个班的人相护左右,有这些天道军士兵的保护,他们行走在京东西路境内自然极为方便,宋江对此也是颇为感激。   他们的路线首先是往北去郓州,再从郓州往东北去兖州,出兖州后就可以从淄州或沂州去青州了。   半日后,郓州到了,吴用早已率领一帮久仰宋江大名的将领等在城外,宋江眼看等待自己的人这么多,又都是成名的英雄人物,顿感倍有面子,一直失落的心情总算得到了一丝的慰藉。   而吴用等人说什么也要尽地主之谊,便强留宋江等人多住了一日。   第二日一早,宋江等人再度出发,行了一天路才到的兖州,而晁盖也已率众等在城外,兄弟见面自然又是一番挽留,便又好好款待了宋江一日。   说实话,到了这个份上,宋江还真有些不想走了,他还真想留下来过一把当大官的瘾,但这几日的经历却反而更加坚定了另一个人非要离开的决心,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宋太公!   宋太公一看“贼寇头子们”对自己的儿子宋江都这么好,就知道要坏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等朝廷大军收复京东西路之后肯定会“秋后大算账”,就算宋江留下来不加入梁山贼寇,到时候自己全家只怕也要大祸临头了,不行,要走,而且必须走!   于是,在宋太公的高压下,宋江只得将刚刚产生的一丝侥幸重新踢出脑外,再次谢绝了晁盖等人的盛情挽留。   晁盖眼见宋江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强留,只得无奈的亲自将宋江送到兖州边境。   与宋江依依惜别后,晁盖目送宋江带着全家人消失在了几里外京东东路的土地上才一声长叹回去了兖州。   且说宋江因为还依旧是通缉犯的身份,他在离开京东西路后立刻换上了一身下人的衣服并把全身弄得灰头土脸后才跟着全家进入了京东东路的地面,而他们的身影也很快被淄州的朝廷军队发现了。   朝廷军队拦下了他们,接着就有一名军官呵问他们是什么人?为何从被贼寇占领的京东西路而来,是否是贼寇的奸细?!   宋太公与宋清赶忙出面说,“军爷,我们是大宋的良民,家乡在济州,因为家乡被梁山贼寇占领了,我们不愿接受贼寇的统治,便冒着风险偷偷离开了家乡,只为回归大宋!”   说罢,宋清立刻拿出户籍证明,证明自己全家的身份,当然,拿户籍给这些官爷看是虚,偷偷塞给官爷们一笔不菲的钱财才是实的。   那军官一掂钱袋的分量,接着就满意的点点头,刚刚还凶神恶煞半的表情立刻如雨过天晴一般,只见他将钱袋塞入怀中就开始装模作样的看起了文书,没看几眼就点点头道,“哦,原来是我大宋逃难的百姓,难为你们了,走吧走吧。”   宋清、宋太公与隐藏在人群中的宋江这才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到肚子中去,慌忙谢过众官兵后就重新启程,正式进入了京东东路。   只是他们越往深处走,就只见朝廷的军队明显多了起来,并且不只有淄州的州兵,就连大宋禁军的身影也出现了!而且是越来越多!   宋江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不由有种特别侥幸的感觉,只道幸亏老父坚持让自己离开京东西路,否则自己真要加入了梁山军,只怕连官还没做足瘾就要人头落地了!   宋江就这样带着全家继续往青州赶去,但谁都没有发现,从他们离开兖州开始,一伙几十人的身影也悄悄的从兖州进入了淄州的地界,并且不远不近的始终悄悄跟在宋江等人的后面……。   +++++++++++++++++++++++++++++   三日后,宋江带着全家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到达了青州清风山,要去清风寨必须先过路清风山,宋江在山下一看此山的地势地貌,不由十分担心山上是否会有贼寇,待一问山下的百姓,百姓却说以前这清风山上还真有贼寇,乃是三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山大王所占,为首者的名字他还记得,好像是叫做“矮脚虎”王英,不过后来这些贼寇都被山侧清风寨的武寨主花荣带兵剿灭了,三个贼寇头子都被杀了,如今这清风山上太平的很,莫说是贼寇,就是连个小毛贼都没有呢!   宋江听了这才放下心来,而且还十分高兴,只因如此一来就证明自己那过命兄弟花荣还依旧在清风寨中,这一趟没白来!   .至于那些个已经被剿灭的清风山贼寇……。   “矮脚虎王英?”宋江无所谓的撇撇嘴,“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这号人,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说过我的大名……,嗨,想这些作甚,抓紧时间赶路才是!”   或许是因为终于可以有着落了,宋江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立刻停止胡思乱想并笑容满面的去向老父、向宋清和全家人去通报就要到达清风寨的这个好消息去了。   ++++++++++++++++++++++++++++++++++++   半日后,宋江终于带着全家通过了清风山,来到了山另一侧的清风寨,此地远离京东西路,所处的地方又比较偏,紧张的交战气氛并没有影响到这里,城门依旧如往常一般开着,百姓随意的进出着,并没有如淄州的那些府县一样变得特别的小心。   宋江带着全家进了城,稍作打听就寻到了花荣的府外。   宋江来到门前对守门的军士说了几句话,没多久,就听从院中突然传出一阵爽朗的大笑,接着就见一名英俊帅气的健硕公子快门走出来,不是花荣又是何人?   宋江与花荣一见彼此都是大喜,花荣赶忙将宋江与他家人都迎入府内,一番热情招待自不在话下,而对宋江所说的要来暂住些日子,花荣满不在乎的说,“哥哥你真是太见外了,我与你是何关系?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要住多久就住多久!”   宋江心中自然欢喜,却又说,“兄弟啊,我若是寻常人还行,可我是个通缉犯,住在你这里只怕会给你招惹麻烦……”   花荣同样不在乎的摆手道,“无妨,这清风寨我也是说一不二,只要哥哥别故意泄露了身份给人抓住把斌,日后尽管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在城内任何一处地方!”   宋江听了这话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二人又聊了许多,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京东西路,也聊到了梁山军身上,结果,没聊几句,花荣在听到一个人的名字后突然面色大变,惊呆的看着宋江急问,“哥哥,那梁山贼……郑临风,可还有几个手下分别叫做朱武、王进与庞万春?!”   宋江正在喝茶,一听这话差点一口将茶喷出。   “兄弟,怎么连你也认得那……郑临风?!”   434,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19)   听完了花荣的叙述之后,宋江直听得有些恍神,他除了惊讶于就连花荣也与那郑临风也有一层那样的关系外,也是震惊于那郑临风居然直到两年前还只是个一穷二白的江湖跑腿汉子,并且他真的只是渭州城的一个杀猪匠,而且是直到两年多前恐怕也依旧只是个杀猪匠!   宋江对以前就听说过的郑临风原本只是个杀猪匠的传闻其实是不信的,为什么?一个杀猪匠会有如今这般逆天的成就?!   但……!   两年啊,两年!   两年前自己就是郓城县的押司,江湖朋友一大堆,“及时雨”的称号早已传遍江湖,受人敬仰。两年后,自己若不是因为犯了命案,只怕依旧还只是个押司,所改变的顶多只是江湖上受到过自己资助的人再多几个,自己“及时雨”的外号也能再响亮一点而已,实质上并没有改变什么。   但那郑临风却只用了两年的时间就从一个自己瞧不起的杀猪匠,拥有了如今这般让自己妒忌到发狂的势力!   若是那梁山军目前的统帅是像柴进那样的皇亲国戚也就罢了,再退几步讲,就算是江湖上成名的诸如晁盖、卢俊义之流的话,自己也不会多想什么,可……为什么偏偏就是一个腌臜泼才一般的杀猪匠仅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就成就了这般让自己仰视的高度呢?!   自己不努力吗?不是!自己没有过人的才智吗?也不是!自己比那郑临风差吗?肯定也不是!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   这种感觉让宋江很是失落,让他有一种想抓狂的感觉,也让他第一次对自己坚持的人生之路产生了怀疑!   “对了……”宋江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莫不是因为自己太循规蹈矩了?”   “对!”这个想法不由让宋江心头一跳,只感觉像是抓住了什么一样!“对对对!就是因为自己有押司这个身份的羁绊,有一家老小的拖累,才会一直将自己禁锢于那个小小的郓城县中,把人生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个虚无缥缈的提拔机会之中!即便因为犯了人命案子也只想着逃跑,期盼有朝一日可以等到皇恩大赦再重新恢复无罪之身,运气好的话还能当那个鸡肋般的押司,再重新开始等待那个毫无希望的希望!   但那郑临风却可以毫无顾忌,杀人放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所以自己才会处处落后于他!而那郑临风能依据梁山起事,自己为什么不行?若那梁山是自己的,凭借自己在江湖上的号召力,凭借自己的能力,成就肯定不会比那个杀猪匠差,而现在的梁山泊,甚至是现在的京东西路说不定也本应该是自己的!”   一想通了这一点,宋江的心中不由苦涩万分起来,他真是好后悔白白靠着那梁山宝地这么多年却从未想到过这一点,自己若能早点想通这一点,当初犯了命案后就应该接受邀请上梁山才对!只要上了梁山后,凭借着自己的威信,那梁山泊早晚都是自己的!自己也可以靠梁山泊使得朝廷招安自己,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实现自己的理想,当个人人敬仰的官员了!   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一点想通了,往后的诸多也就自然而然的也会想通了,宋江也开始后悔起了另一件事,他后悔自己真不该草率的拒绝晁盖与吴用等人的邀请,如今朝廷虽然已经屯下重兵,大战一触即发,但这场战到底会不会打还很难说,万一那郑临风与梁山泊接受了朝廷的条件投降了,则梁山泊上上下下的头领都会被招安,也都会被朝廷委任正式的官职……!   哎呀!自己真是白白错失了一个机会!宋江悔的肠子都青了,脸色也立刻难看起来。   花荣一直在偷偷观瞧宋江的脸色,眼看宋江面色时而阴,又时而晴,心中不由奇怪万分,还以为宋江是在担忧自己未来的前途,连忙关切的说道,“哥哥,你怎么了?哥哥莫再多想,来到小弟这里了你就安心住下来,以后万事都包在小弟的身上!”   宋江这才回过神来,也只好顺着花荣的意思点了点头已作掩饰,心中却是长叹一声,自己已经拒绝了晁盖等人的好意,现在如果反悔的话,就算自己父亲那里的那一关能过得去,自己也万万拉不下那个脸再回去了!白白一个机会就要如此浪费掉了。   正在此时却听花荣又道,“哥哥,有一事小弟要嘱咐哥哥一句。”   宋江一看花荣的表情异常的认真,连忙点头道,“兄弟有话请说!”   花荣道,“过会哥哥见了我小妹之后,切莫再提起有关那郑临风,尤其是庞万春的只言片语,切记!”   宋江一愣,“兄弟你这是……?”   花荣叹了口气苦笑道,“不瞒哥哥,自从上次见过那郑临风一行人后,小玉就被那神射手庞万春给迷住了,这两年来求亲的人都快把我家的门挤破了,小玉却是无论贵贱一概连看都不看一眼,我花荣也不是什么贪图富贵之人,就算那庞万春是个要饭的,只要小玉喜欢我也不会阻拦,但现在……,以我对小玉的了解,只要让她知道了那庞万春在哪里,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敢去找他。我这个做哥哥的绝不能看她以身涉险,所以,这件事还要哥哥替我瞒着才行!”   宋江这才恍然大悟,细细一想,若以那庞万春的本事与相貌,配那如花似玉的花小玉倒还真是般配,“兄弟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花荣感激的点点头,正在此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大哥,家里来什么客人了?”   接着就见一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说话的正是她。   宋江抬头一看,眼中顿时一亮,不由深深赞道,好一个绝世的美人!   原来进来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花荣的妹妹,花小玉!   两年过去了,女大十八变,花小玉的美貌更加的娇艳,直让人有一种窒息的美感,也难怪青州各地的达官贵人都那么疯狂的来向花荣提亲了。   只可惜,在花小玉的绝世容颜中,却依稀可见一抹淡淡的哀愁,似是落在那冰山雪莲花蕊中的一粒冰花,虽然更让人为她的美丽所折服,却有种谁见尤怜的心酸……。   花小玉见了宋江先是一愣,花荣已笑道,“小玉,还不快来给你宋大哥行礼?”   花小玉这才反应过来,脸色一红却大大方方的过来朝着宋江一笑施礼道,“小玉见过宋大哥。”   宋江哈哈一笑,“小玉真是长大了,前几年还老叫宋江黑脸哥哥,现在不叫了倒显得生分了。”   众人都是一笑,花小玉也难得露出娇羞的神情,众人再度谈笑起来。   只是谁都没有看到,在正对客厅不远的一间房子的屋顶,一个人影悄悄的撤下了身子,藏在了屋檐的另一侧,他的呼吸是那么的急促,往日里稳如晶石的手也微微的颤抖起来,眼中也尽是如火一般的炽热!   趴在他旁边的一个人不由奇怪的小声问道,“师长,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庞万春勉强笑了笑,只是摇摇头道,“没事。”   他重新又探出一点点头,将目光远远的锁定在那个美丽的身影上,眼中尽是无限的柔情与思念,他伸出手,轻轻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在那里,是一条这两年来被他视若珍宝所珍藏的一条红丝巾……。   435,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20)   就这样,宋江与全家便在花荣的府上住了下来,花荣也对宋江全家照顾的无微不至,并且常常带着宋江外出游玩,吃喝玩乐。   当然,为了掩饰身份,宋江化名为宋山,对外号称是花荣的远方亲戚。   很快,清风寨的人都知道了花荣家中来了一个黑脸矮胖汉子,乃是武知寨花荣的远方亲戚,而花荣作为清风寨的武知寨,虽然官职比那文知寨刘高要低,但因为花荣强硬的诸多手段和高超的本领折服了人心,实际上清风寨真正说了算的还是花荣。   更改了身份的宋江也由此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在清风寨内外,不用担心此地的官府会审查自己的身份,也不用担心暴露自己通缉犯的身份,这多少给了宋江一丝慰藉,让他心中的苦闷也多少消散了一些。   不过,即便如此,花荣还是特意嘱咐宋江,说整个清风寨及周边州县,宋江都可以不用怕,却唯有一人宋江必须小心一些,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清风寨的文知寨刘高!   原来刘高向来跟花荣不对路,处处刁难花荣,花荣嘱咐宋江切不可对外透露出一丝一毫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可接近那刘高,否则若被那刘高获悉了他的身份,定被他拿来当作把柄做文章的。   宋江也是既怕给花荣惹来麻烦,又拍自己出事,便将花荣的嘱咐牢牢记在心中,后来干脆连门都很少出了。   只可惜他不去找麻烦,麻烦却来找他了。   正月十五很快就到了,清风寨虽然是个小地方,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有每隔两年办一次灯会的传统,而今年恰巧就是办灯会之年。   这一天,花荣邀请宋江全家晚上一起出去看灯会,大家都很高兴,沿着灯会一路兴高采烈的游玩,欢笑不绝于耳。   宋江正与花荣谈笑着一起走路时,突然被一个人给撞了一下,撞得宋江的身子不由一个趔趄,宋江心中顿有不满,暗道哪里来的路人真是无礼,他刚要发怒,但耳边接着传来一个人不安而抱歉的声音,“呦,小人走路没长眼,官人没事吧……?”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听着对方已经说好听的道歉了,宋江虽然心有怒气却也不好发作,只能没好气的嘟囔道,“没事,以后走路小心一些……”   却没想到,宋江待一看清撞他的那人后心头就是一跳,而那人看清宋江后也似是呆了一下,不过紧接着就又对着宋江供了拱手便走开了,不一会就没入了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不见了踪影。   宋江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脸上一片困惑。   花荣见状奇道,“哥哥怎么了?可是被那人撞痛了?”   宋江摇摇头,“不是,我怎么觉得那人那么面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哦?”花荣也是一愣,不过随即笑道,“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或许是哥哥看错了。”   宋江也只好点头一笑,便又与花荣逛起了灯会,但这事却一直挂在他的心上。   待灯会散了,众人返回家中各自去休息,宋江回到自己的房间只觉肚子又饿了,便随手拿起备在桌上的点心吃了起来,可当他刚刚拿起一块点心还没吃时,他的心中却是猛地颤抖一下,手中的点心立刻掉落在了地上!他也猛地站起身来,一颗心剧烈的跳动起来!   因为他终于想起了撞自己的那人是谁!那人他还真认得,乃是郓城县中常年叫卖点心糕点的一人,名叫李三!   李三怎么在这里?!他……他有没有认出自己?!他知不知道自己已经犯了命案是个通缉犯?!一连串的疑问瞬间冲进了宋江的脑海,让他的呼吸不由的急促了起来!   宋江坐不住了,立刻出门去找花荣,他要将这件事立刻告诉花荣,然后自己明天就赶紧出去避一避,以防万一!   花荣正巧还没睡,他对宋江的突然到来也是吃了一惊,待听面色大乱的宋江说完了这事,花荣也是皱起了眉头,因为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万一那人真是李三,而他又认出了宋江并且知道宋江是个通缉犯,他便真有可能会去报官拿赏银,而刘高若知道了这事,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此事!   不过,这一切都是从最坏的角度去考虑的,也不能排除宋江看错了,那人并不是李三,或者就算是李三,晚上光线不好,宋江脸又黑,他也不一定认出了宋江,哪怕就算他认出了宋江,他也不一定会去报官,说不定他只是路过此地,明天就走了也说不定。   花荣便劝宋江道,“哥哥先别急别怕,这两日你先待在家中不要外出,我派人出去找一找这李三,再安排人去那刘高那里探探消息,看看是否有人去报官,说不定只是虚惊一场!不过就算不幸被哥哥言中了也没关系,有我在,谁都不敢进府来找哥哥的麻烦!哥哥安心就是!”   宋江听了这话才略微放心了些,接下来一夜无语。   然后从第二日开始,花荣派出了许多人秘密在城内寻找那李三,并多方打听刘高那里的动静,但一连三日之后,根本没有在清风寨内再发现李三的身影,而刘高的衙门内也是一片风平浪静,连个击鼓鸣冤的都没有。   花荣由此推断估计要么是宋江看错了人,要么就是那李三真的只是路过,现在早已离开了清风寨不知去了何处。   宋江也不由信了几分,略微的放宽了些心。   又过了七八日后,整个清风寨内依旧是一片风平浪静,一切都跟在灯会举办之前一模一样,尤其是刘高那边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对刘高这人,花荣可是比较了解的,刘高纯粹是个草包,若有这样的消息被他知道,就凭刘高那厮他肯定早就按耐不住要行动了,根本没有这么久的耐心!   花荣于是彻底的放下心来,可宋江还是无法彻底放心,依旧一步也不敢迈出花府。   花荣真是哭笑不得,不知宋江何时怎么变得胆子这么小了,便强拉宋江出去转了几圈,结果还真是什么事也没有。   宋江也有点不好意思,不想花荣由此看不起自己,便强自鼓起勇气又自己出去在花府附近转了转,只见街上一切都照旧着,他这才确信自己真的是小心谨慎的有些过头了,才终于彻底的安下心来。   宋江自嘲的苦笑一声,这便哼着小曲转身往花府的方向走去了。   只可惜宋江的背后没有长眼睛,否则他一定会看到,就在他的正后方离他不远处的一颗树后,庞万春看着宋江的背影,嘴角突然露出来一丝得意的微笑,然后他便转过身来对着一个人说道,“教给你的都记住了?”   那人赶忙点头恭敬的说道,“小人都记住了,小人一定能办好这事!”   庞万春满意的点点头,“很好,事成之后,你会得到一大笔赏银,然后你就可以和你的家人带着这笔钱远远的去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地方,舒舒服服的过完下辈子!记住了吗?李三!”   李三心中大喜,强压着心头的兴奋又道,“不敢不敢,若不是诸位好汉,小人早就死在郓城县的大牢里了,天道军对小人有救命之恩,小人愿意为诸位好汉效犬马之劳!”   庞万春一笑,“去吧!”   李三应了一声,立刻转身朝着城北刘高府衙的方向急步走去了……。   436,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21)   (不好意思临时有事回来晚了)   无论任何时候与任何事,最真实的谎言永远都是真事,因为只有真事才不会骗人,也才最具有蒙蔽性。   庞万春便是利用的这一点,故意让李三跟宋江碰个照面后却什么事也不让它发生,既不让李三再露面,也不去刘高那里告发宋江。   如此一来,花荣既找不到李三的踪迹,又在刘高那里觉察不出丝毫的异常,这便成功的蒙蔽了花荣与宋江的判断,让他们真的误以为只是虚惊一场而已,于是这个时候也就成了最佳的行动时间!   整合六年一月二十六日一大早,已经彻底失去警惕心的宋江如在灯会之前一般早早的出门散步。   因为李三事件,宋江着实在花府内憋了十天,如今终于已经证实是虚惊一场了,宋江心情大好,哼着小曲一路沿着前段日子已经走过许多次的路线往城中心走去,此时天刚蒙蒙亮,整个街上都是静悄悄的并没有多少行人,这也是宋江总愿意这个时候出门的原因,自从被通缉之后,宋江就不大愿意往人多的地方凑了,此时这般人影稀疏的街上正是最让宋江感觉安全的环境。   但当他刚刚走过一个拐角正要再走两条街便返回花府时,突然,他刚刚走过的一间院子的门不声不响的打开了,紧接着就从里面蹑手蹑脚的走出来七八个人,这七八人没有进行任何言语以及眼神上的交流,就像是排练好了一样都轻手轻脚却动作迅速的朝宋江而去。   宋江只觉好像是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立刻有所警觉连忙回头看去,只可惜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觉眼前一黑,然后便失去了只觉。   几个人立刻抱起宋江便快步又进了那间院子,没多久,一辆马车停在了院门口,还是那几个人抬着一个布袋走出了院子,他们将布袋装上车,马车再度启动,直直的朝着清风寨知寨衙门的方向驶去了,街上也立刻恢复了平静,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   一盆冰冷的凉水浇下,宋江立刻惊醒了过来!   他先是发觉自己被五花大绑的捆缚起来,接着茫然的看了一眼四周,顿时整个人就如同坠入冰窖一般禁不住打了一个深深的冷颤!   当了那么多年的押司,这种地方即便构造有所不同他也是一眼就能认出,这里是牢房,而且肯定是官府的牢房!   “宋江!你可知罪?!”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又让宋江直如被雷击一般浑身一颤!他立刻顺着声音望去,就见一名满脸阴笑,身穿官服的白面中年男子正坐在一群捕快的中间。   那人看着宋江惊呆的表情又是得意的一笑,笑意中尽是一股莫名的兴奋与阴冷。   虽然从没有见过此人,但宋江还是立刻猜出了这人的身份,他肯定是花荣嘴中常说的那个刘高!   完了!自己还是出事了,而且还是被这刘高给抓住了!宋江心中一片绝望!   “宋……宋江?小人不叫宋江,小人叫宋山呐!”宋江虽已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但他还是不想就这样束手就擒,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捉住多久了,但自己迟迟不归肯定已经引起了花荣的警觉,自己能拖延一点时间就能给花荣想办法救出自己再多争取一些时间!同时,宋江心中还不由升起了老大一个疑问,自己究竟是怎么暴露的?   “哼!宋江!少给本官狡辩!本官若无确凿的证据会乱抓人吗?来啊,把那人叫来!”刘高冷哼一声喝道。   接着就见牢门打来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只是来路较黑,宋江并不能立刻看清那人的样子,直到……那人走了进来!   是李三!   宋江恍然大悟!原来还是因为李三!哎呀!自己到底是毁在了那件事上!   现在宋江真恨不得将李三碎尸万段!看着李三的目光中似已喷出了熊熊的火焰!   李三却也不看宋江,直接对着刘高跪倒道,“草民李三拜见大人!”   刘高点点头,一指宋江道,“李三我问你,你认不认得此人?!”   李三看了宋江一眼立刻点头道,“认得!他叫宋江,原是郓城县押司,后来杀了人就畏罪潜逃了,郓城县中对他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刘高哈哈大笑一声,又对宋江喝道,“宋江,你可都听到了!识相的就赶紧认罪,否则可别怪本官手下无情了!”   宋江知道,现在狡辩再也没用了,但他却也认罪也不是,不认也不是,因为一旦认罪的话,势必就会牵扯上花荣,但不认罪……,等待自己的又会是什么呢?   刘高看着宋江又是得意的一笑,语气却一缓说道,“宋江,本官知道你的难处,本官告诉你,你对本官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要你能把花荣如何包庇你的事都说出来,本官可以保证你绝对没事!”   宋江听了心中不由一沉!原来刘高捉自己的目的果真是花荣!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对花荣,宋江却绝不愿背叛他!尤其是自己的一家老小还在花府,背叛了花荣,自己的一家老小也就跟着一起遭殃了!   宋江把心一横,突然大叫一声,直把刘高吓了一跳,接着就见宋江哈哈大笑并胡言乱语起来。   “我叫宋山!我是大宋的一块山石!”   “不!我是玉皇大帝家的石头盆景!我也是神仙!尔等凡夫俗子还不快向本仙跪拜!”   “急急如律令……”   ……。   刘高与众人愣愣的看着宋江发了疯的乱叫,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刘高的表情也立刻变得怒不可遏起来,只要是傻子就都能看得出,宋江是在装疯!   刘高阴沉着脸指着宋江暴喝道,“来啊!用刑!给我狠狠的打!”   ………………。   “我……我是……凡夫俗子敢打神仙……我定会叫玉皇大帝将尔等……”   遍体鳞伤的宋江头一沉就没了动静。   立刻有人上前一探宋江的鼻息对刘高道,“大人,这人昏过去了!”   刘高的脸色愈发的阴沉起来,他恼怒的走来走去,早已处在了暴怒的边缘,正在此时,突然从外面快步走进来一人来到刘高身前急报道,“大人,花荣来了!”   刘高脸色顿时一变,暗道花荣来的真是快!急忙问道,“来了多少人?”   “来……来了不下百人!”那人颤声回道。   刘高心中一惊,又是怒道,“花荣敢强抢不成?!他眼中还有王法吗?!”不过话虽如此,他的声音中分明的流露出丝丝的颤抖,很显然,他虽然嫉恨花荣,却也有些害怕花荣。   旁边一名亲信赶忙上前道,“大人莫急,花荣定不敢怎样,除非他想造反!不过既然已经被他知晓了,咱们索性把事情挑明,反正咱们有人证,这宋江也绝对变不成宋山!只是可惜这人却是个硬骨头,只要他不承认,花荣就完全可以假托不知情将此事混过去,唉……!但即便如此,花荣想一点腥也沾不上根本不可能,咱们狠狠的参他一本,就算治不了他的罪,把他给降职或者搞到别的地方去还是有可能的!”   刘高细细一想,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便道,“好,就这么办吧,来啊,随我一起出去会会那花荣!”   437,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22)   刘高先将已经昏死过去的宋江收入牢房,然后就带着众人急匆匆去见花荣,结果到了衙门口一看,刘高立刻就禁不住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只见衙门外,花荣全身铠甲,手持长枪骑于马上,在他的身后则是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军士,虽然都没有亮出兵器,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令人不寒而栗!   此时衙门口虽有十几名衙兵守卫着不曾让花荣等人进入,但谁都看得出,只要花荣一声令下,这十几个衙兵根本就是个摆设而已。   此时也已有上百名百姓偷偷躲在一旁观瞧着,等待着看热闹。   花荣一看刘高终于现身了,英俊的脸庞上顿时闪过了一丝杀机,看向刘高的目光中似有火焰喷出一般。   刘高虽然有底气,但在花荣这般目光的注视下还是让他浑身觉得不自在,只见他悄悄避过花荣的目光后才强颜一笑道,“花将军,你这是……?”   花荣冷哼一声,“刘知寨,你为何掳我表亲宋山?!”   刘高故作茫然道,“我抓你表亲?这……这从何说起?”   花荣接着喝道,“今日一早我表哥宋山出门散步,却是一去不回,我几番打听才打听到有人看到他被一群人打昏后绑上了一辆马车,那马车就进了你的衙门!并且还有人看到,绑架我表哥的其中一人就是都头权林!”   “哦……,原来如此,”刘高故作恍然大悟,接着说道,“今早我确实命人捉了一人,但那人却并不叫做宋山,而是叫做宋江,乃是济州府郓城县一名押司,后来杀了人畏罪潜逃而被通缉。花将军的意思莫不是说……你的表哥乃是通缉犯?”   花荣闻听此言心底顿时一沉,暗道,“自己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宋江的身份终究还是暴露了,这可怎么办?自己虽然带了这么多人来,却也只能是虚张声势而已,自己只要敢下令抢人,这包庇罪犯的罪名就得落实下来,到时候不但救不了宋江,说不定自己也得搭进去!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确定宋江的安危。”   花荣左思右想,只得先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喝道,“胡说!你抓住的分明是我表哥宋山,哪里是什么逃犯宋江!我虽与我表哥多年未见,但我不信他会杀人,还会负案逃跑!”   刘高心中冷哼一声暗道你就装吧!不过眼看花荣如此表现,刘高也知道自己已经占了先机,也明白花荣肯定是不敢动手了,心中的底气立刻又足了几分,只见他腰板一挺得意的笑道,“是不是宋山本官还不好说,但那人肯定是逃犯宋江!宋江有一老乡李三,就是他向本官告发的宋江,本官已派人去了提点刑狱司,等带回案犯宋江的画像,再与那人比对一下,就可以结案了!”   花荣一听李三这个名字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暗道怪不得这刘高敢这么做,原来果真是掌握了十足的证据!   花荣真是悔的肠子都快青了,怪只怪自己还是太大意了,竟然上了刘高的当被他装出来的假象给蒙骗了!若等刘高的人将通缉告示从提点刑狱司带回来,宋江可就能彻底的被定罪了!   不过花荣虽然恼怒却也并不是特别的担心,原来他这段日子一直在为宋江的事跑动着,上上下下都打点了不少,也颇有成效,已经有人告诉他说现在整个京东西路都已沦陷了,那里的官员死的死,跑的跑,许多证据和案宗都已毁了,大多数案子都成了无头案,所以宋江这事说不定正好可以借着梁山匪来个“查无实据”。而且待到朝廷收复了京东西路,皇帝为了安抚民心必将下令大赦天下,宋江也一定可以借此洗脱罪名!   所以,花荣认为自己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首先先确保宋江的安全,然后自己再赶紧回去该找关系的找关系,送钱送礼的送钱送礼,且先保住宋江这条命再说!   花荣想毕便道,“我先问你,且不论你捉住的那人是宋山还是宋江,他现在如何?”   刘高虽然底气足,却也明白现在还不是可以随意刺激花荣的时候,这种武夫可不经刺激,真要惹急了他,他说不定真敢动手,便道,“当然是好好的收押在牢房之中,本官身为知寨,自有捉拿逃犯的职责,但要怎么处置他,却还是要听提点刑狱司的。”   花荣听出了刘高话语中的所流露出来的对自己的忌惮,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暗道今日带兵前来看来也不是没有任何的效果,对付刘高这种草包加怂蛋,你只有越强硬他才会知道收敛。   “我要见一见那所谓的宋江!”虽然刘高这么说了,但花荣还是有些不放心。   但刘高怎么敢给花荣看宋江现在的样子?他连忙故作平常道,“本官还没审讯完,不便将案犯带出牢房,以免出现意外或使他与他的同伙串供!这个道理花将军不会不懂吧?”   花荣听了不由一愣,你还真别说,这个理由倒还真说得过去,刘高所说的“同伙”分明就是自己,若真证明宋江就是宋山,自己现在见他还真有点说不过去,更会给以后带来些麻烦。   刘高句句占理儿,花荣也只得无奈的点点头,却又冷冷的看了刘高一眼,只见他突然一挥长枪,长枪呜呜作响带起一阵枪风,虽然距离刘高还有七八步远,却依旧吓得刘高禁不住面色一变倒退一步。   花荣见状哈哈大笑一声,接着转头对着四周围观看热闹的百姓高声喝道,“都给我听好了,我不管是谁绑架了我表哥,他若没事还好,他若是掉来一根头发,可别怪我花荣手下无情!”   说罢,花荣一扬长枪一声令下,“走!”这便带着一百多名军士调转方向朝着来路而去。   刘高可已经气得鼻子都快歪了,花荣刚刚的话分明就是在威胁自己,刘高心里那个窝火啊,暗道自己堂堂正知寨,又是手握副知寨包庇罪犯的证据,明明应该是自己威风才是,如今却还是被那副知寨赤裸裸的给威胁了,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高用无比仇恨的目光看了一眼花荣的背影,然后就气得脸色煞白的往府内走去,一帮亲信与护卫连忙跟上,却是谁也不敢说话,唯恐触了刘高的霉头。   只见刘高走出十几步后突然又停下了脚步,然后便是如同抓狂一般朝天大吼一声,“花荣!你等着,我要你好看!!!”   正在此时,身后战战兢兢的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人,却依旧还是刚刚为刘高出谋划策的那名亲信,只见他眼珠一转上前道,“大人,在下有办法给您出口气!”   刘高先是一愣,随即喜道,“于兄有何妙计?”这于汉森平日里不言不语的,这次却不知怎么了,一会就是一个主意。   于汉森阴笑道,“大人,应该不出半日咱们的人就能从提点刑狱司回来了,到时候只要一确定了宋江的身份,那花荣甭管知情与否,案犯一直住在他府上这事可是全城人都知道的,这一点他是无论如何也抵赖不了的!他花荣不是狂吗?大人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以查案为名带人去他家中搜查案犯宋江的东西,花荣若敢阻拦,就是阻挠办案,加上窝藏案犯这一条,又够咱们参他一本的!他若识相没有阻挠,咱们就把他家里翻个鸡飞狗跳,掘地三尺!让他敢怒而不敢言,气死他也不敢怎么样咱们!大人您觉得呢?”   刘高一听心中顿时大喜,一拍于汉森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好好!汉森此计甚妙!”   +++++++++++++++++++++++++++++++++   花荣回到家中,宋太公与宋清等人早已等的心急火燎,坐立不安,一看花荣回来了都赶忙迎了上去急问宋江的情况。   花荣叹了口气便开始专拣轻的说。   宋家人虽然一听宋江被捉了都是大惊失色,但听着花荣极有把握的保证后也安心了不少,如今急也没用,凡事还是先听花荣的安排吧。   就这样过了大半日之后,花荣和花小玉正与宋家人在客厅商量事情时,突然,花府的下人惊慌的跑进来禀报说外面来了一大群捕快,为首者正是刘高!   花荣面色一变就快步去了大门,花小玉也跟了上去,二人来到府门处果然见到刘高带着许多捕快和衙兵来到了府外,一如上午时花荣带兵去知寨衙门的样子。   刘高一看花荣出来了,先是两眼冒光的看了花小玉一眼偷偷咽了一口口水,接着就冷笑一声拿出了一系列证据证明了宋江就是逃犯,而且宋江就是宋山的事实!   然后刘高就道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只听他冷笑道,“花将军,既然宋山就是逃犯宋江,那他的住处就必须搜查一下,还请花将军能够配合!”   花荣一下子就猜到了刘高的目的,心中顿时勃然大怒,这等屈辱岂是他这等英雄能够忍受的?!他刚要发作,却只听……。   438,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23)   “大哥……”   花荣转头看去,原来是花小玉拉住了花荣的衣袖,楚楚可怜的用乞求的目光看着花荣摇了摇头。   花荣一下子醒悟过来,知道自己如果动手的话,势必就又要给刘高留下把柄,也会对接下来营救宋江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他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咬咬牙,又强行将心中的怒火压下,对着花小玉点点头后便对刘高冷冷说道,“搜吧。”   刘高得意的冷笑一声,一挥手,“搜!”   众捕快衙兵立刻冲进了花府,很快,就听到从花府里面传来一阵喊叫声、喝骂声,也有花盆等物被摔碎的声音,乱七八糟而嘈杂,不用看就知道刘高的人在对花府使什么坏!   花荣听得头上青筋暴起,拳头攥紧起来微微颤抖着,他英雄一世,何时受过这等屈辱?!虽然理智告诉他要忍,但忍又岂是那么容易的?花荣再度处于了暴怒的边缘……。   可就在此时,一只温暖的小手突然落在了花荣的手上,花荣转头一看,原来还是花小玉正在看着他,目光之中尽是担忧与心疼,花荣心底一暖,那种愤怒立刻消散了许多,无论何时何地,终究还是亲人与亲情是最无价的,也是最诚真且不离不弃的。   同时,花荣也不由生出了几分愧疚的感觉,一是愧疚于连累小妹也遭此屈辱,二便是愧疚于向小妹隐瞒了有关庞万春的消息,唉,自己这个妹妹喜欢谁不好?为什么非要喜欢那个人呢?怪只怪自己当初非得把郑临风与庞万春等人强行带回府来,这才引出了这段不了情,难道这是天意吗?自己阻挠小妹去找寻心上人,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小妹,对不起。”花荣苦涩的说道。   “大哥,别这么说……”花小玉还以为花荣指的是眼前这件事。   花荣摇摇头,已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突然!   一个人飞快的从花府内冲了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都头权林。   刘高一看权林出来了还以为是自己的人已经“搜”完了花府,刚要按计划装模作样的问问搜查的情况,在得到事先教给权林的还可以再气花荣一次的回答后就可以打道回府时,却见权林的表情居然是惊慌中带着许多的兴奋之色,刘高顿时一愣,紧接着就见权林略显激动的抱拳道,“禀告大人,我们搜出来一样东西!”   说罢,权林就将一块铜牌双手捧给了刘高。   不只是刘高,就连花荣与花小玉也是一愣,都疑惑的看了一眼那铜牌暗自奇怪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在自己的府中?   刘高一边伸手去接一边问道,“哦?这是什么?”   权林急忙回道,“这是卑职从案犯宋江的屋中搜出来的,就藏在案犯宋江的包裹里!这是……大人一看便知!”   刘高接过一看,立刻就看到铜牌上醒目的刻有三个大字,天道军!   刘高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如今天下谁不知道那群攻占了京东西路的梁山贼寇自称是什么天道军!这块铜牌上居然刻着贼军的名字,这是怎么回事?   权林接着说道,“大人请看后面。”   刘高立刻翻转铜牌,只见铜牌后面还刻有许多小字,刘高接着仔细的看了起来,却是越看面色越惊,连手都在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他现在终于明白权林为什么会如此慌张与兴奋了,这块铜牌分明就是梁山贼寇的令牌!   数个疑问马上升起在刘高的心头,“梁山贼寇的令牌在宋江手中,难道说……宋江就是梁山贼寇?!而花荣又说宋江是自己的表亲,还给他改名宋山,那这花荣莫非是与那梁山贼寇……?”   刘高猛地抬起头来一指花荣大喝道,“来啊,给我拿下花荣!”此时他的心中真叫一个狂喜呀,他万没想到今日竟能有此意外收获!就算花荣依旧对那宋江是梁山贼寇不知情,可这窝藏逃犯与窝藏梁山贼寇却是有着天壤之别,尤其是现在梁山贼寇现在乃是朝廷的第一大患,谁要跟梁山贼寇扯上点边就是大罪!而且万一这花荣真与梁山贼寇有什么关系,甚至就是梁山贼寇的人,那只要拿下花荣,自己不但终于能铲除花荣这个老对头,更是得了一件大大的功劳!   众捕快衙兵一愣,刘高气得再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官拿下梁山贼寇花荣!”   众捕快与衙兵这才反应过来,虽然不明白花知寨怎么才成了梁山贼寇,但刘高既然已经下令了,自己还是先遵从再说吧。   花荣也是大惊,急忙护住花小玉大喝一声,“慢!”他领兵清风寨多年,威名远扬,对这些捕快衙兵都有一种令他们发自肺腑的震慑力,众捕快衙兵接着就停下了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无人敢再上前一步,只是将花荣包围起来。   花荣一指刘高怒喝道,“刘高,你什么意思?!”   刘高冷哼一声,一扬令牌回道,“我什么意思?我还要问你是什么意思?你身为朝廷命官,竟与梁山贼寇相互勾结!”   花荣一愣暗道,“这刘高从刚才看了那个据说是从宋江包裹中搜出来的奇怪的铜牌后就一直说我是梁山贼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突然,一个念头猛地闪过花荣的心头,直让他心底一颤!他这些日子曾听宋江说起过,说梁山贼寇很是关照他,照顾他,屡次邀请他入伙但都被他婉拒了,难道说……宋江是骗自己的?!他其实已经入伙了梁山,之所以不告诉自己是因为自己是朝廷命官的缘故?!也就是说……刘高手中所拿的就是宋江其实已经入伙梁山的证据?!   花荣想及此处脸色顿时大变!结果他这番表情落在刘高眼中,更让刘高确信花荣肯定知道这铜牌,而且肯定是与梁山贼寇有所牵连!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快将这贼人拿下!”刘高继续下令!   众捕快衙兵再度得令,都不再犹豫,全都把兵器拔了出来扑向花荣。   花荣心中暗道一声要坏!他十分清楚,如果宋江真的已入伙梁山,甚至只要刘高手中那块铜牌就是真的梁山令牌,在如今的形势下,自己就是百口莫辩,定然要遭到牵连!而且不只是自己,只怕就连小妹与所有家人都逃脱不了干系!   几乎在一瞬之间,花荣立刻做出了决定,他绝不能被刘高捉住,哪怕是自己杀出重围跑去顶头上司经略安抚使那里再投案也绝不能先落在刘高的手中!因为在安抚使那里自己或许还有可以申辩的机会,但在刘高手里,别说申辩了,定然会被刘高折磨一番再黑白颠倒的彻底冤枉死自己!   花荣想定,立刻拉起花容失色的花小玉就往院内退,可从院内随即又冲出来十几名捕快衙兵,退路瞬间没有了,此时冲在众人最前面的都头权林已到近前,只见权林手持钢刀就朝花荣一刀劈下,刀势又猛又狠,分明就是下了死手!   可花荣却仅仅只是轻巧的侧身一躲便躲过了这一刀,同时用极快的速度伸手一抓便抓住了权林的手腕,然后一下就把权林手中的刀夺了过来,紧接着,花荣未作丝毫停顿,刀锋一转就反朝权林袭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权林虽然知道花荣功夫高,却没想到居然高到如此程度,自己在人家手底下居然连一招都没过得去,眼看花荣一刀将至,吓得权林怪叫一声就要后退。   只可惜如此近的距离,花荣这一刀又是迅如闪电,权林已经躲不过去了,他只能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只待受死。   却不料,花荣这一刀在即将劈在权林脖子上时却是猛地一提,刀锋便几乎是擦着权林的面门而上,将权林的官帽以及一棕毛发削了下来!原来花荣虽然准备杀出去,却知绝不能杀死一人,否则日后便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花荣又一脚将权林踢飞,这便手持钢刀与众人战在一处!而花小玉也有几手功夫,兄妹心意相通,她已猜到花荣的想法,便步步紧跟花荣,时不时还帮着花荣战上几下。   一时间,虽然刘高这边有几十人,但他们却是根本无法奈何花荣兄妹二人,还被他们一会便已打翻了七八人!直看得刘高心惊胆战。   正在此时,突然见到远处街上一阵大乱,冲来了一群人,刘高见状面色顿时大喜……。   欲知花荣兄妹能否逃出生天,宋江又会有如何遭遇,请听下回分解。^^.   439,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24)   一大队人马突然来到,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清风寨的城防军赶来了,在刚刚这么一会功夫中,刘高带人搜查花府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军中。   清风寨守军大部分都是花荣的手下,而且都知道花知寨与刘知寨不和,今天早上花知寨更是还带了百十来人去威逼刘知寨,没成想仅过了半日这刘知寨就来报复了。   众将一听这个消息还了得,他们自然是向着自己的上司花荣的,刘知寨如此欺辱花知寨就是欺辱他们!众将士这便一呼百应,五六百守军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赶来给花荣助阵了。   当然,虽然花荣治军严谨,始终将大部分清风寨守军牢牢握在自己手中,但他毕竟只是个副知寨,还不是名义上的清风寨最高长官。而刘高虽然是文官,并不直接管辖清风寨守军,却是名义上的正知寨,所以守军军官之中明着暗着的自然也有忠于刘高的人,这些人平日里既替刘高监视和制约花荣,也多有拉拢花荣手下军官归顺刘高之举。此刻他们一看忠于花荣的都去给花荣助阵了,自然不能装成个没事人,也都一起前来看看相助刘高。   结果刘高一眼就看到了忠于自己的几名军官,不由大喜,这些人一来,就算花荣功夫再高也是势单力薄哈翅难逃了!刘高也立刻迎了上去。   且说众军官与军士来到此处一看花荣正被刘高手下包围起来围攻着都是吃了一大惊!两位知寨虽然不和,却还远未到刀兵相向的地步,就像今天上午时,花荣都带兵去找刘高了不也没发生什么吗?怎么此刻刘高竟敢围攻花荣?究竟是刘高疯了还是发生了什么?!   忠于花荣的众将士虽然疑惑,但见花荣被困都是气得大怒,他奶奶的敢欺负我们长官,都活的不耐烦了!这便要上前相助花荣。   可就在此时刘高已到近前,他一声喝到,“众将士听令,花荣勾结梁山贼寇,本官现在以清风寨正知寨的名义下令尔等擒住花荣将他归案!”   众将士一听顿时大吃一惊!什么?花荣勾结梁山贼寇?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立刻就有花荣的死忠嚷道,“刘大人,你说我们长官勾结梁山贼寇,可有证据?”你说我们长官勾结梁山贼寇就勾结啊?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们的!   刘高一扬手中铜牌道,“这是本官从花荣府中搜出来的证据,花荣的表亲宋山,也就是那宋江就是梁山贼寇,花荣窝藏贼寇证据确凿!再者说他若不是心虚何必拒捕并殴伤官差?!如今朝廷正在全力缉捕梁山贼寇,胆敢勾结梁山贼寇都是死路一条,还要本官解释的更清楚一些吗?!”   这下就连花荣的死忠军官们也都哑口无言了,暗道怪不得刘高敢……,若是别的事还好,他们自然不怕,可这事……,若花荣真的包庇了梁山贼寇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呀!   刘高眼看花荣的人都犹豫了,心下顿时一松,接着就朝军中自己的人使了个眼色。   忠于刘高的几名军官立刻会意,都对着刘高抱拳道,“我等愿遵从大人将令!”   刘高满意的点点头,再看向剩下的军官,只见那些人都是阴沉着脸不发一言,再无一人表态愿意听从自己是命令。原来,虽然刘高说的信誓旦旦,但这些军官都是与花荣朝夕相处多年的老部下,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是深深钦佩着花荣的为人与本领,所以即便花荣真的勾结梁山贼寇犯了大罪,现在要他们对付花荣他们也是下不了手的!   刘高不满的冷哼一声,也没再强逼这些人,这些人不愿对付花荣就算了,只要他们现在能不帮着花荣就行!他接着又一声令下,忠于刘高的几名军官便带着他们的部下大约有七八十人拔出兵器加入了围攻花荣的战局。   有这几十名军人的加入,花荣的处境立刻变得险恶起来,他毕竟只是想冲出重围而不想杀人,所以出手多有顾忌无法施展真正的绝技,同时还要保护身后的花小玉,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花荣的体力也渐渐的到达了耗尽的边缘。他也早已发现了自己的手下都来了,但对于他们的袖手旁观,花荣并不怪他们,毕竟自己现在背负着勾结梁山贼寇这个大罪的嫌疑,他们能顾念多年的交情没有对付自己,花荣已是非常的感激了。   而围攻他的众官差与军士都已看出花荣不敢对他们下死手,对花荣的忌惮就减轻了许多,花荣不敢对他们下死手,他们却没有这个顾忌,都是一刀一枪转朝花荣下死手!   花荣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起来,一招一式攻击的速度与力度都下降了许多,他的变化立刻被紧跟在他身边的花小玉察觉到了,花小玉心中焦急万分,她知道,就是因为有这个“拖累”才使得大哥无法全力施展,否则大哥早就能冲出重围逃走了!   花小玉看着花荣奋力拼杀保护自己的背影,眼中禁不住浸满了泪水……。   一瞬间,花小玉下定了主意,她突然坚定的猛地往后退了几步远离了花荣同时对花荣喊道,“大哥,你别管我了,你快走!”   花荣听到身后花小玉的声音大惊,他转头一看才发现花小玉已经远离了自己的,而且已经陷入了几个人的围攻之中!   花荣明白花小玉的意思,心中急的如火焚身!小妹啊小妹,大哥怎么能丢下你?!   花荣大吼一声一脚踢开一名捕快就要往花小玉那里冲,可接着就有更多的官差与军士挡在了他与花小玉之前,使得他与花小玉的距离变得更远了……。   刘高见状哈哈大笑一声大喊道,“都听着,别伤着花小姐,捉活的!”然后他又对花小玉淫笑道,“花小姐别害怕,你大哥的事不关你的事,我与你大哥同僚多年,交情没的说,就算你大哥没了,本官以后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照顾”二字刘高尤其加重了语气,其中的淫靡之意表露无疑!   花荣一听顿时勃然大怒!若说这世上什么是对花荣最珍贵的,那非是花小玉莫属,谁若敢欺负花小玉,花荣便是拼了命也要为她讨回公道,但同时,刘高的话也令花荣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原来古代官员如果犯了大罪牵连了家族的话,即便家人能保住命却也逃不过沦为官奴的命运,一旦成为官奴便再无任何希望可言,男女世代为奴,律比牲畜,尤其是女眷,运气好的被人买去当作奴婢,或许还能混口饭吃苟且一生,运气不好的就会沦为别人的玩物甚至妓女,简直生不如死!   如果自己真被冤枉治罪了,那等待花小玉的命运是什么……,花荣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花荣大吼一声,更加拼命的想冲去花小玉那里,可随着刘高的命令,上百名官差军士已经有意识的将花荣与花小玉隔开来,花荣虽然又打翻了几人,但与花小玉的距离却更远了……。   在花荣的眼中,在层层人墙之后,花小玉的身影时隐时现,娇弱的身躯吃力的反击着,美丽的脸上似乎写满了绝望……!   终于,花荣彻底爆发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有什么顾忌了,自己再这样下去,小妹必将落入刘高那奸贼手中……!   罢了罢了!从此带着小妹浪迹天涯吧!   “啊……”花荣大吼一声,对着身旁一名官差一刀劈下!   噗!血花飞溅,好大一颗人头腾空而起!   440,庞万春佳人再聚,小李广梁山归位(1)   (好吧,不偷懒了,改题目!)   花荣终于下定了决心,如一头亮出了獠牙的猛兽冲向了敌人,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瞬间砍翻了七八个人!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官差军士大吃一惊,他们万没想到花荣居然开始下死手了,而且开了杀戒之后的花荣竟是如此的恐怖,众人惧从胆生,再也不敢像刚刚那般猛攻花荣,并且都吓得开始往一边躲去,只听咋呼声,却鲜见有人敢上前跟花荣硬拼。   而此刻已大开杀戒的花荣再无丝毫顾忌,虽然依旧孤身一人,但火力全开的花荣又怎是这群衙兵捕快所能抵挡的?趁着众人都被他震慑住的这个机会,仅仅一会功夫居然就被他杀到了花小玉那里,又砍翻了三人后终于重新护住了花小玉!也幸亏花荣决断及时,若再晚个片刻,只怕花小玉就真已落入众衙兵捕快之手了。   “大哥……,对不起。”花小玉一脸的愧疚。   “小妹,跟紧了我!莫再做傻事!”花荣淡淡道,并无丝毫责怪她的意思。   花小玉也知今日之事已难善后,大哥现在已无回头路可走了,既然如此,做妹妹的就再也不能给大哥添乱了,花小玉乖巧而坚定的点点头,“大哥,你放心,小妹再也不了!”   花荣一笑,这便拉起花小玉重新杀向一边要突围而去!   刘高见状大惊,不过,虽然可惜没有捉住花小玉,但他紧接着心头却又是一阵窃喜,暗道,“好好好,花荣你终于杀人了,你只要杀了人,这个罪你就跑不掉了,今天本官就是将你当场格杀也有理由了!”   “花荣拒捕更杀害官差,死罪难逃!本官下令将他当场格杀!快拦住他!杀花荣者,赏三千贯!”刘高兴奋的大声下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官差军士一听可以赏三千贯,对死亡的恐惧瞬间减弱了许多,都鼓足勇气重新开始卖力的围攻花荣,而且立刻收到了成效,花荣与花小玉好不容易杀出来的一条路瞬间又被拦住了。   战到现在,花荣已有些筋疲力倦,即便他再勇猛,以一己之力拼杀上百名敌人难度还是太大了,此时刘高的话反而给花荣提了个醒,他突然拉起花小玉转身朝着刘高的方向杀了过去,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捉住刘高才能靠他逃出去!   所有人都没想到花荣会杀个回马枪,几乎所有人刚刚都杀到花荣的逃路去了,花荣的背后,也就是刘高这边反倒成了薄弱部位,花荣在杀退了几人后已经可以直面刘高所在!   刘高见状大惊,万没想到花荣居然朝自己杀来了,连忙命左右抵挡,左右七八名护卫赶忙上前阻击,却哪里是花荣的对手?双方的距离在急剧的缩短中!   刘高这下可真吓坏了,慌忙往边上跑去,正巧跑到忠于自己的一名军官处,而那人恰巧是弓箭小队的队长,见势不好赶忙下令,“快!弓箭手准备!”   紧接着就见十几名弓箭手军士上前护在了刘高与他身前,拉起弓瞄准了往这边冲来的花荣与花小玉。   花荣虽然恨极了刘高,一见这么多弓箭手也是一惊,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定然会被射成个马蜂窝!   花荣又赶忙停下脚步便要带着花小玉往后退去。   刘高见状总算松了一口气,满眼可惜的看了一眼花小玉便将手抬了起来,一声令下,“给我射……”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嗖……!   一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箭划破空际突然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朝刘高而去。   刘高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只觉喉咙一甜便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脖子上怎么多出了一支……箭?!   他拼命的握紧这支箭,想喊话,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除了呜呜的声音就只有鲜血不停的从嘴中流出,仅过了片刻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仰头倒地只一抽搐就没了动静!   花荣与花小玉也都是大惊,立刻抬头朝身后屋顶看去,就只见,一个手持长弓的健硕的身影立于房上正朝这边笑着,又见他一挥手,“杀!”   哗……!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喊杀声突然四起,就只见从四周墙后,房上,树上,街边民舍之中凭空冲出来几十条大汉与众捕快衙兵军士战到了一起!同时还有十几名弓箭手出现在街边建筑上,搭起箭就朝下射,首先解决了那十几名官兵弓箭手!   花荣待看清那人长相顿时一惊,“是他……?!”他心中一动赶紧转头去看自己的妹妹,却见花小玉也在看着那人,目光痴痴……,在她的眼中,一条红丝巾迎风轻轻的飘着,就系在那人的肩膀上,一如两年分别时的那一幕……。   ++++++++++++++++++++++++++++++++++++++   庞万春此番带出来的这几十人都是从独立师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绝对精英,有从独立连建立时就在的老兵,很多还是济州府城门争夺战的直接参与者,可以说各个都历经了天道军数次大战,每个人手头都已有不下十几条人命,说他们是一群亡命之徒也不为过!   刘高的那上百名手下又怎是这群虎狼之兵的对手,仅仅过了片刻便被天道军众人杀了个血流满地!   而忠于花荣,并不曾参加围攻花荣的三百多名清风寨守军却愣住了,因为他们突然发现自己面临了一个大难题……,那便是这群突然杀出来的人一看就是来救花荣的,那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出来攻杀这群人与花荣?可自己要想对花荣动手的话刚刚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不管?可自己的职责……。   结果就在这么一会犹豫的功夫,庞万春已率领天道军众人以极快的速度解决了战斗,将刘高的手下杀了个干干净净!众人面面相觑,着实震惊于这群神秘人恐怖的战斗力,随即做出了选择,还是先防守吧!这便都拔出兵器占据有利地形警惕的等待着。   而庞万春刚要带领手下继续攻杀这三百多人,却听身后传来花荣的喊声,“慢!”   天道军众人立刻停下了脚步,庞万春往后看去,就见花荣正带着低着头的花小玉往这边走来。   庞万春首先朝着花荣抱拳一笑,“花将军,好久不见!”   花荣用无比复杂的目光看了看庞万春,“庞万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庞万春解释道,“花将军是这样的,我奉我们统帅之命带人潜入京东东路探查朝廷动向,偶然路过清风寨,就……”庞万春一停,看向了花小玉,正巧与刚刚抬起头的花小玉四目相对,花小玉慌忙又低下了头,脸上尽是又羞又喜的娇媚,直看得庞万春不由一呆,竟忘了继续跟花荣说话。   花荣心中苦涩的叹了口气,暗道一声完了完了,自己这宝贝妹妹到底还是跟这小子见面了……。   咳……嗯……!花荣没好气的咳嗽一声这才惊醒了庞万春,庞万春恋恋不舍的把目光收回,脸色也是一红,这才不好意思的朝着自己未来的准大舅子一笑继续道,“今天来时正巧看到了花将军带人与那狗官对峙,我心中奇怪,再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宋大哥已被捉了,我便立刻命手下人都混入城中准备救出宋大哥,却不料又赶上了这事,眼看花将军与……花小姐身处危境,这才贸然出手,还请花将军见谅!”   花荣点点头,虽然心中还有许多疑惑,但现在却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毕竟自己与小妹的命还是人家救得,“多谢庞……将军救命之恩!”花荣这就要朝庞万春施大礼。   “不敢当,不敢当!”庞万春慌忙扶住花荣,心中也有几分做贼心虚,暗道我的大舅子啊,你要知道真相是什么还不得劈了我……。   “你们真的是梁山……军?”   “正是!”   441,庞万春佳人再聚,小李广梁山归位(2)   (诸位朋友请原谅我在花荣与庞万春身上写这么多篇章,我实在太喜爱这两个配角了,爱屋及乌,也特别想改变水浒原著上那个连名字都没出现过就被宋江强迫嫁给秦明的可怜女子的命运。请多见谅。再有两章主角就出来了。)   “那这块令牌是怎么回事?还有,宋江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人?”花荣拿出刚刚从已死的刘高那里得来的铜牌问道。   庞万春接过令牌看了看点头道,“没错,这就是我们的令牌,只不过宋大哥并不是我们的人。”   花荣越听越糊涂,“不是你们的人为何会有你们的令牌?!”   庞万春回道,“我们统帅一直想邀请宋大哥入伙,却被宋大哥拒绝了,但即便如此,我们统帅在宋江大哥离开时还是赠给过宋大哥这块令牌,本意是方便宋大哥,也是希望宋大哥有朝一日能回心转意。却没想到竟因它而连累了花将军,这真是……唉,还请花将军赎罪!”   花荣苦涩的摇摇头,看来这刘高今日之举并不是故意冤枉自己,宋江竟真持有梁山的信物,假若说宋江真的是梁山泊的人,自己落得这般田地还不算冤枉,可谁知……唉!宋江啊宋江,你说你没事留着这个东西做甚?这下好了,既害了你,又害了我呀!只是自己应该怪谁呢?怪梁山还是怪宋江?难道这是天意吗?花荣长叹一声,无限落寞。   “不知花将军日后有何打算?”庞万春问道,惊断了花荣的思绪。   “打算?”花荣看了看满地的死尸,暗道只怕用不了多久,自己勾结梁山贼寇,杀死清风寨知寨刘高及上百官差的事就要传开了,自己这罪也再无洗脱的可能……,想着未来飘渺的前程,花荣万般消沉的说道,“不知道,也许是……浪迹天涯吧。”   庞万春与花小玉对视一眼,只见花小玉眼珠也红红的,眼中无限依恋与不舍,庞万春心头不由一颤,他沉默片刻突然说道,“不知花将军可有兴趣入伙我天道军?”   花荣听了一愣,入伙梁山泊?这个……还真没想过,经过今天这么一出,自己日后必会被贴上梁山贼寇的标签,与其冒着风险浪迹天涯,倒还真不如干脆就真当个“梁山贼寇”算了。   只是花荣当了一辈子良民与军官,这几年更是在清风寨辖地内拼命剿匪,已经将清风寨辖地内所有贼寇一扫而空,素有“贼寇克星”之称,如今却要他去当贼寇,即便是身不由己,在情感上也让花荣颇为难以接受,花荣不由犹豫起来,又看向花小玉想看看她的意思,却见花小玉正两眼放光的看着自己,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如今找到了庞万春,她巴不得赶紧入伙梁山好跟庞万春在一起呢,直看得花荣心中无限苦笑。   却听庞万春接着道,“花将军有所不知,我家统帅自两年前一别将军后便始终挂念将军,常说将军乃是他此生前所未见之人中龙凤,此次派我来京东东路打探军情便嘱咐我若有机会一定要来拜会将军,并要我向将军传一句话。”   花荣奇道,“什么话?”   庞万春正色道,“我家统帅要我问将军可还记得,‘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花荣一惊,立刻回想起了两年前那一幕……,当日里自己还对那屠子的话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如今再听,却立刻醒悟出了这句话里面某种不一样的味道……!   庞万春继续道,“花将军,以我对我家统帅的了解,将军在他心中的分量可不比寻常!他常说,他若也能有一位飞将军相助,则我们天道军日后的驱除鞑虏,扬威华夏大计必事倍功半,我认为……我们统帅所说的飞将军就是……花将军您!”   花荣的目光瞬间变得炽热起来,忍不住喝道,“好一个驱除鞑虏,扬威华夏!”他本领高强,精通兵法,志向远大,以“飞将军”李广为偶像,常心怀报国杀敌之念,向往着驰骋塞外,一雪国耻!但现实却是残酷的,他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这么多年只能当个小小清风寨的副知寨,怎堪心中苦闷,如今一听这般正对自己理想的豪言壮语精神不由一振!   庞万春点头道,“正是!我家主人常对我说他人生有两大志向,一是杀尽天下贪官污吏,让老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这第二就是驱除鞑虏,扬威华夏!不但要收复我燕云十六州,更要光复我大汉大唐的万里河山故土!”   花荣直听得热血澎湃,一把抓住庞万春的手急问道,“这都是真的?!”   庞万春无比认真的点点头,“我庞万春敢拿脑袋担保,若有半句谎言,这颗头颅双手奉上!”   “好!”花荣激动的大喝道,“我愿意入伙!”   庞万春闻言大喜,心里也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大舅子入伙了,我的幸福生活也要开始了……,庞万春偷偷瞄了花小玉一眼,四目相对的一对男女又都脸色一红慌忙躲闪了彼此的目光……。   咳咳……,花荣尴尬的故作无视中。   尴尬……无限尴尬……庞万春赶忙又一指那三百多名清风寨守军的方向掩饰尴尬问向花荣道,“大舅……哦不,花将军……他们怎么办?”   花荣往前走了几步,面朝众人,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划过,他很满意的发现,所有人在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并没有多少敌意,有的还是那种熟悉的尊敬与服从,当然,还有一丝迷茫与恐惧。   “诸位兄弟,谢谢你们刚刚没有对我动手,谢谢……”花荣真诚的高声说道,许多人都立刻惭愧的低下了头,虽然他们刚刚没有听命刘高攻击花荣,但对落入危难的尊敬的长官采取“袖手旁观”也是一种背叛……。   “我花荣阴差阳错蒙受了不白之冤,而我之所以拒捕,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那狗官刘高的为人大家都知道,我若落入他的手中,莫说是洗脱冤情,也莫说自己和家人会遭受什么折磨,便是能否见到明天的太阳都是个疑问,还请诸位兄弟能够理解!”   许多人立刻都轻轻的点了点头,刚刚花荣的表现他们是看到的,一直没有下过死手,直到被刘高逼迫才不得不痛下杀手的。   花荣继续道,“只是……我花荣已经再无回头的可能,今日之事,我花荣一力承担,与诸位全无关系!诸位兄弟若可怜我花荣,就请你们让出一条路来,若不愿可怜我花荣,还想拿住我花荣去交给朝廷换来荣华富贵的话……那就来吧,我花荣绝不反抗!”   庞万春与花小玉一听顿时一惊,正要上前相劝花荣,却被花荣伸手制止了,只见花荣又上前走了两步,面对众人挺胸背手而立,一副“任君采摘”的样子。   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所有人都在看着花荣,心中天人交战。   片刻之后,突然,几名军官在彼此看了一眼后居然都单膝朝着花荣跪了下去,其中一人对花荣抱拳道,“将军!我等多年来蒙您关照,受您恩惠,怎能对您下手!刚刚没有施救将军已是惭愧至极!如今就更不会对您动手了,只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朝廷日后必会怪罪下来,与其被朝廷治罪……我们……我们愿追随将军!”   “我等愿追随将军!”所有军士都单膝跪下高声道。   庞万春心头一动,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花荣是奔着这个目的去的,啧啧……姜还是老的辣,大舅子真不愧是大舅子。   花荣面色一喜,立刻上前扶起众人,“好,承蒙诸位不弃,从此同生共死!”   “愿与将军同生共死!”众人齐声高喊!   442,庞万春佳人再聚,小李广梁山归位(3)   花荣既已入伙,庞万春立刻用飞鸽向郑飞传去了这个消息。   同时,趁着清风寨的事还没有传出去,花荣立刻下令清风寨守军一面全城搜捕刘高的亲信,一面封锁了城池,以战备的名义只许进不许出,清风寨实际上已落入了花荣的控制之中!   花荣与庞万春又赶去刘高的衙门大牢中救出了宋江,花荣原本对宋江颇有怨言,结果一看宋江遍体鳞伤的样子,知道他是遭到了刘高的拷打也没有出卖自己,气便消了一大半。   而宋江见到庞万春也是大惊,然后在听了事情的经过后,宋江这才明白刚刚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因为自己的无心之举差点害死花荣,也是对花荣愧疚万分,而对花荣已经决定入伙梁山一事,宋江在吃惊之余也迅速做出了选择,当即表示也要入伙梁山,庞万春当然也不会拒绝。   花荣原本要先带宋江去疗伤,但宋江却央求他要先将那李三找出来,宋江可是恨透了李三,认定了若不是李三便不会有今日之祸,花荣也有几分恨那李三,便同意了宋江的请求,可花荣在下令全城搜捕李三后却怎么也找不到李三的身影,李三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花荣与宋江只得以为李三要么是躲起来了,要么就是刚刚趁乱已经逃出了城,此事只得作罢。   再后来刘高的人基本上都被抓住了,一清点人数,连刘高的老婆都被捉住了,却唯独少了一个叫于汉森的人,当然,那人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花荣与宋江也没太在意。   接下来按照惯例,庞万春火速召开公审会,刘高及他的走狗这些年在清风寨贪得无厌的欺压百姓钱财,乱行法度无恶不作,做尽了坏事,早就被百姓所嫉恨,百姓们一听刘高已死,还要公审刘高的走狗,都是拍手称好,奔走相告,全都前来告状。   而在听取了百姓的诉冤后,庞万春当即下令,凡是罪大恶极的全部都被当场处决,其中就包括逼死过两个丫鬟的刘高之妻,罪轻的则按罪行程度分别赏了不等数量的风火棍,直打得他们皮开肉绽,哭爹喊娘,清风寨百姓欢声雷动!   花荣与庞万春又从刘高府中搜出来刘高搜刮的万贯家财,再加上清风寨的府库官银,数目也着实不少,两人一商量,接着就拿出来一部分先赏了天道军众人与清风寨众守军,以安军心,剩下的则都封存起来,准备带回京东西路当作花荣的见面礼。   忙完了这些,众人将简单疗好伤的宋江接回府中,惊魂未定的宋家人见了宋江的模样都是与他抱头痛哭起来。   花荣则赶忙劝住众人,说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虽然清风寨已经在自己的控制之中,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收拾好东西,然后趁着朝廷在有所反应前连夜赶往京东西路。   宋江也适时的向父亲宋太公坦诚了他决定返回京东西路入伙梁山的事。   宋太公一看如今的形势,也明白经此一事,宋江与宋家人已被朝廷认准了梁山贼寇的身份,这件祸事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只得无奈的改变主意,同意返回京东西路并让宋江入伙梁山。   接下来,宋家人与花荣等人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家中细软财物,天色也刚好黑了下来,花荣命人取来朝廷军服给庞万春及天道军众人换上,留下几名天道军士兵继续守住城门,严防城内的人跑去官府那里透风报信,这便率领军队带着所有家眷连夜开拔赶往了京东西路。   夜中行军自然无事,等到了白天,由于他们都是身穿朝廷军服,花荣的大名又在四方州县早已闻名,所以一路上即便碰到了一些官军的关卡,但在花荣自称是奉朝廷之命要火速赶去增援边防后也未引起官军的怀疑,很顺利的通过了许多关卡。   当然,他们也碰过警惕性很强的小股官兵,结果自然都命丧于庞万春等人的突然袭击之下!   与此同时,远在数百里之外的郑飞在得到庞万春的传书后也是大喜,他连夜赶往兖州,点了两万人马后就要亲自赶去接应花荣一行人。   驻守在边防线上的官军一看从京东西路那边浩浩荡荡杀来了数万人马,还以为是梁山贼寇要大举进攻了,都吓得赶忙退回城寨并紧闭城门做好了迎战的准备,结果却见梁山贼寇根本没有攻城,而只是像恐吓一般的只是将朝廷各路人马都逼回了营寨与城池后就在野外驻扎了下来,既像是要打持久战,又似乎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朝廷各路军队虽然都感到无比的疑惑,却是谁也不敢出城来战,唯恐这是梁山贼寇的什么奸计。   终于,在第二日的下午,天道军派出的斥候发现了花荣与庞万春等人的身影,然后立刻引着他们来见郑飞。   花荣原本以为所谓的天道军不过是一群勇猛的江湖好汉组成的莽夫之军,这种莽夫之军战斗力肯定很强,却也有许多缺点,比如军纪差,比如军容涣散等等,全凭一腔勇猛上阵杀敌,他也做好了等加入天道军便要好好施展本领,用最“专业”的训练手段来训练所谓的天道军,但此刻他来到天道军阵前一看,只见天道军数万人全都列阵齐整,装甲精良,气势惊人,不由大吃一惊,他立刻看出这支军队绝不是什么乌合之众的莽夫之军,实乃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师!暗道怪不得朝廷丢掉京东西路丢得这么干脆,原来梁山贼寇竟是这样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花荣由此赶忙收起了轻视之心。   再看一员威风凛凛的铠甲大将骑着高头大马立于三军中间,花荣一眼就认出了那就是两年未见的郑临风!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但如今的郑屠子又岂是只能刮目相看?那跟两年前被自己强迫着软禁几日的郑屠子相比已是有了云壤之别!   花荣明白能带出这样一支军队的郑屠子已非自己所能仰视,他也不含糊,老远便下了马快步来到郑飞马前单膝跪倒道,“花荣拜见统帅,花荣愿入伙,还请统帅收留!”   郑飞今日带这么多兵马前来相迎也有要杀一杀花荣傲气的目的,如今一看花荣此番表现知他已是心悦诚服,这便翻身下马亲手扶起花荣笑道,“得飞将军,胜得一路兵马!花将军,你许我一世追随,我便许你千军万马任你驰骋天下!”   花荣一听这话,心中激动的无以复加,重新又对郑飞施了一个大礼,“末将多谢统帅!”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命花荣起身跟在左右这才看到宋江正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郑飞没有做什么,只是在看着宋江微微笑着。   郑飞如今的气势给了宋江无比的震撼,他在来的路上还曾幻想着以自己的江湖地位定能在梁山泊大干一场,说不定甚至能……,但如今见了郑飞才让他明白自己简直是在痴心妄想,天道军已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好汉山头军,而是一支彻彻底底的正规军,一支被那郑临风牢牢握在手中,全军都以他为首,甚至是已他为信仰的一支军队!什么江湖地位,什么兄弟义气对这支军队都已不再具有什么影响,自己若想依靠它有所成就,就必须如同花荣一样彻底的臣服于它,或者说,臣服于他!   宋江一看郑飞正在看着自己,心中竟不由自主的一颤,他立刻觉察出了自己的失误,赶忙上前跪倒道,“宋江拜见统帅,宋江也愿入伙,还乞收留!”   郑飞一笑,上前两步扶起宋江,“宋兄,我就知道咱们兄弟早晚还有再见的一天!”   443,庞万春佳人再聚,小李广梁山归位(4)   既然已经接到了花荣等人,郑飞便率领大军往京东西路撤去,如此一幕直看得远处城墙上的官军大惑不解,他们根本没想到梁山贼寇如此兴师动众的前来,居然只是为了来迎接一支身穿朝廷军服的官军队伍?待再派出斥候一路尾随天道军,直到看到他们的确撤回了京东西路后官军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事也迅速上报上去,京东东路上下皆是又惊又奇,不知是自己境内哪一路人马背叛了朝廷,连忙下令各地上报军情。   很快,各地军情都被送达,显示各地人马都很正常,却唯独少了清风寨的报章。   帅司顿感不对,立刻派人去清风寨查探,这才发现清风寨内守军已经走了个干干净净,知寨刘高的人头更是高高挂在城墙上!   京东东路这才知道原来是清风寨武知寨花荣率部投降了梁山贼寇,京东东路上下大惊,如此关键时刻竟有人投降了贼寇,虽然人数并不多只有几百人,却无异于狠狠扇了朝廷一巴掌!   帅司与另几位大人一商量,终究还是没敢将此事上报朝廷,只是暗中下令各地知府、知州、知县加强对领兵将领以及军队的控制,尤其是暗中调查哪些武官的背景不干净,有背叛朝廷的可能。   结果,虽然这一举措加强了朝廷对京东东路上下武官的控制,但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却出现了,许多文官居然借此机会打压与自己不和的武官,更有甚者借此公报私仇,巧立罪名诬陷武官,使得许多武官受到了程度不等的迫害,许多武官都被降职或者剥夺了兵权,甚至还有几个因此而获罪,搞得京东东路军队上上下下人心惶惶。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且说郑飞率领大军返回了京东西路,然后就带着花荣与宋江等人去了济州府,而晁盖、吴用等人也都赶到了济州府迎接宋江与花荣的到来,众人在济州府内见了面,谈起宋江自离开京东西路所发生的一切自都唏嘘不已,纷纷万幸庞万春正巧执行任务路过清风寨,否则宋江与花荣只怕就要坏在那狗官刘高之手了。   吴用虽然并未曾深入参与过此次行动,但以他的聪明又怎会看不出这件事中的蹊跷,但他很明智的保持了沉默,他只是很奇怪自己这位统帅为什么要如此劳师动众的做这一切,统帅的目的究竟是宋江呢还是花荣?亦或是其他什么东西?   而接下来郑飞也很快就给了吴用答案。   ++++++++++++++++++   现在人都已经到齐了,郑飞首先要做的自然是给花荣与宋江封官安排职务。   郑飞首先看向宋江,只见宋江也在看着自己,态度无比的恭谦,假若“忠心”二字可以写到脸上的话,只怕宋江现在的脸上早已写满了这两个字,若换做别人,再加上宋江“及时雨”的仁义大名,只怕还真就会觉得宋江肯定是一等一的好兄弟,最最值得信赖的好伙伴,但郑飞却知道在宋江那个忠良的面孔下潜伏着一颗多么大的野心!就像是曾经的晁盖,不正是因为太过信任宋江而被宋江一步步给架空了吗?待到醒悟时已是为时已晚。   郑飞现在自然是不怕宋江再给自己耍什么幺蛾子,也不会因为宋江的“劣迹”而给宋江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现在你宋江已经投靠了我,那我便给你个职务干干,权当作对我上一次设计使你获罪的补偿吧!当然,希望你能老实一些……。   郑飞想定笑道,“宋兄。”   宋江早就等待这一刻了,赶忙起身道,“统帅有何吩咐?”   郑飞摆摆手,“宋兄请坐,自家兄弟,又不是在办公,不用这么拘束。”   宋江连连点头,“是是。”这便坐了下来。   郑飞接着道,“宋兄做了多年的押司,对地方政务一定非常熟悉吧?”   宋江很自信的回道,“不敢当,地方上的寻常事物还算都接触过。”   郑飞点点头,“那便请宋兄担任你的家乡郓城县县令一职,授团长衔,统领郓城县全县军政,不知你意下如何?”   宋江一呆,说实在的,他是有些失望,曾经的两个好友晁盖与吴用,一个现在是统领数万人马的一军之长,一个是全军的军师,他自付不比这两人差,再加上郑飞三番四次的邀请自己入伙,所以他对自己即将得到的官职的期望值是很高的,却不料只是个小小的县令,当然想归想,宋江还是赶忙抱拳道,“多谢统帅!”   郑飞看出了宋江眼中的失望,心中冷笑一声,然后就看向了吴用。   宋江的表现也始终落在吴用的眼中,吴用见郑飞看了自己一眼,他立刻会意,便笑着起身对宋江抱拳道,“恭喜哥哥了,哥哥有所不知,我们天道军凡事最讲究个公平,在统帅的统领下凡事都是赏罚公平,自占据了京东西路,凡是新入伙的,无论是谁,也无论他曾经的名气有多大,都要从最底层做起,而哥哥刚刚入伙就能被授团长衔任命县令职,这已是破天荒的破格提拔了!”   宋江一愣,又看向晁盖,只见晁盖也朝他点了点头道,“没错,兄弟啊,当初我刚上梁山时也不过才是个小小的营长呢。”   宋江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幡然醒悟,暗道宋江啊宋江,你真是眼高过天了,人家吴用和晁盖能有如今的地位是因为人家是梁山起事的元老人物,你刚刚入伙寸功未立,还想一步登天不成?宋江心中顿时觉得很是惭愧,重新真心实意对郑飞抱拳道,“宋江多谢统帅厚爱,宋江定不负统帅期望!”此刻宋江明白过来后心中立刻舒服了许多,想想也是,自己当了一辈子押司小吏,伺候了一任又一任本事根本不如自己的知县,自己曾经不是常常为此苦闷,梦想着有朝一日也能当上一县之长,发挥自己的才学当个好官吗?如今梦想终于实现了,机会也在眼前了,怎么自己还不知足呢?   郑飞一笑,示意宋江起身,然后就看向了花荣。   只见花荣坐在宋江身旁,对待众人的态度不卑不亢,自信而稳重,郑飞嘴角一翘,得大军易,得一良将难上加难,花将军,你会成为我驰骋疆场的飞将军吗?   444,庞万春佳人再聚,小李广梁山归位(5)   (工作终于结束了,请朋友们且容我休息两日,再让我好好构思下接下来的情节。过几日便开始加更,多谢!)   郑飞自然知道以花荣的本事,现在就算是直接给花荣封个军长领兵两三万也不为过,但郑飞不能那么做,因为花荣刚刚入伙寸功未立,入伙前也只是个小军官,充其量也就是天道军的一个普通的营长,手底下只有三四百人,若在梁山起事之前兵力只有两三千人时还行,现在天道军拥兵十几万,这点资本根本不值一提,所以若现在就给花荣委以重任只怕别人会不服气。   郑飞想定便道,“花荣!”   花荣也在等待着这一刻,立刻起身抱拳道,“在!”   郑飞道,“刚刚军师已说,我天道军处处讲究一个公平,你初入军中,我还暂时无法任命你做重职,希望你能理解。”   众人听了心中都是一奇,此次统帅亲率大军去迎接宋江与花荣,大多数人都以为统帅是迎接宋江去了,但看现在,怎么却像是更加重视花荣一些呢?   花荣接着回道,“统帅请放心,便是从小兵做起花荣亦不会有半句怨言!”花荣对天道军这种制度非但不反感,反倒十分欣赏这种很是公平的竞争提拔制度。有真本事的人从不怕竞争,只怕不公平,花荣久居朝廷官场对此可是深有体会,就像几年前自己领兵剿灭了清风山贼寇,本应得到提拔,但功劳却被那刘高占去了大部分,气的花荣虽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如今他面对天道军这种公平的制度,直让花荣有种飞龙升天,蛟龙入海的畅快感觉,已暗暗下定决心要大干一场了!   而且……连他到现在也还以为统帅亲率大军去迎接的乃是宋江,并不是自己,但郑飞即将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好!”郑飞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道,“那我便任命你为团长,加上你的老部下一共领兵八百余人。待再立战功,我就升你做旅长,可领兵两千余人!从今往后,你战功有多大我就敢给你升多大的官,便是领一军数万人也不在话下!”   花荣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大喜,立刻抱拳大声道,“花荣多谢统帅!”   郑飞继续道,“现在我给你三个选择,一是去京东西路腹地郓州坐阵,首先把你带的兵都训练好。一是跟在我的身边,担任亲卫军。再就是去边防驻守,防御官军进攻。你想选哪一个?”   一听这话,所有人包括吴用与宋江都用惊讶的目光看向了花荣,现在只要不是傻子就都能看得出统帅是多么重视花荣了!虽然宋江与花荣被任命的官职从军衔上来说是平级的,但宋江只有一个选择,还只是去一个不重要的小县任县令,远离了天道军的权力中心。但花荣却有三个选择,其中第一和第二个都是留在了郑飞的身边,不但得到提拔的机会比宋江多,更是已经得到了统帅日后升职的允诺,这……,众人这才明白过来,难道说……统帅此次调动大军去迎接的其实是这花荣?   现在就看花荣会如何选择了,众人暗暗思索,这第一个选择最安全也最稳妥,第二个最有理由在短时间内得到提拔的机会,这两个都是上佳之选,至于第三个选择,最危险责任也最大,稍有差错莫说是建功了,说不定还要被治罪,花荣肯定不会选的。   但花荣却想都不想便道“我愿领兵边防,有我在,便是千军万马也休想越过我驻地一步!至于练兵,在驻地训练也一样,求统帅将我派往最危险的地方!”   一听这话,晁盖等人眼中都是一亮,暗赞这花荣倒真是条汉子!   郑飞就知道花荣肯定会这么选,满意的笑道,“好!那你就去阳谷县吧,阳谷县再往西就是大名府,朝廷在那里已聚集了数万禁军主力,若是开战,那里将会是第一战场!”   花荣却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郑飞迟疑片刻才问道,“统帅,花荣刚刚归降……,统帅就不怕花荣重返大宋吗?若带数千人马连带重镇再投降,花荣在朝廷那边非但不会被治罪,说不定还能加官进爵呢!”   “哈哈哈……”郑飞哈哈大笑一声,“我向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视花将军如珍宝,花将军若愿视我如草芥,尽可随意丢弃。”   花荣此刻已经无法再用语言来形容心中的激动与感动了,挺胸抱拳领命道,“多谢统帅信任!花荣对天发誓,若敢背叛统帅,死无葬身之地!”   宋江坐在位上看着花荣的背影,不知怎的,心中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就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   +++++++++++++++++++++++++++++++++++++++++   会后不久,为了能让花荣与宋江尽快熟悉天道军的一切,按照惯例,他们两个先是去了梁山泊,进入梁山学院进修。   宋江还好说,主要进修的天道军政务与法规,虽与朝廷的有些区别,掌握起来并不难。   但对花荣而言,天道军军事方面的一切东西,包括各项军事制度与训练方法对他都是充满了无比的新鲜与惊奇,心中也明白了难怪听说“梁山贼寇”打起仗来不要命,有如此完善的保障制度,将士们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上阵自然勇猛!   半个月后,进修结束,花荣与宋江在梁山泊下互相道别,一声珍重后这便各自去辖地赴任了。   且说花荣领兵来到阳谷县,待将花小玉等人安顿好了后,花荣立刻按照天道军的训练方法,再结合自己多年领兵的经验开始了练兵,同时派人大力修缮城防,加强军备,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又过了一个月,郑飞在没有给花荣任何通知的情况下突然驾临阳谷县,值守的将士一看统帅亲临,都是大吃一惊,慌忙就要去通知花荣,却被郑飞给制止了,同时郑飞还下令不准对百姓泄露自己来到的消息,然后郑飞便让护卫军在城外等候,只带了李四更等十几名亲卫由一名值守的军士引路进了城。   郑飞在城下及城内转了一圈,只见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阳谷县的样子就与几个月前自己带兵攻下这里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百姓安居乐业,城墙已经得到了修缮与加固,城中各项军防也是非常完善井井有条,已经初步有了重镇的样子。   郑飞很是满意,又去了花荣府上,但花荣却不在家,只见到了花小玉。   花小玉对郑飞的突然到来也是一惊,慌忙迎接郑飞,同时偷眼一瞧郑飞身旁却不见庞万春的身影,俏脸上的失望之色分外明显。   郑飞看了心中一乐,问她,“你大哥呢?”   花小玉恭恭敬敬的回道,“回统帅的话,大哥在军营呢。”说完想起两年前自己为难统帅的那一幕,花小玉的脸不由红了一下。   郑飞一笑,“不用叫统帅,以后叫声郑大哥就好,咱们也算早就认得,而且我和万春也是结义的兄弟。”   花小玉一听这个直羞得耳根子都红了,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郑飞笑中的莫名味道更深了,抬头一看天道,“你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花小玉还是不敢抬头,小声道,“已经三天没看到大哥了,大哥天天泡在军营,吃住都在那里,只四五天回来换一次衣服……我这就派人去叫大哥。”   郑飞站起身来,“不用,我也要去军营看看。”   花小玉这才慌忙抬起头起身道,“我陪您去。”   郑飞笑着摆摆手,“你不用去,你去了不方便。”   花小玉一愣,“不……不方便?”   郑飞神秘的一笑,也不答她,这便转身走出了屋外。   花小玉愣愣的看着郑飞的背影,一颗芳心不知怎地突然狂跳了起来……。   445,意外(1)   郑飞出了花府,还是由那名军士引路去的军营,这军士相貌憨厚,肤色黝黑,目光清澈,一看就是个老实人,面对自己虽然拘谨,却也是有礼有节,显然素质颇高。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一路之上郑飞与那军士随便聊了几句,才知道这名军士原来是花荣的清风寨老部下,名叫张四海,当初跟着花荣一起来投诚时还只是个普通的小兵,如今已成为了一名班长。   郑飞一听他原先乃是清风寨官兵,不由来了兴致,便提问了他几条诸如天道军的军规的问题,张四海对答如流。   郑飞的兴趣更大了,问道,“会读书写字吗?”   “会!”   “呵呵,谁教得?”   “我们团长!他白天带我们训练,晚上就给我们授课。”   “哦?除了读书写字和军规,你们团长还教给你们什么?”   “还教给我们兵法,还有很多东西,都在这个本上!”说着,张四海就从怀中掏出来一本小册子恭敬的递给郑飞。   郑飞伸手接过,打开一看,只见第一页就写有两句话,第一句是“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第二句是“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这两句都是郑飞在天道军的“名言”,被如此郑重的写在第一页,显示着这两句话对书写者的影响力。   郑飞再往后看了几页,原来这是一本类似笔记的东西,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虽然笔法一般,一看就是刚学会写字的人写的,但字迹工整,能看得出书写者的仔细与用心,而更让郑飞惊奇的是它所记载的内容居然都是梁山学院的授课内容,另外还有许多别的东西,见解颇为独到,应该是花荣自己的心得与经验。看来,花荣这是受到了梁山学院的启发,正在将梁山学院学到的知识与自己的毕生所学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他的部下。   郑飞很满意的点点头,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花荣,此人的确是个将才,而且是个十分务实的、负责的将才!   郑飞接下来开始略过梁山学院的教材,津津有味的从后面看起了花荣的心得经验,越看越是入神,在某些地方就连自己也颇有些茅塞顿开的感觉,他一会沉思,一会点头,竟没有察觉自己的坐骑已经停了下来。   而李四更等人见郑飞看得入神也不敢打搅他,都耐心的等在一旁,直到郑飞看完了最后一页意犹未尽的合上书才听到阵阵喊杀声与口号声传来,他抬头一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来到了阳谷县军营附近,那阵阵喊杀声与口号声就是从军营中传出来的,军营终于到了。   郑飞直叹真是不虚此行,仅从这小册子上所记载的花荣传授的东西看,花荣却是一位难得的将才,得此良将,实乃大幸也!   郑飞将它还给张四海便对他说道,“四海,你回去吧,好好干,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至少已经干到了连长!”   一句“四海”叫得张四海心头一热,他从未想过拥兵十余万,坐拥京东西路的天道军统帅竟既没有当权者的狂妄,也没有什么绿林蛮狠之气,若不是自己当初跟着花荣来投诚时曾远远见过他的面容,同时也在花小玉那里证实了统帅的身份,只怕还真会不敢相信堂堂天道军的统帅竟是如此和蔼可亲的一个人!   张四海激动的接过小册子重新塞回怀中,然后就下了马朝着郑飞行了一个标准的天道军军礼,这便重新上马朝着来时的路疾驰而去。在此后的岁月中,张四海就像是卯足了劲的发条一样,凡事奋勇争先,屡立战功,在郑飞下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真的已经成为了一名……营长!   且说郑飞重新策马朝军营而去,待亮明了身份,守门的士兵大惊,这次再要去通知花荣时郑飞便没有阻拦,没多时,就见从军营内疾驰而来一骑,马上之人正是花荣!   花荣来到近前不待马停下就一跃从马上翻下,朝着郑飞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末将身处军营,不知统帅驾到,未曾远迎,还请统帅见谅!”   郑飞一笑,指着他的马道,“上马,陪我去军营看看。”   接下来花荣便带着郑飞围着军营转了一圈,但见军营营房有序干净,各种军械、军资摆放整齐,又去了训练场一看,只见场上数千人正练得热火朝天,气势如虹,这支刚刚组建才一个月的军队在短短时间内就能被花荣调教到如此程度,郑飞那叫一个满意,假以时日,这支军队训练好了,必将成为自己手中又一把利剑!   花荣看着郑飞满意的表情心中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眼看已到中午,花荣立刻请示郑飞是不是先去吃饭?   郑飞却笑道,“不急,我此行来既不是来突击检查,也不是来找你叙旧,而是为一件事求你来了。”   花荣一愣,统帅还有事要求自己?直接一个命令,便是上刀山下火海自己也会去呀?连忙道,“末将不敢,统帅请吩咐,末将就算上刀山,下……”   郑飞摆手一笑打断花荣道,“这件事嘛……还真是得求你,我这次来,是以庞万春结义大哥的身份来为他向你提亲花小玉来了!”   哦……,花荣这才恍然大悟,时至今日,自己已是天道军的一员,庞万春无论是本事还是人品与自己相比也不弱多少,自己的妹妹与他又是两情相悦,花荣自然没有再拒绝的可能,再说又是天道军统帅亲自上门提亲,这也是一份莫大的殊荣!   “多谢统帅,我答应!”花荣很痛快的把头一点。   “好!”郑飞哈哈大笑一声,“走,回你府上,这事也得听听小玉的意思,咱们天道军不搞包办婚姻那一套。”   +++++++++++++++++++++++++++++   众人正往营门的方向而去,却见几名军士突然朝这边慌忙奔来,好像很急的样子。   待他来到近前花荣呵斥道,“何事如此慌张?”   几名士兵一指营门的方向急道,“回禀统帅,团长,军营外……全是百姓,都吵吵着要……要见统帅。”   郑飞轻轻一叹,不用说,自己的行踪还是泄露了。   花荣急忙道,“请统帅暂留营中,我出去……”   郑飞摆摆手,“不用,我出去看看本地的百姓。”   说罢,郑飞策马而行,朝着营门的方向疾驰而去,花荣等人紧随跟上。   待来到门口一看,只见外面百姓人山人海,少说也有五六千人,若不是有数百名士兵围成人墙拦着,只怕早已冲进军营了。   待郑飞等人一现身,百姓们的目光立刻都集中在了郑飞的身上,虽然没人认得郑飞,但眼看郑飞由本地最高长官作陪,气度威严不凡,许多人都猜出了郑飞的身份。   人群顿时要往前涌来,士兵们组成的人墙已经快要奔溃了。   李四更与花荣等人都是大惊,这五六千百姓要是冲过来他们可无法保证郑飞的安全,这便要护着郑飞往军营里退。   郑飞摆摆手,却是策马又往前几步看了看人群就扬起了自己的手。   结果就像是魔法一般,人群立刻静了下来,每个人都老老实实待在原地,用满含感激、好奇与敬畏的目光看着郑飞。   郑飞放下手臂,对着四面八方的百姓抱了抱拳,“诸位父老乡亲好,我是郑临风。”   哗……,百姓瞬间哗然,他真的是郑临风!他是天道军的统帅!如今终于见到这位带给自己全新生活的统帅了!   郑飞策马继续前行,人群马上自动让出了一条路,花荣与李四更等人又赶忙上前拦住他急道,“统帅,人太多,以防人群中混有刺客,还是待人群散了再走吧!”   郑飞满不在乎一指百姓大声笑道,“便是有刺客又何妨?我来自百姓,有这么多百姓在,我看哪个刺客敢动我!”   说罢,郑飞继续策马缓慢前行,百姓脸上都是无比的激动。   “梁王万岁!”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句,紧跟着,无数人开始跟着喊了起来。   “梁王!梁王!梁王……”   天地间似乎只有这一个声音。   梁王……梁山之王?郑飞不由一愣,随即苦笑起来,这样不太好吧?我现在还缓称王着呢……。   李四更等人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已是见怪不怪,但花荣却是头一次见到百姓居然是这么欢迎和尊敬统帅,心中激动之余更加坚定了自己对天道军的信心。   446,意外(2)   自郑飞离开花府,花小玉越想越觉得郑飞临走时的那个笑容很不寻常,坐立不安的等待了小半日,下人突然来报说老爷与那位统帅一起回来了!   花小玉原本应该出去迎接,但刚一迈脚却停住了,一颗芳心乱跳个不停,脸也红了起来,别提有多紧张了,冰雪聪明的她当然已经猜出了些许的端倪,只是还不敢确信而已。   就在这么一会犹豫的功夫,郑飞已与花荣走了进来,二人一看花小玉的模样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两个大男人相视一笑也不绕弯子,便由花荣说出了提亲之事,花荣表示自己不反对,现在主要看小妹你的意思了,你要愿意就行,你不愿意我就去回绝庞万春。   郑飞也乐得逗一逗花小玉,说丫头你放心,有我在谁都不敢强迫你,你愿不愿意嫁给庞万春那小子?嗯?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说话是不是表示不愿意?那好办,你要不愿意的话,我天道军内还没成亲的英雄才俊一大堆内,看上哪个给我说,我去给你撮合。   别看花小玉平时风风火火舞刀弄剑的,说到底还是个姑娘,哪受得了大哥与郑飞这两个坏水的话,急忙说了一声,“我……我愿意。”就羞得满脸通红的逃跑似地逃走了,郑飞与花荣又相视一笑,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郑飞此行准备的不可谓不充分,除了按照俗礼带足了各种提亲聘礼,连算命先生也都带来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上次郓城县的那个茅斯大神棍,原来这厮深受梁山泊发展壮大的启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毅然决然的离开了穷乡僻壤的郓城县,要去更大的城市发展,这便去了天道军的政治军事中心郓州,你还真别说,凭着这厮三寸不烂之舌,天南海北胡侃神功,居然真被他在短短时间内闯出了名堂,后又偶然碰到了公孙胜,二人颇为投缘,公孙胜也传授了茅斯几手真功夫。   郑飞在来之前本来想要公孙胜来,但公孙胜在半个月前突然辞行说要回山参拜师父,如今已不在天道军内,这便命人去找个靠谱点的算命先生,就有人向郑飞推荐了这厮,于是便被带来了,此刻正随护卫军等在城外。   茅斯大神棍经过公孙胜的调教后也确实有了几分“真才实学”,来到花府后要来了花小玉的生辰八字,再与庞万春的生辰八字一算,仔细一推算心中不由暗自奇怪,原来他发现庞万春与花小玉其实命中本无夫妻姻缘,甚至庞万春似乎还与这花小玉的什么亲人有“血光之灾”,这二人单从命理看是绝无可能走在一起,但却不知发生了什么竟被人硬生生改变了走势,而且还颇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味道,就连那“血光之灾”也因这次的结合而被冲淡了许多,怎么看都是一次上佳的姻缘,只是不知为何,庞万春的命理中却是大吉带凶,这让茅斯很是奇怪,并且怎么看都看不出缘由,心中暗叹如果公孙胜没走的那么急就好了,自己学的还是不到家呀!   不过这“凶”只是隐隐藏在“大吉”之中,而且从命理看庞万春与花小玉也都不是短命之相,茅斯想想应该问题不大,便没有放在心上,同时也不由松了一口气,他可不傻,知道这次自己的使命不过只是走个过场,就算庞万春与那花小姐再不合适自己也得把死的说成活的,坏的说成好的,否则自己以后就别想再混了,只是若真是“大凶”之类的话,自己虽然不能现在说出来,但说完了自己就得虽是准备开溜,省得日后出了问题再找自己算账。如今一看二人这命理虽然颇为奇怪,但貌似还不错的样子,赶忙堆起满脸喜庆对郑飞与花荣说道,“恭喜统帅,恭喜将军,庞将军与花小姐实乃上上之缘,日后必幸福美满,儿孙满堂,福泽延绵!”   郑飞自然不信这个,花荣江湖儿女也不大信这个,但不信归不信,每个人都有趋福心理,能听到这样的好话自然都很是高兴,接下来本着事不宜迟的原则,茅斯又给选了一个成亲的良辰吉日,就定在了半个月之后。   接下来郑飞又送上了聘礼,与花荣完成了一切俗礼之后,吃过便饭就离开了阳谷县,百姓又是夹道送行。   双方立刻开始了准备,准备迎接半个月后的那次成亲!   +++++++++++++++++++++++++++++++++++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完了,这半个月来,京东西路境内各地安稳,百姓安居乐业,治安良好,没有发生任何动乱。   朝廷那边也是非常安静,据说那皇帝为了庆祝佳节大兴奢侈,不但花光了国库里的钱还挪用了许多原本用来征剿天道军的军费,如今正在重新筹措军费粮草,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兴起战事。   庞万春与花府两边也都是有条不紊的已准备完毕。   就连李家姐妹肚子里孩子也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各自娘亲的肚子里,不给大人们填一点乱。   一切的一切都在朝着最理想的方向发展。   政和六年四月初二,成亲的日子终于到来了,天道军各地与庞万春私交甚好的将领也都已齐聚郓州。   由于庞万春在郓州,花小玉在阳谷县,虽然郓州与阳谷县并不算太远,但为了能在这一日按时顺利完成从接新娘子到最后成亲的一系列步骤,于是在成亲的这一日,庞万春在丑时(凌晨一点)不到就带着迎亲的队伍从驻地郓州出发了,抹黑朝着阳谷县的方向而去,一路上尽量走的快一些,也终于在寅时(凌晨三点到五点)中段到达了阳谷县。   一番俗礼之后,稍作休息,长兄如父,庞万春与新娘子花小玉拜别了花荣,这就踏上了返程的路途。   ++++++++++++++++++++++++++++++++++++++   迎亲队伍接到新娘子后,轿子无法走的太快,队伍行进的速度自然会慢一些,但按照计划再慢差不多也应该在中午以前到达郓州,但直到午时都快过了,郑飞与诸位前来祝贺的将领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迎亲队伍的归来。   郑飞有些放心不下,立刻派出斥候出去找寻。   又过了半个时辰,便见派出去的人急慌慌的赶了回来,并且带回来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消息。   庞万春的迎亲队伍在归来的路上遭到了袭击!   郑飞与诸位将领俱都大惊,急忙问是怎么回事,庞万春与花小玉可有事?!   斥候回道,他们沿着去阳谷县的路一直搜寻,终于在离郓州城三十多里的地方找到了迎亲队伍,只见庞万春手臂受了伤,另有几人也受了伤,但好在新娘子安然无恙,也无人丧命。   郑飞与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武松怒道,知不知道是谁袭击的他们?敢动天道军,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斥候道,“庞师长并没有细说,只让他们先行回来报信要统帅放心,庞师长等人稍候就到。”   郑飞听了心头不由一动,庞万春这是在故意隐瞒什么吗?   447,意外(3)   众人只得又耐心等了半个时辰后终于传来消息,迎亲的队伍到了!   郑飞率领众将出去相迎,果然见到庞万春左臂负了伤已缠上了绷带,另外还有几人也受了伤,好在花小玉什么事也没有,此刻也不坐花轿了,正哭红着眼睛心疼的扶着庞万春。   众人一看都是勃然大怒!这要是平时还好,可在这成亲的大喜日子却出了这样的事,简直是晦气到家了!众人立刻围住庞万春问他究竟是谁干的?!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要去找他报仇!   庞万春满不在乎的笑道,“不过是几个毛贼,已经被小弟打跑了,并不知道是谁。”一边说着,庞万春一边看了郑飞一眼。   郑飞心领神会,便不再追问并朝着吴用点了点头。   吴用赶忙出来劝道,“万春没事就好,大家快让开好让万春完婚,以免错过了吉时。”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当前最大的事还是先成亲要紧,这件事暂且放下,待过了今日再好好查一查。   接下来庞万春便与花小玉完成了所有成亲的步骤,将花小玉送入洞房之后,庞万春又出来与众兄弟把酒相谢,虽然发生了这件意外,但婚礼的气氛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依旧算是圆满的进行着。   而在酒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庞万春以受了伤,不能喝太多酒为由提前离席,一帮老爷们都坏笑着表示理解,一副你小子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急着去做什么的样子。却只有几个眼尖的发现统帅与王进不知何时也已经离了席。   +++++++++++++++++++++++++++++++++++++++++   庞万春来到一间房外,守在门口的李四更朝他行了个军礼便为他推开了门,他进门一看,两个人正坐在茶桌旁看着他,一个是王进,一个就是郑飞!   庞万春心头一热,无论何时何地,也无论已成为何种身份,这两个人都是他最敬重、最信任,也对他最赤诚的兄长!他赶忙来到两人身前愧疚道,“让统帅,师父挂心了。”   .郑飞叹了口气一指自己身前的一张椅子,“坐吧,伤的怎么样?严重吗?”   庞万春坐下回道,“不过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郑飞点点头,一字一句问道,“是谁?!”语气中杀气凛凛,似是压抑着无穷的愤怒,他视庞万春如亲兄弟,在这样的日子发生这样的事,他已难得的动了杀意!   庞万春轻轻说了五个字,“祝家庄,祝虎!”   郑飞一愣,立刻明白了为何庞万春刚刚在外面没有说出来!   原来如今在京东西路境内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已归入了天道军的控制之中,还有两处地方依旧处于天道军的权力真空地带,一处是济州城,一处就是独龙山。   之所以没有拿下济州城是郑飞的特意为之,如今济州城不只有张叔夜,还有逃到此处的许多朝廷官员,而为了让张叔夜及城内百姓能够活下去,郑飞还暗中通信张叔夜,特意让张叔夜带人出城“劫”走了一批粮草。张叔夜如今也是骑虎难下,就算明知郑飞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但为了城中那数百名各地的官员,他也只能继续演下去。   另一处地方就是独龙山,话说独龙山上有一独龙冈,列着三处村庄营寨,分别是中间的祝家庄,西边的扈家庄以及东边的李家庄,正是“梁山泊三打祝家庄”的那处地方。   这三庄既有白道上的关系,也有黑道上的买卖,黑白通吃,势力并不比原先曾弄的曾头市差多少,早已结为攻守同盟占据独龙山,共有一两万人马,据说训练有素,战斗力并不比官兵差多少。   当日郑飞带兵横扫京东西路时路过独龙山,山上三庄一看天道军声势浩大,也不敢与天道军对抗,便派人来给天道军送来了一大批财物粮草,表示愿意归降,但条件是保留自己的人马与地盘,只是按时按量给天道军上税而已,也就是传说中的“听封不听调”。   郑飞当时急着去攻打还没缓过劲来的各地官府州兵,不能在此久留拖延时间,再眼看独龙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也知三庄人马颇为彪悍,在原本的历史中梁山泊也是费了好大的伤亡才攻下的这三庄,为了稳住独龙山三庄,这便暂时答应了这三庄的要求,而后带兵离开了独龙山并迅速占据了京东西路。   虽然这三庄实力不容小觑,但天道军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郑飞之所以后来还是没有对独龙山三庄下手,不过是因为天道军刚刚占据了京东西路,立足未稳,同时还要防范朝廷进攻,手中兵力虽有十几万,却大部分都是新兵,要将这些新兵训练成可以上战场的老兵还需要些时间,这才暂时放下了此事,一直到了现在。   而后独龙山三庄眼看大势已定,也都开始老老实实的给天道军缴税送粮,双方一直相安无事,更让郑飞找不到对他下手的理由。   这一切庞万春都一清二楚,他当然知道统帅不会任由独龙山独立的存在于自己眼皮子底下,但对统帅有没有什么攻打独龙山的计划他却并不清楚,他知道,今日他若是说出是谁袭击的自己,则天道军与独龙山就等于撕破了脸皮,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出于谨慎,这才对众人隐瞒了真相。   郑飞点点头,却是更加的疑惑便问道,“是他们?他们怎么敢袭击你?”独龙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袭击天道军的人?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吧?   庞万春便开始娓娓道来,原来为了能赶在吉时前接了新娘子赶回郓州,他带着迎亲的队伍专走近路,其中一条就在独龙山附近经过,结果去的时候什么事也没有,却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就出事了……。   当他们再次来到独龙山附近时正巧在路上碰见了一伙人,虽然才不到晌午,这伙人却一个个都是喝的醉醺醺的,庞万春一看是几名醉汉也没放在心上,却不料那伙人不知乱了哪根筋,一看迎亲的队伍经过竟拦住了去路,为首一人还叫嚣着要先给他们看看新娘子的样子。   不过是群醉汉闹事,庞万春心想哄走他们就行了,迎亲队伍中立刻有人出列说道我们是天道军的人,快点让开路!   没想到对方听了非但没有让开,一听天道军的名字更是大怒,那人一声呸道,“天道军算个屁,不过是群犯上作乱的梁山贼寇,你们若是旁人也罢,既然是狗屁梁山贼寇,你家祝爷爷就更不能让你们过山了!来啊,打跑他们,把新娘子给本公子抢过来!”   那伙人立刻掏出匕首等武器开始对迎亲的队伍发动了袭击,庞万春等人既然是迎亲自然不便带兵器,仓促之下只能空手迎战。   庞万春也是大怒,翻身下马便与对方的那领头的战到一起,却不料那人功夫竟颇为了得,一时都奈何不了彼此,庞万春心下奇怪,一掌逼退那人就喝问道,“是条汉子就留下姓名!”   那人醉醺醺的张狂回道,“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独龙冈祝家庄二公子祝虎是也!”   庞万春一听这个名字就是一愣,暗道这厮是不是疯了?你祝家庄都朝不保夕了还敢挑衅天道军?结果庞万春这一恍神的功夫,就被对方之中一人用暗器伤了左臂。   庞万春更是大怒,不顾伤痛又与对方战到一起,而接下来天道军众人开始逐渐占据上风,打得对方节节败退,那人见势不好就带着那群人逃跑了,这便事情的详细经过。   郑飞听罢沉思片刻,突然冷哼一声对庞万春说道,“好好养伤,哥哥我给你报仇!”   庞万春眼中一亮,“统帅,咱们要……?”   郑飞冷笑一声,“我正愁找不到借口呢……自己送上门了,咱们岂有不收的道理?”   448,意外(4)   (从明天开始正式恢复每日两更五六千字的速度。)   第二天一大早,趁着众将领都还没回去各自的驻地,郑飞紧急召集起众人开了一个会,在会上郑飞便道出了袭击庞万春迎亲队伍的罪魁祸首就是独龙山的祝家庄,并把事情经过简要叙述了一遍。   众将一听先是一愣,紧接着大堂内就是骂声四起。   “他娘的!我道是谁,原来是独龙山那几个活腻歪了的!”   “咱们还没抽出空来去找他们霉头,他们还倒招惹起咱们来了,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他们还说什么?朝廷派兵剿灭咱们?娘的,我早就看他们是假装投降,如今一看果然是真的!”   “差点毁了庞老弟的大喜之日,这个仇说什么也得报!”   “对!报仇!请统帅下令,我要带兵踏平独龙山!”   “谁都别跟我抢,独龙山距离我的驻地最近,理应是我出兵!”   “拉倒吧你,你手底下的兵以骑兵为主,上山能有个鸟用,我的兵可都是在泰山上练出来的,各个在山间飞檐走壁如履平地,我去我去!”   “少来,我的兵虽然都是骑兵,可各个都是梁山泊的老兵,下了马也不赖!”   ……。   …………。   郑飞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摆摆手让众将安静下来后就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天道军要对独龙山开战,要让他们对天道军的轻蔑,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众将自然都是举双手赞成,如今经过三个多月的训练,十万新兵差不多都已有了初步的成果,各地将领天天练兵早练烦了,巴不得可以有个地方大干一场,检验一下手中队伍的成色。   接下来郑飞命人铺开地图,便开始与众将领商量起了出兵独龙山的计划,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各抒己见,正讨论的热火朝天之时,却听军士禀报。   “报!外面有人求见,自称是独龙山祝家庄祝龙!”   郑飞心头一跳,祝家庄的人来得倒是挺快,不过……,郑飞与吴用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一亮,哈哈,居然送上门来了!   “让他进来!”   众将立刻各回各座,没一会就见三人自门外走了进来,一个是二十七八的年轻人,相貌堂堂,浑身透露着一股子精明。一个是比他略年轻一些的彪形大汉,愣头愣脑的。最后一个则是个一身劲装,相貌威武的三十多岁的汉子,步履沉稳,双目有神,一看就是个高手!   第一个年轻人郑飞倒见过,当日天道军初过独龙山时就是他与祝家几人来给天道军送上的钱粮,姓祝名龙,乃是祝家庄“祝氏三杰”中的老大。   第二个年轻人嘛,郑飞眼见庞万春暗暗朝自己点了点头,立刻猜到了此人定是那祝虎了,听说此人性格鲁莽,这副尊荣倒颇为符合,也就只有这种人才会招惹麻烦。   但那相貌堂堂的魁梧汉子郑飞却没见过,心中也不由暗叹此人真是生的好相貌,正在暗自奇怪此人是谁时,却见林冲突然起身朝那汉子惊道,“你是……栾师兄?”   那汉子一看林冲也是一惊,脱口而出道,“呀,莫非是林师弟?”   林冲抱拳喜道,“正是小弟,当日于东京一别师兄已快十年了,却不成想竟在此碰见了。”   “是啊……”那汉子点头叹道,然后上下一打量林冲奇道,“师弟你不是在东京……,怎现在……?”   林冲道,“一言难尽,小弟如今已在天道军中任职。”   郑飞一听这几句对话就立刻想起了一个人,心头猛的一跳,上下打量一眼那汉子脱口惊道,“你……你是‘铁棒’栾廷玉?”   那汉子一看郑飞,发觉并不认得,正在疑惑时林冲已对郑飞道,“统帅,此人正是‘铁棒’栾廷玉,乃林冲同门师兄。”   “呀!原来你就是栾师兄?!”又有一人起身看着那汉子惊道,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武松。   栾廷玉这下有点晕了,他此次奉命保护大公子来此谢罪,这也是他第一次接触天道军的人,却没想到天道军中认识自己的人竟还不少的样子。   林冲赶忙为栾廷玉介绍起来,他先是一指武松道,“师兄,这是师父几年前收的弟子,姓武名松,江湖人称‘灌口二郎神’。”   武松也对栾廷玉抱拳道,“正是小弟,以前常听师父说,他最得意的几名弟子若论功夫最高的,当属栾师兄,小弟仰慕师兄已久,如今终于得见,幸会!”   栾廷玉明白过来,也是一惊,赶忙抱拳回礼,“早就听过‘灌口二郎神’大名,却没想到竟是同门兄弟,失敬!”   林冲又介绍郑飞道,“师兄,这位就是我们天道军统帅。”   栾廷玉更是大惊,他万没想到刚刚脱口叫出自己名字的人竟是天道军的最高统帅,赶紧抱拳道,“小人不识统帅,还请统帅见谅,只是不知统帅何以知道小人名字?”   郑飞一笑道,“我与你师父周侗周老前辈也是老相识,从他那里听过你的名字。若说起来他还是贱内的长辈,咱们也算平辈,便叫你一声栾大哥吧。”   栾廷玉又是一惊,全然没有想到带着梁山好汉横扫整个京东西路的郑临风竟与自己还能扯上关系,而且还是这么一个平易近人之人,刚刚见面就能以天道军统帅之尊称呼自己一声“大哥”,不过郑飞敢这么叫,他栾廷玉却不敢这么收,尤其是还在当前这么一个紧张而微妙的事情之前,当即抱拳道,“不敢,不敢。”   郑飞眼见栾廷玉如此,也知道他的难处,便不再为难他,只是对他又点头一笑便将目光看向了祝龙和祝虎,同时脸上的笑容迅速褪去,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   林冲与武松朝着栾廷玉一抱拳后也各自重新入了座,也都冷冷看向了祝家兄弟,大堂内的气氛瞬间就像是冬风吹过一般冷却下来,令人不寒而栗。   祝龙完全没想到今日带栾廷玉来居然引出来这么一出,他刚开始心中还暗自庆幸,以为既然栾廷玉在天道军中有这层关系,而且那统帅郑临风也对栾廷玉礼遇有加,自己说不定正好可以借着栾廷玉化解这场危机,却不料仅仅片刻之后整个大堂内的气氛就变了,上至那郑临风,下至站岗小兵全都在对自己与祝虎怒目而视,那目光直恨不得将自己现场生吞活剥一般。   他心中不由暗暗叫苦,看了一眼身旁的祝虎,心中一声长叹,“二弟啊二弟,你可给咱们祝家庄惹了一场大麻烦呀!”   原来昨日袭击庞万春迎亲队伍的果真就是祝家庄二公子祝虎,只是祝家庄不是已经对天道军表示屈服了吗?那祝龙又为何一听天道军的名号就要袭击迎亲队伍?   这还要从几个月前说起。   当日独龙山三庄之所以对天道军献上钱粮表示愿意归顺,其实不过是缓兵之计,他们认为梁山好汉不过是群乌合之众,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朝廷派兵击溃,这便花点小钱买个平安,但谁料梁山泊的人居然真的打跑了各地官府,还把京东西路给占领了,接下来还有彻底扎根下来的迹象。   这下独龙山三庄可傻了眼,三庄一合计,梁山贼寇目前声势如此浩大,攻城掠地势如破竹,据说已有了几十万人马,如今独龙山已是落入了层层包围之中,稍有不慎就可能跟山下官府一样落得个城破人亡,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老老实实遵守约定继续对梁山贼寇俯首称臣吧,朝廷绝不会任由贼寇如此,且先支撑到朝廷派大军剿灭梁山贼寇再说。   就这样,三庄开始如约向天道军纳税的纳税,出粮的出粮,进贡的进贡,倒是一时相安无事,却没想到,他们的麻烦立刻就来了,而且也正是这个麻烦引得独龙山对天道军那叫一个恨!   449,意外(5)   独龙山三庄都不仅仅是简单的庄园,他们其实都是家族式的黑帮组织,在独龙山上也颇有占山为王的味道,广纳各地绿林好汉,江湖地位极高,乃是京东西路境内屈指可数的几大黑帮团伙之一。   但他们跟梁山泊不同,他们并不跟官府作对,相反,他们还跟山下的官府保持着长久良好的关系,与各地官员称兄道弟,有了官府的庇护就有了白道身份的掩护,他们便既干着白道上的生意,也暗地里做着不少黑道上的买卖,大发横财。   三庄中又以祝家庄的买卖最大,并以遍布全国的各项生意为主,实力也最强。扈家庄与李家庄的主要收入来源则是独龙山附近的大片田地,再就是山下附近州县中的一些小生意,综合实力相比祝家庄实力要弱一些。   本来他们的日子过得好好的,结果天道军一赶走了官府,独龙山三庄的麻烦也随之接踵而至。   首先就是这些年来用于打点山下官府的巨额投入都打了水漂。   其次就是随着天道军占据了京东西路,朝廷便封闭了京东西路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也同时掐断了独龙山三庄在全国各地的买卖。扈家庄与李家庄还好,毕竟不以生意买卖为主,手中还有大片的良田以供生计,但祝家庄却是因此而损失惨重!   再次,天道军颁布了的一系列土地与商业新政也对他们留在京东西路的买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比如以前祝家庄靠着黑白通吃的势力,经常干一些强买强卖、欺行霸市的勾当,以前有官府罩着还能大发横财,现在各地商家百姓有天道军主持公道,自然不会再怕祝家庄的下贱手段,祝家庄在京东西路各地的买卖大受冲击!   同时,郑飞虽然因为要让天道军休养生息而没有对三庄下手,却也特意搞了一些小动作限制和削弱独龙山三庄的实力,搞得独龙山三庄苦不堪言。   种种事情直接造成独龙山三庄的各项收入瞬间大减,其中又尤以祝家庄的损失最为惨重,再加上还要定期上缴天道军的税银钱粮,祝家庄就快到了要吃老本的地步,反倒是扈家庄与李家庄的日子还好过一些。所以独龙山三庄虽都有些恨天道军,却以祝家庄的人对天道军更加恨之入骨!   这祝虎是祝家庄的二公子,人如其名,不但长得虎头虎脑身材高大,性格也是非常的鲁莽,加之本事不错,乃是祝家庄的第一打手。   这祝虎骄横了一辈子,天不怕地不怕,从小到大从没吃过什么气,如今却不只是他,就连整个独龙山都生活在天道军的威胁和阴影之中,这让他非常的愤恨,却是无可奈何,于是便常常不分白昼的借酒发泄,再加上他有个酒后无德的坏毛病,最近一些日子可没少惹祸,搞得独龙山上那叫一个鸡飞狗跳,怨声载道。   偏偏就在昨日,祝虎又带着一群爪牙打手在山下喝的大醉,回山时正巧碰到了庞万春的迎亲队伍,祝虎酒后无德的毛病又犯了,本来是想随便调戏一下新娘子,结果一听“天道军”这三个字,大醉的祝虎瞬间被长久以来的愤怒冲昏了理智,这才对庞万春等人发动了袭击。   随后在被庞万春等人打走后,祝虎等人逃回了祝家庄,祝虎酒劲发作,回到房间就呼呼大睡起来,再醒来时已是天黑,醒过酒来的祝虎老觉得脸上有些疼,命下人取来铜镜一看才发现自己的一只眼眶怎么黑了?而且怎么看都像是被人给一拳打黑的!   祝虎大怒,立刻把自己的爪牙都喊了来问他们自己的眼眶怎么黑了?是哪个不要命的趁我酒醉把我给打了?!   众爪牙一愣才明白,敢情二公子这是忘了自己做的好事呀?众人连忙七嘴八舌的向祝虎说起了白日里发生的事,谁敢打您老呀,还不是您老喝醉了耍酒疯拦人家花轿,被人家新郎官给一拳打了。   祝虎一听又是大怒,他娘的,老子喝醉了拦个花轿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醉成那样也就顶多只能开个玩笑,又不能真咋地,难道还怕老子酒后乱性不成?!告诉你们,酒后乱性那都是骗人的,谁真喝醉了谁知道,真要喝醉了那鸟儿也跟着醉了,根本用不了!说酒后乱性的那都是半醉的给自己找的借口!说!是哪个王八蛋新郎官打的老子?老子得去报仇!非给真给他来个酒前乱性不可!   众护卫却不敢吱声了,这要是二公子没醉带着他们打了天道军还好说,自有二公子顶头,可二公子是酒醉带着他们干的,这责任……。   祝虎把眼一瞪,说!   众爪牙无奈,只得一咬牙说出了真相。   祝虎大吃一惊!他就算再鲁莽,再恨天道军,却也不是个白痴,自然知道如今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祝虎心中一阵嘀咕,我勒个去,老子把……天道军的迎亲队伍给打了?!   祝虎急忙又问那新郎官是谁?可是什么天道军的大官?我有没有道出自己的身份?除此之外我还说啥了?   众爪牙都摇头说不知道那人是谁,您老带着我们上去就打,根本没管过人家是啥身份呀,不过您老的确很英雄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很痛快的把天道军上上下下骂了个遍,左一句贼寇右一句鸟贼,还说什么朝廷就快剿灭你们梁山贼寇了……。   祝虎这下彻底傻眼了,上前一脚踹翻一人怒喝道我草!你们怎么不阻止我?!   那人苦着脸道谁敢阻止您老……。   祝虎背起身六神无主的来回走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说完了完了,这下可真是闯祸了……,他左思右想,还是立刻去向大哥祝龙去说了此事,且先看看大哥的意思。   祝龙听了自然也是大吃一惊,若只是耍酒疯顶撞了人家还好说,但骂天道军是梁山贼寇并说什么朝廷会派人来剿灭他们的话这性质可就变了,搞不好就会从普通的斗殴事件上升为政治事件!   他狠狠的呵斥了祝虎一顿,接下来立刻连夜派出大量人手去山下州县调查一下可有什么天道军的人刚刚办了婚事,那支迎亲的队伍既然路过独龙山,说不定就是附近哪里的天道军的人,当务之急是找出此人并赔礼道歉,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消息很快传回,山下附近州县并无什么天道军的军官办婚事,不过……听说有一个天道军的大人物白日里曾迎亲路过独龙山,并且听说遭到了袭击,从时间地点上来看,被二公子袭击的很可能就是他!   祝龙大惊,急问那天道军的大人物是谁,待一听庞万春的名字,祝龙就知道坏事了,当初梁山贼寇兴起后,他通过各种方式了解了梁山贼寇中的几个重要人物,其中就常听到庞万春这个名字,据说此人是最早追随那贼首郑临风的人之一,如今更担任着天道军一个什么独立师的长官。而后经过对天道军独特的军制的了解,祝龙立刻明白那所谓的独立师分明就是郑临风的亲卫军,能担任亲卫军的最高长官,可想而知此人在那郑临风心目中的地位,此人也绝对算是天道军的核心人物之一!   祝虎也慌了,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怎么就这么凑巧的找了这么一个人的麻烦?!   还是祝龙反应快,他立刻连夜召集起全家商量此事,所有人都意识到了此事所代表的危险,搞不好那梁山贼寇就要借此大军来攻!   众人最后决定必须立刻去向天道军赔礼道歉,而且还不能随便什么人去,必须有分量的人去,祝龙身为老大,分量也足够了,同时祝虎也必须亲自去负荆请罪!   至于扈家庄与李家庄,在如此大事面前,难保他们会修袖手旁观,所以暂时还不能对他们说,且先去探探梁山泊的反应再说,必要时一定要想办法拖他们下水!   450,意外(6)   就这样,第二日一大早,祝龙便带着祝虎,带足了赔礼,由祝家庄中,也是整个独龙山上功夫最高的“铁棒”栾廷玉相护,一路快马加鞭来到郓州专门来找庞万春谢罪来了。   众人待来到郓州城再一打听,果然,昨日天道军独立师师长庞万春在大喜之日居然遭袭的事早已传的满城风雨,再托人一打听庞万春的相貌,更加确信了被祝虎袭击的就是庞万春!   不过有一点却很奇怪,据说昨日那庞万春并没有说出是谁袭击的他们,只说是几个不认识的被他打跑的小毛贼,婚礼也照常举行了,并无什么异样。   众人听了不由愣住了,昨日大醉的祝虎明明是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在场之人都听到了,怎么那庞万春却说不知道是谁袭击的他呢?庞万春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祝虎却喜得合不拢嘴了,连忙说“大哥啊,咱们运气真不错,那庞万春他说只是他不认识的小毛贼,咱们可以回去了……”   祝龙却把脸一沉,“动动你的脑子!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似地整天喝醉酒?!”   祝虎从小最怕他这大哥,一哆嗦小心问道,“咋了大哥?那庞万春不是说……,可能是他没听清吧。”   祝龙冷哼一声道,“就你那大嗓门,方圆两里谁听不见?就算他没听清,他的随从也会没听清吗?”   祝虎还是有些心有不甘的继续道,“又或者……虽然他听到了但没有相信……,他毕竟不认得我嘛。”   祝龙冷冷反问道,“就算是他出于谨慎没有当即说出,那他日后找上门来找你当面对质怎么办?”   祝虎愣愣的说不出话来了。   祝龙又道,“我再问你,若在你的大喜日子有人袭击你的迎亲队伍,要抢你的新娘子,还伤了你,你会怎么办?”   祝虎大脑袋一点,很认真的想了想道,“要是我,我就算豁出命去也得报仇!”   “对!”祝龙点头道,“如此大仇,但那庞万春的反应却平静的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这根本不是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该有的正常的反应!他越是平静,我的心里就越是不安……”   “那……那咱们还去不去赔罪?”祝虎很小心的问道。   “去,必须去!”祝龙咬咬牙,“这事瞒不了多久,等到被他们兴师问罪的时候咱们就会很被动,现在去赔罪才能显出咱们的诚意!”   “又或者……”祝龙略带一丝侥幸的说道,“说不定他是故意隐瞒这事,就是想跟咱们私了也说不定……”   祝虎恍然大悟,对啊,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这种事他也干过,如果抓住了一个把柄,那从他那里获取最大好处的办法不是将这件把柄公之于众,而是要自己利用这件把柄独吞好处,嗯嗯,还是大哥聪明!   “不过……那代价岂不是很大?”祝虎心疼的说道。   “唉!”祝龙摇头叹道,“如今梁山泊拥兵十几万,咱们独龙山三庄虽号称两万人马,去除老弱病残,真正能上阵的不过几千人,万一扈家庄与李家庄不敢得罪梁山泊而袖手旁观,咱们手头就只剩下了四千人,跟梁山泊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相比较之下,花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   接下来祝龙等人一路打听就去了庞万春的府宅,却是求见庞万春无果,被告知庞万春不在家中,一早就去了统帅府。   新婚第一天的一大早新郎官不好好待在家中,居然去了统帅府?   祝龙敏锐的觉察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他赶忙带领众人又找去了统帅府,远远躲在街边看着,就只见统帅府前非常热闹,短短一会的功夫就已有十几名明显是天道军高级军官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进入了统帅府。   难道天道军正在召集将领齐聚统帅府?天道军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亦或是……就是针对的自己这件事?!祝龙心头猛的一跳,暗道一声糟糕!只怕十有八九就是因为自己的事!   现在怎么办?是继续等待,还是干脆直接去统帅府谢罪?   虽然现在去统帅府谢罪就等于公开了这件事,但也好过等天道军决定对祝家庄发兵来的强!   祝龙左思右想,终于做出了决定,必须尽快去谢罪,而且还要去统帅府中谢罪……!   ……。   祝龙收回思绪,如今已经再明显不过,梁山泊这些人之所以对自己怒目而视,定然就是因为祝虎袭击庞万春之事,而那庞万春昨日之所以没有说出是谁袭击的他,也许只是因为不想因此影响了自己的婚礼。   祝龙眼角余光再一偷瞄此刻正摆在大堂中间桌子上的那张地图,心头又是剧烈的一抽!因为他清楚的看到了地图上所画的一座山头旁分明标注有“独龙山”三个大字,还同时看到了画于那山上的三个成三角形排列的圆圈,分别标注有“祝”“扈”“李”三个字……,这……这分明就是独龙山的地图!   一连串的疑问瞬间升起在祝龙的心头,梁山泊把独龙山的地图摆出来做什么?难道……难道他们正在商量如何攻打独龙山?!   祝龙虽然心中无比惊骇,却又暗自庆幸了一下,直道幸亏自己当机立断前来赔罪了,否则再晚一点只怕他们下一步就要真的兵发独龙山了!   祝龙不再犹豫,当即抱拳朝着郑飞单膝跪倒道,“独龙山祝家庄祝龙携弟祝虎拜见统帅!”   祝虎与栾廷玉也赶忙跟着单膝跪倒。   “祝公子请起,不知祝公子来此所为何事?”郑飞很冷淡的说道。   祝龙起身赶忙堆起笑脸赔笑道,“回统帅的话,小人二弟祝虎昨日酒醉,酒后失德冒犯了庞师长,险些酿成大祸,小人今日特意带他来向庞师长赔罪来了。”   “哦,原来是你们,”郑飞道,“我还以为是哪里又窜出来一伙匪霸,正准备出兵一举将其彻底歼灭呢!”   这“歼灭”二字尤其加了分量,直听得祝龙心底一颤,他连忙回道,“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   说罢,祝龙转身就对祝虎喝斥道,“祝虎!还不快给庞市长道歉!”   祝虎也赶忙朝着庞万春抱拳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庞大人,小人真是罪该万死!”   庞万春冷冷看了祝虎一眼,未作丝毫的表示,一副怒气未消的样子。   祝虎几时吃过这种气,他抬头一看祝龙,眼见祝龙狠狠瞪了他一眼,只得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朝着庞万春磕了三个响头,大声道,“祝虎给庞大人磕头赔罪了,祝虎愿意接受庞大人任何处置!”   却不待庞万春反应,祝龙立刻接口道,“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们还愿意向天道军奉上五万贯钱与五千担粮作为赔礼!”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都特意来赔罪了,还送上了这么大一份谢罪礼,你就算再生气也该消消火了吧?祝虎虽说是任由你们处罚,可你还下得了手吗?   郑飞点点头,接着一笑,脸上的冰霜立刻褪去,“嗯,我道是谁伤了庞万春,原来是你们,只要不是什么匪霸就好,你们也的确很有诚意,好吧,礼我收下了……”   祝龙心头得意一笑,无论是官府还是贼寇,都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呀,他接着抱拳道,“责任在我们,我们……”   还没等他说完,就见郑飞又一笑指着祝虎道,“来啊,把他拉下去砍了!”   451,平定独龙山(1)   “把他拉出去给我砍了!”   “……责任在我们,我们定会……”祝龙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还依旧挂着讨好的笑容,但笑容开始迅速褪去并被无比惊愕的表情所取代!   他猛地反应过来,紧接着就见自旁边五六名军士一拥而上便将祝虎拿住绑了起来,祝龙与栾廷玉都看傻了,张大嘴巴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郑临风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礼都收了还要砍人?!   几名军士接着就强拉着祝虎往外走,祝虎吓得脸色煞白朝祝龙喊道,“大哥,大哥救我!”   祝龙这才醒悟,浑身一哆嗦急忙对郑飞抱拳道,“统帅,统帅请慢,我有话说!”   郑飞微笑着对那几名军士摆了摆手,他的笑容那叫一个和蔼可亲,但这笑容此刻看在祝龙眼中却比刚刚的凌厉更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随着郑飞下令,那几名军士终于随之停了下来,但依旧牢牢的控制着祝虎。   “祝公子有什么话说?”   祝龙赶紧堆起笑脸道,“统帅,我们这礼都……您看……求统帅饶祝虎一条命吧!”   郑飞笑道,“刚刚是不是你说的,责任在你们,愿意赔礼道歉,人也随我处置?”   祝龙一时语结,这话确实是自己说的,但……,他急得满头大汗,只能艰难点了一下头回道,“是……,可是……”   郑飞冷笑道,“那不就结了?礼我收下,人我砍了,这件事就算完了。”   “统帅!”祝龙急的双膝跪地抱拳道,“祝虎昨日是大醉才酒后失德,虽说伤了庞师长可也没闹出人命,加之他都主动来赔礼道歉认罪了,统帅就饶他一命吧!”说着,祝龙赶紧朝旁边栾廷玉使了个眼色,栾大哥啊,你的师兄弟不都是梁山泊的大官吗?你快点给祝虎求求情呀!   栾廷玉也反应过来,赶紧朝郑飞抱拳道,“统帅,小人早就听说天道军法纪严明,公平公正,祝虎虽有过错,但……但也错不致死,还请统帅能网开一面!”   郑飞看了看祝龙,又看了看栾廷玉,淡淡说道,“罪不至死?呵呵……只是袭击了庞万春这一件事吗?”   一滴冷汗瞬间滑落祝龙额头,他当然明白郑飞指的是什么,“那……那也是酒后胡言乱语……他……他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并非……”   “既然栾大哥都说了我们天道军法纪严明,那我今日就跟你们说个明白,省得你们觉得我天道军是乱杀人,”郑飞转头看向旁边裴宣,“裴宣,按我天道军律,袭击天道军军官,辱骂天道军,散布谣言扰乱军心民心者该当何罪?”   裴宣想都不想就起身道,“回统帅,按我天道军律,无故袭击天道军军官,尤其是袭击高级军官者,必受重罚,最重可斩!辱骂天道军,散播谣言扰乱军心民心者,定斩不饶!”   郑飞又问道,“若是酒醉之人犯法,能否因此减免刑罚?”   裴宣回道,“我天道军以法制军,以法制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法纪面前人人平等,凡是年满十八岁者,皆必须为自己的一切言行负责。酒醉就更不会成为开罪的理由,否则人人皆以酒醉为由犯法,何谈法治?”   郑飞点点头,重新看向祝龙和栾廷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独龙山三庄归顺之时,我曾命人去向三庄都送去了我天道军法纪书一部,并有言在先,希望你们能好好看一看,以防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触犯我们天道军的法纪,祝公子当时也是满口答应,承诺祝家庄上上下下都一定会认真学习,严格遵守法纪,祝公子,是吗?”   祝龙听得瞠目结舌,当初他代表祝家庄来献钱粮归顺时,天道军还真专门给了他这么一本书,他也的确答应的好好的,但他回到庄中后只是翻了那本书几页就随手扔到了一边,当时还和祝虎等人讥笑梁山泊真是好笑,一个强盗山头自称什么天道军已是好笑至极,居然还颁布什么军法法纪,真拿自己当盘菜了。却没想到如今真的……!   郑飞突然起身一指祝龙喝道,“我天道军虽是占山好汉,但从我上山后,几时做过烧杀抢掠,祸害乡民之事?!居然敢说我们是贼寇!还说什么朝廷必会派兵剿灭我们?!虽是酒后,却吐真言!你们究竟是真降还是假降?!是不是早就盼着朝廷早点出兵攻打我们?!你们祝家庄究竟是何居心?!”   大帽子一顶接着一顶扣过来,直祝龙吓得浑身一个哆嗦,连连摇头摆手道,“不敢不敢……我们……”   郑飞冷哼一声一挥手打断他,重新坐回位上不由分说的喝道,“我军纪官的话刚刚二位都听到了,法纪书白纸黑字也写的很清楚,我天道军从不乱杀人,一切皆以法纪为准,你们既然敢犯法,就休怪我无情!”   说罢,郑飞又朝那几名军士下令,“拖出去,斩!”   几名军士又重新拖着祝虎就往外走,祝虎似乎也明白了自己这颗脑袋真的快保不住了,吓得脸色已白如白纸。   祝龙这下也是真害怕了,他连连大声叫道,“慢!慢!我还有话说!”   郑飞不耐烦的摇摇头,再次让几名军士停了下来冷冷问向祝龙,“祝公子还有什么话?”   祝龙知道,郑飞这是在等自己更大的表态,否则刚才就不由分说的砍了祝虎了,何必跟自己墨迹到现在?他咬咬牙,终于说道,“祝家庄愿不惜代价求统帅放过祝虎!”   郑飞笑了,很满意的笑了,他再次问向裴宣,“裴宣,什么情况下可免死罪?”   裴宣道,“若有大功,方可免罪!”   郑飞点点头,重新看向祝龙,“祝龙,若要免去祝虎之罪也可以,就看你们祝家庄愿不愿意立这个功了。”   祝龙在心中用最恶毒的话将郑飞诅咒了数遍,但还是只能讨好的一拜说道,“统帅请讲!”   郑飞慢慢收起笑容,一字一句道,“我要你们祝家庄……放下武器,交出军队,彻底归顺我天道军!”   祝龙张大嘴巴无比震惊的看着郑飞,他已猜到了郑飞的胃口会很大,却没想到……竟是大到了这种程度!他这是要……整个祝家庄?!   明白了,祝龙彻底明白了,什么祝虎违反法纪,什么立功免罪都是借口,甚至就算祝虎没有惹出这个祸,梁山泊也迟早会对祝家庄,当然还有扈家庄,李家庄下手的!   可笑我独龙山三庄当初假装归降还以为是自己成功使了一个缓兵之计,如今才知道,人家梁山泊又何尝不是在对自己也使了一个缓兵之计?   自己这次哪里是来赔罪的,分明就是主动送入虎口呀!   郑飞看着祝龙吃惊的表情,嘴角一丝冷笑,“祝公子,你想好了吗?”   祝龙面色煞白,满头冷汗,“我……我……此事兹关重大,小人一个人做不了主,我……我要回去看看我爹的意思。”   郑飞冷笑一声,祝家庄虽有老太公祝朝奉,但谁不知道祝朝奉久不问事,祝家庄是以祝龙为主,祝氏三兄弟一起议事的,祝龙也算是半个族长,他又哪里需要回去问他爹,这小子分明就是想借机逃回去罢了。   郑飞摇摇头,“路途遥远,大公子不必如此麻烦,你现在就可以写下家书一封,我会派人立刻送去祝家庄,至于你们嘛……来了郓州就多住几日吧,待这件事有了着落再说。”   说罢,只见吴用朝旁边一挥手,立刻就有军士拿来笔墨纸砚摆在了祝龙身前。   “祝公子,请吧。”   452,平定独龙山(2)   祝龙抬起头看向四周,只见那郑临风与满堂天道军众将都在冷冷的看着他。栾廷玉低头无语,也已没了主意。祝虎被几名军士押着,茫然而恐惧的用求救的眼光看着自己。   “祝公子?快请吧。”郑飞微笑着耐心又催促了一遍,但他的笑容在祝龙眼中却与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猛兽没什么两样,让他如坠冰窖,浑身彻骨冰寒!   祝龙很清楚,这封信自己是写也要写,不写也得写,否则今日莫说是祝虎,便是自己也难保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间屋了!他艰难的用微微颤抖的手拿起笔,长舒了一口气,刚要落笔却又抬头看向郑飞。   “统帅,我还能问几个问题吗?”   “可以。”   “我们降与不降有何区别?”   “降,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做人,我保你们平安一世。不降,不出半月,我必踏平独龙山!”   祝龙心底猛地一颤,他知道郑飞没有说大话,以如今双方的实力对比,天道军的确有这个资本说这种大话。   “但就算我写了信,我毕竟已不在山中,山庄的人听不听我的也……,万一真要那样,我们……?”.   “那不是你需要管的事,只要你听话,我保你无事!”   “我们的家人……?”   “我们虽杀了不少贪官污吏与恶霸,但他们都是罪有应得,至于他们的家人,只要没有做过恶事的,并能保证遵纪守法,就不会受到任何的连累,我们天道军从不搞祸及家人与连坐那一套,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祝龙听了咬咬牙,终于落笔,不一会就写完了信。   吴用上前拿起一看,点了点头又将他交到郑飞手中,郑飞看了看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将信放好便对那几名军士一摆手,他们立刻放了祝虎。   郑飞接着一声令下,“来啊,请祝龙与祝虎二位公子下去,好生伺候,不可怠慢分毫!”   有人上前对祝龙与祝虎做了个请的姿势,祝龙与祝虎垂头丧气的跟着往外走,栾廷玉也跟在后面刚走出没几步,就听身后突然传来郑飞的声音。   “栾大哥请留步。”   祝龙与栾廷玉同时停下了脚步,栾廷玉心头一跳,首先看向了祝龙。   只见祝龙也在惊讶的看着自己,眼中怀疑之色一闪而过,尤其是祝虎,眼中满是愤怒,他们的目光让栾廷玉很是不舒服,他刚要说话,祝龙却随即收回那种目光,低头轻声快速说道,“请栾大哥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保我一家老小安危!”   说罢,祝龙朝着栾廷玉一抱拳,这便与祝虎再次跟着走出了大堂。   栾廷玉愣愣的看着祝龙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   ++++++++++++++++++++++++++++++   自祝龙一行人去了郓州,却是连续三天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回,祝家庄上上下下都是等的焦急万分。   而在这几天中,扈家庄与李家庄也先后得知了祝虎袭击梁山泊迎亲队伍之事,祝龙能调查出祝虎袭击的是谁,扈家庄与李家庄也不是吃素了,他们也很快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祝虎那个惹事精这次是招惹了梁山泊那个招惹不起的大人物,两家也都是吃惊不已,但对于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却没有从祝家庄那里得到任何消息,扈家庄与李家庄一想就明白了祝家庄所打的小算盘,都是对祝家庄气愤不已!   就在祝家庄准备派人去郓州城打探祝龙等人消息的第四天,一个人突然回到了祝家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祝家庄总教头,此次奉命去保护祝龙与祝虎的栾廷玉,但他却是满脸的疲惫。   众人急问栾廷玉究竟发生了什么,大公子与二公子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栾廷玉接着就说出了一个震惊所有人的消息,二公子这次惹得祸实在太大了,惹恼了梁山泊,梁山泊已扣住了两位公子,要祝家庄交出地盘和武器投降才会饶两位公子一命!他就是被梁山泊囚禁几日后,在大公子的求情下才被梁山泊放回来送信的。   说着,栾廷玉就拿出了一封信,说这就是大公子亲笔所写。   众人急忙接过一看,果然是大公子的亲笔信,在信中,祝龙要求祝家庄答应梁山泊的一切要求,并说以他目睹梁山泊如今的强势所见,莫说是祝家庄,便是独龙山三庄合力也不是梁山泊的对手,抵抗他们只会是以卵击石,增加无谓的伤亡。梁山泊也已做出承诺,只要祝家庄愿降,可保祝家庄上上下下平安。为了祝家庄上上下下的性命与安危,他以祝家庄大公子的名义要求祝家庄立刻投降!   祝家庄的人都惊呆了,难怪大公子与二公子迟迟没有任何消息,原来他们竟是被梁山泊扣留了,众人还没拿定主意,很快,又一个令整个独龙山都陷入极度震惊中的消息随之传来,在山下,梁山泊在未有丝毫征兆下突然大兵压上,分东南西北四路将独龙山围了个水泄不通,只见山下尽是身穿黑色军服的梁山军,少说也有三四万人!   祝家庄随之陷入恐慌之中,众人赶紧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对策,由于老太爷祝朝奉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太好,众人都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所以目前留在祝家庄中说话最有分量的人也就只有三公子祝彪了。   祝家庄众人立刻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大公子祝龙与祝虎的亲信及手下,以栾廷玉为首,他们要投降以保住两位公子的性命。   另一派则是祝彪,他主张全力抵抗,坚决不投降!   作为祝龙与祝虎的亲弟弟,祝彪为什么如此不顾祝龙与祝虎的安危呢?   原来,祝彪虽是祝氏三杰中最小的一个,但他的野心却是三人中最大的一个。   祝家庄财大势大,祝彪早就想染指族长宝座,只可惜他却是老三,而大哥祝龙精明能干,二哥祝虎也是祝龙的坚定支持者,祝家一切大小事务始终牢牢把握在祝龙手中,祝彪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祝彪自付不比祝龙差,常常因此而愤恨,但他不傻,知道不是祝龙的对手,于是便聪明的选择了隐忍这条路,他表明上对大哥祝龙心悦诚服,背地里却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凡事也跟祝龙去暗争暗斗,就拿几年前祝朝奉打算跟扈家庄联姻结盟一事来说。   祝朝奉的意思原本是要让祝龙娶扈家庄那貌美如花的大小姐扈三娘,但此事却被祝彪提前得知了消息,祝彪既是早已对扈三娘垂涎已久,也是想跟祝龙争一争,这便去央求最疼爱自己的娘亲说自己看上了扈三娘,求娘亲去跟爹爹说一说,派个人去提亲。   祝大娘当然高兴,一给祝太公一说,祝太公心想都是自己的儿子,哪个娶还不一样,既然老三主动提要求了,那就老三吧!   祝朝奉这便改变了主意,转而替祝彪去扈家庄提亲,就这样,祝龙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祝彪抢走了一份姻缘,而诸如这样的事情还有许多。   此次梁山天道军起兵之后,却被祝彪意外发现了一个机会,原来祝龙等人虽然也不看好梁山泊,认定朝廷早晚会派人剿灭梁山泊,但他们还是选择了最谨慎也最保守的一条路,就是虽然假装臣服梁山泊,但也没有跟朝廷官府取得什么联系,唯恐事情败露惹祸上身。   祝龙怕,祝彪却不怕!   祝彪一看这岂不是个大好的机会?既然在祝家庄中我是老小根本没机会成为族长,那我趁此剿匪良机建功立业混个朝廷命官当一当总可以吧?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等我日后混好了,成了大官大将军,说不定还瞧不上这小小的祝家庄了呢!   祝彪说干就干,他便背着祝龙和祝家庄上上下下,偷偷与包围京东西路的朝廷大军取得了联系……。   453,平定独龙山(3)   官府正愁在京东西路内找不到密探,加上祝家原本与官府良好的合作关系,双方一拍即合,官府也对祝彪做出承诺,待到日后朝廷出兵剿灭了梁山贼寇,定会对祝彪论功行赏,加官进爵!   接下来祝彪便以管理山下各地生意的名义频繁下山,穿梭于京东西路各地之间,没少把天道军及各地的情报偷偷送给官府,而就在几天前他刚刚从官府那里得到一个好消息,说朝廷已经正式开始着手准备东征,数路大军都已处于紧张的准备之中,一两个月内就能对京东西路发动进攻!   祝彪眼见距离实现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近,最近的心情也好得出奇,天天数星星盼月亮的盼着朝廷大军早点来攻,结果却没想到临到近前却出了这么个事。   祝彪在得到消息后经过深深的思索,权衡了几方利弊,已经做出了坚决不会向梁山泊投降的决定,哪怕是因此而牺牲祝龙与祝虎的性命!   而如今祝龙与祝虎都不在山上,自然祝彪的话分量最重,他的表态立刻对许多中间派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祝龙的亲信自然不愿看到这种局面,有人当即问道,“三公子,您这么做岂不是会……害死了大公子与二公子?”   祝彪故作痛心的回道,“不抵抗才是真的害死了两位哥哥,大家真以为只要咱们投降了梁山贼寇,他们就能放过我的两位大哥吗?!”   众人都是大为不解。   祝彪继续道,“梁山泊的承诺坚决不能信!他们在山下杀官吏除土豪,把他们的钱财土地都分给了狗腿子百姓,咱们如果投降的话,也一定跟那些官吏土豪一样难逃一死,不但难逃一死,咱们的女人钱财也会被贼寇抢走!如今咱们人数虽然少,可也有上万人,独龙山又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咱们更是在山上早已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只要咱们万众一心进行抵抗,梁山贼寇根本奈何不了咱们!”   听了祝彪的这一番“恐吓”,众人面色都是大变,因为直到现在独龙山上的大部分人还依旧认为梁山军就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贼寇,落在贼寇手中的后果直让众人的脊背感到了丝丝的寒颤!   祝彪眼见众人表现,心中不由暗自窃喜,他突然意识到,如果这一次能趁机假借梁山泊之手处死祝龙与祝虎……,自己岂不是可以……,这个念头让祝彪心中顿时深深一颤,他赶忙将这个念头驱出脑外,那可是自己的两位亲哥哥,便是自己再奢望庄主宝座也不能……。   祝彪正在心中天人交战时,一个声音突然想起,他转头一看说话之人顿时愣住了。   “就算咱们能抵挡的了梁山泊一时,但能抵挡的了梁山泊一世吗?他们毕竟有十几万人,咱们已被层层围困又外无援军,待到咱们把粮草吃净,到时候咱们又如何再抵挡他们?!我来之前大公子曾极力嘱咐我,祝家庄绝不可与梁山泊交战,梁山泊的强悍早已超出了你我想象,跟他们交战只会让祝家庄陷入万劫不复之深渊!我亲眼所见那梁山泊大头领郑临风对大公子立下承诺,只要祝家庄愿降,梁山泊绝不会动祝家庄上上下下一根分毫,绝对会确保所有人的安全!所以……我认为应该投降!”   众人一看,原来说话之人竟是栾廷玉。   栾廷玉身为祝家庄总教头,功夫高强,祝家庄上到祝氏三杰,下到普通庄丁几乎每个人都受过他的教授,他在祝家庄中也是威信极高,仅次于祝氏三杰,说话的分量自然不言而喻。   果真,随着栾廷玉的表态,许多人的内心又发生了变化,又开始倾向于投降一路。   栾廷玉看着众人思索的表情,心中不由长长的一叹,他原本是不想说话的,因为按照原定计划,他本以为有了祝龙的手书,再加上梁山泊大兵压上,祝家庄上上下下定会顺利投降,可谁知却突生意外,三公子祝彪居然坚决反对投降还要跟梁山泊抵抗到底!   栾廷玉知道自己必须开口了,却不只是因为他这三日来在郓州城那里所受到的诸多礼遇,虽然说实话,那天道军统帅能以三军之尊对自己礼遇有加很是让栾廷玉感动,再加上同门师兄弟林冲和武松的劝说,他也确实动了几分追随之心。   但他栾廷玉却是个忠厚之人,效力祝家庄这么多年,如此轻易就背叛祝家庄的事他还做不出来!   可也就在这三天中,他跟着林冲深入天道军军中,这是栾廷玉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神秘的梁山军,眼前所见到的一切深深的震动了他!作为祝家庄的总教头,也是最熟悉祝家庄战斗力的人,他很清楚,祝家庄跟天道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天道军若想灭祝家庄易如反掌,根本不需要拐那么多弯。甚至可以说如果天道军真想动手的话,既不需要扣留祝龙与祝虎当作人质,也不需要自己背叛祝家庄当作内应,他们完全可以大军压上一举击溃祝家庄,乃至整个独龙山!但那郑临风为什么非要废这些周折呢?   带着种种疑问,栾廷玉终于忍不住问向了郑飞。   郑飞只说了两句话。   “第一,我不是一个喜欢杀人的人,凡事的解决能不流血自然最好,无论是自己人的血,还是敌人的血。”   “第二,我知道栾大哥的为人,你对祝家庄有感情,不想背负背叛祝家庄的名声。但如果栾大哥真的是为祝家庄上上下下几千人好的话,你应该清楚,究竟是你的名声重要,还是祝家庄几千人的性命重要,你不是背叛,而是给予他们的仁慈的保护。”   栾廷玉听了这两句话久久不语,当他再次开口时就已做出了选择,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保住祝家庄内几千条性命,他毅然决然的投靠了天道军,答应回祝家庄劝降他们。   +++++++++++++++++++++++++++++++   祝彪眼见栾廷玉跟自己持相反意见,并且似乎成功的说服了许多人,心中顿时大怒,暗道这栾廷玉也是大哥的忠实支持者,有他在,今日只怕就要坏事!   祝彪迅速打定主意,眼中寒光一闪而过,他突然一指栾廷玉喝道,“来啊,给我拿下他!”   祝彪的几名手下瞬间冲了过去拿刀架在了栾廷玉的脖子上。   栾廷玉一惊,朝祝彪怒喝道,“三公子,你想干什么?!”   眼前的一切让众人都是大吃一惊,众人看看祝彪又看看栾廷玉,茫然无措。   祝彪冷笑一声对众人道,“这一次大哥二哥还有他栾廷玉一起下山,总共十几人,但却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郓州城真的发生了什么咱们谁都不知道。这封信虽然是大哥所写,但大哥是在什么情况下写的,是自愿还是被迫咱们也不知道。甚至……大哥与二哥是否现在还活着咱们还是不知道!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他一到,梁山贼寇就接着到了,他还如此力主咱们投降,这里面分明就是有鬼!我怀疑……他根本就是梁山贼寇的奸细!”   众人一听,还真是有这种可能呀……!   栾廷玉面色大变,最坏的情况居然真的发生了,他急道,“我没有背叛祝家庄,这信确是大公子所写,他们还都活着……”   祝彪又怎会给栾廷玉再开口的机会,一声令下,“绑了他,押入牢中,待咱们击溃了梁山贼寇再审讯他!”   454,平定独龙山(4)   随着祝彪的一声令下。   栾廷玉立刻被不由分说的五花大绑押了下去,满堂也随之静了下来,面对突然变得如此强势的祝彪,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对。   祝彪环顾满堂,只见所有人,甚至包括祝龙的亲信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都带上了一份深深的惧意,自己目光所及之处,人人都赶紧低下了头不敢与自己对视,这种变化让祝彪很是满意,这种手握大权,对别人生杀予夺的感觉非常的好,让祝彪瞬间迷恋上了它。   祝彪正在兴头上,只觉不应该再有任何的顾忌了,只见他突然又自怀中掏出来几封信一掌拍在桌上,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这几封信上。   祝彪兴奋的声音接着响起,“这是我与朝廷往来的书信,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朝廷已在京东西路四周布下了几十万大军,用不了多久就会大举进攻梁山贼寇,别看梁山贼寇现在威风,他们的日子也快到头了!咱们当初在大哥的带领下归降梁山贼寇已是有罪,如今正好是一个洗脱罪名的好机会,只要咱们万众一心抵挡住梁山贼寇,坚持到朝廷大军攻来的那一天,咱们大家不但没罪,就算是加官进爵也不一定!”   众人又都是大惊,三公子何时跟朝廷又取得了联系?!他们纷纷传阅起了那几封信,果然就见白纸黑字,朝廷的承诺一清二楚!   有了这几封信,众人立刻都相信了祝彪的话,众人出于对未知未来的恐惧,对祝彪的忌惮,以及对朝廷封赏的向往,大多数人就这样立刻都被说服了,纷纷表示愿意跟着三公子干!   少数几个祝龙的死忠虽有不甘,但在如今的形势下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唯恐步了栾廷玉的后尘。   祝彪随即一声令下,祝家庄立刻开始了备战!   接下来,祝彪又火速赶往了扈家庄与李家庄,他要劝这两家也加入自己,共同抵抗梁山泊!   +++++++++++++++++++++++++++++++++++++++   祝彪首先去了扈家庄,只见扈家庄已是寨门紧闭,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显然他们也已知道了独龙山被包围的消息。   扈家庄的人都认得祝彪,知道他是大小姐扈三娘的未婚夫,立刻打开寨门放祝彪进入庄中,祝彪也很快见到了扈成。   与祝家庄一样,扈家庄的老太公扈老太公也是年事已高久不问事,如今扈家庄也已是老太公唯一的儿子,也就是扈三娘唯一的哥哥扈成当了庄主。   只是这扈成武艺平平,据说连自己的妹妹扈三娘都打不过。智谋也一般。他能当上扈家庄之主不过是沾了自己是扈太公唯一儿子的光罢了,如今梁山泊突然大兵压上,剑指祝家庄,却给了扈成一个大难题,扈家庄到底要不要相助祝家庄呢?助,就是跟梁山泊彻底翻脸。不助,他也担心等梁山泊灭了祝家庄会不会再对自己下手,正是犹豫不决之际!   祝彪其实也颇有些瞧不起自己这个大舅子,以前常常感叹扈成这小子的命怎么就这么好?自己玉树临风,貌比潘安,又武功高强,足智多谋却没有任何机会成为庄主,扈成这小子却自从生下来就是注定的扈家庄庄主,连个跟他争的人都没有,老天爷啊你真是太不公平了!   所以祝彪对扈成向来没怎么看上眼过,不过自从祝彪几年前确定与扈三娘的婚事后,为了扈三娘,他便开始对扈成极度热情起来,见面左一句大哥,右一句庄主,直让扈成这几年觉得祝彪这人真不错,也早就把他看成了值得信任的妹夫,如今突然见到自己未来妹夫的到来,扈成顿时大喜,连忙出来迎接祝彪,且先看看实力最强的祝家庄有何主意。   时间紧迫,祝彪长话短说,先说梁山贼寇背信弃义撕毁合约绑架了祝龙与祝虎,如今他们二人根本就是生死未卜,然后又将独龙山三庄即将面临的情况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说独龙山三庄坚决不能投降,抵抗下去还有一条活路,等到朝廷攻来还能建功立业。若是投降必是死路一条,山上的寻常百姓或许可以没事,但独龙山三大家族必将面临灭顶之灾!   扈成也吓坏了,在看了祝彪拿出的朝廷信件后立刻相信了祝彪所说的一切,终于做出了决定,要与祝家庄同进同退,坚决抵抗梁山泊的进攻!   祝彪大喜,接着起身就要再去李家庄那里,扈成起身相送,但祝彪刚刚走出两步却又停了下来问道。   “大哥,那个……三娘呢?”   扈成先是一愣,接着颇有些不自然的回道,“哦哦,三娘……嗯……大敌当前,她在布置军防吧?”   祝彪立刻看出了扈成的不自然,知道他是骗自己,他心中不由闪过一丝恼意。   原来自从几年前确定下来他与扈三娘的婚事后,扈三娘对自己突然变得冷淡起来,平日里自己来扈家庄根本见不上她的面,就算见上了也是她对自己也是冷冰冰的,摆明了一副根本不愿意嫁给自己的样子。   祝彪对此早有不满,不过他并不怎么在乎,婚姻之事谁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你扈三娘再看不上我你也得嫁给我,且先再容你几日,待成亲之后……。   祝彪一想起扈三娘那倾国倾城的美貌,下体顿时流过一股欲.火,他赶紧强令自己冷静下来,如今还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然后立刻用最真诚的笑容对扈成抱拳道,“那……小弟就先告辞了,请大哥代小弟问三娘好。”   说罢,祝彪转身就走。   扈成送他出了门,待他再返回屋中时,屋内已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女子,且看此女,年方十八,一袭红衣长裙,俏脸嫩白如脂似玉,柳叶弯眉雅致温婉,小巧的鼻子,粉嫩的嘴唇,怎么看都是绝代佳人,虽然是一身碧玉大小姐的打扮,但眉宇之间的那一抹英气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英气映人夺目!   面对如此佳人的出现,扈成却一点意外的意思也没有,相反还有点生气的样子,“人家都来了,还是为了咱们好,你也不出来见一面。”   女子轻轻冷哼一声,“为咱们好?连自己亲哥哥的性命都可以不顾的人,又怎会为咱们好?”   扈成叹了口气,一副大人的事你懂什么的样子,“你啊你,别忘了再过一年就是你成亲的日子。”   “我不嫁!”女子回答的很干脆,语气中全是赌气的味道,“谁愿意嫁谁嫁!”   说着,女子一下子从座位上起来就往外走。   扈成急道,“你做什么去?”   “大战在即,我当然去检查军防,你以为我做什么去?”女子头也不回继续往外走,但扈成却看不到,女子的脸上已满是哀愁,一双俏目竟已微微有些泛红。   没错,她就是扈三娘。   众人都以为若没有梁山泊三打祝家庄,她的全家就不会死,她的未婚夫也不会死,她也不用嫁给那个矮小丑陋,贪财好色,做尽坏事的王英,她悲剧的一生也不会开始。   但却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其实她连祝彪都不想嫁,在她的梦想中,她的心上人应该是一位骑着绝世宝驹,战甲披身,威风凛凛,顶天立地的真正的男子汉,而绝不是像祝彪那样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浪荡公子哥,要自己嫁给祝彪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但即便自己再不愿意又有什么办法?自从几年前得知父亲已将自己许配给了祝彪,自己抗争了许多次却都一点用也没有,是啊,婚姻大事只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全天下有情却不得眷属之人的悲哀,也是她扈三娘的悲哀……。   扈三娘走过拐角,眼见四处无人,终于,两行委屈的泪水滑过了脸颊。   我的心上人,你到底在哪里,你还会出现吗……?   455,平定独龙山(5)   (今天一个兄弟结婚要去帮忙,晚上不一定回家,提前把今天的都更了,第一更)   祝彪离了扈家庄,又直奔李家庄而去,只见李家庄也已处于紧张的戒备之中。   与扈成不同,李家庄庄主“扑天雕”李应是个武功高强,老谋深算之人,他虽同样没有拿定主意,却是出于另外一方面的考虑。   对于这次梁山泊大兵压上,他早已看的很透,梁山泊明着是找祝家庄报仇,其实却是意在整个独龙山。   独龙山三庄虽分为三家,地盘却是首尾相连,靠背相护。   三家合,则整个独龙山就能抱成一团共御外敌,交战时每一家都只需专心对付自己正面的敌人,完全不需要担心腹背受敌,且能彼此互相支援,共享军备。   三家分,甚至只要一家出了问题,则另外两家必将立刻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摆在他面前的问题不是是否相助祝家庄,而是李家庄如何在这次危机中全身而退。   出于多方面的考虑,他在观望着,等待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他要先看一看祝家庄与扈家庄的决定,再看一看祝家庄是否能抵挡住梁山泊的进攻,他也要看一看那梁山泊是否真如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当一切事情都明了的时候他才会做出最终的选择,那便是要么与祝家庄和扈家庄同进同退彻底死守独龙山,要么干脆就直接投降梁山泊,虽然舍不得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但他明白一个很直接的道理,钱再多,女人再多,也要有命来享受才行,命要都没了,你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白给别人而已。他就像一个狡猾的老狐狸,等待着最有利于自己时机的出现。   对于祝彪的到来,李应一点也不意外,他只是意外祝彪居然偷偷跟朝廷取得了联系,但他跟祝彪和扈成不一样,朝廷的承诺并没有立刻左右他的判断。   承诺这种东西对像他这样的老狐狸根本没有什么用,无论是朝廷的还是梁山泊的都一样。他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或者理论上肯定板上钉钉的东西。   朝廷承诺大军会在一两个月内攻打梁山贼寇就一定会在一两个月内付诸行动吗?你们怎么又那么肯定朝廷的大军就一定能击败梁山贼寇?这些毛头小子就是经验太欠缺了,做事冲动欠缺考虑,他李应却不一样,他还要等下去,等到最后一步才会做出最终的决定。   所以李应对祝彪的到来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更是十分夸张的对朝廷的承诺表现出了极大的信心,对祝彪承诺李家庄一定会与祝家庄和扈家庄一同抵抗,等待建功立业。   但在将欢天喜地的祝彪送走之后,李应站在寨门前看着祝彪远去的背影,笑容却开始在脸上迅速的褪去,“杜兴,”他突然叫道。   “在,庄主。”一个阔脸方腮,眼鲜耳大,容貌丑陋的汉子上前应在李应身旁,此人姓杜名兴,因相貌丑陋似鬼,江湖人称“鬼脸儿”,几年前犯罪投靠李应,深得李应信任,如今已做得李家庄总管一职。   “找个绝对信得过的机灵人儿,把这封信给山下梁山泊的人送去,要确保亲手交到他们长官的手中。”李应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杜兴。   杜兴双手接过,“是,我亲自去。”对于李应的话,他一句也没多问,甚至连一点诧异的表情都没有,就好像无论李应让他去做什么都肯定是对的一样,他只会永远无条件的服从。而这,也是李应最欣赏他的地方。   但杜兴不问却又有人问了,这是一个站在李应身旁的年轻人,他叫李功,是李应唯一的儿子,只见他不解的问道,“爹,你不是刚刚才答应那祝彪……,为何又……?”   李应轻轻一笑,“孩子啊,记住三件事,第一,承诺这种东西,永远只能为自己服务。第二,任何事,都要做两手准备。第三,这个世上你能相信的人,除了你自己,就只有你爹我!”   ++++++++++++++++++++++++++++++++++++++   当祝彪正在山上说服扈家庄与李家庄时,独龙山下的天道军大军却十分诡异的停止了一切行动,只见东南西北西路大军全都在就地休息,他们是在等待着郑飞的命令,而郑飞,却也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祝龙与祝虎就在离郑飞不远的地方站着,今天要攻击祝家庄了,他们两个作为人质自然也要出场的。   当然,虽然他们全身上下全无禁锢,但他们两个的身后却都站着一个人,那两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静的就好像没有这两个人一样,但祝龙与祝虎却很清楚,只要他们两个有丝毫的异动,项上这颗人头就肯定不会再属于自己了。   别人不知道,他们却知道,或者说他们以为他们知道郑飞是在等待什么,他一定是在等待栾廷玉那个叛徒带回已招降祝家庄的消息。但很快他们就知道他们错了,那个经常如幽灵一般跟在郑飞身后的人,好像是叫……朱贵,只见他突然不知从何处又冒了出来,来到那郑临风身前抱拳对郑飞说道,“统帅,已接到消息。祝家庄祝彪私通朝廷拒绝投降,栾廷玉被祝彪囚禁。祝彪刚离开扈家庄,扈成已被说动,答应与他共同抵抗我们,李家庄还没传回消息。”   祝龙与祝虎一听,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惊,一连串疑问瞬间升起在心头,祝彪这小子拒绝投降?!他不管咱们的死活了?!栾廷玉居然被他囚禁了?祝彪怎么知道栾廷玉已背叛了祝家庄?!他私通朝廷?!他什么时候又跟朝廷有了联系?!怎么从来没跟我们说过?!还有……梁山泊怎么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而且不只祝家庄,就连扈家庄与李家庄的消息也来的这么快?!难道说……他们早就在三庄中安插了许多密探?!   “你们一直跟朝廷有联系?”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惊醒了祝龙与祝彪,他二人抬头一看,只见郑飞正在冷冷的看着他俩,目光之中点点寒光。   二人心底一颤赶紧跪下,祝龙急道,“统帅!小人不知情!祝彪从来没跟小人提过,一定是他自己偷偷私通朝廷的!”祝龙与祝虎心中不由大骂起了祝彪,这小子不顾自己安危对抗梁山泊也就罢了,怎么还整出勾结朝廷这档子事?完了完了,这可是犯了大忌!再加上祝虎酒后失言所说的那些话,这不又更加证实祝家庄早有反心了吗?!   郑飞看他俩那样子似乎也不像是在说谎,转念一想现在再考虑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便对朱贵道,“盯紧李家庄,我也要知道他们的决定。”   “是!”朱贵应声而去,他刚走没多久就又回来了,郑飞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山上的调查局密探又送来了新的消息,但朱贵来到近前却还没等开口,就见有一名军士突然从外面急步来到近前报道,“报统帅,山上有人求见,我们问他是谁也不说,只说他要见统帅并送给统帅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郑飞听了心中一奇,山上来的?送重要的东西?   “让他进来。”郑飞说道,同时示意朱贵过一会再说。   很快就见几名军士带着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让人奇怪的是那人居然还蒙着面,而那人从外面进来一看到跪在地上的祝龙与祝虎还明显愣了一下,接着就对郑飞拜倒道,“小人拜见统帅!”   刚刚他的举动一直落在郑飞眼中,很明显这人认得祝龙与祝虎,他会是谁呢?   郑飞道,“抬起头来。”   那人抬起了头,露出面巾的眼睛十分晶亮,显然颇为精明干练。   “为何蒙面?”   “统帅一看便知。”说着,那人就在怀中掏出了一封信。   立刻有军士上前接过信交到郑飞手中,郑飞拆看一看,心中顿时一动,他接着一指祝龙与祝虎,“带下去,好生看管。”   待祝龙与祝虎被带离此处,郑飞重新看向那蒙面人,“摘下你的面巾。”   蒙面人马上听话的摘下了面巾,露出来一张奇丑无比的脸。   郑飞一看这副尊荣,心中马上想起一个人来,脱口问道,“你是‘鬼脸儿’杜兴?”   456,平定独龙山(6)   (第二更)   杜兴一愣,“统帅知道小人?”   郑飞明知失言,轻轻一笑道,“听过你的名字。”接着语气一转,“回去告诉你家庄主,我答应他。”   杜兴一喜,赶紧抱拳道,“多谢大头领!事不宜迟,小人火速回报我家庄主去了。”   郑飞点点头,“去吧,路上小心。”郑飞既然已知此人也是原梁山聚义好汉之一,便不自觉的将他也当成了“自己人”,于是就不自觉的客气了一下。   结果杜兴一听这话先是一愣,接着赶紧受宠若惊的抱拳道,“多谢统帅,小人去了。”   说罢,杜兴重新带上黑巾便在军士的引路下走了出去。   郑飞接着将手中的信递给了正在一旁疑惑不解的朱贵、吴用等人,“你们也看看。”   众人接过一看,顿时都是一喜,纷纷贺道,“恭喜统帅,未战已先降一庄!”   郑飞含笑点点头,正在此时,他突然发现朱贵的表情变得很是古怪起来。   “朱贵,怎么了?”   朱贵立刻上前将一张纸条交给郑飞,“统帅,这是李家庄里刚刚送来的消息。”   郑飞接过一看,自己也是立刻愣住了。   吴用看得满脸疑惑,郑飞便将纸条交给了他,吴用接过一看就脱口惊道,“这……这李应搞得什么鬼?!”   “哈哈哈……”郑飞突然笑了起来,就像是发现了一件多么好笑的事情。   所有人都疑惑的看着郑飞,不知统帅这是怎么了。   郑飞慢慢止住笑,却也无法跟众人解释自己为何发笑,因为只有自己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同时他的心中也是一片感叹……。   梁山泊一百单八将最终能得善终者并不多,只有区区几人而言,而这其中就有李应,郑飞早前还曾奇怪过,这李应不显山不露水的,咱们就能屡次在危机面前化险为夷呢?   如今看来,这李应能得善终非是侥幸,实则此人就算不是精明到了极点,那也是特别善于审时度势,并且特别善于保命!   且看此人经历,当初准备去投靠梁山泊的杨雄、石秀、时迁三人路过独龙山,时迁偷吃了祝家庄一只鸡,被祝家庄的人活捉,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错就错在时迁居然自称自己是梁山好汉。   当时祝家庄、扈家庄与李家庄已结盟,目的就是为了对抗梁山泊,这一叫可好,岂不是自投罗网?祝家庄的人就把时迁给捉了,还要送去官府治罪。   杨雄是李家庄总管杜兴的救命恩人,他便和石秀赶紧托杜兴去求李应搭救时迁,这才多大点事?不就是一只鸡嘛,李应答应的很痛快,你想,祝家庄与李家庄那是什么关系?不但是几十年的近邻,又是那共同对抗梁山泊的盟友,莫说是一只鸡,就算是千百只鸡在这层关系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但结果却出人意料,甚至违反常理,那祝彪不知犯了哪跟筋,偏偏就不给李应这面子,甚至还一箭伤了李应,这一箭可好,直接就把祝家庄与李家庄的结盟关系给射没了,李家庄也正式退出了三家盟约。李家庄也在随后的梁山泊三打祝家庄中不但没有相助祝家庄,还胳膊肘往外拐,暗中相助梁山泊。   乍一看李应退出同盟似乎是因祝彪射伤自己而起,但若从深处去看,却能发现此中许多疑点,祝家庄不知时迁是假冒的梁山好汉,李应也不知道吗?凭着双方同盟的关系,李应若好好的把事情说清楚,祝家庄又岂会因一个小毛贼而得罪李应?甚至是出手伤他?!   这不禁让人怀疑,这是否是李应早就想退出对抗梁山泊同盟,因而故意借着这档子事,再从言语上刺激了祝彪,从而假借祝彪之手使自己正大光明的脱身事外?究其原因,以李应的精明,定是已经预料到了视梁山泊为死仇的祝家庄早晚难逃覆灭之命,因而不想跟着一同陪葬。   事实也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祝家庄全军覆灭,全家老少被杀了个精光!便是扈家庄,虽然半路投降了梁山泊,却也不明不白的被凶性大发的李逵将全家杀了个精光,只逃走了一个扈成,就连如花似玉的扈三娘也被迫嫁给了五短身材、下贱至极的王英,堪称一大悲剧!唯有从一开始就脱身事外的李应一点事也没有,上了梁山还做了大官。   如果说这还不足以证明什么的话,再往下看。   后来,李应上了梁山,凭借平定方腊时立的战功受封郓州都统制,转眼从郓州境内一个小山头上小山庄的庄主成了一名地方大员,在同样受封的梁山诸好汉中也属上佳封赐,但就在上任仅仅半年后,李应却突然假借得病辞去了一切官职,带着老部下杜兴重返独龙山做起了平民,而事实也证明,正是得益于此才使他避过了接下来即将开始的朝廷对梁山好汉的“清洗”行动,而最终得以享受了一辈子富贵无疾善终。这一点更加显示出李应对危险的灵敏的嗅觉,对形势清楚的判断!   如今,即便攻打祝家庄的人从原先的宋氏梁山泊已变为了郑飞的天道军,但李应却依旧再度做出了一个堪称经典的“脚踩两只船”之计,若不是郑飞早就在李家庄内也下了内应,只怕也还会被李应给骗了。   不过……李应你既然愿意脱身事外就暂时让你脱身事外好了,人各有志我不强求,只要你别捣乱,我还是很愿意让你提前享受到你原本应该享受的富家翁的生活的……!   郑飞打定主意一声令下,“众将听令!”   “在!”天道军虽设下了四路大军包围独龙山,但其它三路只是佯攻,真正的主力都在南边这一路自己麾下,勇猛武将一大堆。   郑飞高声道,“独龙山地势险要,不比梁山泊差多少,此战将是一场恶战,谁敢做先锋?”   “我!”只听衣甲乱响,所有军官都举起了手。   郑飞的目光在众将脸上一一划过,很快就停在了一个人的脸上。   那是花荣,花荣在听说庞万春与花小玉被袭之后乃是大怒,上书郑飞要求参战,郑飞也有心让花荣立功便同意了他的请求,在给阳谷县调去一支军队后就将花荣部替换到了郓州,这次也一起来到了独龙山。   “花荣听令!”   花荣精神一振,上前抱拳高喝道,“在!”   “我命你率部做我大军先锋,尽全力攻破祝家庄的城门!”   “花荣领命!”   “庞万春听令。”郑飞又看向庞万春。   “在!”庞万春抱拳道。   “我命你率独立师跟在花荣部的后面,时刻……”   “统帅!”花荣突然开口道,“攻破祝家庄城门,花荣一部足矣!独立师在一旁为我助阵即可!”   郑飞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果然,独立师一帮人一听这话也是不服气的都瞪大了眼睛,虽然他们知道花荣是自己师长的大舅子,可他也太狂了,居然敢叫天道军最精锐的独立师只给他做助阵的?!   郑飞笑着对花荣道,“你可知你刚刚在说什么?祝家庄内有精兵七千,你的部下加起来可只有八百人!”   花荣道,“知道,花荣愿立军令状,我今日率部若攻不破祝家庄的城门,我愿提头来见。”   “好!”郑飞满意的一点头,“我会亲自去攻扈家庄,为你牵制住扈家庄的人,待我攻破了扈家庄,我在那里等你的好消息。”.   “多谢统帅!”   457,平定独龙山(7)   (抱歉更新晚了,今晚还有一更,两个小时以后吧,晚睡的朋友可以十点多再来看看。)   郑飞一声令下,天道军大军正式开动,由花荣的阳谷军作为开路先锋先行开拔朝着山上攻去。   花荣首先派出几十名斥候进山,一路探查地势地形,尤其查探敌人的埋伏,大部队则在后方缓慢行进,与斥候们的距离始终保持在数里远,方便斥候及时示警。   这几十名斥候皆是阳谷军中的好手,平日里也常在阳谷县旁景阳岗上进行训练,寻常山路对他们而言如履平地。他们不走大路,专从路边的山路、林路、灌木丛路中穿梭行进,彼此之间保持十几米的距离,小心谨慎的对大路旁两三里的范围进行地毯式的排查。   果然,在半山腰上,花荣一马当先正率领部队前进,忽然就见三条身影从前面山路上疾驰奔下,正是派出去的斥候,为首一人不是别人,正是郑飞那日在阳谷县碰到的那个叫做张四海的班长。   三名斥候直接奔到花荣马前,张四海上前报道,“报团长,前方七里发现一伙人藏身于路旁山坡上!”   花荣一挥手,大军立刻停止了前进。   “怎么回事?对方有多少人?”花荣问道。   张四海道,“我们一路小心在路旁密林中前行,却意外发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从山上下来,我们便埋伏起来抓住了他们,经过审讯,他们都是祝家庄的人,下山乃是奉命探查咱们大军的动静,同时他们还招供说在前面五里远的一处高地埋伏有他们的五百人,已备足了弓箭大石,就待咱们大军路过时袭击咱们!”   花荣翻身下马,一指地面道,“将那个地方的地形草图给我画出来。”   探查地势地形并画出草图是一名斥候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能力之一,花荣平日里训练这些斥候颇为严格,尤其是注重这项能力的训练,所以花荣的这个命令对他们三个而言简直是小菜一碟。   三名斥候立刻拔出匕首为花荣在地上画起了草图,并且一边画一边为花荣用简短明了的语言描绘着。   很快,一张地形草图画完了。   花荣眯眼一看,快速思索片刻,接着冷笑一声,随即招来手下三名营长一指草图道,“前方七里有一个小陡坡,上山的大路就在坡旁,敌人想在那里用小股部队设下埋伏给咱们一个下马威,真是做他们的青天白日梦!不过,送上门的好礼咱们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一营,你跟着张四海他们三个火速绕到小坡的后面,截住他们的退路。二营三营跟我继续前进。”   +++++++++++++++++++++++++++++++   花荣带领二营三营又故意更加放慢了行进的速度好给抄小路的三营留足时间,约莫估计三营差不多到位之后,花荣率众也已到达了那个设有埋伏的坡前。   只见果如草图所描述,上山的大路旁便是一个又高又陡的大土坡,此时,路边坡上一片静悄悄的,连个鸟叫声都没有,大军若不知情贸然通过此处,到时候坡上的伏兵一片箭雨、大石、滚火球下来,在这不算宽敞的山路上,还真能造成不小的杀伤,一旦那样,减员倒是其次,对士气的影响却是巨大的!   花荣带领部队来到坡前立刻停住了,而且停住的地点也选择的刚刚好,绝对在从山上往下射箭的射程之外,却又在改良后的断魂驽的最大射程之内!   而就在此时的坡上,一个人正在两眼冒光的看着从山下逐渐行来的大军,此人名祝强,乃是祝家的旁系子孙,论辈与祝氏三杰同辈,此人平日里与祝彪多有交好,此番祝彪一掌权就将他提拔起来,让他统辖五百人。   祝强也是个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之人,原本他此次是奉祝彪之命带五百人去扈家庄,明着是增援扈家庄,借机示好扈家庄,你们看我这个扈家庄未来的女婿多好,不顾自己的安危先给你们派了五百人增援你们。   但其实,祝彪却也是想暗中防止扈家庄的人在梁山贼寇攻来时因为害怕而反悔,让这五百人去“监视”扈家庄。   谁料,祝强此番得到提拔正在兴头上,满脑子都是先立个大功的想法,他路过此处一看此地地势险要,脑筋一动就想出了个办法,那便是何不在此处设下埋伏趁机袭击梁山贼寇?到时候只要杀他个几十上百,再传到山上也会变成成百上千,到时候谁还敢再说老子没本事?老子放完了箭,扔完了石头和火球就跑,谁又抓得住老子?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   祝强想定了立刻动手,还真就在这半山坡上设下了埋伏,就等着梁山人马打从坡下过。   同时,他还派出了几名手下下山去探查梁山人马的动静,但那几个小子都去了小半天了还没回来,那梁山人马却先到了。   祝强那个兴奋呀,只恨不得梁山人马加快点速度,快点跑进他的埋伏之中,但谁料……梁山人马却在距离坡前不远处停了下来。   祝强不由一阵纳闷,难道自己设下的埋伏被对方察觉了?所以他们才不敢再往前走?这种情况的出现倒在他的意料之外,祝强顿时没了主意,到底还等不等下去了?继续等下去,万一延误了三哥祝彪要他增援扈家庄的任务就坏了。不等下去,好不容易等来了即将送到嘴边的梁山人马,也是着实可惜。   祝强正在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之际,他突然发现梁山人马不但停止了前进,还在山上摆好了阵型,并且还有三四百个人都朝山上举起了一种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似弓却非弓,似弩却又不像弩。   得,祝强明白了,自己的埋伏肯定是被他们看出来了,梁山贼寇这是想攻击自己呢。祝强想到这里不由一阵发笑,如此远的距离,自己又是在坡上,便是自己此刻从此处往下射箭都不一定能射到梁山贼寇所处的地方,梁山贼寇居然还想在坡下往上射箭射自己?他们是不是疯了?   ++++++++++++++++++++++++++++++++   花荣转头看了看四周,三百名断魂驽弩手已做好了准备,每把弩前并列排放的三支箭在阳光的照耀下都闪着寒光,就像是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饮血止渴一般!   花荣嘴角一笑,心下也闪过了一丝激动,当初第一次见到断魂驽时,自己激动的样子现在还记得很清楚,他万万没有想到梁山泊手中居然有这种东西!朝廷的神臂弓在他军中也有几把,简直被他当作宝贝一样收藏着,但跟断魂驽一比,花荣真的直想把那几把中看不中用的神臂弓给砸了去。   而更令他激动的是,据说统帅亲自下令调配了三百把断魂驽配给自己!花荣已经听说,如今梁山军多达十几万,随着朝廷包围了京东西路,各种物资逐渐紧张起来,其中就包括许多制造断魂驽的原材料,军器坊制造断魂驽的速度瞬间慢了下来,远远无法满足整个天道军的配给,但就在这种情况下统帅依旧分给了自己三百把珍贵的断魂驽,此等信任和恩宠让谁不羡慕?   花荣也用实际行动来回报了郑飞,他这些日子专门组建了三个断魂驽连,平时什么都不练,专门夜以继日的练习断魂驽,短短时间就让三百名断魂驽手熟练的掌握了断魂驽的使用,但唯一遗憾的是阳谷军至今未有一战,也从没有在实战中检验过断魂驽的威力。   此刻,机会终于来了……!   花荣慢慢举起了手,三百名断魂驽手也摒住呼吸抬起了手中的断魂驽,瞄准了那个山坡,众弩前后左右距离几乎完全一样,实际上已经形成了一片威力巨大的箭雨覆盖杀伤范围!   放!花荣手臂用力挥下!   嗖嗖嗖!嗖嗖……!   三百把断魂驽前,九百支箭如天降大雨一般朝着那个山坡飞去……!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惨叫声立刻从山坡上传出,接着就见山坡上一片尘土飞扬,人影乱窜,惨叫不绝于耳。   祝强已经看傻了眼,那是何等恐怖的攻击!他不由万分庆幸,幸亏自己正巧躲在山坡上一颗老树后面,否则自己只怕也成了眼前这百十号已被射成刺猬的人之一了!   祝强再往山下一看,只见梁山贼寇正在重新摆弄那个自己从没见过的可怕弓弩,他猛地反应过来禁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不好!梁山贼寇还想再射,不行,老子得快跑,再待在这山坡上那就是人家的活靶子呀!   祝强立刻爬起身来朝着两百多名刚刚没被射到的手下大喊,“快……快跟着老子跑!”   说罢,祝强“身先士卒”就往山坡背面来时的路狂奔而去,三百多人一看头儿跑了,自己也都一窝蜂的跟着就跑,许多甚至连武器也顾不得拿了,全然不顾刚刚被射中的同伴中还有许多并未丧命,正在发出求救的哀嚎。   可等祝强他们刚刚奔到山坡下。   突然……!   “杀……!杀啊!”   只见路旁的树林中、灌木丛中、石头后猛地窜出来几百个人,各个大喊着举刀就朝这边杀来!   祝强与两百多祝家庄军士大惊,全都已是惊弓之鸟惊魂未定,许多还都赤手空拳着,哪有心思抵抗,纷纷四散逃窜,但他们很快就绝望的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一场屠杀正式上演!   458,平定独龙山(8)   (第二更,大家晚安)   一名独立师的斥候快速奔到郑飞马前单膝跪倒报道,“报!前方数里有小股祝家庄军队设伏,已被阳谷军击败,阳谷军斩敌四百,生擒一百,如今花将军已带领阳谷军继续扫荡沿途其他设下埋伏的敌军去了!”   郑飞眼中一亮,“阳谷军伤亡如何?”   斥候回道,“阳谷军伤四十余人,无人阵亡!”   “好!”郑飞哈哈大笑道,再一看周边众将也都兴奋的连连叫好。   郑飞心中非常满意,花荣果然没让自己失望,虽然只是一场小胜利,却也是旗开得胜!   “万春。”郑飞朝旁叫道。   庞万春立刻上前道,“在!”   郑飞道,“前面就是分岔口,分别去祝家庄,扈家庄与李家庄。咱们便在此兵分三路,祝家庄就交给你与花荣了!”   庞万春抱拳道,“请统帅放心,我定与我大舅子……哦不,我定与花团长尽全力拿下祝家庄!”   说罢,庞万春一扬马鞭朝前方急驰而去,独立师也紧跟着跟了上去。   郑飞再回头一看众人,目光落在了张清的身上,“张清,”   张清赶忙上前抱拳道,“末将在!”   郑飞道,“你带你那一师便去李家庄,李家庄庄主李应已愿降,但还无法确定真假,你且带兵围住李家庄,却只围而不打,且看李家庄的反应,若他老老实实的待在庄中便不去管他,若他有丝毫异动,那就给我狠狠的打!”   张清抱拳道,“末将领命!”   说罢,张清也朝自己的人马所在的方向急驰而去,不一会就见他率领一路人马沿着一条山路直朝李家庄的方向而去。   安排完这些,郑飞拍拍手,朝着吴用等人一笑,“走,咱们也该去扈家庄了。”   吴用笑着回道,“扈家庄地处三庄中心,有统帅亲自率领两个师的兵力去攻,独龙山就算是条真龙,也得被拦腰砍断了!咱们在山下还有三路人马三万大军作为后备军,此战必胜!”   ++++++++++++++++++++++++++++++++++++++++++++   当郑飞率领大军来到扈家庄之前时,站在寨楼上的扈成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漫山遍野的梁山军,脸都吓白了,刚刚他还在大骂祝彪言而无信,明明说好的增援自己的五百人却到现在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但到现在他才明白,有没有那五百人其实根本没什么区别。   也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自己派出的几百名在山下险要地方设伏的人马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只怕……他们已经都被消灭了吧……?   独龙山引以为傲的天险都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如今还能用什么再阻挡梁山泊?   扈成转头看了看背后的扈家庄,如今庄中还剩下三千人,但庄外的梁山泊却少说有接近两万人,天险已失,双方的实力悬殊又这么大,扈成的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了起来……。   他的样子始终落在一旁的扈三娘眼中,扈三娘此时已换下了那一身彩衣,转而换上了一身轻装铠甲,肩上背后是一件大红的披风,配合她那绝世的容颜更是英气逼人,令人在为她的美貌窒息的同时还不由生出几分惊叹,只叹这世间竟还有此等女将,只怕只有古时的花木兰可与之媲美。   扈三娘看着扈成魂不守舍的样子,她轻轻的叹了口气,眼中一片失望,且不论敌人是如何的强大,但作为主帅,却是大战当前满脸惧色,六神无主,这样的表现落在手下将士眼中,他们如何再有理由给自己鼓气,如何再有理由给自己勇气?!   虽然天险都已失守,但最强大的天险却不是那一个个只不过坡度陡了些,或者易守难攻了些的东西,最强大也是最可靠的“天险”永远都是……人心!   只有万众一心,众志方可成城!   但扈成此刻的表现却分明是在亲手摧毁自己所能依仗的最重要的一件武器!   扈三娘用力握了握手中的剑柄,娇美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倔强!如今,为了保住扈家庄,为了能重振扈家庄所有人的士气,自己只有铤而走险了!   扈三娘想定,一掀红色披风转身就走,身后立刻传来扈成略带慌乱的声音,“小妹,你去哪?”   “去杀敌。”扈三娘头也不回,顺着城梯就往下走。   扈成大惊,急忙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喊,“站住,不准去,外面危险。男人打仗,女人凑什么热闹!回来!”   扈三娘终于停下了脚步,她听出了扈成话语中无比浓厚的亲情,却也正是这份亲情让她更加下定了决心,“大哥,如果我今天保住了扈家庄,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扈成也停下了脚步,惊呆的看着扈三娘娇弱的背影,“什……什么?”   “我不想嫁给祝彪,等扈家庄保住了,让我出家好吗?”扈三娘幽幽说着。   扈成惊呆了,愣愣的看着扈三娘,“三娘你……?!”   “大哥,如果不能嫁给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心上人,小妹要么宁可遁入空门了却此生,要么……就宁可嫁给这世间最无耻无恶心之人!”扈三娘幽幽说着,语气中除了无限的哀愁,便是赌气中带着令人动容的执决!   扈成知道自己这个妹子的倔脾气,知道她肯定说到做到,急得他已来不及思索了,慌忙急忙道,“那祝彪不够无耻吗……?”说完了这话扈成才发觉口误,急忙又道,“小妹,不是,大哥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说……”   “他?”扈三娘冷冷一笑,打断了扈成的话,“他还远不够无耻,他只是让我有点厌烦罢了,但距离让我恶心还差的远呢!”   说罢,扈三娘重新往城下走去,扈成猛地反应过来,大叫道,“小妹,大哥答应你,不把你嫁给祝彪了!”   但扈三娘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两行泪滑落脸颊,“爹娘,大哥,就让这成为女儿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她身影终于彻底消失在了城下……。   没过一会,就见扈家庄大门打开,从里面先是冲出来一群兵丁,众兵丁在城门附近站定不久,又只听一声马儿的嘶鸣声从城内传出,接着就见一个红色的身影从城内冲出,立刻吸引了远处近处上万人的视线。   众人定睛一看,便只听一片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的声音响彻山间。   这……这是哪里来的天间女仙下凡做了这世间难得一见的女战神!   郑飞眼中一亮,心中闪过一丝激动,扈三娘……她一定是扈三娘!   459,平定独龙山(9)   郑飞认为水浒一百单八将中最悲剧的人物有三人。   第一个是林冲,他已经处处忍让了,却依旧被高俅害得家破人亡,若说谁是最纯正的被逼上梁山的,当属林冲!他上梁山的经过就是一个悲剧。而他的结局也很凄凉,梁山泊征战方腊得胜后他却意外中风,被迫留在杭州六合寺养伤,并于半年后病逝。幸好,在他生命的最后那段时间,身边还有此生最重要的一个朋友鲁智深为伴,多少为他悲剧的一生注入了一份友情的温暖。   第二个是秦明,秦明原本过得好好的,官职不低,上有老下有小,全家幸福美满,直到他遇到了宋江。清风山一战,宋江捉了秦明还不算,还想也拉秦明下水,于是他便使了一条毒计,派人假冒秦明一路烧杀抢掠,让官府以为秦明业已背叛朝廷,待毫不知情的秦明再想回家,却发现一家妻儿老小已全被官府砍了头,当他目睹城墙上挂起的一家老小的人头,那该是何等令人悲痛欲绝的痛苦!他的结局也很惨,战死在方腊一战。   第三个就是扈三娘,绝世的容颜又武艺高强,与她最般配之人就算不是人中龙凤,最起码也应是位五官端正的寻常公子,可她偏偏就在全家诡异的被宋江的亲信李逵杀了个精光后还被宋江强行许配给了整个梁山泊上最丑陋最邪恶最龌龊最好色最恶心的王英,堪称一大悲剧!   如今,林冲之悲剧已被自己化解,而随着历史轨迹的改变,尚不知在何处的秦明的悲剧也应该已经可以避免,目前就只剩下可怜的扈大小姐需要自己去拯救了!   郑飞想定,看着扈三娘绝世的容颜禁不住开心一笑,心中暗道,待结束此战将扈三娘收伏之后,到底应该把扈三娘许配给谁好呢?   林冲?不行,林大嫂得骂死我。王进?不行,潘金莲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庞万春?不行,这小子家里已经有一只母老虎了。花荣?嗯,花荣可以,人品相貌功夫都属一流。另外王寅、厉天闰也可以,都是还光棍着的好小伙……。   郑飞正在这边胡思乱想之际,却听对面扈三娘怒喝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无耻淫贼!你看够了没有!”   郑飞一愣,这才发现对面扈三娘正在朝着自己怒目而视,白皙的脸上一抹羞红,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像是恨不得当场将自己生吞活剥一般,这……这是怎么回事?无耻淫贼?她刚刚是在骂自己吗?   不只如此,郑飞再往边上一看,只见吴用等人居然都在一旁贼笑,那个表情分明就是在说,“统帅,原来您也有发.春的时候呀!”   郑飞把眼一瞪吴用,压低声音问道,“什么情况?!”   吴用赶忙也压低声音回道,“统帅,您……您别一个劲盯着人家姑娘……嗯……笑个没完嘛。”   郑飞瞬间明白了……,奶奶的,老子刚刚光想着给扈三娘安排一个好的归宿,居然走神了,难怪扈三娘大怒并骂自己淫贼,只怕自己刚刚又是盯着人家看个没完又是“淫笑”连连的,要谁谁不误会呀!   完了,居然不明不白背了个黑锅,郑飞心底一阵郁闷,罢了罢了,背就背吧,先办正事!   郑飞朝着扈三娘远远的一抱拳,就好像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明知故问道,“在下郑临风,不知姑娘尊姓大名?为何从寨内冲出?两军交战为免伤及无辜,请姑娘速速离开此地!”郑飞当然得装傻,要是现在还能一口喊出人家姑娘的名字,再加上刚才那一出,自己肯定还要再被新加一个“垂涎已久”的黑锅。   此言一出,扈三娘也是一惊,她原本以为来者只是梁山泊一员大将,却万没想到梁山众人簇拥的那条大汉居然就是梁山泊最高统帅郑临风!那郑临风居然亲自带兵攻打扈家庄来了!   很快,扈三娘收复起惊讶,看向梁山众人的目光更加鄙夷起来,一个军队会是什么样的只看他的统帅就能看清楚,如果统帅是个好人,则这支军队就会是一个好军队。如果统帅心术不正,那他的军队也好不到哪去,同理,如果统帅是个淫贼,是个色狼,那这支军队也定是……!梁山贼寇就是贼寇,还妄称自己是什么天道军,还假惺惺的当初专门送来那本法纪书,自己真是瞎了眼,居然还曾经用很欣赏的态度读完了整本法纪书,我呸!伪君子!   郑飞也没想到刚刚自己的无意识犯错已经连带着天道军也被抹黑了,他只见扈三娘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自己,眼中除了刚刚的愤怒还带了一点莫名其妙的鄙夷,脸上也是阴晴不定着,心下不由好生奇怪,重新叫道,“姑娘……?”   扈三娘反应过来,暗骂一声自己真是被气糊涂了,差点忘了正事,不过……这郑临风今日来的倒挺好,自己的计划也能……!   扈三娘想定,一扬手中日月双刀指向天道军喊道,“我乃扈家庄扈三娘!”   郑飞故作惊讶,朝其抱拳道,“原来姑娘就是‘一丈青’扈三娘,久仰久仰!”   扈三娘虽是冷哼一声,但脸上还是控制不住的闪过一丝得意,这类世家公子小姐最喜欢听到的就是自己的“威名远扬”了。   “不知姑娘有何指教?”郑飞接着问道。   扈三娘道,“我来是要问你们,如何你们才肯退兵?”   原来是这事,郑飞正色回道,“很简单,扈家庄交出所有地盘,兵器,军队,正式投降,并发誓与祝家庄划清一切界限,我便退兵,并保证扈家庄上上下下的安全。”   扈三娘听了心中心中顿时大怒,暗道这无耻淫贼当我们是傻子吗?我们要交出了手中的一切,还不等于主动跳上肉板任你们宰割?!她柳眉一皱,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冷冷道,“我们现在就能与祝家庄划清界限,并且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   郑飞冷冷一笑,“姑娘,上一次你的大哥扈成也是这样跟我们保证的,此刻如果将我们换作是你,你还愿意相信吗?”   扈三娘一时语结,瞪着美丽的大眼睛气呼呼的看着郑飞,但她也明白,这个时候任何说教都是徒劳无功的,看来,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扈三娘突然一笑,这一笑千娇百媚,直让郑飞看了也不觉心底一颤,竟有几分动心的感觉,他慌忙把目光移开,不行不行,这是我未来兄弟的老婆,朋友妻不可欺……!   正在此时却听扈三娘又开口了,“我还有一个办法,不知你们愿不愿意听听。”   郑飞听了一愣,抬头问道,“什么办法?”看这小妮子神神秘秘的,究竟想搞什么花样?   扈三娘收起笑容很正式的说道,“我愿以女儿之身跟你们任意一人当场比武!若我胜,你们就退兵!若我败,扈家庄随你们处置!”   460,三夫人驾到(1)   郑飞恍然大悟,这才明白扈三娘原来是打得这个主意。   郑飞立刻笑了,而且是很无耻的笑了,什么叫主动送上门来?这就叫主动送上门来呀!   郑飞当然明白扈三娘打得什么小算盘,当然,不可否认,扈三娘的功夫是很高,但绝对没有高到可以笑傲群雄的地步,她之所以敢做这样的决定、说这样的大话,之所以如此盲目自己的实力,其实……也不是她的错。   因为像扈三娘这样的世家小姐公子们差不多都有同样一个毛病,那就是自大!造成这种自大的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就是因为他们的家世以及地位,使得别人在跟他们比武时总要有些顾忌,敌不过他们的自然会败,便是比他们强的也会故意让一让,最起码保个平手也不愿得罪他们,碰上再无耻点的可能就故意落败,于是渐渐的这些公子小姐们就看不清自己的真实水平了,总觉得自己肯定很厉害,连江湖上成名的谁谁谁都不是我的对手。   当初梁山泊三打祝家庄,扈三娘便如今日一般率先出阵,活捉了王英并连败欧鹏和马麟,连胜几场的扈三娘最终被几个不入流的小角色蒙蔽了双眼,居然还想活捉宋江,于是就被拍马赶到的林冲一举擒住。   没想到在今日,虽然历史的进程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但扈三娘还是使用了这个办法,自大的想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保住扈家庄!   郑飞转头一看,林冲就在旁边,他又是无耻一笑,扈三娘啊,这可是你主动送上门来的,你的大克星林冲再次擒住你时你可别哭鼻子哦……。   这边扈三娘一看那郑临风听了自己的话后居然只是傻笑,心下顿时一阵紧张,这可是她最后一个办法了,要是被拒绝了扈家庄可就真完了,她赶忙故意轻蔑的冷笑道,“怎么?堂堂数万梁山泊好汉还不敢应战我一介女流?这要传扬出去……,哈哈哈!”   郑飞无奈的摇头苦笑一下,这小妮子居然还知道用激将法,随即故作被打动的样子说道,“扈姑娘,你……可说话算话?”   扈三娘眼见郑飞似要答应,心下顿时一喜,连连点头,“当然算话!”   “好!”郑飞把头一点,“我便答应你,今日你只要胜了我的人,我立刻退兵,永不再犯扈家庄!可你若败了……”   扈三娘高兴的都快笑出来了,暗道自己的激将法果真管用,她立刻接口道,“我若败了,扈家庄定立刻缴械投降!”   郑飞却又道,“但你又不是扈家庄庄主,我怎么知道你的保证对扈家庄有没有效应?”   扈三娘转头一看身后的寨墙之上,只见扈成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这边,扈三娘用力的朝着扈成点了点头,目光之中一片期待。   扈成这时也已明白了自己这个小妹的计划,还真别说,这个计划虽然冒险,但以如今的情势,却的确是个险中求生的好法子,并且扈成也很“清楚”自己这个小妹的功夫,平日里自己根本在她手下都过不了二十招,而自己又在扈家庄内历来是“打遍全庄无敌手”,依此类推,扈三娘的功夫应该是很高才对……。   扈成咬咬牙,朝下大喊道,“我扈成可保她的话!扈三娘可全权代表扈家庄!”   扈三娘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那叫一个狂喜,暗道只要自己击败了对方一人,扈家庄就保住了!   郑飞也点了点头正欲下令,旁边吴用急忙道,“统帅不可!两军交战岂可儿戏,咱们直接攻过去……”吴用既不知道历史进程,也不知道那信心满满的扈三娘本事究竟有多大,以为郑飞答应下来是中了激将法,唯恐那扈三娘真的如传说中那样厉害,这才拦住了郑飞。   郑飞知道吴用的担忧,他毫不在乎的一笑道,“无妨,吴兄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说罢,不待吴用再劝,郑飞立刻看向林冲道,“林大哥,此战由你上!”   林冲知道此战的重要性,眼见郑飞如此信任自己精神一振道,“是!”   说罢,林冲提起长枪便策马朝扈三娘而去。   只见林冲策马停于扈三娘马前十步远,朝着扈三娘抱拳道,“我乃林冲,请小姐赐教!”   扈三娘上下打量一番林冲惊道,“你就是那个禁军前教头‘豹子头’林冲?”扈家庄朋友多,耳目也多,扈三娘虽没出过什么远门却也听说过不少江湖故事,正巧她也听说过林冲的事。   林冲点点头,“正是林某。”   却不料扈三娘立刻提起双刀朝着林冲抱拳道,“原来是林教头,久仰大名,幸会幸会!”扈三娘此番客气却不是装的,她听说林冲是为了他家娘子才不惜得罪权贵,抛弃一切落草为寇的,这样有情有义、夫妻恩爱、共赴患难的故事对像扈三娘这样的大小姐总有很强的冲击力。   但同时,扈三娘心下的还不由窃喜起来,就在一年前,也有一个前禁军教头投靠扈家庄,她一听庄内来了个前禁军教头,争强好胜之心顿起,非要看看传说中各个都是高手的禁军教头有多厉害,便逼着那人跟她比试了一场,结果,那人虽然的确厉害,却还是输给了自己,而且还对自己说以大小姐您的本事,就是去了东京给八十万禁军当教头也得是总教头才不屈才。   此刻,扈三娘心里那个高兴呦,只觉自己今天的运气真是好到家了,那个郑临风派谁不行,居然就给自己派来一个前禁军教头,嗯!此人应该跟那个被自己打败的禁军教头水平差不多,这一战本姑娘赢定了!不过这个林冲是个好男人,嗯……过会击败他的时候就别让他太难堪了。   扈三娘心里越想越美,嘴角已是抑制不住的有了笑意,直看得林冲好生纳闷,也不由升起了几分警惕,眼前这位美丽的大小姐主动邀战,显然她对自己的功夫应该是很有信心,如今更是在问明自己的身份后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忌惮,反而笑了起来,再看那又笑又得意的样子,分明就是自信心更足了一些,一副肯定吃定自己的样子!   林冲禁不住暗付,难道说……这个女子真的是什么高手不成?嗯!自己此番代表天道军出战责任重大,切不可轻视,当小心应对!   林冲想定,便一脸严肃认真的做好了准备。   但他却没想到,他的这番变化落在扈三娘眼中却更加让她肯定了林冲是“怕”她,扈三娘赶忙止住笑,抱拳道,“请!”   林冲再次抱拳,“请!”   话音刚落,扈三娘双腿一夹马腹,身下坐骑一声嘶鸣便载着扈三娘直朝林冲冲去!   林冲不敢怠慢,也是一夹马腹,举枪迎了上去!   两方身影很快冲到了一处,就只听咣噹一声响,第一回合业已结束。   林冲停下马调转马头,心中却是一阵纳闷,刚刚这一交手,此女分明是破绽百出,武功平平,哪里有半分高手的样子?难道……此女是故意卖出破绽想引我上钩?嗯……若无十足把握切不可上当!   而在对面,此刻酥麻的虎口清楚无误的告诉扈三娘,眼前这林冲真是好大的力气!不过,男人相比女人力气大些也正常,且看我用高超的技巧击败他!   扈三娘想定,再度骑马冲向林冲,只见绝世美人骑着高头大马,背后是迎风招展的大红披风,真叫一个威风!   林冲也再度迎了上去。   两方身影再度交汇,又是一声巨响,双方再度分开。   这一次,林冲脸上如果会写字的话,只怕满脸都已写满了问号,因为他清楚的看到在这一回合中,那扈三娘又是浑身破绽,可以说若不是自己谨慎过头,说不定真的可以一枪就将此女挑落马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她不像是装的呀?!   对面,扈三娘已经笑不出来了,刚刚那一击,她已经用了自己最拿手的双刀连击,但不知怎地,只觉眼前一花,居然就简简单单的被那林冲给化解了,同时巨大的冲击力还险些震飞了手中的刀!   难道……这个林冲很厉害?   扈三娘咬咬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同样是禁军教头,他的本事怎么可能比被自己击败的那个人高那么多?!   冷静冷静,三娘,你行的!   “啊……”扈三娘大喊着再度冲向林冲。   林冲冷哼一声,心中已是颇为恼火,他几乎已经肯定眼前这个女子肯定不是什么高手,从她的头两击来看,此女功夫的确不错,在天道军众将中也属好手,但跟自己比还差的远,自己真是谨慎的过头了,竟被一个小女子给吓住了!   林冲也长枪一指迎了上去!   一声巨响,就见一件东西突然腾空而起,划过一道亮光后插在了地上,众人定睛一看,那是一把刀,一把……原本属于扈三娘的刀!   天道军顿时欢声雷动,呐喊声四起!   461,三夫人驾到(2)   第三回合,扈三娘一刀脱手!   这一切自然都在郑飞的预料之中,郑飞呵呵一笑,拍了拍旁边吴用的肩膀,吴用满脸那叫一个佩服,暗道敢情统帅早就知道这扈三娘的底细了,所以这才顺手推舟的派出林冲吃定这小妮子,唉,自己真是多虑了,跟了统帅这么久,他何时做过没把握的事情?   场上,扈三娘呆呆的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左手……   自己的刀……被击飞了?   刚刚那一击,自己分明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霎那间,一股发自肺腑的恐惧升起在扈三娘的心头,她直到这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自己输了……那扈家庄……?!   不!我不能输!我绝不能输!   扈三娘咬咬牙重新抬起头来,想用力攥紧右手中还剩下的那一把刀的刀柄,却发觉自己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着,根本使不上多大的力气!   正在这时,她的眼角突然看到了一个人,她微微转头一看,目光及处就看到了一个人,是他!是那个“无耻淫贼”!他……他居然在笑,而且脸上还挂着那个无耻的“淫笑”!   不知怎的,一看到郑飞的笑容,扈三娘心中顿时大怒,只觉得像是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屈辱一般,但她刚想发怒,心头却突然一跳,一个大胆的计划立刻升起在了心头……!没想到一有了主意,原本因为恐惧而有些虚弱的身子竟又瞬间充满了力量,她右手攥紧刀柄,同时左手极为隐蔽的往马鞍旁一探……   扈三娘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无比的坚定!既然打不过这林冲,那就只能铤而走险了,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扈家庄!   正在此时,林冲已再度拍马杀到,却见刚刚还信心满满的扈三娘突然面露惧色,然后调转马头就朝一边躲去,林冲则紧追不舍!   所有人都以为扈三娘怕了,其中既包括寨楼上已看得面色惨白的扈成,也包括正在以看戏的心态等待林冲击败扈三娘一幕发生的郑飞……   渐渐的,扈三娘“逃”到了天道军之侧,林冲也即将追上她,两者之间的距离已不足三五步,扈三娘即将落败!   可就在这个时候……!只见扈三娘突然从马鞍旁拿起一物便朝天道军中郑飞所处之地扔去,那是……那是一条绳索!   说时迟那时快,郑飞还没反应过来,身上竟已被那绳索给套住了!紧接着一股巨大的牵引力自绳索上传来,郑飞只觉身子一紧,整个人便如飞一般飞了出去,旁边众人根本来不及拽住他!   此时,飞在半空的郑飞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响起……   我草……我怎么忘了扈三娘还有绳索套人这项绝技了?!   ++++++++++++++++++++++++++++++++   扈三娘有两个最拿手的本领,一是一对日月双刀使得极为不错,其兄扈成在她手下也过不了三五十招。第二个拿手本领就是一手飞绳套索绝技,十五步内指哪套哪,百发百中,平日轻易不示人,只做关键时刻的绝技使用。   郑飞飞在半空中心里那个后悔,别人不知道扈三娘的本事,你自己还不知掉吗?刚刚扈三娘哪里是往这边“逃来”,分明就是故意往这边来想用套绳绝技“擒贼先擒王”呀!如今倒好,自己阴沟里翻船被她给套住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边扈三娘一看自己一击得手用绳索擒住了郑飞心下顿时大喜,不过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发现……那个郑临风好重啊!刚刚在拽飞他的一刹那,自己若不是用两个手使出浑身的力气死死拽着绳索,别说是能否将那郑临风拽飞了,连自己都差点从马上被拽下来!   就这样,扈三娘把单刀往马鞍上一插,两只手死死拽着绳索就调转马头往扈家庄的方向急驰而去,意图将郑飞擒于扈家庄内!   这可苦了郑飞,在地上被一路拖行,吃了几口土不说,衣服瞬间被坚硬的山石划破了许多口子,身上也火辣辣的,肯定是不知哪里已被划破了,心中不由大骂扈三娘这小娘们真是蛇蝎心肠,没信用还这么狠毒!   郑飞正想破口大骂,却是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原来刚刚正好有一块突出地面的石头撞到了郑飞的脑袋上,把郑飞给撞晕了。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天道军大乱,却又不敢放箭射扈三娘,唯恐误伤了郑飞,众将只得一窝蜂的策马开始狂追,其中林冲自然距离扈三娘与郑飞最近,林冲眼见郑飞落入敌手,急得两眼冒光,拼命就追!   这边扈成一看扈三娘擒住了对方统帅,一愣之后也是大喜,立刻明白了扈三娘的意图,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一声令下,扈家庄的人也开始拼命往这边奔来,想要接应扈三娘。   扈三娘虽骑着马拼命的跑,但毕竟马后还拖着一个巨重的郑飞,马儿的速度也慢了许多,很快就被离她最近的林冲追上了。   林冲拍马赶到,他二话不说一枪就刺向绳索,想要刺断绳索救下郑飞,只是他这一枪虽然准确的刺到了绳索上但绳索却没断,只见在被已被刺破的麻绳内竟露出一片银白之物,林冲这才明白原来这绳索竟是特制的,外面环包麻绳,里面是铁质的,难怪竟能被扈三娘又快又准的抛出那么远!   林冲一看无法用枪挑断绳索,身上又没带刀剑之物,双腿急忙猛夹马腹,坐骑一痛便加快了速度直朝扈三娘追去,若无法弄断绳索,那就只有挑落扈三娘了,最起码也要先逼她松开绳索!   扈三娘顿有所感,转头一看,就见林冲的长枪已至,扈三娘心头暗暗叫苦,为了躲避这一枪只得一拉缰绳使坐骑改变方向,林冲一枪刺空再度又紧紧追上重新又是一枪,扈三娘无奈,只得再度改变方向,如此一来,扈三娘奔跑的方向已渐渐偏离了扈家庄。   正在此时,又有一骑拍马赶到,乃是王进!   王进眼看郑飞被从地上拖拽而行,急得眼珠子都红了,他拼命的抽打坐骑,坐骑剧痛之下也是拼命的跑,很快就被他追了上来,林冲一看王进到了急忙一指绳索呼道,“快砍断绳索!”   王进手持大刀一刀砍下,绳索却还是没断!   原来这绳索乃是传授扈三娘这手绝技的师父的传家宝贝,里面的钢芯绳是用最好的西域精钢打造,寻常刀剑根本难伤他分毫!   王进不再犹豫,继续狂追一刀就朝扈三娘的背后砍去,此刻别说什么怜香惜玉了,只要能救下郑飞,便是一刀将扈三娘给劈了也难解王进心头之恨!   扈三娘只听耳旁风声呼啸而至,转头一看一刀将至,吓得又是花容失色心胆俱寒,现在她却骑虎难下了,不松开绳索,梁山泊这些人就像是疯了似地追砍自己,小命眼看就要难保。放开绳索,扈家庄就肯定完了,而且自己此举定是已经彻底惹恼了梁山泊,只怕就算扈家庄想投降人家也不接受了,非得将扈家庄杀个血流成河才满意。   罢了罢了,反正怎么都是死,扈三娘心底一叹,既然已经这么做了就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如今唯有拿住这郑临风才可用他为人质要挟梁山泊退兵!否则……!   想及此处,扈三娘用尽全身力气,双腿突然猛地一夹马腹!扈三娘的坐骑也是千里挑一的良驹,若不是后面拖着郑飞,此刻就算载着扈三娘逃回扈家庄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扈三娘这一夹又力度十足,它突遭巨痛之下一下子就迸发出了一股蛮力,居然硬生生的一下子就载着扈三娘拉开了与王进的一点距离,恰恰就在这一刻,王进的那一刀也终于到了,这一刀几乎就是贴着扈三娘的后背划了过去,扈三娘死里逃生!   只可惜……这一刀虽然没有砍中扈三娘,却依旧砍在了扈三娘坐下马儿的屁股上!那马儿只觉一股巨痛从屁股上传来,立刻一声嘶鸣便开始发了疯的狂跑起来,它这一疯跑倒把自己全部的潜力都发挥了出来,顿时一下子就超出了王进和林冲很远!   王进和林冲大惊,急忙猛夹猛抽坐下马儿,却是于事无补,双方的距离瞬间远了起来,扈三娘大喜,只要坐骑能始终保持这个速度便可以安全的逃回扈家庄了!   但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突然发现,坐下的马儿居然不再听她的指挥了,原来这匹马遭了王进那一刀,剧烈的疼痛已经使它兽性大发,完全失去了对外界命令的反应,只知道拼命的跑啊跑来转移疼痛……   很快,扈三娘就不只是笑不出来那么简单了,因为她更加惊恐的发现……现在自己所冲去的方向竟是……悬崖!   扈家庄依山而建,当初选择建在此处就是看中此处旁边就是一个极度陡峭、深不见底的悬崖,如今马儿拼命狂奔,却恰恰是朝着悬崖的地方奔去了……   扈三娘吓得面色惨白,拼命的拉缰绳,但马儿却是丝毫不听指挥,说时迟那时快,就只见马儿飞身一跃直接跳下了悬崖,带起扈三娘一声尖叫,后面的郑飞刚刚缓过神来,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觉着身子下面一空,他也随着扈三娘的绳索拖进了万丈悬崖之下……   王进与林冲惊呆了,天道军惊呆了,扈成与祝家庄也都惊呆了……   “统帅……统帅……”   “小……小妹!”   462,三夫人驾到(3)   (订阅数对像我这样的新人作者还是很重要的,直接影响下一本书的签约,每章订阅消费才四分钱或六分钱,恳请方便的朋友能给订阅一下,由衷的感谢!)   郑飞飞在半空中,耳边除了风声的呼啸就只有扈三娘的尖叫声,还有就是迅速远去的来自悬崖上众人的惊呼,已经搞明白怎么回事的郑飞此刻并没有丝毫的害怕,他只是感到一种彻骨的悲凉自心间涌起。   唉……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出师未捷身先死吧,天道军大业刚刚起步,自己却就要死在这万丈深渊之下,再见了,清照、洛灵,我最爱的爱人。再见了,我未出世的孩子。再见了,王哥、万春、鲁大哥、林大哥……,所有的好兄弟。再见了,我的理想……!哗啦啦……   砰……   只听耳边又是一阵乱响,郑飞两眼一黑,再度晕了过去……   ++++++++++++++++++++++++   疼……好疼……   郑飞闭着眼,只觉浑身上下都是疼的要命!   我已经死了吗?怎么做鬼了身子还这么疼……?!   不对!郑飞心中一动猛地反应过来,疼……疼就说明我还活着!   郑飞艰难的睁开眼想看看自己究竟身处何地,但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绝美的容颜,那是扈三娘,只见她的脸就在自己眼前不足半米,距离近到甚至都可以树清扈三娘的眼睫毛,甚至还可以感受到来自她身上的体温,自己与她都在半空中轻轻随风摇晃着,只见这个美丽的女子紧闭着双眼,眉头还微微皱着,白皙的脸上有几处浅浅的划痕,应该是刚刚在坠落过程中被峭壁上的树枝所划伤的,除此之外就是还依稀可见的害怕的表情,表明她在刚刚的坠落过程中是何等的害怕,不过,她还活着,还好!   郑飞看着扈三娘,心底一叹,不知怎的,面对这个将自己拖累着坠下悬崖的女子,郑飞却一点恨意也提不起来,是因为她的美貌吗?应该不是,虽然这的确是一个让郑飞也不由怦然心动的绝色女子,但郑飞也有自己的原则,自从李家姐妹一起怀孕后,为了不让正“血气方刚”的郑飞“独守汉房”,她们曾不止一次的劝郑飞再纳个妾,如今的世道便是寻常小富人家纳上几个妾也是很平常的事,以郑飞的权势,妻妾成群根本不算什么,但她们越是劝,郑飞却越是不愿那么去做,对他来说,能拥有李家姐妹已是此生足矣,夫复何求?所以他不想也不忍去伤害她们姐妹,不想再有人可以分享自己对她们的爱。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或许是因为自己熟知这个美丽的女子原本会遭受的一切而对她产生的同情吧。再者,两军交战,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追求胜利也无可厚非,若换作自己,只怕再阴险的手段也使得出来,与之相比,阵前灵机一动又算得了什么?而且,扈三娘一介女流却敢于将解救扈家庄的重任挑起来,即便所用的办法有些胡闹和冒失,但这份精神也是值得敬佩的。   若怪,就只怪自己明知历史进程还装模作样的故意派出林冲想一口吃定扈三娘吧,唉,这真是咎由自取!难道冥冥之中真有报应?所以老天爷才给自己这样一个教训,教训自己欺负人家扈三娘?   郑飞苦涩一笑,赶紧收起思绪往四下看去,他很好奇刚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和扈三娘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却都没死,还有就是现在自己到底身处何地,接下来又该如何开展自救!   很快郑飞就搞清楚了,原来自己和扈三娘之所以都没死,完全得益于扈三娘套住自己的那根绳索,此时,那绳索的一端依旧绑在自己身上,将双臂与身子紧紧的绑在一起,绳索的另一端则挂在扈三娘腰间腰带的一个明显是特意制作的挂钩上,郑飞推断,刚刚应该是扈三娘为了防止拽不住郑飞将绳索脱手,所以才将绳索的另一端挂在了自己腰上那个特制的挂钩上,结果恰恰是这个举动使得郑飞与扈三娘通过绳索连接在了一起,当他们从高空坠落时十分幸运的被一棵突出在悬崖峭壁上的侧柏树的树干挂住了绳索,才使得他们避免了直接坠落崖底摔成一滩肉泥,而更加幸运的是,他们此时距离崖底已不足四五尺,简直就是在最后一刻才幸运得救!而扈三娘的那匹马就没那么幸运了,只见已在谷底摔成了……   郑飞抬头看看天,只见夕阳夕照,太阳已快落山,如此推断,自己在山上被扈三娘用绳索套住时大约是未时末,此刻大约是酉时初,也就说自己昏迷了大约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中在山上还发生了什么?天道军有没有在大怒之下攻破扈家庄?有没有血洗扈家庄?他们现在也应该在想办法搜救自己,最起码也在想办法找到自己的尸体吧?   郑飞收回思绪,先不考虑这些了,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把自己和扈三娘放到地面上,并及时找到水源,先把命保住才能支撑到搜救自己的人发现自己的时候!   郑飞努力试着动了一下双手,还好,虽然被绳子勒的有些发麻但还能动,也没有剧痛传来说明并没有骨折,他咬咬牙,使劲曲起右臂往怀间抹去,怀中有一把匕首,这是郑飞的一个很“好”的习惯。   通过一番艰难的挣扎,匕首终于摸到了,郑飞心头一喜,甩掉匕首外鞘,开始用锋利的匕首割起了绳索,但割了几下郑飞就傻眼了,我草!他也才发现这绳索里面居然是铁质的,匕首根本割不断它!   郑飞无力的白了扈三娘一眼,姑娘家家的玩这么高端的武器作甚?这可好,割不断绳子怎么下去?万一等过会这姐妹再醒了,她会不会先解开自己腰间的绳索再……再杀死自己?!   这个念头让郑飞心底不由一寒,自己同情扈三娘,不舍得杀她,她可不见得对自己有好感,若她认为此刻山上的扈家庄已被天道军攻破了,说不定真会杀了自己报仇泄愤!   郑飞想及此处赶紧又朝扈三娘看去,想看看她是否有清醒的迹象,结果这一看不要紧,直让郑飞大吃一惊!因为他突然发现,此刻正有一条绿色的小蛇正从侧柏树上顺着挂在扈三娘腰间的绳索往扈三娘的身上爬去!   郑飞对蛇没什么研究,但他听说过,野生蛇虫菌菇一类的东西,颜色越是鲜艳的毒性就越大,用于警惕别的动物不要轻易招惹它们,此刻这条蛇的颜色是那么的翠绿,十有八九就是一条毒蛇!   郑飞脑门子上的汗立刻就下来了,虽然担心扈三娘过会醒了会不会杀了自己,但那也只是假设,也不能因为假设而看着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在自己面前不明不白的香消玉殒!   但自己现在能做什么呢?唉,只可惜自己双手被敷什么也做不了,如今只能期盼扈三娘这个时候千万不要醒,只要她不醒那就无法刺激这条蛇,这条蛇就可能不会攻击她!   郑飞瞪大眼睛紧张的一会看看那条蛇,一会看看扈三娘,心里一个劲的默念,妹子啊,别醒,千万别醒!   一会功夫,绿蛇已经爬到了扈三娘的身上,郑飞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不过还好,绿蛇顺着扈三娘的腰又爬到了腿上,又从腿上爬回腰上,似乎并没有将扈三娘看成什么有生命的东西,它来此只是来“探路”的,一看没路了,就要原路返回,郑飞心头暗暗松了口气……   可偏偏事与愿违,就在这个时候!“嗯……”一声轻轻的呻吟声突然响起……   是扈三娘!她居然醒了,并且刚刚睁开眼睛迷茫的看了过来……   郑飞心头暗叫一声不好!   果然,扈三娘在迷茫的看了看郑飞后突然反应了过来,她猛地瞪大眼睛看着郑飞喝道,“是……是你!”   郑飞急忙又是使眼色又是叫道,“姑娘别动……千万别动……”   扈三娘不由一愣,可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觉手臂上一凉,她低头一看,就见……一条绿色的长长的东西刚刚从自己右手间滑过……   “啊……”一声尖叫响彻山谷,扈三娘面色苍白、极度惊恐的拼命大叫起来,并开始剧烈的扭动身体,两只手也往身上乱拍,想将那条蛇从身上拍落。   郑飞心底一沉……那条蛇此刻正在扈三娘的右腿上,扈三娘这一乱动似是激怒了它,也似是吓到了它,郑飞很清楚的看到,绿蛇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扈三娘的小腿咬了一口,同时也终于从扈三娘身上滑落,掉在地上后很快就不知钻到了何处……   而扈三娘还不知道蛇其实已经掉了,似乎也没有觉察到自己已经被蛇咬了,两只手又开始摸向腰间,欲图解开绳索,她也很快做到了,绳索一开,她立刻掉了下去,而郑飞也随之从另一侧掉了下去……   下面的谷底乃是一个陡坡,郑飞还好,刚才就仔细观察过地形,早已选好了落脚点,他一掉落地面立刻就地一滚稳住了身子,但坚硬突起的石头地面还是让郑飞禁不住疼哼了一声,而扈三娘就没那么幸运了,慌乱之中一落地就顺着陡坡滚了下去,同时一声清脆的响声也接着传来,郑飞一听就知道,这姑娘指不定哪里摔骨折了,他来不及解开身上的绳索立刻转头一看,就只见扈三娘已经躺在了不远处没了动静……   463,三夫人驾到(4)   (求订阅,请大家支持一下正版和把妹,谢谢!)   扈三娘既已松开绳索,二人又落了地,来自绳索上的牵引力骤然消失,郑飞再稍稍一用力终于使套住自己的绳索松动开来重获自由。   不过他来不及活动一下发麻的手臂就赶紧朝扈三娘晕倒的地方跑去,来到近前一探鼻息,还好,还有呼吸!   只是扈三娘的脸色非常的苍白,白的简直就像是纸一样,并且白中似乎还隐隐带着一点暗灰色,郑飞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赶忙朝她刚刚被绿蛇咬过的地方看去,只见小腿附近白色的丝裤已被浸染了一小片血迹,并且那血迹还是暗红色的!   完了,郑飞一看这血的颜色就知道刚刚那条绿蛇肯定是条毒蛇!只有毒液才会让血液变成这个样子!这可怎么办?!   郑飞在这方面真是一点经验也没有,他只知道被毒蛇咬伤的人必须尽快注射相应的解毒血清,但现在这古代又往哪里摸血清去?!就算没有解毒血清,如果安道全此刻在也行啊,可现在在这悬崖底部别说安道全了,便是个寻常郎中也没有呀!怎么办?!怎么办?!!难道就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子就这样香消玉殒?   正在此时郑飞心中突然一动,他想起穿越前似乎看过一个电影,里面有个情节似乎也是某人被毒蛇咬伤,也是没有解药,她的同伴为了救她就用嘴拼命的朝着伤口吸啊吸,尽可能的把毒液给吸了出来,好像里面的人还说,毒蛇往往会在可以解自己蛇毒的东西附近活动……罢了罢了,死马且当活马医吧,只盼那个早就忘了名字的电影别是骗人的,郑飞打定主意后立刻行动起来……   如今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郑飞稍稍一用力就将扈三娘小腿上被毒蛇咬伤部位的裤布撕扯开来露出了里面的伤口,只见如葱似玉的白嫩肌肤上是两个触目惊心的微微红肿的正在流出丝丝暗红色血液的小伤口。   郑飞长呼一口气低头就用嘴含着伤口用力的吸.允起来,昏迷中的扈三娘似有所觉,身子一颤还轻轻的呻吟了一声。   血液一入口,郑飞就只觉舌尖一麻,赶紧将那口血吐在了地上,依旧是暗红色的!   郑飞又使劲吐了几口唾液便重新又去吸.允伤口,如此周而复始,等吸吐到第十口的时候,伤口中流出来的血中的暗红色终于变淡了一些,血液也恢复了几分鲜红的色彩。   郑飞一看心中一喜,从这些症状看,吸出毒液似乎还有点作用,他又重新低头对着伤口吸.允起来,只是他却没有注意到扈三娘此时正在逐渐恢复意识并悠悠醒来……   ++++++++++++++++++++++++++++++   扈三娘轻轻睁开眼,只觉浑身酥麻、软绵无力,同时还有一点恶心和眩晕的感觉,“我这是怎么了……对了!蛇!”   扈三娘猛地想起了刚刚那可怕的一幕,她浑身一颤抬起头便往四周看去,结果虽然没再看到那一条刚刚差点吓得她魂不附体的小蛇,却看到了令她更加恐惧的一幕!   只见一个黑影正在抱着自己的腿“又亲又啃”……是他!是那个无耻淫贼、梁山贼首郑临风!   他……他居然敢……!扈三娘羞愤难当,直起身子就要朝郑飞打去,可她的拳头刚刚伸出就无力的垂了下去,扈三娘更加肯定自己定是着了这个无耻淫贼的“道”,不是被他下了迷药就是施了诡术,虽然身子没有力气,但自己就算死也不能让这个淫贼得逞!   郑飞也终于发觉了扈三娘的异动,他赶紧将刚刚吸出来的一口毒血吐掉,正准备回过头看看扈三娘的情况,可他一回头,迎接他的却是扈三娘无比愤怒的目光,郑飞一愣,扈三娘已像是疯了一样挣扎起来,一边用拳头捶打自己一边还喊道,“放开我,你这淫贼!”明白了……郑飞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又被“黑锅”了,他急忙道,“姑娘……姑娘你听我解释!”   一开口郑飞才发觉自己的嘴和舌头居然有点不听使唤了,说出来的话也含含糊糊的,唉,肯定是受了毒液的侵蚀所致!“淫贼……我要杀了你!”认为自己清白受辱的扈三娘已完全处于暴怒的状态,根本不听郑飞那也听不大清的解释!郑飞心下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声大吼道,“住手!”   没想到这一吼居然起了作用,扈三娘竟被这一吼给吼愣了,郑飞赶忙借着这个机会努力控制着肿胀起来的舌头和嘴道,“你……别动!你被……毒……蛇咬了,我正在给你吸……毒,你越动身体里的血……液流动越……快,毒……液就扩散的越快,等你毒……发了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了!”   扈三娘这才注意到郑飞的嘴角正挂着丝丝乌黑的血迹,旁边地面上也是触目惊心的一片“黑血”,而且……郑飞的两个嘴唇怎么肿的跟两根……嗯……蜡烛似的?再一联想刚刚那条毒蛇,扈三娘心下一动,难道……自己真的误会他了?自己真的被刚刚那条蛇咬了?他真的只是在给自己吸毒?   扈三娘还没想明白,就只觉一股发自肺腑的无力感再度袭来,使得她再次无力的躺在了地上,只能发出阵阵的喘息声,郑飞知道,这定是毒液刚刚趁着扈三娘激动的活动又扩散了,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这个女人就真完了!他看向扈三娘,发现扈三娘也正在看着他,郑飞试探性的往下弯了弯身子,同时看着扈三娘的表情,只见扈三娘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似是默许!   郑飞不再犹豫,马上低头又重新开始吸.允起伤口……   扈三娘隐隐感觉到一个湿滑的喷着热气的东西在自己腿上某个部位吸.允着,只觉羞涩万分,但她毕竟是江湖儿女,也想的通此刻自己若想活命也只有任他如此,只是……这个梁山贼首为什么会救自己呢?可是自己将他拖下悬崖的呀!扈三娘的心中不由对郑飞产生了几分的好奇,郑飞又吸.允了十几口,伤口中流出来的血液终于完全的变成了鲜红色,再小心的一看扈三娘,只见扈三娘的面色虽然依旧惨白,但气色中的暗灰色已经明显淡了许多,看样子,毒性定是弱了许多。   郑飞暗暗放了放心,这才发觉自己的舌头和嘴唇已经彻底肿胀起来,唉,只希望这是临时反应,老子都当了回好人了,老天爷你可别再害我自己也中毒。   目前毒液既然已经吸完了,那就应该去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草药可以进一步去去毒了,郑飞立刻站起身来朝山壁上那棵侧柏望去,刚刚那条蛇就是从那棵侧柏处钻出来的,那里会不会有解药呢?郑飞想定马上朝着侧柏走去。   扈三娘只听身边一响,睁眼一看只见郑飞已起身离开了这里,此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在这阴风阵阵,周围尽是无尽黑暗的悬崖谷底,扈三娘禁不住打了一个深深的冷颤,就算她本事再高胆子再大,也毕竟只是个女孩子,此刻不知怎地,她突然很希望那个原本令自己无比厌烦和恶心的梁山贼首不要离开这里、离开自己,但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郑飞往边上走去,“他去做什么了?”一个疑问升起在扈三娘的心头。   在月光的照映下,扈三娘依稀可见郑飞似乎是在沿着峭壁往上爬,“难道……他是想爬上悬崖离开这里?这怎么可能?”   正想着,就见郑飞刚刚爬上两三尺高就一下子从上面划了下来并重重的摔在地上,耳边也接着传来郑飞含糊不清的声音,“我……草……这毒液……麻了老子的舌头……怎么连脑袋也开始有点……发晕?”   郑飞再度站起身来,长舒两口气重新努力顺着山壁往上爬,结果再次在三四尺高摔落下来,郑飞含含糊糊的再次骂了两句后立刻又爬了起来,直看得扈三娘大惑不解,心中暗道这个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摔了这么多次还要爬?   终于,郑飞再连摔数次后终于爬上了山壁上的那棵侧柏,他借着月光仔细的查看,却是一头雾水,即便有草药自己也不认得呀?该怎么办呢?   算了,还是用老办法吧,古有神农尝百草,今天老子也尝尝!郑飞立刻开始揪起树叶、长在侧柏上以及侧柏旁边的草叶尝了起来,果然,在尝过一株草后原本酥麻肿胀的舌头和嘴唇立刻有了一丝清爽的感觉!   哈哈!应该就是它!   郑飞赶紧借着月光将这种草揪了几把,然后顺着山壁重新划落地面并朝扈三娘走去,扈三娘只见郑飞再次来到身前看着自己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这……草……可能……解毒……你……试试……”   说罢,郑飞便将草塞入嘴中咀嚼起来,待嚼成碎末便覆在了扈三娘的伤口之上。顿时,一股无比清凉的感觉从腿上传来,原本酥麻的腿部一阵淡淡的清爽,扈三娘愣愣的看着黑暗中郑飞的身影,她是个一个特别喜爱整洁的女子,放在现在的话说就是有洁癖,郑飞用嘴咀嚼药草还要敷在她的腿上,这原本是令她会感到无比恶心的事情却并没有让她有丝毫的不适,不止如此,一股莫名其妙的暖流居然还流过了她的心头,“他……刚刚那么费劲的去爬树,就是为了给我找草药吗……?”   正在此时,突然见黑暗之中郑飞猛地抬起头来警惕的看向四周,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   呜——   那是……狼啸!   464,三夫人驾到(5)   (文首括号内的这些文字都是每章更好后临发布前所写,正文字数已是2000+或3000+,不会因它而增加VIP字数使您多花订阅钱的,请放心,以后不再提示。大家以后可以多留意一下讨论区,我会在那里为大家关于本文进行答疑和解释,也会把自己的一些写作思路说一说,大家对文章走势有什么意见或建议也可以发到那里,老读者都知道,我很善于接纳好的建议。^^.)   是狼!   独龙山上虽没有虎豹等猛兽,却自古就有狼群出没,几十年前三庄未兴之前狼群常害附近百姓性命,百姓出门皆需数人结伴而行,后来三庄陆续在独龙山兴起,为了除狼害便和官府以及百姓开展了一次浩大的灭狼运动,将狼群成功驱赶进了独龙山深处山脉之中。   此后虽每隔几年还会听说有落单行山路的百姓被狼袭击,但大的狼患再未出现过,附近百姓也常常拿狼吓唬不听话的小孩,说再不听话就把你扔到山里喂狼去!   扈三娘小时候和扈成没少被吓唬,留下了深刻的童年阴影,长大了后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怕狼,没想到此时在这悬崖下竟听到了狼啸,而且听动静似乎离此并不远!   彻骨寒惧瞬间笼罩扈三娘全身,使她禁不住打了一个深深的寒颤!   郑飞心中也是暗道一声不好,这真是祸不单行,好不容易在悬崖下保住命却又遭遇了狼,只是会有多少狼呢?   很快,如黑洞一般漆黑的四周就给了郑飞一个答案,只见一双又一双亮着幽绿色寒光的眼睛在四周接连出现,那是……狼瞳!   这些狼瞳就像是鬼火一样在四周忽上忽下,但都始终盯着郑飞和扈三娘这个方向!   一…三…九…,郑飞数到十几个时就放弃了,便是如今已经练得胆大似天,于千军万马之前尤面不改色的他也只觉浑身一阵发寒……   很明显,这是一个狼群,而且是一个很大的狼群,少说也有几十匹狼!   只是狼群怎么会这么巧的来到这里?难道……是被那匹摔死的马所流出来的血的血腥味将狼群吸引过来的?!   郑飞也立刻感觉到了来自扈三娘的颤抖,此刻她那惨白的面容在微弱的月光下更加的明显,郑飞二话不说马上低头加快了敷药的速度,待将药敷好后又立刻从自己衣袖上扯下一截布为扈三娘绑住伤口,然后他马上起身就朝旁边跑去。   他的这个举动看在扈三娘眼中直让她有一种绝望的感觉,还以为郑飞是要丢下她逃跑,一想起可怕的狼吻与群狼噬身,扈三娘只觉如同窒息了一般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喊道,“你……你去哪……?”   郑飞脚步不停,努力控制肿胀的舌头含糊不清的回道,“马……刀!”刚刚郑飞在被绳索吊在半空时已经发现那匹摔死的马的马鞍上插着一把刀,此刻必须尽快拿到那把刀防身!   扈三娘也想起来自己的确把仅剩的一把刀留在了马鞍上,她努力平整呼吸鼓了鼓劲,似乎是草药真的发挥了作用,刚刚那股无力感与恶心感已经降低了许多,身上又有了几分力气。   扈三娘刚想挣扎着起身却是痛叫一声又躺回了地上,那股剧痛就来自受伤的右腿!   郑飞此刻已经找到了刀,刀柄在手心下安稳不少,他突然听到背后传来扈三娘的一声尖叫直吓得郑飞大惊,还以为就这么一会功夫扈三娘已经遭到了群狼的袭击,他赶紧转身举起刀就朝后跑,待来到近前才发现扈三娘并没有遭到袭击,只是正在痛苦的双手掐着自己的右大腿呻吟着。   郑飞赶紧蹲下急问,“怎……么了?”   扈三娘已是痛的满头大汗,但不知怎地,一见到郑飞反而让她有了几分心安,就像是找到了什么此刻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她带着哭腔道,“小腿……痛!痛死了!”   郑飞明白了,联想起刚刚他们二人落地时自己听到的那一声清脆的响声,肯定是扈三娘的右小腿哪个部位骨折了,刚刚她这条腿被毒液弄得酥麻并没有什么感觉,如今毒消了些她才开始感觉到疼痛吧!   唉,什么叫祸不单行?这就是啊!狼群来了本该是逃命的时候她却又骨折了,不过看她的腿并没有发生异状,情况也许好一些,但也最起码是骨裂了!   这可如何是好……对了,树!郑飞心中灵机一动,如今唯有峭壁上那棵侧柏可救二人性命,只要爬上树才可躲过狼群!郑飞刚刚打定主意,正在此时突然听到从背后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声音,那是……那是野兽疯狂的进食才会有的声音!   是了……那定是狼群正在疯狂的分食那匹死马!   在这无比沉寂的悬崖谷底,狼群撕咬分食的声音格外清楚,直听得郑飞心底阵阵寒意,浑身寒毛竖立,这尼玛要是个人被狼群扑住,还不得……   扈三娘也听到了,即便她功夫再高胆子再大,她到底是个女孩子,听到这个动静浑身立刻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似乎已经快被吓哭了,不过恐惧反倒是吸引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来自腿部的痛疼倒是减轻了些。   “姑……娘,树……咱们上……”郑飞一指上面那棵侧柏说道,扈三娘此刻已经完全没了主意,不再像个女将军,已经把作为一个女孩子的本性完全的暴露了出来,她现在只知道眼前这个曾令自己唾弃的男人是她如今唯一的依靠,哆哆嗦嗦的连连点头,“好……好!”   郑飞试探性的伸手去扶扈三娘,扈三娘刚开始还缩了一下身子,但随即顺从的抓住了郑飞的衣服,郑飞稍一用力正准备扶起她,但扈三娘却又浑身一颤忍不住痛呼一声,显然是她的腿现在根本无法用力,稍一用力就会触发骨裂的钻心疼痛,郑飞只得重新将扈三娘放下,他想了想,终于弯下身子试探性的将两只手分别探进扈三娘的背后及腿下,既然扈三娘无法走,那就只有抱着她走了。   扈三娘只觉身子一轻,这才发觉郑飞想抱起自己,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她长这么大莫说是被异性抱了,便是像刚刚那样被一个除父亲和大哥之外的男人搀扶都是头一次,但扈三娘也明白,这是目前唯一一个能救自己的法子,在被群狼乱嘴分身与被郑飞抱起来之间,扈三娘还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郑飞抱得很小心,尤其是抱起扈三娘的腿部更是格外小心,扈三娘并未觉得腿部有多疼就已被郑飞抱了起来,她被郑飞粗壮有力的身体抱着,一股雄性的气息又扑面而来,直让扈三娘有了一股眩晕的感觉,一颗心就像是小鹿一样狂跳个不停,郑飞怀抱美人,只觉香气扑鼻,这是处子所特有的体香,直让郑飞心底也一颤,身体居然有了反应,郑飞心中苦笑一声,怪不得说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都尼玛生死边缘了还能有反应!   郑飞赶忙收起邪念就抱着扈三娘往边上走去,但待来到树下一个新的问题却又来了,怎么把扈三娘弄到树上去呢?她现在连路都没法走,就更别说爬山上树了,自己抱着她也爬不上去呀!   正在此时地上一个东西引起了郑飞的注意,那是绳子,那条捆缚自己的绳子!对了!郑飞立刻有了注意,他赶忙先将扈三娘轻轻放在地上,然后就在扈三娘疑惑的目光中捡起地上的绳索并将其中一头递给了扈三娘,“像刚才……挂……你腰上!”   话音刚落,山谷中突然一静,那种狼群撕咬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郑飞心中一惊,与扈三娘对视一眼,然后他们两个一起往边上看去,只见在那个方向突然重新出现了几十双闪着寒光的狼瞳!   郑飞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狼群这分明是已经分食完了那匹马,而且它们还像是没有吃饱,正准备……!天哪,那么大一匹马,才这么点时间就被……,这得是多少头狼!   郑飞赶紧道,“快!”扈三娘也明白了狼群的意图,听了郑飞的话立刻从恐惧中回过神来,她现在也顾不得考虑郑飞想做什么了,只是下意识的赶忙颤抖着将绳索挂在了自己腰上的挂钩上。   郑飞站起身拿起另一端绳索用力往上面扔去,绳索准确的扔到了侧柏上。   郑飞小心的将扈三娘扶起来站好,看着扈三娘那极度惊恐的表情想了想说道,“别怕!”说罢,郑飞立刻顺着山壁朝着侧柏爬去。   扈三娘愣愣的看着郑飞的背影,那种发自肺腑的恐惧竟减轻了许多,心里不由升起了一股感动的暖流,暗道自己害得他落得如此境地,他却……   郑飞很顺利的爬上了侧柏,并将绳索的另一端也拿在了手中。正在此时,周围的狼群突然一阵骚动,咆哮声不止,原来狼群发现其中一个“猎物”爬上了树觉得少了一份食物很是愤怒!   扈三娘往边上一看禁不住尖叫一声!她发现狼瞳距离自己比刚刚更近了,显然狼群正在往这边聚拢!   郑飞也发现了狼群的异动,不敢耽误立刻开始拉绳子!   扈三娘的身子被绳索拽着开始往上起。   狼群一看另一个猎物也要“逃”走了,都是愤怒的嘶吼一声终于冲向了扈三娘!   扈三娘只见狼群全都冲了过来吓得又是一声尖叫,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说是迟那时快,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郑飞大吼一声,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了命的就拉绳子,扈三娘的身子猛地往上起了一大截,冲在最前面的一头跳跃起来欲图咬住扈三娘的狼的血盆大口几乎是贴着扈三娘的脚落了下去!   扈三娘再度睁开眼,只见脚下已尽是发出愤怒不甘咆哮的狼群,而在上面,郑飞正拉着绳索咧着肿的像两根香肠的嘴朝自己笑着,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霎那间,一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充斥了扈三娘的全身,她看着郑飞的傻样,忍不住噗哧一笑连忙用手捂住了嘴,两行热泪却是盈眶而出……   465,三夫人驾到(6)   (求订阅,支持正版,谢谢,每天两更,保底五千字。)   郑飞终于将扈三娘完全的拉到了侧柏树上,这棵树并不算太粗壮,留给两人的活动空间并不大,加之扈三娘腿上有伤,郑飞废了好大的劲,弄得满头大汗也没能让扈三娘坐在树干上最稳的地方。   最后郑飞索性只得再度像刚刚那样抱着扈三娘才将她放好。郑飞还好说,脸皮老厚了,却苦了扈三娘这个黄花大闺女,她一辈子未曾被异性触碰的身子今日却被郑飞又扶又搀又抱了个够,幸亏天色已黑才显不出她那已经红透了的俏脸。树下的群狼还依旧不甘心离去,都还在树下等着,郑飞与扈三娘分别坐在树干上也一时沉默下来,郑飞是思索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扈三娘则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与羞涩中回过神来,她偷偷的看着前面郑飞的背影,一颗心不知怎地就是稳不下来……   此时已是春末夏初,白天还好,气候舒爽宜人,但昼夜温差却很大,一到晚上还有几分凉意,刚刚二人身处险境还没感觉,此刻夜风一起,扈三娘只觉浑身一凉,禁不住打了一个小喷嚏,她刚柔了揉鼻子,就见一个东西出现在了自己眼前,“穿……上吧,你……刚解毒……身子弱。”耳边接着传来郑飞含糊不清的声音,原来他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了扈三娘,扈三娘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谢……谢谢!” 郑飞点头一笑,重新转回身子。   扈三娘将衣服披在身上顿时觉得暖和了许多,但这衣服上残留的眼前这个男人的气息却又让她心底微微一颤,禁不住好奇的打量起了郑飞的背影,这是一个特别宽厚雄壮的背影,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尤其是刚刚经历的那一幕……,扈三娘不得不承认,她已经不再讨厌这个人,相反,她还对这个连救自己两次的男人感到了无比的感激,只可惜他却是带兵来攻打自己家园的那个人!   一想到这里,扈三娘禁不住身子一颤,她直到这时才想起来不知自己坠崖后山上发生了什么……,自己害得梁山泊的大头领坠崖,梁山泊的人会不会大怒之下进攻扈家庄?会不会将扈家庄杀个血流成河?   扈三娘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刚刚有了几许血色的脸色再度苍白起来,“你怎……么了?”郑飞正在观察四周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吃的,无意间正好看到扈三娘的异状,还以为扈三娘是蛇毒复发立刻问道。扈三娘沉默片刻终于泪眼婆娑的说道,“你的人会不会已经……”   郑飞明白了,立刻回道,“这个……应该不会!”   扈三娘一愣,就像是在绝望中又抓到了一线希望,急忙问道,“为什么?”   郑飞回道,“我……天道军有军法……只要投降……就不能杀……所以只要你大哥……投降……就肯定没事!”   扈三娘曾仔细看过天道军的律法书,明白郑飞指的是什么,她以前对此并不相信,但此刻从它的最高统帅嘴中得到肯定的答复,就算她明知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却也多少得到了一丝的安慰,让她怀抱了一丝希望!   “但愿吧……如果真是那样……谢谢你!”扈三娘激动的说道。郑飞轻轻一笑,重新转回头来,直到这时他的脸上才显露出几分的担忧,的确,根据天道军的军法只要扈成投降了就不会使得扈家庄落入万劫不复之地,但……天道军从成立之初能一直遵守军法的主要原因就是有自己在!自己在,谁也不敢不遵守!军法是自己所制,也因自己的存在才具有最高的法纪效力!   但现在自己不在了,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谁看了都会觉得自己肯定死定了,失去了自己的天道军会发生了什么变化郑飞心里也没有底,而害得自己落入悬崖的扈家庄会不会成为天道军发泄的对象,天道军众将会不会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   郑飞也无法肯定!他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暂时安慰一下扈三娘罢了。   ++++++++++++++++++++++++++++++++   夜渐渐深了,折腾了一天,郑飞与扈三娘都是饥肠辘辘身心俱疲,但树下的群狼就是不离开,周边还都是陡峭的山壁,二人只得继续待在树上,渐渐的郑飞有了几分困意,在连打了三个哈欠后就听身后传来扈三娘的声音,“嗯……你……往后坐坐吧……”   郑飞回头一看,只见扈三娘慌忙低下头躲过自己的目光,同时身子往边上挪了挪,这棵侧柏的根部是最粗最宽的,旁边还有一些分支的树干,正好形成一个较为宽敞的树窝,坐于其中依靠山壁比只坐在树干上无论是舒适度还是安全性都要高许多,刚刚郑飞就是特意让扈三娘坐在此处,自己则跨坐在前面的树干上。   “你过来坐吧,在那里……不小心睡着了掉下去就遭了。”扈三娘的声音如蚊细语,显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让一个异性紧挨着自己坐在身旁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郑飞想了想便道,“嗯……多谢!”说罢郑飞便坐了上去,原本挺宽的地方顿时变得拥挤起来,郑飞赶忙又使劲往边上挪了挪,扈三娘始终低着头,两只手紧张而用力的摆弄着衣角。   沉默……尴尬的沉默……   “那个……咱们……把腿绑上吧!”郑飞打破沉默比划着说道,扈三娘想了想就点了点头,只有用绳索绑住腿才能防止不小心掉下树去。郑飞立刻行动起来,不一会就用绳索将自己与扈三娘的腿绑在了树上。   沉默……重新开始尴尬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都感觉困意袭来,慢慢的都陷入了深深的睡梦之中……   ++++++++++++++++++++++++++++++++   郑飞只觉眼前突然一亮,他睁开眼,原来天已经亮了,太阳升起来了,不过随即看到的一幕却让郑飞禁不住有种窒息的感觉,只见……他和扈三娘已经不知何时紧紧的依靠在了一起,而且扈三娘还蜷缩着身子被他抱在怀里,温顺的像个小猫一样,他自己的左臂也不知何时已搭在了扈三娘背后,紧紧的搂抱着扈三娘。   郑飞闻着从扈三娘身上传来的淡淡的体香,感受着怀内如温似玉的美人,一颗心不由狂跳了起来,口感舌燥,他突然有了一种欲望,感觉这个女子是那么的娇弱,这种欲望让他想怀抱她,保护她!   但他却不知,扈三娘其实刚刚也醒了,原来她的头紧紧贴着他的胸,他的心跳一加速就已让扈三娘醒了过来,待她发觉自己与他正这个样子后脸早就红了,但她也不敢动,因为只要一动就会更加的尴尬,而且……她也觉得这个怀抱居然还……蛮舒服的,给人一种坚实依靠的感觉。   就这样,两个人都在装睡,在这孤寂的幽谷之中彼此给予着,又相互慰藉着……   直到一声动物的惨叫突然在下面响起,二人一惊再也无法装睡下去,他们赶忙分开往下面看去,只见下面的狼群大乱开始四散跑开,一条狼倒在血泊中,它的身上插了三支箭!三支箭……?!   郑飞心头一喜,紧接着就听远处传来有人兴奋的大叫,“在这里!我们找到统帅了!统帅!”   466,三夫人驾到(7)   (求订阅,请支持正版,谢谢!)   郑飞顺着声音望去心下顿时大喜,只见远处正有一群人往这边赶来,那一身统一的黑色军服是那么的亲切!   而为首一人不是王进又是何人?!哈哈,兄弟们果然连夜来救自己了!   郑飞激动的一把抓起旁边扈三娘的手,“我们得救了!”咦,直到这时郑飞才发现一夜之间自己的舌头和嘴唇都消了肿,说话也利索了,看来那草药还真是对症。   扈三娘也激动的连连点头,但随即反应过来慌忙把手抽回,只是脸上除了一片娇羞外还有一抹担忧和紧张的神色,因为她已经发现来者全是天道军的人,心中不由一紧,大哥呢?扈家庄呢?他们没有来救自己该不会是……   郑飞也想到了这一层心下也是紧张起来,其实从两人受惊一下子分开郑飞就已知道扈三娘刚刚也在装睡,心下不由暗暗窃喜,二人历经一夜凶险,患难与共,尤其是刚刚那一幕,身为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欲的男人,郑飞难免已经动了心思,但此刻一看扈三娘那担忧的表情郑飞却一下子反应过来,如今摆在二人面前最大的一个问题不是别的,正是天道军有没有对扈家庄怎么样,万一扈家庄和扈家庄内上上下下已经被……那可就糟了!   郑飞迅速解开绑在两人腿上的绳索对扈三娘说道,“姑娘,你先在树上待一会,我下去,别担心,应该……嗯!”   扈三娘知道自己与郑飞想到一起去了,也明白郑飞现在下去的目的,一颗心顿时狂跳起来,只觉一股无比窒息的紧张,面色苍白、楚楚可怜的朝着郑飞点了点头。郑飞迅速从树上跳下去,此时王进等人也已来到近前。   众人齐齐跪倒拜道,“拜见大头领!”   只有王进直接来到郑飞身前首先激动的抱住郑飞,然后上上下下将郑飞看了个遍,发现郑飞只是衣服刮破了,皮肤也有几处擦伤和刮伤这才放下心来,紧接着一下子跪倒在地激动的拜道,“王进有罪,害得统帅摔下悬崖,请统帅治罪!”   原来昨日扈三娘的马正是因为被王进砍伤这才发疯带着扈三娘和郑飞跳下了悬崖,王进总觉得是自己害死的郑飞,从昨天到此刻他连夜带人发了疯的下山寻找,早已打定了主意,若郑飞没事还好,若郑飞……他定要以死谢罪!   郑飞扶起王进笑道,“王哥,我不怪你,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哈哈!”   王进激动的连连点头,又满脸惊讶的问道,“统帅,这么高的悬崖,您怎么……啊!是她!贼妇!我杀了你!”他正比划着抬头一看悬崖正好看到了树上的扈三娘,此刻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便要拿刀去劈了扈三娘。   郑飞心中大汗,暗道我的王大哥啊你是不是急糊涂了,我要真恨她不早杀了她了,还会容许她与我一起躲在树上吗?郑飞赶忙拉住王进压低声音紧张的问道,“慢!那个王哥……山上的情况怎么样?我坠崖后你们有没有……攻破扈家庄?!”   王进一愣,接着摇头道,“昨日您坠崖后,兄弟们都愤怒万分,大家确实想要血洗扈家庄,但吴军师和朱贵等人劝住了大家,说当务之急是全军赶紧下山救您,不可因为攻击扈家庄而耽误了时间,反正扈家庄也跑不掉,待找到了您再做打算。我们便只留下四千人继续围困扈家庄,剩下的一万多人,连同攻击祝家庄与李家庄的总共三万人全部进山搜救您来了!哈哈,却没想到还是我先找到的您!”   郑飞听了心中大喜过望,大笑道,“如此就好!哈哈!如此就好!”   说罢,郑飞立刻抬头朝着正在树上焦急等待的扈三娘一笑。   扈三娘一看郑飞的表情就知道扈家庄没事,霎那间无比的惊喜涌上心头,激动的她瞬间热泪盈眶。   王进这才发觉情况似乎有点不对……   郑飞接着急问道,“可带来了药品等物?”   王进一惊,“您受伤了?带了带了,不只是药品,军医我也带了!”   说着王进就从身后唤过一个背着草筐的人。   郑飞一把拉过他,“可带了治疗骨折的夹板等物?”   那军医赶忙道,“带了带了……”说着就卸下草筐从里面取出夹板等物。   郑飞一把接过然后快速的重新爬上侧柏开始为扈三娘用夹板固定起了骨裂的右小腿。   扈三娘真是羞得满脸通红,现在跟昨夜可不一样了,昨夜只有他们两个,现在下面可是有上百个人正看着呢……,她偷偷的看了一眼正在认真给自己固定夹板的郑飞,心中不由一番思绪,说实话,若论相貌,这个人跟自己理想中的郎君还差的很远,但经历了昨夜那一系列凶险后,自己竟开始觉得自己以前的那些想法真是太幼稚了!相貌?相貌有何用?便是生得玉树临风貌比潘安又能怎样?作为一个人,尤其是一个男人,品格才是最重要的,此人不计前仇,危难之中对自己不离不弃,尽心尽力施以援手,绝对是一个好人!再加上自己以前听说时并不相信但此刻却已确信无疑的种种天道军的传闻,更加证明此人的不凡之处!   此生若能托付于这样一个与自己共患难中见真情的男人,也便无几多遗憾了……!   郑飞为扈三娘固定好夹板,看着下面一声叫道,“王哥,你上来!”   王进一愣,赶紧爬上了侧柏,他也不傻,又是“过来人”,一看扈三娘的样子心中终于明白了几分,现在他可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我勒个去,统帅真是牛人啊,兄弟们连夜搜救你,你居然已经把连累你坠下悬崖的小娘们搞定了,我真是笨的要死,刚刚居然还骂未来三夫人作“贼妇”?!   郑飞将那根绳索一端重新挂在扈三娘腰上对王进说道,“王哥,过会小心些往下顺绳,扈姑娘腿受了伤,不能用力!”   王进抱着赎罪的心态连连点头,“是是,统帅放心!”   郑飞又对扈三娘道,“姑娘,那个你要下去,我得……”说着,郑飞试探性的伸出双手。   扈三娘知道郑飞的意思,脸色又一红,索性闭上眼睛似是默许。   郑飞便轻轻抱起扈三娘朝着王进点了点头,王进立刻用力提着绳子,郑飞则小心的将扈三娘抱离侧柏往下顺,待扈三娘往下顺了一尺后,郑飞这才松开扈三娘然后一下子跳下侧柏,双手举起来准备接下扈三娘。   就这样,王进一点点往下顺绳,不一会郑飞终于接到了扈三娘,他重新将扈三娘抱住,扈三娘也自然而然的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所有在场的天道军将士都一脸的恍然大悟,看向郑飞的目光中那叫一个钦佩……   紧接着就有人将带来的担架抬了过来,郑飞又小心的将扈三娘放在担架上,众人这才开始顺着原路返回。   在路上,当着扈三娘的面,王进高兴的对郑飞禀报说,在祝家庄内内应的接应下,庞万春和花荣以很小的伤亡代价顺利攻克了祝家庄,斩敌一千,俘虏四千,杀祝彪并顺利解救栾廷玉等人!   扈三娘听在耳中,不知怎地,这个对她来说原本应该是一件坏事的消息却让她心头莫名暗暗一喜……   ++++++++++++++++++++++++++++++++++++++   返回的队伍一会就放一支响箭,然后就能从远处也听到响箭一支接着一支的响起,这是搜救大军事先商量好的信号,谁找到了统帅谁就放响箭!   待郑飞等人回到山上时,得到消息的搜救大军已经回来了大半。   众人一看郑飞居然还活着,并且只是受了轻伤都是又惊又喜,连呼统帅真乃神人,定有天神庇佑!   而更令他们惊讶的则是郑飞对待那个害他坠下山崖的扈三娘的态度,在王进的连连暗示下众人都反应过来,明白天道军很快就会再多一位统帅夫人了!   郑飞先是安排安道全为扈三娘查探伤情,结果是扈三娘的确有轻微的骨折,但体内蛇毒已无大碍,只要再喝两副药就可痊愈,郑飞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扈三娘便对郑飞提出了一个请求,她要郑飞放她回扈家庄,她答应郑飞,她会劝扈家庄投降的!   467,三夫人驾到(8)   (以后我会在不影响情节的前提下将每章字数控制在三千字以内,这样订阅一章只需要四分钱,每天八分钱,一个月总共两块四,这回可是彻底连瓶可乐钱都不到了。。。。。都这么便宜了,来个订阅吧^^)   郑飞对扈三娘返回扈家庄的请求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并对扈三娘说,“请小姐转告扈公子,扈家庄若愿降,天道军可保扈家庄上上下下平平安安,而且,扈公子若愿从军,还可继续统领扈家军!”   同时,郑飞为了表达诚意,还将在上山过程中俘虏的三百多名扈家庄士兵也一起释放,让他们护送着扈三娘重返扈家庄,又下令大军全部后撤三里,投石车等攻城武器全部当场拆除!   眼见郑飞如此,扈三娘更是感激不已,随后就由三百多名扈家庄俘虏护送着朝扈家庄而去,郑飞则一直送出营门外,一路上扈三娘频频转身望向郑飞,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扈三娘并没有让郑飞等待太久,在她进了扈家庄的寨门后约莫只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见扈家庄寨门大开,数骑冲出朝着天道军方向而来,为首者乃是一名青年将军,不是别人正是扈成!   原来扈成也以为扈三娘已经死了,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沉寂在巨大的悲痛之中,他也认为扈家庄即将遭到梁山泊血雨腥风般的报复,即便是现在想投降人家也不会接受了,就在他刚刚做好要率领扈家庄与梁山泊决一死战的决心不久,他却突然接到报告说大小姐回来了,而且是活着带着三百名被俘虏的士兵一起回来的!   扈成大喜过望,急忙出来一看果然看到了完好无损的扈三娘,兄妹这一重逢只觉如同跨越生死天际之般,这些年因扈三娘婚事而产生的隔阂也瞬间消散。   扈成急忙问扈三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扈三娘简短的叙述了她与郑飞坠崖后所发生的种种,直言若不是梁山泊统帅不计前嫌相救,自己现在不是死于蛇毒就是已葬身于狼腹之中!   整个过程听得扈成是又惊又楞。   扈三娘又道,祝家庄已被攻破,祝彪也已战死,李家庄李应根本没有与梁山泊交战为敌,如今独龙山上只剩下一个扈家庄孤军抵抗梁山泊四万大军!   扈成听了更是大惊!   最后扈三娘便道,“大哥,如今咱们已没有了任何继续抵抗下去的必要,咱们还是投降吧,梁山泊承诺只要咱们投降便不计前嫌,还可在独龙山上做个太平庄园,如果大哥你愿加入梁山泊,则还可统领扈家军!”   扈成思索片刻便同意了,扈三娘原本想和他一起向梁山泊投降,扈成眼见扈三娘骨折便没有同意,却引得扈三娘有点失落,脸上遗憾的表情分外明显。   扈成可是非常了解自己这个妹妹的性子,眼见扈三娘如此心下不由万分奇怪,却也不好发问。   ++++++++++++++++++++++++   扈成率众来到天道军阵前,他立刻翻身下马朝着郑飞拜倒,“扈家庄扈成携全庄来向天道军投降,此前多有冒犯之处扈成愿一力承担!还要多谢统帅不计前嫌救我小妹性命,我们扈家上上下下永远铭记统帅大恩大德!”   郑飞笑着扶起扈成,“救人不过徒手之劳,倒是扈公子如此深明大义,使得扈家庄免去了一场生灵涂炭呀!”   一边说着,郑飞一边不自觉的往扈成身后众人看了一眼,一看没有扈三娘的身影脸上也显露出几分的遗憾,扈成一看心下又是一动,再联想起小妹刚刚的表现,这下心里顿时算是全明白了,不由暗暗惊讶,难道说自己的小妹居然跟梁山泊的统帅……   若放在从前,以扈成犹犹豫豫的性子定然还要傻楞一会,但从昨日到此刻,扈成如同经历了生死两重天一般,对他的心性也是一次难得的磨砺,使他看待事物的眼光和角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此刻他虽然无比惊讶于小妹与这天道军统帅如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化的关系,但转念一想,如今祝彪已死,那份婚约自然就作废了,眼前这人拥兵十余万坐阵数州实乃当世枭雄,小妹若嫁他,虽意味着从此扈家庄就要与梁山泊彻底绑在一起,但对扈家庄来说,却也不异于一次难得的振兴家族的机会!   扈成打定主意当即又拜倒道,“扈成愿加入天道军,从此甘为驱使,还乞收留!”   扈成愿入伙郑飞当然更高兴,大笑着扶起扈成,“好!扈公子放心,扈家军以后还归你统领!”   +++++++++++++++++++++++++++++++   祝家庄已灭,扈家庄已降,如今就只剩下老狐狸李家庄的李应了。   郑飞随即又率领天道军直扑李家庄而去,扈成为表忠心,也带了两千扈家兵一起跟了去。   那李应昨日正待坐山观虎斗,虽然庄外来了数千梁山军但并未发动任何攻击,李应明白,这是梁山泊给了自己一个大面子,意思是你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别出来捣乱,且看我如何收拾你那两个联盟。   结果等了半天,寨外的数千梁山军突然急匆匆的撤走了,李应对此颇为吃惊,不由暗付,难道是梁山泊在攻打祝家庄和扈家庄那遇到了麻烦,所以只能调走这些人马去支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应该怎么办?是现在撕毁与梁山泊的协议率兵攻打梁山泊呢,还是继续老老实实的待在庄中再观察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杜兴说话了,杜兴道,“庄主,小人去山下送信时沿途所见梁山泊兵强马壮,如狼似虎,帐内更是猛将如云,断然没有败给祝扈二庄的道理,庄主切不可轻举妄动,且先再观察一下为妙!”   李应采纳了杜兴的建议,但也下令庄内全军同时做好两手准备,一是继续固守李家庄,二便是随时做好出庄大战的准备!   此刻梁山大军一到,李应在寨楼上一眼就看到了两个人,一个是扈家庄的庄主扈成,一个就是自己数月前第一次请降时见过的郑临风!   李应一看他们两个居然一起来了更是大吃一惊!一连串疑问瞬间升起在心头,难道扈成和扈家庄已经降了?难道昨日寨外梁山人马的突然撤走只是梁山泊想试探一下自己是否是真心归顺?!难道祝家庄已经?!   李应的后背一阵发凉,连连庆幸幸亏自己听了杜兴的话,没有贸然行动,否则……!他正在庆幸着,只见从梁山军那里飞奔而来一骑,马上是一个英俊威武的年轻将军,此人来到寨楼下便是长枪一指寨楼一声高喝。   “李家庄的人听着,我乃天道军花荣是也!本将特奉天道军统帅之命前来告诉尔等,祝家庄已被我们攻破,祝彪已死,扈家庄已归顺我们,尔等此刻是战是降快快拿定主意,一炷香后若不开门归顺,我们便要发动进攻了!”   说罢,花荣调转马头重回阵营,李应看着他的背影已是令汗淋漓……   +++++++++++++++++++++++++++   约莫只过了半炷香的功夫,李家庄的大门便开了,数骑直朝天道军阵前而来,正是李应率众而出来到天道军阵前表示愿降。   郑飞自然又当众褒扬了李应一番,但跟对待扈成不同,郑飞并没有承诺李应还可继续统帅李家军,只说李兄你若不想下山,还可好好待在独龙山上做你的富家翁。当然,你若愿加入我们,我也定会给你安排一个好去处!   李应放下心来,又是跪拜谢恩,然后他转身朝着李家庄的方向一摆手,留在李家庄的杜兴轻轻一叹,立刻下达了命令,所有李家兵放下武器走出营寨正式向天道军投降。   至此,独龙山三庄终于被顺利平定!   468,郑飞的烦恼(1)   (求订阅,请支持正版)   天道军也立刻开始了清点战利品、整编三庄人马等工作。   此番大战,战斗最惨重的就是祝家庄一战,由于是攻城战,伤亡在所难免,其中作为进攻主力的阳谷军阵亡两百余人,伤两百余人,整个团伤亡近半,负责策应的独立师稍好一些,阵亡五十余人,伤百余人。   乍一看阳谷军的伤亡似乎有些大,但请看他们的战果,他们与独立师一起共歼敌千余人,俘虏四千余人!   如此一比较,天道军的伤亡似乎还不大,而之所以能取得如此大胜,完全得益于阳谷军与独立师的通力配合,此战阳谷军主攻,而独立师则利用断魂驽,黑漆弓等对祝家庄实行压制,打得祝家庄根本无法抬头,一抬头就被射,那叫一个惨,仅此一法便杀伤敌人数百人。   待攻破城门,花荣身先士卒一马一枪率先杀入城去,于数千祝家军中如入无人之地,大显神威,而阳谷军众将士眼见长官如此,更是精神大振,奋勇杀敌,几个回合便将祝家兵杀的节节溃败,全无士气,待独立师也投入城中战,天道军攻城总兵力瞬间达到近八千人,大胜自在情理之中!   同时,此战还缴获了大量钱粮,仅钱币一项便达几十万贯,粮食多达两万担!   而扈家庄与李家庄两战仅在上山过程中发生了小规模交战,天道军共阵亡六十余人,歼敌则有三百余人,两庄共投降归顺六千余人。   在随后对待两庄的态度和方式上也各有不同。   在对待扈家庄上,经过郑飞的授意,扈家庄一切照旧,并没有被查封家产资军,扈成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也“懂事”的主动交出了二十万贯钱与一万担粮作为归顺见面礼。   郑飞早已摸清了扈家庄的底细,知道扈成这次是下了血本,心中也颇为满意。   李家庄就没这么幸运了,根据李家庄内情报局卧底的反映,郑飞已知道李应在张清率众离开李家庄后他曾动下令对天道军做出发动进攻准备的命令,可把郑飞气的不轻,好你个李应,假如老子真的被祝家庄击败你还会落井下石不成?!   郑飞由此更加认定此人三心二意反复无常,遂决定好好惩罚他一下,于是硬逼着李应交出了四十万贯钱与两万担粮。   李应虽然心疼的要命,但他明白的确是自己背信弃义在前,也知道能有今日的结果已是幸运至极,钱再多有什么用?你也得有命花不是吗?   +++++++++++++++++++++++++++   待一切统计工作结束,自然也少不了论功行赏,全军上下根据战功皆有嘉赏,其中有几个人得到的嘉奖和提拔颇为引人注目。   首先是花荣,花荣在此战大放异彩,刚刚组建才两个多月的阳谷军所表现出的战斗力令人叹服,花荣得首功当无异议,他被郑飞官升一级,授旅长,从投降的李家军中选出的体格达标的两千人也全部划给了新成立的阳谷旅,并依旧派花荣率部镇守阳谷。   花荣自是感激,承诺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阳谷旅训练出来!   接下来是扈成,扈成及时归顺,避免一场大战,也属大功一件。由于扈成明确表示愿做武将不做文官,郑飞就履行承诺,从扈家军中选出体格达标的两千余人组成步兵旅,由扈成担任旅长,旅内各级军官则从独立师内提拔一些军官担任,此旅编于王进麾下。   扈成对这个任命也是非常的满意。   出人意料的是,扈三娘也被任命了职务,却不是在扈家军内,而是被任命为独立师骑兵旅下辖骑兵三团的团长,更耐人寻味的是,这个骑兵团可是常年跟随在郑飞身边的亲卫部队之一。   据说在家中养伤的扈三娘听到这个消息后真是又惊又喜又羞,如此直白的“暗示”,让一个大闺女怎么受得了?   天道军上上下下也都明白统帅打得什么主意,不过平心而论那扈三娘的本事大家也都见过,授个团长也不算过分。   李应此次聪明反被聪明误,差点犯下大错,加之家产被狠狠宰了一刀,李应几近心灰意冷,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得到重用,但结果一出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居然也被授予旅长衔,入统帅府新成立的“商务部”,协助杜迁管理天道军钱粮,原来李应虽然贪生怕死,老奸巨猾,却有着丰富的钱粮管理经验,而郑飞也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重新给了他一个机会!   李应喜出望外,欣然接受。   杜兴也有功劳,尤其是劝住李应一事直接避免了李家庄走错路,他被破格提拔授予团长衔,进参谋部任职。   栾廷玉在此战中虽未直接立战功,但他武艺高强,又在祝家庄俘虏中威信极高,郑飞便在祝家庄俘虏中挑选出两千余人组成步兵旅,由他担任旅长,受辖在他师弟林冲麾下。   栾廷玉又惊又喜,连连拜谢。   祝龙与祝虎虽已查明的确没有参与祝彪私通朝廷的罪行,却也难辞其咎,尤其是这些年祝氏三杰在独龙山上横行霸道,搞得百姓怨声载道,本该受到重罚,但郑飞还是履行承诺赦免了他们,让他们带着祝家一家老小迁居巨野,从农从商悉听尊便,祝家兄弟眼看能捡回全家性命已是非常幸运,并且也怕极了天道军,不敢再有丝毫报仇打算,从此果真定居在了巨野。   同时,郑飞还下达了一系列命令安顿独龙山上下及周边百姓,将祝家庄与李家庄两庄良田分给他们,扈家庄所拥有的良田也以极低的田租租给了他们,赢得百姓交口称赞。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天道军各部先后离开独龙山各回驻地,郑飞也要重返了郓州城了。   只是这场大战虽然取得了大胜,但郑飞却开始有点头疼了。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扈三娘了。   郑飞直到这时才觉出自己如此任命扈三娘似乎太过草率了,因为他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该怎么向李家姐妹交待?   当初李家姐妹劝自己纳妾时自己拒绝了,如今人家不提了,自己反倒找回来一个,这叫什么事?这简直就是没有节操嘛!   即便自己与扈三娘还未真正捅破那层窗户纸,依旧是“纯洁的男女关系”,但不可否认,自己将扈三娘任命为亲卫部队的团长的确有私心的成分在里面,因为自己必须先想办法让扈三娘跟李家姐妹多接触一下,以后再顺其自然的那个啥,而想跟李家姐妹多接触,除了给她们当丫鬟就是当护卫,扈三娘当然绝对不可能当丫鬟,于是也就只有在亲卫部队任职才行得通了。   但谁料,自己草率下命后才发觉问题所在,此举所导致的直接结果很可能是还没等扈三娘见到李家姐妹,这件事就已经通过潘金莲,林娘子,还有花小玉那几个大嘴巴小娘们传到了李家姐妹的耳中。   李家姐妹辛辛苦苦身怀六甲,这个时候却出来一个扈三娘,即便她们再“深明大义”,再“理解体谅”,她们会不会很伤心?很难过?很……   这……唉!郑飞真是后悔死了,心里满是对两位夫人的愧疚,只叹自己跳了一次悬崖把脑袋摔坏了,这么性急干嘛?怎么也得等李家姐妹生完了孩子再行动吧?   只是任命扈三娘的军令已经公布,此刻断然再没有朝令夕改的可能,如今也只能暂时先这样了。   就这样,郑飞怀着愧疚的心情重返了郓州,临行之前郑飞原本想去看看正在家中养伤的扈三娘,但思索再三最终还是放弃了,郑飞打点主意,此事且先拖一拖吧,如果李家姐妹真的知道了扈三娘的事,自己既然没有接着带她回去或许能多少给两位夫人一点安慰。   于是,他只是让安道全再去为扈三娘诊治了一次,留下许多上好的疗伤药并告诉她,统帅要她先养好伤再去郓州赴任。   扈三娘接到郑飞的消息后心中却是甜蜜蜜的,此刻扈三娘已经完全处于终于找到心上人并情窦初开的甜蜜之中,处于这种状态下的人总会给自己编织出最美丽的梦,也会从最好的方面去看待所有的问题进行自我安慰。   就像对于郑飞一次也没来看过自己,她就给了自己一个自认为最合理的解释:他是三军之主,公务肯定繁忙,这才抽不出空来看自己吧?   而对于这一次郑飞让自己养好伤再去郓州赴任,她又觉得这是郑飞心疼自己的一种表现。   总之,我们的扈大小姐就这样在甜蜜的对未来生活的向往中等待着,等待着……   469,郑飞的烦恼(2)   (求订阅)   郑飞回到郓州就直奔统帅府看望李家姐妹,待穿过前院来到后院,郑飞一进门就看到挺着大肚子的李家姐妹正被丫鬟搀扶着流泪前来迎接自己。   原来当日郑飞坠崖之时众人虽都觉得郑飞此次恐怕是九死一生,但为了一点仅存的希望,为了避免引起各州的震动,也为了避免惊吓都已怀胎六甲的李家姐妹,王进、吴用等人下令全军上下绝对不可将统帅坠崖的消息散布出去,一切都待大军搜救出郑飞或他的尸体再做打算。   但即便如此,这么大的事又怎么可能瞒得住?   仅仅一日一夜之间,大半个京东西路都已得到了消息,而统帅府自然也不例外,李家姐妹都是悲痛欲绝,几番昏厥!   好在仅仅小半日之后就接着传来了郑飞获救的消息,李家姐妹这才放下心来,这两日情绪刚刚平复了些,没想到再见到郑飞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此刻郑飞一见李家姐妹的样子就知道她们定然已经知道自己曾经坠崖的事,心中除了愧疚又是大大的懊恼,直怪自己粗心大意,获救后竟没有接着给两位夫人写上一封信报个平安,让两位夫人白白受到一场惊讶,再回想起坠崖那一刻对她们姐妹深深的留恋,郑飞也禁不住热泪盈眶,赶忙快步上前抱住两位夫人。   三人迎到一处紧紧相拥,虽才分别五日,却有恍若隔世之感,满堂温情也感动的丫鬟下人们流泪不已,直叹统帅与两位夫人的感情真是情比金坚,天下难寻!   过了一会待情绪稳定了些,郑飞突然想起一事,赶忙问道,“清照、洛灵,你们的肚子没事吧?”   李清照擦擦眼泪温柔的抚摸着肚子说道,“夫君放心,孩子没事,今天早上还踢我呢。”   李洛灵则泪眼婆娑的的说道,“我里面那个也没事,唉,若不是为了他们两个,我和姐姐昨日就……”说着说着又要落泪。   郑飞赶忙劝道,“好了乖,不哭,我这不没事吗?本夫君吉人自有天佑,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跳下去都……”   说着,郑飞又想起了扈三娘,心头不由一颤,赶忙闭上嘴了搀扶着两位夫人重新坐回位上。   郑飞接着问几个丫鬟两位夫人这几日的饮食和睡眠状况,众丫鬟都老老实实的一一作答,最后却是林翠儿突然冒出来一句,“两位夫人别的还好,就是肚子大了太不方便,每天都是累得腰疼,整晚都……”   “翠儿!”李清照打断了她暗暗使了个眼色。   郑飞一愣,这才明白原来怀孕这么不容易,看着两位夫人瘦弱的身躯挺着那么大一个肚子,郑飞心中的愧疚更重了,直叹自己这事做得真是不厚道,两位夫人辛辛苦苦为你怀胎,你却要……!   不行,越是这个时候我越不能伤害两位夫人的心!哪怕一点也不行!   此刻,郑飞终于做出了决定,他心底一叹暗道,扈三娘之事……还是算了吧……或许那日在崖下的情动一刻不过是一时冲动,或许人家扈三娘也顶多只是感激自己救了她而已,或许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既然如此,既然它还没有开始,那就不要让它开始吧……   郑飞心中默默对着那个美丽的身影说了一声再见,但心中却不知怎的就是一痛,他赶忙稳定心情继续陪着二女说起了话。   接下来郑飞就简短并有所保留的说了说自己坠崖及获救的过程,虽然郑飞刻意的轻描淡写许多,但也听得两位夫人心惊胆战,直道真是老天保佑,二女一心疼郑飞眼圈又红了。   郑飞赶忙转移话题说起了此次大胜的经过,这才好歹让二女的心情又平稳了些,正说着,李四更突然来报说朱贵前来求见,正在书房等候。   郑飞不假思索的回道,“嗯知道了,让他等一会再……”   李清照却道,“夫君你去吧,我和洛灵见到你就心安了,我们也没什么事,公务绝对不可耽误。”   郑飞想了想便点头起身道,“好吧,你们先歇着,我忙完再来看你们。”   说罢,郑飞便走出了屋。   等郑飞走了,李家姐妹又聊了起来,没聊两句,李洛灵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让丫鬟下人全都退了出去,然后她才对李清照说道,“姐姐,你说夫君他……什么时候会告诉咱们?”   李清照摇头轻轻一笑,“我不知道。”   李洛灵大眼睛眨了眨,“姐姐,你不伤心吗?”   李清照又一笑,“为什么要伤心?”   李洛灵撅撅嘴,“咱们都这么不容易了,他还在外面……哼!”   李清照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傻丫头,夫君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他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你想,自从咱们下山后,各地的财主大户抢着给他送美女,其中比咱们姐妹漂亮的不知有多少,你几时见他接受过?咱们想让翠儿等人去给他陪床大丫鬟,他又何曾答应过?作为一个手握大权的人,他能为咱们姐妹洁身自爱到现在已是极为难得了。”   “其实我也知道,”李洛灵有些失落的点点头,“我就是觉得别扭,咱们以前劝他找他不找,咱们不提了他却又找了一个……”   “这也不怪他,他与那女子一起坠下悬崖,共同经历生死磨难,产生感情也是很正常的。从前咱们姐妹不也如此吗?”   “可是,找就找吧,还瞒着咱们,难不成还怕咱们跟他闹不成?哼,把我李洛灵看成什么了?我才不会那么泼妇呢。”   “你又错怪他了,他此次没有把那个女子也一起带回来,应该就是怕咱们姐妹伤心。”   “姐姐你……就会帮着他说话。”李洛灵不服气的嘟囔着,但脸上的表情却清楚的表明她其实也已经想通了。   “唉……”但到了这个时候,李清照却又叹了口气。   李洛灵一愣,“姐姐你怎么了?为什么叹气?”   李清照道,“我既是为夫君,也是为那个女子。我太了解夫君了,他这人处处都为别人着想,刚刚他的表情我看得很清楚,满眼都是愧疚,只怕他眼见咱们姐妹如此辛苦就更不会把那事说出来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女子……这相思之苦,咱们姐妹可都知道其中滋味呀。”   +++++++++++++++++++++++++++++   郑飞走进书房,只见书房内已经有一人站着垂手等待,但他却不是朱贵,而是一个……蒙面之人?!   待郑飞落座,也不需他开口问,那蒙面人已恭敬的将一叠小纸条双手摆放在郑飞面前桌上,同时说道。   “各地皆无异状,除了……宋江!”   郑飞伸向纸条的手猛地一顿,眼中瞳孔也是一缩!   470,郑飞的烦恼(3)   此次郑飞虽然从坠下悬崖到被救起才仅仅过了一天一夜,却是自从郑飞上梁山后天道军第一次处于不在郑飞掌控之下的权力真空期,在这一天一夜里,分处京东西路的天道军上上下下都经历了一个不眠之夜……   郑飞很清楚,即便自己是天道军的缔造者,即便自己对天道军而言几如信仰般存在,即便自己对天道军的掌控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但不可否认,一切一切的前提都是在自己存在的情况下,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对自己有如神明般敬佩并且死心塌地的始终忠心,哪怕自己突然有一天不在了也不会改变!   就像那周世宗柴荣,以他仅仅在位五年就取得的成绩看,他绝对有继大唐后平定天下,复兴汉业,成就绝世伟业的圣主潜能,若非英年早逝,赵匡胤也永远不过是他手下一员大将而已,但即便像他那样的威望,不也照样在死后便被赵匡胤简简单单夺了天下?   因为,没有人会永远对一个死人忠心!   郑飞从没奢望自己有朝一日能达到柴世宗的高度,他只是很好奇,好奇假如自己真的不在了,自己手下的这些人中会不会也出现个“赵匡胤”呢?哪些人又会露出他原本的面目并且蠢蠢欲动的想做些什么呢?   结果此次郑飞的坠崖恰恰满足了这一条件,目睹郑飞坠崖的每一个人恐怕当时都明白,统帅绝对是九死无生了……   当郑飞重返天道军的那一刻,他便秘密对眼前的这个蒙面人下达了一个命令:出动全部密探,将天道军内凡是团级以上的将领军官在自己坠崖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全部调查清楚!   此时的调查局已经处于了半公开的状态,像信鸽就已推广到全军进行使用,许多人也都知道了朱贵手中掌握着一支直接听命统帅的秘密情报军,所以朱贵与调查局的作用也随之降低了许多。   但众人不知道的是,自从天道军占据京东西路以后,又有一个新的调查局成立了,一个彻底隐藏在地下的完全独立于老调查局的情报部门,这个新部门的隐秘程度之高甚至连朱贵和庞万春这两个调查局元老也不知道,因为它的任务只有一个:监视各地将领!   从它成立的那一天起,几乎在所有团级将领的身边都有一到数名这个秘密组织的成员,他们小到丫鬟家丁,大到这名将领身边的心腹部下,他们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帮助郑飞牢牢的掌控着天道军的一切!而它的管理者就是此刻站在郑飞身前的这个蒙面人,他是谁只有郑飞一个人知道,郑飞多数时候只叫他,影子。   至于那个新的调查局也有一个很怪异的名字,“预防局”。   预防局?   被预防局监视的将领既包括呼延灼、张清等原朝廷降降,也包括晁盖、吴用等梁山元老,甚至还包括像鲁智深、邓元觉、林冲、王寅等郑飞直到现在还绝对信得过的老兄弟。   郑飞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作为一个穿越者,看惯了历史的尔虞我诈,郑飞很清楚,为了利益,亲兄弟都能反目成仇。为了利益,有些人连父母都敢害!再信得过的兄弟身旁,也难保会有奸猾小人作祟!   不要怪郑飞多疑,也不要怪他腹黑,即便郑飞依然深爱着这群兄弟,他也必须这么去做,就像“预防局”的名字一样,他只是想在不好的事情即将出现之前能让自己有充足的时间干涉它,使它不再发生,而不是非要等到不可挽回的局面出现的时候才流着泪举起屠刀!   我既不做柴世宗,也坚决不会做朱元璋!   ++++++++++++++++++++++++++++++++++++++++   郑飞略一停顿后继续拿起那些小纸条看了起来。   影子则继续低声道。   “四月七日戌时末,宋江得知统帅坠崖,大惊失色,闭于屋内数刻后突然命人备马,仅带其弟宋清连夜出城不知去向。直到第二日酉时方归!”   “去了哪里查清楚了吗?”郑飞手中翻阅不停,冷冰冰的问道。   “查清楚了。不过……”影子有些犹豫。   “说!记住,在我这里,你只需要汇报,不需要思考。我只要过程,不用你给我结果。”   “是!据晁盖处探员报,四月八日一早有两人来到兖州晁盖府外求见晁盖,恰晁盖昨夜在军营待了整整一夜,他们便等在府外,一直等到午时晁盖才回来,晁盖一见其中一人便惊喜道‘公明,你怎么来了?快快随我入府,我正好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此人问道,‘晁盖哥哥有何好消息?’”   “晁盖回道,‘我昨夜接到消息,统帅率兵攻打独龙山不慎坠崖,我是又惊又急赶忙召集部下让他们提高警惕应对一切可能发生的敌情。谁料今早又传来消息,说统帅已被救起,而且是仅仅受了轻伤,哈哈!统帅就是统帅,果然自有天佑!此乃我天道军之大幸也!’”   “然后那人面色一变,又随口与晁盖谈了两句便告辞了,连晁盖府门都没进!”   影子娓娓道来,尤其是在叙述晁盖等人的一言一行的时候,他就像是亲眼所见并一字一句全部记在了脑中一样。   “确定没进晁盖府门?!”郑飞放下手中纸条,抬头紧紧盯着蒙面人露出黑色面巾的眼睛问道,霎那间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屋中,直让影子禁不住浑身一颤。   影子赶紧低下头,“确定!”   “你去吧。”郑飞背靠在座椅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是!”影子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犹豫了一下,两眼终于小心的快速看了郑飞一眼,目光谨慎而虔诚,就像是在看自己奉为信仰的一尊神像,随后只见他也不走正门,而是来到书房的一角伸出手将书架上一处空空如也的架壁往里一按,那片木壁居然一下子就被按了进去,紧接着就见旁边一个书架缓缓移动了一边露出来一个地洞,影子又朝着郑飞的方向弯腰抱拳一拜便钻进了地洞,那书架再次缓缓回归原处挡住了地洞,同时书架上那处木壁也重新恢复正常,与整个书架和为一体,一丝一毫异样也没有。   屋内又静了下来。   郑飞依旧在闭着眼睛,似在沉思,又似已睡了过去。   许久之后他才轻轻叹了一口气重新张开眼睛。   “宋江啊宋江,我刚出事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行动了吗?!”   “找晁盖?!你想让晁盖做什么?你是想劝他拥兵夺权吗?!”   “难道无论怎样都无法让你放弃那份野心吗?!”   ……   “呯!”   书房内突然传出一声茶杯的破碎声。   守在门口的李四更一惊连忙冲进书房,只见地面上一滩水渍,那个郑飞平日最喜欢的纯白无暇的茶杯已被摔碎在地面上。   李四更心中更惊,他跟了统帅这么久可从来没见过统帅发这么大的火,在他的印象里无论是多大的凶险也不曾令统帅变色过,今天这是怎么了?那个怪怪的蒙面人究竟跟统帅说了什么竟惹他发了这么大的火?   李四更赶忙弯腰收拾起了茶杯的碎片,结果他刚捡了两片就听到……   “四更,不要捡了,去把安道全找来。”郑飞的声音低沉,似是有无尽的落寞在里面。   李四更赶忙起身道,“是!”   ++++++++++++++++++++++++++++++++++++++   独龙山大胜的喜讯很快传遍诸州,各地军民倍受鼓舞自不在话下。   一个月后,五月十二日午时刚过。   一队由十几骑组成的队伍出现在了郓州城下。   郓州城作为天道军的政治军事中心,又是统帅府驻地,守备级别自然最高,无论是进出城都需要经过严格的盘查。   虽然这些骑兵都是身穿的天道军军服,但守门的军官还是例行公事的拦下了他们,“停!兄弟们是哪个部的?进城何事?”   行在最前面的一名骑士笑着一指那军官笑道,“耿营长,才一个月没见就不认得兄弟我了?”   那军官一愣,再一仔细看那人才哈哈一笑道,“原来是张老弟,可是有一个多月没见了,你怎么胖了?胖的兄弟我都认不出来,你这是……?”   姓张的骑士脸色一正道,“我等护卫独立师骑兵旅一团团长重返军中,请耿营长让开让我们进城去。”   那耿营长一惊,再仔细往骑兵队中一看这才发现行在众骑之中竟有一员女将正在抬头打量着高耸的城墙,笑容绽放,绝世的容颜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471,郑飞的烦恼(4)   经过一个月疗伤,扈大小姐的小腿终于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了。   这是扈大小姐活到二十岁所经历的最漫长的一个月,这一个月中,她天天盼着自己的伤能好的快一些,天天盼着能早日出发去郓州,即便现在无法跟郑飞在一起,她也想法设法的通过各种渠道去了解郑飞,而天道军派来护卫她的十几名骑兵团士兵便被她下令,要他们将自己所知道的有关统帅的一切故事都说出来!   这十几名士兵中恰巧就有一人乃是当初郑飞上梁山后所带的第一批兵,此人叫张鲁德,如今已是独立师骑兵一团的一名连长。   张鲁德见证了梁山泊从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强盗山头发展到如今这般规模的整个过程,与绝大多数天道军士兵一样,他视郑飞如天神一般敬仰,对郑飞的故事那更是如数家珍,倒背如流。   结果郑飞原本就很精彩的故事经他那张大嘴一说,再添油加醋一番,直听得扈大小姐是如痴如醉,流连忘返,小妮子一看自己的如意郎君果真是一位顶天立地、雄经铁胆、受人爱戴的不凡英雄,心中的欢喜那更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   但她却始终未再收到来自郑飞的任何一点消息,别说是书信了,哪怕是一句问候也没有,只是每隔五六天就会有一名叫做韩立的自称是隶属于独立师的军医来给扈大小姐查看腿伤,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说没有失望与失落那是假的,但扈大小姐并不气馁,她坚信自己的直觉,坚信那一天在崖底下的心动一刻,坚信与郑飞分别时她从郑飞眼中看到的深深不舍,坚信郑飞安排她进入亲卫部队的“坏心思”。   所以她也坚信情郎并不是遗忘了自己而是他太忙了!   就这样,扈大小姐在憧憬与期待中度过了这一个月。   当然,她也早已知道郑飞已婚,家中有两位夫人,而且这两位夫人还是亲姐妹,据张鲁德等人说她们还都是万里无一的大美人,对此,扈大小姐虽然有点失落却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她觉得像郑飞那样的大英雄,又是那么好的人,若到现在还没个妻子才是不正常的。   恰恰相反,对那两位已经捷足先登的“大小夫人”,扈大小姐不但不害怕还充满了熊熊的斗志,她扈大小姐可是个骄傲的女子,她对自己的美貌与智慧都绝对有信心,她相信凭借自己的魅力一定能彻底完全的俘虏郑飞的心!   尤其是她在听说那两位夫人都是文弱女子后就更有信心了,她认为像郑飞那样的人,在他身边陪他开疆扩土的应该是像自己这样能陪他一起在战场上拼杀,一起出生入死的女将军才对,那种只会舞文弄墨,只能留在后方享清福的娇弱碧玉女子又怎么可能斗得过自己?   今日,扈三娘便辞别父母仅带着两名贴身丫鬟来到了朝思暮想的郓州。   郓州,我扈三娘来了。   临风,我来了……   +++++++++++++++++++++++++++++++++++++++++++++++   扈三娘等人很顺利的就进了郓州城,接着便由张鲁德引路去了独立师大营。   待来到大营不久,得到消息的庞万春带着几名独立师将领前来欢迎扈三娘,然后便带着扈三娘去了早已为她准备好的宅院。   令扈三娘惊喜的是那宅院居然布置的跟自己在扈家庄的闺房非常的相似,简直就像是把自己的闺房直接从扈家庄搬到了这几十里之外的郓州城。   扈三娘心中更是甜蜜,除了他,又会有谁对自己如此用心?   随后庞万春等人就告辞了,但他刚刚走出院门翻身上马却被扈三娘叫住了。   庞万春犹豫了一下便让其他人先走,他则翻身下马问向扈三娘,“扈团长还有什么事吗?若有其他需要尽管开口。”   扈三娘略显羞涩的问道,“嗯……师长,咱们……咱们统帅现在正在哪里?何时才会现身?”   庞万春回道,“按照惯例,统帅每隔几日就会去郓州城周边几大军营检阅部队,距离下一次来独立师应该就在后天。”   “真的?谢谢师长!”扈三娘满脸兴奋的朝着庞万春行了一个不算标准的军礼。   庞万春略带尴尬的点头一笑回了一个军礼,这才重新上马疾驰而去。   处于极度欢喜中的扈三娘并没有察觉庞万春的异常,只是哼着小曲高兴的便回了屋。   庞万春策马而行,却是突然深深叹了一口气……   +++++++++++++++++++++++++++++++   一夜无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扈三娘早早便换上铠甲骑着战马往操练场而去,这是她就职的第一天,她要努力,她要积极,她要证明自己并不是靠着情郎才当上的团长,而且无论怎样她都不会让郑飞丢面子!   对于扈三娘,大多数独立师将士还都只是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这些日子大家都知道独立师任命了一个女人担任骑兵一团的团长,而且这个女人的来头可不小,就是她大战林师长,又孤身一骑于天道军严密守卫之中将统帅一绳擒获,拖着统帅逃跑了数里,最后被王进与林冲两大猛将逼得她与统帅一起坠入万丈悬崖,但随后二人却又奇迹般的共同得救,后来统帅不但没有治她的罪,还因她而不费一兵一卒劝降了扈家庄,接下来更是任命她为骑兵一团的团长,顶替了刚刚被提拔到别处任旅长的老团长。   光听这番故事就够吓人的,这一个月来独立师上上下下可没少谈论这位女团长,都对这位独立师历史上第一位(天道军历史上第一位女将军早已有人,就是“母夜叉”孙二娘,此刻正与其夫张青共同任职于鲁智深的第一军)女将军充满了好奇心。   而扈三娘任团长的骑兵第一团也没少被别的团取笑,说他们以后就得被个小娘们管了,一团的兄弟们以后可别也变得娘娘腔哦诸如此类。   骑兵一团八百多条汉子气的鼻子都歪了,却也无可奈何,直叹自己真是倒霉,独立师这么多团,怎么就偏偏挑中俺们这个团呢?唉!   就在昨日一条爆炸性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独立师,那位女团长扈三娘终于来了!   结果第二天一早,整个独立师居然比平时的集合时间整整提前了一刻钟就集合完毕,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积极,搞得庞万春等人哭笑不得,不过他们也都明白这群大老爷们是啥意思。   而满场的焦点也都集中在了扈三娘的身上,顿时只听尽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的声音和赞叹声。   漂亮!简直是太漂亮了!   大家都没想到扈三娘竟是这么漂亮一个人!真的是她擒获统帅并害他坠入悬崖的吗?不会是传言有误吧?   不过惊讶归惊讶,大多人看向骑一团的目光还尽是戏谑的味道,战场上漂亮有什么用?漂亮能杀敌吗?军营是讲究实力的地方,这里永远是男人的天下,女人来添什么乱?   骑一团的八百多条汉子也都垂头丧气的,一个个像得了鸡瘟的鸡一样。   扈三娘看在眼中不由皱了皱眉头,心中已有点点不满,但为了郑飞的“面子”,她还是忍了下去。   人数既然已经都到齐了,庞万春随即一声令下早训正式开始,无非是些诸如跑步、队列、阵型演变之类的训练,这些训练对天道军每一名士兵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但对扈三娘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别的团长都是指挥着手下有条不紊的训练,唯有她茫然的跟着自己的手下进行训练。   张鲁德则始终跟在扈三娘身边给她做“导游”,引着扈三娘完成了全部的训练。   这一幕看在别人眼中更是引得阵阵哄笑,当然,天道军的老少爷们们也并不是非要寻扈三娘的不痛快,只不过他们作为天道军的精锐部队,战功卓著,这些年真是骄傲惯了,总觉得自己高出别的部队半头,如此骄傲的一支部队却突然来了一个女将,多少让他们的大男子心理受到了一点的损伤。   结果这一下却点毛了扈三娘的脾气。   扈三娘是谁?扈家庄内从小到大说一不二的大小姐,素来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谁敢欺负她?她刚刚已经在忍了,此刻再一听那哄笑,大小姐脾气终于犯了,只见她突然勒住马朝着满场爷们大喝一声。   “笑什么笑?!哪个不服气的敢出来跟本姑娘过几招?!”   472,郑飞的烦恼(5)   (今日有事,两更一起发吧,第一更)   随着扈三娘一声怒喝,整个训练场上瞬间沉寂下来,八千多条汉子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柳眉剔竖、杏眼圆瞪的扈三娘。   站在观训台上的庞万春心中不由暗暗叫苦,朝着旁边三个旅长狠狠的瞪了一眼,我昨天真是白嘱咐你们了!三个旅长都赶紧把头一低,谁料到这小娘们脾气居然这么大?   别人不知道扈三娘是什么身份庞万春却一清二楚,这哪里是给自己任命了一个团长,分明是给自己送来了一个姑奶奶嘛,庞万春看着那群好事的老爷们真是气的鼻子都歪了,平时真是练的你们太轻了,你们闲的蛋疼招惹谁不行非得招惹她,这下可好,这可如何收场?!   罢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赶紧想办法补救吧!无论是扈三娘伤了还是败了,自己都没法向统帅交待!   庞万春快速思索一番随即朝着扈三娘正色道,“扈团长,操练之时不可喧哗!我念你初来军中不懂规矩且不追究,还不速速回归阵中好生操练!”   说罢,庞万春又朝刚刚带头哄笑的那两个团故作生气的吼道,“二团三团无故喧闹扰乱训练纪律,待早训结束之后全部加罚越野跑二十里!以后如有再犯,定严惩不贷!”   顿时,二团与三团一千多个人都苦着脸咧了咧嘴,娘啊,加罚二十里,原来这小娘们是招惹不得的啊!   庞万春心中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扈大小姐啊,我是既给你台阶下了又为你惩罚了刚刚对你不敬的那些人,你现在可以顺着台阶往下走了。   谁料,扈三娘却一下子翻身下马几步来到观训台前朝着庞万春单膝跪地抱拳高声道,“师长,我不是傻子,我看得出兄弟们对我当团长都不服气,但我既然敢来当这个团长就不是来混日子的!请师长允许我对二团和三团的团长发起挑战,我要证明自己的实力!否则……这个团长我是没法再往下干了!”   扈三娘眼圈微红,脸蛋也红扑扑的,显然是动了真怒,原来她虽是女儿身,却从小就觉得自己不比男儿差,做什么事她都非常努力,以至扈成虽比她大几岁也早习武几年,但仅仅在她习武三年后就已不再是她的对手,这里面既有天赋的原因,也有她更加努力的成分。   此次她之所以动了真怒,既是她非常反感看不起女人,尤其是看不起她的行为,那二团三团正好触动了她的尊严底线!   同时,她也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维护郑飞的“面子”,自己这团长可是郑飞任命的,自己要是做不好,被人耻笑,岂不是证明郑飞不会用人?!   所以,她必须战,而且必须现在就战!   庞万春一愣,他万没想到扈三娘的脾气竟这么倔,自己都给她这么大一个台阶了她居然也不要?!庞万春虽然没看到扈三娘与林冲交战过程,但他也听说扈三娘是有几分本事的,只是本事高的也有限,而自己手下这群人各个都是刀口上舔着血过来的,打起仗来都是不要命的主,大小姐你跟他们比武可是不一定能捞到便宜的呀!   但此刻,七八千名独立师将士已都在看着庞万春,满场寂静,等待着庞万春的决定。   庞万春眼见如此心中终于无奈一叹,无论是独立师还是作为它前身的独立团,独立营,独立连,这支部队之所以一直都是天道军最精锐的部队,靠得并不只是精良的武器装备,也不是靠得其尽选能才入军的组军策略,它真正靠的是这支军队一直传承的不惧生死,不惧任何困难与挑战,无所畏惧的勇气!   独立师面对任何敌人,哪怕是比他多出几倍的敌人,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独立师上到师长旅长下到普通士兵都敢拔出兵器嗷嗷叫着往上冲,靠得就是这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   如今二团与三团触犯了扈三娘的底线惹恼了她,扈三娘的话又岂非是同样触犯了独立师的底线?!庞万春知道,他不能再明目张胆的维护扈三娘了,自己再这么维护她,那就是伤害了独立师的军魂!伤害了这支骄傲的部队的尊严!好,你既然对独立师发起了挑战,想证明你自己,那便来吧!   独立师没有一个孬种,想赢得我们的尊敬与认同,那便拿出你的真本事来吧!   庞万春点点头,“好!本师长同意你的请求!扈团长请起!”   说罢,庞万春又看向二团和三团,“谢老六,彭刚,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谢老六与彭刚都是独立连从成立之初便在的老兵,一步步靠着战功提拔起来直到成为的团长,虽然是两个大老粗,却也是响当当的好汉子!   二人来到近前抱拳道,“末将在!”   庞万春道,“扈团长要向你们两个挑战比武,你们敢不敢应战?”谢老六大嘴一咧,“当然敢,只不过……扈团长是女的,俺就怕……”   彭刚也笑道,“我也怕手上没轻重万一……”   庞万春听了气的鼻子都歪了,这群混蛋真是越来越狂了,是该找个机会杀杀他们的威风了!此时庞万春心中竟有些希望扈三娘能赢。   他又看向扈三娘,“扈团长,二团长谢老六兵器是一条铁棍,擅长近战。三团长彭刚的兵器是一柄长枪,三十六路泰山枪法使得出神入化。他们两个武力相当,你跟其中任何一个比只要胜了就可以认作……”   却还不等他说完,扈三娘已露齿一笑道,“师长,不用这么麻烦,两位团长我都要挑战,那就先谢团长吧!”   庞万春眼中一亮,此女倒真是好自信!   谢老六与彭刚两个人却是眼珠子一瞪,这个小娘们倒是好大的口气,我们两个居然都敢挑战?!   扈三娘笑着看看谢彭二人,“两位团长,咱们怎么比?是地上比还是马上比?”   谢老六满不在乎的回道,“扈团长是女人,你选好啦,我谢老六都可以!”   彭刚也笑道,“一切以扈团长方便。”   扈三娘点头一笑,“好,咱们既然是骑兵团,那便在马上比吧!”   谢老六与彭刚又相视一笑,他们都是马上来马上去的行家,跟他们在马上比不是自讨苦吃吗?   +++++++++++++++++++++++++++   比武地点就在训练场上,七八千名将士眼看比武成形都兴奋的围拢在训练场四周,给比武留出来一块方圆五六十步的空地。   谢老六在西边,扈三娘在东边。   谢老六提着铁棍抱拳道,“扈团长请!”   扈三娘也不客气,拔出日月双刀便驾马冲来,谢老六见状也开动迎上。   二骑很快冲到一处,谢老六铁棍长,首先一棍挥下,当然,谢老六只使了六分力,对方毕竟是女人,好男不跟女斗,没必要使出全力,但谢老六却犯了轻敌自大的毛病,这一棍后竟是前门大开全无留手。   扈三娘眼中一亮,举起双刀一举迎上,一声巨响,兵器分开,谢老六不觉一愣,他终于发现此女力气居然也不小,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已惊讶的又发现两道刀光已交替着朝自己袭来!   在刀光的后面,是扈三娘一双坚定的眼睛!   原来扈三娘竟两刀架开长棍又顺势直扑而来!   谢老六大惊,此时长棍尚未收回,这两刀来势凶猛不留余力,大有直取自己人头之势!   谢老六慌忙往后一躺躲过这两刀,同时单手持棍往下一点再一用力正待再度直起身子。   令人惊叹的一幕发生了,扈三娘竟双手同时一松刀柄,两手用力往马头上用力一按,同时双腿再一用力蹬起,她整个人竟自马鞍上凌空而起翻身一脚正中谢老六胸口!   这是扈三娘的绝技之一,名叫“蝎子摆尾”。   然后扈三娘便稳稳落在地上笑着看着谢老六。   谢老六直起身子一摸胸口,发觉只是被踢了一脚沾了点土,顿觉面子有损一指扈三娘道,“扈团长怎不打了?刚刚老六我轻敌,咱们再……”   “还打个屁!你输了,下去!”庞万春没好气的声音突然响起。   谢老六急忙道,“我又没……”   庞万春伸手一指扈三娘的脚,“看清楚再说话!”   谢老六顺着方向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扈三娘的那只鞋的前头竟有一柄三寸长的短锋!她脚上穿的竟是藏匕鞋。   谢老六额头上的汗立刻就下来了,刚刚她若在踢自己胸口那一脚时就把匕锋伸出,自己现在岂不早就……?!   谢老六也是率性汉子,虽然自己败在轻敌,但败了就是败了,没什么话说,他当即翻身下马朝着扈三娘抱拳道,“扈团长绝技,谢老六甘拜下风!”   扈三娘抱拳一笑,“承让!”   满场顿时一片欢呼!   473,郑飞的烦恼(6)   (第二更)   精彩!简直是太精彩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以威猛而著称的二团团长谢老六竟然被扈三娘瞬间击败!   尤其是一团的汉子们更是兴奋异常,大有扬眉吐气之感,新团长果真了得,狗日的二团再让你们得瑟!   二团的一帮人则都看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这小娘们……哦不,这扈团长还真了得呀!   庞万春心中也不由暗赞一声,谢老六的本事他很清楚,一条铁棍使得刚猛无比,后来.经过师父王进的点拨更是又上一层,加上他又力气奇大,后劲也足,无论冲锋还是缠斗都属高手,此次他之所以落败就是太大意轻敌了,但即便如此也难掩扈三娘在刚刚电光火石间所表现出临机应变的反应和破釜沉舟的勇气。   关键时刻找准时机步步紧逼,撒手双刀毫不犹豫,那一脚更是孤注一掷,若得手,自己就胜,若没有得手,自己便将落得个既无兵器又以下马的劣势,终将逃不过谢老六的疯狂反击!   扈三娘既是赢在对机会的把握上,也是赢在勇气上,这两种精神又何尝不是行军打仗时最需要最珍贵的两种精神?!   庞万春心中终于放下心来,看来统帅将此女安排在独立师中叶并不全是出于私心,此女也确实极为了得!   现在就连庞万春自己也不禁有些期待接下来即将开始的扈三娘与彭刚的对决了,彭刚本事不比谢老六差,有了谢老六的前车之鉴,彭刚应该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那扈三娘又该如何应对呢?   场上,扈三娘重新捡起双刀翻身上马回到东边,对着已经在西边就位的彭刚抱拳笑道,“彭团长请!”   彭刚现在已经完全收起了刚刚轻视的目光,谢老六已经载了跟头,自己可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当小心应对!   “扈团长请!”   二骑几乎同时开动冲向场中并缠斗在了一起,只见彭刚的长枪有如长蛇一般攻守兼备,扈三娘的双刀也是灵动飞舞密不透风,双方眨眼就毫无保留的交手了十几个回合,打的那叫一个精彩,众人看得叫好连连。   庞万春看着也是禁不住连连点头,彭刚确实没有轻敌,全力以赴,但即便如此扈三娘亦不落下风,守中有攻,此女看来不禁机智,真功夫也确实不弱。   不过……照这么打下去最后应该会对扈三娘越来越不利,因为彭刚曾在林冲手下干过,枪法多得林冲点拨,彭刚将泰山枪法与林家枪法融会贯通,已初步有了自己独创的彭家枪法的雏形,此枪法越打变化越多,加之彭刚是男人,天生就从力气以及耐力上要比扈三娘强,随着扈三娘体力的下降,落败应该是迟早的事。   但扈三娘已经证明了自己,便是败也是傲败,经此两战,独立师再无人敢轻视于她了!   果然,彭刚与扈三娘又交手五六十个回合后扈三娘的双刀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呼吸也逐渐沉重了起来,反观彭刚却是越战越勇,枪法变化层出不穷,扈三娘已露败像。   二人又战了十几个回合,突然,一把刀飞起插在了地上,原来扈三娘一个不留神竟被彭刚将右手的刀击飞了,扈三娘一惊,便要侧身去捡刀,彭刚哪会给她机会,几枪逼退扈三娘,扈三娘掉转马头就跑,彭刚紧接着就追了上去,他满脸得意,因为按照规定只要跑出比武圈便算输了,这场比试自己算是赢定了!   但他却没发现,扈三娘的嘴角却露出来一抹得意的笑意……   彭刚刚追出十几步,扈三娘突然一转身紧接着一个东西便朝彭刚飞来,那是扈三娘仅剩的那把刀,彭刚长枪一抖便击飞了此刀,哈哈,扈三娘还想打个回马刀反败为胜?真是笑话,太小瞧我彭刚了,我可是一直在防着你这手!   可他却得意的太早了……他直到击飞了那把刀后才发现刀的后面还有一物,那是……一条绳索!   彭刚大惊,连忙用枪去挑绳索,可那绳索竟然绕着长枪一转再度冲向彭刚,说时迟那时快,绳索准确的落在了彭刚身上,彭刚只觉身子一顿,紧接着便不由自主的被绳索拽着腾空而起重重落在了地上。   扈三娘一下子勒住坐骑,一手持绳笑吟吟的看着被绳索捆缚着躺在地上的彭刚。   静……满场一片寂静!   紧接着就是欢呼声四起。   扈三娘又赢了!那条绳索在她手中简直就像是活物一般,居然还会借力变向?!   天哪,简直太神奇了!这就是她用绳索擒住统帅的那个绝技吗?!   一团的八百多条汉子都乐得发了疯的嚎叫,二团则同情的看着已经看傻了眼的三团,得,今天丢人真是丢到家了,不但没了面子还要被罚二十里越野跑。   庞万春瞪大眼睛看着扈三娘,禁不住连连惊叹,如果说上一场扈三娘胜谢老六靠的是反应与勇气,那这一场便是她实力与智慧的体现!   那一刀的脱手真的是被彭刚击飞的吗?不,那分明就是扈三娘故意脱手再假装落败,又用飞掷的一刀吸引彭刚的注意,所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最后那一下绳索套人的绝技做掩护!   精彩!简直比上一场还要精彩!   扈三娘翻身下马来到彭刚身前为他解开绳索,“彭团长,得罪了!”   彭刚羞得满脸通红,“彭刚甘拜下风。”   扈三娘一笑,“我不过耍了个计,若真一招一式较量,我已撑不过三十招了。”   彭刚也是响当当的汉子,败了就是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赶忙又抱拳道,“非也,两军交战哪有傻乎乎的只比蛮力的,彭刚败得心服口服,有幸见识扈团长绝技,也败得不冤!”其实真没什么,她这一招连统帅都被她擒获过,自己能跟统帅一个待遇说出去也不丢人。   彭刚又转身朝庞万春抱拳道,“师长,彭刚服了,甘愿受罚。”   谢老六也赶忙抱拳道,“老六也甘愿领罚。”庞万春哈哈大笑一声,“以后还敢不敢嘲笑女人了?”   谢老六与彭刚都把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地。   庞万春点点头,看向全场正色道,“你们都记住,我们是一支骄傲的部队,拥有着无上的荣誉,但我们绝对不能做一支骄傲自大甚至是狂妄的部队,一支总觉得自己老子天下无敌的部队离失败也就不远了!”   “是!”独立师八千将士齐声高喝。   庞万春大手一挥,“早训结束,全体吃饭去,二团三团再跑二十里越野跑,跑不完不准吃饭!”   ……   扈三娘骑着马昂首而行,身后是抬头挺胸的八百多条汉子,她的脸上绽放着笑容,写满了自信与……期待。   ……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远处,一双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扈三娘的身影出神,目光之中是赞许,是欣慰,也有深深的思念以及伤感。   “四更,走吧,该回去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两骑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   今天一大早扈三娘便早早起身了,并开始在两个丫鬟的帮助下精心的梳妆打扮起来。   因为今天就是郑飞按照惯例检阅独立师的日子!   她要将最美丽的自己展现出来,呈现给自己的心上人去看,女为悦己者容。   一个多月的等待,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久别重逢,你也在期待这一刻吧?   幸福写满了她的脸上……   474,郑飞的烦恼(7)   所谓的检阅其实很简单,就是郑飞现场检阅一下独立师的早训,或许还会在早训后再讲上几句话,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今天的检阅也与以往没有任何区别,在半个时辰的早训中,郑飞只是站在观训台上观看,时不时与庞万春说上几句话,最后甚至连对独立师的讲话也省略了。   但统帅的到来还是如往常般鼓舞了独立师,作为统帅的亲卫军,独立师八千多人都是拿出了最佳状态认认真真的进行早训,以对得起这份荣誉。   而在八千人之中,扈三娘更像是万点绿中一抹红那般耀眼,合体的铠甲衬托着她优美动人的曲线,大红色的披风,脸上虽是略施粉黛却也是经过精心的点缀,令原本绝世的容颜更添上了令人窒息的美丽。   但……错愕却写满了她的面容,无数次想象中的开场白没有出现,期待中的含情相视也没有出现,甚至连一句简单的问候和关心也没有,他唯一一次看向自己的时候就是自己带着部队经过观训台下时,他似乎只是朝着自己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似水如常平平淡淡,看着自己与看着任何一名独立师将士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   扈三娘惊呆了,这就是自己日思夜想所等来的结果?   不,不是这样的!   难道……对,当着这么多人他又怎么跟自己亲近?他毕竟是统帅,他要注意影响……对,一定是这样!   扈三娘心下终于稍安,只是一种令她心颤的担忧却怎么也无法从心中驱散,令她的心情似是笼上了一层乌云……   郑飞似乎很忙,早训没结束就急匆匆的走了,扈三娘愣愣的看着郑飞在众人簇拥下远去的背影,如行尸走肉般完成了接下来的训练,途中还失误了几次。   接下来又是几日漫长的等待,扈三娘整个人就像是失了神一般茶饭不思,焦虑不安,每天总会不自觉的看着房门发呆……。   在终于又熬过一个七天后,终于又到了统帅来检阅早训的日子。   才短短七日扈三娘整个人就很明显的瘦了一圈,但她依旧用心的再次梳妆打扮一番然后早早来到了操练场,只是今天的操练注定又要注定是一场无比的失望。   郑飞依旧如上次那般仅仅用平常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唯一不同的是郑飞这一次讲话了,但内容也无非是鼓励大家继续刻苦训练,随时做好应战的准备!   扈三娘呆呆的看着远处郑飞的身影,面色苍白……   她是个聪慧的女子,事到如今她不可能看不出来,难道那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难道自始至终自己都生活在梦中?难道?   郑飞的演讲简短而直接,很快,震天动地的欢呼声惊醒了扈三娘,她回过神来一看,原来郑飞已经讲完了,他正在将士们的欢呼声中骑马穿越训练场,而他行进的路线恰巧就在扈三娘的身前!   扈三娘重新燃起了一丝的希望,她痴痴的看着他,攥着缰绳的手因为太过紧张和用力甚至在微微颤抖着,一眼,她只需要一眼,只需要郑飞经过她身前时能转头看她一眼,只需要这一眼扈三娘就能再找寻到一丝的希望。   但郑飞却再一次让她失望了,扈三娘几如失魂落魄般回到了住处……   梦醒而破碎!   那一夜,扈三娘的房间传出了隐隐的哭泣声……   从第二天一早开始,无论是扈三娘的两个贴身小丫鬟还是张鲁德等她的部下都觉察出扈三娘变了,变得那么的冷若冰霜,无论对谁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她只是不停的练武,训练,每天第一个到底训练场,又是最后一个才走。   短短时间独立师就送给了扈三娘一个新的外号,“疯将军”!   +++++++++++++++++++++++++   统帅府后院。   李洛灵撇着嘴一脸的无奈,“姐姐,还真让你给说中了,郑郎他……唉!”   李清照摇头一叹,“郑郎他是太心疼我们姐妹了,为了不让咱们伤心,宁可自己伤心,而且还连累了那位扈姑娘……我的心里也很不安。”   李洛灵道,“姐姐,那位扈小姐好可怜啊,咱们帮帮她吧?”   李清照戏谑的看着李洛灵,“小妹这是心软了?我怎么记得前几天还有个人整天喊着什么小狐狸精啥的?”   李洛灵俏脸一红,“这……这不是我可怜她嘛,唉,这相思的滋味,咱们姐妹又不是没尝过,但扈小姐却是郑郎就在眼前却远如在天边,这种滋味只怕比咱们更难受,最起码咱们还明白郑郎心中一直有咱们。”   李清照点点头,“是呀,可是怎么才能帮她呢?难不成咱们还能当面去跟郑郎说,夫君呀,我们知道你喜欢扈小姐,你这是何苦呢?快点把……”   刚说到这里李清照心中突然一动,“有了,我有主意了。”   李洛灵急忙问道,“什么办法?”   李清照神秘一笑,对李洛灵压低声音说道,“郑郎不是以为咱们一直不知道吗?咱们就……”   李洛灵眼中一亮,笑着点了点头。   ++++++++++++++++++++++++++++++   “将军请进。”一名笑容满面的军士推开一扇门对扈三娘说道。   扈三娘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走了进去,她的手上还提着郓州城有名的甜酥行做的上好的两盒点心。   这是离独立师驻地不远的一处民房,不久前,结束了训练的扈三娘刚刚回到住处就见到了这个军士,此人对扈三娘说他是韩立的手下,说韩军医听说扈三娘回来了,担心扈三娘的腿伤没好利索留下病根,想为扈三娘再确诊一下,只是韩军医前几天不慎受了伤不便亲自来,特意命他来请扈三娘去他家,他在家中等候扈三娘。   扈三娘虽觉得自己的腿伤肯定已经痊愈了,但眼看韩立如此负责,自己都受了伤还惦记着自己的伤,再说自己的伤能好的这么快也有仗韩立每隔几天辛苦往返郓州与独龙山给自己诊治,现在他受伤了自己也应该去探望一下,这便跟着这名军士来到了这里。   扈三娘刚刚进屋,就只听身后一声响,她回头一看,门竟被关上了,扈三娘心中一惊,上前一拉门。   嗯?!门居然从外面被锁上了?!   一股不祥的感觉瞬间闪过扈三娘心头!   她将两盒点心往旁边桌上一放,立刻自怀中拔出了贴身的匕首,然后警惕的慢慢往里屋走去,她立刻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正站在里屋对着自己笑。   是他,是那个叫韩立的军医!   只是他哪里有半分受伤的样子,满面红光一看就是活的很滋润。   韩立一笑对着扈三娘抱拳一礼,“扈团长好久不见,欢迎扈团长光临寒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扈三娘将匕首往下微微一沉,冷冷道,“韩立,你什么意思?!”   韩立道,“扈团长莫紧张,不是在下想见将军,是有人想见您。”   说罢,韩立一侧身对扈三娘做了个请的姿势,“扈团长请随在下来。”他接着就转身往里走去。   扈三娘心中一动,不知怎地竟是一阵微微的激动,自己在郓州城举目无亲,又有谁会用这种方式见自己?难道是……他?!   扈三娘迟疑片刻便跟了上去。   待跟着韩立穿过了两个房间,韩立又推开了一扇门,“扈团长请进。”见扈三娘满脸戒备,韩立一笑自己先走了进去,全身毫无防备的等着扈三娘。   扈三娘心中快速一算,如此近的距离,便是这韩立耍花样自己也有把握将他一击击杀!   想毕,扈三娘终于还是进了屋。   直到进了屋扈三娘才发现屋里屏风侧竟站着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她朝着扈三娘欠身一礼,“奴婢给小姐行礼了,扈小姐请。”   扈三娘更加的糊涂了,她跟着那丫鬟走过屏风,眼前的一幕令她大吃一惊。   只见屋中竟坐有两个女子,只是她们却像是都怀着孕,只能挺着肚子坐在椅子上。   更令扈三娘感到惊讶的是此二女的美貌,扈三娘一直对自己的容貌是很有信心的,说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比自己漂亮的话那是一点也不夸张,但今日却见到了,而且是一次就见到了两个!   尤其是左边那位,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成熟之美,挺着的大肚子非但没有减低她的美丽,反而更加给她增添了几分伟大的母性的光辉,令人不由心生崇敬之感。   她们是谁?就是她们如此大费周折的想见自己?   “是扈小姐吗?我身子不方便,没法起身相迎,还请扈小姐见谅。”左边那位美丽的女子笑容满面,“终于见到你了,我叫李清照。”   475,甜蜜的惩罚(上)   李清照?!她就是李清照?!她就是统帅的大夫人?!   扈三娘无比惊讶的看着李清照,竟忘了反应,她简直是对这个名字太熟悉了,在祝家庄养伤时,每次从张鲁德他们那里听到有关统帅的两位夫人时,张鲁德他们总会浮现起一种无比尊敬的表情,他们常说,梁山泊能出一位像统帅那样的领导者已是大幸,但更幸运的则是梁山泊居然还能有两位伟大的统帅夫人!   他们还说梁山泊的所有元老,无论是军官还是普通士兵,无论是将士还是后方的家眷,谁不是对她们有着发自肺腑的尊敬?!她们不只是统帅的夫人,更是梁山泊仁爱的化身!   对此,扈三娘当时总会在心中嗤之以鼻,伟大?仁爱?能有多伟大和仁爱?不过是张鲁德他们怕说不好听的传出去招惹麻烦罢了,不可信,绝对不可信!   但……此刻一见,扈三娘终于信了几分,她的美丽很特殊,竟让人不自觉的对她产生出一种亲切感。   扈三娘又朝另一个女子看去,既然其中一人是李清照,那她旁边这位同样美丽的女子应该就是二夫人李洛灵了,看着年纪与自己差不多,却既有一种书香门第大家闺秀与生俱来的恬静之美,又有一种自己所不具备的狐媚之美,也是不可一世的尤物。   李清照见扈三娘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轻轻一笑道,“扈小姐?你怎么了?”   扈三娘这才回过神来,立刻将匕首收回身上并单膝跪倒,“末将拜见大夫人,二夫人。”   苦涩,扈三娘心中一片苦涩,原来他的两位夫人竟都是如此天姿国色又充满着魅力,也难怪他对自己毫无感觉了……扈三娘啊扈三娘,你真是没见过世面的村姑,竟还妄想着取代她们,真是不自量力,自取其辱!   “扈小姐快请起,我们两个没有军职,也不担任任何职务,扈小姐不必如此。”李清照轻柔的声音接着响起,扈三娘听了不知怎地心中竟又一酸,这个声音好温柔好熟悉,就像是娘亲的一样……。女孩子家受了委屈最想倾诉,最想寻求到安慰的对象就是母亲,扈三娘的眼睛已不自觉的有些泛红,但她立刻努力控制了一下情绪,因为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自己需要面对,那就是他的两位夫人为什么找上自己?她们想做什么?难道……就连她们也误会了他对自己有意思?所以她们要对自己提前下手?!   这个念头令扈三娘禁不住心底一颤,大户人家后院争宠的事她可没少听说,其间的残酷在某种层次上根本不亚于男人们在战场上的拼杀,而这种争宠之战在王侯将相家中更是惨烈,你死我活的结果亦不少见!   这两位夫人虽然无论谁见了都会觉得亲近,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们背后是什么样的?!而消灭一个潜在的对手比对付一个已经上位的敌人更加容易的道理可是连路边小孩都很清楚的!   “多谢二位夫人。”扈三娘站起身来,抬头一看只见李家姐妹都正在打量自己,她赶忙又低下头去,内心一阵紧张与戒备。   “姐姐,这位扈小姐还真是很漂亮呢。”李洛灵笑道。   “那是当然,郑郎看上的自然是最好的。”李清照也一笑。坏了!扈三娘心中暗暗叫苦,她们果真是误会他对自己有意思了,今天恐怕就是给自己准备的鸿门宴哪!自己倒是什么都不怕,就怕她们会不会也对大哥和全家下手!如今祝家庄可是已经完全依附于天道军了,便是想逃也逃不了的!   扈三娘赶忙道,“两位夫人你们误会了,其实……”“扈小姐,我只问你,你喜欢统帅吗?”李清照笑吟吟的看着扈三娘打断她。   扈三娘的脸腾的一下就变红了,全然没料到李清照竟会如此直接,但她依旧急急的解释,“我不……我不……两位夫人你们真误会了,我……”   李清照突然一叹,“唉,扈小姐你这又是何苦?你不要怕,我们并无恶意。”   正在此时旁边韩立也低声对扈三娘道,“扈团长,在下不是什么独立师军医,在下乃是天道军总军医安道全的大弟子,专门任职统帅府负责两位夫人的健康,在下去祝家庄为将军诊治就是由两位夫人特意派去的,就连统帅也不知情。”   扈三娘顿时愣住了,韩立竟是她们派来照顾自己的?!哎呀,对了,自己当时每次见到韩立都逼问他有关统帅的所有消息,莫非……   扈三娘的脸更红了,她这些日子已经“想通了”,认定这一切肯定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但也有一丝庆幸自己并未将这份感情对别人说过,却没料到其实早就有人知道了,而且还不是别人,就是他的妻子!这可如何是好?!   扈三娘几乎已经联想到了自己家族即将遭受的“打击”,慌忙道,“多谢两位夫人关照!末将不知天高地厚,心生奢念,还请夫人赎罪!”说着,扈三娘又单膝跪在了地上,人家既然已经知道了,再狡辩也没用,不如痛快承认多博取些好感才好免罪,但她刚跪下眼泪就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喜欢一个人却是错,天哪,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李清照见状一叹,“扈小姐请快起来,我们姐妹又怎会怪你呢?相反,还是我们姐妹对不起你才是。”   扈三娘惊讶的抬起头看着李清照,犹是梨花带雨。   李清照命翠儿扶起扈三娘,又让她坐在了位上这才说了起来,从自己姐妹与郑飞的相知相识到结合,再到郑飞之所在这么做的缘由。   扈三娘直听得心中是又喜又气又感动,喜的是他果然喜欢自己,自己并没有自作多情。感动的是他与李家姐妹的情深似海,他为了自己的妻子不但洁身自爱,更宁可自己伤心也不伤自己妻子的心。气的则也是这一点,他居然为了不让自己妻子伤心却狠心让自己伤心!女人都是醋坛子,扈三娘也不例外。   “所以,应该是我们姐妹要向你说一声抱歉。”李清照与李洛灵一起朝着扈三娘微微一低头以示歉疚。   扈三娘赶忙道,“末将不敢。”虽是李家姐妹害的他不敢接近自己,但扈三娘此刻却是一点也不恨她们,相反,她还对她们心生感激,唉,难怪梁山泊人人尊敬她们,这样的女子谁不尊敬?李清照正色问道,“扈小姐,我现在再问你,你还喜欢郑郎吗?”   扈三娘愣住了,是啊,如今已经知道一切的自己还喜欢他吗?他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好男人,说实话,自己知道这一切后其实更喜欢他了,能把终生托付于这样的男人也不枉此一生。但……为什么自己心里却总觉得有些失落与难过呢?是因为他那么狠心吗?为了维护自己的妻子而狠心的对待自己?这是不是也间接证明他对自己的喜欢远远低于对自己妻子的喜爱?所以才愿意牺牲自己的感情?   “我……我不知道,我甚至连他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扈三娘落寞的回道。   李清照却与李洛灵相视一笑,李洛灵道,“扈小姐,大家都是女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不怪你,若换做是我,我说不定真狠狠心一走了之了,他对我狠心,我就对他更狠心,我要让他愧疚一辈子!”   扈三娘被说到伤心处,眼圈又红了。   “所以……我们姐妹给你报仇好不好?”李洛灵满脸狡黠。   扈三娘一愣!李洛灵故作生气的说道,“哼,他找了你,若说我们姐妹没点吃醋是不可能的,我们又不是圣人什么都想得开,所以本夫人很乐意帮你这个忙,既是惩罚他对我们姐妹不专心,也是惩罚他对你这么狠心,同时还可以证明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扈三娘愣愣的看着李家姐妹,心中快速一番计较后不由怦然心动,如果真的能证明……她摇了摇嘴唇终于鼓起勇气问道,“我能问为什么吗?为什么两位夫人会这么做?让我走对你们岂不是……更好?”   李清照坦然一笑,“因为……他都可以为了我们放弃自己喜欢的女人,我们为什么不能为了他放弃那无所谓的所谓争宠?我们信他爱他,这就足够了。”   扈三娘呆呆的看着李清照,一股暖流流过心田,似乎是学会了什么。   “好,小女答应两位夫人。只是……你们会怎……嗯……惩罚他?”   李洛灵调皮的嘿嘿一笑,“这个嘛……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三里之外。   “阿嚏!”郑飞打了了喷嚏,他揉揉鼻子看了看外面,只见艳阳高照。   嗯?这天不凉呀,怎么感冒了?   476,甜蜜的惩罚(下)   (扈三娘这段写的有点多了,还是快点结束情感戏转入正题吧,本章可能会不尽如人意,把妹先给诸位朋友说声抱歉啦。)   “什么?!扈三娘失踪了?!”郑飞大吃一惊,急问向站在书桌前的庞万春。   庞万春也是满脸的焦急,“是!今天一早她的两个丫鬟急匆匆的来找我,说扈三娘从昨日上午跟着一个他们没见过的士兵走了后就再没回来。我立刻带人找遍了军营,又问遍了营地所有人,但都无人见过她。然后我又派人找遍了郓州城所有酒楼饭庄客栈,还是没有她的任何线索!”   “一名士兵?什么人可查清楚了?!”   “我已亲自问过昨日执勤的士兵,他们昨天只见到扈三娘坐着一辆马车出了军营,无人认得那车夫是谁。”   “祝家庄去找过没有?”   “不只祝家庄,扈成那里我也派去了人,他们都没见过扈三娘!昨日在城门执勤的人我也问过了,他们也都没见过扈三娘出城!唉,到现在距离她出营已经快两天了!”   郑飞皱起了眉头,紧张与担心写满了脸上,“万春,独立师全部出动,将郓州城所有大街小巷全部排查一遍!”   庞万春迟疑了一下,“统帅,对外什么理由?”   郑飞想了想,“就说是……治安演习!”   “是!属下这就去!”庞万春想了想接着道,“统帅,您也别太担心,扈团长武艺高强、机智过人,应该没事,也许就快回来了。”   郑飞木然的点点头,庞万春又敬了个军礼便快步走了出去。   郑飞仰头靠在座椅上,只觉一阵混杂着后悔与恐惧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在这两次检阅独立师时又何尝没有感觉到扈三娘那炙热的目光,他又怎会不知扈三娘在自己走后落寞孤寂的身影。   他真的有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了,他想用同样发自肺腑的炙热目光与她对视,他也想毫无顾忌的走过去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但他还是都忍住了,长痛不如短痛,自己绝对不能有丝毫的心软!   但直到此刻郑飞才明白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扈三娘,你在哪里?千万不要有事!   “四更!”郑飞将李四更叫进屋,“去把朱贵找来!快!”   ++++++++++++++++++++++++++++++++++   太阳刚刚落山庞万春就回来了,带回来了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独立师几乎快将整个郓州城翻了个遍但依旧没找到有关扈三娘的任何消息!   稍后不久,朱贵也前来禀报:调查局设在全城及周边的所有密探也都没有查到有关扈三娘的任何消息!   统帅府的上上下下随后就听到了统帅的书房中破天荒的第一次传出了统帅愤怒的咆哮声。   “那么大一个人怎么可能就这么突然不见了!”   “你的独立师不是我天道军最精锐的军队吗?!最精锐的部队警惕性为什么这么低!值守的怎么不调查清楚就任陌生人带走一个团长?!”   “还有你!老子每年投给调查局那么多钱,关键时刻你们的作用呢?!你不是吹嘘郓州城谁家每天吃了几两米你都知道吗?!怎么一个大活人都找不到?!”   “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出去再找!”   “不知道去哪找?!有人没人的地方都要去找!”   ……   影子看着郑飞略有些铁青的脸色,老老实实的垂手而立,如立针毡。   “扈三娘身边可设有密探?”   “没有,属下记得您的吩咐,独立师内仅庞师长与扈团长身边没设密探。”   “唉,早知道应该配一个的……发布命令,命整个郓州所有密探上报消息,查清楚有没有谁跟扈三娘有过接触,尤其是扈成那里。”   “是!”   “去吧!”   “……”   “还有什么事?”   “统帅……两位夫人哪里是不是也要……?”   “影子,你记住,我不会再说第二遍,我不希望我说过的几个人身边出现任何的密探!”   “是是!属下知罪!”   ++++++++++++++++++++++++++++++++++++   郑飞怎么也想不到,此刻扈三娘竟然与他的距离不过只有几步远,就在他身后房间的房门后,他现在只需要站起身走过去推开门就能见到正在偷听的她。   他现在却只能坐在外堂心不在焉的陪着李家姐妹说话。   “郑郎,你吃过晚饭没有?”   “嗯嗯,吃过了。”   “吃的什么呀?我和姐姐今晚都没什么胃口,也不知道该吃些什么好。”   “嗯嗯,吃过了。”   “郑郎?你有心事?怎么答非所问的?”   “啊?哦不,因为……今天有点累了,哈哈……嗯哈哈!”   “对了,我刚听下人说郑郎你发火了,是谁因为什么事惹的你?”   “哦……是因为一点军务,没什么要紧的事,呵呵……”   “那就好,对了告诉你个好玩的,今天小家伙又踢我了。”   “哦好,呵呵,好。”   “好什么好?!你到底怎么了?心事重重的,讨厌,不理你了,我睡觉去了!”   “洛灵……为夫抱歉哈,我……”   “砰!”回答郑飞的是重重的关门声。   “清照,我……”   “没事夫君,洛灵最近的情绪不太好,你别在意。”   “那就好……”   “只是夫君,你能告诉我你怎么了吗?”   “我……真的没事,就是最近太累了,让夫人挂念了为夫不好……”   “夫君,我也要睡了,翠儿,扶我进屋。”   “清照,哎,清照……”   “砰!”   +++++++++++++++++++++++++++++++++++++++   “姐姐,咱们是不是太残忍了?夫君他其实一天都没吃东西,你看他急得……”   “哼,刚刚我原本也心软了,但这个家伙……还是瞒着咱们,坏蛋!我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两位夫人……要不算了吧,统帅他……”   “扈小姐没事,少吃几顿饭饿不着他,我们都没心软你也别心软,想想他是怎么狠心对你的,想想你为他流的泪。不过,怎么样?现在信了吧?我可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方寸大乱,他心里会没你吗?”   “嗯……”扈三娘细语蚊声的回道,满脸羞红,心中更是甜蜜,“可是……什么时候是个头呀?我真怕统帅他太过担心……”   “那就明天吧,但今天咱们必须挺住,给他个教训。”   ++++++++++++++++++++++++++++   天亮了。   “统帅……”影子小心的轻唤道。   郑飞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找到没有?!”   “没……没有。”影子的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郑飞再度闭上眼,只觉浑身上下筋疲力尽,扈三娘,你到底在哪里?我已经动用我所有可以动用的力量去找你了,你究竟在哪里……?!   “统帅,两位夫人请您过去吃早饭。”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好,我这就过去。”郑飞对外回了一句,朝着影子摆了摆手,影子一施礼便消失在了书架旁。   郑飞又立刻命人打来热水,让他好好洗了洗脸,又刮了刮胡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了一些这才去了后院。   李家姐妹已布置了一桌清淡却不失可口的早饭,正在等着郑飞。   因为昨夜的不愉快,郑飞连连讨好两位夫人,又是给李清照盛稀饭又是给李洛灵拿鸡蛋的,自己却是一点也吃不下去,但还是勉强吃了一些装装样子。   终于,一顿味同嚼蜡的早饭吃完了,郑飞记挂着庞万春和朱贵两方面的消息,正要告辞离开,却听李清照突然说道,“郑郎,听说独立师来了位女将军?”   郑飞心中一惊,“啊?对……是有一个……”   “那太好了,这后院都是女人,男护卫终究有些不便,不如把那位女将军调来这里吧。”   郑飞心虚的的道,“这个……”   “怎么了?”   “她……最近……正巧军务缠身……”   “郑郎……唉!你究竟要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我……你们……”   “郑郎,我和姐姐早就知道了,姐姐甚至早就猜到你会因为怕我们伤心而故意放弃这段感情,你这是何苦呢?你越是这样,我们才会越觉得对不起那位扈姑娘。”   “我……对不起。”   “郑郎,你没有对不起我们,你对不起的应该是扈姑娘。”   “我知道……可是她失踪了,唉!”   “呀?!怎么会这样?!她会不会出事?!如果她出事了我们姐妹会愧疚一辈子的!”   “我这就派出更多的人去找她!”   “找到她之后呢?”   “娶她!”   侧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满面羞红的美丽女子……   477,大战将至(1)   一个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京东西路和天道军,统帅要迎娶第三位夫人了!   而且这位三夫人不是别人,就是当初那个害统帅坠入万丈悬崖的扈家庄大小姐扈三娘!   与此同时,统帅与扈三娘在坠入悬崖后发生的事也迅速传开并广为人知,所有人这才知道原来统帅那日与扈三娘一起坠入悬崖后,二人一起大难不死,随后统帅竟不计前嫌,连续两次救扈三娘于蛇毒和群狼之下,用一个男人宽广的胸怀赢得了美人倾心,扈三娘为了报恩主动劝降了扈家庄,为天道军和自己的家族避免了一场流血冲突,也为天道军平定独龙山划上了一个堪称完美的结局。   他们的这份感情来得如此奇幻、惊险,又是那么的感人、温馨,既有着共患难的感动,又有着英雄救美的精彩,这是什么?这才是真正的天作之缘!   顿时,各地将领恭贺的文书如雪花般飞入郓州城,各地的许多百姓也都自发的拉鞭放炮庆贺带给他们新生活的天道军统帅的人生大喜之事。   政和六年五月六日,婚礼如期举行,郑飞以正式的明媒正娶形式迎娶了扈三娘,郓州城内一片张灯结彩如同过节一样。   而这一次婚礼也起到了另一个重要的作用,朝廷如今已在京东西路四周布下了重兵,眼看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各地的天道军都投入进了紧张的备战之中,这场婚礼恰如及时雨一般为充满着紧张氛围的京东西路注入了一份难得的轻松,极大缓解了将士们的压力。   大婚之后不久,五月十日,一个来自汴梁的绝密情报被送到了郓州城,情报说,朝廷针对京东西路的东征准备工作已正式进入了即将完成的阶段,短则半月,长不过一个月,东征必将开始!   郑飞与天道军又立刻投入了紧张的备战之中。   大战之前,首先要做的就是稳定后方,并完全摸清自己的实力,于是随着统帅府一个令出,各地的将领官员们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各地的军政事务情况报入郓州城,供郑飞与幕僚们参考,京东西路各地目前的真实情况也展现在了郑飞等人眼前,郑飞也根据这些情况发出了一个又一个命令,为即将开始的大战做最后的准备。   社会政治方面,经过这半年多的发展,依靠着天道军严明的军纪,依靠着百姓的广泛支持,可以说天道军已经完全在京东西路站稳了脚跟,各地虽在前期偶有小规模叛乱但都被迅速平定,如今各地社会稳定,治安良好,百姓安居乐业,可以说绝大多数京东西路百姓都已接受,或者说是习惯了天道军的统治。   但也有许多地方上报说民间已经有谣言兴起,说朝廷已经备下了百万大军即将前来收复京东西路,天道军惶惶不可终日已要弃城逃跑,引得许多地方人心惶惶,许多隐藏在地下的反天道军势力又有抬头的征兆,这应该是朝廷派来京东西路内的间谍所为,目的就是扰乱各州的民心!   对此,经历过未来高度繁荣发达的网络社会的郑飞很清楚,谣言之所以兴起,跟正面消息的流通不畅、发布不及时,以及政务不公开有很大的关系,出了事,当权者越是刻意的隐瞒,越会给谣言创造条件。   所以,郑飞当即下令各地成立一个新的部门,就叫做新闻院,每天派人在各地张贴文书,加大天道军的宣传,宣扬天道军的实力以及抗击朝廷军队的必胜勇气,及时通报各项准备工作,此举果然极大的稳定了各地的民心。   军事方面,天道军目前的总兵力也达到了五个军外加一个独立师和一个水军旅,总共十二万余人,经过半年的训练,十余万新兵和原朝廷降军都已被天道军顺利消化,经过系统而严格的训练后已经形成了十分不错的战斗力,武器装备也较为充足。   对此,郑飞下令全军再接再厉,拿出所有劲头开展最后一次大规模集训,整顿军备,为即将开始的大战做好准备!   与社会和军事方面不同,经济方面着实经历了一场危机,那便是朝廷的包围给京东西路造成了许多的困难,便是别的物资暂且不说,仅仅一个粮和盐就给郑飞造成了巨大的麻烦,因为这片土地历来就不是什么太肥沃的土地,粮草往往需要在自产的同时再从外面输入一些才够用,盐就更不用说了,几乎全部依靠进口。   而随着朝廷的包围,粮草与食盐瞬间成了大问题,在天道军控制京东西路的初期,许多奸商抓住机会囤积货物高价惜售,一时间引得粮盐价格疯涨。   还好郑飞连出了几招,他先是颁布命令制定了官方物价,规定任何物品的买卖都必须以官方物价为准,任何扰乱物价的行为都将受到严惩,结果还真有顶峰作案的,关键时刻郑飞毫不手软,处决了几名囤积粮盐卖高价的奸商。更多的奸商一看不能卖高价干脆就不卖了,没想到郑飞又出了一个狠招,他下令各地的粮盐商人必须在几日内上报自己手中货品的准确数字,对于瞒报的、或者偷偷将货物藏起来的,日后一经查实不但货物全部没收,还将与哄抬物价罪同等惩治!   奸商们可是都见识过了天道军的雷霆手段,只得乖乖就范,以天道军规定的物价出售粮盐,虽然赚的少了,但最起码不赔钱,而且更关键的是不用担心掉脑袋。并且郑飞为了安抚他们还从财政中分出一些钱以补贴和返税的形式返还给他们,也多少算是一份补偿。   不过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反正天道军现在有的是钱,留着也是没什么用,郑飞便以巨额的回报鼓励商人们从京东西路以外走私粮草和食盐进来,凡是走私来的粮盐,天道军都会已超出它原本价值的几倍甚至十几倍进行收购!   在如此巨大利润的刺激下,商人们重新找到了发财之道,更有许多外面的商人也投入其中,其中就包括“小旋风”柴进,因为他本来就是全国最大的走私盐商之一。   于是,这些人开始不惜代价的大把把钱砸向朝廷的官员,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许多朝廷将领官员被买通后,柴进与商人们打通了几条走私之路,将粮盐等物资源源不断的从外面运了进来,甚至据说连一些朝廷大员也有参与其中,但不管怎样,总算暂时缓解了粮盐压力。   不过,走私毕竟只是走私,贡献终究有限,京东西路的粮草总量依旧在不可逆转的大量减少中。   但好消息还是有的,那就是京东西路的自产粮食即将就要成熟了,并且时间不会太远,就在六月末就能完全成熟!而今年又是个风调雨顺之年,顺利的话小丰收已是板上钉钉之事,相信随着这一次粮食的收获,粮草问题就能瞬间得到解决!   不过这个时间还是有些尴尬,因为这个时间正好处于朝廷发动东征的预计时间前后,朝廷不是傻子,他会放任自己收获粮草吗?当然不会!他们肯定会抢在粮食成熟之前发动进攻!   所以,一场粮食保卫战看来是不必避免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趁着大战未起再多准备一些粮草,郑飞很清楚一旦大战兴起,那几条走私通道也会随之关闭,他立刻召来杜迁、李应等人询问他们如今天道军的财政状况,在得到天道军如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的回答后,郑飞随即下令将这些钱留足军饷等必备开销的部分后其余全部砸出去,想尽办法尽最大可能提高走私粮草的能力,不惜代价收购粮草!   ++++++++++++++++++++++++++++++++   六月十日,又有情报传来,朝廷已经完全准备充分,东征马上就会开始!   六月十六日,赵佶任命童贯为京西宣抚使,全权负责东征军务,东征正式开始!   这个消息在一天后也传到了郓州城,果然,朝廷要在收获粮食的这个关键时刻发动战争了!   随着郑飞一声令下,五大军都做好了准备,誓要抗击朝廷的进攻,保卫天道军,保卫粮食!   但紧接着就在一天后又有一个消息传来,震惊了整个天道军!   东南大乱,朱武起兵了!   478,大战将至(2)   当朱武与岐山起兵的消息传到郓州城时郑飞正与众将制定着作战计划,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令众人大吃一惊!   那朱武是谁,统帅又是怎么来的梁山,他们之间有何恩怨在梁山泊本就是个公开的秘密,几乎所有梁山原班人马都知道其中的故事,待梁山泊起事后,这个故事又经过老兵们的嘴迅速传播,如今也已是天道军人尽皆知。   而自郑飞占据梁山泊之后,梁山众将,尤其是邓元觉、王寅、厉天闰等实际经历过那场反叛事件的将领就从来没绝过要找朱武报仇的念头,郑飞也是数次公开表示朱武乃是他的死仇,此生必杀其方得解恨。   就在梁山泊打败曾头市将兵力发展到三千人不久,就由邓元觉、王寅等人请命,郑飞派出了独立营一个班秘密前往岐山调查岐山的情况,只待摸清了岐山目前的情况就伺机派出千余人化整为零远征岐山,但调查回来的结果却令人十分沮丧,原来自从郑飞离开岐山后,依靠郑飞在位时为岐山打下的坚实的基础,岐山在朱武的率领下也迅速的发展了起来,兵力已由郑飞刚离开岐山时的千余人发展到了四千余人,已经成为了江南东路势力最大的好汉山头!   虽然报仇很重要,虽然邓元觉等众将都有信心带着三千梁山好汉也能踏平岐山,但毕竟岐山与梁山泊相隔千里,横跨四路十几州,而且人家也有四五千人马,郑飞等人若想报仇只能舍弃梁山泊倾巢出动远征,这一路还要提防官兵的围追堵截,显然太不现实,这报仇一事只得暂时搁置。   随后梁山泊占据了京东西路,兵力达到了空前的十几万,貌似灭掉一个小小的岐山已不在话下,但随着朝廷包围京东西路,远征岐山之事再次成为空谈。   没想到如今却突然传来了朱武带领岐山起兵抗宋的消息,而且他们居然也跟当初的梁山泊一样,短短时间就占领了歙州!   邓元觉、王寅、厉天闰等人都是听到朱武的名字便恨得牙痒痒,郑飞也是脸色铁青,一时间满堂尽是对朱武破口大骂的声音。   “朱武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他居然还活着,好!他没死便好,我早晚要他死在我的手上!”   “对,我也天天做梦恨不得将这狗贼碎尸万段,他要死在别人手上倒还便宜他了!”   “定是这厮见咱们起兵强大了,担心咱们早晚有一天会找他算账,这便也学咱们攻城掠地对抗咱们!”   ……   众人正骂得起劲,却听一个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恭喜统帅,这真是天佑我天道军呀!”   满堂瞬间静了下来,众人惊讶的一看,原来说话的人是吴用。   邓元觉微微怒道,“吴军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用对着郑飞抱拳笑道,“统帅,刚刚厉师长说朱武之所以起兵是担心咱们有朝一日会去找他算账,在下也是深表赞同,但朱武却不知,他此时起事却很可能会帮咱们一个大忙!”   郑飞面色一动,沉思片刻便道,“继续说下去!”   吴用点点头继续道,“根据可靠情报,朝廷已在京东东路,河北东路,大名府,应天府分四路集结了不下二十万大军,而咱们的总兵力是十二万人,总兵力处于劣势……”   吴用说到这里却问向了石勇,“请问石师长,面对这种情况,对咱们来说如何出兵才合适?”   石勇那万年不变的石头表情沉思片刻便回道,“正面交战肯定不行,虽然咱们不怕他们,但咱们跟朝廷不一样,朝廷死一个还能从别的地方再调兵,咱们死一个就真是少一个,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运用统帅教给大家的游击战,采取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疲我打,敌逃我追的策略,集中优势兵力,尽可能在最小的伤亡代价下以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原则,利用合理时机和地形对敌人各个击破,在敌人士气最低落的时候再发动总攻给予敌人最致命的一击!”   这一番话却说得吴用不由一愣,他本想听出了名的愣头青石勇说出一番极度冲动的言论,自己再以此为对比继续说出自己的观点,谁料石勇居然说出了这样一番清楚冷静且句句在理的话,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吴用心中不由感叹,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就连石勇这等粗人如今都能有如此进步,可想而知天道军上上下下各级军官已是具有何等的战术素养了!   而这一切都得益于他,梁山学院、土地改革、游击战术……就是靠着这些自己从未见识过的实践与理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发展壮大着天道军,想及此处,吴用悄悄看了郑飞一眼,只见郑飞也在看着自己,目光中似笑非笑的显然也是看出了自己刚刚发问石勇的目的,那样子极像是在说,“小子,怎么样?还敢瞧不起我这些手下大将吗?”   吴用赶忙逃避过郑飞的目光,心中却莫名一跳,从刚刚到现在他始终有一种极其异样的感觉,让他总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劲,但却怎么也想不出是哪里的问题……   算了,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统帅与满堂众将可都在等着自己,吴用赶忙收起思绪继续道,“没错,石师长说得很对,我们的确应该那么做。但朝廷不是傻子,他也怕咱们会故意不跟他正面交战,再躲到暗处给他突施冷箭,所以他们才会瞅准咱们目前正处于粮草最紧缺,而夏粮的收获也即将开始的这个关键时刻发动攻击,用即将收获却还未收获的夏粮牵制咱们,如此一来,就逼得咱们不得不为了保住即将收获的夏粮跟他们做正面交战!”   “这群狗官原来是打得这个主意!”邓元觉一拍桌子怒喝道,“所以咱们要么放弃夏粮,饿着肚子跟他斗,要么必须为了夏粮跟他们打,是不是这个意思?!”   吴用点点头,“就是这样!不过……那朱武此时兴兵却正好给了咱们一个机会!依在下看,那朱武带领岐山贼众能用短短一天便攻陷了歙州,战斗力应该不错……”   “那是当然不错!”王寅咬牙切齿的一声怒喝打断吴用,“那支军队可也是经过了统帅的精心训练,我等兄弟也把各自所学精心传授于他们,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这些年来只要朱武那厮脑袋没坏掉依然按照统帅给打好的基础继续训练他们,他们如今的战斗力肯定不会比咱们当初的梁山泊差多少!”   “王寅,让吴军师继续说。”郑飞朝着王寅摆摆手,王寅只得怒气未消的重新落座。   “吴军师,请继续。”   吴用感激的朝着郑飞一抱拳,“王师长刚刚说得也很对,假如那岐山军也能有很强的战斗力,以朱武的野心,他会只满足一个歙州吗?绝对不会!虽然最新的东南军情还未可知,但我估计朱武此刻正在疯狂的继续对歙州周边的州县发动着猛攻,那歙州距离苏杭都不过一天的路程,江浙一带又是我大宋粮仓所在,江浙若失守,朝廷必将陷入恐慌,他们也必将竭尽全力去平定朱武,相比较之下,咱们这个已经在京东西路老老实实待了半年多的反倒不那么紧迫了,朝廷很可能会暂时放弃进攻咱们。当然,凡事都要从最坏的方面去考虑,但即便朝廷仍旧不肯错失夏粮收获良机继续进攻我们,试想,他短时间内从哪里筹措那么多钱粮兵力?还不是要从征讨咱们的钱粮之中分出来?如此一来势必影响东征军的实力。所以,无论怎样,朱武都相当于帮了咱们一个大忙!”   郑飞笑了,很满意的笑着连连点头,满堂众将也都是恍然大悟,一想,可不正如吴用所说,那朱武确实是无意间正巧帮了自己一个忙。   吴用此刻心中很是得意,但目前的这个效果却并不是他的真正目的,只见他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后突然又对郑飞抱拳道,“统帅,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郑飞大手一挥笑道,“吴兄有话但讲无妨。”吴用咬咬牙终于道,“您曾经对我们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而咱们能否顺利在朝廷大军发动进攻之前完成夏粮的收获如今已完全取决于朱武他们能把事闹得有多大,他们搞的越大,留给咱们的时间也就越多,既然如此,所以……我想请统帅暂时放弃前仇,派人与朱武取得联系,大家一起共同对付大宋,最后……三分天下!”   静,满堂瞬间静了下来,惊讶写满了每一个人的脸上。   三分……天下?!   479,大战将至(3)   吴用的话直如平地一声雷惊得刚才还热热闹闹的满堂瞬间静了下来,众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吴用,郑飞也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   此时谁也不知道吴用心中正是怎样的激动!这个计划他是直到刚刚听到朱武起兵占领歙州的消息后才灵机一动想出来的,虽然从想出这个计划到此刻才不过半炷香的功夫,但他却对这个计划充满了无限的信心!   而给予吴用这种信心的理由只有两个。   第一,既然梁山泊可以一举击溃官兵,在短短时间内便横扫整个京东西路,那为什么朱武与他的岐山军就不可以呢?别忘了岐山也是统帅一手打造过的!很有可能一个如同天道军的势力就要在东南出现了!   第二个理由就是朱武这个人。吴用自从当了天道军的军师后就一直对那个将统帅一脚踢出岐山的朱武充满着浓厚的兴趣,他真的很好奇,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玩得过统帅,而且还是逼得统帅狼狈逃离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岐山。   而随着了解的深入,吴用愈发感觉到朱武这个人很不同寻常,此人被统帅以类似“三顾茅庐”的方式亲自登门求贤,随后追随统帅行走天下,一路同甘共苦创立了岐山大军,统帅甚至在外出时将整个岐山交给他管理,这是何等的信任?任何迹象都表明此人绝对是应该像与王进、庞万春一样最忠心于统帅才对,但恰恰就是这个人以最令人想象不到的方式、毫无征兆的背叛了统帅,最后若不是裴宣及时出手,只怕统帅与王进、邓元觉等人早就死在岐山了,哪里还有今日的天道军?   吴用最佩服统帅什么?最佩服的就是统帅的识人认人之能,但如此一人居然被朱武给坑了,还坑的如此彻底与惨烈……   终于有一天,吴用忍不住借机会问了郑飞,这朱武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郑飞只是微微一笑说了四个字,“不亚于你。”   不亚于我的意思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最少也是比我强?   对此吴用当时并没有什么感觉,只觉的这是统帅在调侃他。   但直到刚刚在听到朱武起兵的消息后,吴用心中猛然一动,他自付以自己的才智,只要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带领岐山军此刻占据歙州,他定能一鼓作气再继续攻占更大更多的地盘,那以那朱武的才智又怎会做不到呢?   只要他能做到,那对天道军来说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顿时,这样一个大胆的计划便产生在了心中!天道军目前最大的危机是什么?是天道军乃是大宋在国内目前最大,也是唯一的一个敌人,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虽然天道军在极短的时间内横扫了京东西路,但那终究是个奇迹,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在于它很难发生第二次!一旦朝廷缓过劲来,天道军所面临的就是一个疆域、人口、军力等等所有东西都是它十几倍的敌人的疯狂反击!   天道军目前最需要的恰恰就是一个可以分散朝廷注意力的敌人,这个朱武出现的就恰是时候!   虽然他是统帅的仇敌,但那又怎样?成大事者怎能在乎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敌人的敌人虽然不一定会成为朋友,但为了共同的生存目的一起去对抗一个更强大的敌人难道不比你我拼个你死我活白白便宜了那个最强大的敌人重要吗?   天道军需要朱武,哪怕是在培养一个未来强大的敌人也要让朱武强大起来!   而等朱武强大起来后,这个天下也许就可以形成一个如同三国魏蜀吴般的局面:大宋、天道军与岐山军的三分天下!也只有那样天地军才会真正得到充足的时间壮大自己!   吴用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诸葛亮在世,正在为如刘备一般的统帅规划着未来几年必将出现的一个天下三分的局面!   如今……就看统帅会不会同意自己的计策了……   “吴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邓元觉一脸阴沉的说道,打断了吴用的思绪,“跟朱武那个王八蛋合作?和尚我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还跟他合作?和尚我坚决不同意!”   话音刚落,王寅也一拍桌子起身怒喝道,“对!邓军长说的对!我也坚决不同意!不要忘了当初这厮是怎么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的抢班夺权将我们赶出岐山的!跟他合作早晚还是会被他给卖掉!”   “我也是!”厉天闰也站了起来,随他一起站起来的还有王石、厉天佑、石勇等人,“跟他三分天下?军师太看得起他了,他也配跟咱们平起平坐?!”   顿时,原先跟随统帅来岐山的十几人中已有一大半都明确表示了反对意见。   吴用不免有些失望,他真是想不明白邓元觉等人为何将仇恨看得如此之重,究竟是报仇重要还是生存重要这些武夫怎么就这么想不明白?   吴用又把目光看向了另一边,在那里正坐着王进、庞万春、裴宣、武松与林冲,他们是当日亲身经历过那件事的十几个人仅存的还没有表态的人,尤其是王进和庞万春,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个是统帅最信任的人,只要他们能支持自己,必将给统帅做出支持自己的决定增加重重的砝码!   这一眼望去顿时令吴用心头一喜,与邓元觉等人的冲动不同,王进等人明显是在沉思,在考虑,但紧接着却见他们都微微摇了摇头,既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只是纷纷将目光看向了统帅,那意思很清楚,他们只听统帅的决定。   吴用再看向满堂众人,只见各个都与王进等人一样,他的心中不由一叹,他当然明白众人的心思,所有人都知道朱武是统帅曾经最信任的人,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要比被仇人所带来的伤害还要严重无数倍,统帅肯定也是恨那朱武入骨,万一真是这样何必去触犯统帅的霉头?   不过还好,最起码他们没有明确表示反对。   吴用接着就将目光看向了郑飞,谁反对都不要紧,谁沉默也不要紧,只要统帅能同意就行!   郑飞抬起头,迎上了吴用的目光,他的目光似水平淡,看不出任何的喜与怒。   “吴军师,本帅决定……”   吴用霎那间只觉一颗心紧张的都快蹦出了嗓子眼一般,几近窒息!   可就在此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   “统帅,属下有事禀报!”   郑飞声音一顿,众人转头看去,只见原来是朱贵正从屋外走了进来,咦?他的脸色怎如此难看?铁青着,就跟天下人人都欠他两百文钱一样。   不知怎的,一看朱贵如此,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闪过吴用的心头。   郑飞问道,“什么事?”   朱贵上前一抱拳忿忿不平道,“属下刚刚接到消息,东南朱武称王,号岐王,而且……他已发布江湖令,要用……要用三十万贯……买统帅的人头!”   哗……满堂暴怒!郑飞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只听他咬牙切齿的冷笑道:“才三十万贯?这个朱武也太小气了吧!”   吴用终于无力的垂下了头……。   480,大战在即(4)   统帅原本想要对吴用说出的决定是什么已经没法知道了,大家只知道,朱武这突如其来的“挑衅”彻底激怒了统帅与满堂众将,也彻底断绝了吴用想要联盟朱武的计划。   众将大怒,纷纷大骂朱武无耻至极,而郑飞也下令,天道军要悬赏一个铜板来买朱武的项上人头,以示对朱武的蔑视,满堂众将哈哈大笑,再次纷纷起誓,誓言定要先击败朝廷大军,再挥兵南下直取朱武人头!   于是,虽然吴用的计划最终没有被实施,此事却意外变成了一个动员会,满堂众将都被朱武此举激得义愤填膺,士气高涨。   随后,朱武之事暂且放到一边,郑飞与众将继续进行军事会议。   郑飞道,“虽然吴军师的联盟朱武之计没有被采纳,但吴军师还是说到了两个很关键的问题。”   吴用正在饱受着计策被否的苦闷中,一听这话立刻抬起头看向郑飞,眼中一片感激,他明白这是郑飞在给自己挽回颜面。   只听郑飞继续道,“第一,就是朝廷为何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发动进攻。吴军师的确一针见血,他们的目的就是……”   说到这里,郑飞突然停住了,并命令所有旅级以下的军官暂时都先出去,众人都明白,接下来郑飞就要宣布很重要的事了。   待众人都出了门,会堂所有的门窗都关闭后,郑飞才对吴用点了点头。吴用面色沉重的开口道,“今天统帅将大家从驻地紧急召来这里,除了是要告诉大家朝廷即将兴兵来攻之外,还要告诉大家一个不好的消息,那便是……顶多再有一个月,也许只需要二十多天,咱们的粮草就要耗光了。”   众将一听这个都是大吃一惊,都睁大眼睛看向郑飞,只见郑飞也点了点头表示吴用说的的确是实话,众将面面相觑,满脸震惊,他们只管领兵训练,从没在粮草上操过心,虽然都知道京东西路粮草不足,却没想到竟已严重到这个程度!大战来临之前若无粮草,这对任何一支准备战斗的军队来说都是灭顶之灾!难怪统帅会如此紧张的让别人都出去,这个消息的确太严重了,一旦传扬出去,军队的士气必将受到打击,民间也会陷入恐慌之中。   吴用继续道,“这些日子统帅与我们每天都在担心此事,却不料朝廷偏偏就选在这个时候开战,唉,看来朝中也并不全是贪官污吏和庸俗之辈呀,他们就是要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治咱们于死地。统帅昨日还说过,他现在很是怀疑咱们之所以能打通几条走私粮草的通道,很可能就是朝廷有意为之,目的就是让咱们吃不饱,也饿不死,既不把咱们逼到死路逼得窜入周边州县去抢他们的粮草,也不让咱们可以有充足的粮草准备大战,同时他们还能有充足的时间调集军队、准备粮草。幸亏咱们一个月前在独龙山缴获了大批的粮草,这才让咱们又多了十几日的口粮,否则此刻只怕京东西路早已乱了!”   众将直听得面惊心骇,如果这真的是朝廷有意为之,那朝廷可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此刻早已准备充分的他们估计就等着开战了!   “军师,末将想请问,假如朝廷真的会利用夏粮对付咱们,他会怎么做?”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原来是王石问道。   吴用点点头回道,“大家应该都知道,打仗时最怕的就是攻城战,为了攻下城池,攻城方只能不惜代价的毫无防御的发动进攻,而守城方却可以在高高的城墙上躲在垛口后利用各种武器居高临下的展开反击,甚至是路边随便捡起来的石头也能给攻城方造成很大的伤亡,根据古往今来的无数战例都表明,只要守城军方法得当,往往可以牵制住几倍于自己的敌人,即便攻城军最终战胜了守城军,他们也要付出几倍甚至十几倍于守城军伤亡的代价!”   “东征军虽然有二十万大军,但他也不想傻乎乎的一个城池接着一个城池的跟咱们打,如果真那样的话只怕他还没攻破几个城池这二十万人就打没了!所以他要想办法把我们逼出城池,逼着咱们跟他在广阔的土地上展开决战。如果我是他们,待到大战开始之后,我不会去攻击任何一个城池,我只需要当着城池上你们的面,给城外的即将收获的夏粮点上一把火,就能把你们逼的冲出城池来跟我一边拼命一边救火。”   王石等人听得面色也是一沉,这的确不是耸人听闻,大家都没饭吃了,城外即将到嘴的饭又要被人给烧掉,继续守下去早晚会饿死,还真不如冲出去抢饭吃算了。   郑飞点点头接道,“今天召集大家来就是要让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切不可轻视朝廷,朝中像高廉那样的蠢材虽然不少,但学富五车,聪明绝顶的能人也有很多!此番大战已完全不同于上次,咱们所面对的也不再是几个兵力空虚、毫无防备的州县,而是一个准备充分,无论兵力、财力、粮草都远胜于我们的庞大帝国!”   众将齐声道,“是!”   郑飞继续道,“所以这一次的夏粮对咱们来说就是救命粮,夏粮到手,咱们就能有充足的粮草跟朝廷打下去。夏粮若不保,根本不需要朝廷动手,咱们自己就饿死了!”   “现在距离夏粮的收获还有不到十五天,再加上收割的时间,总共还有不到二十天左右,这二十天是咱们天道军自成立以来最险恶也最关键的二十天。大家回到驻地之后,一要抓紧时间继续完善军备,加固城池,二要发动所有百姓,为即将开始的夏粮收获做好准备,不惜代价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抢收夏粮。三要牢牢守住这个消息,对外要坚称咱们粮草还很充裕,对散播咱们粮草不足的,无论是谁必须严惩!第四……做好血战到底的准备!大家有信心吗?!”   “有!当然有!”邓元觉一拍桌子起身道,“和尚我自从跟了统帅,从十几个人夺了岐山开始,一路到现在,哪一次不是踩着比咱们强大几倍甚至上百倍的敌人的尸体才有得今日?!怕个鸟!统帅放心,别人我不管,我邓元觉的第二军没一个孬种,一定会死战到底!”   “邓秃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天道军就你第二军一个不怕死的军队吗?洒家的第一军也没孬种!”鲁智深一拍桌子指着邓元觉道。   邓元觉回骂,“还骂老子是秃驴,你不也是顶着个大光脑袋壳?!”   “邓秃驴!”   “鲁秃驴!”   郑飞与众人顿时都摇头苦笑起来,这两位堂堂的大军长以前常见面时就好斗嘴,如今分开分驻两地了,见面斗嘴反而像夫妻小别胜新婚一样斗的更凶了,真是颇让人头疼……,但大家都明白,这两位军长今天的斗嘴却是故意的,就是要让大家能在如此险峻的形势面前放松下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其实并不比在座的任何两个人差,都是既能谈笑间同赴生死的真兄弟,也是谁也不让谁的超级大损友。   晁盖也起身道,“统帅放心,有第三军在,大军东面可保无忧!”   呼延灼随即起身道,“呼某虽是朝廷降将,此心却已永归我天道军,第四军已做好迎接任何挑战的准备!”王进起身道,“第五军誓与天道军共存亡!”   霎那间,在座众将全部起身高声道,“誓与天道军共存亡!”   郑飞看过一张张坚定热血的脸庞,起身动情道,“郑某也誓与诸位生死与共,若违此誓,必天诛地灭!”   众人重新落座。   郑飞一笑继续道,“除了这个夏粮,吴军师还有一点也说到了关键地方,那便是朱武,虽然咱们不会跟朱武合作,但不可否认,朱武起兵此举不但出乎了咱们的意料,更给朝廷下了一个大难题,甚至可能已经破坏了朝廷对咱们的用兵之计。”   “军师推断的没错,朝廷为了保住东南粮仓,必不会放任朱武在东南肆虐,如今就只看这个朱武能闹到什么程度了,他闹得越欢,对咱们还真就越有利,别的不说,粮仓一失,对付咱们的东征军的粮草供应就会出现问题。”   说到这里郑飞突然一笑,“说实话,我还真希望朱武能打败朝廷大军占领东南,如此一来朝廷必将实力大损,而且,大家都不是小孩,都明白朱武的三十万贯买不走我的人头,我的一文钱也动不了他的人头,彼此这么做都不过是想激怒对方,我真心希望我与他都能战胜朝廷大军,日后,在战场上一较高下!”   481,大战在即(5)   六月二十二日,这一天,郓州城统帅府一共收到了三个消息。   其中两个都来自汴梁,分别是,一,童贯被任命为宣抚使,率众前往东南平叛。二,朱武率众已攻克睦州。   听到这个两个消息后,郑飞心中不由一阵感叹,虽然历史的车轮已经改变了它原本应该前进的方向,但在某些细节上却还是与原先保持了惊人的一致,就比如这次居然还是童贯去平叛东南。只是不知,那方腊如今又在何处,是不是已经被朱武干掉了呢?亦或是已经被他收为己用了?   仅仅过了小半日,便又有一个消息紧接着传入统帅府,郓城县县长宋江因病逝世!   原来宋江自一个月前已经病了一场,连发了几天高烧,但请了郎中看了后吃了几副药就好了,众人只当是偶感风寒并未放在心上,谁料从那以后,宋江的身子就每况愈下,精神也是大不如前,但无论是郓城县的郎中还是天道军的军医都查不出是什么问题,那些日子晁盖、吴用等人都听到消息去探视过,就连郑飞也写去了几封信以示关心,并派安道全去为宋江看过病,可却连安道全也是束手无策。   结果,就在今日上午,下人们一早进宋江的房间就发现宋江整个人早已凉透了,人自然也已归西。   唯一值得安慰是宋江的表情很平常,就像是还在睡觉一样,显然他走的很平静,是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归去的,并没有遭受什么痛苦。   据说吴用听到这个消息当即落下泪来,统帅也是叹声不止并随即下令按旅级规格为宋江操办后事,又命其弟宋清接替宋江的职务担任郓城县县令一职。   随后这个消息也迅速传遍了各州县,此时各地都在抓紧时间备战,与宋江关系较近的许多人都无法亲自去为宋江吊唁,只能派出手下代表自己前去,而经过请示郑飞,晁盖也是唯一一个脱离驻地去为宋江吊唁的军长。   待大办了七天丧事之后,宋江被安葬在宋氏祖坟之中,一代江湖枭客至此终于落土为安,从此江湖上只留下了“及时雨”的一些传说。   ++++++++++++++++++++++++++++++++++++   六月二十七日,又有一个重要的消息传来了,东征军宣抚使高俅已抵达了应天府,见到了早已等候在应天府的东征军各个高级将领,高俅紧急召开了一个军事会议,会议内容不详,只知道会后众将都连夜赶回了各自驻地。   由此证实,朝廷果然没有放弃趁夏粮收获之际进攻京东西路的计划,看来一场事关夏粮的争夺战已经不可避免的要进行了。   郑飞随即给各地各军传去命令,要求各地提高警惕,做好战斗准备。当天晚上,济州城城楼之上,几十名官兵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他们或打着瞌睡,或小声的说着话,或瞪着眼睛麻木的看着城楼下无尽的漆黑,周围虽有军官,但他也没有对懒散的众人提出任何的呵斥,是啊,还有必要呵斥吗?甚至……还有必要进行这毫无意义的守城吗?   他们已经被困在济州城半年多了,往日的一切,都已被时间消磨殆尽了,梁山贼寇只是将他们围困在城中,既不进攻他们,也不招降他们,就这么包围着他们,每隔一段时间还派人将一车车的粮草卸到城门口,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人,任由自己打开城门将粮食搬进城去,就这样,满城将士的心便从刚开始时的恐惧与勇气,逐渐松懈,松懈,再松懈,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所有人都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有的只是对生活完全失去希望的茫然……   嗖——   突然,一声响划破了夜空的沉寂!紧接着就听城楼上一根旗杆上“叮”的一声响,众人往那一看,就见旗杆上居然钉着一支箭!   众人一愣之后赶忙拔下那支箭,这才发现箭支的上面居然还插着一封信,那军官将信拆下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张叔夜大人亲启”!   此信也被迅速交到了张叔夜的手上。   张叔夜在拆开信看了之后久久无语,连叹三声之后将此信用烛火点燃,化为了灰烬。   第二天夜里,张叔夜是夜突然率领六百多军士带着近百名逃到此处被他收留的原各地州县官员悄悄潜出了济州城,他们趁着夜色一路悄悄南下,小心的避开了天道军各地驻兵,寂静的夜里只响起过一段小声的对话。   “张大人,咱们……咱们要不回城吧?万一被贼寇抓到,只怕……”   “刘大人莫怕,只要咱们往南再走几十里就能回归大宋!”   “真的?太好了……咦?张大人怎如此肯定?!”   “这个……实不相瞒,这正是贼寇告诉我的。”   “啊!张大人你?!”   “唉,京东西路各地尽皆被攻破,为何就偏偏咱们济州城能始终不被攻破?事到如今我也不瞒诸位了,其实……这是本官与梁山贼寇早就达成的协议,他不破我济州城,容我收留诸位大人,而代价则是,我要为他们做一件事。”   “什么……什么事?!”   “这个请恕本官暂时不能说。但有一点张某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是背叛朝廷、背叛皇上的事!”   “张大人你……你可知私通贼寇乃是死罪!你这一回去,可是死路一条呀!”   “本官何尝不知……但有些事确实需要有人去做!”   “张大人……呜呜……张大人为了我们的命……,张大人请放心,待回归朝廷,我等必舍身相救以报大人救命之恩!”   “张大人救命之恩,我等永世不忘!”   ++++++++++++++++++++++++++++++++++   六月二十八日,岐山军攻克杭州的消息也传来了,这个消息再度震惊了整个统帅府,吴用的推测果然没错,那岐山军果然势不可挡,像极了半年前的梁山军!   不过这个消息并没有带给统帅府太久,因为紧接着就有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也传来了……   七月一日,数只信鸽从四面八方经过长途飞行后终于飞进了统帅府,它们虽分属各地调查局分部,却在同一时间传递来了一个类似的消息,将这些消息合而为一后……今日一早,东征军分四路,每路约五万人,分别从京东东路的青州、河北东路的德州、大名府、应天府总共二十三万兵力向京东西路推进!   朝廷的东征军终于行动了!   此时距离夏粮成熟仅剩两三日,东征军选择在这个时候发动进攻,其心何为已是显而易见!   郑飞立刻与吴用等人展开地图根据官军的兵力部署研究了起来,不久,数只信鸽飞出统帅府,直冲数个方向飞去!   ++++++++++++++++++++++++++++++++++   高俅骑着高头大马行进在中军正中央,他转头看看四周,只见天地之间尽是浩浩荡荡的朝廷官军,顿时,一种掌控一切的力量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哪个男人不梦想着自己能有这样一刻?   但紧接着,那种自豪骄傲的表情迅速褪去,转而换上了无尽的杀意,他想起了此刻正远在东京汴梁太尉府的那个已经发了疯的身影,令他的心骤然一痛!   还有已经身死的高廉……还有这半年来自己所遭受的压力与折磨!   梁山贼寇……林冲……鲁智深……郑临风……我定要将尔等斩草除根!   482,生死五日(1)   禹城高大坚固的城墙上,浑身铠甲的鲁智深接过一名军士双手捧上的小信筒,他拔出筒塞自里面抽出一张纸展开看了起来,棱角分明的面容随即一动,旁边史进急问道,“军长,统帅有何命令?”   鲁智深没有说话,只是将纸条递给了史进,自己则转身看向了远方,目光所及之处,只见尽是无边无际的烽火连营,朝廷的东征军德州分路五万人马在两个时辰前刚刚踏过齐州边界,来到了处于齐州最西北角的禹城城下,大战一触即发!   史进接过纸条,旁边武松和黄松两位将军也赶忙聚了上来,三人一起看向纸条,只见纸条上只写了这样一句话,“不惜任何代价阻击敌人于战线之外五日!”   史进惊道,“统帅的意思是?”   “估计此时邓秃驴和晁盖等人也都收到了相同的命令!”鲁智深转过身来,表情肃穆,“我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将所有敌人阻击在整个京东西路的外围,五日,只需要五日!为咱们身后的州县争取时间完成夏粮的收获!统帅只给咱们下达了命令,却没有做出任何安排,他就是要咱们放开手脚去做,无论采用何种方式,也无论……何种代价,只要求咱们能坚持住五天的时间!”   周围的气氛似乎瞬间凝固了,这个命令看似简单,因为古往今来对任何守城的军队来说,莫说是坚持五天,只要人员齐整,军备完善,城墙坚固,守个十天半月也是常事。   但此战却不一样,如果官军放弃攻城,而只是从城外饶过,那守军根据这个命令就必须打开城门主动出城拦下敌人,放弃最强大的防御依托,与敌人在城外展开肉搏战,更何况敌人足有五万多,而整个第一军才只有两万人马,还分散驻扎于各地!只有坚持到五日之后,他们才能重新回到城池展开防御战,当然,如果他们还有机会可以重新回来的话……   史进、武松与黄松三人对视一眼便一起对鲁智深抱拳道,“是!”   武松接着道,“那末将回高唐了!”   黄松也抱拳道,“那末将也回博州了!”   鲁智深道,“不急,喝碗酒再走。”说罢,他朝旁边一挥手,“拿酒来!”   旁边立刻有亲卫上前摆上四个大海碗并往里倒满烈酒,众人都端了起来。   鲁智深的目光缓缓看过三个部下的脸庞,“统帅没有给洒家下作战计划,洒家也不给你们下计划,战场瞬息万变,你们见机行事就是了。洒家只嘱咐你们三点,一,各自回到驻地之后,将所有能打仗的全部调往最前线,这一战咱们只有进攻,没有防守!二,彼此时刻保持飞鸽联络,哪一处防线出现了漏洞,友军必须无条件支援!三,死战到底!”   “请军长放心,有第一师在,高唐就在!高唐若不在了,就说明第一师已没有一个人还会喘气了!”   “第二师誓死守住齐州!”   “第三师也没的说,敌人想通过博州,除非从俺黄松的尸体上跨过去!”   鲁智深哈哈大笑一声,端起酒碗,“三位弟兄,今天咱们只喝这一碗……待此战结束,哥哥我再请你们好好喝一顿庆功酒,到时候咱们不醉不休!干!”   “干!”   ++++++++++++++++++++++++++++++++++++++++++++   与此同时,远在京东西路最西南方的金乡县城墙前,邓元觉全副铠甲的骑着马对着几十名第二军大大小小的军官高喝道。   “统帅的命令大家都清楚了,别的和尚我不多说,我只给大家说说统帅是个什么样的人!”   “和尚我原本是歙州城一个大和尚,吃喝不愁,衣食无忧,每日里花天酒地好不快活!可以说若不是碰见了统帅,说不定歙州城早就出了一个真正的“花和尚”,哪轮得到鲁智深那个秃驴的事?”   众人都是哄堂一笑。   “我为什么跟着统帅闯天下?不为别的,就因为他这个人仗义,真诚!所以我才跟着他从歙州到岐山,又从岐山到梁山,一直走到今天!并且每一次冲锋陷阵和尚我都抢在最前面!为什么?因为我相信统帅他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他的兄弟,他绝不会做出任何在兄弟背后捅刀子的事,我把我的后背交给他,和尚我放一百个心!”   “统帅这个人……在座的所有原梁山老弟兄们都知道,爱兵如子,义气冲云天!他虽然位居高位,却从未轻视过哪怕任何一个小士兵的生命!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他绝对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你们不要觉得统帅和天道军把咱们当成了肉盾,恰恰相反,和尚我觉得这是一个至高无上的荣誉!只有最勇敢,最值得信任的兄弟才会被托付这样的命令!”   “统帅把这份信任交给了和尚我,和尚我也愿意把同样的信任交给你们!虽然过一会你们就要各自回去驻地了,但你们记住,你们的背后有我邓元觉!我也和统帅一样,我绝不放弃任何一名兄弟,我也绝不会在任何一名兄弟的背后捅刀子,就算你们倒下了,和尚我是绝对是第一个往前冲守在你们的尸体旁边继续战斗的那个人!”   “死战到底!”邓元觉一拳向天。   “死战到底!”众将齐声高喝!   +++++++++++++++++++++++++++++++++++++++++++++++   与此同时,远在京东西路最东边的莱芜城城楼内,晁盖正与苏定和杨志围站在地图前安排着军事部署。   一名军士突然冲进屋内满脸喜色的报道,“报军长!公孙胜师长回来了!”   三人听了顿时大喜,公孙胜几个月前以回山寻师为名离开了京东西路,他那一师一直由晁盖代管着,大战当前,晁盖等人都以为公孙胜是不会回来了,却不料就在这关键的时刻他还是回来了,公孙胜足智多谋,不亚于吴用,有他在,第三军的胜算又要高出几分了!   果然,紧接着就只听一声爽朗的笑声响起,一个一身道袍的人走进了屋内,正是公孙胜。   晁盖迎上前去抱拳喜道,“公孙兄,你可回来了,你回来的真是太是时候了!”   公孙胜朝着晁盖、苏定和杨志一一抱拳才道,“公孙胜差点回来晚了,还请诸位兄弟见谅。”   “哈哈,回来就好……,罗真人他老人家可好?”   “不瞒诸位,公孙胜此次回来正是奉了我师父之命。”   晁盖一愣问道,“哦?罗真人可有何指示?”   公孙胜摇摇头,“师父没有任何指示,他只对我说,民心所向,天命不可违,徒儿你该去了。”   晁盖等人皆是一愣,民心所向?这是什么意思?再看公孙胜,公孙胜也是一脸的茫然无奈,显然他也领悟不透其中的含义。   几人也不再多费心思去领悟,立刻拉着公孙胜研究起了军情。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突然又见刚刚那名军士跑进了屋里,只是这次他的脸上却写满了惊讶与慌张。   “军长,大事不好!”   晁盖抬头急问,“何事如此慌张?!”   军士一指外面,“人……全是人!”   晁盖等人赶忙走出房间来到外面往城墙下一看,顿时,他们的脸上也写满了震惊。   只见莱芜城下已经聚满了百姓,将目光所及的大街小巷全部都挤得满满的,若不是几百名士兵拼命拦着,只怕他们早就冲上城楼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要民乱吗?外面可已有四万朝廷大军即将到达,这个关键的时刻爆发民乱可不是好事!   晁盖等人赶紧下了城楼,百姓一看他们几个出现了,顿时又是一阵小小的骚动,都往这边挤来,士兵们眼看就要拦不住了。   晁盖等人及周边亲卫都把手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一脸的警惕。   正在此时,只见百姓最前面一个老者朝着晁盖摇手喊道,“晁盖将军,晁盖将军,老朽有话说。”   晁盖一挥手,士兵便将那名老者放了进来,后面的百姓也都立刻安静了下来。   晁盖客气的问道,“老人家,你们这是?”   老者很认真的说道,“将军,我们知道朝廷大军就要来了,我们要帮你们守城!”   晁盖等人一惊一愣,“你们要帮我们守城?”   老者点点头,“天道军是怎么对我们的,朝廷又是怎么对我们的,百姓心里都有杆秤,我们不傻!将军别看老朽年老,但老朽也还有劲,就算没办法帮你们拿刀杀敌,老朽为你们搬搬东西,送送水还是干得了的!”   “将军,我们家兄弟五个都来了,我们年轻力气大,多重的东西我们也搬得动!”   “将军,老妇我会做饭,我帮你们做饭!”   “将军,你别看我是个瘸子,可我胳膊还好好的,我能帮你们擂鼓助阵!”   “将军……”   ……   数万百姓人人都用期盼的目光看着晁盖等人。   晁盖与公孙胜、苏定、杨志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熊熊的斗志与希望。   民心所向,有何惧哉?!   483,生死五日(2)   (感谢书友“骑之风”对夏粮有关细节的指正。另外今天突然发现我的均订是108,狂汗,莫不是书友中的一百零八将一直在为我订阅。。。。谢谢这一百零八位朋友。)   政和六年七月二日,郓州城统帅府。   郑飞正在李四更的协助下将铠甲穿于身上,但在他的面前却有一人不停的唉声叹气着,郑飞一边紧固着胸甲一边忍不住笑道,“行了吴兄,别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便是天真塌下来了也有我替你顶着。”   吴用抬起头,只见他满脸的焦急和担忧,终于还是忍不住道,“统帅,您再考虑下吧,您的安危可是事关整个天道军的存亡,前线那么乱,刀剑无眼,您何必去涉险?留下来继续在统帅府运筹四方决胜于千里之外岂不是更好?”   郑飞又一笑,手上却没停,“此战不同于往日,乃我天道军下山后第一战,十二万将士中除了原梁山老兵及一部分官兵降军外,大部分将士虽然经过了半年多的严格训练,但都未经历过真正的战场,依然算是新兵蛋.子,而他们的这第一战就要既在缺粮少兵又要在放弃城池的保护等诸多困境下进行,他们需要鼓励,而我作为天道军统帅,没有什么比我亲临战场与他们并肩战斗更能振奋他们的士气了!所以,我必须去,而且必须立刻去!”   吴用其实很清楚郑飞说的的确是实情,京东西路境内的大部分粮田在未来两至十日内就要陆续成熟了,无论是夏粮还是什么粮的收获,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哪里的粮食成熟了就立刻收割哪里的,收完再脱粒,脱粒完成后再经过几日的晾晒,完事后才可入仓存储成为真正可以食用的粮食,在这个过程中哪怕晚收割几日也没关系。   而收获时最忌讳的就是早收,早收的粮食因为太嫩,既不容易脱粒,也不容易保存,难于脱粒,晒干之后也尽是小虾麦,直接造成减产,可以说收的越早,减产越严重,甚至早收个七八天的话减产一半都有可能!   但留给天道军的时间却不多了,朝廷东征军分成四路同时进攻,主攻的地点又都是京东西路内最重要的粮产区,他们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要毁掉京东西路的救命粮!   所以,就算是减产也要收,毕竟减产后的收获也比什么也收不了强!   于是,统帅府经过派出许多人手深入各地产量区展开大量的调查、研究、计算以及听取许多经验丰富的农民的建议,根据各地粮食的成熟程度,推算出如果天气合适的话,在两天后全面开始各地粮田的收割,并用三天的时间一边收一边等更多的粮田成熟,就可以将减产控制在一个可以接受的程度。   这便是为什么郑飞给鲁智深等人发去要他们不惜代价将官兵阻击在边界至少五天的原因,五天之后,天道军就不用再担心夏粮的安危,就可以从容的在城池内进行粮食收割后的后续步骤。   所以,这是要第一、二、三军用自己的命去换取未来更多生命存活下去的机会,天道军未来的成败也在此一举!   以天道军目前的情况,身为最高统帅的郑飞亲临战场,也的确是,并且是唯一一个能在最大程度上振奋各地将士的选择!   但吴用很担心,天道军没了谁都可以却唯独不能没有他郑临风,战场上刀剑无眼,统帅若万一有个闪失,只怕……如今的自己可是已经把全部身家性命都押在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不行,他绝对不能出事!就算自己拦不住他,也要想办法确保他的安全!   想及此处,吴用赶忙又问道,“那……统帅打算带多少人去?”   “带独立师一个骑兵团去足矣。”   “不行!必须把独立师全部带上!”吴用一听这话就像是被点燃了的炮仗一样猛地自位上弹起来急道,直把郑飞吓了一跳。   郑飞看了看似乎有些反应过头的吴用,“独立师机动性最强,他们镇守郓州才可以随时支援四方,这可是吴兄前几天刚跟我说过的,这么快你就忘了?”   吴用急忙摇头道,“战场瞬息万变,计划自然也要随之应变,郓州城还有第四军与第五军,他们也早已做好随时支援第一、二、三军的准备。统帅既然是去前线,有独立师在既可以保护您的安全,也可以形成有效的力量震慑敌人,还可以让边界的将士们在目睹我天道军最强悍的军队后生出更多的信心,所以,独立师必须去!”   郑飞想了想,倒也是这么个道理,“好吧,那就带着独立师吧。”   吴用终于松了一口气,独立师的实力他很清楚,有独立师保护统帅,便是真的出了事也应该能保护统帅安全返回,“对了,不知统帅要去哪个地方的前线?”   “都要去。”   “啊?都要去?”   “我要围着整个京东西路的边界转上他大大的一圈,要让所有浴血奋战的将士们都看到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的统帅始终在与他们并肩战斗着!”   ++++++++++++++++++++++++++++++++++++   郑飞走进后院,一眼就看到李清照与李洛灵都正挺着大肚子在丫鬟的搀扶下站在门口,她们知道今天是自己出发的日子,正在等着与自己道别。   郑飞快步走上前去,“清照、洛灵,你们好好注意身体,别太担心,为夫不会有事的!”   二女眼圈微微泛红,显然刚刚曾经哭过,但她们还是努力挤出来一丝笑容,“郑郎放心的去吧,我们等你回来。”   正说话间,只听旁边一声门响,从里面走出来一人,正是一身轻甲,披着大红披风的扈三娘,扈三娘快步走过来拉起李家姐妹的手轻笑道,“两位姐姐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郑郎的。”   李清照紧紧握住扈三娘的手一笑道,“幸亏现在有妹妹你了,那郑郎就交给你照顾了,早去早回,我们姐妹等你们回来。”   扈三娘用力的点点头,三女之间温情脉脉,显然关系极为融洽。   郑飞见状心中一阵泛美,虽然自己前些日子被捉弄一场,却也因此让李家姐妹与扈三娘意外变得亲近了许多,也算是因祸得福。   接下来四人又说了会话,郑飞担心前线战事,便与扈三娘告别李家姐妹走出了后院。   李家姐妹看着二人渐渐远去的背影,两人相视一眼,将手紧紧攥在了一起。   “苍天保佑,保佑我郎君与三妹平安归来……”   +++++++++++++++++++++++++++++++++++++++   统帅府外,庞万春早已率领独立师一支骑兵队等在了门口,就等着统帅出来便可以出城会合此刻已经等在城外的独立师骑兵三团一起开赴前线了。   可还没等统帅出来,却见一人首先气喘吁吁的慌忙跑出大门。   庞万春定睛一看,居然是吴用。   “吴军师何故如此慌张?”   吴用一把抓住庞万春的手腕,“庞……庞师长,统帅已同意带着独立师全部人马一起去前线,你速去准备!”   庞万春一愣立刻点头道,“独立师早就做好了随时出征的准备,我只需一个命令,半炷香后全师就能集合完毕等在城门外!”   说罢,庞万春伸手唤过一名亲卫,“速去大营传令,所有人火速赶往西城门集合,护卫统帅出征前线!”   那亲卫一声应,立刻翻身上马朝着独立师大营的方向急驰而去。庞万春再回头看吴用,却是一愣,原来吴用正在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表情很是奇怪。   “吴军师你……还有何事?”   “庞师长……我以个人的身份请求你,务必尽全力保护好统帅的安全,千万不能让统帅涉险……必要时刻便是绑也要将他绑回来!无论统帅发多大的火,吴某一人承担!天道军可以没有任何人,但绝对不能没有统帅!”   庞万春惊讶的看着吴用,用力的点了点头!   484,生死五日(3)   郑飞与扈三娘一起走出统帅府,立刻有亲兵将两匹高头大马牵来,二人翻身上马,郑飞朝着站在门口的吴用等人一抱拳,随着庞万春一声令下,几十骑便护卫着郑飞与扈三娘往城西方向而去。   一路上,沿途道路两边早已一步一岗站好了一名天道军的士兵,而在他们的背后则也早已站满了无数百姓,郑飞等人所到之处,士兵昂首敬军礼,百姓也无不肃立以示尊敬。   待来到城中央广场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接着就见庞万春从队首骑马来到郑飞近前报道,“统帅,前面有百姓拦路,喊着要见您。”   郑飞往前一看,只见前面广场上竟以聚集了数不清的百姓,将去路堵得水泄不通,不过百姓人数虽然多,但并未有丝毫的异动,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士兵们的阻拦圈以外。   “去看看。”郑飞毫不犹豫立刻策马前行,庞万春与扈三娘紧随其后。   待郑飞一出现,顿时引起百姓一阵小小的躁动,人群也不由自主的开始往前涌,几百名士兵赶忙手拉手努力组成几层人墙才好歹挡住了人群。   郑飞伸出了手朝着人群摆了摆,结果就像是被他施了魔法一样,人群立刻又安静了下来,郑飞这才朝着四方人群抱了抱拳高声道,“诸位父老乡亲,请问大家有什么事?”   此时人群中挤在最前面的一个白发老者大喊道,“梁王,您还记得我吗?”自从那次阳谷百姓第一次喊出“梁王”这个称呼后,这个称呼便很快传遍了各地,民间早已开始称郑飞为“梁王”,但郑飞还从来没承认过,同时也下令全军不准跟着瞎起哄,故天道军内部也依旧称郑飞为“统帅”而不是“梁王”。   郑飞定睛一看接着笑道,“我当然记得你,当初我初入郓州城时,就是你代表全城百姓来对我说,父老乡亲们愿意给我全军将士提供热食与住处,不要再让将士们在天寒地冻的屋外受苦了,是吗?”   那人赶忙道,“统帅真是好记性,今日小老儿不才,再次被全城百姓推举出来想跟统帅说几句话。”   郑飞一笑,“老先生请过来,不过请不要再叫我‘梁王’,本人无意称王。”   士兵们立刻松开手将那人放了进来,郑飞也翻身下马迎了上去,那人来到近前接着就要下跪,郑飞抢先一步扶起他道,“请问老先生百姓对郑某有何诉求?可是没有粮吃了,亦或是受了什么委屈?”   老者满脸恭敬的连连摆手,“非也非也,梁王……统帅与天道军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哪里还会有什么诉求,百姓只是想让小老儿问统帅一句,我们听说朝廷已派了大军即将攻来,请问是真的吗?”   郓州地处京东西路最中心远离边界,大战的氛围还不是那么明显,最近两日只是在民间疯狂传言朝廷已派大军前来进攻,而新闻院也还在等待整个天道军兵力部署完全到位后才会向社会发布这个最新的消息,故百姓们还不知道真实的军情是怎样的。   不过既然百姓都问到面上来了,郑飞也不准备再隐瞒下去了,故意的遮遮掩掩只会带来更多的怀疑与猜测。   “没错,朝廷二十万大军正在朝咱们攻来!”郑飞点头回道。   人群顿时又是一阵小小的骚动,那老汉的脸色也是大吃一惊,但却迟疑了一下才又小心的问道,“不是……不是五十万吗?”   郑飞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一声,不答反问道,“老先生还听说过什么请都说出来。”   “这个……我们还听说济州和濮州都已经……失守了,天道军被杀了……,听说咱们的粮草已经快吃完了,大家就快要挨饿了,还听说有三万天道军的人临阵倒戈投降了朝廷,还听说……统帅您……您准备……准备向朝廷投降,抛弃您的军队和我们……”   郑飞心中不由一叹,没说的,这肯定是朝廷派来的密探散布的谣言,目的就是让整个京东西路陷入恐慌之中,还好自己早有应对,设立了新闻院等部门,经过前期的密集宣传才让这些百姓在这新一轮的谣言面前多少保持了一点理智,没有盲目的陷入恐慌之中,既然今日正巧让自己碰上了,那就让这些谣言终止于今日吧!   “就这些?”郑飞面色不变,犹然微微含笑,根本不像是在听一个个能让人气炸了的谣言。   “就……就这些。”老汉眼见郑飞似乎没有生气,小心翼翼的回道。   “老先生,我若说这些都是谣言,请问你信不信?”   老汉一愣,立刻用力的连连点头,“我信我信!别人说我还不信,但统帅您说什么我都信!您给我们地种,给我们的孩子书读,给我们看不起病的免费看病,给我们……您就是活菩萨呀,您说什么我都信!”他越说越高兴,就像是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一样越说越兴奋。   然后他立刻转过身对着人群举起手臂大喊道,“父老乡亲们,统帅说了,那些都是谣言啊!都是谣言!”   所有百姓顿时都是喜形于色,满场一片欢呼。   郑飞摆摆手再次让他们都安静下来,“父老乡亲们,没错,朝廷已经派了大军前来进攻,虽然不是五十万,但也有二十万,而且,咱们的粮草的确出了些问题,但大家不用害怕,如今我们的将士正在前线英勇的官兵进行着战斗,我们的夏粮也即将成熟,而我现在也即将奔赴前线去和将士们一起上阵杀敌!”   “从今往后,请父老乡亲们再也不要相信任何的谣言,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让新闻院以最快的速度告诉大家,请父老乡亲们相信我们,做我们最坚实的后盾!”   “我和十二万京东西路的子弟兵会用血和肉筑起新的长城,保护你们和你们的父母、孩子、妻子、丈夫,保护你们的土地、房屋、粮食、学堂,保护你们再不会受到贪官污吏的压迫,保护你们再不会受到土豪恶霸的欺凌,保护你们可以世世代代安全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百姓们直听得热血沸腾,热泪盈眶。   “我们相信梁王!”人群中一人突然大喊一声。   人群瞬间被点燃了,所有人都开始大喊。   “我们相信梁王!”   ……   大喊的声音刚开始是乱七八糟,渐渐的就形成了统一的口号,而且只有两个字,那便是响彻天地的……   “梁王!梁王!梁王……”   郑飞再度翻身上马,骑兵队重新朝着西城门而去,人群自觉的让出来一条路,让郑飞在“梁王”的欢呼声中继续前行。   终于,郑飞等人来到了城门外,独立师三千骑与五千步兵早已整装列阵于城外,每个人都是全副武装并带足了五天的口粮。   “出发!”随着郑飞一声令下,天道军最强悍的一支部队开始向着西边的前线阵地冲去。   ++++++++++++++++++++++++++++++++++++   此次朝廷为了确保东征的胜利可谓是下足了本钱,驻守在北京大名府的禁军七个“将”(注:王安石变法后将禁军分为了系将和不系将,北方禁军成立了一百多个“将”,为一独立部队编制,长官称作正将,副长官为副将,领兵数千至万不等)就派出了四个,总兵力约四万人组成了东征军的西路军,西路军又分成四路,其中一路首先抵达了阳谷县。   按照原定计划,他们原本是要先烧毁阳谷县外的粮田,可等他们到了才发现,阳谷县外的粮田居然在一夜之间都收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了光秃秃的土地。   这也是花荣在接到命令后连夜动员全县百姓,并派出全团士兵一起抢收的结果,此刻阳谷县的全部百姓也已经带着全部值钱的家当以及粮食进入了阳谷县中。   官兵颇有些恼怒,经过前期派出的密探调查,他们知道阳谷县只是个小县城,只驻扎了两千多梁山贼寇(朝廷直到现在还称呼天道军为梁山贼寇)。   这一万禁军的正将是个典型的将门世家子弟,武艺不错,饱读军书,但却也是个“书呆子”型的将领,纸上谈兵是行家,带兵打仗却是人生头一遭。   此番出征他信心满满,就准备着如何“一战成名”,结果他一听阳谷县中只有两千人,心头一喜,这便想先拿这两千贼寇开刀,来个旗开得胜!   485,生死五日 (4)   这名正将的名字叫做姚启功,今年刚满二十七岁,虽然他能在如此年轻的岁数就当上了正将乃是多靠得家族势力,但也不可否认此人的确是同辈的其他豪门后代中公认的佼佼者,至少他从六岁就开始了系统的武技训练,十三岁时他的两个比他年长四五岁的哥哥都已不是他的对手,十五岁时所有稍有名气的兵书他都已能倒背如流,十七岁时整个大名府已无人能在沙盘军演中胜过他,他是公认的当世最杰出的几位世家子弟之一,所以当他在去年年纪轻轻就被任命为正将时很多人反而觉得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可惜,这个“很多人”只是大名府以及各地的世家大族,并不代表全天下的人,再加上他的的确确、货真价值的“官二代”背景,有关他全是靠着家族势力才能当上正将的传言还是被一些嫉妒他的人经过刻意宣传而不可避免的流传了起来。   姚启功是谁,他是一个自信到甚至有些自恋的人,他是天子骄子,他是追求完美的人,他容不得这种卑鄙的诋毁,他需要一次正大光明的机会来证明自己,所以当他听说朝廷在组织东征军要讨伐梁山贼寇收复京东西路的时候,他是整个大名府里最开心最兴奋的人,因为他知道证明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随后再次通过家族的运作,他也如愿以偿的成为了东征军西路四将之一。   此刻他就骑在一匹宝贵的名驹之上,英俊的脸庞,自信的双目,身穿铮明发亮的军甲,一手持缰绳,一手按在宝剑的剑柄上,一边打量着阳谷县的城楼,一边侧耳倾听着斥候对敌情的禀报。   待听完了他才颇为惊讶的说道,“什么?这阳谷县中的贼寇守将是个朝廷叛将?”   斥候立刻回道,“正是,此人姓花名荣,乃是原京东东路青州清风寨武知寨,五个月前杀死那里的文知寨后带着部下叛逃梁山贼寇,随后就一直驻扎在了阳谷县中,领兵两千三百人。”   姚启功点点头,这一点倒真是挺出乎他的意料,没想到自己第一战就是面对一个“叛将”,不过这样也好,第一战就既能攻城杀敌,又能为朝廷雪耻除判,一举两得!   姚启功想毕便看向了旁边,只见一名四十来岁的军官也正骑在马上,他叫薛朔,乃是姚启功的副将,相比姚启功显赫的背景,他的出身简直寒酸的可怜,辛辛苦苦一辈子打拼才好不容易升到了这个副将的位子,去年在老正将致仕之后,他本来是最有希望可以接任成为正将的人选,结果却横空出世出来一个姚启功抢了正将之位,虽然薛朔一直没说过什么,但大家其实也都猜得到薛朔心中的感受, 但无论是薛朔忌惮姚启功的家世,还是他有“自知之明”,抑或说是他只是在隐忍着等待着机会,反正他到目前为止一直都很“老实”,也让二人到目前为止一直保持着面上的友好。   “薛将军,此战您看该如何打?”姚启功很客气的问道。 “您来决定就行,在下只管听命。”薛朔也客客气气的回道。 这已经第几次相似的场景了?姚启功心中一笑,如此最好,只要你能始终如此,我是不介意日后上报军功时给你留足一份的, 姚启功继续道,“那好,这花荣既然是叛将,我认为就没必要去劝降了,咱们一鼓作气攻破阳谷县如何?”   薛朔却反常的面色一顿道,“这个……自然是好,只是咱们有命令,头几日不可恋战,以焚毁敌人粮田为主,这……?”   姚启功满不在乎的一摆手,“无妨,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咱们现在有一万精锐,所有攻城器械尽皆齐备,拿下这座只有两千人的小镇简直易如反掌,再者咱们也的确需要一座城池贮存粮草。”   薛朔犹豫了一下,他当然明白姚启功的目的,但他能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兵混到如今,靠的就是“听话”,听上司的话,尤其是更听上司的上司的话,姚启功急于立功虽也没错,但万一耽误了焚田大计……,日后被追责怎么办?   “这样吧,我分兵两千给你,你去焚田,我留下攻城,你事成之后再回来与我会合如何?”姚启功退了一小步。   薛朔眼中一亮,这岂不是把最简单的一个功劳给了自己?当即点头道,“好!属下领命!”   ++++++++++++++++++++++++++++++++++++++   在薛朔领了两个部(将以下一般为“部”,每部千余人左右)约莫两千人特意在阳谷县的西、北与东城门不远处浩浩荡荡的转了一圈后才直奔东面而去。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城上的人看清楚他们的去向,意思就是你若不出来阻拦我,我可就要去东边烧你们的粮田了,只要你们打开城门出来阻拦,我们留在这里的八千人就能借机攻杀你们!   但令姚启功和薛朔失望的是,阳谷县的城门始终紧闭着,城墙上的人也只是目睹着发生的一切,根本没有产生什么反应。   姚启功无所谓的摇摇头,暗道这些贼寇不过各个都是贪生怕死之辈,怎么可能出来送死?并且他其实一直怀疑着,他怀疑贼寇其实根本就看不透朝廷此时来攻的目的,真是白白枉费了朝廷一番辛苦算计。   不出来就不出来吧,我便光明正大的攻进去好了,姚启功一声令下,八千大军迅速行动起来。   禁军的确不愧为大宋的精锐所在,尤其是此军在姚启功这名本就钱财无忧且胸怀远大志向的世家公子的统领下更是杜绝了许多诸如吃空饷、荒军备的军队恶习,此军的确比一般的禁军要强上一些,于是,随着姚启功的一声令下,就见八千大军迅速分成三个部分,于阳谷县的西、北、南三个城门前数百步远摆下阵型,并用最快的速度将投石车、床弩、攻城锤、攻城架等攻城武器整装完毕。   之所以要留个东门,也是姚启功多年修习兵法书的心得之一,正所谓攻城先“攻心”,留下一个没有被包围的城门,就是要借此瓦解守城方的斗志,让他们觉得实在受不住了还能有个地方可以逃跑,避免他们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的拼死抵抗。   姚启功眼见大军准备完毕,他的心中不由闪过一丝激动,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传令,投石车首先发动进攻!”他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随着传令兵离开不久,就只听震耳欲聋的巨响声接连传来,就连地面似乎也在微微的颤抖着,这是投石车所投出的巨石砸中城墙又落在地上的声音。   但一阵猛烈的巨石攻击之后,令姚启功微微有些惊讶的一幕却出现了,虽然看不到城墙后面被飞过的大石砸过的场景,但阳谷县的城墙却并未出现多么严重的损伤,这说明城墙建筑的非常坚固。   同时,城墙上的人也未出现慌乱、哀嚎的现象,反而战旗依旧飘飘,人影攒动却乱中有序,显示出极高的作战素养。   姚启功心中冷笑一声,看来自己倒是有些低估了这群贼寇,不过,对手越强,却越是能激起我姚启功的斗志!   “传令,床弩发射!”姚启功再度下令。   随后不久就见几十台床弩将几十根巨大的弩箭射出,呼啸着飞向阳谷县城。这些床弩与投石车不同,它的作用是杀伤为辅,将粗大的如人的大腿一般粗的弩箭像钉子一样钉进城墙才是它的主要目的,待将城墙上钉满这种粗大的弩箭后,攻城方就可以借助这些箭支攀爬上城。   虽然阳谷县坚固的城墙再次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许多粗弩箭被它弹开了,但经过几轮的攻击后,在城墙上还是被钉进了许多, “传令,神臂弓队于两百步外掩护,黑白漆弓手于一百步外掩护,大军正式攻城!”   随着姚启功发布总攻的命令,禁军步兵立刻冲出了无数小队,每队二十余人,这些人一手提着云梯,一手持着盾牌挡于身前开始朝城墙奔去;在他们背后,剩下的步兵也紧随其后;再往后,又有数百名手持黑漆弓和白漆弓的弓手跟着在跑,但他们在距离城墙还有一百步时就停了下来,并开始搭弓往城墙上射去;而在他们的背后则还有百十名手持神臂弓的弓箭手一直排开,将神臂弓对准了前方,随着军官一声令下,上百支箭瞬间飞起直朝城墙上射去! 姚启功目睹此景,立刻满意的连连点头,看来自己费劲心血的每日督训效果果然显著,军士们都将平日的训练成果发挥了出来,如此一来,攻下此城更是易如反掌了!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随着官兵发动了猛攻,已经沉寂在阳谷县城墙之上许久的梁山贼寇就好像瞬间活过来一样,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只见无数的箭支从城墙上飞起,飞向了远在两百步外远的神臂弓队。同时,巨大的石块也从城内越过城墙飞起,呼啸着砸向正在冲向城池的官兵!   就这样,仅仅才完成一次齐射,正在重新装箭的神臂弓手便被尽数射倒在地;而由于冲向城池的官兵实在太多了,几乎每一块巨石都能直接将几人砸倒后又滚动着将后面的人砸倒或者撞飞,待停下来时也早已变成了一个大血石。   这还没完,从城墙上所齐射出的那种超远距离的箭又开始朝着黑、白漆弓队发动了攻击,黑白漆弓队瞬间又被射翻了一大片。   姚启功惊呆了,这……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有能射出这么远的箭?!   486,生死五日 (5)   战斗已经持续了两个时辰,姚启功的脸色也是愈发的难看起来,他原本认为的以最精锐的禁军对阵一群如蝼蚁般的贼寇所应该有的势如破竹的场景不但没有出现,反而举目望去,眼中尽是城楼上的梁山贼寇各式各样的守城战术。   他们会用密集的弓弩攻击城下的官兵,并且已经被他们将几乎整个神臂弓队,与大半个黑、白漆弓队干掉了,失去了箭支掩护的禁军步兵更是成了城上弓箭手的靶子,几乎每分每秒都有官兵中箭倒地。   他们会用带着铁钩的长棍将云梯往外推,令云梯上已经爬到半空的官兵在惨叫声中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们会用布置在城内的投石车精准的将投出的大石越过城墙再重重的砸向外面的地上,在站满禁军的城墙下,几乎每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都能夺走几名禁军的生命。   他们会将火油从城墙上倒下,浇洒到官兵的身上后只需再往下扔一个火把就能瞬间将几名甚至十几名官兵变成火人。   巨大的攻城锤虽然猛烈的撞击着城门,但却是在已牺牲掉近百名士兵的前提下依旧撞不破城门,哪怕是用火烧,对方也会不知用什么方法可以从城门的缝隙中瞬间涌出大量的水将火浇灭。   即便是有些英勇的禁军士兵依靠云梯以及钉入城墙内的粗大的车弩之箭攀爬到城墙上,他们也会迅速被梁山贼寇拼杀掉,他们的尸体还会被当作重物从城墙上抛下,无论砸中下面的谁都是非死即伤。   这些守城的方法姚启功真是太熟悉不过了,不过既然对方的守将是个原朝廷叛军,那他懂得这些守城之法也并不奇怪,令姚启功真正震惊的则是城墙上梁山贼寇所表现出来的勇气,他们分工明确,不惧生死,毫不退缩,有的贼寇为了能将已经攻上城墙的禁军官兵击退,甚至敢于抱着官兵硬是一起从城墙上跳下,与官兵同归于尽!   并且姚启功还清楚的看到城墙上不停穿梭的人群中居然还有许多身穿平民衣服的人,这些人为贼寇搬运着武器,运送着伤员,搬着大石头拼命的往城下官兵的身上砸去,难道说这城中的百姓也在帮着梁山贼寇守城?   这些贱民是不是疯了?我们是朝廷的王者之师,是来解救他们于贼寇祸害之下的正义之师,他们理应协助官兵打开城门才对!姚启功怎么也想不明白!   渐渐的,姚启功那英俊的脸上已再难寻一丝一毫的自信,转而被无限的焦急所取代,此刻攻上去的六千禁军已经死伤了近千人,但城楼上的贼寇却一点溃败的样子也没有,官兵的伤亡还在持续增加着,空气中到处可闻浓浓的血腥味,这股味道更多的是来自官兵。   不知怎的,往日里在与别的将领讨论军情时的滔滔不绝与挥斥方遒都不见了,姚启功只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脑子里也一阵空白,他突然发现了真正的战场与营房内几同游戏的沙盘军演有一个很大的不同,那就是,沙盘军演走错了可以重来,甚至输了也没关系,但真正的战场却是你死我活,毫无退路!   已经有好几个部将上前来请求停止攻城了,如此攻下去,能不能攻破此城尚且不说,巨大的伤亡也是他们承受不起的,但姚启功还是拒绝了他们。他不信自己辛辛苦苦费尽心血训练出的八千禁军居然还攻不破一支由一个小小的知寨叛将率领的两千贼寇驻守的小县城?!   如果自己首战在付出极大的代价后却毫无战果,此事要传扬出去的话自己的脸还能往哪搁?!   不行,这一战自己绝不能败!   姚启功咬咬牙,一声令下,“让后军一千人,中军一千人也上阵,全部主攻西门!”   众部将一听都是大惊,赶忙抱拳急劝道,“大人不可!后军一千人要护卫粮草,中军一千人要护卫您的安全,千万不能动啊!”   姚启功不顾一切的狠狠摆了摆手,“贼寇如今都已退守在城内,粮草放在后方绝对没事。此刻贼寇已拼杀了两个时辰,早己筋疲力尽,此时派上生力军定可一举攻上城去,咱们不能给贼寇以任何喘息之机!”   说罢,姚启功朝着传令兵连连挥拳,“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传令!”   传令兵这才醒悟过来,慌忙向外奔去。   于是仅仅过了一会,就见从姚启功等人的身后冲出来一千人,会合一直护卫在姚启功身前的一千人,都喊着震天响的喊杀声如潮水般冲向了距离最近的西城门。   果然,这两千人投入攻城战之后,随着云梯以及攀爬城墙的人数的骤然翻倍,官兵的攻势立刻成倍的体现出来,城楼上的贼寇也似乎为之一乱,短短一会功夫就有五把云梯上的军士成功的爬到城墙顶端跳入垛口后与贼寇在城墙上展开了肉搏战,虽然他们迅速被梁山贼寇再度消灭,但也令姚启功心头不由一喜,他也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   时间,只是时间的问题了,禁军就快要成功占领城墙了!   但他却不知道……距离此处数里外的一片密林中,一名凌空翻身下马的骑手对着一名骑在马上的英气逼人的铠甲军官抱拳道,“报旅长,官兵已将所有兵力全部投进攻城战中,此时他们后方护卫粮草的兵力已不足百人!”   “好!”那名军官脸色大喜,随即对着四周一声令下,“行动!”   瞬间,就见三百多名身穿黑色军服的天道军士兵都翻身上了马,原来这片密林中竟然藏着三百多名骑兵?!   而更令人惊奇的是他们座下的每一匹战马的马蹄上都缠着厚厚的布,懂马的人都知道,这是降低马蹄声的有效手段!   那名军官调转马头面朝这三百名骑手,用低沉有力的声音说道,“将士们,守城的兄弟们拼命坚持到现在才给我们赢得了这样一个机会,此战的成败在此一举,虽然咱们的任务同样凶险,也肯定会有兄弟无法再活着回到城中,但我向你们保证,我花荣会是最先一个冲进战场的人,并且也将会是最后一个离开战场的人!”   “死战到底!”花荣举起刀一声低吼。   “死战到底!”三百名骑士都拔出武器齐齐低声怒吼。   “随我……冲!”花荣调转马头,双腿用力一夹马腹,早已按耐不住的坐骑瞬间冲了出去,三百多骑也紧跟着冲了出去,他们冲出密林,直朝姚启功的后方冲去!   包了布的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果然减小了许多,他们狂奔了三里路,很快就抵达了这支禁军的后方,果然见到在一车车的粮草处只有零星几十个人。   花荣率领众人更加急速的冲了过去,待他们来到距离粮草车只有不到五百步时才被那些官兵发现,官兵们大吃一惊,有的立刻大喊着就往前面跑去报信,有的慌张拔出武器刚迎着天道军跑出几步便发现自己这样根本就是送死,也慌忙调转方向开始往阳谷县的方向跑。   他们跑啊跑,终于跑到了前面。   姚启功正在观战,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惊恐的喊声,“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粮草被劫!”   姚启功待一听清楚,只觉如同被一碰冰水从头灌到脚,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调转马头一下拦在一人身前急道,“怎么回事?!”   那人赶忙跪下慌张回道,“从后面……突然冲来了几百骑……他们直冲着粮草就来了……”   还没等他说完,姚启功抬头一看,只见一大片黑烟自后方腾空而起。   哎呀!姚启功大叫一声不好,慌忙下令,“快……快随我去救粮草!”说罢便带着一百名亲卫与十几名部将往后方奔去。   远处,城楼上的天道军也看到了黑烟,顿时所有人都齐声大喊起来:   “官兵粮草被烧喽,官兵粮草被烧喽……”   正在攻城的官兵一听都是大吃一惊,往后再一看,只见后方远处浓烟滚滚,而军官们也早已不在原处,正都慌张往后跑去,没错,那个方向的确是粮草所在的方向!   所有的官兵都傻了眼,惊恐的表情瞬间升起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487,生死五日 (6)   没错,那团团升起的浓烟就是官兵粮草被烧的结果!   原来,花荣率领众骑终于冲到了粮车处后,仅仅几轮冲杀就很快解决了四十来个留下来抵抗的官兵,随后不用花荣下令,只见他与每名骑手都立刻把手往马鞍后面摸去,都摸出来了几个装得满满的水囊,然后就见他们马上拔掉水囊的囊塞开始把里面的液体往所有的粮车上倒去,待倒完了里面的“水”,接着又见他们掏出火折子点燃后仅仅只是往粮车上面一扔,所有的粮车居然瞬间都猛烈的燃烧起来!   原来他们刚刚从水囊中倒出来的竟是火油,那整车的粮草与木车本身就是易燃之物,又得遇火即燃的火油助势,大部分粮车顿时都成了一个个大火球,翻滚起浓浓的黑烟!   花荣等人刚刚把粮车点燃不久,就只听一阵乱糟糟的声音从东边传来,众人抬头一看,接着就见有一百多骑官兵正从东方拼命的奔来,正是姚启功率人赶了过来。   姚启功一看大部分粮车都已陷入火海之中,心胸顿觉如同被一记铁锤砸中一般,痛的他险些从马上掉落下来,完了,这下是真完了,自己这一次的任务明明是焚毁贼寇的粮草,但贼寇的粮草还没看到,自己的粮草反倒先被烧了,粮草就是军队的命.根子,再强大的军队也离不开粮草,如此一来军心必将大乱!   一瞬间,无数可怕的后果闪过了姚启功的脑海,且不说日后作为主将的自己必将遭受重罚,自己的声望,自己的前途,自己所有的一切……也许都将毁在这一次的粮草被烧上!   姚启功接着就看到了依旧在放火烧粮三百多个人影,无比的愤怒瞬间充斥了他的胸间,都是这群贼寇,是他们干的!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姚启功直接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竟忘了此刻在自己身边只有仅仅不过一百多骑,人数足足比对方少了一大半,他只是发疯一般狂喊着提枪朝前冲去,而眼见主将往前冲,那一百多骑亲卫与部将也只得跟在后面冲了过去……   这边,花荣的计划本是烧完粮草就走,但他一看对方居然仅仅冲来了百余骑,心中不由一动,正所谓机不可失,花荣瞬间改变主意高喝一声,“兄弟们,随我杀啊!”然后他一骑争先,手持长枪率先杀向了官兵,三百多骑也纷纷举起武器跟着杀了过去! 与此同时,但见阳谷县城城门大开,阳谷军的将士们一边喊着“敌人粮草被烧,我们援军已到!”的口号,一边如潮水般冲了出来,冲杀向了已处于群龙无首、茫然不知所措的官兵们……   ++++++++++++++++++++++++++++++++++++++++++   与此同时……“万春,此地距离阳谷还有多远?”郑飞问向骑在自己身边的庞万春。   “此地已属阳谷县域,再到城应该还有十里。”庞万春略一估算便回道。   郑飞点点头,“传令大军加快速度,阳谷县地处直面大名府的最前线,只怕此时已与官兵交上了战。”   庞万春应了一声刚要去下令,但他目光一看前方却是一惊,只见从前面大路上正有一骑拼命奔来,正是先期派出在前面探路的一名天道军斥候。   郑飞也同时看到了那人,他与庞万春随即对视一眼心中都是一惊,这名斥候来势如此急匆,莫非是探到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那斥候直接策马狂奔到郑飞与庞万春二人马前才猛地一拉缰绳停住了坐骑报道,“报!前方五里山下发现有数百名我军将士正与数千名官兵展开激战!我部将士从战旗上看应该属于阳谷军。”   战斗果然已经打响了,而且居然是在前方五里处,那十里外的阳谷县如今又是怎么样了?是已经被攻破了还是被包围着?郑飞心下一沉,不暇思索立刻下令道,“传我军令,骑兵旅全速前进,步兵旅在后面急行军!”   随后随着庞万春传下命令,独立旅两千多骑立刻开始在那斥候的引路下冲向前方交战之处,两个步兵旅也撒开了丫子拼命的追。   待骑兵旅策马狂奔了五里路,果然见前面有一片山脉,山下空地上正是一片混战,而且官兵的人数明显比天道军要多很多, 郑飞现在已经完全把吴用的嘱咐忘在脑后了,他拔出腰刀就是一声大喝,“随我杀去!”便率先冲了过去,扈三娘巾帼不让须眉,也是一骑冲出,跟着自己夫君一起杀向敌人,骑兵旅得令也是都拔出兵器跟了上去。   庞万春却立刻想起了吴用的话,眼见郑飞已经冲出去了再想拦也拦不住了,接着也拔出腰刀一边狂追着郑飞与扈三娘一边对自己和郑飞的几十名贴身亲卫狂喊着,“快追上统帅,不可离他半步!”李四更等人赶忙拼命驱赶坐骑,好歹越过郑飞将他和扈三娘护在了中间。   两千多骑一起狂踏土地该是何等的震撼,就连大地也开始了微微的抖动,这个动静自然也被正在山下拼杀的阳谷军和官兵发觉了,他们都震惊的不约而同的停止交战看向了远方,当他们发现正有数不清的骑兵以排山倒海之势杀来的时候,所有人的心中都同时闪过了一个念头:来的是谁?是自己人还是敌人?!   紧接着,阳谷军的将士们从战旗以及军装上首先认出了来者就是自己人,他们以区区五百人对抗两千官兵,人数虽比对方少数倍,但却硬是靠着更强的个人以及团队战斗力与这两千官兵打成了平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数少的劣势开始不可避免的显露了出来,官兵也逐渐开始有意识的将自己人分割开来逐个击败,但大家并不害怕,此一战在出发前大家就都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结果就在大家准备按照原定计划便是全部战死也要与这两千官兵同归于尽的时候,却从天际边杀来了自己的一支骑兵!   而官兵们听着敌人兴奋的欢呼,也终于认出了来者也是敌人,几乎在一瞬间恐惧便写满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自己两千人都很难奈何敌人区区数百人,如今敌人又来了这样一支骑兵,又该如何应对?!   这些官兵正是薛朔所率领的两千人,此刻他也已是面无血色一片苍白,因为此处正是平地,自己的人几乎全是步兵,对方又是骑兵,在平地如果没有任何防御和保护措施,步兵只有任骑兵宰割的份!   不过他反应还算快,他立刻一声令下,“上山,快上山!”还好,旁边就是一个叫做景阳岗的小山坡,地势陡峭,山路崎岖,骑兵无法上山,自己这两千人上了山才有活路!   官兵们虽然都听到了他的命令,可阳谷军的众将士也不是聋子自然也听到了他的话,众人都明白统领这些官兵的那个军官的目的是什么,想上山?没门!   “大家拦住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上山!”   一瞬间,还能战斗的四百多名阳谷军立刻重新杀向官兵,在山前形成一道防线死活不让官兵越过防线上山。   官兵顿时大乱,骑兵旅也终于冲到了近前,挥刀杀向了敌人,只见到处都是血光四溅、残肢乱飞、哀嚎不断,一场杀戮上演了!   薛朔目睹此景心如死灰,脸上写满了绝望……   488,生死五日 (7)   花荣率领三百骑与姚启功的百余骑战到一处,双方瞬间各有伤亡。   姚启功真是恨透了天道军,一枪在手疯狂的左挑右刺,将自己的全部实力都展现了出来,不得不说,姚启功的功夫的确很强,一会功夫就有三名阳谷军骑兵死伤在他的枪下。   在他不远处,花荣也如杀神一般,率先冲入敌骑当中如入无人之地,仅仅片刻便挑落了一名敌将与三名敌兵。   随后二人似乎心有所感,立刻发现了彼此的存在,虽不认得彼此是谁,但都从对方的穿着上猜出了对方在各自阵营中不凡的身份,也从对方对己方部下的攻杀上感受到了对方的强大,顿时,就像是发现了真正的对手一样,两人同时调转马头一边解决着沿途敌人一边朝着对方逼近,在二人又各自挑落三人后终于相遇在了一处,二人随即毫不留情的使出了浑身解数战到了一起,二三十个回合之后竟然是旗鼓相当,不分胜负。   姚启功十分惊讶敌将之中竟有此等高手,他奋力举起枪柄顶回花荣一计劈枪便喝道,“汝乃何人,敢否报上名来!”   花荣大笑一声喝道,“吾乃花荣是也!”   姚启功心中大惊,他就是花荣?那个叛逃贼寇的小小知寨?!他怎如此厉害?!不过……,姚启功心中又一动,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擒贼先擒王,若能擒获此人,则阳谷县就能不攻自破,里面若有粮草,也可补缺一些被烧的粮草……,原本绝望的姚启功终于又找寻到了一丝的希望,他立刻又重新与花荣战到了一起。   不过,二人又在战了三四十个回合后,花荣的优势却慢慢显现了出来,姚启功吃惊的发现自己居然逐渐开始有些抵挡不住了,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他一边勉强防守着花荣的猛攻,一边焦急的看向旁边,想招呼几名手下过来帮忙合攻花荣,但他却发现自己那一百多名亲卫和部将早已陷入了对方三百多人的围攻之下,如今已是阵亡受伤了一大半,莫说是来给他助阵了,自身能否保住都是个未知数, 姚启功真是又急又悲,难道今日真是天要亡我吗?在这一恍神之间,他的动作立刻慢了半分,花荣瞅准机会一枪刺出正好正中他的左肩,姚启功的左肩随之喷出大片鲜血染满了左侧战袍,姚启功心中大骇拼命的一枪击退花荣后掉转马头就往东面跑,那里还有自己的数千大军,去了那里才有活路!   但花荣却紧追不舍,不过还好,姚启功虽功夫不如花荣,但马下坐骑却是万里挑一的宝马,奔跑的速度比花荣座下那匹只能算是不错的战马要快一些,花荣竟追他不上。   虽然堂堂一名统领万人的禁军正将,骄傲如天之骄子的姚大将军居然不敌一名小小的知寨,还被敌人打伤了追着逃命,实乃其人生从未有过的耻辱,但该逃的还是要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还不想死。   一会功夫,二骑就已奔出了数里远,并渐渐远离了粮车所在之地,姚启功回头一看,只见那花荣依旧是穷追不舍,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原来花荣也认定了他绝对是官兵中高级将领的身份,也早已打定主意誓要擒获他。   但就在此时,却听从东边传来了阵阵轰杂之声,飞鸟惊起,尘土飞扬。   前面逃的姚启功与后面追的花荣都是一惊,二人坐骑不停同时抬头望东看去,这一眼望去,二人都是大惊,只见从东边竟突然冲来了数不清的官兵。   姚启功一惊之后心头顿时大喜,心道定是自己正在攻城的部下赶来救粮了!真是来得正好,自己有救了……不对,正好还能借机擒获后面那人。   姚启功回头一看,果然发现那花荣不追了,此刻正重新调转马头往粮车的方向返回,想逃?!姚启功心中冷哼一声,也赶忙停下马调转马头一边朝花荣追去,一边对着那些官兵大喊,“随我杀敌,捉住前面那人!”   但他很快发现,数千官兵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依旧不变方向的疯狂往西跑,个别跑的快的明明已经到达正在燃烧的粮车附近了居然也不救火,而是继续往西跑,另外有一个细节还很奇怪,奔跑的官兵中有很多居然连武器都没拿,就是在两手空空的拼命的跑,那样子,好像不是赶来救火助阵的,而像是在……被后面的什么给追赶着一样……   姚启功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不只是他,就连前面的花荣也明显慢慢放慢了速度,疑惑的左看右看,说时迟那时快,从东边突然又传来了阵阵喊杀之声,接着就见无数天道军士兵从东边杀出,拼命追杀着前面的官兵!姚启功终于明白了,脸上写满了极度的不信,原来官兵们竟是被梁山贼寇追杀着,他们分明就是正在大溃败!   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因为……姚启功饱读兵书的脑子瞬间想起了古时候一个经典的战例,官渡之战!   官渡之战中,袁绍以十一万人和充足的粮草攻击只有两万人且缺衣少粮的曹操,一场本该是袁绍具有压倒性优势的大胜却在曹操出奇兵偷袭了袁绍设在乌巢的粮仓,烧毁了袁绍军所有的粮草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反转,结果是袁绍被曹操杀得大败,从此一蹶不振!   莫非……自己的人马在得知粮草被烧后也是军心大乱继而溃败了?!   姚启功猜的没错,原来刚刚他在和花荣大战之时,阳谷军突然转守为攻杀出城外,而且一边杀一边齐声高喊,“官兵粮草被烧了,我们的援军到了,歼灭全部敌人!”   六七千官兵目睹粮草被烧早已乱了阵脚,此时场边又无长官指挥,在目睹姚启功匆忙离开后更怀疑姚启功等人是弃他们逃跑了,如今再一听贼寇的口号不由让他们信了几分,于是迅速在阳谷军疯狂的反攻下兵败如山倒,竟被人数依旧远少于自己的阳谷军杀得溃不成军,这便逃到了这里。   完了,彻底的完了……姚启功眼见大势已去心如死灰,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险些从马上摔下来,如果只是粮草被烧,自己还有一丝可以东山再起一雪前耻的希望的话,那此时全军的溃败,甚至是全军覆没就彻底的击碎了所有的希望……!   姚启功知道,就算自己活着逃了回去,自己也终将难逃一死,而且还会给家族脸上抹黑……,手里的长枪无力的掉落在了地上激起了一片扬尘,然后他右手颤抖着摸向马鞍,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慢慢横在了脖颈前,两行泪水划过了英俊的脸颊,就只见剑光一闪……   +++++++++++++++++++++++++++   花荣骑着马慢慢来到姚启功的尸体之前,看着他不由深深一叹,满脸也尽是遗憾,花荣并不想让这个人死,相反,他还很想能将此人收为己用,虽然这个人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但这并不能掩盖此人确有几分真才实学的本质,至少像这样军备齐整,训练有素,令行禁止的禁军在如今已不多见。只是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办法,或许对他来说能战死沙场也是一份荣誉吧。   花荣立刻唤过几名士兵吩咐他们好生收敛姚启功的尸体,这便重新带领阳谷军继续追击溃败的官兵去了。   ++++++++++++++++++++++++++++++++++++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八千禁军在城下战死近千,在逃跑过程中又有几百人被杀,当场被俘虏的也近三千人,只有三千余人四散逃走了。   花荣唯恐再有变,便没有再继续往下追杀,随后带领部下押着三千多俘虏就回了阳谷县。   至于那些粮草,则还有几十车还没来得及烧,自然也被运回了阳谷县,而那些已被烧毁的几百车粮草却让花荣也有些心疼,但没办法,不烧粮草官兵也不会溃败。   不过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花荣在分别派人看守粮草、打扫战场、救助伤员之后他立刻又点了两百骑与五百步兵重新出城往东边赶去,因为在东边还有他设下的五百伏兵,刚刚据说有两千官兵往那个方向去了,不知有没有跟那五百人相遇,而战况又会是如何。   可当他们刚刚出城,就听城楼上的士兵突然敲响了警钟,原来从东边正有许多人马往这边赶来,少说也有数千人,花荣看了心中不由一沉,暗道莫非是官兵已击败了自己设下的伏兵?   他刚要重返城中安排御敌,却听城楼上的士兵忽然开始欢呼起来。   花荣一愣再往那边一看,也是禁不住满脸喜色,来者哪里是什么官兵,不正是天道军吗?再看那队伍最前面一人……   呀,那不是统帅吗?!   489,生死五日(8)   没错,从东边而来的正是郑飞与骑兵旅,刚刚在花荣与姚启功大战的时候,郑飞率领骑兵旅只一个冲锋便斩杀了几百名官兵,副将薛朔眼见大势已去随即带领剩下的一千多名官兵选择了投降。   随后郑飞立刻召来阳谷兵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们是花荣手下的两个步兵连,奉花荣之命早早就出了阳谷县埋伏在景阳岗上,花荣给他们的命令就是想尽一些办法拖住敌人,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所以刚刚虽然敌人有两千多人是他们的四倍,他们也义无反顾的突然发动袭击击杀了一百多名官兵后与官兵缠斗在了一起,而在骑兵旅到来之前,他们已经以伤亡百余人的代价杀伤了这支禁军三百多人,端是了得!   郑飞又将薛朔拿来近前审问,薛朔一听郑飞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梁山贼寇之首,顿时惊得脸色苍白,根本不需要动刑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个干净。   郑飞一听正有八千禁军围攻阳谷县心中大惊,他立刻留下了五百骑与这三百多阳谷兵一起看守俘虏、救治伤员、处理尸体并等待后面两个独立师步兵旅的到来,自己则率领骑兵旅继续往阳谷县方向急行军,这便在此刻赶到了阳谷县,而当他在远处看到阳谷县外一片安静,根本没有发生攻城战时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官兵已经攻占了阳谷县,待见到阳谷县城楼上依旧挂着天道军的军旗后才松了一口气,只是不知那八千攻城的禁军是已经去往了别处,还是已经战败撤军了。   郑飞还没到阳谷县,花荣已经带着几骑迎了过来:“末将拜见统帅!”花荣翻身下马就要跪拜。   “战场上只有军礼,花将军请起。”郑飞也立刻翻身下马将花荣扶住,花荣只得起身,又恭敬的朝扈三娘也一致敬,然后才一一向庞万春等人致意。   “此地战况如何,那八千禁军呢?”郑飞满眼疑惑。   “回统帅,八千敌军被我们杀了两千,俘虏了三千,剩下三千人也已经四散溃败不可寻,敌军主将姚启功战败自杀身亡。”花荣面色如常的回道,但眼中还是抑制不住的流露出几分的自豪。   郑飞一听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刚刚所猜测的花荣所能取得的最大胜利也不过应该是击退了那八千禁军的进攻,或者将那八千禁军又逼往了别处,谁料,花荣竟又带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他竟真的彻底击溃了兵力是自己四倍的敌军,而且是素以大宋精锐著称的系将禁军!   “姐夫,你是怎么做到的,快跟我们说说。”庞万春也是异常兴奋的问道,花荣是自己的大舅子,大舅子立了大功他自然是目前众人中除郑飞外最应该开心的那个人。   旁边众人也都是满脸惊讶的看着花荣,若以两千独立师将士守城,他们也自付不会落败,可花荣却是以两千阳谷兵就杀得禁军如此大败,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很大的奇迹!   花荣一笑,却先问向庞万春,“你们与统帅怎么来了?对了,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此地有八千禁军攻城?”   庞万春随即就将统帅决定亲率独立师亲临前线鼓舞四方将士杀敌的经过,以及刚刚在景阳岗遇到一支阳谷兵正与两千官兵殊死搏斗,统帅亲率独立旅杀败敌军并俘虏了一千多人的事说与了花荣听。   花荣一听自己那五百多名部下大部分都还活着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真是万幸,又对郑飞以三军统帅之尊不惧危险亲临前线连连发自肺腑的表示钦佩。   接下来花荣这才对郑飞等人说起了自己大破敌军的一系列计划。   “末将早已派出许多斥候潜伏于大名府通往这里的各条要道,所以这一支万人禁军一来我便第一时间就知晓了,而且这支禁军的长官姚启功我还真的听说过,此人年纪轻轻就当了正将,也在去年引得北方各路军界一番不小的震动。”   “末将心道,此人年纪轻轻就统领大军,定会有些经验不足,他见我阳谷县兵少,说不定就会动了拿阳谷县杨威的念头;末将又心道,既然官兵此行前来是来烧咱们的粮草的,咱们与其坐以待毙,何不主动出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去烧他的粮草?”   “所以末将便决定棋行险招,选了三百骑组成敢死队,由末将亲自领队带足了火油潜伏于远处密林之中寻找战机对他们的粮草下手,又命两个连五百人也先期出城潜伏于景阳岗上作奇兵使用;全旅剩下的一千五百多人则死守阳谷县内,而百姓一听官兵来犯,也是都踊跃要求一起帮忙守城,这便又有了千余民兵。”   “我与守在城内的将士们已经约定好,若我成功烧了对方粮草,他们便齐声高呼‘敌人粮草已被烧毁,我们的援兵到了!’,只要对方主将后撤,军士们也露出怯意,便一鼓作气打开城门主动进攻,因为咱们越是攻的坚决,他们就越会相信,越会害怕,我军的胜算也就越多。当然,若我没有成功,或者敌人根本对粮草被烧毫无反应,那就做好死守城池的准备。”   “随后那姚启功果然对县城发动猛攻,我便在他们后方耐心等待寻找战机,末将本想拼死奋战一场,能烧毁敌人多少粮草就烧毁多少,谁料那姚启功眼见攻不下阳谷县,居然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竟将守护粮草的兵力也投进了攻城战之中,于是末将就轻而易举的烧毁了大部分粮草,由此敌人瞬间大乱,一场胜利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庞万春等人都是听得如痴如醉,时而惊叹,时而担忧,时而如身临其境一般形于面色,时而又都沉思体会其间的过程。   郑飞心中也是深深一叹,一边感叹花荣的军事才能,一边万幸自己下的命令是要各地将领因地制宜,面对敌情随机应变。否则自己若不明军情强行安排作战方法,花荣受到制约,还能否使出这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妙计就很难说了。   接下来花荣便在前引路,引着郑飞与独立旅进入了阳谷城内,城内军民一听天道军统帅竟亲赴前线来到了阳谷县都是又惊又喜,所有人果然都是精神振奋,斗志高昂,没一会,满城“梁王”的口号再度响起,郑飞现在也懒得再做无用功,只能苦笑连连,唯有扈三娘紧紧站在郑飞身旁,满脸的骄傲。   没过多久,独立师步兵旅与五百骑兵和三百阳谷兵一起押着一千禁军俘虏也来到了阳谷县,满城又是一片欢呼,至此,朝廷一将禁军一万人马彻底大败于阳谷县。   此时,天色也渐渐的黑了下来,花荣正要去请示郑飞晚上用餐事宜,却见郑飞已率领刚刚就着凉水吃过干粮的独立师要离开阳谷县了。   花荣急问,“天色已晚,统帅您这是要去哪里?”   郑飞一笑道,“虽然这一支禁军已被你打败,但他们还有更多的军队正在对我天道军其他地方发动着进攻,阳谷县有你坐镇我很放心,这里我就不待了,你此战折损了八百人,我就给你留下独立师一个步兵团任你调度。”   花荣心中无比感动,更加感慨自己终遇明主,只是可惜了自己那结义哥哥宋江却英年早逝,无缘再追随明主一展抱负。   花荣将郑飞等人送出城,一直看着独立师的几千条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才回了城。   +++++++++++++++++++++++++++++   远处,庞万春请示道,“统帅,咱们现在去哪?”   郑飞指向南面,“今早临出发前接到情报说,官兵两个将两万人马正朝博州进发,黄松那一个师怕是要吃力许多,咱们去那里!”   刚说完,郑飞却又对着庞万春哼笑一声道,“吴用那小子在你临走前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   庞万春面色一窘连声道,“没什么,嘿嘿,真的没什么。”   郑飞大手一挥,“上一战就罢了,以后不准几十个人围着我,老子几次冲击居然连敌人的一根毛也没碰到,真他奶奶的太没意思了,以后谁再敢挡在我前面,我就拿他祭刀!”   说罢,郑飞一扬鞭子,哈哈大笑着驾着战马与扈三娘率先冲向了北面无尽的黑暗之中……   众人看在眼中,心底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强大的自豪与勇气,统帅尚且如此,我们又有何理由退缩?!   走,永远追随在统帅的身后!   490.生死五日(9)   一支军队的长官是什么样的品格,这支军队就能是什么样的品格,这句话一点也没错,就像黄松一样,在未加入天道军之前他只是一个行走天下随遇而安的头陀,吃了上顿不管下顿,饿极了在深山野林捉到什么就吃什么,茹毛饮血也不在乎,除了自己的名字,他认识的字绝对不超过他脖子上带的佛珠的数量,直到加入天道军,他才人生第一次破天荒的又学会了三五百个字,除此之外,梁山学院里教授的东西对他而言就全部如同天书一样了,他不懂什么兵法谋略,他也不懂统帅口中所说的那一套又一套的大道理,他只知道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谁拿他当兄弟他就也拿谁当兄弟,对他来说,天道军就是他的家,以前的大头领,现在的统帅既是这个“家”的家长,也是真心对他好的真兄弟,所以统帅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是个粗人,他那一根筋的脑子从不会去考虑一件事应该怎么做,你只需要告诉他你想让他做什么,他就拼死拼活也会朝着这个目标去做!   统帅让他好好训练博州军,他就按照从梁山学院学到的训练方法一丝不苟的训练自己的军队,统帅说军队每天必须跑二十里越野跑,他就带着部下跑二十里越野跑,不管刮风下雨酷暑严寒不管是谁一步也不能少,统帅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他就亲自带头每天把自己和士兵们非得练得像条狗一样只能爬回营房,统帅说前面就是敌人的千军万马,你给我死死挡住他们一步也不能退,他就死也不后退一步,这支军队在他的带领下也遗传了他的性格,只要一个命令,说走就走,说干就干,犹豫哪怕一秒就不是士兵们口中狗日的黄松练出来的兵。   在整个天道军中五军一十五师之中,独立师谁都不放在眼里,可偏偏就从上到师长庞万春,下到生火做饭的炊事兵老王头一提起博州军就直皱眉,因为黄松与他的博州军就是一群疯子,一个疯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七千多个疯子聚到一起还成立了一支军队,这才是最要命的。   疯子的特点是什么?其实就三个字:不讲理。博州军就是这样一支“不讲理”的军队!他们训练不怕,吃苦不怕,打仗不怕,无论敌人是谁,也无论敌人比他们多多少倍,只要他娘的惹了博州军,只要得到了统帅的命令,博州军就敢不计后果的往上冲,他们的原则只有一个,打死一个够本,多打死一个就赚一个,你也别指望跟他们讲道理劝降他们或者用武力吓跑他们,他们就像是疯狗一样,只要被它咬住你就别指望它活着的时候能松口!   偏偏老天就这么巧,大名府派出的四将中,第一和第四将都是单独行动,唯独第二与第三将的两万人是配合行动直取博州,黄松与他的疯子军就这样遭遇了比别的地方更严峻的考验,要以七千人抵挡对方两万人的进攻!   更巧合的是由于粮草问题,第二和第三将比第一与第四将晚出发了一天,毕竟两万人吃粮比较多,后勤准备也就麻烦了一些,于是他们在出发前就得到了一个令他们无比震惊的消息,第一将的一万人居然在第一天就兵败阳谷县,一万大军近乎全军覆没,主将姚启功阵亡,副将薛朔被擒!   至于他们是如何落败的,逃回来的那些人为了免遭处罚,自然是将梁山贼寇说得无比狡猾、奸诈与凶残,阳谷县的两千人也愣是被他们说成了两万人,而姚启功又贪功冒进中了埋伏,大军这才落败的。   这件事给了第二将和第三将以无比的震撼,他们是知道姚启功的本事的,也知道第一将比自己手下的军队强了不止一点半点,连他们都落败了,可想而知梁山贼寇是如何的强大,他们也立刻收起了原本对梁山贼寇的轻视,时刻警醒自己务必小心,切莫也落得跟姚启功一样的下场!   就这样,第二将与第三将从离开大名府就开始一路稳扎稳打,派出大量的斥候在前探路小心翼翼的进入了博州境内,结果,令他们无比吃惊的一幕随即发生了,当他们刚刚进入博州境内才十余里路,他们的斥候就惊奇的发现在他们的前面居然早已有一支约有五六千人的军队摆下了阵仗,而从那支军队飘舞的旗帜上看,那居然就是博州军,再看那阵势,分明就是早已等在此处的样子。   斥候们迅速返回大军报告了这个情况,饶是这两支禁军的正副将都是带了一辈子兵,经验丰富的老将,一听这话也不由愣了愣神,梁山贼寇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是想在这里与我们展开决战?他们该不会是疯了吧,居然敢以这点人马就挡在我两万大军的前面?!   若放在从前,只怕这两支禁军的主将早已一边大骂着贼寇猖狂,一边高兴的朝那数千贼寇杀过去了,可现在有了姚启功和第一将的前车之鉴,两位正将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疑惑和戒备,唯恐这是梁山贼寇设下的什么圈套,目的就是引得自己上当!   两位正将想及此处,立刻分别下令各自军队摆好阵仗,同时又派出大量的斥候去四周查探以及监视这支贼军的动向,看看周边是否有敌人的伏兵,因为这样的事简直太违反常理了,从什么兵书上也没看过这样的战例,古往今来哪有处于兵力劣势的一方不依靠城池,不设埋伏,也不建筑防御措施就这样傻彪彪的来进攻兵力是他数倍的敌人的,除了敌人是群疯子,就是他们有诡计!   结果,派往四方的斥候还没回来,派去监视贼军的斥候就急慌慌回来禀报说那博州军应该是也发现了咱们,正在朝这边迅速逼近,那架势就是一副要来拼命的样子。   两位正将立刻慌了神,他们立刻面临了一个抉择,现在是迎战还是撤退?自己两万人当然不怕那几千贼寇,可怕就怕中了贼寇的奸计,结果,他们思索在三,终于还是做出了一个最稳妥的选择,还是先撤退吧,且待四方斥候探明情况回来再做打算,切不可贸然出击上了贼当!   就这样,两万禁军迅速撤退,一直后撤了十里又返回了大名府一侧,而博州军一看官兵后撤了,他们也没继续再追,就也往后退了回去。   那究竟这支军队是不是博州军?他们想做什么?周围又到底有没有其它天道军的埋伏?   答案是肯定的,这支军队就是博州军,而且师长黄松就在其中,他们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攻击这两万敌军,至于埋伏,那肯定是没有的。   这样的事发生在任何一支军队上都是无法想象的,但对黄松来说,却是再正常不过了。   491,生死五日(10)   黄松一见郑飞不由大吃一惊,慌忙翻身下马带领博州军向郑飞行了个军礼,“呀,三夫人也来了,末将给您也行礼了。”黄松又恭敬的朝着扈三娘也一抱拳,他真心敬服郑飞,自然也对郑飞的家人同样尊敬。   扈三娘含笑点头致意,郑飞却是满脸的阴沉,即便他一看黄松和博州军都没事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忍不住拿着鞭子一指黄松骂道,“黄疯子,你作死啊!”   黄松被骂的一愣,瞪着个迷茫的大眼道,“俺……俺咋了?”   郑飞可是气的鼻子都快歪了,他昨天离开阳谷连夜往博州赶,就是怕博州被官兵围攻出事,一夜急行军,途中还偶遇了两支官兵的小股部队,自然尽数都歼灭了,待天亮了终于赶到博州了,一看博州不像是经历大战的样子还松了口气,以为官兵还未攻来,可进城一看才发现偌大的一个博州城内居然只有几十名天道军士兵把守着,再一问才知道黄松那厮居然率领全师七千人去边境主动攻击官兵去了。   郑飞一听顿时大惊,他之所以重用黄松就是看中了他那耿直、不惧生死且忠心不二的品格,从在梁山时就发生这个人带出来的兵各个都跟他一样勇猛无比,加之他的确骁勇善战,每战必冲在最前面屡立战功,所以才将他一直提拔到了一师之长,他也没有让自己失望,果然把个博州七千人马各个练得都跟疯子一样,就是独立师也得让他们三分。   但郑飞还是犯了一个错误,他忘了,或者说他完全低估了黄松这个人的大胆程度,如今整个天道军都在防守,或者说是立足于防守再伺机进攻,唯有他居然敢以七千人去主动进攻两万禁军,这人真是个彻底的疯子!   郑飞马上命令步兵旅留守博州城警戒,自己则带领骑兵旅火速赶往边境,这便遇到了正在返回的黄松。   “你……”郑飞本想狠狠呵斥黄松一顿,但看着他那无辜又迷茫的样子,终于还是只能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别对牛弹琴了,不过说实话,郑飞虽然恼怒黄松的鲁莽,却也对黄松与博州军在此举表现出的勇气感到了不少的欣慰,至少他们都是真正的勇士,敢于为了完成自己的命令不惧任何危险,这样的将领说实话谁不喜欢?但自己以后必须吸取教训,要对手下这群猛将更加合理的使用,切莫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你不是领兵去攻打官兵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郑飞眼见博州军无恙,气早就消了一大半,但为了能给黄松个教训依旧没好气的冷冷问道,他眼看博州军阵容齐整,已经猜出他们并没有战斗过,既然不是去作战,郑飞的心中也很好奇他们究竟是做什么去了。   “哦,末将确实是领兵阻杀敌军去了,”黄松满脸的遗憾,“不过很奇怪,明明找到官兵了,但他们却不跟我打,还又重新跑回大名府去了。”   郑飞与扈三娘、庞万春等人听得都是满腹疑惑,“你找到的官兵有多少人?”郑飞继续问道。   “少说也有两万人。”黄松答道。   “那他们发现你们了吗?”郑飞更加奇怪了,如果是两万人,那他们肯定就是情报上所说的大名府第二和第三将的人马,那这就更奇怪了,敌军既然都已侵入了博州境内,为何又撤了回去?   “绝对发现了,俺派出去的斥候都跟他们的斥候凑巧打过照面了。”黄松一脸的肯定。   郑飞看向扈三娘和庞万春等人,只见他们也都是一脸的疑惑,如果说黄松带兵正面去攻击官兵已经是出乎人想象的话,那官兵的来而又返则更是让人无法理解了,难道说……   郑飞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心头不由一跳,只见扈三娘也眼中一亮看向自己,显然是她也想到了。   “娘子,你怎么看?”郑飞笑问道。   “郑郎,黄师长此举虽然冒失,但却似乎生出了一个意外的战机!”扈三娘笑吟吟的答道,郑飞一笑点了点头,扈三娘果然跟自己想到一起去了,啧啧,夫妻默契十足的感觉真不错……   庞万春与黄松却听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黄松现在不敢招惹郑飞,只能恭敬的对扈三娘一抱拳,“三夫人,您和统帅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快说出来吧,俺真是快闷死了。”   扈三娘笑了笑才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黄师长此番出击,虽然冒失而且违反常理,但恰恰是这个不合常理的举动反而吓住了官兵,让他们误以为咱们还设有什么埋伏,就是要黄师长引他们走进埋伏圈,所以这才又撤回了大名府。”   “哦,我明白了!”庞万春也反应了过来,“这就像统帅给我们讲过的那个《三国演义》里的一个故事,魏国大军来攻,蜀国原本城中缺兵少将,但他们的丞相诸葛亮却大开城门,还故意不带一兵一卒悠然自得的在城楼上喝茶,一副欢迎魏国随即攻进城来的样子。可他越是如此,魏国的人反而越是不敢往城里攻,就是担心诸葛亮是不是在城里设下了埋伏,只要他们一进城就能置他们于死地,所以才那般有恃无恐。黄大哥这次也是无意中用这种毫无顾忌的违反常理的举动让官兵产生了误会,他们既不敢攻,也不能坐以待毙,出于稳妥只好撤了回去。”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们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黄松也记得这个故事,此刻一听也很不容易的反应了过来,随即又一脸惋惜的嘟囔道,“娘的,胆子居然这么小。”   “怎么?没打上一仗你很不过瘾?”郑飞一反常态的拍着黄松的肩膀说道。黄松大脑袋一点:“那是自然,刚刚统帅您虽然没说,但俺也明白您为什么生气,您不就是觉得俺冒失吗?认为俺只带了七千人就敢去攻打他们两万人是不自量力,但俺想说,俺对俺这七千人有信心,莫说官兵只来了两万,便是再来两万俺也有把握将他们杀出博州去!空口无凭,俺愿再战一场,若是输了,俺任您处置!”   郑飞颇有些惊讶的看了看黄松,你小子,这不也不傻嘛?   “好!那本帅就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走!”郑飞转身重新翻身上马。“去哪里?”黄松一脸的不解。   “去前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两万官兵这个时候也该反应过来了。”   ++++++++++++++++++++++++++++   郑飞果然没猜错,那两万禁军撤回大名府后,众将真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没过多久,派出去的斥候终于尽数返回了,他们说他们快马搜遍了方圆十几里,莫说是什么敌军的埋伏,就连个鬼影也没看到。   众将这才醒悟过来,堂堂两万朝廷精锐禁军居然被一支不过几千人贼寇吓得连退十几里,众人都是羞愤难当,只觉简直是人生之大耻,此事传扬出去后,定会成为笑柄!众将都是大怒,尤其是两位正将,他们立刻下令大军重新开拔再直扑博州,这次定要杀尽贼寇,一雪前耻!   492,生死五日(11)   两万禁军重新越过边境往博州进发,这一次他们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提前派出大量的斥候在前面探路,果然在同样的地方又见到了博州军的身影。   两位主将得知后都是冷哼一声,第二将主将微微怒道,“哼,梁山贼寇居然还想故伎重施?真是太小瞧咱们了,不过这样也好,也省得咱们去找他们了,传令下去,大军加快速度!”   “慢!”第三将主将却打断了他,“刘帅莫急,咱们先停下,再派出斥候遍寻四方才好。”   刘姓主将疑道,“王帅的意思是……?”   王姓主将道,“正所谓兵不厌诈,上一次虽然贼寇没有设下埋伏,但谁能保证那不是贼寇故意演给咱们看的?目的就是麻痹咱们,让咱们误以为这一次他们也没有设下埋伏!所以咱们暂且先停下,再派出斥候,让他们骑着最快的马再把这一片方圆数里搜索一遍才稳妥!”   刘姓主将还是有些迟疑,“这个……贼寇有这么聪明吗?还能算准咱们上一次一定会被他们吓走?”王姓主将冷冷一笑道,“刘帅莫忘了姚启功和他的第一将,贼寇奸诈,不可不防呀!”   刘姓主将面上一惊,终于醒悟过来,赶忙对着王姓主将拱手道,“王帅高见!的确需要小心一些才好。”   二人随即各自对部下下达了停止前进的命令并派出了斥候,半个多时辰后,斥候们回报,他们在前方方圆十里内并无发现其他贼寇的军队,那博州军确实是孤军一支。   两位主将这才放下心来,重新下令军队开拔朝着博州军的所在而去,急行军了几里路后,果然见到了博州军,但这一次博州军并没有主动来攻,而是在阵前设置了拒马、鹿砦,摆下长盾,尽是一副防守的架势。   两位主将不再犹豫,立刻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命令两将各自的前军、右军与左军朝敌阵进发,只留下后军约各两千人在后方守护粮草,中军约各两千人保护各自的主将。   一万两千禁军整齐有序的朝博州军攻了过去,所摆出的阵型也是禁军发起进攻时常用的套路,两侧由骑兵组成,利用骑兵快速的行进速度从两翼对敌人形成包围圈;中间是弓弩兵先行,步军跟在后面,待弓弩兵进入射程后便停止前进,开始用弓弩对敌人展开远程攻击,步兵再越过弓弩兵继续往前推进。   而等步兵也进入了本方弓弩的攻击范围后,弓弩兵才停止射箭,要么后撤,要么扔掉弓弩拔出刀剑变成步兵也加入肉搏战之中。   不过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弓弩兵是不会采取第二种方法的,因为弓弩兵也算是一个特殊兵种,训练的难度比一般步兵要高,较为珍惜。   弓弩兵也有区分,分为神臂弓兵与普通弓兵,顾名思义,神臂弓就是操作神臂弓的士兵,一般在距离敌营两百到三百步之间停住,在这个距离范围内可以用神臂弓对敌人造成杀伤。   神臂弓与操作它的士兵都是禁军的制敌法宝,虽然每次战斗中从他们完成第一轮射击到己方步兵攻入敌营或敌人冲到眼前只有时间让他们完成一两次齐射,但对敌人造成的恐惧和震慑却是巨大的,而且神臂弓兵不但肩负着用神臂弓杀敌的重任,还肩负着维护、保护甚至故意摔坏神臂弓的责任,即,如果己方大败,则神臂弓手在撤退或者投降前,必须先毁掉自己的神臂弓,以免让这种稀有、昂贵且威力巨大的武器落在敌人手中。   普通弓兵就是以黑漆弓、白漆弓等普通长弓为武器的士兵,一般在距离敌阵五十到一百步内停止前进展开攻击。   此时,行在最前面的神臂弓队的军官在默默估算着距离,七百步…六百步…五百步…四百步,再往前一百步就能到达神臂弓的最远射程,但在那个距离的杀伤力却不大,若想最大发挥神臂弓的威力,还需要再往前推进几十步到达两百五十步的距离才行。   三百七十步……三百五十步……再往前走一百步就可以让神臂弓手停止前进开始射击了,那军官一边算着步子,一边看着博州军还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心中不由一阵冷笑,暗道梁山贼寇的首领肯定是个战场白痴,居然就这样让大军站在那里给自己当活靶子,那我就成全你们吧!   却还未等他想完,突然,令他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在博州军中突然有如黑云一般的东西腾空而起,飞过天空,又朝自己的方向急速而来!他身为弓弩军官对这种现象可是再熟悉不过了,那哪里是什么黑云,分明就是无数支同时发射的箭组成的箭云!看那架势,少说也得有一千多支箭!   不过他随即反应过来,脚步依旧没停,满脸尽是嘲讽,心中暗道,怪不得梁山贼寇待在原地不动,原来他们也想用弓箭打我们,不过他们居然距离还这么远就射,也太沉不住气了,这么远的距离,便是神臂弓也无能为力,他们那破弩烂弓又有什么用?哈哈,等我们再走几十步就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远程!   但,现实却是残酷的,也是致命的!   他突然发觉有点不对劲,因为他看到那片箭雨居然还没有落地的迹象,而是……真的直奔自己的方向而来了!   这……这怎么可能?!天底下哪有能射这么远的弓弩?!一瞬间,他惊呆了,脸上还残存着嘲讽的表情,只能听到身边的军士已经开始发出惊恐的叫声,他只能带着不信的目光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咻咻咻……,箭如雨下,呼啸而至!行在最前面的弓弩手应声倒了一大片,少说也有六七百人,尤其是行在最前面的神臂弓队,几乎瞬间被团灭,哀嚎声四起,禁军随之一乱!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正在后方观战的两位主将,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怎么可能?!梁山贼寇手中也有神臂弓吗?不,是有比神臂弓更厉害的武器吗?!   还是王姓主将反应快,他朝着急吼,“快!快击鼓让他们冲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现在所有人必须立刻发起冲锋才能解除贼寇这种远程攻击的威胁!   咚咚咚……!战鼓声传遍战场,所有禁军终于反应过来再度朝着博州军狂奔而去,两翼的骑兵也飞快的朝博州军两侧冲去。博州军依旧没动,而当禁军冲到一百步远时,嗡……!随着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声,那片致命的黑云再度腾空而起,像一张夺命的巨手硬是将禁军中间的一大片人拍在了地上。   禁军的士兵们都吓傻了,惊恐写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若不是靠着一帮禁军军官的拼力驱赶,只怕早有不少人要掉头往后跑了。   这时,博州军也终于动了,只见他们迅速分成三部分,分别迎向从中间和两侧杀来的禁军,断魂弩手也就地将断魂弩往地下一扔,又捡起准备在脚边的黑漆弓再度瞄准了冲来的敌人。   此时,禁军也终于冲到了八十步的距离,他们的弓箭手们也终于可以搭弓射击了,但迎接他们的却是博州军更加密集的弓箭袭击,七千博州军几乎有四千人配有黑漆弓,瞬间就在火力上压制住了只有两千人的禁军弓箭队,并对后面的步兵也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两边禁军骑兵的日子也不好过,来自博州军两翼的箭在短时间内如雨点一样在阵前八十到五十的距离范围内形成了一道鬼门关,凡是冲进这个范围的禁军骑兵纷纷中箭从马上落下,而冲过这层死亡地带的骑兵却又被博州军阵前所设的拒马等物给挡住了,稍一犹豫,又被射成了刺猬。   后面的张王两位主将看得目瞪口呆,冷汗淋漓,天哪,还没跟贼寇交上手竟已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伤亡,梁山贼寇的弓箭攻击也太逆天了!他们二人又赶忙下令擂鼓兵将战鼓再敲响一些,已经付出这么大的伤亡了就更不能让军队停止了,唯有一鼓作气冲过他们的弓箭袭击才行!   就这样,禁军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后终于杀到了博州军阵前,王刘二位主将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刚刚在贼寇疯狂的箭雨攻击下已经折损了一两千人,但禁军还依旧有一万人以上,接下来就是禁军报仇的时刻了!   而在博州军前,黄松骑在战马上将手中的戒刀用力往前一挥大吼道,“弟兄们,杀啊!”   随着他一声令下,所有天道军将士都把手里的弓和箭筒就地往地上一扔,拔出腰刀就跟着黄松嗷嗷叫着杀向了禁军!   “杀……”   只见两股人流如巨浪一般猛地撞击在一起,就只见刀光剑影中鲜血飞溅,人头残臂乱飞,杀得昏天暗地!   493,生死五日(12)   博州军与禁军如两个巨浪猛烈的撞击在了一起,并在两军交汇处迅速形成了一条长长的对抗线,随时都有人倒下,但又随时都有后面的人重新补上空缺,这个时候也无法再顾及倒下的人是死还是活了,后面的人便是踩着他们的身体也要往前冲。   虽然禁军还有一万人,在他们身后还有八千人的预备军,而博州军只有七千人,禁军在人数以及心理上依旧占据着优势,但随着双方肉搏战的开始,令禁军刘王两位主将吃惊的一幕再度出现了,那条长长的交战线竟然开始迅速往禁军那边挪去,这说明博州军竟从一开始就占据了优势。   这怎么可能?!禁军可是大宋最精锐的军队,他们怎么可能打不过人数远远少于自己的贼寇?!难道这些贼寇都是疯子吗?刘王两位主将已经有些看懵了。   没错,博州军的确都是一群疯子,各个都像疯了一样嗷嗷叫着不遗余力的拼命拼杀敌人,而且他们的武器装备也不亚于禁军,甚至还强过一些,黄松敢以七千人主动进攻两万禁军并非完全出于他的鲁莽,这支疯子军的确有他的强大之处,但……这还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不是别的,就是因为黄松!   禁军的两位主将都在后方由几千人保护着,但博州军却是主帅黄松带头上阵,黄松就像是一头暴怒的猛兽一样,一马当先杀入敌阵有如杀神现世,刀刀毙命!我博州军的主帅敢在前线拼命,你大宋的主帅敢不敢?!而这,就是双方最大的差距!博州军的将士们一看长官都如此,他们还有什么退缩的理由,没说的,跟他们拼了!反观禁军,禁军的确是大宋最精锐的军队,大宋从上到下也的确再也找不出比禁军强的军队了,相比厢军与民兵,或者再算上一些寻常草寇,禁军的确很强,从前是,现在也是。但不要忘记,此时的禁军已远远比不得本朝开国的那支横扫中原的禁军,也已比不上那支在澶渊之盟前跟辽国打了几十年仗的禁军,如今的天下禁军,只有始终跟西夏连年对抗的西军还能勉强能从身上探寻到那支曾经无比强悍的禁军的一丝痕迹,至于剩下的都不过是一些顶着精锐的名头,只知从上到下欺上瞒下,贪污与吃空饷成风,贪图安逸享乐却荒废军备久未训练的纸老虎罢了。   而刘王二人手下的这两将禁军恰巧就是其中的代表,当接到朝廷的旨意要派大军进攻梁山贼寇时,他们各自手下的一万人中竟有三千人其实一直都不存在,为什么?没有这三千人的空饷,这些主将靠什么发家致富,靠什么打点上上下下,靠什么当得上这个主将?   待接到出征的命令后,他们端是废了好大的劲才从这些年来吃那三千个空饷所得的钱财中掏出一部分来,用于临时招募或者从别的禁军、厢军中拆了东墙补西墙借来一部分人勉强凑足了一万人,那些原本存在的七千人就早已荒废训练许久了,这临时拼凑的三千人会如何就可想而知了,甚至可以毫不客气的说,相比经过天道军系统而专业的训练方法,再加上黄松那疯子似的魔鬼式的训练打造出的博州军,这两万禁军才是真正的“乌合之众”!   就这样,双方一经交手,高下立见,博州军在黄松的带领下杀得禁军是节节败退!   刘王二人的脸色都已有些苍白,呼吸急促而沉重,他们之所以抱团出征,就是二人关系向来不错,又都知道彼此军队的真实情况,这才使了个小计谋一起出征,心想即便自己手下这些人战斗力不强,可两万人马毕竟占着人数上的优势,自保应该不难,至于战功他们就不想了,能稳稳妥妥的全身而退就是胜利。   但谁料,原本认为是十拿九稳的一战,可以趁机捡个软柿子捏杀上几千贼寇,却刚一交手就被博州军打得原形毕露,眼见己方已有败退的迹象,二人顿时有些慌神。   “刘帅,你说该如何是好?”王姓主将的声音有些颤抖。   刘姓主将咬了咬牙,“派人去前面传令,谁敢退就军法处置!另外再把中军四千人全部派上去,这一战……咱们绝对不能输!”   +++++++++++++++++++++++++   前方的禁军被博州军攻得苦不堪言,已露败象,看着一个个如同野兽般嚎叫着杀向自己的博州兵,禁军士兵各个都是面露惊恐之色,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始往后跑了,他们本就不是这两支禁军的人,这次来本就是充人数的,根本犯不着为了那点许诺好的酬劳把命搭上。   战场就是这样,提起一把劲很不容易,但溃败却只需要一个念头,只要有一个跑的,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跑,可当他们刚刚跑到后面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只见突然冲上来十几个人二话不说就是几刀砍来,瞬间就被杀了十几人,后面的人赶紧都停了下来,迷茫而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自己人怎么杀自己人?!   一名军官用刀挑起一个人的头颅大喝道,“主将有令,谁敢跑,就跟这些人一个下场!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往前冲!”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那军官手上正流着血的刀以及几具死尸,终于只能硬着头皮再度返回战场。   没多久,从后面赶来支援的四千人也已到达并迅速投入了战场,这四千人都是刘王二人的亲兵,战斗力自然比其他的队部要强一些。   有了后面军官的砍杀阻拦,又多了四千生力军的参战,禁军的人数再度达到了一万两千人,面对还有六千人的博州军已经有了两倍的优势,禁军的退势好歹得到了缓解,双方再度陷入了各有伤亡的焦灼之中。   后面刘王二人一看也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他们突然清楚的感觉到了脚底下传来了阵阵轻微的震动,这是?   还未等二人反应过来,就只听身后立刻响起一人惊慌的声音,“两位大人,大事不好,我军后方出现了一支骑兵!”   刘王二人大惊,转身往后面一看,果然,就只见从正后方突然扬起了漫天的黑尘,遮天蔽日,黑尘之前就是一支直冲这里而来的骑兵,根本看不清那滚滚黑尘中究竟还有多少人马!而他们那黑色的军旗也准确无误的告诉他们,那不是大宋的禁军,那是梁山贼寇的骑兵!与此同时,接着听到从战场上传来了博州军震天响的欢呼声,“官兵中计了,官兵中计了!”   一个念头瞬间同时升起在刘王二人的心头,糟糕,果然是中计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梁山贼寇居然是把伏兵,而且是一支骑兵埋伏在了自己的后方!怪不得派出的斥候没有发现埋伏!   此刻那些骑兵距离这里只有几百步远,而中军刚刚去了前面也来不及撤回了。王姓主将慌忙朝着已经有些看傻的后军四千人下令,“布阵布阵!快拦住他们!”   但现在又如何布阵?后军众人赶紧将粮车层层推到自己身前,妄图以此来阻挡战马的冲击,但等他们刚用粮车摆好防线,骑兵旅就已到了,而这些粮车又如何能拦得住他们?   骑兵旅的骑兵们娴熟的控制战马跃过粮车,瞬间杀入后军之中!最前面的几百人逃无可逃,被战马直接撞上,飞出数米远,天道军的骑士们抡起砍刀就是左砍右劈,杀得官兵血肉横飞,惨叫连连,瞬间崩溃,人群开始疯狂的往后逃,许多人不慎跌倒,直接就被同伴或者战马踩在脚底下,在惨叫中被踩死!   而在前面战场,禁军士兵也发现了后方的异常,只道自己确实落入了埋伏,在博州军更加凶猛的进攻下,他们的心理防线终于瞬间崩塌,也顾不得后面军官的威胁和阻拦了,都是扭头就跑,瞬间溃不成军!   刘王二将等人只道大势已去,也只能随着后军众人往战场的方向逃。   没过多久,后军与从战场上逃回来的人相遇到了一处,在一前一后骑兵旅与博州军的夹击下终于逃无可逃,随着天道军喊出“投降不杀”,全军迅速投降!   至此,大名府西路军第二与第三将全军覆没,天地间只有天道军震天彻地的欢呼声:   “天道军!天道军!!天道军!!!”   494,生死五日(13)   战斗已经结束,禁军万余俘虏也已丢掉武器老老实实的缴械投降被集中看管起来,接下来首先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双方阵亡士兵遗体要如何处理。   在天道军的监视下,禁军俘虏先挖了数个大坑,然后将所有战死的禁军士兵的尸体搬进了坑中,再填上土后几座千人大墓就这样出现在了地面上,唯一的一个标识只是千人大墓前竖起的一个简易的木制墓碑,上书“博州战宋军阵亡军士墓”,下面落款年月日。而天道军阵亡士兵的遗体则被好生收敛起来,天道军将部分粮车上的粮草尽数卸下车,再将他们的遗体放在上面,待拉回博州城再妥善安葬。   同样是一场战斗中的阵亡者,待遇可以说是有着天壤之别,但无论是天道军还是禁军俘虏都没有觉得这种区别对待有何不妥,因为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性,无论生还是死,甚至可以说,如果此战是禁军胜而天道军败,说不定阵亡的天道军士兵还没这个待遇,被宋军一把火烧掉或者干脆弃尸荒野也不奇怪。   而其实以郑飞的性子,出于人道考虑,他原本也想将阵亡的禁军士兵的遗体也一起运回博州城,辨别出身份一一火化后,再将他们的骨灰送还给宋军,也算给他们在家翘首以盼的家人一个交代,即便同样沉重悲痛,却也好歹有个遗物。但没有办法,现在正在大战中,各地军情急如火,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做这件事,郑飞只得作罢,便建了这么几座千人大墓,既是让这些阵亡的宋军士兵生同伍,死同穴,黄泉路上做个伴,也是给日后大战结束后他们的亲人一个可以凭吊祭祀的明确地点。   随后,郑飞留下了一千博州军留在原地看守那些卸在地上的粮草。这两万禁军此次是按半个月的消耗量准备的粮草,数目堪称惊人,结果才吃了两顿就被天道军全数缴获了,简直就等于白白给天道军送来了一份大礼,正好可以极大缓解博州军民的吃饭压力,虽然为了运送阵亡将士的遗体不得不卸下许多粮草腾空马车,但卸下来的这些粮草也不能白白扔在这儿,只有等大队人马返回博州后重新调来马车再将这批卸下来的粮草也运回博州才是。安排完这些,郑飞就带领天道军押解着一万多名禁军俘虏,拉着装满将士遗体与粮草的马车往博州城的方向去了,并顺利的在一个时辰后到达了博州城前,还没进城就听到博州城内已是一片欢腾之声,城门外扈三娘也已早早率领留守众将等待着迎接他们。   扈三娘一看郑飞安然无恙,紧张了小半日的心总算放松了些,她默默想道,“我跟郑郎才只分开小半日就紧张成这样,那远在郓州城的大姐和二姐不知又该担心成什么样了,不行,我得给他们写封信报个平安才好。”随后扈三娘就真的给李家姐妹写了一封平安信,派专人骑快马送回了郓州城,而李家姐妹接到信后也是极为欣慰,回信让扈三娘也多注意自己。至此,扈三娘每到一地都要给李家姐妹写信报个平安,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也是愈发深厚起来。   郑飞不要脸惯了,也不怕当着数万名将士的面儿就直接拉起扈三娘的手问她城内为何如此热闹。扈三娘虽羞得满脸微红,却也十分享受自己的夫君在这么多部下面前对自己所表现出的疼爱,“郑郎,这是博州城内的百姓听说咱们大军获胜后正在热烈的庆祝,你快随我进城吧,百姓们都已在街道两旁等候欢迎你们多时了……”   原来如此,郑飞明白了,可他却没有立刻进城,而是接着下达了这样一个命令,“去把后面运送阵亡将士们遗体的马车都牵到队伍的最前面来。”   扈三娘与众将都不解的看向郑飞,郑飞面色凝重的说道,“相比咱们这些有幸活下来的人,那些为了胜利付出了生命的将士们更应该首先享受到百姓们的欢呼和尊敬!”   扈三娘与众将听了无不肃穆,点头深表赞同,而禁军俘虏们见到此举后也都吃了一惊,看一支军队是否有良心,只需看它如何对待为它付出了生命的普通士兵,天道军此举,足以证明这是一支多么有良心的军队,也难怪它的士兵都敢于为它拼死搏杀了。   就这样,载着阵亡将士遗体的马车首先开进了城内,几乎是一瞬间,城内的欢庆之声立刻一顿并开始迅速减弱了下去,百姓们无不惊愕的看着一辆辆装满天道军将士遗体的马车首先进了城,看着那一张张紧闭着眼睛的年轻的脸,看着他们身上鲜红的血迹,渐渐的,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令人悲伤的气息,百姓们有的默默肃立,有的双手合十祈祷着,有的不停的流着泪,有的干脆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全都静静看着这些英勇牺牲的将士们最后一次在他们眼前经过……   后面的天道军将士们也受到了感染,庄严肃穆的列队行在后面,护送着战友们的遗体。待运送阵亡将士们遗体的马车进城之后许久,郑飞才骑马行率领众将进了城,大多数博州城百姓还没见过郑飞,纷纷奇怪这人是谁,居然还行于黄松的前面。大家赶忙小声的寻问站在人群前维持秩序的士兵,被问的士兵几乎都是一脸骄傲和尊敬的回答道,“他,就是我们的统帅!”   顿时,所有人都震惊了,天哪,原来他就是郑临风,那个赶跑贪官污吏土豪恶霸,为他们伸冤,分给他们土地,带给一切新生活的天道军统帅!这个消息也如大风吹过一样瞬间传遍了所有百姓,百姓们立刻沸腾了,不知从谁带头开始,震天彻底的“梁王”的欢呼声响遍全城。郑飞的身后,天道军将士们也各个都是昂首阔步,脸上写满了骄傲和自豪。   至于那些禁军俘虏则都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他们在来之前一直认为此行是收服天国失地,“解救”沦于贼寇蹂躏下的百姓而来,百姓应该是对他们的到来才会夹道欢迎才对,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他们之中许多人的认知,他们看得出博州城的百姓们所表现出的对阵亡贼寇的哀伤,和欢迎贼寇的热情都是真的发自肺腑的,一点也不像是迫于贼寇淫威的被迫行为。   而看向他们的眼神却是带着真真切切的深深的厌恶、唾弃与幸灾乐祸,有的甚至忍不住要冲过来打他们踢他们,就好像梁山贼寇才是王者之师,而他们这来自天朝本要“解救”他们的军队才是真正的贼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些人都已经忘了自己天朝子民的身份了吗?!   +++++++++++++++++++++++++++++++++   接下来,天道军来到了博州军大营,扈三娘早已命人准备好了充足的热食和热水,郑飞立刻下令所有独立师将士先吃饭,吃饱饭马上休息睡觉,独立师在这两天一夜中狂奔几百里大战了两场,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合过眼,都已是精疲力竭,必须尽快休息一下。而统计阵亡将士的姓名并尽快安排火化、救治天道军与禁军俘虏中的伤员、监管俘虏、运粮入库以及再调派大量马车去战场将那批粮草也运回来的任务就落在了博州军的身上,博州军若忙不过来,还可动员城内的民兵甚至是百姓来帮忙。安排完这些郑飞也与扈三娘去休息了,他们也真的累了。   郑飞这一觉足足睡了三个时辰,朦胧中似乎觉得有人在玩自己的眼睫毛,他睁眼一看,原来天已经黑了,在自己身旁正有一个人影伸手轻轻的拨弄着自己的眼睫毛,是扈三娘,原来她早已醒了,正眨着美丽的大眼睛微微笑着凝视着郑飞,扈三娘别的都好,就是有个小毛病,每次她若先醒了总会忍不住要么摸摸郑飞的头发,要么捏捏郑飞的鼻子,要么就一根根数一数郑飞的眼睫毛,像个小女孩一样对郑飞身上的每一处都充满着无尽的好奇心。   郑飞只觉这一觉睡的极为舒服,被扈三娘打搅了美梦也不觉得恼,相反,从扈三娘身上所散发出香气又让他的心神为之一颤,不由伸出手将扈三娘往自己怀里又搂了楼。   “娘子,你好香呀。”扈三娘立刻觉察出了郑飞的异样,尤其是从下体所感觉出来的变化让她的身子不由一颤,一颗芳心如小鹿一般狂跳个不停,赶忙轻轻一推郑飞羞涩的说道,“郑郎,别……两天没洗了,脏……”   却还没等她说完,樱唇已被郑飞寻到堵了个严严实实,那阳刚的雄浑之气瞬间让她的身子彻底软了……   满堂无尽春色……   495,生死五日(14)   当郑飞与扈三娘来到博州军衙的大堂时,黄松与庞万春等人早已到齐了,大家的气色都不错,看来都已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郑飞刚落座,黄松便将此次大战的详细统计情况呈了上来,郑飞仔细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满意的点着头。此番大战,禁军两将的两万人,共被天道军直接歼灭五千人,俘虏了一万一千人,包括两支禁军的正副四将在内的几十名大小军官,也就是说趁乱跑掉的禁军士兵不过四千人。   作为代价,博州军七千人共阵亡一千多人,轻重伤一千多人。骑兵旅共阵亡一百余人,重伤几十人。虽然代价是惨重的,但对冷兵器交战来说也是难免的事情。   令人高兴的则是缴获了大批的粮草,有了这些粮草,博州军民完全可以十分充裕的支撑到夏粮经过加工可以真正食用的时候。只不过相对于俘虏了这么多敌人与缴获了如此多的粮草,真正令人兴奋的则是通过阳谷和博州这两战的接连胜利,让所有人都树立了信心,因为大家终于发现所谓的朝廷精锐大宋禁军也不过如此,顶多就是比一般的州军厢军年龄结构好一些,武器装备强一些,作战纪律也好一些而已,但跟天道军比,却还是差了不少,从此,大宋禁军中原无敌的神话就此被打破了。   郑飞对此也是颇为的感慨,他自然知道大宋的禁军经过百年的安逸,早已不复当年之勇,但却没想到竟真的已经弱到了这个地步,就拿今日的战斗来说,自己料到反应过来的禁军必会重新进攻博州,所以便想出了要与博州军前后夹击禁军的计策。   根据阳谷一战中从花荣那里学来的偷袭之术,自己充分发挥骑兵旅的快速机动性,硬是绕行近百里狂奔到了禁军的身后,然后突然从禁军身后发动奇袭,欲图一举拿下对方粮草,再借此引得对方大乱。   只是骑兵旅虽然强,交战地那广阔的平原也正适合骑兵发动冲锋,但骑兵旅毕竟只有两千多骑,面对两万禁军并无十足的必胜把握,所以自己还特意命令所有骑兵在所有战马的尾巴上拴上许多树枝,目的就是要让战马在奔跑中尽可能的激起扬尘,让敌人见状误以为在漫天的飞尘中还有数不清的骑兵。   禁军果然上当,但即便如此,禁军也并非毫无胜算,他们在当时毕竟还有一万五千多人,这一万五千人若可以万众一心与天道军进行殊死搏斗,最终的结果还真是很难说,即便天道军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也必将付出沉重的代价!   但很可惜的是,堂堂大宋一万五千名禁军竟瞬间被吓破了胆,从上到下只知道逃跑,连个像样的抵抗都没有,就这样简单的在骑兵旅与博州军的前后夹击下缴械投降了,直令人怀疑他们是否真的是所谓的精锐禁军!   很遗憾的是,他们的确是禁军,而且是一支极具代表性的已被无数蛀虫啃食的千疮百孔的禁军。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若非如此,历史上处于禁军层层保护中的汴梁又怎会被金兵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地,从边境直接杀到都城下连皇帝老子都给掳走了!   以前郑飞虽然明白禁军已不复当年之勇,但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历史记载不实,所以才会率领独立师亲赴前线以应对所有可能出现的危机,但从这两战的结果看,自己倒真有些杞人忧天了,所以,郑飞才敢命令独立师马上吃饭休息,自己也好好的睡了一觉,而不再像前几天那样无比担心其它地方的军情了。   如今既然已经取得了两场大胜,当需尽可能的充分利用这两场大胜的结果,以鼓舞各地军民,郑飞想定立刻对庞万春说道,“万春,你马上将这两战的详细情况用飞鸽传给吴用,要他整理一番后迅速通过新闻院大加宣传,争取让京东西路的老百姓全都知道,如果可能的话,也要密探在大宋境内也大肆宣扬一番,让老百姓们都明白,便是大宋禁军也不是咱们天道军的对手,也要让敌人明白,任何妄图颠覆我天道军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庞万春起身道,“是!”众将也都是面露兴奋之色,这两战真是打得太解气了,都是在人数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打败了几倍于自己的敌人,真叫一个痛快!   众将立刻开始热切的谈笑起来,但在众人之中却有一个身影一动不动,郑飞一看,却是一愣,那个人居然是黄松,只见黄松正在一反常态的坐在位上发愣,不知道他那一根筋的脑袋又在想什么。   郑飞的心中不由叹了口气,通过此战,事实证明黄松跟他的疯子军的确有几分本事,在黄松的带领下,直到骑兵旅发动突袭的那一刻,七千博州军不但死死顶住了两倍于他们的禁军的攻击,而且还占据了上风,几乎是在仅伤亡一千余人的代价下就歼灭重伤了五千禁军!   郑飞在白日里凯旋回城的路上就设想过,如果自己没有带领骑兵旅参战,如果禁军能再强上两三成,那此战的结果会是怎么样的呢?答案也许是这样的,最终,黄松和他的博州军依旧取得了胜利,但那时的博州军恐怕也没剩几个人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的结果,郑飞的心里就一阵纠结,这一次是自己来得及时才避免了博州军与两万禁军同归于尽的结果,但谁能保证下一次黄松还会不会这么鲁莽呢?像博州军这样的疯子军,万一打没了可就太可惜了!不可否认黄松是员难得的猛将,但他这一根筋的脑袋似乎也不太适合领兵打仗。   那应该怎么办呢?撤掉黄松?不行,博州军之所以是疯子军,就是因为有他的缔造者黄松的存在,黄松若不在了,博州军也将失去它的军魂,变成一般的强军。   郑飞两眼在堂下众将中一转,目光瞬间锁定在了一个人身上,心中顿时一动,对呀,既然黄松不能动,那我给他安排个“军师”总可以吧?郑飞想定立刻说道,“黄松,你过来。”   满堂随之一静,黄松似如警醒一般反应过来,然后立刻起身来到堂中朝着郑飞抱拳道,“属下在。”   郑飞对黄松说道,“黄松,此战得胜,你是头功,但你也犯了一个大错误,你知道是什么吗?”   谁料,郑飞话音刚落,黄松居然一下子跪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惨烈!   所有人,包括郑飞都立刻傻了眼……   496,生死五日(15)   “黄松,你怎么了?”郑飞纳闷的问道。   “统帅!”黄松止住哭,抬起袖子擦了一把泪才满脸羞愧的说道,“俺知道俺错了,俺刚刚白天在打仗的时候就想通了,虽然俺的博州军各个都是不怕死的好汉,但看着一千多个兄弟就这样没了,俺痛的心里像刀割一样!如果不是统帅今天恰巧来到,只怕死去的弟兄还会更多,甚至如果俺们败了,博州又由谁能抵挡贼官军?到时候因为俺的鲁莽还会害死更多的人,俺差点铸成大错!”他的声音哽咽中带着深深的痛苦,在场众人听得莫不为之动容,就连郑飞也有些吃惊的看着他,就好象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一样。   “统帅,俺脑子笨,是个直性子,不会啥拐弯抹角,俺就直说了,练兵俺是好手,因为俺不怕吃苦,俺带头练,弟兄们也就只能跟着俺一起练,但俺真的不适合带兵,等再打仗,弟兄们跟着俺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俺要辞去师长一职!”黄松一脸的坚定。   郑飞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小子刚才在发呆,原来他是在考虑这件事,他那不会转弯的脑子能想明白这件事也算极为不容易了。霎那间,郑飞竟有一种被黄松感动的五体投地的感觉,黄松虽然傻,虽然是个死脑筋,但他耿直、忠诚、爱护士兵,实比无数脑子灵光却不干人事的人强了无数倍!这样的人不领兵打仗,谁又能领兵打仗?!   “黄松,收回你刚刚的话,我就当没听到。”郑飞突然一拍桌子指着黄松就骂,“王八蛋,这么点事你就不想干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当逃兵!逃兵懂不懂?逃兵就是他娘的王八蛋,就是他娘的懦夫!你当了逃兵,你对得起战死的一千多个兄弟吗?!”   黄松被郑飞的突然暴起直骂的目瞪口呆。郑飞重重的冷哼一声重新落座,看着黄松那呆若木鸡的神情却又终于忍不住笑了,“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上了我的贼船,你就给我好好干下去,想下船,告诉你,门都没有!”   黄松愣愣的看着郑飞,心中默默念叨,俺的娘啊,原来统帅也有这么无耻和无赖的一面呀……不过还真别说,被统帅骂了几句王八蛋,黄松的心情居然好受了许多。   “可是,俺真的不会打仗,俺就只会拿着刀拼命的往前冲……”黄松无比失落的叹了口气。   郑飞一笑,“那还不简单,我派给你个会打仗的帮你不就行了?”   黄松惊道,“谁?”   郑飞笑着对旁边叫道,“张北斗,你出来。”   此时坐于一边的张北方顿时一愣,他随即反应过来赶忙起身走到堂前抱拳道,“末将在。”   郑飞看着张北斗,心中一片感慨,话说跟着自己从岐山一直追随到梁山的众兄弟,除了林龙不幸在与曾头市大战中身亡,别的人都是一路靠战功被提拔重用,鲁智深和邓元觉当了一军之长自不必说,石勇与王石等人也已是一师之长,混得最差的反而是张北斗,倒不是因为他能力不够,而是责任多在自己身上。   因为自从上了梁山,张北斗便一直被自己派给朱贵当副手,帮朱贵处理情报,也亲自参与了调查局的建立以及发展的全过程,端是自己手下除朱贵之外的第一大情报助手,只是由于情报工作的隐蔽性,便是有功劳也不如在战场上直接拼杀立功来得明显。   如朱贵,虽然大家都清楚朱贵是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亲信之一,只可惜就连朱贵也不过才是个旅级军官,就更不用说还隐藏在朱贵身后的张北斗了。   所以张北斗的作用虽然大,但提拔的速度却慢了许多,时至今日,才不过只是个团级军官,对他所做出的贡献来说确实有些不符。郑飞一直觉得对张北斗有愧,所以这次出征便带上了他,希望能让他借机立点战功,好提拔一下他。   张北斗本就聪明机灵,颇有智谋,又长期参与情报工作,更被经过了长足的锤炼,若他能相助黄松,他们一文一武,说不定真能干出一番大成就!   “黄松,我将张北斗给你担任你的副职,你可愿意?”郑飞指着张北斗笑问黄松。   黄松和张北斗在梁山上也是老相识了,他自然知道张北斗的聪明和机灵,一听这话顿时喜道,“那是最好,俺当然愿意。”   郑飞又看向一脸惊讶的张北斗笑道,“北斗,我要提拔你为第三师参谋官,正旅级,与黄松搭档一起带好博州军,你可愿意?”   张北斗一听这个顿时喜从心生!自己目前只是个团级军官,这一下就升了整整一级,而且博州军刚刚立了大功,日后封赏扩编那是早晚的事,到时候说不定就能连带着再被提拔成正师级或副师级,这岂不是送上门的好事?张北斗立刻抱拳道,“末将愿意,多谢统帅!”   郑飞哈哈大笑一声,让二人都回了座,满堂众将也都开始祝贺起了黄松与张北斗,但就在这时,却见一名士兵急匆匆的进了屋,他快步来到黄松身边低声说了句话,然后将一个小信筒交给了黄松。   黄松立刻起身来到郑飞身前双手呈上信筒道,“统帅,齐州鲁军长发来急信。”   郑飞心中一动,立刻接过信筒将筒盖打开抽出信读了起来,却是面色一惊!   满堂众人也已都静了下来,全都疑惑的看着郑飞,好奇那信上说得什么。   郑飞皱着眉将信递给黄松,众人立刻围上来看,就只听黄松大嗓门惊道,“什么?!朝廷八万人正在猛攻齐州?!”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不是说河北东路派出五万大军分三路攻打高唐、齐州与博州吗?怎么又冒出来个八万人?!   “这怎么会?!”黄松满脸的不信,“那一日俺从齐州回来的时候,禹城外不过才两万人,情报也说另外那三万人正在朝我博州和高唐州进发。这才短短三日,怎么突然就成了八万人?”   张北斗接道,“看来,要么是情报有误,要么就是朝廷临时改变了计划,又调来了一支大军。”   郑飞点了点头,看来只有这两种可能了,但不知怎地,他突然有一种很异样的感觉,让他有些惴惴不安,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这多出来的三四万大军,该不会是……   “黄松,”郑飞快速打定主意,“博州外两万大军已败,朝廷短时间内不可能再组织起大军对博州发起像样的进攻,我命你与张北斗通力合作,立足防御,好好守住博州!”   “是!”黄松和张北斗齐声道。   郑飞站起身一声令下,“立刻传令下去,独立师火速集结,带足粮草饮水,咱们去支援齐州!”   众将齐声道,“是!”   497,生死五日(16)   除了让独立师尽快集结准备出发,郑飞同时还下达了两个命令。   一是马上传令郓州城,命王进和呼延灼的两军共约五万人马火速赶往齐州参战,齐州目前突然出现了八万大军,那里极有可能是宋军的主攻方向,是时候派出那两路大军了。   二是给朱贵传去命令,要他立刻查清楚攻击齐州的八万宋军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后,独立师仅用了片刻就集结完毕了,经过这几个时辰的休息,所有人都恢复了体能与精神。   郑飞带领众将来到独立师前,天色已深,只能看到每一个人都如雕塑一般沉默的整齐列队站立在黑暗之中,虽然并不能看清众人的面容,但却更有一种令人动容的肃杀之感,沉默中似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与杀气!   此情此景直看得跟在郑飞身旁的黄松心中也不由暗赞,独立师的确不愧为天道军真正的精锐,光是这份杀气就够吓人的。   郑飞原本想接着下令出发,但他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要先向独立师“透透风”,给他们时间提前做好思想准备。   郑飞高声道,“弟兄们,我刚刚接到第一军鲁军长发给博州的求援信,鲁达军长这个人大家知道,若非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发这种求援信的,这说明齐州那边的情况很危急,咱们必须火速驰援齐州。至于齐州那里遭遇了怎样的困难,我也有必要提前告诉大家,此刻正有八万宋军猛攻齐州城!”   随着郑飞的话音落下,独立师依旧是一片安静,就好像并没有听到什么特别令人惊讶的东西,对独立师的这种反应郑飞很满意,处乱不惊的军队才是真正强大的军队,他们并不在乎敌人是谁,他们只在乎你何时对他们下达进攻的命令,命令一下,便是全军出击的时刻!   郑飞知道,对这样一支军队,话说到点子上就行了,说多了也是多余,于是,随着郑飞一声令下,大军连夜出了博州城直往齐州的方向而去。   +++++++++++++++++++++++++++++++++++++   初夏凉凉的夜风迎面而来,吹得郑飞无比的清爽,脑子也是非常的清醒,让他可以十分清楚的思考问题,经过阳谷和博州的连续两场大胜,还都是战胜的禁军,他本以为此番大战终于可以无忧了,却没想到形势竟然陡转急下,突然接到了齐州被八万宋军攻打的消息。   八万宋军!也难怪鲁智深要求援了,齐州现在只有七千人,敌人的数量是他们的十余倍,即便那八万宋军也如攻击博州的禁军一样无能,但人数上绝对的优势也足以弥补任何其他方面的不足了。   而且,郑飞还很担心一点,他担心突然多出来的宋军来头可能不小,并且极有可能是……大宋的西军!   大宋的禁军经过数百年的发展,逐渐分成了三个部分,那就是河北军、西军以及京师禁军,至于南方各路的所有禁军加起来的总数也不如上述三部中的任何一部多。   当初大宋建国,经过宋太祖和宋太宗两代的尽心经营,对外先后平定了南方割据政权并立的纷乱局面,又以雷霆之势收拾了依附于辽国的北汉小朝廷,对内则温和的用计谋解除了各地大将的兵权,终于建立了一个强大稳定且统一的国家,天下之兵便从此开始分成了三部,一部在京师附近,拱卫东京,为京师禁军。一部在北面,负责对付辽国,为河北禁军。第三部西军原本存在的并不明显,只是后来随着西夏建国,通过与西夏交战才渐渐确定下来。   大宋的皇帝在平定中原后,终于可以着手准备收复被辽国侵占了上百年的汉之故地了,这个责任便主要落在了河北禁军的身上,当时的那支河北禁军可以说是云集了大宋最出色的将领与最彪悍的士卒,终于,公元979年和986年,宋国发动了两次旨在收复幽云十六州的北伐,但都以惨败而告终,从此开始了与辽国几十年不间断的大小战争,一直到澶渊之盟的建立。   但必须承认,虽然河北禁军没能收复幽云故地,却在随后的几十年交战中也没有让辽国从大宋身上再占去什么便宜,用顽强的奋战保护着大宋,当时的河北禁军也是货真价实的天下禁军之首,便是京师禁军也比不了!   只可惜随着澶渊之盟的建立,大宋从此开始了与辽国长达百年的和平期,原本处于最前线的河北禁军一下子就失去了敌人和目标,从此荒废军备,懈怠军训,懒惰成风,从天下闻名的强军,变成了朝廷上上下下的蛀虫发财的工具,并开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腐朽堕落下去,以致在靖康之耻发生时,原本那支可以与最强盛时期的辽军大战尤不落下风的河北禁军竟在金兵到来时望风而逃,任由金兵长驱直入。   所以目前的河北禁军堪称现在的天下禁军三部中的最弱者。   说完了河北禁军,再说京师禁军,北京大名府作为东京汴梁的北方门户,驻扎的自然是京师禁军,所谓京师禁军,自然就是专门负责拱卫首都东京的禁军,也可以认作是皇帝老子自己的亲卫军,所以,既然是专门负责保护皇帝老子的,那自然应该是精兵中的精兵,强军中的强军。就像独立师之于郑飞一样。   所以,这也是郑飞为什么在得知攻击齐州的是河北东路所派出的禁军,而攻击阳谷和博州的是大名府所派出的禁军后,他决定首先支援阳谷一线的原因。因为在郑飞看来,现在的河北禁军只不过是一只纸老虎,相信鲁智深的第一军定能抵挡住他们的进攻。而京师禁军就不一样了,皇帝老子都舍得把他的亲卫军派出来打仗了,自己当然不能怠慢。   只是谁料,所谓的京师禁军竟也不过如此,被自己的天道军连败两场,三位主将逼死一个俘虏两个,三万人马近乎全军覆没。   所以,郑飞更加确信鲁智深的第一军绝对有把握能对抗其实已经烂到根的河北禁军。   但如今突然冒出来的八万宋军却让郑飞在吃惊之余不由想到了一种可能,他怀疑,那多出来的几万宋军,该不会是……天下三部禁军之中最强的一支,也就是西军吧?!   西军与别的禁军不同,他们之所以强悍,主要原因有三。   第一,秦陇之士,汉风唐韵重义轻生并不稍减,以其为班底建立起来的西军,能苦斗,敢牺牲,与西夏和西陲诸羌缠斗百年,是一支敢于深入戈壁千里野战的军队。   第二,西军与西夏百年缠斗从未间歇,这也在一定程度上不停的锤炼着西军。陕西诸路西军,一家世代从军,男子活不过三十,以至一堆寡妇同处而居的景象比比皆是。   第三,陕西四路自从大范老子范雍开始经营起,强兵之名,已垂近百年,而且他们的将领一般都是世代相承,与“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普通宋军战斗力要高出许多。涌现出许多有名的世家军,如府州折家军,麟州杨家将,青涧城种家军等。   所以,西军绝对是当今天下禁军三部中最强的一部!   只是西军不是专门负责防御对抗西夏吗?他们不是应该待在陕西四路吗?怎么可能大老远跑来京东西路参战了?   并非郑飞杞人忧天,而是西军在历史上确实有千里急行参战的前例,而最著名的一次就是镇压方腊起义那一次,历史上方腊在东南起义,聚得百姓百万人,在东南打得宋军毫无还手之力,朝廷先后派去的河北禁军与京师禁军皆不可胜之,最后朝廷不得不千里大调军,将西军从西北紧急调往东南,这才平定了方腊起义。   随后,西军还参与了剿灭宋江起义之战,并转战河东,最后甚至北上河北代替河北禁军参与了收复幽云十六州的战争。   所以郑飞其实一直都在考虑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毕竟,如今朝廷面对的是京东西路和东南同时爆发大乱并丢失了大片土地的危险时刻,这种情况甚至比当初的方腊起义更加危险,所以难保历史不会重演,朝廷会决定将西军提前调来参战,如果真是那样,相比于远在千里之外的东南,自己这个就在东京边上的京东西路最有可能首先成为西军攻击的目标……   “郑郎……?你在想什么?”耳边突然传来扈三娘的声音打断了郑飞的思绪。   郑飞转头一看,只见扈三娘正在疑惑的看着自己,在天空中明月的照映下,夜风吹过,扈三娘的长发在风中飞散,又为她增添了几分似幻似真的美丽,让郑飞有一种强烈的要保护她的欲望,就像是当初在悬崖下那心动的一刻一样!   “没什么……,娘子,待到了齐州,记得始终跟在我的身旁,接下来的这一战可能……会很艰难。”   “嗯,郑郎放心。”扈三娘听着郑飞话语中浓浓的关切,心中阵阵暖意。   郑飞朝她一笑,重新转头看向远方,暗暗攥紧了缰绳!   远方的敌人,无论你是谁,哪怕你是天下闻名的西军,我也要将你们杀个干净!   498,生死五日 (17)   从博州去齐州必先路过高唐州,虽然并未收到高唐州求援的军情,但高唐州距离齐州很近,只不过才百余里路,既然齐州已陷入重围,高唐州断无没有受到任何波及的道理,郑飞也很是武松与高唐州的安危,便决定稍稍绕远一些路先去高唐州看看情况。   结果刚进高唐州不久就看到一个村庄的上空正冒着滚滚黑烟,完全是那种大面积的焚烧才会出现的黑烟,郑飞见状不由一惊,立刻改变行进方向首先朝着村庄冲了过去,但还没到村庄,就已在村庄外围的田间路边发现了十几具倒毙的百姓尸体,都是死于刀枪之伤,男女老少都有,其中甚至还有一具顶多五六岁的孩童的遗体!   究竟是谁干的,居然连孩童都杀!天道军众将士都是气的大怒,扈三娘看着那孩童的遗体更是气的杏眼怒瞪!   答案一定在那村庄里!随着郑飞一声令下,他便率领骑兵旅火速朝着那村庄冲了过去!   结果,随着越来越接近那村庄,所发现的百姓尸体也越来越多起来,而且其中竟无一个伤者!显示出下手之人该是有多么狠毒!   终于,郑飞率领骑兵旅冲进了村子,眼前的一切让每一个天道军将士都震惊了!   只见村庄内已是血流成河,地上躺满了百姓的死尸,男女老少,无一人幸免。而随着越深入村庄深处,尸体也就越密集,显示这些百姓在生前曾被集中在村子深处。而从他们倒下的尸体旁杂乱的马蹄印以及他们绝大多数朝着村外倒毙的方向看,他们一定是在临死之前曾想拼命的逃跑,只是却最终没有逃过对他们下手之人骑着马的追杀,虽然有一些百姓跑到了村子外面,但依旧被追上杀害了!   等来到村子最中央的时候,令众人更愤怒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在村口的一棵大树上,正吊着五个人的尸体,黑色的军服,熟悉的装扮,那是……五名天道军士兵的遗体!他们不只是已经被吊死在了树上,他们每个人的小腿和手臂竟都被残忍的砍掉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极度的痛苦,显示着对他们惨无人道的折磨都是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发生的……   郑飞的心在滴血,全身都因近乎抑制不住的愤怒而在颤抖着,他完全想象不到究竟有谁会对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此毒手,杀人不过头点地,为何又要对自己的士兵进行如此惨无人道的折磨!   扈三娘终于忍不住一下子扑倒在郑飞的怀中哭了起来,郑飞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瞪着血红的眼睛对同样都已悲愤到极点的庞万春等人咬牙切齿的说道,“把五位兄弟都先放下来,好……好好先安葬了,再仔细搜索全村,看看有无幸存者!”   +++++++++++++++++++++++++++++++   五个人的遗体很快就被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地上,这是五张年轻的脸庞,眼睛还微微睁着,死不瞑目,郑飞以前从未见过这五个人,以后也或许再没有机会知道他们的名字,但这五张惨死的脸却会永远烙印在他的心里!   郑飞慢慢蹲下腰,伸出颤抖的手一一将他们的眼睛闭合,用压抑着无穷怒火的声音如同发誓一般低沉的说道,“五位兄弟,你们就和这里惨死的百姓一起去吧,你们的仇,我一定会报的!”   说罢,郑飞站起身来,长舒了两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满脑子却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着,这究竟是谁干的?!   难道是出了匪患?不可能,京东西路的所有强人山头和匪帮在这半年里要么是已被铲除,要么已经归顺了天道军,各地州县早已绝了匪患许久。   难道是官兵干的?!只是此地地处高唐州深处,官兵怎么能达到这里?难道……高唐州已经失守了?便是高唐州真的失守了,让官兵杀到了这里,但他们不是来“解救”百姓的吗?为何又要对百姓下此毒手……?!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怒喝,“是谁?!出来!”   郑飞与扈三娘立刻朝着传来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只见在已经烧毁的一间民宅前,几名士兵正在警惕地围着民宅前的一口井。   “怎么回事?”庞万春上前问道。   一人敬礼道,“报告师长,我们几个在这边搜索幸存者,往井里一看,正巧看到井内半截处有一个脑袋缩了回去,这井里面定有密道藏着人!”   郑飞听了心中一动,立刻想起了自己曾经就是靠用井壁挖道的办法敲诈成功的曾头市,此刻能藏到这口井里面的,说不定就是此地幸存的百姓!   郑飞立刻朝着庞万春点了点头,庞万春便来到井口往里大喊一声,“井里的人听着,我们不是坏人,你们出来吧!”   但井内却是毫无回音。   庞万春又试探性的喊了一句,“快点回话,要不我们就把井口完全堵死了!”   终于,井内传出了一个颤抖的微弱的声音,“别……别!你们……是谁?”   “我们是天道军!”   “真……真的?”   “不信你探出头看看我穿的衣服!”   话音刚落,就见井口往下一丈多的井壁处小心翼翼的探出了一个人头往上看来,庞万春立刻把身子往前靠了靠,只见那人待一看清庞万春所穿的黑色军服,居然一下子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道,“是他们,真的是天道军,呜呜……我们得救了!”   随后,在天道军的协助下,井内的人一个个爬了上来,竟然有七八个人,都是百姓打扮,男女老少皆有,他们来到外面一看外面的惨状都是哭的死去活来,但其中一个年约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看起来自控力稍好一些,自己虽抹着眼泪却还知道劝一劝别人。   郑飞来到那人身前问道,“这位大哥,请你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是谁杀害了这么多百姓和我的五名士兵?”   那汉子使劲擦了擦眼泪,这才满脸悲愤的娓娓道来。   原来,这个村子叫后李村,村内共有百十来户共三百多口人,也算是个大村,自从天道军实行土改后,村里按人头分了地,村民们有了土地,日子就有了盼头,自然都对天道军感恩戴德。   昨天傍晚,村民们刚刚吃过晚饭正在村口乘凉,突然见从村口跑来了五个天道军的士兵,这五人对村民们来说都不陌生,就是他们五个当初负责的后李村的土改,平日里有什么事也是他们来村里负责处理,颇受村名们的尊敬和喜爱。   村民们刚跟他们打了招呼就发现他们居然都受了伤,神色也是非常的慌张,赶忙问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说正有许多官兵在追他们,想请乡亲们帮帮忙将他们藏起来。   大家都知道现在正在打仗,虽然惊讶官兵怎会来到这里,但天道军求救又怎会置之不理?大家就将五名士兵藏在了一处废宅的地窖里,结果刚藏好他们不久就有几百个官兵冲进了村里,凶恶的问村民们是否见过五个“梁山贼寇”经过这里。   大家当然都说没见过,但那些官兵中却有人一口咬定说看到那五个人进了村子就没再出来过,肯定是藏在了村里,大家则辩解说天色黑了,官爷定是没有看清。   但官兵还是不信,就将所有村民都驱赶出家门集中在了村子中央,然后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起来,其实,说是搜查,不过是寻个借口要从村民家里搜找财物占为己有罢了,好在那地窖极为隐蔽,并没有被官兵发现。   后来,官兵们都已差不多将村民家中的钱财洗劫一空了,眼见搜不出那五人正要离开,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可谁料,突然听人群中一个人大喊一声,“我知道梁山贼寇在哪!”   大家都是大惊,往那一看就知道坏事了,原来说话之人是原本村大恶霸财主李金牙的小儿子,李家这些年靠强取豪夺得来的土地在土改中都被分了,李金牙恶贯满盈也被处死,他的小儿子李保坤因为年少并未做过什么坏事而被免罪,分了一块地后就留在了村里,自那以后老老实实的也不惹事,大家都以为他不是坏人,谁料他竟一直都在等待报仇的机会!   而后,那李保坤果真带着官兵搜出了五名天道军士兵,接下来,官兵竟当着大家的面残忍的开始折磨五名天道军士兵,在这个过程中,五名士兵虽然都发出阵阵惨叫,却无一人投降求饶。而全村百姓也都只能伤心的低下头流泪……   噩梦,也正式开始了……   499,生死五日 (18)   那汉子说到这里又忍不住落下泪来,应该是又回想起了不久前所经历的那可怕的一幕!   而郑飞与独立师众将士在听到那五位兄弟死的竟是如此悲壮,许多人的眼圈顿时就泛了红,满场一片沉寂,似是压抑着无穷的怒火,散发着令天地变色的杀气!   “这位大哥,请继续说!”郑飞努力压下几乎快令他发狂的怒火说道。   “好,好……”那汉子赶忙又擦了擦眼泪继续叙述起来,“官兵处死了那五位壮士后就开始逼问我们是谁藏匿的他们,全村老小没一个人说话。可就在这个时候,又是那李保坤!他狞笑着对官兵说,‘藏下五名梁山贼寇的不是别人,就是这全村的人!”然后他接着拿出了一个小册子交给那军官说道,‘官爷,里面都是小人记载的这些刁民帮着梁山贼寇做过的所有事!足以证明他们都是梁山贼寇的同党!’话音刚落,我堂兄李大壮就大骂一声,‘李保坤,你这个畜生!’,然后他就冲向了李保坤,但他还没冲到李保坤的身前,就被那军官一刀给……紧接着,那军官就下令屠村了!乡亲们乱作一团,开始四散逃命……”   汉子说完终于再度忍不住落下泪来,与另外几名村民抱头大哭。   “你们又是怎么幸免下来的?”庞万春问道。   汉子强忍住泪拍了拍那几名男女道,“不瞒诸位,他们都是我的家人,当官兵开始屠杀我们时,小人一看乡亲们往哪个方向跑都是死路一条,而我们正巧在家门附近,小人灵机一动,想起自家院子的井里有祖辈当初为躲避战乱秘密修建的藏身洞,这便带着全家跳进井中才逃过一劫的。但小人的父母与两位哥哥并未……此刻只怕已经……”   “将军!”汉子说完一下子就拉着全家向郑飞跪了下去哭道,“将军,您要给我们报仇呀!呜呜呜……”   “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报仇的!”郑飞扶起他们,“不过,你们知不知道那些官兵后来去哪里了?”   “这个……”汉子使劲想了想,面色突然一动说道,“小人在洞里藏了很久,渐渐的就听外面逐渐静了下来,但还是不敢出去,就这样又过了两三个时辰,小人听外面似乎一点动静也没有了,正想探头往外看看,却见一个水桶被扔到井里,吓了小人一大跳,再偷偷顺着井口往上看,发现原来有几个官兵正在从井里打水,小人隐约间似乎听他们说什么抓紧时间给马匹喝饱水,还要再往北去搜一搜之类的。”   往北……?那不是去高唐州的方向吗?郑飞心头一动,又问道,“从你听到后到现在已有多久?”   “不到半个时辰了。”汉子回道。   才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应该跑不远,郑飞迅速打定主意道,“万春,留下几十人安葬诸位乡亲的遗体,剩下的人随我去北面追!”   庞万春刚要接令,却听那汉子道,“将军,安葬他们的事就交给小人一家吧,小人苟且偷生,已是愧对父母与众乡亲,就让小人尽一尽心意,你们去杀敌吧!帮我们报仇!”   郑飞深深的看了那汉子一眼,点点头,“好,待你们做完这一切,就快些往南去博州,找到当地的天道军,就说是我让你们去的,他们会好好安置你们的。”   汉子感激的带着全家连连作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只是……我该给他们说将军您是……?”   郑飞道,“你就跟他们说是郑临风要你们来的。”   说罢,郑飞率领众将转身就走,只留下那汉子目瞪口呆的看着郑飞的背影……   郑飞刚走出十几步,就听身后突然传来那汉子的一声仰天悲鸣,“爹,娘,两位兄弟,父老乡亲们,他就是统帅呀,你们的仇一定能得报的!你们安息吧!”   +++++++++++++++++++++++++++++++++++++++++++++   为了加快速度好能追上那支官兵,郑飞命步兵旅在后面急行军追赶,自己则率领骑兵旅一路往北疾驰而去,果然,在村子北面约莫两三里处的路上发现了有大队人马通过的痕迹,里面既有人的脚步,也有部分马蹄印,脚印排列的较为整齐,一看就是一支经过正规训练的部队通过留下的!   郑飞与骑兵旅便一路寻着这些脚印往北追,在狂追了一个时辰后,前方斥候回报他们在前方五里远处发现了一支正在往北而去的大约有九百步兵与一百骑兵的官兵队伍,这路上的脚印就是他们的留下的。   庞万春等人听了都是大喜,苍天有眼,总算让咱们追上这伙刽子手了!   但郑飞的表情不知怎的却很平淡,他只是在心里默默说道,“五位兄弟,后李村的父老乡亲们,我要给你们报仇了!”   为了能不跑掉任何一个人,郑飞让扈三娘领八百骑从后面跟上,命庞万春等人领一千骑从左右两边包抄,自己则领六百骑急速绕行到前面,对这支官兵形成包围。   最后,郑飞说道,“对于这些丧心病狂的畜生,咱们这次绝不能心慈手软,今天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除了留四个模样像军官的做活口用来审讯情报,其他的人全部歼灭!”   众将齐声道,“是!”   ++++++++++++++++++++++++++++++++++++++++   从这支军队的行进队列看,这应该是一支训练颇为有素的军队,只是许多人身上那一片片被喷溅上的血迹却像罪证一样证明着他们曾经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行,他们还一边走着一边还左右谈笑着,淫笑着,回味着他们在屠杀间余所做过的畜生行径。   但,他们完全想不到,一场如他们刚刚所犯下的一样的屠杀正在快速的迎向他们!   突然,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煞那间,只听周围杀声四起,战马奔腾,官兵们大吃一惊,惊讶的往四周看去才发现原本一片安静的四周竟突然朝这边冲来了大量的骑兵,众骑来势汹汹,喊杀震天,如天罗地网一般彻底断绝了他们所有的去路。   这个时候就是傻子也知道出了大麻烦,军官们慌忙下令迎战,九百步兵与一百骑兵随即在慌乱中摆好了防御阵型,不得不说,这种表现已经算是极为不错了,但很可惜,他们现在面临的是两千多条汉子无比愤怒的宣泄!   骑兵旅的铁蹄瞬间冲破了一切形同虚设的防御,一时间,刀光血影,哀嚎四起,残肢断臂纷飞,郑飞率领众人挥舞着屠刀杀进官兵之中,一场尽情的屠杀,用这些官兵自己罪恶的血来洗涤他们所犯下的罪行。   战斗来的快,结束的更快,仅仅半柱香的功夫,鲜血就已染满了大地,只留下近千死尸中瑟瑟发抖的四五人。   这四五人立刻被带到了郑飞的马前。   郑飞冷眼一瞧,却是四个官兵和一个年轻后生,那年轻后生已吓得面如纸白,但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看了看郑飞突然跪倒道,“将军,小人是……”   “你叫李保坤?”郑飞抢他一步淡淡的问道。   李保坤身子一抖,慌忙反应过来急道,“不不……我……”   “把他的绑起来,挖眼割耳,一刀一刀的给我割他身上的肉!割到他死为止!”郑飞慢悠悠的说着,但声音中所散发出的冷酷却令在场众人无不心底一寒,统帅这是怎么了?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狠?!   但众人随即反应过来,立刻上来几人就将已经吓傻了的李保坤按倒在地绑了起来,李保坤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如疯了一般拼命的嚎哭和挣扎,却已无济于事,接着就被拖去了一边。   不多时,就听到旁边树林中传来了如杀猪一般不绝于耳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四名官兵军官听着,都已吓得浑身颤抖个不停。   郑飞慢慢转头看向那四名军官,眼中的彻骨严寒直令他们感到了发自肺腑的恐惧。   “你们,想和他一样吗?”郑飞淡淡的问道。   500,生死五日(19)   李保坤那边已经听不到撕心裂肺的惨叫了,只能隐隐听到一声接着一声的呻吟,但那呻吟中却更能听出此刻他正在被千刀万剐的痛苦,令人从心底彻骨胆寒……   仅仅过了一会,那呻吟突然停止了,接着就见两名浑身是血的天道军士兵来禀报,“报,李保坤挨了三百七十刀,已死。”郑飞点点头,看向那四名官兵军官。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几名官兵长官吓得争先恐后的给郑飞磕着头,都把头磕破了也不停,唯恐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好了,都停下吧。”郑飞淡淡道,“先绑了,再堵上嘴。”   立刻有几名士兵就上来要将他们绑起来,这四人都以为自己也要被“凌迟”了,又吓得大叫起来,鼻涕都哭出来了,有两个甚至还尿了裤子。   “闭嘴,不是要杀你们。”郑飞满脸厌恶的说道,四个人一听赶紧硬生生的止住哭叫,浑身哆嗦的任由人绑住身子并堵上嘴,然后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郑飞,等待着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郑飞这才说道,“想活命吗?”   四个人都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   郑飞冷冷一笑突然道,“但你们刚刚在后李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我虽然凌迟了李保坤,但还是不解气,我想,也许再凌迟一个才能一解我心中的怒气,也才能告慰后李村惨死的数百百姓,你们说,我应该凌迟你们其中哪一个呢?”   此话一出,四人又被吓傻了,冷汗之流,几乎在一瞬间,四个人开始争先恐后的跪着往郑飞身前挤,被堵上的嘴朝着郑飞嗯嗯之叫,祈求着郑飞饶了自己,唯恐惨遭凌迟的是自己,彼此之间一点也不像是刚刚还在并肩战斗的战友。   郑飞与天道军众将都用无比厌恶的眼神看着这四个人,看着这他们的人性无比丑陋的一面,因为同样的事如果发生在天道军身上,大家就算同死也不会苟活的!   而众人之中却唯有扈三娘略有些担忧的看着郑飞,虽然才与郑飞相识不过数月,但知夫莫若妻,她很了解郑飞是一个怎样的人,此刻她就突然发觉郑飞好像是变了,郑飞现在就像是一个在尽情玩弄猎物的猎人,享受着折磨他们的快感,这可是以往从没有过的情况,难道因为后李村惨案而使得他心性大变了吗?如果真是那样,那他未来是会继续做以往那仁义、心慈善良的“仁主”,还是会成为一个杀伐四方,对敌人毫不留情的“屠王”?如果是后者,那……扈三娘不由想起了李家姐妹,大姐,二姐……我该怎么办?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想了一个办法”,郑飞又一笑,虽然这笑容清淡,但看在这四人眼中却比狞笑更令他们胆寒,“我会让人将你们几个分开,然后问你们同样的问题,你们四个会给我四个答案,我会对比这四个答案,如果你们都说实话,那回答肯定是一样的,但如果有谁说了谎,那他的回答就会与其他三个人不一样,而这个不一样的……”郑飞说到这里又轻轻笑了一下,“说谎的人,就准备享受一下和李保坤同样的待遇吧。”   包括四名官兵长官在内,众人这才明白郑飞将他们几个绑起来的原因,此招不可谓不毒辣,四个人现在无法串供,谁也不敢保证在凌迟的后果面前另外三个不会说实话,便是自己有心隐瞒说谎话,跟另外三人一对比自己就会露馅,而且另外三个已经说了实话那自己就算说了谎话也对军情的保密无济于事了。   “当然,如果你们聪明的话,也许都会说实话,真要那样,我也会信守承诺,不杀你们。”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是阴晴不定,对旁人也是满眼怀疑与警惕之色,彼此眼中已不再是曾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过的战友,而是会争夺自己生存的竞争者。   郑飞继续道,“好了,你们应该明白了,那现在记住我要问的问题。你们是谁的部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高唐州现在情况怎么样,突然增加的攻击齐州的军队是谁,你们的粮草……”一个又一个问题从郑飞嘴中说出,待说完了后,郑飞一摆手,庞万春、李四更等人立刻分别押着一名官兵去了别处审问。   郑飞则站在原地,默默的转身看着远处后李村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郑郎,你怎么了?”扈三娘走到郑飞身边,双臂轻轻的抱住郑飞粗壮的右臂,身子也轻轻靠在郑飞的身上柔声问道,这种当着这么多人的亲近举止在以往扈三娘是绝不会主动做出来的,但此刻,她清楚的感觉到了从郑飞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悲伤与落寞,令她忍不住想要用自己的亲昵来尽可能的安慰自己的夫君。   “娘子……”郑飞淡淡道,声音之中尽是自责,“后李村的惨剧,其实都是我造成的。”   扈三娘一惊,“郑郎何出此言?”   郑飞道,“当初我初定京东西路,惩治贪.腐污吏与恶霸时,杀掉了一大批坏人,在如何处置他们的家人上,吴用他们都劝我要斩草除根,可我总认为人心善为大,家人的罪孽不可株连亲人,不忍乱造杀孽就没有同意,凡是可以证明无罪的他们的家人尽数都放了,并且一视同仁的分给了土地,希望他们能老实本分的活下去,但谁料,今日咱们只遇到了一个后李村,那咱们还没有遇到的呢?此刻又该有多少无辜百姓已经或即将死在如李保坤这种人的手中?!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能狠心一些,这些都是可以避免的!”   “不,郑郎,不是这样的。”扈三娘终于明白了郑飞如此反常的原因,心思缜密的她知道现在郑飞正处于一个心性转变的关键时期,自己必须尽自己的努力好好劝劝郑飞,否则,一个“屠王”恐怕就真的要出现了。   扈三娘想定赶忙接着道,“郑郎,你知道吗?我这些日子与大姐和二姐聊天,她们都说她们最欣慰的是郑郎你的善良从未改变过,无论是在梁山上,还是在山下,四方都在传诵着你的仁慈美名,所以咱们大军所到之处,百姓才能无不响应,也正因为如此,后李村的百姓们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收留我们的士兵。而且,你知道为什么所有将领都能对你死心塌地的忠心吗?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郑郎你的仁慈,大家都想,一个能对敌人都怀有仁慈之心的统帅,对待自己人还会差吗?跟了这样的统帅,大家才可以毫无顾忌,毫无后顾之忧,是吗?郑郎。”   郑飞心中顿时淌过一股暖流,他伸出手臂紧紧将扈三娘搂入怀中,扈三娘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周围的天道军将士们立刻默契的一起转身看向四周,只把背影留给郑飞和扈三娘。   郑飞低头轻轻的吻了一下扈三娘的额头。   “谢谢你,娘子。”   501,生死五日(20)   没过过久,对那四名朝廷军官的隔离审问就结束了,四人被庞万春等人重新押回郑飞处,经过对比从四人嘴中审问出来的内容,发现四个人的回答基本上都一样,也就是说,除非朝廷在派他们出来前就已预见了今日所会发生的事而对他们有所交待,否则,足以证明这四个人说得都是实话!   当前高唐州与齐州所发生的一切就都清晰的展现在了郑飞的眼前,他所关心的几个重要问题也都有了答案。   原来,这支官军果然是来自河北东路的禁军,主将姓张名及第,他奉命率领河北东路两万禁军围攻高唐州,采取的策略是主力一万六千人将高唐州团团围住,剩下的四千人兵分四路,对高唐州境内实行地毯式的扫荡,而这支千人的禁军就是四路中之一,主要负责高唐州西南方向,恰巧郑飞率领独立师是从博州往东北方向而来,便被郑飞给撞了个正着,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至于高唐州现在的情况,据他们说,张及第禁军大队人马已经强攻了高唐州两天两夜,但遭到了高唐州内天道军猛烈的还击,使得禁军大队人马损失惨重,至少在他们奉命离开时高唐州还处于坚守之中并未被攻破。郑飞一听高唐州还没事,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除此之外,郑飞最关心的一个问题也有了答案,那就是不幸真被他给言中了,朝廷果然调来了禁军西军五万人马加入东征军,此刻正与三万河北禁军合攻齐州!   郑飞心中暗暗惊叹,西军,果然是西军!历史终于发生了一次重大的转变,虽然来的西军并不多只有五万人,却也象征着西军提前了数年拉开了进入中原战场的序幕!   只是这支西军的领军者却不是郑飞所熟悉的种家将或折家将或杨家将中的人,而是一个叫做刘法的将领,来之前的职务是矫熙河经略使,须知这经略使可不是个小官,可以理解为一路或数路的最高军事长官。   所以,郑飞虽然没听过刘法的名字,但只听他的职务就知道这个人来头肯定不小,能做到西军的经略使,绝非庸俗之辈!至于朝廷是如何决定急调西军来此,这里面又有什么内幕就不是他们这四个禁军低级军官所能知道的了。除此之外,四名军官为了活命,还说出了许多军事机密,比如另外三路禁军所处的具体位置,行动路线,接应口号等等,比如围攻高唐州的这支禁军的粮草存放位置,驻守兵力等等,通过对比,基本可以肯定他们所说的都是真的。   这些情报对郑飞来说不可谓不重要,郑飞也立刻召集扈三娘与天道军众将开了一个紧急军事会议,根据这些情报制定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经过讨论,大家都认为虽然高唐州也已陷入了层层围困之中,但相比齐州的情况还要好很多,至少围攻高唐州的只是两万河北禁军,武松与七千高唐军应该可以守住高唐州,当务之急还是必须先去救援齐州,但在救援齐州之前,也应该尽可能的帮武松缓解一下压力,那就是尽量将官军派出来扫荡的三千人也干掉,并尽可能的烧掉那两万禁军的粮草!   郑飞随即根据这个目的进行了分工,他命庞万春率领两个步兵旅再加上一个骑兵团继续向齐州方向前进,并根据那四名军官提供的其余三路禁军的行进计划在路上找寻东路与北路的那两千人,争取全歼他们,然后继续赶去齐州。   郑飞自己则率领两个骑兵团,穿上官兵的衣服冒充已经被剿灭的这一千禁军,然后快马奔袭高唐州的西面,如果顺利的话,在歼灭西边那一千禁军后就再直扑那两万禁军的粮草所在地,争取烧掉他们的粮草!   如此一来,只要大家都能做到预期目标,两万禁军就会减少到一万六千人,又面临失去粮草,军心必将大乱,留给武松和高唐军的机会也就来了。   至于这四名禁军军官,郑飞已经问出下令屠村和折磨自己五名士兵的是他们的上司,那人此刻也已经死在了天道军的刀下,再加上歼灭的这一千人,也算是已经为后李村的数百百姓和五名士兵报了仇。而这四人也确实还有用处,郑飞决定先不杀他们,一番威逼利诱之后,四人一看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多背叛朝廷一两点也无所谓了,为了活命,四人都发誓愿意为天道军做任何事情。   郑飞则满意的对他们做出承诺,只要他们听话,待事成之后自己就会信守承诺放了他们,至于他们是愿意重返大宋还是隐姓埋名跟着自己就悉听尊便,说完这些,郑飞也终于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四个人这才知道原来此刻站在自己眼前就是朝廷悬赏百万贯取之人头的梁山贼寇的贼首郑临风!   四人都是大惊失色,再一次跪倒求饶。   接下来,郑飞命骑兵二团三团将那些已死的禁军士兵的军服都脱了下来再换上,这就摇身一变成了禁军的骑兵打扮,然后与庞万春等人约定好事成之后的会合地点,再将四名军官中的两人交给庞万春用作寻找那两路禁兵的向导后,这便率领两个骑兵团共一千五百多骑,举着禁军的大旗向西边疾驰而去了。   庞万春也一声令下,率领着一个骑兵团与两个骑兵旅朝着东面而去。   ++++++++++++++++++++++++++++++++++++++++   且说郑飞等人。郑飞带领千骑,在那两名禁军军官的指引下一路向东,一路上又遇到了不少村落,虽然大多数乡村只是受到了官兵的一些骚扰,被烧掉了辛辛苦苦刚刚收上来的粮食以及被抢走了许多财物,但令人心痛的是还是有几个村子遭遇了与后李村一样的悲惨命运,全村人尽数被屠,甚至许多妇女也遭受了更加惨无人道的奸杀!   而且相比刚刚被歼灭的那一支禁军,这支禁军的恶行明显更为可恶,因为他们不但杀光了几个村的村民,更将他们所有人的头颅都割了下来带走了,只留下满村的无头死尸,对于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即便那四名军官支支吾吾的不敢回答,郑飞也很快猜出了原因,他们的目的分明就是想用无辜百姓的人头来冒充天道军将士的人头,以此来增加自己杀敌的数量,邀取功劳!   郑飞与扈三娘还有众将士目睹了这一切都是怒火中烧,更加拼命的开始四下搜索犯下这累累罪行那支禁军,只幸苍天有眼,终于,他们在高唐州的东边发现了那一支千人禁军的踪迹。   郑飞仅带了数骑悄悄靠近他们偷偷观察,只见此刻那一千多人似乎是累了,正在距离高唐州西边五十里远的一个小土坡下休息,而令人愤怒的是,他们的身边都多少摆有几个人头!   郑飞看得眼都红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身为堂堂朝廷禁军,竟会做这等丧尽天良的比土匪强盗还不如的事情,看来这一次朝廷派他们来攻打自己,对他们中的许多人来说,这根本就是一次升官发财以及打捞一笔、宣泄兽欲的机会,所以才会做出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对于这种人渣败类,只有一个字,杀!   郑飞迅速作出作战部署,他让扈三娘和二团团长谢老六各领三百骑绕行到这支禁军的西北方和东北方,自己则带领已打扮成禁军的九百骑光明正大的接近他们。   扈三娘和谢老六随即领兵出发了,约莫过了一炷香,郑飞估计他们也该到位了,这便命两名禁军军官骑马行在前面,同时派几人若有若无的挡在他们逃跑的所有路线上,只要他们稍有异动就能瞬间斩杀他们,安排好这一切,这就率领九百骑慢悠悠的开始朝着那一千禁兵的地方走了过去。   他们的踪迹也很快就被这支禁军的哨兵发现了,哨兵一看居然从大路上来了一支“禁军”骑兵都是一惊,疑惑这支禁军是从哪来的,立刻朝着郑飞等人高喊道:“床前明月光!”   郑飞知道,这是暗号,他立刻朝着两名军官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赶紧大声回道:“别看了快睡吧!”   但紧接着上面又是一句:“吃晚饭了吗?”   下面回道:“不吃怎么睡觉?”   哨兵一看暗号都对上了,这才确信来者的确是禁军,而随着他刚刚的大喊,这支禁军的人也已有许多人察觉了这边的动静,都起身跑了过来。   待郑飞等人距离他们只有不到十几步时,其中一个军官模样的一看刚刚那回答暗语的军官就笑道,“黄麻子,怎么是你小子,咦,这不是你们那一部呀,他们是?”   “哦……”黄麻子赶紧按照之前约好的回道:“他们是西军的兄弟,来帮咱们了。”   “呦,原来是西军的弟兄,幸会幸会!”那个军官立刻迎了过来,朝着郑飞抱了抱拳,可郑飞却既不下马也不回礼,只是看着不远处的一堆人头冷笑道:“老兄看来收获颇丰啊,这是斩杀了不少贼寇吧?”   那军官一看郑飞无礼原本心中不满,只在心里暗骂西军有什么了不起,傲气个屁,一听郑飞的话得意道:“那是,我等斩杀了不少贼寇。”   郑飞又一笑:“一颗贼寇的脑袋值多少钱?”   那军官道,“普通小兵不值钱,若能逮到个大贼才值钱,贼寇中那个什么团级就值几千贯呢,咦,兄弟你不知道?”   郑飞把手自然而然的放在腰间的刀柄上,又一笑道,“那你看,我这颗头值多少钱呢?”   那军官终于觉出有些不对,他心中一惊疑惑的看向郑飞,“你?!”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刀光一闪,那人的头颅立刻腾空而起。   这一刀杀得非常突然,官兵们都还没反应过来,郑飞已一把举起手中依旧滴血的刀怒吼道,“兄弟们,杀死这帮狗日的!”   千人齐声怒吼,铁骑狂踏!   502,生死五日(21)   (第一更奉上,九点半前发布第二更)   郑飞率领九百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骤然发动袭击,冲进官兵之中就是不停猛砍,瞬间砍翻了身前的百十人,剩下的官兵也根本没有时间做出反应,许多人刚从呼呼大睡中醒来睁开眼就只看到一把砍刀已到了眼前,还有很多人连眼都没来得及睁就迷迷糊糊的见了阎王,幸运躲过砍杀的却还是躲不过后面更多铁骑的撞击和猛踏,死的反而更惨,一时间血肉横飞,哀嚎四起,官兵顿时大乱,根本无法组织起丝毫的反击,只知道转头就跑,但人的两条腿又如何能跑得过马的四条腿?只要被众骑追上就是背后一刀,即便有一些官兵因为处于外围跑远了一些,却随即又绝望的发现从四面八方又有几百骑围杀过来,正是扈三娘和谢老六所率众骑!   一会功夫,一千多人已有七八百丧了命,剩下的官兵眼看跑也跑不掉了,纷纷跪地求饶,他们可是听说过梁山贼寇从不杀俘虏的,只可惜凡事总有破例的时候,而他们,今日就注定要为他们刚刚犯下的累累罪行付出生命的代价!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天道军只两死七伤就全歼了这支千人禁军,黄麻子和另一名禁军军官可是彻底看傻了眼,半日前当相同的一幕发生在他们身上时,处于惊慌和恐惧中的他们还并没有觉察出天道军有多强,但此刻他们完全作为旁观者再目睹这一切的发生,才终于看清这是一支何等恐怖的军队,禁军中有这样的骑兵吗?反正他们从没见到过。不过,眼看着一千多名曾经的战友就这样彻底的被抹杀了,二人在愧疚之余还是感到了一丝侥幸,如此一来,就没有人可以再去告发他们协助贼寇的事实了。二人对视一眼,随即就把目光错开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郑飞看着满地的官兵死尸,心中已无丝毫的波动,除了他的心性早已经过无数次大战的锤炼变得硬如铁石,也因为这些人确实该死!但当他再看向那成堆的无辜百姓的人头时,还是心底一酸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些无辜的百姓何错之有,可就连死了也没落得个全尸。虽然郑飞很想收集起这些头颅送回在来的路上发现的那几个被屠村砍头的村子,但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于是郑飞只能命人先挖了一个大坑将这些百姓的头颅埋起来,再立个木牌作为记号,等到战事结束,确定哪个村子的百姓被杀尽砍头后再将这些人的头颅迁移过去。   接着,郑飞又命人在紧挨着头颅坟的旁边又挖了两个坑,将战死的两名骑兵团士兵埋入其中,一番简短而庄重的默哀,同样做好记号,待战事结束后再给他们办个体面的葬礼。   而后,郑飞下令让还没有换上官军军服的几百人马上从这一千多官兵死尸身上扒下他们的军服穿在自己身上,就这样,仅仅一会功夫,一千多骑彻底腰身一变成了禁军的骑兵。   随后,依旧由黄麻子二人领路,一千多骑再次举起朝廷的军旗向着粮草所在地疾驰而去。   ++++++++++++++++++++++++++++++++   斩杀一千禁军的地方距离高唐州并不远,郑飞率领众骑只狂奔了半个时辰就到达了那两万禁军的粮草存放地,只见远处高唐州的上空冒着滚滚黑烟,耳边似乎隐约也能听到巨大的响声,郑飞知道,那肯定是投石车投出的巨石砸中城墙或地面才会发出来的声音,他心中不由一紧,暗道也不知道武松他们的情况如何了,过会烧完粮草还要去一趟高唐州才好。   郑飞依旧只带几骑和黄麻子二人先去探查地形,只见那存粮之地乃是一个三面陡一面缓的高土坡,土坡上人影攒动,防卫森严,郑飞心中不由暗赞,这粮草存放的地方选的倒是很妙,此坡三面陡一面缓,若想上坡只能从缓坡那一面上去,保护粮草的守军也只需防御那一面缓坡就行了,并且居高临下,占尽了地势,可以说是易守难攻。   “保护粮草的大约有多少人?”郑飞问向黄麻子二人。   “运送粮草的军役约有两千人,专门负责保护粮草的军士也约有两千人。”黄麻子赶紧回道。   也就是说有四千人,郑飞打定主意,还是按照老套路,先假扮官兵接近他们再发动奇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口令有变吗?”郑飞问。   “这个……小人就难说了,小人昨日离开大部队前只知道我们四部的接头口令,至于大部队与守粮军之间用的是不是也是这个口令小人就不知道了。”黄麻子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郑飞的脸色,唯恐自己的回答不能令郑飞满意而惹恼了他。一听这话,郑飞就猜测到十有八九这支守粮军用的肯定不是同一个口令,不过也罢了,对接口令至少要在百步远才行,这个距离虽然比不了从近前发动奇袭的效果,却也足够骑兵团进行冲锋了!   郑飞立刻带领几人返回了正藏匿在树林中的大部队,让骑兵团所有人都把断魂弩上好弦(骑兵旅是整个天道军内唯一一个全额配给断魂弩的军队)后挂在马鞍上特制的部位,做到可以随时提起弩就能射,又一番交待之后,郑飞便一骑当先,率领众骑慢悠悠的故作平常往土坡的方向行去。   当他们来到土坡下时,土坡上的禁军就居高临下发现了他们,但眼看来的人都是举着朝廷军旗,身穿和自己一样的军服,随即就自然而然的认为来的是自己人,所以也并未立刻做出防御准备。   骑兵团就这样慢悠悠的逐渐顺着缓坡而上,但每个人的手却都摸在了正挂在马鞍上的断魂弩弩柄上,随时做好了冲杀的准备。   四百步……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   终于,土坡上传来了口令声,“日照香炉生紫烟!”   行在郑飞身边的黄麻子面色顿时一愣,郑飞一看心中不由一叹,看来这守粮军的口令果然不是“床前明月光”那一套了,随即又想到,制定这些口令的人也太喜欢李白了,所有口令的第一句居然都是李白的诗。   “立刻说你听不清,要他们大点声!”郑飞低声对黄麻子吩咐道,同时暗暗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黄麻子反应过来,赶忙大声的朝着坡上喊道,“什么玩意儿?大点声!”   也是郑飞的运气好,原来这两万人的主将张及第并不是个庸才,饱读兵书的他深知保护粮草的重要性,所以他将粮草放在这坡上仍觉得不够,居然还给守粮军准备了十二套口令,每个时辰用一套,一天换一整套,而前来运粮的人也只能在来之前才知道口令,这也就避免了知道上一个口令的人万一不慎将口令泄露,得到他口令的人也无法再用这套已经过时的口令蒙混过关。但这也造成了一个麻烦,那就是守粮军需要记住每天全部十二套口令,非常容易搞混。于是,上面的守军一听黄麻子要他们喊的大声点,还以为是自己搞错了口令,赶忙拿出口令本一看却发现,咦?我没喊错啊?莫非是下面的人真没听清?他便又大喊了一声。   “日照香炉生紫烟!”   通过这一查再一喊的功夫,郑飞等人又趁机往前行进了十几步,此时距离坡顶已不足百步!   黄麻子再次大喊,“什么?还是听不清,再大点声!”   直到此时,坡上的守军才觉出似乎有点不对,立刻大喊道,“站住!不准再靠近了!”   郑飞哪里会听他的,不但不停,反而更加加快了速度!   坡上守军一看心中大惊,再一看上坡的“禁军”中很多人身上居然都带着血迹,终于彻底反应过来,来者不是自己人!   叮叮叮……守军立刻敲响了放置于身前的铜锣,同时朝着高唐州的方向射起了一支响箭,铜锣是通知营内守军有人来劫粮了,响箭则是通知远处高唐州的大部队粮草有了危险!   一时间,大批的官兵冲出营房,提着刀,拿着弓箭就往营门口的方向跑去增援。   郑飞眼看事情败露,也不再犹豫,他大喊一声,“准备,射!”   一瞬间,所有骑兵团将士都一把拿起断魂弩,迅速估算好距离和角度便扣下了扳机。   嗡……!四千多支箭齐齐射出,在空中组成一片如雨点一般的雨箭对坡上形成了一个致命的覆盖范围,首当其冲的就是营门口,一百多名官兵瞬间纷纷中箭倒地,锣声也接着停止了,表明刚刚敲响铜锣的那人也已丧命,而几百名最接近营门口正在赶来支援的官兵也不幸正好闯进这片死亡地带,接着被射倒了一大片,惨叫声不绝于耳!很幸运的没有被射到后面的官兵一看眼前的惨景也不敢再往前了,犹豫在了当场。   官兵这一犹豫却给了天道军一个机会。   “杀!”郑飞率先拔出砍刀,坐下铁骑一声嘶鸣就往坡上冲去。   “杀啊!”扈三娘也不落后,拔出日月双刀紧跟在郑飞身后,在她后面,一千五百骑也一边喊杀震天,一边将断魂弩重新挂在马鞍上并拔出了砍刀。   天道军如同一条长蛇,顺着坡逆天而上!   等他们上了坡,官兵才刚刚在惊魂未定中来到营门前,营门正好没锁,天道军冲过营门,杀向官兵!   503,生死五日(22)   当郑飞率领众骑在土坡上肆意砍杀时,十里外,距离高唐州城足有一里远的禁军大营内,张及第正皱着眉头看着远处正在进行的城池攻防战,脸上写满了深深的焦虑和不安,早已难寻三日前他刚刚来到此处时的那份自信与豪情。   已经第三天了,在这三天中,无论日夜,禁军已经对高唐州进行了十余次攻城,所有能用的攻城战术与攻城武器全用上了,却无一例外全部被击退,还白白搭上了近两千条性命。   这还没完,就在昨天夜里,高唐州内的梁山贼寇居然还曾趁着夜色悄悄潜出城池对禁军大营进行了袭营,仗着他们手中那可怕的未知弓弩又射杀了自己五百多人,并且更令人恐惧的是自己的营帐居然就是他们重点射击的对象,被几百支箭彻底射成了马蜂窝,万幸昨夜自己因为迟迟拿不下高唐州,心情烦闷,去找沈副将喝酒喝多了没有回来,这才躲过了一劫,否则……   这绝不是巧合,他们的目的就是射杀自己!张及第今日每每想起此事都是心底一阵发寒,他做梦也没想到梁山贼寇竟然如此顽强。   从越过高唐州的边界开始,他率领大军一路打到高唐州城下,沿途所过三县,无一例外都对自己进行了顽强的反击,并给自己造成了相当大的伤亡。   尤其令他印象深刻的是夏津县一战,两百贼寇在一条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硬是以两百人抵挡住了自己两万大军前进的脚步长达两个时辰,虽然最终在自己付出了高达四百多人的伤亡后攻破了他们的防御,但那两百人也不逃走,而是以血肉之躯与数千官兵展开了肉搏战,最终在又拼杀掉自己一百多人后全体战死,无一人逃走或投降!   张及第还很清楚的记得那两百贼寇战到最后的那个人在临死前看着自己的眼神,那是一种深深的嘲讽和鄙视,似乎在说,我早就杀够本了,老子先走一步在地下等着你们!这是张及第从军三十载,第一次见到这种贼寇,这种足以称得上悍匪的贼寇!而随后他才得知,那两百贼寇之所以舍生忘死的宁可全部战死也不逃跑,居然是因为他们是在给夏津县全城人争取可以逃到城墙更加坚固的高唐州城的机会!   猛士!即便他们是贼寇,张及第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是真正的猛士!   更可怕的是,随着愈发深入高唐州,他愈发发现梁山贼寇绝不是自己在战前所听说的那种烧杀抢掠、欺软怕硬的乌合之众,他们纪律严格,等级分明,作战勇猛,同进共退,不惧生死,而且狡猾多变,战术素养颇高!这哪里是什么贼寇,这分明就是一支真正的军队,而且是一支比自己手中这支常年缺乏锻炼,空额高达四成的所谓禁军更像军队的军队!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的人数比他们多,可就是这份“多”的优势,在连续三天的攻城战后也已被削弱了许多,这一仗真是不好打了……   张及第又看向了远处,也不知道那四千去烧粮的部下现在怎么样了,早知该让他们早点回来,再加上那四千人轮番攻击高唐州,胜算或许能大一点……   “报!大事不好……”一名突然冲进营帐的部下打断了张及第的思绪,令他原本就烦闷的心情更加没来由的一阵恼怒,没好气的呵斥道,“什么事如此慌张?!”真是大惊小怪,现在还有什么比迟迟攻不下高唐州更令人心烦的吗?   “将军,刚刚听到后方响箭传信,咱们的粮营正在遭到攻击!”部下急急回道。   “什么?!”张及第脸色大变,“这怎么可能?!贼寇都被围在城中,谁能攻击粮营?!”只是话虽如此,张及第还是拿起佩剑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下令,“快,中军全部随我……走!”粮营情况未定,如此关键时刻,可千万不能说是去救粮营,否则要是传扬开了,谣言四起,大军难免会乱!   中军数千人接到张及第的命令都是大为不解,然后开始慌乱的跟在张及第马后就往后方跑去,中军大营内顿时乱作一团。   远处城墙上,一名天道军士兵指给已是满身血迹,正提着一把大砍刀的武松喊道,“师长您看,官兵中军数千人突然撤走了。”   武松一双虎目微微眯着,他摇摇头慢慢道,“不像是撤走,好像是后面发生了什么……究竟是什么呢?”   “呀,师长您再看,后面冒烟了!”小兵兴奋的说道。   武松抬头一看,心中顿时一惊,果然,在很远的地方,也正是官兵中军所去的方向,不知是什么烧了起来,正在冒着滚滚黑烟,武松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说……如果真是那样,又会是谁呢?   “传令下去,第二旅第三旅做好准备,随时与我杀出城去!”武松沉声道,“另外,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擅自行动,不排除这也许是敌人的引诱之计!”   +++++++++++++++++++++++++++++++++++++++   当张及第急匆匆带着中军两千步兵与一千骑兵往粮营的方向狂奔时,土坡上已开始冒起了滚滚黑烟,张及第见了真是急得心如刀绞,恨不得背插双翅直接飞过去救粮。   那黑烟的确是焚烧粮草所冒起的,负责保护粮草的两千守粮军全是步兵,若依靠高坡地势,在顺利展开防御后或许还能抵挡住天道军骑兵的攻击,但随着天道军攻上了高坡,高坡又是一片广阔的平地,再加上已经被瞬间灭杀的四五百人的惨状所带来的威慑力,惊慌中应战的一千多守粮军就不是骑兵团的对手了,至于剩下的那两千军役,不过是些老弱病残,只负责运送粮草,根本没什么战斗力,随着战斗一打响,早就四散跑开或躲了起来。   就这样,郑飞率领骑兵团仅仅用了几轮冲杀就彻底击垮了一千多官兵的斗志,官兵们唯有逃跑,所幸高坡三面的陡坡虽然陡却不险,官兵们能顺着陡坡往下滚,虽搞得狼狈不堪却也好歹捡回了一条命。   反正郑飞的目的也不是要杀尽他们,眼见他们逃走自然也不阻拦,而是立刻下令开始放火,粮草易燃,整个粮营很快就火光通天,浓烟滚滚。   火刚放了没多久,就有部下来报从高唐州的方向冲来了数千官兵,郑飞来到高坡边一看,冷哼一声道,“来得倒挺快。”   扈三娘问道,“郑郎,咱们是留下来跟他们大战一场还是?”   郑飞摇摇头,“放在别的时候我还真想跟他们大战一场,只是今日不行,齐州那边时间不等人啊!”   说罢,郑飞接着下令,“传令下去,全体集合,叫弟兄们再把断魂弩上满弦,临走之前咱们再给武松送份大礼!”   504,生死五日(23)   (两更一起发。第一更)   三千禁兵急速接近土坡,冲在最前面的就是张及第与一千骑兵。   高坡上,所有粮车与粮仓都已陷入了火海之中,而骑兵团一千五百骑也在郑飞的指挥下脱去了禁军军服,重新恢复天道军的本色,组成了整齐的队列,每个人手中的断魂弩都已上箭蓄满弦,四千多支箭的锋利铮亮的箭头在阳光的照映下如同星星般折射出美丽而致命的大片星芒。   郑飞观察并估算着禁军到来的距离,敌人的骑兵行进速度太快,彼此之间也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断魂弩的齐射虽也能给这一千敌骑造成很大的杀伤,但终究不如直接攻击后面队形密集的步兵来得划算。   “瞄准后面的步兵!”郑飞高声道,慢慢举起了右手,将士们立刻开始调整断魂弩射向天空的角度,仅仅片刻之后,就见郑飞的手臂用力的往下一按,“预备,放!”   嗡……四千多支箭以近乎相同的角度一起射出,发出令人心底发麻的呼啸,组成箭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了敌军。   张及第一看顿时吓得如坠冰窖,浑身血液如同凝固了一般,但幸运的是,这片箭雨并不是朝着自己这边来的,而是飞向了自己的身后,但他慕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转头往身后看去,发现那片要命的箭雨果然是冲着身后的步兵去的,步兵手中虽有盾牌,可这箭雨来势太快太猛,步兵们根本没有时间反应,便是有的提前举起了盾牌,也只能护住自己的上半身,就这样,只见身后的两千步兵瞬间就在惊恐绝望的惨叫中那片箭雨射倒了许多,原本庞大的一支队伍如同是硬生生的被一只来自天空的巨手拍中一样砸扁了一大片!   张及第心底无比惊骇,不过他的反应也够快,仅仅晃神片刻就大声下令,“骑兵都散开,散开!”又对身边一名亲卫指着身后喊,“快回去告诉步兵,也散开,散开跑!”对方的齐射威力如此大,密集的行军简直就是在给他们当活靶子。   郑飞在高坡上一看敌军很快变换了阵型,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都拉开了距离,心中暗道,这支禁军的将领看来也非等闲,从遇袭后的反应到变阵都是极快,显示出极高的作战素养,也难怪武松据守高唐州不出了。   “收起断魂弩,都到前面来,准备黑漆弓!”郑飞接着下令,对方既然已经分散,那断魂弩的齐射也就失去了作用。而郑飞本想齐射一两轮就借着地势冲杀下去一直冲到高唐州,但见对方来势凶猛,却也勾起了他几分战意,心道不如借着地势再尽可能消灭一些人,自己每多杀几个,就能为武松多缓解几分压力。   骑兵团一千五百骑立刻把断魂弩重新挂在马鞍上特制的弩匣中,接着又将背在身后的黑漆弓拿入手中并对着空中上箭拉弓蓄满力,此时,那一千骑也已冲到了坡下,只见张及第却在坡下勒住马,只是拼命挥手驱使众骑沿着缓坡往上攻,他可不傻,断然不敢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送死。   +++++++++++++++++++++++++++++++   “射!”郑飞等敌骑进入了攻击范围后立刻下令,此时也不用管什么角度和力量了,敌人往上攻的来路只有一条,只要尽可能的居高临下把箭往下面的缓坡射就能有不错的杀伤力。   随着他的令下,一时间,缓坡上箭如雨下,冲在最前面的几十骑与他们的战马纷纷中箭,人的惨叫与马的哀鸣四起,后面众骑一看也不敢再往上了,硬生生勒住马就后往退。   坡下的张及第可不管,他看着坡上的滚滚黑烟早已急的五内俱焚,对他来说,此刻相比这些人的性命,还是两万大军的粮草最重要一些!他立刻下令跟在自己身边的几十名亲兵在坡下组成骑兵墙,将往后撤的众骑挡在了坡下。“不准退!都给我往上冲!谁敢退就军法处置!”张及第大声怒喝。   骑兵们虽然看着张及第和他的亲兵手中闪着寒光的刀,心底不由一阵恶寒,却还是不敢回头上坡,这便犹豫在了当场。   张及第一看心中大怒,现在可是时间不等人!他一狠心,策马上前对着最靠近自己的一名骑兵就是一刀,那人惨叫一声就被一刀劈在马下,腿一蹬就没了动静。   “往上冲!否则如他一样!”张及第疯狂的大吼,几十名亲兵也虎视眈眈的开始往前靠近,众骑大骇,终于调转马头重现往坡上冲去。   这一会功夫,跟在后面的幸运躲过上一次齐射的一千五百多名步兵也已来到坡下,自然也被张及第驱赶着往坡上攻去。   一时间,缓坡上已挤满了官兵,如密密麻麻的蚂蚁一样顺着缓坡往上跑。   郑飞等的就是这个效果,一声令下,将士们再度用黑漆弓对着缓坡就是一阵猛射,缓坡上人群如此密集,几乎箭无虚发,不过这次倒是步兵沾了光,他们手中有盾牌,还可用来挡住箭支保护自己,但骑兵们手中有盾牌的并不多,一时间纷纷中箭落马,但此刻就算他们不惧怕往后退会被军法处置也没用了,后退的路已全部被步兵挡得严严实实,只能硬着头皮死命往上冲。   谁料,在他们又被射杀三百多人后并终于距离坡顶只有一百步远时,就像是突然雨过天晴一般,那该死的箭雨居然停了,官兵们喜出望外,再抬头往坡上看去,又发现刚刚原本挤满在坡顶往下射箭的贼寇居然也不见了。   嗯?贼寇怎么不进攻了?他们在捣什么鬼?众骑随即反应过来,管他们做什么的,只要别放箭就行了,随即又开始往坡顶上冲杀起来。   +++++++++++++++++++++++++++++++++   此刻在坡顶,每一名天道军将士都已把黑漆弓重新背在了身后,并迅速组成冲锋队列,拔出了砍刀。   郑飞转头看了一眼,只见每一个人都是面沉似铁,目光坚定,毫无惧色,无所畏惧,他心中很是满意,暗道独立师不愧为自己的亲卫军,凡事只需一个命令就能得到彻底的执行。   郑飞又看向旁边,只见扈三娘也在看着自己,一双美目含情脉脉,既是依恋也有崇拜,绝美的容颜虽因连夜的征战有些脏兮兮的,却更增添了几分巾帼英雄的英气。   “娘子,过会跟紧了我。”郑飞朝着扈三娘一笑,轻松惬意,就像是在与她商量着如何游山玩水一样。   扈三娘乖巧的点点头,心中一点也不觉得紧张和害怕,相反,这种能与心上人并肩战斗,同生共死的感觉真的很好。   郑飞举起砍刀,高喝一声,“将士们,随我……冲!”   “杀啊!”一瞬间,千骑在郑飞的率领下如同离弦之箭,狂踏着大地,以势不可挡之威冲下了缓坡!   505,生死五日(24)   (两更一起发,第二更。)   官兵骑兵中幸存的五百多骑已经冲到了缓坡的顶端,也终于距离坡顶只有不到几十步了,他们心头不由大喜,正欲再加把劲彻底冲上坡顶,却只听刚刚沉静了一会的缓坡上突然传来一阵喊杀之声!   此刻他们早已如惊弓之鸟一般,一听这个动静都是吓得大惊,还以为坡上的贼寇又要开始射箭了,如此近的距离,自己岂还有活路?但等了几秒,却见并无一箭飞来,就在众骑犹豫疑惑的时候,突然,就见无数战骑瞬间越过坡顶,如黑色的洪水一般朝着自己杀来!官兵众骑脸色顿时大变,无比的惊恐瞬间写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在如此狭窄的缓坡上,对方这么多骑兵从高处往冲下,那阵势简直比用弓箭射击更令人恐惧,任何人挡在这股洪流前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不知从谁开始,官兵众骑立刻掉头就往下跑,但后面就是已将道路堵得死死的步兵,只是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官兵众骑冲入步兵中,左冲右撞,拼命往下面逃。   步兵们瞬间被撞翻了许多人,众人都是大骂骑兵们是不是疯了,急着回去投胎啊!但他们也很快发现了事情的原因,一千五百骑的冲杀令众人骇然变色,令他们胆寒心惊,而他们也没有用自己的肉体阻挡这股黑色洪流的勇气,终于也开始掉头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恐惧,是一种最容易被传染的情绪,整个缓坡上的数千官兵顿时大乱!   终于,天道军众骑杀到了近前,郑飞率领众骑对着官兵左砍右劈,来不及砍的就用坐下战马对其横冲直撞,对着官兵肆意狂踏,官兵们要么是被砍死,要么是被撞飞,要么是不幸的被战马踏在地上,紧接着就被后面无数的铁蹄轮番踩踏,在惨叫中死去。   官兵更乱了,竟无一人敢回头反击,人人相挤往下逃,跌倒者无数,这种时候,只要不慎跌倒了就别指望自己还能重新站起来,也不用指望身边的战友能拉你一把,因为不用天道军的铁蹄将你踏死,就是战友们的脚也能将你踩成肉饼,这个时候,为了活命,谁还能顾得了谁?   坡下的张及第也很快发现了坡上的异常,眼见贼寇千骑自坡上狂奔而下,自己的人溃不成军只知逃命,也知现在就算再杀掉更多的逃兵也无没什么作用了,只得在亲卫的护卫下退到了一边,不过还好,贼寇到底是离开了坡顶,自己也可以上山去救粮了,只是不知……张及第绝望的看着已经完全陷入火海的坡顶粮仓,现在救粮还来得及吗?   郑飞率领众骑终于冲下了山,也不停留,直接就继续往高唐州的方向狂奔而去,那张及第见他们走了这才重新命令手下人继续上坡救粮,自己则担忧的看了一眼高唐州的方向,一番思索,终于还是带着几十骑亲卫也往高唐州的方向奔去。   郑飞率领众骑狂奔数里,很快来到了高唐州城的外围,只见高唐州城下官兵依旧在狂攻着,城上高唐军也在奋力的反击着。   “杀啊!”郑飞一声令下,千骑继续往前冲,直扑城下的官兵。   而在城上,武松惊喜的看到突然自远处冲来了一支黑色的骑军,那军旗他再熟悉不过了,是独立师!而那为首一骑之上……呀,那不是统帅吗?!   武松不再犹豫,一边往城下跑一边大喊,“快传我命令,反攻,反攻!!”   高唐州的大门打开了,天道军士兵狂奔而出,与城外官兵厮杀到了一起,官兵们怎么也没想到贼寇居然主动冲出了城,正在准备应战,却听身后又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转头一看,一支绝对不属于禁军的骑兵已冲到了眼前。   “敌军粮草已烧,敌军粮草已烧!援兵到了!援兵到了!”骑兵团大喊。   “敌军粮草烧喽,敌军粮草烧喽!援兵到喽!援兵到喽!”高唐军反应过来,也跟着大喊。   一瞬间,漫天遍地尽是令官兵心惊的声音。   官兵听了大惊,转头一看,这才发现果然在他们存放粮草的地方已是浓烟滚滚,而且主将与中军皆已不见了踪影,官兵们立刻相信了贼寇的喊话,又听援兵已到,混乱中也看不出到底来了多少贼寇,总之只见到处都是身穿黑色军服的梁山贼寇,官兵军心瞬间大乱,在贼寇近乎不要命的冲杀下很快就丧失了士气,节节败退。   “梁王!梁王!”不知从谁带头开始喊,天道军变换口号,全军齐声高喊,官兵这才知道原来是那个梁山贼头来了,怪不得自己的粮草会被烧。而且梁山贼头既然都来了,那护卫他的军队还会少吗?不行,快跑吧!跑完了就要被包围了。   官兵们终于彻底丧失了再战下去的勇气,转头就跑。   骑兵团也终于与高唐军会合在了一起,两股力量对着溃兵展开了全力追杀。   张及第刚刚来到高唐州前,就见自己的大军正在四散逃跑,已是大势已去,他长叹一声,只得在扈从的护卫下也转身就跑,唯恐被贼寇追到落得个身死或被俘的下场。   就这样,天道军足足杀出了十里,斩敌无数,只是担心后方空虚再生变,这才重新回到高唐州,胜利的呼喊也响彻在高唐州城的上空。   ++++++++++++++++++++++++++++++++++   “统帅您怎么来了,多谢统帅神兵相助,末将无能,还请统帅责罚!”高唐州城下,武松对着郑飞倒头就拜。   “武松,不怪你,你做的很好。”郑飞扶起武松,接着道,“敌军虽然刚刚溃败了,但还是跑掉了近万人,我观察这支禁军虽比不了咱们,却也颇为训练有素,应该不出半日就能重新集结,如今他们粮草被烧,他们的主将为免朝廷治罪,破釜沉舟之下必将对你展开决战,高唐州的险情还没有彻底结束!此地我不能久留,必须尽快去支援齐州。高唐州就交给你了!”   “请统帅放心,武松在,高唐在!”武松坚定道。   郑飞点点头,看了一眼已经重新整装待发的骑兵团,又深深看了一眼不远处被整齐摆放在地上的一百多名刚刚战死的骑兵团将士,他一声令下。   “将士们,向战友们道别,出发!”   +++++++++++++++++++++++++++++++++++++++   郑飞与骑兵团已经离开了三个时辰,高唐军也已全部吃饱喝,稍作休息后重新做好了战斗准备。   “师长,您看!”一名士兵指着远方对武松惊道。   武松抬头看去,眼睛一眯,鼻子中发出了重重的一声冷哼。   “传我命令,全军做好战斗准备,这一次,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   郑飞率领骑兵团一路狂奔,朝着与庞万春约定好的地点而去,当路过距离高唐州城五十多里远时就在一条河边发现了上千具禁兵的尸体,从伤口上看,大多数都死于弓箭,不用说,这肯定是庞万春的杰作。   又往北方行进了五十里,终于在日落时分到达了一个叫做长清的小县,并很快找到了庞万春等人,独立师终于再度齐整,郑飞与众将立刻召开了一个简短的军事会议,经过各自总结作战过程,众人才知道庞万春率领一个骑兵团与两个步兵旅也同样取得了大胜,未亡一人就取得了全歼那两路禁兵两千多人的战果,相比较之下,郑飞所领的两个骑兵团却阵亡了一百一十三位兄弟。   但却没有人会觉得郑飞的行动是失败的,因为与郑飞只率领了一千多骑不同,庞万春手中可是有足足六千兵力,而且对手只是两个分开的千人禁兵,稍稍运用好弓箭就能全歼敌人。更关键的是,郑飞的敌人要么是警惕性很强并占据人数和地理优势的守粮军,要么是数十倍于自己的朝廷大军,如此困难的险境还能接连取胜,并且扭转了高唐州的战局,便说是奇迹也不为过。加之郑飞在全程作战中的身先士卒,勇猛无畏,处乱不惊,果敢决断,更是令独立师上上下下心悦诚服。   不过现在不是拍马屁的时候,郑飞接着问庞万春可曾派出斥候将齐州的情况探查清楚,庞万春却摇头道,自从一个时辰前到达这里,他就派出了几名斥候,可那几人到现在还没回来。   郑飞皱了皱眉,就在此时却听大军一阵小小的骚动,众人转头一看,就见几名斥候已经回来了,但他们却不是空着手回来的,而是在其中一人的马上还驮着被捆绑起来的人,准确的说,是一名禁军士兵。   几骑来到近前就翻身下马并将那人也拉下马来,“报告统帅,师长,我们抓到了一个官兵斥候。”怪不得他们回来晚了,原来是抓人去了,如此最好,正好可以通过此人审讯出敌人的一些情况。   郑飞来到那人身前,只见那斥候是个肤色黝黑的壮实汉子,此刻落在自己手中非但不害怕,反而瞪着一双愤怒的眼睛看着众人,眼中凶光毕现。郑飞心头不由一动,已看出此人与自己先前碰到过的禁兵完全不是一类人,不禁脱口道。   “你是……西北军的人?”   那人顿时一愣!   506,生死五日(25)   树林中回荡着阵阵惨叫,独立师七千多条汉子全部都屏住呼吸静静听着,许多人的脸上甚至浮现起深深的钦佩,那惨叫来自于刚刚被俘虏的那名官兵斥候,郑飞已下令对他采用各种办法严刑拷问了半个时辰,但除了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令牌可以证明他乃西军斥候的身份外,便愣是没能从他嘴里再套出任何一点情报,这人的确是条硬汉,天道军各个都是好汉,当然也最钦佩好汉,哪怕他是战场上的敌人。   “停!”郑飞猛地站起身子大声道,很明显的,扈三娘与庞万春等人的脸色也是一松,看来大家也早都不想再折磨这样的硬汉了,其实郑飞也不想这么做,但严刑拷问却的确是,也是唯一可以快速获取情报的方法,只不过事实证明,这个方法对这条汉子注定要失效了。   “把他带过来。”郑飞叹了一口气,不得不说,这样的官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看来,大宋军中也不全是孬种,至少骨头可以像天道军一样硬的士兵还是有的,同时,这条汉子的表现也给他提了一个醒,如果西军的人都和这汉子一样的话,那还是真是有些棘手了。   不一会,几名独立师士兵便架着一个像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人来到了郑飞身前,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了地上,只见他虚弱的睁开眼,看了一眼郑飞,眼中满是嘲弄,似乎在说,你们还有没有别的手段,老子还没享受够呢。   郑飞似乎没有看到他眼中的挑衅,只是淡淡道,“汉子,别怪我们手黑,两军交战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我们的人落在你们手中,估计可能比你还惨。”   说罢,郑飞接着对庞万春道,“去把军医叫来给他好好疗伤,再派人把他送去郓州,好生照料,不可怠慢。”   一听这话,那汉子眼神明显一愣,既是惊讶又是疑惑的看着郑飞。   军医很快就到了,特制的金疮药给这汉子一用,顿时全身那种火辣辣的疼痛感就消失了一大半,而在得到军医的答复说这个人绝对死不了后,郑飞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了那汉子一眼就朝着庞万春点了点头,庞万春一挥手,立刻就有几人上前将这汉子小心的抬到一辆木车上拉走了。   郑飞正准备与庞万春等人再讨论一下下一步的行动,却见拉着那条汉子的木车又回来了,众人看了都是一愣,紧接着就见从车上蹦下来一名士兵快步来到郑飞身前敬礼道,“报统帅,那人说他有话讲。”   郑飞心头一跳,与众人走到木车旁,就见那汉子直勾勾的看着郑飞,艰难而虚弱的吐出一句话,“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我不喜欢杀人,尤其是像你这样的硬汉。”郑飞如实回答,目光真诚。   那汉子紧紧盯着郑飞,似要从郑飞的脸上分辨出他说的是真还是假,终于,汉子虚弱的长叹一声,“早就听说……梁山泊行侠……仗义,山上都是讲义气的……好汉,今日一见……果然……。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郑飞朝着汉子一抱拳,“我叫郑临风。”   那汉子原本无神的眼睛突然一瞪,惊讶的看着郑飞,“真……真的?!你就是……渭州……”   渭州?郑飞不由暗道这汉子该不会是郑屠以前在西北的老相识吧?不对呀,我怎么没印象?还是这段记忆丢失了?   接着就见汉子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早知道你是……这顿打真是白挨了。”   “你认识我?”郑飞奇道。   汉子摇摇头,“不……不认识,不过现在整个西北都知道……渭州城的杀……镇关西现在是占了许多州县的大……贼头。江湖上都说你……仁义,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罢了罢了……”汉子终于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反正老子早就……对那狗屁皇帝看不惯了,现在不如……”   说着,他努力直起身子对郑飞道,“我侯勇……愿入伙!你收不收?”   “收,像你这样的硬汉怎会不收!”郑飞喜道,众人也被眼前这一幕给弄呆了,谁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出现这么大的反转,这汉子刚开始怎么折磨他拷打他,他也不吐一个字。统帅就只是小恩小惠了他一下,他就要入伙了。   “请受小人……”汉子说着就要挣扎着起来给郑飞磕头。   郑飞赶忙拦住他,“你有伤,不必行此俗礼。”   汉子点点头,郑重道,“大头领请问吧,我……我什么都说!”   ++++++++++++++++++++++++++++++++++++++++++++   夕阳温暖的红光透过天际照射在齐州城高高的城墙上,最终落在一张刚毅并带着血迹的脸上,他喘着粗气,虎目中散发着慑人的凶性,手中的大禅杖随着他的身体微微起伏着,虽是禅杖,却早已血迹斑斑,锋利的刀锋上甚至还挂着一滴马上就要滴落的血滴,这是几分钟前刚刚将一名爬上城墙的年轻官兵一刀铲下去所遗留的,鲁智深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正如他也永远不会有机会知道这三天来被他所杀的两百三十三个官兵的名字一样。   “阿弥陀佛,早日超生!”鲁智深心底默默念道,当初遁入空门虽为避难,入了佛门后也是六根不净,酒肉不断,除了一个色,佛门所有戒规他都犯了个遍,可以说若不是师父周全,自己早就被踢出佛门了,那时的他只信刀枪,不信佛!但不知怎的,随着这两年杀的人越来越多,却让他渐渐找到了几分当和尚的感觉,虽然他还是不信佛,却愿意相信佛门所讲的“脱离苦海”,愿意相信被自己所杀的人都是因为还“业”而死,而自己不过是老天派来让他们可以早日得以轮回的“屠刀”……   叮叮——   从城外敌营传来的鸣金之声打断了鲁智深的思绪,他往城下一看,官兵们已开始如退去的潮水正在迅速的离开城下。   又一轮攻城战终于结束了,鲁智深能很清楚的听到身边的将士们都松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中,他还发现一个人正坐在地上,鲁智深的心中不由升起一丝的不快,敌人刚走就泄气,这怎么行?!须知散一口气很容易,但再想把这口气提起来就难了,鲁智深一边想着一边转头看向那人准备呵斥他马上站起来,可这一眼望去,却愣住了……,只见在那个人的胸前,是一支箭,箭矢已完全深入胸中,鲜血将胸前的军服完全浸透了,原来他早已……   鲁智深走了过去,这是一张年轻的脸,但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的色彩,他的头微微低着,眼睛还露出来一条小缝看着地面,似乎是想在临死前再看看什么,是一起并肩战斗的战友,还是在家年迈的父母,亦或是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但无论是什么,对他来说一切都结束了……   鲁智深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法控制的酸楚,虎目眼角也被泪水浸湿了。   “阿弥陀佛……早日超生!”   ++++++++++++++++++++++++++++++++++++++++++++   “报,军长,军长!”一名亲卫一头冲进屋,鲁智深从深睡中猛地惊醒,他接着从床上一跃而起,一把抓过立在床边的禅杖就往外冲,一边走一边问,“来了多少人?快去鸣鼓让所有人应战……”   “军长,不是,没有人偷袭!”亲卫赶忙道。   鲁智深一愣,“那是什么事?!”   亲卫道,“军长,远方敌营深处突然升起了通天大火,史师长请您过去看看!”   “哦?!”鲁智深眉头一挑,“莫不是官兵他们失火了?走,去看看!”   待来到城墙上,史进一看鲁智深到了赶忙迎了过来为他伸手一指远处,“哥哥,你看!”   鲁智深望去,心中一惊不由道,“好大的火!”   只见在远处敌营最深处,原本漆黑的天地间此刻已是火光通天,而且敌营中也是乱叫四起,人影狂奔。   “哥哥,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史进问道。   鲁智深虎目微微眯起,“静观其变,别是官兵想引诱我们出去……”   却不料他话音刚落,就只听敌营内突然又乱声四起,就像是炸开了锅一样。   “杀啊——”紧接着就是震天杀声,整个敌营瞬间乱成一团!   “难道有人袭营?!”史进惊道,接着问向旁边几名军官,“各部可都在城中?有没有人违反命令擅自出城?”   众人都赶忙摇头。   史进沉思片刻便对鲁智深说道,“哥哥,该不会是……博州和高唐的援兵到了吧?!”   鲁智深却没有回答他,只见他瞪大眼睛看着敌营的门口,突然急道,“快开城门!”   507,生死五日(26)   鲁智深没有看错,自敌营旁冲出来的果然是独立师,原来庞万春坐下战马浑体绝大部分都是雪白色,唯有脖颈与前胸一大片毛色却是纯黑色,如同披上了黑色战甲一般,故取名“黑甲”。   此马乃是鲁智深在庞万春大婚之时送给庞万春的贺礼,刚刚庞万春骑着此马自敌营旁一火堆前通过,鲁智深一眼就看见了此马,再一看马上之人,虽然天黑看不清容貌,但从体型上看也是极为熟悉,这便确定了来者就是庞万春。   随后,齐州城城门大开,独立师鱼贯而入,待最后一人进了城,城门再度关闭,不久大群官兵就追到了城下,随即遭到了城墙上齐州军的一阵猛烈的弓箭伺候,官兵在深夜仓促追击准备不足,在齐州军的攻击下留下几十具尸体无奈退走。   而等鲁智深、史进与齐州众将急匆匆下了城楼才看清独立师众将最前面的居然是郑飞,鲁智深等人真是又惊又喜,赶忙将郑飞与独立师众将请入城下指挥所,接下来鲁智深等人才知道原来那燃起自敌营中的大火竟是官兵的粮草,众将顿时大喜,只道敌军粮草一烧,他们必然大乱,士气低迷!但郑飞却很遗憾的告诉他们,那场火虽然很大,却并没有烧掉多少粮草,因为官兵的粮草就堆放在他们的大营旁边,极为方便他们救火,同时官兵为了防止粮草出事,更将粮草分开囤积于数个地方,刚刚被独立师烧掉的也不过是数个大粮仓中的两个而已,根本没有伤到官军的筋骨,而独立师趁着夜色袭营放火的主要目的,也不过是要引起官兵大乱好趁机突破他们的包围圈进入齐州城而已。   鲁智深等人一回忆,刚刚那场大火虽然起的快,但灭的也快,就在独立师进城不久那火就灭了,看来官兵的救火的确很及时,众人都是连连叹气只觉真是可惜。不过听到博州和高唐在独立师的助战下都已转危为安,众人也稍稍放宽松了心。   接下来鲁智深就向郑飞汇报了齐州城的详细情况,原来刚开始时进攻齐州的只有三万河北禁军,鲁智深与史进率领齐州军据守禹城,靠着勇猛的战斗硬是将三万禁军死死挡在禹城外,为齐州境内的夏粮收获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但谁料,一夜之间,禹城外的禁军就突增了数万人,而且这数万人的战斗力明显比河北禁军要高出许多,敌军人数大增,兵分数路对齐州各地展开攻击,齐州军顿时陷入多地大战的不利局面,顾此失彼,为了保存实力,鲁智深只得带着齐州军主力退守齐州城,禹城、齐河等地接连失守,齐州军也有两千人先后战死在了沦陷的各地,但他们也并没有白死,官兵也至少付出了七八千人的代价!   而齐州城内粮草又极度紧缺,如今,齐州城内的粮草仅可够全城军民支撑三天,而百姓们收获的夏粮最快也要七天后才可以食用,也就是说,齐州城军民在未来至少有三四天会饿肚子,敌人的进攻又连续不断,齐州城形势极度严峻,鲁智深无奈只得向博州和高唐州发去了求援信,但没想到来的竟是统帅与独立师。   郑飞听完鲁智深的汇报后点点头说道,“你们做的很好,正是你们的顽强奋战才为你们身后的百姓赢得了收获夏粮的宝贵时间,大家不必担心,我已向王进和呼延灼下达了命令,顺利的话,到明天夜里,他们的五万大军就能支援齐州!”   鲁智深等人听了精神都是大振,如果真是那样,五万大军一到,天道军的总兵力就能达到近七万人,虽然官兵也有七万人,但跟天道军相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等他们来到的时候,就是天道军进行反攻的时刻!   却不料,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士兵来急报说城外的官兵突然发动了进攻,四面城墙的守军皆陷入了苦战!   鲁智深等人皆是一惊,立刻有人道,“这几天来,官军虽攻得猛烈,却只在白天,夜里并不曾进攻过,但今夜如此反常该不会是因为咱们烧了他们的粮草惹得他们大怒所以前来报复吧?”   郑飞皱着眉摇摇头道,“不会这么简单,应该是官军派在咱们郓州的密探也已把咱们五万大军即将北上的消息传到了城外官军那里,所以他们才会连夜猛攻,意图在咱们大军到来之前拿下齐州城,独立师的烧粮不过是凑巧与这件事遇到了一起而已。如果真是这样,在咱们的五万人到来之前,齐州城将遭受官军最猛烈的进攻!”   众将听了都深觉有理,官兵的确犯不着为了那一点粮草连夜不要命的发动进攻。   史进一声怒喝,“管他娘的,以前仅靠咱们五千齐州军就没让官兵沾什么便宜,如今独立师的兄弟们也来了,咱们在城内也有一万多人了,他们既然敢来攻,咱们就叫他们有来无回!”   众将大笑,齐声骂娘,纷纷请战。   郑飞迅速作出作战部署,将独立师七千人全部分别派往四个城门,与齐州军一起并肩战斗,保卫齐州!   +++++++++++++++++++++++++++++++++++++   郑飞猜的果然没错,原来就在他们进入齐州城不久,一条来自潜伏在郓州城的朝廷密探的情报就同时送到了这三万河北军与五万西军实际的主帅刘法手中,而即将有五万贼寇北上支援齐州的消息令他不由大吃一惊!   这一路攻来,刘法可是对天道军的战斗力有了数次刻骨铭心的体会,他完全没想到传说中的梁山贼寇竟是如此强悍,如果不是明白自己是在中原作战,他肯定会以为与自己交战的敌人是老对手西夏兵,而不是一群贼寇。   时至今日,虽然作战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但西军已阵亡五千人的残酷现实却令他觉不出任何一点的喜悦,他到现在也才终于明白朝廷急令他千里带兵参战的真实原因,的确,靠着如今的河北禁军与各地厢军组成的所谓东征军确实不是这群不怕死、狡猾、作战勇猛的梁山贼寇的对手!   但此刻,齐州城还没拿下,却有五万贼寇又要来战,如果来的五万贼寇与此刻待在齐州城内的贼寇都一样强悍的话……   刘法深深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有预感,如果等那五万贼寇加入战斗,到时候自己的五万西军必将陷入与敌人孤军血战的地步!至于那几万河北禁军,指望他们绝对没戏,第一个跑的绝对是他们!虽然他们如今受自己节制,但大家其实都明白,自己这个主帅只是个名义上的主帅罢了,能做到各地的主将,哪个在朝堂上没个后山?这一路的征战若胜,功劳大家一起分,若出现闪失,这个最大的罪责就只能由自己这个可怜的主帅一人承担了。在大宋以文治武的国策下,大宋的军队早已不是一个单纯的靠战功和能力定英雄的地方,而是一个充斥着关系、势力与相互利用的文官官场,刘法与西夏打了几十年从没害怕过,却对朝堂的事一点边也不敢碰,那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军人与军队只不过是他们发财和明争暗斗的工具,这是大宋军人的悲哀,也是大宋的悲哀!   刘法深知,在那五万贼寇到来前,自己必须拿下齐州城,只有这样才有把握跟贼寇决一死战!他立刻召集部下与河北众将向他们说明了眼前一场危机的到来,并决定立刻连夜不惜代价攻击齐州城。   西军众将自然无条件服从自己无比敬重的主帅,而河北众将也没意见,反正从你们西军来的那一天起一直就是你们在前面打,我们在后面摇旗呐喊。   随后不久,众将都各自回营准备开战了,刘法听着营外河北众将麻木不仁的笑声,只觉一股悲哀笼上心头,为自己,也为即将牺牲的西军将士们。   508,生死五日(27)   投石车所投出的巨石猛烈轰击城墙的巨响与响彻天地的喊杀声彻底惊醒了原本正在沉睡中的齐州城。   但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就出现了,只见在夜色中,无数百姓披上衣服就冲出家门朝着离自己家最近的城门的方向跑去,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足有两三万人,他们有的赤手空拳,有的提着扁担,有的拿着菜刀、木棒甚至就地就从路边抱起一块石头或抄起一快板砖,他们来到城下,根本不需要天道军将士安排,有的帮忙搬运兵器,有的负责运送伤员,有的烧火煮水,过会待水沸了,从城墙上往下一浇也能烫得那帮官兵吱呀怪叫,他们已经这样两三天了,心甘情愿的把保卫齐州城当成了他们理所当然的一份责任。   郑飞和众将士们看着城内忙碌的百姓,心中无比温暖,这些百姓或许无法直接帮助天道军的将士们杀敌守城,但就是这一支高达数万人的特殊“后勤部队”,筑起了支撑天道军顽强战斗下去的最强信念。   城墙一线之间,宋军与天道军在黑夜中展开了大战,黑暗之中谁也不敢点燃火把,因为哪里只要有亮光,哪里就会成为对方弓箭手最无情的射击的目标,但相对而言还是天道军占了一点便宜,因为天道军可以从城墙上往下扔火把,从而借着火把的亮度看清在它周围的敌人。宋军却无法把火把扔到城墙上,抬头望去,漆黑的夜空中也分不清哪里是城墙哪里是夜空。   并且,黑暗也更加增加了弓箭的杀伤力,谁也无法看清会从哪个方向射来一支箭,就算是举起盾牌也只能护住一个方向而已,这也是宋军为什么这几日来一直没有选择在黑夜中攻城的原因。   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在刘法的命令下,西军对齐州城发动起了这几天来最猛烈的一次攻势,巨大的伤亡也彻底激发出了这支在西北与西夏兵恶斗犹不落下风的军队的血性,每个人都像疯了一样往城墙上攻,就好像城墙上的不是什么贼寇,而是令他们无比痛恨的世仇西夏强虏。他们也自然遭到了比他们更加疯狂与勇猛的天道军最顽强的反击!   郑飞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嘴巴不由一咧,他的两条胳膊已经酸痛肿胀的稍稍一动就要咧嘴,从昨夜到现在,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砍过多少从城下爬上来的宋军了,虽然漆黑的夜中看不清他们的容貌,但每个人在被砍下城墙时所发出的惨叫却都如同一个人一样,那感觉就像是有一个永远不会死的敌人,一次次被你砍下城楼,却又一次次重新顺着云梯爬过城墙来到你的面前,令人心底发麻。   当天空破晓之时,大战已经持续了两个时辰,城墙下遍地都是宋军与部分天道军将士的死尸,层层叠叠,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味,战斗依旧在持续着,一队又一队的宋兵依旧在前仆后继的往城上攻着,也能时不时见到终于有一些宋兵攻上了城墙,但仅仅片刻,他们就没入了更多贼寇的包围之中被斩杀后扔下城墙。西军的士兵们在用生命捍卫着大宋西军的荣耀,天道军的将士们也在用鲜血证明着谁才是如今华夏大地最勇猛的军队!   刘法在远处看着,面色凝重,他完全想不透大宋境内究竟何时,又是怎么会出了这么一支强悍程度甚至不亚于西夏兵的贼寇之军!这真的是一群由偷鸡摸狗、打家劫舍的贼.民组成的叛军吗?不,他们是一支真正的军队,一支不要命的军队!即便是已沙场征战几十载见惯了各种凶猛敌人的刘法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敌人是他生平难见之强敌!不能再这样打了,再打下去了,自己军队的伤亡会更重,看来,必须要动用自己手中的宝贝了!   刘法一声令下,鸣金收兵!同时,刘法接着下令,将“宝贝”都拿出来!   所谓的“宝贝”其实不是别的,而是火器。北宋时,宋人已经开始将火药运用于战争之中,发明了许多火器,其中一些威力就很大。   比如有一种火器叫做震天雷,身粗口小,内部装有火药,外壳以生铁包裹,雷口装有引信,使用时根据目标的远近,决定引线的长短,其引爆后能将生铁外壳炸成碎片,铁片在巨大的爆炸力下四散弹射,速度之快甚至能打穿铁甲!   又比如蒺藜火球和毒药烟球,原理与震天雷一样,但却不是靠迸射铁片杀敌,而是一个会在爆炸后靠大量的火药引起剧烈的燃烧,用于烧死敌人或引起大火。另一个会在爆炸后释放出其内部已按比例配置好的毒烟毒气,敌人闻之即中毒,根据配方的不同,轻者剧烈咳嗽或昏厥令其暂时失去战斗力,重者当场七窍流血被毒死!   这些火器都与神臂弓一样是大宋朝廷的“超级”武器,令辽国与西夏吃尽了苦头,但很可惜,大宋对他的运用却并不算广泛。究其原因,一者这类火器的造价颇高,且只能用一次,性价比太低,朝廷在花天酒地上舍得,在制造这些火器是却舍不得。二者整个朝廷上上下下官员们贪污成风,负责制造火器的官家作坊也未能幸免,官员们欺上瞒下,虚报钱额,朝廷拨给制造火器的费用竟有一大半都落入了各级贪官手中,制作出来的火器也因经费不足而偷工减料,威力大减,朝廷一看威力一般,就更加缩减了制作火器的支出,官员们更加变本加厉的继续贪污原本就已很少的费用。如此恶性循环,周而复始,大宋的火器要么大多数质量不好,要么能工巧匠们所研制或改良的各种先进火器被束之高阁,所以最终分配给各军并能用于实战的并不多。   西军作为大宋对抗西夏的主战军,战事不断,自然是朝廷各种兵器、军器与火器的重点配给对象,而刘法久居军中,深知火器的重要性,所以他前一段时间刚刚废了好大的劲才从火器坊中托关系调来了一批难得的质量合格的震天雷、蒺藜火球等物,数量并不多,本准备在下一次与西夏大战时再用,但形势所迫,他今日只能忍痛提前使用这批火器了!   火器很快就被取了出来,刘法接着下令,立刻腾空所有投石车上的石头,他要用投石车将所有火器全部投入齐州城,争取一举震慑梁山贼寇,摧毁他们的信心!   +++++++++++++++++++++++++++++++++   宋军的鸣金退兵给了齐州城上的天道军一个难得的喘息之机,还能继续战斗的将士都抓紧时间喝点水休息一下,受了伤的被立刻转移到城内,百姓们也趁着城上没有战斗,不停穿梭在城上城下,帮助天道军做着力所能及的一些事情,所有人都在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准备着迎接敌人下一次的进攻。   郑飞站在垛口处看着远处的宋军,眉头紧皱,脸上又是疑惑又是担心。   “郑郎,怎么了?”扈三娘问道。   “不知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郑飞道。   “哪里不对劲?”扈三娘奇道。   郑飞道,“宋军昨夜宁可处于劣势也要不惜代价猛攻,现在天亮了反而退兵了,这很不合常理。”   扈三娘凝眉一想也发觉了这个异常之处,但她想让郑飞能趁机多休息一下,便柔声道,“郑郎,无论宋军有何诡计,都绝对敌不过咱们与百姓的万众一心。你从离开博州开始已经快两天没合眼了,你先去睡一会吧。”   郑飞感受到扈三娘的柔柔关心,心中十分温暖,一看扈三娘那绝美的容颜上已布满了倦色,只觉一股愧疚涌上心头,像这么漂亮的女人本应该待在安全舒适的统帅府中才对,但她却无怨无悔的陪着自己东奔西走,出生入死,自己这个丈夫真是当的很不及格。   “娘子,你去睡吧,我不困,过会鲁军长他们还要来与我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郑飞道。   扈三娘刚要摇头拒绝,郑飞却接着故意板起脸道,“听话,快去!”扈三娘知道这是郑飞心疼自己,她也不想让郑飞在这么多部下面前没面子,只得无奈的点点头转身朝城楼下走去。   郑飞看着扈三娘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再不能让她跟着自己出来征战受苦了。   就在此时,只听后面响起一个声音,“统帅,我们到了。”   郑飞转头才发现负责镇守另外三处城门的鲁智深、庞万春和史进已经来到了近前,三个人的战袍上都溅满了血迹,几多破损,史进的左臂还受了伤,显示着另外三处城门处并不亚于自己这边的惨烈的战斗!   509,反击(1)   “伤亡如何?”郑飞问道,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三百人,不过贼官兵也没从洒家那里占到便宜,少说也杀了他们一两千人!”鲁智深沉声道。   “我那边阵亡了四百多个弟兄,但大家还挺得住!”史进一脸刚毅的说道。   “三百多人,不过,箭支已经没有了。”庞万春道,“刚刚射的都是百姓们冒着危险收集的官兵射进城的箭支。”   众人也都点了点头,独立师的箭在进城前的几番大战中就已快射光了,齐州城经过这几日的死守也消耗了大量的箭支,如今城内的确没有多少箭支了,没有箭支,弓弩就失去了作用,等下一次攻城就无法再对官兵的弓箭手形成压制,也无法再远程攻击攀爬城墙的官兵,只能等官兵爬上城墙后再与他们展开短兵相接肉搏战,守城的压力骤然增大了许多。   “告诉将士们,坚持下去,只要再坚持半天,咱们的援兵就到了!”郑飞鼓励大家道,“同时趁着敌人还没有进攻立刻打开城门去城下捡箭支,能捡多少就捡多少。”   “统帅请放心,将士们士气依旧旺盛,我们……”史进正在表态,但他说到一半却停住了,只见他目光看向郑飞的身后,脸上也写满了莫名的惊愕。   郑飞心头一惊立刻转身往后看去,就只见从敌营前的投石车上突然射起一堆东西直朝这边而来,那堆东西圆滚滚的,在太阳的照映下还闪着点点亮光,根本不是大石头。   那是?郑飞正在疑惑间……   “不好,是火器!”鲁智深一声大喝,他以前在西军渭州任提辖时可见识过这种东西的威力,他伸出大手把郑飞几人用力往地上一按,同时朝着四周大吼一声,“卧倒!”   只听他话音刚落,那堆从天而降的火器已呼啸着飞落城墙上与城内,紧接着就听爆炸声接连大作,浓烟滚滚,惊慌的惨叫声四起。   郑飞心底突然一颤,因为他清楚的看到,有好几颗很大的火器是不偏不倚正朝着……扈三娘休息的屋子方向飞去的!他猛地爬起身跑到垛口处往城内看去,煞那间如坠冰窑,血液凝固,面如纸白……   那间屋子已……陷入了火海之中!   郑飞突然如同发了疯一般就要往下冲,但却被鲁智深又一把按在了地上,接着就听一声巨响,身下的城体似乎也晃了晃。   郑飞咳嗽了两声转身一看,还好,鲁智深也并无大碍,他感激的看了一眼鲁智深,而自己也被这一颗轰天雷惊醒了,他再起身往那屋子望去,只见屋子已经完全倒塌,里面的人绝对再无生路!泪水瞬间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都怪自己,自己不该让她下去休息!   “统帅,咱们怎么办?!”身边响起了史进的大吼。   郑飞咬紧钢牙,抬起袖子使劲擦了一把泪,现在还不是落泪的时候,她虽然去了,但还有满城的天道军将士和百姓等着自己的命令,郑飞,你不能乱,你要坚强,你要冷静!   郑飞接着站起身,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四周,只见城墙上许多士兵都倒在了地上,身上布满铁片,哀号不止,城内民居大火四起,许多地方还黄烟飞散,周围的人在浓烟中翻滚咳嗽,一看那烟就是毒烟!   郑飞撕心裂肺的大吼,“鲁军长,史进,庞万春,四更,马上传令下去,没有受伤的人立刻救治伤员,与他们一起转移到坚固的建筑里面去。组织百姓,火能救则救,不能救就不要救了,先找地方躲避火器攻击!有毒气的地方要绕着走,实在不行必须屏住呼吸通过。再把所有的后备军都调来,先不要上城,敌人在进攻前首先会停止火器攻击,到时候再上城作战!”   “是!”几人应声而去,命令也很快的就传递了下去,齐州城军民迅速开始组织起了自救,这个时候天道军平日里的训练有素再次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虽然在这一轮的火器攻击下损失惨重,但一旦有了命令,他们就自然而然毫无怀疑的立刻执行起了命令。   郑飞来到垛口后,看着远处的的官兵大营,钢牙咬紧,怒火中烧!   +++++++++++++++++++++++++++++   看着诸多火器准确的落在齐州城上及城内,看着城内冒起的滚滚黑烟,听着齐州城上的惨叫哀嚎,西军上上下下一片欢呼!   刘法也终于长吐了一口气,心中略安,虽然这些火器打出去的令他无比心疼,虽然没能用在他最想用在宿敌西夏军身上,但还是很值得的,齐州城内的梁山贼寇已经大乱,接下来的攻城就能顺利许多了!   但同时,他还是感到了一丝的悲哀,朝廷有这么厉害的武器,为什么就不能大规模制造装备军队呢?若西军手中能再多一些及格的火器,将士们在与西夏的对战中该减少多少伤亡呀!   “传我命令,攻城!”刘法大手一挥,驱散了心中的苦涩,他明白,这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自己说到底只不过朝中那些大佬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顺利剿灭贼寇,夺回失地!   已不足四万的西军将士再次如潮水一般涌向齐州城,齐州城的城墙上先是一片沉寂,可等他们来到城下,突然就听城墙上杀生四起,无数天道军将士再度现身,将手中最后一批箭支用断魂弩和黑漆弓射出,带着刚刚死去战友的英灵与愤怒,厉啸着飞向官兵!   远处刘法面色一惊,他猛地站起身目瞪口呆的看着齐州城,这怎么可能?!为何贼寇的气势看起来比刚刚还要更胜一些?!难道……刚刚的火器攻击不但没有摧毁他们的信心,反倒是更加激发了他们的斗志?!天哪,这是一支怎样的军队?!   不行,不能让贼寇的气势再度起来,必须彻底将他们打压下去!刘法反应过来,一把抓过传令兵急道,“快去通知河北军,就说是我命令,要他们立刻投入战场!”河北军还有三万人,那三万人若也参战,这近七万人的阵势定能压垮贼寇!   传令兵领命刚要离开,刘法却又突然叫住了他,只见刘法面色一沉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他冷冷道,“告诉他们,现在不是打小算盘的时候,拿不下齐州,就算我被治罪,我死活也会拉他们下水!”   传令兵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再度领命转身狂奔而去。   刘法看着齐州城,不由攥紧了拳头。   510,反击(2)   战斗继续,西军遭到了齐州城上的天道军更加猛烈的反击,战事再度焦灼起来。   很快,又有三万官兵朝着齐州城逼近,那是河北禁军,看来刘法的威胁起了作用,而有了这三万生力军的加入,官兵的气势再度高涨起来,齐州城外密密麻麻的全是官兵,将齐州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刘法眼见心下稍安,但紧接着令他七窍生烟的一幕就接着出现了,因为他清楚的看到那三万河北军并没有真的参战,而只是站在西军的后面摇旗呐喊,根本并未真正的参战!   对于河北军这种阴奉阳违的做法,刘法忍不住怒骂一声无耻,但他却还是只能摇了摇头,无力的坐在了位上,脸皮已经撕过一次,绝不能再撕第二次了,或者说对方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西军与河北东路禁军彼此本就毫无关系,而在大宋特殊的军制下,统兵的主帅往往都是临时委派的,带着一帮可能以前压根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人上阵打仗,仗打完了就立刻散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在战场上,除非直接的上下级关系,否则很难对对方形成制约,对临时组建的军队就更不用说了,你虽然是我上级,但你能奈我何?你上面有人,我上面也有人,我若承认你是我的上级,那你就是,我若不承认,你就是狗屁。   他也很清楚河北军的人打得什么小算盘,据说梁山贼寇在攻占了京东西路后将各地的官员与大户的钱财都席卷一空,收敛了少说也有上亿贯,此刻这笔巨财定然存放在京东西路的最中心,也就是郓州城内,他们要把兵力保留下来,待可以进入京东西路腹地时再发力,到时候不但战功更大,分量也更重,而且也能抢到更多的东西。   刘法真想把那几个人抓来狠狠的大骂他们几句愚蠢,难道他们忘了自己昨晚给他们说的贼寇正有五万大军赶来增援吗?!现在咱们都攻不下一个小小的齐州城,等五万大军一来,咱们到时候怎么办?跟那五万人血.拼?你们能拼得过人家吗?!这群人的脑子究竟是被驴蹄子踢过了还是……   刘法想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由深深打了一个冷颤!   当初他在接到圣旨之前,其实他就已提前三天知道了朝廷即将派他率部南下中原参加剿匪,他不会算命,也不是诸葛亮能料事如神,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有人提前告诉了他,而告诉他的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主持西北军务十几年的童贯,童贯派亲信来告诉他,要他火速整顿军备,随时准备南下帮他剿灭东南岐山贼寇。   果然,三天后圣旨就到了,但令刘法在接到圣旨时目瞪口呆的是,他虽然依旧南下剿匪,但却不是要帮童贯去剿东南的匪,而是要去参见剿灭京东西路的匪!这是怎么回事?刘法糊涂了,难道是圣旨写错了?白纸黑字,这么严肃的事情不可能错。难道是童贯的亲信说错了?当时在场的可不止自己一个人。   刘法当时怎么也想不明白,但此时此刻再想起这件事,却让他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童贯要自己去东南,定是他信不过东南兵马,要自己带着精锐去帮他剿匪,只是童贯虽然主持西北军务,却只有统兵之权,调兵还得枢密院,也就是皇帝说了算,所以他必须要先向皇帝请旨才能调派自己,可就在这个时候,朝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皇帝虽然同意了调派自己,却拒绝了童贯要调派自己去帮他的请求,于是自己的出征目标才变成了京东西路。   童贯深得皇帝信任,这是满朝皆知的事,但被皇帝信任的却不只一个童贯,还有蔡京、郑居中、梁师成、李邦彦、王黼、高俅等等很多人,这些人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并不比童贯低多少,有几个甚至还是童贯明里暗里明争暗斗许多年的老对手。   童贯想调自己去帮他,但他的对手会这么容易让童贯如意吗?会白白让童贯得到自己的帮助平定东南匪患再添大功吗?肯定不会!所以,在他们的阻挠下,皇帝才会改变主意,驳了童贯的面子,将自己改派到京东西路。   而自己作为童贯的心腹大将,手下五万人马也是西北禁军的重要组成部分,自己孤军来到京东西路,对童贯的对手来说,岂不是一个可以趁机削弱童贯实力的机会?   所以,河北禁军才会如此?!   终于明白了,自开战初始河北禁军的种种反常举动都得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朝堂上你死我活的争斗,根本就是一场不见硝烟的你死我活,每个人都是提着自己和全家人的脑袋在明争暗斗,只要可以达到打击对手的目的,别说是一个不相干的经略使和他的五万禁军,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们要能卖也敢卖!   这可怎么办?!难道自己与自己的数万部下已到了一个生死存亡的时刻?!但又有谁能拯救自己呢?!   童贯?不,他到现在还一个口信也没传来,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已经对事态的发展失去了控制?是不是意味着他也要不得不放弃自己了?!   刘法想通此点,只觉浑身一阵彻骨冰凉,待发觉时,背后竟已被冷汗浸湿了!   +++++++++++++++++++++++++++++++++++   战斗在持续着,当进行到中午时,西军四万人又被拼掉了近万人,总人数即将掉落三万。但西军不愧为是与西夏缠斗几十年,在不间断的战火洗礼下走出来的军队,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勇猛和血性并不比天道军差不多,实乃梁山泊自建军之日起前所未见之强敌,再加上天道军已没有了弓弩攻击的手段,将士们只能暴露于西军弓箭手的射击下守城,伤亡也很重,算上先前阵亡在火器攻击下的几百名将士,天道军也已阵亡了三千多人。   在齐州城墙的一线之间,只见遍地死尸,血流成河,如同人间地狱一般!   郑飞发疯一般吼叫着将一个个攻上城墙的宋兵一刀刀劈下城去,他的浑身已溅满了鲜血,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李四更等人担心郑飞安危,数次相劝甚至跪地相求郑飞下城楼躲避,但都被郑飞拒绝了,李四更等人无奈,索性也放开了手脚跟在郑飞身边奋力拼杀,也算是在寸步不离的保护着郑飞。   周围的天道军士兵眼看统帅如此舍生忘死与他们并肩战斗,俱都深受感染,各个奋不顾身的拼命拼杀,击退了宋军一轮又一轮的进攻。   突然,一支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箭直冲郑飞而去,嗖的一声正中郑飞的左肩,郑飞一声痛哼倒在地上,周围李四更几人一看此景俱都大惊,他们刚刚冲到郑飞身前却见郑飞又支撑着身子爬了起来,郑飞一声低吼将插在左肩的箭支从中间一把折断,任由箭矢还留在体内就要再度去垛口那里继续杀敌。   “统帅!”李四更几人都跪在了地上,嘶声求道,“您下楼吧,这里太危险了!我们求您了!”   但郑飞却像是闻所未闻,依旧继续往前走,此刻唯有不间断的战斗,唯有敌人的鲜血才能让他暂时忘记她的身影……   就在此时……   “郑郎……郑郎你受伤了!”   这个声音?!郑飞如遭雷击,他转过身来,一个身影已飞快的冲到他身前一把将他抱住,带着哭腔又急又恼的朝李四更几人喊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统帅下去疗伤?!”   李四更几人也看傻了,她不是……?!   郑飞呆呆的看着眼前人,天地之间的一切喧嚣似乎都瞬间沉寂了,眼中只有她的身影,“这不是在做梦吧……娘子!”   郑飞猛地反应过来,完全不管左肩的剧痛一把将她狠狠搂进怀中,是的,没有做梦,眼前就是她!   “你没事……你真的没事!”郑飞几乎快要喜极而泣了,他也直到这时才终于觉察出左肩的剧痛,全身也有一种几乎快要虚脱的感觉,禁不住身子一歪,扈三娘一惊,尖叫一声赶忙扶住他,李四更等人也马上上前扶住了郑飞。   郑飞朝着扈三娘一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哈哈哈!”   李四更在旁也喜道,“三夫人您……您不是去了哪个屋子休息,然后……”   扈三娘现在也多少明白了是什么把郑飞搞成了这个样子,她心中一酸愧疚的泪如雨下,“郑郎,刚刚我……”   郑飞大手一挥,“没事就好,别的都无所谓,待此战结束我再听娘子详说。”   扈三娘擦了擦泪点点头,刚要劝郑飞立刻下楼去疗伤,却见她目光看向郑飞身后明显一顿,脸上瞬间写满了惊讶,郑飞心头一动,也转过身去,一眼望去,他眼中瞳孔猛地一缩……!   511,反击(3)   郑飞一眼望去,只见南面原本平整的地平线突然有了变化,迅速的开始变得高低起伏起来,这种起伏越来越快,烟尘自地平线上翻涌而起,紧接着,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大地似乎都在颤抖!   齐州城上居于高处的天道军将士也发现了这般异象,许多人都惊讶的看向远方,而城外的官兵也很快发现了城上的天道军的异样,他们中的许多人也忍不住好奇的转头往南面望去。   很快,所有人的心都开始狂跳起来,因为他们都看清了,那是好几万人一起狂踏土地朝此狂奔才会出现的景象!   来者究竟是谁?!是官兵的援军还是……   郑飞紧紧盯着,突然,他笑了,并开始大声欢呼起来,因为他清楚的看到了那支大军前面的那面大旗,那是天道军的战旗!是王进和呼延灼的五万大军到了!他们终于到了!   “援军到了,我们的兄弟们他们终于到了!”   一瞬间,齐州城上所有的天道军将士都开始兴奋的振臂欢呼起来。   “是我们的人!”   “我们的战友到了,我们的兄弟到了!”   “天道军万岁!”   齐州城上城内欢呼震天!   城下西军与三万河北军骇然变色,尤其是西军,一个个呆立当场,一个小小的齐州城内几千贼寇就已令他们无可奈何,此刻又来了数万贼寇,这仗还怎么打?!河北军就更不用说了,全军一阵骚乱,惊恐写满了每一个人的脸上。   刘法瞪大眼睛望着南方滚滚而来的震天蔽日的黑尘,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从心底蓦然升起瞬间弥漫全身,来了…来了…,贼寇的援军来了……!他现在真想把那三万河北军的长官都抓起来碎尸万段,都是他们,他们要是能听自己的指挥真正的参战,现在齐州城肯定已经被拿下了,何苦面临被贼寇前后夹击的绝境?!不行,就算撕破脸皮也要再撕一次了,现在西军加河北军还有六七万人,依旧还拥有与贼寇决一死战的机会!   至于刚刚自己所担心的……唉,但愿自己刚刚的猜测都只是胡思乱想……,罢了,就算是真的,现在自己面前也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取得今天的胜利!只有这样,才能拯救自己和手下的将士们!否则,此战若败,就更是给那些人落下了口实,自己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刘法心中默默念道。   既已想定,他立刻朝着传令兵一声令下,“去告诉河北军,就说本帅以都统制的名义命令他们必须立刻参战,河北军负责攻城,我军负责击溃贼寇的援军!谁若敢违抗命令,我……我必在战后联合西北诸路军府将领联名去圣上那里告他!”   其实刘法明白,连他的西军都拼死也攻不下齐州,就凭河北军那帮饭桶肯定也不行,其实他也没指望河北军能攻破齐州,他只希望河北军的三万人能撑撑场面,震慑住齐州城的贼寇,不要让自己的西军在与贼寇援军对战时陷入腹背受敌的险境!   而贼寇虽然凶悍,但他们能给西军造成如此大的伤亡不过是因为他们有齐州城的城墙保护而已,若真到了短兵相接的战场上,自己手中这支身经百战的军队就可以施展全部的实力,一举击溃贼寇!而只要贼寇的援军被击溃,齐州城内的贼寇必将士气大降,不攻自破!   +++++++++++++++++++++++++++++++++   随着刘法的命令,河北军在短暂的犹豫后终于朝着齐州城开动了,刘法眼见如此心底终于一松,紧接着,西军也开始撤离齐州城下,朝南列阵,许多人的脸上除了大战来临之前的紧张,还有一丝解脱和兴奋的味道,攻城战真不是人干的活,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公平的与贼寇在平原上大战一场了!   在他们眼中,五万天道军大军踏着整齐的步伐逼近着他们,甚至已经可以看到他们战旗上的条纹了,西军将士都握紧了手中的刀柄,神臂弓手们也调整好了角度和力道,随时等待贼寇进入他们的射程。但,突然,就见行在天道军最前面的数骑将手中的大旗一挥。   哗!咔嚓!   令西军将士无比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在三百步外,五万天道军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几乎同时停住了脚步,脚步踏地与甲胄摩擦的声音齐整无比,汇集成令人惊叹的节奏,如同晴天中的一记天雷!   西军先是一愣,接着就是一阵小小的躁动,他们可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几万人居然可以将动作齐整到如此程度?!   刘法的脸上也写满了惊愕,贼寇在令行禁止上的表现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只觉心中不由有了一丝慌乱,能有如此表现的军队,战斗力会差吗?   就在此时,他突然看到那几面贼寇的大旗再度挥舞起来,紧接着,五万贼寇又有了新的变化,似乎是在……   不好!刘法心中一惊,怪不得贼寇会在这个距离停止前进,他们这是要放箭,而且是用那种神秘的,射程远远超过神臂弓的武器攻击自己!   “冲锋!冲锋!”刘法嘶声怒吼,与其留在这里当活靶子,必须立刻冲过去!   三万西军得令,顿时都如潮水般涌向了天道军。   与此同时,呼呼呼……!天道军的几面大旗一起向前一挥。   嗡……!数团黑云就从天道军中腾空而起,飞过天空,响着令人胆寒的厉啸,朝着西军狠狠砸下!   西军瞬间无数人中箭倒地,但西军脚步不停,依旧冲锋着,快速缩短着与天道军的距离。   天道军的大旗又动了,随着它的号令,天道军将士又将黑漆弓拿入手中,五万人,五万把黑漆弓,齐齐瞄准了冲来的西军。   刘法见到此景只觉无比震撼与苦涩,贼寇的装备之精良又彻底超出了他的想象,除了那神秘的远程弓弩,每个人居然都有一把弓,一把应手主战兵器,一副甲胄,一个盾牌,还有不知藏在何处的一把匕首,简直比禁军还要精良与完备!   嗡……!五万支箭再度腾空而起,呼啸着飞向西军,中箭者无数!   终于,西军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后冲到了天道军阵前,天道军将士们也把黑漆弓和断魂弩就地往地上一扔,齐齐拔出腰刀,呐喊着冲向了西军,只见数不清的战旗,数不清的战士,数不清的武器,如洪水绝提,如狂风骤雨,呼啸而出,浩浩荡荡,气势磅礴。   双方如同两股巨浪猛烈的撞击在了一起!   ++++++++++++++++++++++++++++++++++++   齐州城上,郑飞在李四更的搀扶下一刀向天怒吼道,“兄弟们,杀出城去,咱们反击的时刻到了!”   “反击,反击!”众将士怒吼着冲下城楼,骑兵旅的人也兴奋的跑向城中,跑向他们的战马,他们终于可以走下城墙跨上他们心爱的战马驰骋杀敌了!刹那间,齐州城四门大开,无数天道军涌出城池,杀向了刚刚来到城下的河北军。   这几日来,这支河北禁军早就对齐州天道军的勇猛心生怯意,刚刚一看贼寇数万援军到了,更是早已吓破了胆,若不是刘法的强逼,他们说不定早就撤了,也压根没想进攻齐州。但谁料,贼寇居然主动攻了出来,河北军慌忙应战。   天道军杀声震天,各个不要命的往前冲,如同四把锋利的剪刀冲入河北军阵中,河北军顿时大乱,被杀者无数,仅仅片刻之后,不知从谁开始,河北军竟开始成群的往后就跑。   天道军一愣,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刚一打他们就跑了?好吧,你敢跑我就敢追!   而在南面战场,刘法正在督战,只见他此时面色已是越看越惊,因为贼寇竟与自己手下的西军短兵相接却不落下风,就在此时,他突然听到身后大乱,杀声四起,转头一看不禁面色大惊,只见河北军竟已开始四散逃窜,溃不成军。   刘法一口血险些喷出,天哪,这就是河北禁军吗?这就是当初交战辽国的主力军吗?!自己最担心的情况真的出现了,西军要独自孤军奋战了,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河北禁军这一跑,必将影响此刻正在与贼寇殊死交战的西军将士……   果然,西军将士很快就发现了河北禁军正在溃逃,瞬间,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愕和慌张,士气大跌,原本与天道军的焦灼大战,开始迅速由天道军占据优势,杀得西军节节败退。   西军将士们失去了勇气,攻击齐州的失利,贼寇援军的到来,再加上身后河北军的溃败,彻底浇灭了他们所有的斗志,恐慌开始蔓延,逃生之念油然而生。   终于,西军奔溃了,也开始加入河北军的逃亡之中,拼命向北跑去。   刘法自知大势已去,仰天长叹一声,面如死灰,在亲卫的护卫下也开始往北逃去。   五万援军与齐州军和独立师会合,追杀上去!   ++++++++++++++++++++++++++++++++   刘法的噩梦还没有结束,当他们一路溃败到黄河边上时,前面的人突然都停了下来,紧接着,一个令他几欲昏厥的消息就传来了,那便是,刚刚过河的河北军竟然砍断了黄河浮桥绳索,他们已被困在了黄河边上!近三万西军与少部分河北禁军的退路已无!   刘法突然感觉很冷,是那种彻骨的寒冷,待发觉时,背后竟已被冷汗浸湿!主帅还未过河,他们竟就敢毁坏浮桥?!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难道……?!   事实面前,也由不得刘法不信了,他和自己的五万西军从一开始就落进了一个卑鄙邪恶的计划之中,自己和手下将士的命运从一开始就被确定了,那就是要么在连番的大战中被消耗殆尽,要么就如同此刻这般,甚至,刚刚河北禁军的溃败也并非他们的无能,而是他们就是要抢在自己之前毁掉退路,将自己与数万西军推上死路!   他驰骋西北十几年,从当小兵开始,好几次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不怕死,甚至他早就做好了为国捐躯,战死疆场的准备,但他却从未想过自己的最终结局竟会是这样,最终毁掉自己的,竟是自己人,而自己与数万将士死后,甚至还可能被污蔑,被唾弃,落得一世骂名……   刘法想着,想着,突然一口鲜血自嘴中喷出,身子猛地一顿就在亲卫的惊呼中摔落马下,他的世界瞬间坠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512,反击(4)   近三万西军与河北军被挡在黄河边上,前面是恰逢雨季水位大涨的汹涌黄河,后面是天道军的追杀,真是已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恰恰就在这个时候,主帅刘法又吐血落马昏迷了,大军群龙无首,混乱的场面可想而知,不过人被逼到险境,反而更容易激发起他们求生的欲望,西军的那种在与西夏军常年相抗中养成的彪悍之风再度发挥了作用,刘法手下几员大将一合计,大家都觉得反正横竖都是个死,现在转头跟天道军大战一场或许还有个生机。于是,随着众军官火速重整军队,三万西军立刻都重新握紧武器,面朝即将到来的天道军,等待着决战时刻的到来,但……令他们奇怪的是,此时兵力占据压倒性优势,装备占优,士气又胜的天道军居然停止了追击,只是列阵于外将近三万官兵团团围困在黄河边上。   天道军为什么没有继续进攻?原来,郑飞眼见前面宋军停止了逃窜心中不由万分奇怪,紧接着他就收到了黄河浮桥已被最先溃败的那三万宋军毁掉,以至这数万宋军被困在河边的消息。   郑飞与王进等人大吃一惊,付道,宋军此举岂不是要把还没来得及过河的这数万宋军往死路上逼?宋军是不是疯了?他们怎么自己人坑自己人?   为防有诈,郑飞当即下令大军停止进攻,而后经过斥候的侦察,很快就确定了这数万宋军的确是被困在了河边,方圆十几里也绝对没有任何的埋伏。   至此,郑飞终于确信眼前这数万官兵的确已经成为一支退无可退的孤军,但对接下来要如何对付这数万官兵,众将却分成了两派意见。   王进等人的意思是大军一起冲杀上去,将这三万宋军要么赶入河中,要么就地杀死,或者用武力逼迫他们投降。   但扈三娘对此持反对意见,她认为穷寇莫追,对方既已落入险境,在背水一战下必定垂死挣扎,而且这数万宋军的战斗力已经在齐州城下展现过,逼急了他们,就算咱们能最终杀光他们也必将遭受一定程度的损失,与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如派人招降他们,只要给他们一条活路,相信就算被他们拒绝了也能瓦解他们的斗志,庞万春等人也表示赞同扈三娘的想法。   郑飞思索片刻便问向鲁智深,“鲁大哥,你来自西军,以前可曾听说过刘法这个人?”这是郑飞自进了齐州城后第一次有机会问询鲁智深,他总觉得刘法这个名字很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鲁智深却莫名长叹一声道,“唉,洒家岂止是听说过,对西军来说,刘法的威名不亚于种谔!对西夏人来说,刘法更是他们的一场噩梦!”   郑飞与众将听了都是一惊,庞万春奇道,“鲁大哥,你没开玩笑吧?”   鲁智深眯着眼睛,似在回忆什么,脸上竟闪过一丝激动,“洒家只给你们讲一下此人的两件事。第一件,哲宗元符年间,宋夏平夏城大会战爆发,西夏军三十万入侵大宋泾原路,大宋也纠集了西军各路人马十万大军在没烟峡和其对峙。在田家堡一役中,西夏精兵五千骑前来偷袭,镇守此地的刘法当时只是个小军官,手中也只有不到一千骑,但结果却是刘法亲率千骑于五千西夏铁骑中几进几出,事先士卒,数次落马,最终在兵力处于绝对劣势下反败为胜,斩杀西夏三千骑,又将剩下两千骑疯狂追杀百十里,一直杀到西夏军大本营才退回,自此一战成名!”   “第二件,崇宁五年,宋军收复河湟大部,兵锋直抵青海湖,西夏主力对宋军实施了一次大规模反击,五万大军猛攻会州,刘法此时已为一将之长,率领部下迎战于会州,并最终大破西夏军,斩敌数万,接着他又率领部下铁骑踏过结冰的黄河,在荒漠中长途追击西夏败军近四百余里,横贯卓罗南和军司,杀敌西夏军魂飞魄散!”   鲁智深说到这里已是神情肃穆,脸上写满了尊敬与崇拜,“从此,西夏人闻之即变色,称其为‘刘战神’!宋夏再有交战,西夏人若一听是‘刘战神’之军,莫不退避三舍,不敢与其交战!洒家西军中甚少服人,但最佩服的几个人里就有他刘法!而当日洒家在得知对手是他后,心下也是暗自惊骇,为免增加将士们的负担,我才隐瞒至今的。”   满堂听着,一片寂静,众人这才知道,原来与他们大战几日的那个人竟有这种辉煌的战绩,可是经过这几日的大战,虽然他手下的西军的确很强,却也没强到真如鲁智深所说的那么厉害,这又是怎么回事?史进忍不住问道,“哥哥,你说的……他若真如此厉害,为何会落得今天这般田地?难不成咱们比西夏军还要厉害?”   鲁智深一笑,笑容中竟有几分侥幸的味道,“刘法之强,强在他最擅长统领骑兵发动长途突袭,擅长率领骑兵在平坦的大漠戈壁中与敌人作战,就连西夏人也承认,刘法乃当世最厉害的骑军将领之一。但相比较下,他对步兵的掌控就要弱上许多了,尤其不擅长指挥攻城战,从刘法一战成名至今,他仅有的几次败仗都是败在攻城战中。而以我对西夏军的了解,咱们如今的天道军绝对不弱于西夏军,再加上咱们万众一心,齐州城又特别高大坚固,刘法敌不过咱们也不足为奇了。”   众人都是恍然大悟,郑飞更是激动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两眼放光,就像是犯了毒瘾的瘾君子发现了一堆毒品一样,郑飞最喜欢使用什么武器和兵种?答案很明确,一是弓弩,一是骑兵!深受未来战争影响的他特别注重在实战中使用远程以及快速攻击武器。   弓弩可以用来进行远程攻击,这在以短兵相接为主的冷兵器交战时代尤为重要,运用得当可以杀敌于数百步之外,敌人还没等攻到近前就已伤亡大半。   而骑兵就是最佳的快速攻击武器,汉唐之所以能在与塞外游牧民族的大战中取得辉煌战果就是因为他们都建立起了一支强大的骑军。   正是出于这两种思想,郑飞才不遗余力的为全军装备弓弩,也故意的将全军的战骑集中起来组建专门的骑军,果然都在数次大战中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   但郑飞还远远没有满足,整个天道军目前的骑军全部加起来也不过才三千骑,相比天道军十几万的大军比例简直少的可怜,战马不足是一方面,但还不是最关键的不足,以后总有机会可以抢到或买到更多的战马,但优秀的骑兵将领却是花再多的钱也买不到的,如今老天爷居然将一个“战神”级的骑兵将领送到了自己面前,自己岂能错过?!这个刘法,老子要定了!   郑飞想定立刻一声令下,“来啊,派人去告诉刘法,我要见他!”   ++++++   刘法自昏迷中悠悠醒来,只见自己的儿子刘正彦正满脸紧张的看着他,一见他醒来才松了口气喜道,“爹,您终于醒了。”   刘法挣扎着坐起身子,首先就急问道,“浮桥修好了吗?咱们过河了吗?”   刘正彦面色一黯,没有说话。   刘法一看就明白了,心中不由怒火中烧,气血上涌,忍不住怒吼一声,“这帮奸臣贼子!日后若有机会,老夫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刘正彦问道,“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河北军为什么……?!”   刘法长叹一声摇头道,“咱们被出卖了,卖咱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朝堂上那帮所谓的忠良大臣,此事说来话长,日后我再告诉你……”说到这里,刘法不由心底一黯,以后?还会有以后吗?   他赶忙将这个丧气的想法驱出脑外急问道,“我且问你,大军现在情况如何?”   刘正彦垂头丧气的说道,“大军现在依旧在黄河边,贼寇就在不远处,但他们并没有发动进攻,只是围困着咱们……”   刘法一听顿时一愣,正在此时,就见一名亲卫急匆匆从远处跑来单膝跪地报道,“大人,贼寇释放了咱们几个人,并让他们给大人您带了一句话……,那就话是……?”   刘法喝道,“为何吞吞吐吐?带的什么话快说!”   亲卫这才道,“是……贼寇的贼首想见大人您!在咱们与他们之间的一座高地上,彼此都只带三个人。他们还说,再过半个时辰若不见大人您去,他们就……就发动进攻!”   刘法面色一变,已然猜到,这是贼寇想让自己投降!   刘正彦急道,“爹不能去,这定是贼寇的奸计……”   刘法一摆手打断他,冷冷道,“去,当然要去,我也很想看看,能把梁山贼寇调教成这般模样的,到底长得如何三头六臂!”   513,反击(5)   刘法答应赴会的理由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托辞,他很清楚,敌军在占据优势的时候主动要见自己多半是想劝降自己,若放在以前,不管对方是西夏军还是天道军,别说是去赴会了,只怕他早已率领全军立刻与敌人拼死一战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作为战士能为国捐躯战死沙场也是一种至高的荣誉。   但现在,经历了被河北军出卖这一幕,他的心态已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每个人都一样,若能活下去,没有人会喜欢去死,之所以有人能不畏惧死亡,只是因为这一死对他来说具有着某种意义。比如为了能让家人活下去,这是亲情。比如为了国家而死,这是忠心。比如为了能让更多的百姓继续活下去,这是士之大义。但当这份“意义”突然不复存在时,支撑一个人继续为它而死的信念也就随之轰然倒塌了。   现在的刘法就是正处于这样一种纠结的状态,一方面,他已为这个国家浴血奋战了几十年,他依旧愿意为国捐躯。但另一方面,他却被他所忠于的国家出卖了,他很清楚,从河北军砍断浮桥的那一刻起,他与数万部下的命运就已被决定了,要么彻底战死,死了也要背负领军无方致战役失败的黑锅。要么投降贼寇,彻底变成叛徒。无论是哪种结局,都能成为朝堂争斗的一个很有利的条件。就算他与部下今日能创造奇迹从贼寇的重围中杀出去,朝堂上的人也不会放过他,更不会给他申冤的机会。   为国拼杀几十载,最终却落得这个结局,刘法恨,恨得他咬牙切齿,恨他的撕心裂肺,他想报仇,他想把害他的人碎尸万段,但这一切的前提必须是他要先能活下去,而且不只要活下去,还要更加强大的活下去,当见识了梁山贼寇的实力后,他明白,投降梁山贼寇是他目前最佳,也是唯一的选择。   所以,他才答应去赴会,他已决定投降,但不能那么随随便便的投降,他要去讨价还价,争取在投降前争取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刘法让儿子刘正彦代替他留守军中,他带着一名正将,一名亲卫,三人三骑直朝谈判地点而去。   +++++++++++++++++++++++++++++++++++   那高坡位于两军之间正中心的地方,地势很高,一眼就能看遍四方,坡下四周极为平坦,连个遮挡物都没有,便是想设下伏兵也无处藏身,的确是一个很理想的谈判之地。   当刘法三人骑马上到高坡时,只见已有三骑等在了高坡上,双方在距离彼此十几步的地方默契的同时勒住了坐骑,刘法立刻仔细打量起了对方三人,只见一个光头彪形大汉位于三骑中间,左边是一个左肩负伤被包扎起来的大汉,右边是一个年轻人,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精明。   虽是那光头大汉位于三骑正中间,照理说他应是三人的头儿,但刘法的目光却不自觉的多瞟了那负伤的大汉很多眼,总觉得那汉子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独特的气息,而那汉子也在看着自己,面若止水,目光平淡。   “刘将军,没想到再一次见到您会是在这种场面下。”光头大汉抱了抱拳说道。   刘法其实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但对他居然曾经还见过自己却是颇有些惊讶,他可不记得以前见过一个叫做鲁达的提辖官,“阁下是鲁达?我们见过?”刘法也客气的抱了抱拳。   鲁智深一笑,坦荡道,“西军四十万将士,谁人不识刘战神?五年前小种经略相公过寿,我曾在经略府见过您一面。”   刘法快速一想,没错,五年前自己的确去过一次渭州,却不料,当日自己根本记不住的一员校尉,今日却已可以以战胜者的姿态与自己平起平坐……,他不禁感叹真是命运造人,脸色不由一黯,朝着鲁智深再一抱拳,“将军莫再说什么战神,惭愧!”   鲁智深接着道,“将军当日率领铁骑,大破夏虏,追击千里,神威无敌。这次不过是我们占据城池,以我军之所长对抗将军之所短,若将军所率领的不是步兵,而是骑兵,在这广阔的平原上,我们定然不是您的对手!”   不得不承认,鲁达这几句话句句都说进了刘法的心坎里,刘法又眼见鲁达目光清澈,神情庒肃,听得出他是真心的恭维自己,心中不由十分感动,暗道此人虽是贼寇,但确实不愧是从西军走出来的老兵,西军世代戍边,许多人都是从祖辈开始世代都为战友,那份同袍之情已成为世代传承的永久记忆,看向鲁达的目光也亲近了许多,连称惭愧。   “将军,如今皇帝昏庸,奸臣当道,百姓民不聊生,民变四起,我天道军替天行道,杀贪官污吏,除豪强恶霸,深受百姓爱戴,将军何不弃暗投明,加入我天道军,一起推翻这个无道的朝廷?”鲁智深道。   刘法心头一跳,暗道一声终于来了,他也不想绕弯子,直接道,“可以,但我有几个条件。”   鲁智深点头道,“请讲。”   刘法道,“一,我要保留我所有的部下,二,我要求共享你们的武器装备。三,我有两不战,一不战西军,二不打皇城!四,我要先回一趟西北。”刘法说罢就紧紧盯向鲁智深,这四个条件都是他经过深思熟虑想出来的,第一个条件,我的人还是我的人,只听命于我。第二个条件,我既然已经名义上是你们的人了,你们那精良的装备总得给我用用吧?第三个条件,我不攻击西军,那都是我的兄弟,我也不攻击皇城,皇城就是皇帝,我要给自己留条后路。而我的家眷都还在西北,我要回去将他们都安顿好。这四个条件就是我所有的底线,答应,我就投降,不答应,我投降你们也没什么意义,大不了鱼死网破。   鲁智深听了一愣,他略一沉思就点头道,“可以!我们都答应。”   这下却轮到刘法发愣了,这么苛刻的条件都能这么痛快的答应?这……这该不会是骗我吧?   “这……你做得了主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梁山贼寇的一个位置比较高的大贼头,但却不是说话最算术的那个人。   鲁智深一笑,“我自然说话不算,但这里有人算。”说罢,鲁智深转身朝着那负伤的汉子抱拳道,“统帅,您说呢?”   刘法大吃一惊,惊讶的看着郑飞。郑飞一笑,抱拳道,“在下郑临风,久仰将军大名,能见到您真是三生有幸。”   刘法如遭雷劈,惊道,“你……你就是郑临风?!”郑飞又一笑,“怎么?我长得不像吗?”   鲁智深接口道,“我们统帅来到齐州已有两日,正是统帅始终坚守城楼,率领我们身先士卒浴血奋战才击退了刘将军大军的轮番进攻。”   刘法更加吃惊了,难道这几日来梁山贼首郑临风一直都在齐州城内?!   郑飞笑着一指左肩的伤,“我这伤,还是承蒙将军手下神射手所赐呢。”   刘法长叹一声,终于相信了,他也终于明白齐州城为何这么难打,贼寇的统帅都能如此,贼寇的气势怎会不旺盛?!   “我的条件……你真的都答应?”刘法急切问道。   郑飞很认真的点点头,“答应。”但他心中却冷笑道,第一个条件,我天道军别的本事没有,专门擅长同化各种不服,只要你编入我天道军序列,我早晚把你手下几万人全部洗脑,把他们彻底变成我的人。第二个条件自然也不难,第三个条件也不是什么事儿,我的主要目的是靠你在未来对付西夏军,中原根本不需要你们插手。   “你不怕我……一去西北不再复返?”刘法疑道。郑飞笑着摇摇头,“强按的牛头不喝水,将军若心不在此,尽可一去不返,我从不喜欢勉强别人。”   刘法无比惊讶的愣愣看着郑飞,他实在想不明白,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强大的自信?   “统帅……”刘法努力让自己叫的顺嘴一些,忍不住问道,“您真的有逐鹿天下的雄心吗?”   郑飞没有回答,只是笑道,“两年前,我还只是渭州城的一个杀猪匠,刘将军觉得,当时会有人相信我如今的样子吗?”   说罢,郑飞调转马头,双腿轻轻一夹马腹,马儿得令,载着他悠闲的往坡下行去,接着响起他的声音,“刘将军,我希望在半个时辰之内,所有人能放下武器,解下甲胄,向我军正式投降。”   刘法呆呆的看着郑飞的背影,不知在想着什么……   514,反击(6)   刘法回到西军中,迅速召集起儿子刘正彦与手下诸将,对他们沉声道,“我已经决定要投降天道军,你们有什么话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低下了头去,他们在犹豫,在纠结,神情痛苦而凄凉。   刘法眼见如此长叹一声道,“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想这么做……但如今摆在咱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投降,要么与他们决一死战,他们的实力咱们都已很清楚了,可以说,咱们绝无杀出去的可能!”   “也许你们会觉得,大不了就是一死,战死沙场是西军的荣誉。你们不怕死,我更不怕死!”刘法越说声音越大,越说越激动,“可我不想死的这么冤枉!把咱们害成如今这般境地的不是天道军,而是河北军!还有隐藏在河北军后面的黑手!我要活下去,我不但要活下去,我还要更加强大的活下去,因为我要留着一口气有朝一日能将那几个王八蛋踏在脚下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将那幕后黑手也揪出来,我要用他们的头颅祭奠咱们刚刚战死的两万将士!我要报仇,报仇!”   众人都抬起头来看向刘法,心中的悲愤与愤怒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复仇的火焰瞬间点燃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报仇!我们要报仇!”刘正彦首先振臂怒吼一声。   “报仇!报仇!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众将跟着起身怒吼!   刘法看着众人,心中却莫名闪过一丝痛苦,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就不再是那支备受尊敬的西军了,他们将会被曾经的战友和朋友称作“叛徒”,这是一条不归路,也是一条死路,一条唯有置之死地才有机会重获新生的道路!朝廷将他们逼成了鬼,他就要带他们变成厉鬼,化身为魔,杀出一片天地!刘法一摆手,众将重新安静下来,“贼寇已经答应了我的条件,咱们虽然投降了,但你们依旧是我的部下,所有的一切都照旧不变,而且我也已有言在先,以后咱们一不打西军,二不攻皇城!”   众将面色都是一喜,他们都很担心等投降之后自己会因是前朝廷军官而被分化、架空和孤立,此刻一听刘法这么说顿时都安下心来。   刘法目光缓缓看过众人,众人都是一脸的决然,一如曾经般服从自己,刘法终于道,“既然如此,诸位立刻重回自己军中,安抚部下,咱们放下武器向他们投降!”   ++++++++++++++++++++++++++++++++++++++++++   半个时辰之后,三万西军在刘法的带领下解除所有武装正式向天道军投降,郑飞率领天道军众将接受了刘法等人的投降,在郑飞的严令下,天道军并没有对三万西军做出任何的轻视与怠慢,郑飞还命人立刻为西军送来了热食和饮水,安抚他们,待他们吃饱喝足后,三万西军才在天道军的监视下离开黄河边,列队来到齐州城前,却没有立刻进城,而是面朝齐州城楼列阵而立,三万西军也很快发现面前的城楼上已站有一排数人,最中间两位就是主帅刘法,还有一个没见过的陌生人威武的站在刘法身边。   这是刘法生平第一次进齐州城,就在半日之前,他还率领大军狂攻此城,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代价却就是无法越城池一步,半日之后的此刻,他却在毫无阻拦下终于进了城,但不是作为胜利者,而是一名投降者,此间翻天覆地的反转直让刘法觉得如恍若一梦,心中不由感慨万千。但现在他还不想过分沉迷于其中,他偷偷把眼一瞧身边的郑飞,眼中满是疑惑,不知这位自己未来的统帅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为何要将三万西军集体列阵于城前,他是想用这种方式炫耀自己的威风?还是……?   郑飞的目光缓缓自城前三万西军阵中扫过,不由暗暗点头不止,算起来,被他俘虏的厢军禁军已不下十万,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一支“俘虏”大军,这三万人脸上既没有麻木不仁的吊儿郎当,也没有如丧考妣的惶惶恐恐,他们就那么站在城下,面容或严肃,或愧疚,或沉思,或冷酷,全军竟无一人交头接耳,嬉笑斗闹,所有人呈现出一种肃穆,令人不敢轻视,若不是他们手中已没有武器,身上也已卸下了甲胄,谁也不会想象到这居然是一支俘虏之军,这才是一支强大的军队应该有的样子!就算是当了俘虏,也要昂首挺胸,捍卫着自己的尊严。   郑飞很满意,在他看来,俘虏一支这样的军队,比俘虏人数比他们多十倍甚至百倍的乌合之众都要强上百倍,只要能将他们彻底变成自己的人,这样一支经历过西域战场的洗礼,在血雨腥风中走出来的军队,必将成为自己手中又一支强大的力量!   ++++++++++++++++++++++++   刘法正偷偷观察郑飞,却见……   “哼!”郑飞居然冷哼了一声,刘法心中不由一颤,暗道难不成此人看不上自己的这些部下?唉,也难怪,自己与三万部下终究是人家的手下败将。   “统帅何故冷冷一哼?”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刘法心头一惊,这是自己儿子刘正彦的声音!   他转头一看,果然见与自己相隔数人的刘正彦正一脸不服的看着郑飞。   刘法不由心头一叹,作为自己唯一的儿子,刘正彦十足的继承了自己的一身傲骨和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十分像年轻时的自己,但与自己饱经人生磨砺已被磨去许多棱角,变得十分稳重不同,刘正彦还是正处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状态,此番投降,他虽服从了自己,但从心底他还是很不服气的,刚刚定是他眼见统帅面露不屑,触动了他的自尊心,一个没忍住就爆发了出来。唉,这孩子……他还是不知天高地厚,历来成王败寇,作为战胜者,人家莫说只是面露几分不屑,便是再无礼一些也是正常的。日后咱们爷俩都要在人家手底下讨日子了,岂能从一开始就得罪最高统帅?!   “正彦!不得无礼,快跟统帅道歉!”刘法面色一沉喝道。   刘正彦眼见老爹发怒,也明白了自己的无礼,心中虽仍不服气却也只得把头一低朝郑飞抱拳道,“末将刚刚……”   “你叫刘正彦?是刘帅的儿子?”郑飞打断他问道。   刘正彦不卑不亢的回道,“是!”   郑飞上下打量一眼刘正彦,对刘法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以如今身份竟敢对我如此说话,胆子真是不小!”   刘法心中一惊正要解释一二为儿子开脱,却见郑飞一笑又道,“这性子我喜欢,我天道军就是喜欢胆子大的人,胆子不大怎能干得了反抗朝廷的事?刘帅,卖我个面子,把令郎交给我,我为他安排个好差事如何?”刘法心头暗暗叫苦,统帅这话说得好听,其实却是要拿刘正彦做“人质”。或许他就在刚刚之前还没找到借口,如今可好,刘正彦居然自己主动送上门了,罢了罢了,对方已对自己的苛刻条件完全答应了,自己总要做出一点诚意来才好。   刘法想定立刻故作痛快道,“统帅愿栽培犬子,在下自是感激不尽。”   说罢,刘法对刘正彦说道,“正彦,还不快谢谢统帅。”   刘正彦根本没想到自己一句气话竟惹出这么一档子事,现在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只得抱拳道,“末将多谢统帅!”   郑飞一笑,却道,“你刚刚问我为何冷哼,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他将手一指城外三万西军,“我冷哼的是大宋有如此精锐强军,却不懂得珍惜,居然还出卖你们、把你们往死路上逼,从此点看,便是再给他雄兵百万,他也不是咱们的对手!”   此话一出,不只是刘法和刘正彦,就连其余西军将领也都一愣。   刘正彦心中莫名闪过一丝激动,重新抱拳道,“末将知错了,末将误会了统帅,末将该死!”   郑飞摆摆手,表示这根本不算个事儿,接着看了一眼刘法,嘴角突然莫名一笑。   刘法反应过来,总觉得这笑有股意味深长的味道,令他心下顿时莫名一惊!   紧接着,就见郑飞已转过身面朝城外三万大军,气沉丹田,突然高声喝道,“西军的将士们,我郑临风代表天道军,欢迎你们加入我们!”   顿时,三万西军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郑飞的身上,所有人都是面露惊讶,这才知道原来站在自己主帅身旁的就是天道军最高统帅郑临风!   刘法终于明白了郑飞此举的目的,虽然还不知道他接下来会讲什么,但他却莫名生出一种不安来,就好像郑飞即将要反将自己一军一样……   515,反击(7)   接下来,郑飞站在城楼上,面朝三万西军,开始了一轮唾液横飞却动人心弦的吼叫式“演讲”。   ……   “将士们……你们在西北浴血奋战,保家卫国,奋勇杀敌……是我华夏百姓真正的英雄,但你们看看朝廷给了你们什么!他们不但……甚至还出卖了你们……将你们……”   “将士们……朝廷这么做一点也不奇怪……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这个昏庸腐朽的朝廷吧……贪官污吏遍布……百姓民不聊生……”   “大宋的开国皇帝从建国之后起就没有真正信任过军人,他们忘了,是军人为他们戍守边疆,拼死抗敌,保护着他们,看看你们的待遇……大宋只知道重文轻武,压迫武人……我还听说你们经常被克扣军饷……你们浴血奋战却……这不公平!”   “将士们,我们天道军跟朝廷不一样……我们是真正的百姓子弟兵……我们……”   “凡是我天道军的士兵,无论出身,无论贵贱,以后就都是兄弟,不但没有人会出卖你们,你们还可以享受到如下待遇……,你们的家人……,你们的孩子……,就算你们光荣牺牲了,你们的家人也将得到……”   “只要有我郑临风一口饭吃,我就绝不让将士们的家人饿肚子!”   “我们天道军是最讲究公平的地方,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只要肯拼命,就都有得到提拔的机会……”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们天道军真正的兄弟……我会一视同仁!”   三万西军都瞪大眼睛看着郑飞,听着他的话,慢慢的,他们眼中在刚开始时所露出的敌意已开始在渐渐退去,郑飞的话也在处处击中他们心中的酸处与痛处,他们时而愤慨,时而沉思,时而向往,时而点头,都已被郑飞的话吸引住了。   刘法目瞪口呆的看着郑飞,眼中是无比的震惊和不信,他突然发觉自己还是太低估眼前这个人了,他也突然有了一种“上当”的感觉,他费尽心机想要保全手中的军队继续为己所用,却不料,对方竟有这种本事,仅仅靠着几句话就使得三万西军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假以时日,此人若还有什么更加厉害的后续手段,那自己手中这支军队……   刘法由此强烈怀疑,此人之所以当初能那么痛快一口答应自己的条件,其实根本就是有恃无恐之举,此人早就张开了一个布袋,自己傻乎乎的往里冲居然还觉得是自己沾了便宜,真是可笑至极!   但此时已是悔之晚矣,刘法心中苦涩,只觉一股无力感笼上心头……   郑飞终于说完了,他清了清嗓子,转头一看刘法的模样,嘴角一笑道,“刘帅,走,咱们下城吧。”   刘法反应过来连忙道,“是是。”态度竟不自觉的更加谦恭了许多。   郑飞热情的拉起刘法的手,一边与他并肩下楼一边说道,“刘帅,你看我这脑子,我还忘了告诉你,我们天道军有个传统,每年都会选调许多基层军官进入我梁山学院进行深造,你看你们刚刚加入我们,迫切需要提高军官们的思想觉悟,这样吧,本帅照顾你们,这下一批学员就全部都从你西军基层军官中挑选……”   ++++++++++++++++++++++++++++++++++++++++   齐州一战,天道军收获颇丰,在彻底击溃朝廷东征军的北路军,保住齐州的同时,不但招降了精锐的三万西军步兵,得到了一位在西夏人口中有“刘战神”之称的悍将刘法,还俘获了大批的粮草,这些粮草也足够支撑齐州军民支撑到夏粮完全可以食用的时候。   但齐州一战,天道军的损失也是很重的,齐州军七千七千三百人,伤者不计,共阵亡了三千多名将士。独立师也在齐州城攻防战中阵亡了六百多人。   在完全统计出所有阵亡将士的身份后,郑飞率领全军为阵亡的将士举办了一场集体葬礼,虽迫于战事紧迫无法更加隆重一些,却也是庄严肃穆,只待战事结束再为他们重修墓地。   而为了拉拢三万西军的心,阵亡的两万西军也在统计出一份详细的名单后被集体安葬,郑飞甚至承诺,日后若有机会,这些阵亡西军的家人也可以得到一笔慰问性质的慰问金,以用来感激他们曾经在西北战场上为华夏民族浴血奋战过的付出。   敌人居然会为敌人的家属发“慰问金”,这可是闻所未闻之事,三万西军又是惊讶又是感动,心中更加信服郑飞与天道军。   做完这些,郑飞便将刘法火速召来,刘法一到再一看摆在堂中桌子上的一堆东西就明白了郑飞要找自己的原因,那是一堆自己在上一次攻城战中还没来得及使用,而后被天道军俘获的一些火器,虽然数量已不多,但种类却很齐全,最主要的几件火器,比如轰天雷、蒺藜火球和毒气烟弹等都有。   郑飞以前就知道大宋的火器技术其实并不低,他也费尽心思搞来了几件禁军火器,结果一用却发现效果根本不咋地,加之制作这种火器自己也没有专门懂的人手,此事也就暂时放在了一边,但此战却让他对大宋的火器开了眼,他十分好奇刘法究竟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些威力巨大的火器。   刘法也已是天道军的人,他也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当即为郑飞详细的讲解起了大宋火器的前世今生以及如今所面临的困境,也坦然他的这些火器是他托老关系,并花费了一笔不菲的钱财才托京师火器坊里最好的师父为他专门制作的。   郑飞这才明白怪不得以前自己俘获的那些火器如此不顶用,原来大宋的火器也与军器一样,都是毁在了大宋的贪官污吏手中!一想到这里,郑飞心中不由一动,暗道自己既然能靠几大军器家族为自己制作出威力巨大的断魂弩、黑漆弓等武器,自己何不也想办法召集起一些不受大宋重用的火器师来为自己制作火器呢?更何况眼前这刘法明显是个“内部有人”的人,正好可以借他做成此事!   郑飞想定便问道,“刘帅,东京火器坊中的火器师父,你有没有办法为我请来几位?”   刘法沉思片刻,“这……有难度。大宋对火器的保护不亚于对神臂弓的保护,火器坊虽不受重视,但里面制作火器的师父却都一直处于严格的监管下,平日连东京城都出不去。我虽有门道可以请他们专门为我制作火器,但要将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出东京,在下恐无能无力。”   郑飞点点头,“原来如此……对了,火器坊中现在技艺最高的师父叫什么?”   刘法脱口而出,“此人的外号很独特,与一种火器同名,乃轰天雷,姓凌名振。”   凌振?!郑飞心头一跳!   轰天雷凌振!   516,阴谋(1)   听刘法这么一说,郑飞才想了凌振这个人,水浒上说凌振“善造火炮,能去十四五里远近,石炮落处,天崩地陷,山倒石裂”,其实这是很夸张的,不过去除其中的水分,结合由他专门为刘法制造出的这些威力巨大的火器,可以证明此人在火器上的造诣应该还是很高的。   若按历史原本的进程,凌振此时本该早已上梁山了。话说在呼延灼率部攻打梁山泊失利后,呼延灼向高俅求援,便请来了凌振,凌振到来后指挥火炮轰击梁山,威力惊人,后被梁山泊设计擒获,再由彭屺劝说就入伙了梁山泊。   但因为郑飞已经完全搅乱了历史的发展,呼延灼大战梁山泊不但提前了数年,他也不是作为主帅,更被一战就招降了,凌振也就失去了与梁山泊结缘的机会,现在郑飞决定要大力发展天道军的火器,此人既然如此了得,无论如何也再不能错过此人了!   但要怎样才能搞来此人呢?找人去劝他来肯定不行,再说此人也处于朝廷监控之下,通过正常途径只怕他连东京城都出不了,郑飞思前想后把心一横,罢了罢了,非常时期唯有用非常手段,秘密将他“绑”就是了,到时候软硬兼施,不信他不入伙。   郑飞对刘法说了自己的想法,刘法也表示同意,他接着向郑飞推荐了自己的一员部将,说那人姓庞名生,当初就是他代替自己去东京跑的关系,东京火器坊、火药局之类的地方他都很熟悉。   郑飞立刻召来庞生,问他可否敢去东京为天道军“请”来凌振?   庞生在半日前已彻底被郑飞的演讲所吸引,早已打定主意要在天道军大干一场,此番统帅的亲自召见并下达任务对他来说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庞生当即一拍胸脯说,“包在末将身上,凌振若‘请’不来,末将以死谢罪!”   郑飞大悦,允诺庞生若做成此事,必受重赏!郑飞随即又命庞万春在独立师中挑选十几名好手,这便让他们与庞生都化作寻常百姓,连夜赶往了东京。   紧接着,刘法就向郑飞提出了暂时离开天道军的请求,他要连夜赶回西北,在自己已投降天道军的消息传到东京,并在东京下令治罪自己与手下众将的家眷之前将众人的家眷都带回来,以免他们成为朝廷的刀下之鬼。   这本是刘法的投降条件之一,郑飞立刻同意了刘法的请求,当夜,刘法便带着几名部下连夜出发,朝着西北而去,当然,刘正彦并没有一同离开。   等忙完了这一切,郑飞才只觉浑身如同虚脱了一般乏力,自在博州睡过一觉之后,历经高唐、齐州两场大战,已有两日一夜不曾休息,当真是疲倦到了极点,他再一看身旁,只见始终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扈三娘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桌子边睡着了,美丽的脸上写满了倦容,郑飞心中不由闪过一丝愧疚,起身走过去忍着肩上伤口的疼痛抱起她,走进了卧房。   ++++++++++++++++++++++++++++++++   一大早,来自兖州、濮州、济州、徐州的军情就摆在了郑飞的桌上。   兖州是此次京东东路宋军的主攻方向,京东东路共派出了三万不系将禁军与三万厢军进攻兖州,天道军第三军军长晁盖率领两万将士迎战,虽然第三军的人数相比宋军依旧处于劣势,但与阳谷、齐州等地不同,第三军的优势是不用分兵多出,可以集中兵力与宋军作战,自战斗打响的那一天起,时至今日,战斗已经进行到了第五天,第三军将士浴血奋战,寸土必争,在广大兖州百姓的帮助下,杀敌万余,不但死死把宋军挡在了兖州境外,同时还有效的支援了厉天闰的徐州军。兖州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郑飞看了军情心中大喜,对堂下众将连说三声,“晁盖与第三军当真了得!”   如此一来,时至今日,河北东路的宋军虽还有三万人,却已不敢再来进攻,他若还敢来,不用第二军出阵,便是三万西军就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京东东路的宋军也已不再具有什么威胁。   可以说,天道军的南部与东部战场基本都已解除了警报。   但濮州、济州与徐州的情况就没那么乐观了,虽然大名府一路五万宋军已在郓州和博州战场被击溃了三万人,但还有两万宋军在进攻濮州,林冲率领濮州军原本也成功的将这两万人阻击住了,谁料在开战第三日,突然又有来自应天府的两万宋军加入了战斗,濮州的形势因此而陡转急下。   而济州与徐州的形势也好不到哪去,他们面对的是东征军主帅高俅所率领的东征军主力八万人,邓元觉的第二军已完全陷入了苦战之中。   所以,当务之急是大军尽快前去增援第二军!   如今郑飞手中能调动的军队共有三部分,一是独立师,二是王进和呼延灼的两军,三是刚刚被招降的西军三万人,总兵力加起来虽也有八万余人,但摆在郑飞眼前的问题是刚刚招降的这三万西军是否值得信任?虽然他们已经投降了,但这是他们在形势所迫下的无奈之际,在未将他们彻底同化为天道军之前,根本无法排除他们会不会反水的可能。   郑飞思前想后,决定赌一把,他要把这三万人全部带往南部战场,让他们以进攻宋军的方式“纳投名状”,也唯有让他们始终处于自己的掌握之下自己才能放心。   最终,郑飞给齐州留下了第五军的两个旅,再加上齐州军共一万人,确保北线的安全。往兖州派去了一个旅,增强东线的安全。往阳谷和博州一线派去一个旅,增强西线的安全。自己则亲率四万天道军与三万西军急赴南部战场。   ++++++++++++++++++++++++++++++++++++   当郑飞亲率大军驰援济州一线时,高俅也已得到了西军投降梁山泊的消息,再加上这几日接连得到的大名府第一、二、三将,河北东路第四、五将全军覆没,第一、二、三将败,京师东路已折损万人却迟迟拿不下兖州的军情,高俅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法压制的怒火,他一边狠狠的一脚将身前的桌案踹翻,一边大声怒骂道,“废物,这群废物!”左右皆慌忙退了出去,以免成了高俅的出气筒。   高俅重回跌坐回位上,满脸早已不复前些日子大军刚刚出征前的自信与豪情,转而被深深的忧虑和恐惧所取代,而他之所以如此忘形发怒,最主要的原因却不是几路大军的接连失利,而是因为西军的投降。   他现在真是无比后悔当初会接这个差事,若早知道会有刘法与五万西军参战这一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不当这个东征军宣抚使的,哪怕是在自己府中一咬牙一跺脚折断手臂谎称失足摔伤已求卸任此职也在所不惜!   咦?世人皆知西军乃大宋最强悍的军队,有此一支强军助阵本应是所有主帅都梦寐以求的事,高俅为何如此唯恐避之不及呢?   那是因为,虽然当事人刘法与五万西军不知道,但高俅却知道,这是一个阴谋,一个事关储位之争的阴谋!   517,阴谋(2)   (连发两更,第一更)   众所周知,华夏国作为礼之大国,做事讲究以“礼”为先,在处理皇位、王位、爵位、财产等等事上的承袭制度原则是嫡长子继承制,所谓“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   但这个原则具有很大的弹性,并非不可更改的铁律。比如万一碰上嫡长子是个傻子呆子,是个坏脾气的人没人喜欢,把国家交给这样的人谁能放心?   又比如皇帝就偏偏不喜欢嫡长子,而喜欢嫡次子甚至是庶子,皇帝老子是老大,他执意不遵从礼制别人也没办法。凡此种种就决定了这个原则也是可以不讲的,所以古往今来,舍嫡立庶屡见不鲜,废立太子的现象也不时出现,甚至还发生了唐玄宗“一日杀三子”的极端事件。   而此时的宋徽宗赵佶就遇到了这样一个问题,那便是当今的太子,也就是他的嫡长子赵恒并不是他最喜欢的儿子,他最喜欢的是他的第三子,那人叫赵楷。   其实赵恒也曾集宋徽宗赵佶万千宠爱于一身,他是赵佶三十多个儿子中唯一的嫡子,生于元符三年,其生母王皇后乃赵佶的原配夫人和第一位皇后。   元符三年(1100年)阴历一月十二日,北宋较有作为的皇帝宋哲宗病死了,宋哲宗没有留下任何一个儿子,皇位出现无人继承的局面,这个时候,幸运女神眷顾了一个人,那就是宋神宗的第十一个儿子,宋哲宗的弟弟,端王赵佶。   赵佶幸运的被向皇后从宋神宗其余诸子中选中,继位成为皇帝,而在赵佶继位后仅仅过了三个月他就喜得一子,也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嫡长子赵恒,“中外闻而大喜”,有了哲宗的前车之鉴,大家都认为这是祥瑞之兆,最起码赵佶要突然也挂了,他还有个儿子可以继承皇位。   宋徽宗先是白白捡了个皇帝当,又来个“祥瑞”儿子,那是何等的得意,他当然对这个儿子百般疼爱。但谁料,赵恒的母亲王皇后不久之后却突然失宠了,宦官为迎合宋徽宗,肆意诬陷王皇后,而后宋徽宗命人严查,虽都证实是无中生有的诬陷,但王皇后从此之后还是备受冷落,并于大观二年在郁郁寡欢中去世,年仅二十五岁。当时的赵恒只有八岁,他此后每每回忆起自己的母亲,心中难免隐隐作痛、愤愤不平,对他的性格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只是虽然王皇后失宠了也去世了,但赵恒毕竟是嫡长子,宋徽宗依旧按照礼制,于去年,也就是政和五年二月,在他十六岁时将他立为了皇太子。   不知是不是因为母亲的悲惨遭遇,赵恒的性格变得很内向,甚至还带有一点抑郁,总之,他与他父亲的性情和爱好完全不同。宋徽宗风流倜傥,他举止拘谨;宋徽宗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却“声技音乐一无所好”;宋徽宗以“好色”闻名,他却“不迩声色”。不只如此,赵恒对宋徽宗的所作所为也看法颇多,赵恒常劝宋徽宗不要宠信宦官与佞幸,“常不平诸幸臣之恣横”;徽宗崇道抑佛,赵恒也很不赞同,甚至上殿争执;宋徽宗穷奢极欲,大兴花石纲,赵恒却在东宫号称“恭俭之德,闻于天下”;除此之外,诸多种种数不胜数,宋徽宗也越开越不大喜欢这个曾经被自己视为“祥瑞”的儿子。   这个时候,赵恒的弟弟赵楷横空出世了,相比赵恒,赵楷简直就是跟宋徽宗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他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才华出众,相貌英俊,聪明伶俐,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跟宋徽宗是志趣相投。宋徽宗也爱极了这个儿子,宴请大臣时都让他作陪,诸皇子中仅他有这个待遇,就连太子赵恒也没有。在今年二月,赵楷甚至官拜太傅,即使太子赵恒也无出任此职的经历,实属破例。整个朝堂都猜测,宋徽宗之所以仍立赵恒为太子,不过是迫于旧制,向礼制妥协的结果,而他真正想立的却是赵楷。   而宋徽宗身边的近臣,大都是趋炎附势之徒,眼见宋徽宗倾向赵楷,为迎合圣意,都齐刷刷的站在了赵楷的一边,凡事都与赵恒作对作梗,同时极力赞赏赵楷,意图动摇东宫,为宋徽宗罢免赵恒铺路,梁师成、童贯等人皆在其中。赵恒的太子之位虽只当了才不到两年,却已是风雨飘零,岌岌可危。那高俅是个什么态度呢?高俅能以蹴鞠结好宋徽宗,并一步步位列太尉一职,可不全都是得自侥幸和宋徽宗的宠信,蹴鞠踢得再好,也不能踢一辈子,蹴鞠只是他扣开权势大门的敲门砖,往后种种,都是他靠着审时度势的眼光,谨慎小心的作风得来的。   与童贯等人这么着急的站队不同,他在此次东宫之争中保持了难得的清醒,因为他发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老狐狸蔡京一直在保持着中立,满朝文武他最佩服的就是蔡京了,于是他静下心来继续仔细观察形势,于是,他很快就发现有一个人很喜欢赵恒,这个人不是别人,乃是当今皇后郑皇后。   郑皇后是在赵恒的生母王皇后病死两年后,也就是大观四年十月被册封的皇后,她本也有一个儿子,名叫赵柽,乃是宋徽宗的第二子,只可惜早就夭折了,而她之所以能被册封为皇后,据说是因为在王皇后死后,宋徽宗欲再立皇后,诸多受宠皇妃皆有意争夺后位,但当时宋徽宗还很喜欢长子赵恒,恐立一个育有儿子的皇妃为后会引起赵恒的恐慌,也会增加储位争夺的不安定因素,遂立无子的郑氏为后。说白了,郑皇后能当皇后也是托了赵恒的光。而郑皇后当初也与王皇后交情很好,她眼见赵恒年幼就失去母亲很是可怜,本身又经历过丧子之痛,与年轻的赵恒颇有同病相怜之感,所以一直都对赵恒很好,年幼的赵恒也从郑皇后那里重获母爱,这对本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子的关系也就非常的融洽。甚至有传言说,宋徽宗之所以能依旧立赵恒为太子,这里面也有郑皇后的影响。郑皇后掌管后宫,自然不能随便干预朝政,但她还有一个哥哥叫做郑居中,乃是如今的知枢密院事,太宰。这二人虽未明确表示支持太子赵恒,但在郑居中也从未与太子作过对上高俅已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而除了这两人,太子赵恒还拥有一些隐性的优势,比如他是嫡长子,占据着礼制与道德的高点;比如他谦恭勤俭的作风颇得朝中广大言官御史的欣赏;比如他谨小慎微的性格也让他很难被人抓住过错和把柄。   综合种种,高俅认为赵恒目前虽处于劣势,老爹不爱,大臣也不支持,但并非毫无自保之力,古往今来,朝堂之争往往此一时彼一时,万一发生个什么意外,就比如本朝开国后,谁能想象得到正值壮年的宋太祖赵匡胤会突然暴死,留下一个“烛光斧影”的千古之谜,皇位不但被他的弟弟宋太宗赵匡义夺去,更连自己的两个儿子,本应继承皇位的赵德昭与幼子赵德芳也先后被赵匡义给逼死了,所以,一切皆有可能,不要轻易站队!   所以,高俅选择了中立,此举虽不见得有功,最起码无过。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本想置之事外的高俅突然发现麻烦自己找上门来了……   518,阴谋(3)   (第二更)   这事还要从童贯上书请求调派西军刘法率部助他平叛东南说起,说实话,当时高俅对童贯此举还是很羡慕的,西军实力冠绝全军,有西军助阵必事倍功半。   童贯是西军老帅,又是皇帝近臣,调动个几万人平定国内动乱还不正常?这件事被通过本是极为容易之事,但谁料,童贯在朝堂上一说出此事,却是引来朝中许多人一片反对之声,什么东南贼寇不过乌合之众,仅靠南方驻军就可以剿灭,大老远调西军横跨整个大宋去剿匪是劳民伤财完全没有必要;什么西北边防线紧张,西夏人调兵遣将恐有大动作,西军责任重大绝不可动;甚至连西北干燥,西军突然去潮湿闷热的东南会水土不服,会影响战斗力之类的理由都有,总之,西军绝不可动!   童贯也不甘示弱,极力为自己争取,双方在朝堂上争得不可开交,皇帝举棋不定,遂征求掌握调兵之权的枢密院长官郑居中的意思,而郑居中认为,如今京东西路与东南同时发生暴.乱,调派战斗力强横的西军进入中原剿匪也不是不可以,但西夏人正对大宋虎视眈眈,若从西北突然抽调大批军队恐对边防不利,所以,调军可以,但不能调太多。同时,相比刚刚爆发的东南民乱,已盘踞在京东西路半年之久且更加靠近东京的梁山贼寇威胁更大,所以,调来的西军应该首先用于剿灭梁山贼寇,而不是舍近求远再远行千里跑去东南。   郑居中说罢,就又有数位大臣表示赞同郑居中的意见,其中甚至包括蔡京!   就这样,皇帝采纳了郑居中的意见,下令调刘法率部去参加东征军!童贯罕见的吃了一亏,空为高俅做了嫁妆。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次事件很不寻常,往日里许多在太子之争中持观望态度的中立大臣都罕见的联合起来反对童贯。童贯是谁,童贯是嘉王赵楷的明确支持者,是赵楷一派的首脑级人物,击败童贯,就等于在某种程度上击败了赵楷一派。   所以,这不是一次简单的朝堂调兵之争,而是一直隐忍的太子赵恒的一次成功的“示威”,他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朝堂上一直欺负他的大臣们,告诉所有的中间派,不要认为我赵恒是好欺负的,我并不是孤家寡人,从今天起,我也有了自己的力量!   赵恒一派是爽了,可高俅却做了难,调派刘法加入他的东征军哪里是沾光,分明就是得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果然,不幸被高俅猜中了,这件事也并未随着童贯被拒而没结束,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太子一派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们要进一步打击童贯,打击赵楷一派的力量,而打击童贯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拿刘法下手,刘法是童贯手下大将,是童贯掌控西军的左膀右臂,他若出了问题,童贯不但失去大将,更会给太子一派可乘之机,可以借机派出自己人接替刘法的职务,将势力插进西北军中!   于是,刘法作为西北军主力,手中虽有精兵十万,精锐马军就有万骑,但枢密院却只准他带步兵五万东下,精锐马军更是一骑也不准带,理由是马军还要留下来警戒更加以马军见长的西夏人。   只是太子一派要拿刘法下手,嘉王一派自然也不会任其所为,而无论是太子一派还是嘉王一派,若要实现自己的计划,作为东征军的主帅,高俅的作用是至关重要的。   于是,在他出征前的一天夜里,他的府上突然来了一个朝中小官求见,那个人跟高俅说了几句话,话虽不多,却惊得高俅心惊胆战,出了一身冷汗。   那人最后告诉高俅,“我的怀中从今天开始就会始终藏着一把匕首和一包剧毒之毒药,若事情暴露,我会第一时间结束自己的性命,一切都将查无实据。”   虽然那个人没有说明究竟是谁派他来的,但高俅知道,他是太子的人,这是太子在逼他做出选择,就算高俅不站队,也至少不要坏了太子的事,高俅心中暗暗叫苦,他知道如果这一次自己拒绝了太子,就将彻底进入太子的“黑名单”,假以时日,太子若真继位,迎接自己的就将是……!只是如果真这么做了,倘若日后是嘉王得胜,推翻太子进驻东宫,算起这笔旧账自己也是承受不起的。   高俅思前想后,不知该如何回答,那人见状一笑道,“我家先生知道大人难处,先生让我告诉大人,您什么也不用管,什么也不用做,原本计划如何排兵布阵就如何排兵布阵,我家先生就感激不尽了。”   高俅这下明白了,这是太子要自己“装糊涂”,他细细一想,罢了罢了,如今也唯有如此了,只要自己不参与其中,真有什么事也算不到自己头上。想毕,高俅终于朝着那人点了点头,那人随即告辞而去。   谁料,到了半夜,又有宫中一名小太监求见高俅,一番明说暗示,大意是要高俅帮忙相护刘法,高俅一听就明白,这是嘉王派来的人。高俅的头都大了,猛然发觉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已经来临!因为夹在两方之间的最大好处是两方都欠你的恩,最大的坏处则是你也有可能把两方都得罪!   高俅瞬间打定主意,他要尽最大可能把危机降低到最低程度,而要实现这一点,就是两边都做好人,有限度的同时答应两方的条件,却又不更加倾向任何一方。至于最终的结局,就靠他们自己去拼吧,只要别扯上我就行。至于东征,刘法那五万人本是额外之军,除去他们,自己手中还有大军二十多万,只要全局得胜,一路一军之胜败又有何影响?只要剿匪成功,谁又会在乎过程如何?   他想定之后,当即做出为难之状道,“那不知本官应该如何去做?”且先探一探嘉王的意思再做取舍。   小太监道,“将刘经略使安排在最安全的一路便可。”   高俅一听总算松了口气,这还不简单,太子只让我随意排兵布阵,却没明确对我说不该把刘法派往何处,“大名府一路如何?”大名府可都是京师禁军,厉害得很。   小太监却摇摇头,高俅一想就明白了,大名府是梁世杰的地盘,梁世杰是蔡京的女婿,蔡京刚刚在朝堂上站在了太子一边……   高俅又道,“那河北禁军一路如何?”   小太监立刻一拱手,“大人之恩,没齿难忘!”   就这样,高俅将刘法安排进了河北军一路,他以为嘉王之所以同意这种安排肯定是因为河北军也是他们一派的人,但谁料,随后,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童贯的意料,从大战开始后的第一天起,大名府、河北东路、京东东路战事不利的消息就接踵而至,紧接着,刘法的西军投降梁山贼寇的消息就传来了,刘法这一叛变,他作为西军主将之一,必将牵一发而动全身,正好可以给太子一派一个整顿西军的机会,少不了再拿下几名童贯的大将,顺利的话,甚至整个西北军都要从此改姓“太子”,若没了西军,童贯就是个狗屁。   高俅知道这个消息后只觉如遭雷劈,也直到这时他才明白,原来河北军也是太子的人,嘉王一派完全看走了眼,太子真是好厉害,不发则已,一发便是雷霆一击!   嘉王一派连输两场!   只是如此一来,摆在童贯面前的形势就更严峻了,他突然发现原本一片大好的形势变得异常严峻起来,那就是假若东征失败那该怎么办?以目前的形势看,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高俅想着想着,只觉如坠冰窖,浑身血液如同凝固一般,后背也被冷汗浸湿了,“不行!我绝对不能坐以待毙!”高俅攥紧拳头暗暗想道,“还好,我的手中还有大名府两万人,河北军三万人,京东东路军三万多人,这些人虽不见得能战胜贼寇,但却可以牵制住贼寇许多兵力。而我手中还有十万应天府禁军,所以我的兵力相比贼寇还是占据优势的,只要我步步小心,从南线济州、徐州、濮州一线顺利攻进京东西路打败贼寇,胜利还是我的!”   “来人啊!”高俅想罢高喝一声,立刻就见有军士一脸惊恐的快步走进营帐单膝跪倒,“属下在,大人有何吩咐?”   高俅高声道,“传令前线,给我狠狠的打,贼城不破,谁都不准后退一步,后退者,军法处置,严惩不贷!”   519,剿匪将成?   (今日要加入万千返程大军之列重回工作地,不知路上会堵成什么样,今晚的更新可能会晚一点,朋友们请见谅。)   几乎是在同一天,濮州、济州与徐州遭遇了自开战以来宋军最猛烈的攻击,宋军总兵力近十二万人朝着三州内的天道军第二军两万将士发动了如潮水一般的进攻,战斗从白天持续到黑夜,又从黑夜战斗到白天,日夜相继不停歇,双方都杀红了眼,各种攻城守城手段无所不用,各地城下皆是堆积如山的尸体,宋军伤亡惨重,天道军的损失也不轻。   两天后,重新整装的河北东路三万宋军,京东东路近四万宋军,以及重新组织起来的大名府三将万余宋军也分别对阳谷、高唐、齐州、兖州等地发动了进攻,整个京东西路再次陷入四面大战之中!   很快,一条又一条最新的战况军情被送到高俅的面前,与前几日尽是坏消息不同,最新的战况总算多了一些好消息,比如在兖州战场,原本毫无建树的京东东路宋军突然大发神威,连克数县,将战线往兖州腹地推进了近百里!比如河北军重新强渡了黄河,并再次将齐州城团团围住,将梁山贼寇逼回城内。甚至是由溃败的万余大名府禁军组成的新西路军也取得了连下数县的战果。而在南线主战场,濮州、济州、徐州三地的贼寇也已初步显露出穷途末路的先兆,他们已射光了所有的箭支,将困兵乏,还有迹象表明他们的粮草也已到达了即将耗尽,甚至可能已经耗尽的地步。至于各地夏粮,虽被贼寇提前收了许多,但也被朝廷大军按计划烧毁了许多,极大的打击了贼寇的信心。   高俅惴惴不安的心终于稍稍放松了些,心中暗自得意,这就对了,我堂堂大宋正规军又怎会敌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的贼寇呢?看来,前段时间的接连失利不是因为这些军人太过轻敌就是因为他们没拿出所有的实力,结果本官现在一逼他们,不就把他们的真实实力给逼出来了?   接下来,果不出高俅所料与期盼,三日后,四万宋军在付出了一万五千条性命后终于攻克濮州,有些可惜的是,被梁山悍匪林冲与四千贼寇夺路而逃冲出重围,逃走了。   又三日后,徐州再被宋军攻克,也很可惜,梁山悍匪厉天闰与四五千贼寇也跑掉了。   又三日后,济州也落入了宋军手中,同样很可惜,梁山悍匪邓元觉、王寅与四千多贼寇也杀出宋军重围逃往了京东西路腹地。   至此,南部战场濮州、济州与徐州大部基本都已重回大宋手中,高俅大喜,立刻向朝廷发去喜报,本人也是意气风发,好不得意!当然,报与朝廷的战果是经过数倍甚至数十倍夸大的。而在此战中阵亡的三四万宋军则不是重点,打仗总会死人的,高俅不怕死人,只怕打不了胜仗。   唯一的遗憾是没有捉住几名梁山贼寇头子,尤其是那林冲,也没能全歼贼寇,但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贼寇还能跑到哪去?就让他们苟延残喘几日好了。   高俅随即派出斥候密探潜入京东西路腹地探查敌情,同时下令东征军休整几日,待恢复战斗力后再继续向京东西路腹地挺进,争取一鼓作气拿下梁山贼寇的中心郓州,将贼寇一网打尽!   不过接着就有许多不好的事情传到了高俅耳中,那便是宋军竟在濮州等三地内大肆抢掠,祸害百姓,引得三地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已经导致了数次小规模民乱。   但高俅对此却没怎么当回事,军人们卖命攻下城池,总要犒赏一下,但拿什么犒赏他们?本官反正是没那么多钱,朝廷短时间也拿不出赏赐来,所以就只能让他们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至于那些作乱乱民,不过是梁山余孽,杀了就是了。   不过高俅身边也有忠良幕僚,这些人不忍见三地百姓刚刚脱离贼寇魔爪,好不容易重回大宋怀抱了却又要遭此一难,几个人一合计当即向高俅劝谏,说,“大人啊,您不能不去管,东征军您是主帅,有功劳您占大,可若有责罚您也是首当其冲。官兵祸害各地,一来会败坏大人您的名声,二来,等剿匪结束,此事一旦被朝中一些居心叵测的御史言官知道,少不了就要去圣上那里告状,现在您剿匪有大功,圣上又那么恩宠您,您自然不怕,但以后呢?等过个几年天下太平后,朝廷就可能只记得您纵容官兵祸害百姓而忘了此刻您带领大军卖命剿匪的辛苦。与其日后徒增烦恼,不如现在就约束一下各军,既为大人争得了好民声,也不至于落了把柄在别人手中。”   高俅别的没听进去,却十分清楚的听到了这几名幕僚言者无心的一句“居心叵测”这四个字,顿时让高俅有种“听者有意”的感觉,他一想,心中顿时一惊,暗道自己真是被胜利冲昏了头,竟把一件很重要的事给忘了,那件事不是别的,正是刘法投降之事!   刘法被逼投降虽是河北军干的,当初也是嘉王主动要求自己将刘法调入的河北军,此事本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但凡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比如说,嘉王一派在大怒之下会不会……误会这事自己也有份?毕竟自己是东征军主帅,手下大将叛变,作为主帅肯定有脱不了的关系。而假若真是如此,他们也许就要对自己展开报复,所以自己现在绝对不能有丝毫的把柄落在他们手中,否则日后必将会为他们所利用。   高俅想定,立刻连下军令,严令各地宋军遵纪守法,不可再侵扰百姓,否则军法处置!   此令一出,各地百姓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   紧接着,派出去的斥候密探也带回了郓州贼寇的情报,原来败逃的几路梁山贼寇都逃回了郓州,但梁山贼首郑临风恼怒他们丢掉城池,已将邓元觉、林冲、王寅等一大批大贼头子都抓了起来,整天发怒,梁山贼寇目前是人心惶惶。此时的郓州,共有梁山贼寇约六万人,外加三万刚刚投降的西军共九万人。其余的贼寇都分布在从西到南再到东的战线上,被三路朝廷大军死死拖住了!   高俅闻之更是大喜,很明显,贼寇内部已是自乱了阵脚,同时,高俅一听三万刚刚投降的西军也在郓州内不由眼中一亮,心下一喜,为何?这三万西军可是被迫投降的贼寇,自己若能跟他们取得联系,只要允诺他们一切既往不咎,想必他们必会回心转意,而只要他们能答应,自己就立刻可以得到三个好处,一是有这三万西军作内应,郓州城必不攻自破。二是重获三万大军。三是也可向嘉王一派证明自己的清白。至于太子那边,自己出于大局考虑为了整个剿匪大计的成功而不得不这么做,想必他们也能理解,而等战役结束向朝廷上报详细军情时,自己也会如实上报西军的这一短暂叛变,并故意淡化河北军在此中的作用,以此来向太子示好。如此一来,两边都给了面子,一场祸事就可避免了。   高俅打定主意,立刻派出密探重返郓州去与西军取得联系,几日后,密探带回了西军主帅刘法的儿子刘正彦的亲笔信,刘正彦在信上说西军只是迫于无奈才投降的贼寇,他们的心还是属于大宋的,自己的父亲刘法此刻就是假托要回西北安顿家眷而得已离开的京东西路,实际却是去东京想办法鸣冤去了,宣抚使大人若能保证既往不咎并替他们向朝廷求情,他们当然愿意重回大宋和东征军,杀敌报国,戴罪立功!   高俅看完信,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中的得意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顺利,简直太顺利了!一切都在按照他的原定计划进行着,自己真是料事如神,计谋入神,用兵如神啊!   如今,彻底收复京东西路已只在弹指之间,此战过后,他就是大功一件,不但能赢得皇帝嘉奖,甚至还能青史留名。而就在昨日,他也刚刚得到东南那边的消息,令他惊讶的是主持西北军务十几年,用军经验无比丰富的童贯居然已在东南吃了数场败仗,不但没能收复东南失地,还又丢了几个州县!将他与童贯一比较,孰强孰劣一目了然,他简直就是诸葛孔明转世,这种感觉让他不由轻飘飘起来……   高俅立刻给刘正彦回了信,与他约定好了里应外合的暗号与时间,待密探一走,高俅随即下令大军打起精神,做好了开战的准备!   他站在济州城高耸的城墙上看着北方郓州的方向,脸上写满了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感。   “兄弟啊,孩儿啊,你们等着,我就快可以给你报仇了!”   520,剿匪将成?(2)   (挤了一天车,人山人海中奋勇杀出,此刻极度疲劳,努力码了一章,明天就上班了。。。。)   七月二十六日一大早,高俅亲率东征军主力九万余人正式开拔朝着郓州城而去,途中遭遇数小股梁山贼寇的抵抗和骚扰,但都在大军的进攻下望风而逃,同时斥候也不停回报,梁山贼寇驻守在郓州外围数个方向的四五万大军正在急速往郓州城撤去。   高俅得到这个消息后只是冷冷一笑,贼寇很明显想在郓州城附近集合兵力与自己展开决战,可这不正合自己心意?正好可以将贼寇一网打尽!他随即下令大军立刻加快步伐!   两个时辰后,前方先锋军回报,大军已抵达梁山泊附近,问是否攻上山去?   高俅暗付,梁山泊是梁山贼寇的发源地,据说梁山贼寇的中心虽已转移到了郓州城,但他们有许多具有象征意义的活动仍在梁山举行,而且他们还有许多重要机构也设在梁山上,可以说,梁山泊是梁山贼寇心目中的一块“圣地”,所以,若能攻破梁山泊定能给贼寇的信心予以重创!   高俅随即下令大军停止前进,转而对梁山泊发动进攻,数万禁军抬着攻城武器,从山路往梁山上攻去,但自上山开始,他们便遭遇到了梁山贼寇的不停骚扰,从山路两边的密林中、树木上、山岩后、峭壁旁,时不时就有夺命的箭支飞来,宋军虽有盾牌也是防不胜防,不时就会有宋兵中箭倒地。   宋军不胜其烦,想反击,但在陡峭的山路上,面对攀岩走壁如履平地的梁山贼寇,宋军根本追不上,便是派出小股部队舍命去追,这些小股部队也往往是有去无回。渐渐的,宋军就放弃了无谓的追击,遂调来大批弓箭手行在队伍中,哪里有异常就往哪里狠命的射箭,果然,宋军遭受的攻击逐渐减少下去。   终于,宋军来到了山上,只见山上的贼寇早已把城门紧闭,做出一副死守到底的样子。   在宋军组架好攻城武器后,战斗很快打响了,战场既在山上,山石自取之不尽,投石车大发神威,将巨大的山石如雨点一般砸向关隘,随后,数万大军开始如潮水一般涌向关隘,发动了攻城战。   梁山贼寇表现出了顽强的斗志,宁可顶着巨大的伤亡也坚持战斗,显示出了他们坚决保卫圣地梁山的决心。   只是他们越是如此,宋军就越认定攻下梁山泊的价值,高俅连下军令,命令大军要不惜代价攻下梁山!   终于,战斗在持续一个时辰,宋军在付出了很大的伤亡后攻破了山前第一关,又在一个时辰后连下后面两关,攻上了梁山泊!   只可惜,在他们眼前的已只是一座空山,他们也终于明白了梁山贼寇之所以死守山前几关的原因,他们就是为了给山上的贼寇争取时间,让他们可以从后山撤离。   虽然废了老大的劲,付出这么大的伤亡只是攻下了一座空山,但高俅还是很高兴,在他看来,此战的胜利意义绝对大于实际,首先,自己完成了高廉未能完成的使命,告慰了高廉的在天亡灵。其次,上报朝廷又是一件功劳。再次,随着逃走的梁山贼寇将梁山已丢的消息传给其他地方的贼寇,必将引起他们的恐慌,打击他们的士气!   当然,好不容易攻上梁山了,也不能就这么白白下去,高俅随即下令一把火烧掉梁山贼寇的大本营!顿时,梁山上火光四起,浓烟滚滚,无数建筑陷入火海之中。   高俅见状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左右莫不赶忙奉承宣抚使大人真是用兵如神,天下难寻,此番剿匪大业自此刻开始就即将全面成功了!   宋军再度下山,待来到山下梁山水泊旁,高俅看着一望无际的八百里水泊,心中突然一动,问向左右,“梁山贼寇不是有水军吗?怎不见他们的踪迹?”   左右回道,“梁山贼寇确有水军一支,但不过仅有两千余人,据探子回报,因为我军没有水师,这支贼寇水军也已没了用武之地,数日前就被梁山贼寇调入了郓州城,至于他们的船……也许是藏在水泊某处了吧。”   高俅一听便没有太在意,接着下令大军继续朝郓州城的方向攻去。   但高俅却不知道,此刻远在八百里水泊的最中心的一望无际的芦苇丛中,正有大小船只近五百艘藏匿其中,每一艘船上都站满了人,他们都面朝梁山泊的方向肃立,没有人乱动,没有人喧哗,所有人都只是看着已陷入火海的梁山泊顶,眼中映射着火光的影子,却似在怒火在燃烧着,都暗暗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   两个时辰后,宋军在又击退了数支梁山贼寇的小股部队后终于抵达了郓州城,看着已近在眼前的郓州城,宋军上上下下几万人的眼中都露出了激动与贪念之色,所有人都知道,梁山贼寇攻占了京东西路后,对京东西路的官吏与富户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那些官员与土豪数辈子的积累也全部落进了梁山贼寇的手中,这笔钱究竟有多少,谁都无法想象,但据说少说也有上亿贯,大宋一年的岁入也不过才不到一亿贯啊!   而这笔钱就很有可能藏在两个地方,一个是梁山贼寇的大本营梁山泊,一个就是他们的行政中心郓州城!如今梁山泊已被攻破,但并没有发现任何大额钱财的踪影,那也就是说,那笔钱财一定是藏在郓州城内!就算还是找不到那笔巨富之财,富得流油的郓州城也足够几万大军发笔小财了。   所有人都卯足了一把劲,待攻破郓州城,一定要大干一场。   高俅对那笔传说中的亿贯钱财也很心动,但现在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关心,那就是与刘正彦的约定,刘正彦在回信上说,梁山贼首郑临风虽然将西军带回了郓州城,但他还并不信任西军,西军三万人却只配给了五千把兵器,还没有甲胄和盾牌等物,西军上上下下对此皆是愤愤不平。   这还没完,贼寇为防止西军集中起来隐患太大,他们还将西军分成了四部分,每部只有七千余人,分别驻守在四面城门。   只可惜,按照刘正彦的说法,贼寇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西军三万人虽被分成了四部分,却不也意味着……四面城门处就都有西军的人了?   而这就是刘正彦与高俅的计划,待到大战开始之后,西军会突然临阵倒戈打开城门将宋军放入城内,与宋军一起诛杀贼寇!   521,剿匪将成?(3)   九万宋军在郓州城外摆下阵势,却是迟迟不见发起进攻,原来高俅虽剿匪心切,但他也还没完全被一系列的胜利冲昏头脑,因为根据先前的情报显示,贼寇现在在郓州城除了三万西军外至少还有五万人,加上西军共有八万人,以贼寇此前所表现出的强悍,他们至少也还有与自己展开决战的实力,只是现在为何龟缩在城中不出呢?   于是高俅派出了许多斥候前去郓州城附近侦察,半个时辰后,前方先锋官来报,“安插在郓州城内的密探求见宣抚使大人。”   高俅心中一喜,暗道真是需要什么什么就来什么,这密探叫做陈标,潜伏于郓州城已有半年,着实为朝廷送来不少有价值的情报,与刘正彦的联络也都是靠此人传递消息,但此人最近几日却没了动静,高俅还担心他是不是暴露了,没想到关键时刻又出现了,正好可以从此人这里知道郓州城内的详细情况。   高俅立刻接见了密探,却见此密探浑身脏兮兮的就像是从泥巴沟里刚爬上来一样,浑身还散发着股股恶臭,众人莫不掩鼻躲避,但此人的脸上却不知怎的写满了兴奋之色。   高俅闻到臭味也不由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很客气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郓州城内情况如何?”   陈标恭敬的朝着高俅行了个大礼便兴奋的说道,“小人没什么,不过是梁山贼寇封锁了全城,小人为将一条很重要的情报送于大人而忍着恶臭从……”   高俅一听“很重要的情报”六个字心中就是猛地一跳,后面的话也不想听了,看此人这幅模样肯定十分令人恶心,不听也罢,他立刻打断此人便急问道,“你辛苦了……什么情报?!”   陈标回道,“是!就在昨夜,贼寇内部大乱,原汝宁郡都统制,现贼寇第五军军长呼延灼突然率部两万余人强行冲出郓州城往东北方而去,第四军军长王进率部追击,双方据说在与齐州交界处发生交战,各有死伤,王进率部今早方归!”   高俅吃了一惊,急问道,“怎会这样?消息可确凿?!”   密探把头点的像个拨浪鼓,满脸肯定的回道,“绝对可信,这是小人通过重金收买的一名贼寇统帅府家丁告诉小人的,原来这些日子贼首郑临风秘密将家眷还有大批成箱的东西运出了郓州城,但不知怎的走漏了风声,坊间与贼寇军中皆传言贼首郑临风是在为自己准备退路,而被他秘密转移走的就是贼寇从京东西路各地掠夺来的巨额财富!此事搞得贼寇军中人心惶惶。”   “就在昨天中午,贼首郑临风召开了一个会,会上,他第一次提出了向朝廷投降的打算,说大家随他起兵还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如今朝廷大军压上,咱们已连丢濮州等地,郓州也已朝不保夕。所以为了大家都能活命,他愿意请求朝廷的招安,大家以后还是该做官的做官,该发财的发财。”   “可他此话一出,贼寇内部就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向朝廷投降,请求招安。另一派则坚决反对招安,这一派便以呼延灼等原朝廷降将为主。双方在会议上吵得不可开交,说着说着就有人说到了贼首郑临风秘密转移家眷和财富的事,呼延灼等人质问郑临风是不是早就计划把他们给卖了?郑临风大怒,欲治罪呼延灼,呼延灼率领手下众人夺门而出,没过多久,他便率领部下杀出了郓州城!贼首郑临风大怒,觉得手下的人都不值得信任,又被他连捉了几名大将。”   “但小人还不敢信,又去悄悄找到西军刘正彦将军,他也向小人证实了此事。紧接着,大人率领大军攻破梁山泊,烧毁梁山顶的消息也传来了,郓州城内顿时大乱,依旧留在郓州城的贼寇军队开始成批的出现逃兵,大批喽啰脱下贼寇军服藏匿起来不愿再为贼寇效力。刘将军与小人深知这个消息的重要性,便由刘将军帮忙,把小人藏在……,小人才得以逃出郓州城来向大人禀报!”   高俅听罢先是一愣,接着就只觉一股狂喜涌上心头,明白了,怪不得贼寇龟缩城内,原来竟是如此!想来那呼延灼拒绝投降也不奇怪,他跟别人可不一样,别人招安便招安了,他可是叛国之人,叛国之人能否被招安还是个问题。就算能被招安,当初可是本官推荐的他担任的剿匪军副帅,也是他害死的本官堂弟,现在他一见是本官率大军前来剿匪,肯定明白无论怎样,落在本官手中定然没好果子吃,也就自然不肯投降了。   好好好!贼寇内部如今已经大乱,又丢了呼延灼的两万人,则郓州城内顶多还有三万贼寇军,却已都是全无士气之徒。本官的九万大军再加上西军三万人,总共十二万人灭这三万贼军还不是易如反掌?   贼首郑临风想投降?哼!你与林冲、鲁智深等狗贼害我小儿,又害我兄弟,本官恨不得将尔等挫骨扬灰,又怎会接受你们的投降?!至于招安,就更别痴心妄想了!   左右也都是对着高俅连声道贺恭维,高俅更加得意,随即赏了陈标。   没过过久,先锋官又来报,说自郓州城内出来一人,来到军前说是带着贼首郑临风的信要求见大人。   童贯冷哼一声,已然猜到了对方的目的,他刚想下令捉住此人斩首示众心中却又一动,暗道那郑临风不是把大笔财富转移走了么?那他转移到哪里去了?嗯……虽然不必在意此人的投降,但这笔财富却还是要搞清楚在哪里的好!   高俅想定便命人将那传信贼寇带进来,却很快就见一名满脸惧色、打着哆嗦的秀才打扮的人被两名军士架了过来,此人一见高俅就跪倒在地连连大声喊冤道他不是梁山贼寇,梁山贼寇捉住了他的家人,要他来给大人们送信,他若不送,贼寇就要杀他全家!   高俅一愣,不是贼寇?接着就听旁边陈标惊道,“沈秀才,是你?!”   那人抬头一看,见是陈标先是一愣接着喜道,“陈大哥,是你……快给小人证明啊!”   陈标立刻对高俅说道,“大人,此人确实不是贼寇,乃是郓州城内一名教书先生。”   高俅点点头,原来如此,然后把手一伸,“贼寇的信呢?”   沈秀才立刻哆哆嗦嗦的从怀中取出一信,军士取过交给高俅,高俅便展开看了起来,看罢却是冷笑一声把信随手往桌上一扔,然后朝着左右一挥手,顿时,陈标等人都退了出去,高俅这才对沈秀才说道:“你回去就说本官有话要传给那郑临风。”   沈秀才赶忙道,“是是是,大人请讲,小人一定只字不差把话传到。”   高俅冷冷一笑道,“告诉他,若想降,五千万贯给本官一个子儿也不能少的准备好,否则,半个时辰后,本官就攻城!”   ++++++++++++++++++++++++++++   沈秀才已经走了,高俅来到外面看着远处的郓州城,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你的钱,本官要。你的命……本官也没打算留!   522,气势如虹(1)   (感谢书友“漂泊w”的肺腑建议)   “统帅,这就是高俅让我传给您的话。”沈秀才对郑飞恭敬的一笑说道,此刻他已完全不见了刚刚在高俅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惊慌和恐惧,只见他面容谦逊有礼而沉稳自信,只可惜高俅与陈标等人是再没有机会见到他这番变化了。   “沈先生辛苦了,让先生涉险,我等真是过意不去。”郑飞感激的对沈秀才一抱拳。   沈秀才赶忙摇头一笑,“统帅言重了,若我统帅,我早已冤死狱中,老母也早因我这落魄穷酸的无能而病死……,更不用说统帅对满城百姓的大恩大德了,若能以死以报统帅大恩,沈某亦无所怨!”   郑飞立刻命人取来早已准备好的钱财要赏给沈秀才,沈秀才却坚决不要,但郑飞一再坚持,沈秀才面色微红道了一声惭愧,这才收下了钱财。   送走了沈秀才,郑飞转过身来,只见他面前除了扈三娘、王进、吴用、朱贵等人外,邓元觉、林冲、王寅等传说中的因丢掉濮州等地而被关起来的人竟然在,陈标口中已带兵叛逃的呼延灼的儿子呼延虎居然还在,那个已与高俅密谋造反的西军刘正彦赫然也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俅想要我的五千贯,”郑飞微微笑道,“他真的不算贪心了,外界都传咱们搜刮了上亿贯,他却只要五千贯。不过他要失望了,咱们当初是查抄出了不少钱,但早就花的没剩多少了,他就算再逼老子,老子也给他生不出五千贯来。”   众将也都是一笑,刘正彦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的侥幸,回想起了这些日子的经过……,前些日子当那个陈标找上他时,其实他着实有些心动,毕竟西军的投降是在走投无路下的无奈之举,他也非常愿意光明正大的重回大宋。   但……他却犹豫了,因为随着他从齐州再到郓州,随着他愈发深入的了解天道军,他便不自觉的感到了一种恐惧,三十年的人生经历,十五年的从军生涯,他一直以自己是西军的一员而骄傲,西军冠绝整个禁军这是天下的共识,他从不相信大宋境内还有比西军更加强大的军队,但现在他却见到了,见到一支无论从各方面都不弱于西军,甚至在某些方向还要强于西军的军队!   这种认知在改变他的世界观的同时,还极大的打击了他的自信心,他十分怀疑,贼寇的接连败退是真的吗?自己如果反水,等待自己与西军的后果会是什么?西军不怕死,但仇还没报,他们还不能死!   终于,在一个不眠夜后,刘正彦走进了统帅府,当他来到统帅的书房,他还没开口,却听正伏在书案上认真观察地图的统帅连头也没抬的淡淡一句,“正彦,恭喜你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我已决定从现在开始真正信任你们。”   一瞬间,刘正彦浑身一颤,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才明白,原来自己的一切都在天道军的监视下,也就是说,如果自己今天没有来,如果自己……,那等待自己与西军的……!   接下来,刘正彦才知道,那个自认为一直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伏在京东西路的朝廷密探陈标,其实一直就处于天道军一个叫做调查局的情报部门的严密监视之下,那个人住处的绝大多数住户,小贩,甚至是他的一些为掩饰身份而结交的朋友、生意伙伴、生意对象等等都是调查局的人,而他传给朝廷的所谓天道军的情报,也不过是天道军故意让朝廷知道的虚假情报罢了。   刘正彦彻底服气了,而在深深畏惧和侥幸的同时,他还隐隐有了一种莫名的兴奋,这样一支可怕的强大的军队,在像统帅这样的人带领下,究竟会在未来达到何等成就呢?而自己与这三万西军的投降,是否是一次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结果?甚至是……开国功……。   “将士们准备好了吗?”,一个声音打断了刘正彦的回忆,他抬头一看,原来是统帅正在问王进。   王进抱拳斩钉截铁的说道,“一切就绪,随时等待统帅的命令!”   紧接着,就见统帅问向了他,“西军的兄弟们也准备好了吗?”   刘正彦赶忙恭敬的抱拳回道,“请统帅放心,兵器、护甲、盾牌等都已分发到位,弟兄们一听可以报仇了,都是摩拳擦掌,只待上阵杀敌!”   统帅满意的朝他点了点头后又看向吴用。   吴用立刻道,“刚刚接到鲁军长、晁军长、呼延军长与庞军长的飞鸽传书,大家都做好准备了!”   统帅再次点点头,目光在众将脸上一一滑过,沉声道,“弟兄们,为了各地惨遭宋军蹂躏的百姓,为了已经阵亡将士的在天之灵,为了梁山泊,为了保护咱们身后的家人、亲朋、百姓,此战必胜!”   众人一起拔出兵器指向天空,齐声高喝,“此战必胜!”   刘正彦喊得声音很大,如宣誓,如发泄!   +++++++++++++++++++++++++++++++++++   王进等人都已离开去准备最后的决战了,刚刚还人满为患的城楼上只剩下了扈三娘一个人,郑飞看着远处宋军的阵营,沉默着。   扈三娘看出了郑飞有心事,但她乖巧的没有去问,而只是静静的站在郑飞身旁依偎着他,陪着他享受着一场大战即将来临前的最后安宁,也所幸她没有去问,因为郑飞也不会将现在自己的真实所想告诉她,这是郑飞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一个秘密,一个永远也无法跟别人,哪怕是最亲近的人分享的秘密。   郑飞想起了他在前世的种种,想起了他穿越而来的那一幕,想起了他侥幸避免死在鲁达的三记铁拳后所下定的决心,想起了倾尽全力匡扶华夏,救万千华夏先民于苦难之前的豪言壮语,他一直在为此努力着,无愧于心,并且从一个每次杀人后都要悔恨许多天的人,变成了一个双手已沾满无尽鲜血的真正屠夫,直到不久前,他还是宁可拼死抵抗也不愿让自己身后的任何一名百姓落入战火蹂躏之中。   但从目睹那几百上千名百姓惨死在宋军之手后,他变了,因为他突然明白了几个残酷却真实的道理,第一,战争时期,对待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待自己人的残忍。第二,过分的追求完美,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而麻烦,还会因此而受到更多的损失。第三,从肉体上消灭敌人和反对自己的人,是解决所有问题最简单但也最直接有效的办法。第四,牺牲是不可避免的,如果必须有所牺牲,也要让牺牲变得有价值!   他因此而做出了一系列的改变,他命令邓元觉、林冲等人放弃南部三州,他让鲁智深、晁盖等人故作连连败退,将数不清的百姓丢给了宋军,他白白牺牲了几百条天道军将士的性命故意假装被迫丢掉梁山泊,这些对任何一名行军打仗的主帅来说都极其正常的事对他来说却都是忍受着内心煎熬的痛苦决定,因为那些是敬他爱他视他如救世主的淳朴百姓,那是信他服他视他为兄长的兄弟战友。   但……他有必须这样去做的理由,唯有如此,才能把戏演真,才能将高俅与宋军的主力诱入腹地钻进自己的圈套,因为他要争取一口气吃掉所有的宋军,唯有如此,才能让宋廷明白自己的力量,才能将京东西路附近的威胁一扫而空,才能为他接下来的计划铺平道路!   百姓们,将士们,你们不会白白做出牺牲,接下来,就让我用敌人的鲜血来告慰你们!   ++++++++++++++++++++++++++++++++++++   高俅略有些焦躁的等了半个时辰,却见远处的郓州城一点反应也没有,他颇有些恼怒的冷冷一哼,随即看向陈标问道,“你来之前,刘正彦可曾准备好?”   陈标赶忙点头回道,“请大人放心,刘将军说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就待咱们大军攻到关键时刻他便率部对贼寇发动致命的反戈一击!”   高俅满意的点点头,心中也不由闪过一丝激动,这一刻终于到来了,以后谁还敢再笑我徒有虚名?!   “传令大军,进攻!”   523,气势如虹(2)   战鼓擂擂,杀声震天,九万宋军对郓州城发动了进攻。   若按原定计划,在宋军总兵力并不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高俅会集中兵力主攻一到两个城门,而故意漏过一个城门,避免贼寇与宋军展开死战,但如今既已得知郓州城内实际贼寇兵力已不足三万,另还有三万西军作为内应,高俅便临时改变作战计划,留下一万中军后将八万大军兵分四路,对四个城门同时展开猛攻,意图彻底歼灭贼寇,一个人也不放过!   宋军在郓州城四周架起上百架投石车,床弩等攻城武器,对郓州城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轰击,轰击结束后,宋军架着云梯,如数不尽的蚂蚁冲向了郓州城,当他们冲到与郓州城不足三百步时,一直沉寂的郓州城突然爆发,数不尽的箭矢从城墙上与城墙内腾空而起,如雨点般落在宋军冲锋阵内,宋兵早有准备,纷纷举起盾牌阻挡,只是箭矢实在太多了,依旧有不少宋兵中箭倒地,而随着越来越接近郓州城,箭矢便越多起来,宋军的冲势立刻一顿,行进的速度马上慢了许多,但却没有人敢往回跑,因为自濮州等地一战开始,高俅在攻城大军后设立了刀斧队,专门候在大军最后,谁要敢退立即军法处置,且被处置的宋兵会被记名在册,不但会作为耻辱的象征进行公示,且不再享受任何的抚恤,也就是死了白死。此举果然管用,攻城的宋军眼看退也是死,反倒能把心一横卖命的投入战斗,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立个战功。   终于,宋军攻到了郓州城下,云梯接连架在城墙上,宋兵开始往城上攻去,远处督战的高俅见状满脸全是得意之色,暗道行军打仗不也如此简单嘛,看来童贯在西北所立战功也不过如此。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战斗进行半个时辰之后,只见宋兵一列又一列的攻上城墙,却又迅速被城墙上的贼寇击退,宋军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后始终无法登上城墙。   战斗又持续了半个时辰,已有数将满面愁容的前来禀报说伤亡太大,再这样打下去恐得不偿失,乞求能暂时停止攻击再做打算,但都被高俅拒绝了,他可不管什么伤亡,他只要结果,只要郓州城能被攻破,九万大军死多少他都不在乎,只是即便如此,高俅也皱起了眉头,心中还隐隐有些恼怒,暗骂刘正彦这厮怎还不见动静?!莫非……刘正彦那边出事了?   就在此时,前方战场突然发生了变化,只见无论怎样也撞击不开的城门突然大开,宋军开始如潮水般往城内涌去!与此同时,清楚可见城墙上突然出现了许多人,这些人没有穿贼寇那显眼的黑色军服,而是明显穿着禁军颜色的衣服,他们冲到城墙上便与贼寇战到一起,郓州城城墙上瞬间大乱!   高俅大喜,猛地向前走出两步连叫三声好,刘正彦终于行动了,他们不但打开了城门,更已开始对城墙上的贼寇发动了进攻!   旁边众将与幕僚也都是一片欢呼,陈标跑到高俅面前连连拱手喜道,“恭喜大人,城门已开,拿下郓州城不过弹指之间了!”   高俅更加得意,心中畅快之极,仰天大笑一声!   再看郓州城下,近万攻城宋军已多数冲进了城内,可就在此时,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又出现了,只见在城门洞内突然自上落下一道石门,正在城门洞下往里冲的几名宋军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石门压在了底下,这道石门瞬间又将城门洞死死堵住,还将已经冲进去的宋军关在了城内!   同时,城墙上的贼寇接着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刚刚还在你死我活拼杀的西军与贼寇立刻停止了交战,转而共同开始攻击起了城下还没缓过神来的宋军!   欢呼雷动的宋军中军大营瞬间静了下去,高俅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写满了惊愕!   高俅猛地反应过来,他一把抓过身边的陈标嘶声怒吼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标也已完全吓傻了,“我……小人不知道啊。”   高俅身旁一员武将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急问向陈标,“我问你,郓州城内是否有瓮城?!”   陈标哆哆嗦嗦的回道,“有……贼寇这半年来刚刚在城门以内建了四处瓮城……”   “哎呀!”武将面色大惊,对高俅急道,“大人,咱们上当了!刘正彦骗了咱们!冲进城的将士恐已身陷瓮城!”   其实现在不用此人提醒,高俅也知道自己上当了,他松开陈标茫然而惊恐的看着远处已再次陷入苦战的,人数还骤然少了许多的宋军,突然反应过来,猛地问向左右,“怎么办,现在到底怎么办?!”   刚刚还竭尽所能的巴结自己唯恐落人于后的武将幕僚们瞬间都哑巴了,都低下头去不敢回应。   高俅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滑过,最后落在了陈标的身上,霎那间,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涌上心头,他一脚将陈标踢翻在地怒道,“来啊,拉下去砍了!”   立刻有几名军士上前来架着陈标就往下走,陈标惊恐至极嘶声求饶却已无济于事,而待陈标被拖远了,高俅面色苍白的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郓州城强自镇定喊道,“下……下令攻……便是刘正彦骗了我们,贼寇也不过才五万人,还比咱们少……快把进入城内的都救出来,所有后备军全都上,全都给我死攻!”   传令兵去下达命令了,高俅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心中惊恐乱如一麻……   +++++++++++++++++++++++++++++++   此时的郓州城内,自四个城门往内各有四个巨大的圆形瓮城,瓮城内挤满了刚刚不顾一切涌入城门的宋兵,人数少说也有四五千人,他们大多数人手中只有刀剑长枪,弓箭很少,云梯更是一架也没有,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四周,看着高高的瓮城城墙上的数不清的贼寇,还有他们手中的弓箭,脸上写满了恐惧与绝望……   城墙上,王进对郑飞一指困在瓮城内的宋军问道,“统帅,如何处置他们?”   郑飞没有立刻回答,他紧皱着眉头,眼中满是犹豫和不忍,不杀俘虏是天道军的传统,但此刻大战未平,城内大军也需要穿过瓮城才能攻出城去,尚若打开城门,这些人必会冲进城内影响战局,便是他们投降,且无论他们是否真降,也还要分出兵力去看管他们,留在城内也是个隐患……凡此种种,处理这些人的最好办法就是——杀!   郑飞一咬牙,下令道,“杀!杀光他们!”   王进一惊,惊讶的看着郑飞。   郑飞看向他,脸上狰狞毕现,“想想被他们屠杀的百姓和弟兄们,他们不死,咱们的计划就无法继续进行下去,杀,杀光他们!”   王进点点头,转身面朝瓮城上所有士兵慢慢举起了自己的手臂。   瓮城内的宋兵似乎觉察到了危险,顿时大乱,哭喊成一片,想躲,无处,想逃,也无路……   王进的手臂猛地往下一挥,瞬间,如雨点般的箭矢呼啸着射向宋军,惨叫声响彻瓮城!   郑飞转过身去闭上眼,不忍再看。   ++++++++++++++++++++++++++++++   城外的宋军听到了从城内传出的惨叫声,虽然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但都是听得心底俱颤,脸上写满了惊慌,渐渐地,城墙内的惨叫声渐渐停止了,但这个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突然,一串尖锐刺耳的声音自空中响起,众人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城楼上朝着空中射起了一支响箭,很快,在距离郓州城数里之外的一片树林中,也有一支响箭冲天而起,接下来就像是触发了某种信号一样,周围尽是响箭四起!   远处正烦躁不安的高俅听到这个声音立刻一愣,周围众将的脸上也立刻闪过了一丝不安,就在众人紧张的猜测贼寇的意图时,呜呜呜——号角声响起,却不是郓州城上,而是在宋军的正后方!   一名军士慌忙跑到营前急报,“大人,大事不好,我军后方突然出现了……一支军队!”   高俅大惊失色,还没等他跑到后面去看,又有一骑冲到营前,骑手慌慌张张的自马上一跃而下报道,“大人,大事不好,我军东面出现了一支军队!”   只听他话音刚落,震天响的喊杀声立刻就自四面八方响起,便见四周黑尘四起,大地似乎都在颤抖……!   战场上的宋军骇然变色,停止了进攻,正在他们惊骇的望向四周时,落在城门洞的巨石开始缓缓的升起,待城门洞一开,天道军将士如潮水般喷涌而出,杀向宋军!   高俅一屁股跌坐在位上,一双眼睛露出深重的恐惧,上当了,中计了,他突然明白了,自己能一路顺畅的打到这里,都不过中了对方诱敌深入之计。   左右慌忙向他请示,“大人,现在怎么办?!”   高俅骤然反应过来,“撤……快撤!”   524,气势如虹(3)   场上的宋军也都已猜到发生了什么,他们惊恐的发现,他们已经从刚开始的进攻者和包围者,瞬间变成了被进攻者和被包围者,身陷城内宋军的惨叫声令他们恐惧,冲出郓州城的天道军的勇猛令他们害怕,四周震天响的呐喊声令他们胆寒,宋军节节败退,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急促而慌乱的鸣金之声,这个声音瞬间传遍战场,但听到此刻已经即将奔溃的宋兵耳中却比天籁之音更加动听,他们都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撤退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令他们肝胆俱寒的战场了,数万宋兵如潮水一般转身就往后跑,跑的丢盔弃甲,只恨爹娘没给自己多生两条腿,结果一瞬之间,撤退随即变成了溃败,天道军将士在后面拼命追杀!   高俅在后面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苍白的脸上写满了不信,他本意是要大军暂时撤回保存实力再做打算,却没想到他的命令居然成了压垮宋军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猛地反应过来慌忙下令重吹进攻之号,重擂进攻之鼓,但结果却已无济于事,数万宋兵已对所有命令全都没了反应,他们只知道跑,快点跑!   高俅颓然跌坐回位上,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完了,全完了!   左右赶忙劝高俅快跑,高俅这才反应过来,慌忙骑上一匹马在左右几十人的护送下就往西边跑,那是现在唯一一个没有出现贼寇伏兵的方向!溃败的宋兵也发现了西边没有动静,也都跟在高俅的后面就往西跑,可就在这时!   轰轰轰……!西边突然黑尘翻滚,大地颤动,这是战马的声音,而且是数不清的战马铁蹄狂踏地面才会发出的声音,如同海啸一般气势磅礴,嘶吼着迎面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数不清的铁骑瞬间冲出了西边的地平线,朝着宋军迎面杀来!   那是独立师骑兵旅,他们早已忍耐了许久,此刻如利剑出鞘,如决堤江海,如猛虎下山,厉啸着直冲而来,气势如虹!   宋兵看得肝胆俱裂,恐惧到了极点,后面是从郓州城追杀出来的万千大军,两边是数不清的伏兵,前面是滚滚铁骑,他们瞬间四散逃开,也不管是哪个方向了,只道凭运气和爹娘保佑能否逃出一条命吧!   冲在最前面的高俅慌忙中急勒缰绳,胯下马儿骤然疼痛下虽停住了狂奔,但也一声嘶鸣前蹄直起,本不善骑的高俅一个没抓住瞬间跌落马下,摔得他一声痛叫眼冒金星,左右几十人此刻只顾各自逃跑,竟无一人愿停马相救,待高俅再反应过来时,几把刀已一起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有的刀锋上还挂着留有余温的鲜血,高俅心底一寒,浑身猛地一颤,惊恐叫道,“别杀我……我能给你们荣华富贵……”但正在此时,就见身侧行来一骑,马上是一名年轻帅气的将军正冷冷的看着他。   “高太尉,我叫庞万春,我的师父,他叫王进!”   +++++++++++++++++++++++++++++++++++   宋军彻底陷入天道军的包围之中,便是有人侥幸冲出了包围圈,却也依旧逃不过骑兵旅的追杀,因为这些宋军接连在濮州、济州、徐州等地的烧杀抢掠,再加上烧毁梁山泊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天道军,天道军杀心四起,彻底将无尽的怒火发泄到了宋军身上。而西军也将对河北军的仇恨转移到了这些人身上,总之所有人都是杀红了眼。   追杀与屠杀从下午进行到了晚上,又从晚上持续到了黎明,当郑飞下达可以纳降的命令时,近七万宋军竟已被杀得只剩三万,鲜血浸染了大地,空气中尽是弥漫着血腥之气!   与此同时,东线阳谷、博州一带,南线齐州一带,东线兖州一带,天道军按照计划同时对宋军展开了大反击!   待将所有投降的宋军关好后,天道军乘胜追击,朝着濮州等地直杀而去,驻守在三州的少量宋军仓皇弃城而逃,南部三州重回天道军手中。   +++++++++++++++++++++++++++++   郓州城,统帅府,郑飞稳坐首座,堂下两边各是天道军众将。   “把高俅带上来!”郑飞一声令下,接着就见两名独立师士兵一左一右架着一人进了大堂,两人手臂一松,那人顿时跌跪在地,只见他虽穿着华贵的朝堂大员官服,却是蓬头垢面,披头散发,面如死灰,只如丧家之犬一般,说时迟那时快,两旁众将中瞬间冲出两人,一同踹出一脚将高俅踏在地上同时怒不可遏的大骂一声,“狗贼,你也有今天!”   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被高俅所害最惨之二人,一为王进,二为林冲。   高俅惊恐的蜷缩于地,一看林冲身子猛地一颤,再一看王进先是略一疑惑,但随即认出了他身子又是一颤,满脸尽是绝望,王进转过身看向郑飞,眼中满是祈求。   郑飞明白他的意思,随即轻轻点了点头,王进大喜,朝旁边一探手,庞万春立刻起身亲自为王进送上来一柄刀,王进接过,瞪着眼睛便杀气腾腾的走向了高俅,高俅惊叫一声,在地上连连退缩正巧退到邓元觉所坐之处,邓元觉冷哼一声抬起一脚便将高俅一脚踢飞,落在了王进身前。   高俅被这一脚踢得顿时口吐一口鲜血,他来不及擦,慌忙大喊,“饶命……饶命……我能让皇帝招安……”   唰!刀光一现!一颗好大人头翻腾而起,待落在地上又滚了两圈才停下。   “娘……!孩儿给您报仇了!”王进扔了刀,一下子跪倒在地,落下泪来,谁说英雄无泪,只因未到伤心处!   左右众将莫不为之动容。   庞万春擦了一把泪赶忙上前扶起王进,王进一抬头正好与郑飞四目相对,一瞬间,王进回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一天,那一天,他告诉自己,他会替自己报仇,那一天,他们结为主仆,那一天,同生死共患难。   王进再度朝着郑飞跪倒在地,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随即起身落座,面色瞬间恢复正常,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   三日后,一条震动整个朝野的消息传到了东京汴梁,东征军四路同时溃败,宣抚使高俅被俘后被处死,首级悬挂郓州城示众!   525,招安?(1)   东征军大败,高俅被杀,消息传来时已是午夜时分,众大臣急忙赶往皇宫,数次催促当值太监速去禀报,却迟迟不见皇帝召见,原来当值的太监也无法求见到皇帝,他们赶去皇帝休息的寝宫外,却是无论说什么,守护为宫外的太监与大内护卫就是不准他们进入寝宫,直道圣上已经休息,谁都不见。   当值太监无奈,只好回报诸大臣。   诸大臣急问,“公公可曾说明是东征军的紧急军情?”   太监无奈的回道,“当然是说了,可那帮人却说现在就算是天塌下来,圣上也不愿见任何人。要不大人们先等等,等到天亮了圣上升早朝?”   众大臣可等不急,一商量,看来只有去求郑皇后出马了,随即又让当值太监代他们去求郑皇后,求她去求圣上。   但谁料,郑皇后听了当值太监的话,却是叹了口气,让他转告诸位大臣,此事她也帮不了忙,还是等早朝吧。   众大臣听了当值太监所传郑皇后的话,这才觉察出事情有些不寻常,可也无可奈何,也不敢回府上,就都在皇宫外等啊等,等啊等……   皇帝究竟是怎么了?有什么事还能比得了军情重要?此事还要从长说起,原来,东京有一名妓李师师,不但生得貌若天仙,更是才艺无双,东京的文人雅士、公子王孙莫不趋之若鹜、竞相争夺一亲芳泽,最后连皇帝赵佶也听说了她。   赵佶如此风流倜傥,一听东京出了这等名妓又怎能耐得住寂寞?于是他微服出宫在高俅等人的引路下前去一探究竟,结果一看李师师便惊为天人,六宫粉黛与她一比全都黯然失色,从此赵佶便深陷在李师师的温柔乡里,发展到后来,只觉整日微服出宫甚是麻烦,也不安全,干脆就让贴身太监张迪秘密修建了一条密道,可以从皇宫直达李师师住处,从此就与李师师夜夜相会,好不快活。   此事在宫内知道的人并不多,皇帝身边的太监与大内护卫们自然知道,他们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守护的寝宫内其实并无皇帝在,自然就是有天大的事他们也不会进去通报。而郑皇后身为后宫之主也知道此事,所以郑皇后一听当值太监的话就明白皇帝肯定是又去私会李师师了,对此她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继续装糊涂。   且说赵佶一夜风流后通过密道重回皇宫,此时天色尚早,就由张迪侍奉着又睡下了,等待早朝开始再起床。而张迪随后就退出了寝宫,待他现身屋外,众太监、宫女与护卫就知道皇帝已经回来了。   张迪打了一个哈欠,皇帝是去风流快活了,他可是一夜也没捞着合眼,他朝着旁边一招手,立刻就有几名太监快步走了过来朝他一行礼。   “今晚没什么事儿吧?”张迪尖声细语的例行问道。   “回您的话,今晚宫门那当值的刘头一个时辰前来求了好几次,说是东征军有紧急军情,几位大臣正在宫外候着面见圣上,被我给打发走了。”   “哦?东征军的事儿?”张迪眉头一挑,“高大人不是前几天刚送来捷报吗?圣上很是高兴。这才几天又有捷报了?”说到这里他又自言自语道,“圣上刚刚歇下,还是等早朝吧。”   +++++++++++++++++++++++   早朝时间一到,赵佶终于打着哈欠上了朝,却还没等他的屁股在龙椅上坐稳,郑居中已急奏道,“圣上,大事不好,东征军溃败,宣抚使高俅他……被贼寇俘虏并枭首!”   此言一出,满朝瞬间静了下来,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到。   赵佶先是一愣,脸上的困倦之色开始急速褪去,“你……你说什么?!”他满脸的惊愕与不信。   “圣上……东征军败了,高俅以身殉国!”郑居中深深底下头去。   “这怎么可能!”赵佶就像被突然点燃一般大声吼道,“前几天朕还刚刚接到他的捷报,他连下三州并攻克贼寇老巢,这不可能!”   “皇上,”蔡京出列叹道,“高俅中了贼寇之计,贸然突进被贼寇包围,这才……皇上请息怒,如今当务之急是速速想个对策,如今贼军声势浩大,大名府、应天府等沿途州府兵力不足,若再不想办法,只怕……”   “这是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赵佶满脸怒色,“为何不早报?!”   郑居中赶忙道,“臣等昨夜得到军情就连夜赶来皇宫,但……”   赵佶这才明白过来,昨夜?昨夜自己根本不在皇宫,他们又怎么见得到自己?赵佶心中不免有些后悔,但现在还不是后悔的时候,蔡京的话说得很明白,贼寇若这个时候大举攻来,以他们如今的声势,后果恐不堪设想!   “现在该怎么办?”赵佶努力控制情绪,环顾堂下,只见诸臣皆在,却唯独少了高俅的身影,他想起与高俅的种种往昔,想起共同在蹴鞠事业上的努力,想起他带给自己的无限快乐,赵佶心中不免有些心酸,也有些恍神,只见满朝文武你一言我一语,争来吵去,却是谁都没有任何有帮助的建议。   “臣建议,再兴兵进攻,贼寇目前大战刚罢,正在疲惫,再一战必能……”   “不可!如今咱们哪里还有钱再打一仗?北边要用钱准备北伐,西边西夏动作不断,也需提防,还要用钱,东南平叛亦多不利,朝廷现在已没钱准备再打一仗了。”   “这钱可以从北伐里挤,也可以派使臣稳住西夏,还可以再征税……”   “征税?你还让老百姓活吗?!”   “国祚有难,哪个为重?!”   “好好,便是有钱了,兵从何来?”   “大名府、应天府等各地尚有禁军厢军十几万,京师也有十几万……”   “高俅所带精锐已败了,若再败一次,咱们还能拿什么来拱卫京师?!谁还能保护圣上?!”   “那怎么办?你倒说个法子!”   “……总之要从长计议!”   “臣建议……”   ……   赵佶突然觉得很烦,烦不胜烦,他狠狠一拍龙椅,吵闹的朝堂瞬间静了下来,臣子们惶恐而立,不敢言语。   赵佶阴冷的目光看来看去,最终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心中不由一跳,刚刚这个人始终静立一旁未曾言语,以他的聪明才智显得极不寻常。   “赵良嗣,你的什么主意?”赵佶满怀希望的问道,这赵良嗣能为自己想出“联金灭辽”,可以有办法实现列祖列宗都不曾做到的光复燕云十六州大计,如今这等危机,他应该也会有对策吧?   众人目光瞬间集中在了一个角落里,集中在赵良嗣的身上。   赵良嗣面色平静,朝着赵佶施礼道,“臣确有一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佶心中一喜道,“赵爱卿快说。”   赵良嗣抬起头来,一字一句道,“招、安!”   526,招安?(2)   赵良嗣说完,脑海中立刻回想起了最近这一个月中发生的一件事……   一个月前,原济州知州张叔夜趁夜突破贼寇围堵,带着百十多名京东西路沦陷各地的官员们找到了东征军,重归大宋,随后他们被连夜送往东京,轰动朝野。   按理说,张叔夜独守孤城达半年之久,未让济州城落入贼寇之手,同时保住了这么多同僚的性命,应该算是大功一件,但质疑也随之而来了,无外乎是什么别处都抵挡不住贼寇,为何就你一个济州城没事?贼寇拥兵十余万,你一个济州城只有区区不足千人,但贼寇非但没有攻你,还不时接济你们粮草,这种完全不合情理的事如何说得过去?张叔夜你是不是跟贼寇有所勾结?!   结果,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张叔夜居然一口就承认了,承认他的确与贼寇有过协议,正是靠着这份协议,贼寇才没有攻破济州城。   此言一出自然哗然一片,许多人都跳出来大骂张叔夜是叛国贼,是贪生怕死之徒,同时纷纷上书皇帝要求严惩张叔夜。   但好在,被张叔夜保护的那些官员中本事通天的也不在少数,他们眼见恩人落难,立刻联起手来要救张叔夜,也给了张叔夜一个自我辩解的机会。   于是,在朝堂之上,张叔夜向皇帝和满朝文武说明了他为何这么做的原因,他说他张叔夜绝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他虽然与贼寇有所协议,但从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圣上,对不起国家的事情,他之所以那么做也是出于无奈,因为贼寇告诉他,他若不答应他们的条件,他们在攻破济州城后必会屠尽所有官员,将每一个人都凌迟处死!   满朝文武听了都是一惊,张叔夜在他们眼中的形象竟高大了一些,许多要求严惩张叔夜的人也有些开不了嘴了,毕竟,一个甘愿为挽救同僚而牺牲的人在官场上是很难得。   张叔夜继续道,贼寇的条件就是要他有朝一日有机会的话代他们向圣上请愿,贼寇说他们之所以造反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他们都是寻常百姓,皆因受到贪官污吏的迫害而被逼上梁山,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自保,只盼有朝一日能沉冤得雪。   此言一出,皇帝与满朝文武都是一愣,居然还有这事?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唯独赵良嗣对此却是很清楚,不过他心中瞬间升起许多疑惑,暗自奇怪那郑临风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皇帝立刻问张叔夜,贼寇可曾说明是谁逼反的他们?   赵良嗣当时就很清楚的看到蔡京的脸色陡然一变,看向张叔夜的目光中射出几分寒意,谁料,张叔夜却说,贼寇并没有告诉他是谁害得他们,只说若朝廷愿意招安,过往所犯种种皆既往不咎,他们愿意接受招安为朝廷效力!   听他说完,蔡京一愣,赵良嗣也一愣,心中各自暗道原来那郑临风没有告诉张叔夜实情,想来也是那郑临风知道就算告诉了张叔夜也没用,皇帝会为了一个贼寇的几句话和空头承诺而治罪他所信任的大臣吗?想来那郑临风是眼见朝廷大军压上,此战绝无胜算,这才愿意放弃无谓的报仇寻找退路才出此一举吧。   赵良嗣想到这里心中不免一叹,郑兄啊郑兄,早知如此,当初你若早早接受了童大人的条件岂不更好?现在你还想投降,只怕已经没有机会了。   果然,虽然皇帝面露心动之色,但立刻就有人出列了,只见郑居中对张叔夜一叹说道,“你呀你,中了贼寇的奸计还不知道吗?”   张叔夜一愣。   郑居中继续道,“你被贼寇围困许久,应该还不知道,如今贼寇虽然拥兵十余万,气势惊人,其实却已是强弩之末,京东西路土地贫瘠,十年九旱,粮草供应不及,贼寇的粮草即将耗尽,朝廷正是利用这个时机大举压上,定能将贼寇一网打尽!贼寇不肯坐以待毙,所以才使出奸计让你误以为他们都蒙受了冤屈,真实目的却是假装让咱们误以为他们想投降,如此一来,必能拖延东征军进攻的时间,也就给了他们以喘息之机收获夏粮,他们只需拖延十几日待他们粮草准备充裕,他们必会再度翻脸,撕毁招安,反攻咱们!”   皇帝经郑居中这一“提醒”,顿时恍然大悟,满朝文武也都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而张叔夜也才知道此次大战后居然还有这么一个隐情,他的脸上立刻布满懊悔,显然也是信了郑居中的话。   郑居中接着对皇帝奏道,“圣上,虽然张叔夜受了贼寇的蒙蔽,但无论怎样,张叔夜的出发点是好的,也是为了能让朝廷不费一兵一卒就平息匪乱,救下这么多同僚也是一件功劳,所以臣认为张叔夜死罪可免。”   对于郑居中为何要保张叔夜,赵良嗣倒也知道,郑居中的亲外甥郑泽林为东阿县知县,此次也是承蒙张叔夜才保住了性命。   接着,又有数位大臣出列表示赞同郑居中的意见。   不过,又有几名大臣出列说张叔夜私通贼寇,即便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   赵良嗣知道,这几名大臣都是蔡京一党,满朝也都知道张叔夜曾经屡次与蔡京作对,正是蔡京一脚将张叔夜踢出了汴梁,他们如今再次落井下石也不意外。   皇帝思索片刻就下令将张叔夜暂时收押大牢,待东征结束再行论处,此事就这样过去了,只不过引起了一段短暂的朝堂争论,也并未对东征造成任何的影响,而张叔夜虽下了大牢,但在被他所救的官员们资助与关照下在牢中倒也没受什么罪。   不过,却有一人并未曾放下此事,他就是赵良嗣。   皇帝与满朝文武都不熟悉郑临风,蔡京与张叔夜也不了解郑临风,但他赵良嗣却十分清楚郑临风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带给他许多的惊奇,甚至就在他认为此人的奇迹即将终结在朝廷大军围剿梁山泊的时刻,此人却再一次创造了一个更大的奇迹,甚至将这个奇迹无限扩大,直至居然占据了偌大一个京东西路!   赵良嗣已经不敢再用寻常的眼光看待郑临风了,他十分好奇,以那郑临风的算计,他会不知道让张叔夜带那样一个空头承诺来向朝廷请降根本就不会成功?既然明知会失败,那他为什么还要做这一次无用功呢?他真实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赵良嗣绞尽脑汁左思右想也想不透,终于,他在按耐不住下去了一趟大牢,寄希望于从当事人张叔夜那里找寻到答案,但结果却让他更加疑惑了,从张叔夜的回答中他十分明显的感觉到,郑临风这次恐怕真的是想被招安,可是这怎么可能呢?!除非……他只是想让朝廷知道他有被招降的想法,至于朝廷答应不答应,他就不管了。   一想通此点,赵良嗣心中不由升起一种极度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犯了烟瘾的人之于香烟,犯了酒瘾的人之于美酒,他现在已经有些不可自拔的希望能继续看到郑临风创造新的“奇迹”了,甚至,如果真的有一天此人能……   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让赵良嗣很是纠结和矛盾,说实话,他对这个大宋王朝并没有太多的什么忠心,大宋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可以实现光复华夏故地梦想的“工具”,如果上一次在他被曾弄的信所动摇他对这个“工具”的信心时他还能相信童贯的话,那接下来京东西路的郑临风起兵与东南的朱武起兵则用活生生、血淋淋的事实再一次让他对这个“工具”产生了更加强烈的怀疑!   大宋究竟还行不行?!如果它不行,那谁能行呢……   好吧,你既然想如此,那我便助你一臂之力,且看看你还能如何翻江倒海!   赵良嗣收回思绪,再次朝着皇帝奏道,“圣上,前番张叔夜曾言梁山贼寇欲被招安,以当时论,确无接受其投降的必要。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咱们不如宁可信其有,若能招安他们,不但可顺利化解眼前危机,更可为我大宋再增一支悍军。”   赵佶面色似为所动,犹豫了一下道,“只是……谁能前往招降?”   赵良嗣腰板一挺,高声道,“臣愿往,为圣上分忧!”   527,“火器”时代   赵良嗣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引起了满朝争论,满朝文武有赞同的也有反对的,其中反对之声占了大多数,理由莫过于以天朝神威,主动向一群窃取河山的贼寇议和实乃奇耻大辱,就算招安,也要贼寇主动来乞求才行。   皇帝也犹豫不决,举棋不定,赵良嗣冷眼观瞧,心中冷笑不止,这群人,既打不过人家,也不敢跟人家再打一仗,还放不下架子去议和,那要怎样你们才满意?天朝神威?你如此神威怎会被人家一败再败?败仗之军还奢望胜利方主动来乞求议和,他们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满朝连续讨论了几日还是没有结果。   但就在五日之后,连续两条军情被送达东京,第一条是金国已与辽国全面开战,几乎是屡战屡胜,把大辽国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如今已占据了整个辽东地区,实力空前增长。第二条是夏国突然在西北边境屯兵三十万,西北军的急奏文书,轻视朝廷应该如何应对。   消息传来,满朝再度震惊了,这半年来,西夏虽屡有动作,却也只是在边境一带进行小规模的调兵遣将,但现在他们突然有如此大动作,一看就是蓄谋已久,莫不是因为他们已经得知大宋境内连出民乱,故才趁机欲再兴战事?假若真是如此,那他们此举可是选的太是时机了!   其实按照常理,敌人既然有动作,西北军还能有什么选择,立刻根据实际情况加强防御就是了,但宋朝消极的接受唐末和五代十国时期军事政变层出不穷的教训,着重提倡重文轻武,以文治武,对将帅和军队的防范和清忌成为赵宋皇朝恪守不渝的家规,由此建立了许多限制军人和削弱将帅兵权的制度,除了将军权一分为三之外,在军事上凡事还都必须讲究“将从中御”,什么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那一套在大宋根本行不通,若非皇帝有所专门授权,大宋的任何军队开展任何军事行动,都必须先请示朝廷,根据朝廷的旨意行动,这种完全违背战场规律的行为竟在两宋大行其道,所以,面对西夏如此清楚的军事行动,西北军还是必须先请示朝廷才能做出防御行动,而皇帝与众大臣连忙下旨,命令西北军立刻展开行动防御西夏,这一来一往,不知耽误了西北军多少宝贵的时间。   而金国的不断壮大也在向大宋传达着一个强烈的信号,金国正在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壮大,看似强大的辽国已开始露出“纸老虎”的样子,所以,计划中的“联金灭辽”之策必须尽快提上议程了。   这两条消息一来,除了惊出朝廷一身冷汗外,居然还产生了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效果,那便是赞同招安梁山贼寇的声音陡然增大了许多,因为现在对大宋来说,迫切需要尽快平息国内动乱,最起码也要暂时解除后方的威胁,否则真要与西夏战事又起,大宋必陷入多线作战的不利局面,更不用说如今的财政已经捉襟见肘入不敷出了,而既然如今东征军已败,童贯在东南的战事也很不利,那能否招安梁山贼寇对大宋来说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出于这种考虑,赞同招安梁山贼寇的声音壮大起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终于,在严峻的形势面前,皇帝做出了决定,他任命赵良嗣为京东西路招安使,代表朝廷前去招安梁山贼寇,赵良嗣又上奏请求带张叔夜同去,理由是张叔夜本就在招安一事上与贼寇有所协议,他若去也可显示不是朝廷非要招安你们,而是你们请求朝廷招安你们的,说出来多好听,多有面子。   皇帝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当即同意了赵良嗣的请求,即刻下旨释放了张叔夜,任命他为招安副使陪同赵良嗣去京东西路,戴罪立功。   那赵良嗣非要带上张叔夜此举是真的想为大宋的面子着想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赵良嗣也觉得很恶心,但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上一次在大牢见张叔夜时,他感觉张叔夜并没有对他完全说实话。   虽然当时的张叔夜表现的很沮丧,言语中莫不流露出对郑临风欺骗他和利用他的愤怒,但当赵良嗣向他问询起被梁山贼寇占据的京东西路的情况和百姓目前的生活状态时,张叔夜那不经意间所流露出的赞许之情很清楚的告诉赵良嗣,张叔夜并没有像他所表现的那样痛恨梁山贼寇,甚至恰恰相反,他似乎对如今在梁山贼寇治下的京东西路非常的肯定。   由此,赵良嗣敏锐的觉察到这件事恐怕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所以,他要将张叔夜带在身边再找机会探一探张叔夜的真实想法,他想搞清楚,狡猾的郑临风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七月底,京东西路招安使赵良嗣一行离开汴梁,朝着京东西路而去。   +++++++++++++++++++++++++++++++   自东征军大败的消息传来东京,整个东京城从朝野到民间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件事上,以致在此期间所发生的一些别的事倒没引起太大的注意,其中就有一件,便是京师火药局一名叫做凌振的火器师失踪了。   火药局的官员发现凌振有好几日未来当差,去他家里一看,只见家中大门紧锁,呼喊院内也无回应,再去凌振常去的几个地方找寻,都没发现凌振的身影。凌振父母双亡,也尚未成家,凌振的同僚们感觉事情有点不太对劲赶忙报了开封府,开封府派出捕快来到凌振家中强行破门而入,只见家中十分整齐,并无打斗痕迹,财物也不曾丢失,桌上甚至还摆着刚刚发霉的食物,再问询他家周围近邻,也说这些日子并未发觉凌振家中有何异常,也已经有几日没有见过他的身影。   看来,凌振是真的失踪了。开封府立刻安排人寻找凌振,可一连找了几日也是毫无进展,城内新发现的几具无名死尸也证明不是凌振,最终,凌振的失踪就成了无头案,在如今普遍人浮于事的大宋官场,渐渐的就被放到了一边,再无人过问。   那凌振究竟是去了哪里呢?   原来,当人们发现凌振失踪的时候,他早已远离了东京,被绑着手脚,堵嘴蒙面的塞在一辆极为寻常的马车里朝着京东西路的方向行进着,原来他是被绑架了,而绑架他的人并不是别人,正是郑飞专门派来“请”凌振的庞生与几名独立师的士兵。   当日,庞生带领独立师众人乔装打扮混入东京后,他们很快找到了凌振的家,经过几日的踩点观察,最终,在一个人影稀少的早晨,在距离凌振家不足百步的一个偏僻的拐角处,正朝差馆走去的凌振突然发觉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他心中一惊更要加快脚步离开,那两个人却朝他一笑就左右夹住了他,凌振心知不妙刚要大喊救命,顶在腰心的一物瞬间清楚明白的告诉他,他若敢乱动后果会很严重,凌振喊不敢喊,动不敢动,只能面色苍白的被两人架着,如同亲热的老朋友一般上了从路边驶来的一辆马车,待三人上了马车,马车重新开动,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凌振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东京汴梁。   五日后,当赵良嗣刚刚被皇帝任命为京东西路招安使时,庞生等人已将凌振成功“请”到了郓州城,见到了郑飞。   郑飞对凌振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惊魂未定的凌振这才知道原来绑架自己的居然是梁山贼寇,他自然不愿入伙,但郑飞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又经他的老友彭屺相劝,凌振终于认清了当前的形势,在要么入伙,要么去见阎王的必选一的选择前,凌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入伙了天道军。   郑飞随即正式任命凌振为新成立的天道军火器院院长,专门负责组建火器院,培训火器师,制造各种火器,天道军由此正式进入了“火器”时代。   又七日之后,一条加急情报被用最好的信鸽从遥远的东京传递到了郓州城,郑飞看着纸条上所写的内容,颇有些意外的自言自语道。   “居然是马植?呵呵,有意思。”   528,张叔夜的秘密   “赵大人请留步,下官告辞了。”张叔夜对着送出门外的赵良嗣连连拱手,赵良嗣则点头含笑,也拱手道。“张大人慢走,回去早些歇息,明天还要赶一天的路呢。”   张叔夜这才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只是他虽背朝赵良嗣,但他却依旧清楚的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他的后背,令他脊背发凉,脑海中也不由回想起了刚刚经历的那一幕幕。   今日已经是京东西路招安使团离开东京的第二日了,去往京东西路的路途也已经行进了一大半,接下来再走的快一些,或许后天就能到达目的地。   连赶一天的路,使团众人都是有些疲倦,在驿站中吃过晚饭便都各自去休息了,唯有张叔夜被赵良嗣以商量如何招安梁山贼寇的名义请去了他的房间。   说实话,张叔夜对赵良嗣很是感激,可以说若不是他,自己现在还在刑部大牢里待着,就算不论这份恩情,招安使大人传唤,作为招安副使也应有唤必应,可谁料,待张叔夜见到赵良嗣,一番客套后,赵良嗣仅仅就如何招安梁山贼寇说了短短几句话就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跟张叔夜聊起了朝政,并时不时的对自己流露出他对蔡京结党营私、败坏朝纲的厌恶,以及对自己曾不惧蔡京滔天权势与之针锋相对、伸张正义的敬佩之情。张叔夜正疑惑不知赵良嗣想做什么,接着就见赵良嗣突然话风一转,竟对自己直言他之所以救自己出狱,就是看不惯蔡京对自己的迫害,要为国家保存难得的忠良!   张叔夜听了这话自然是大为感动,赶忙起身连称不敢当。他与赵良嗣本无什么交情,当初赵良嗣来大宋时,他已被蔡京迫害出了东京,这些年甚至连面都不曾见过,也是直到不久前在朝堂上才第一次见到此人,却不料,居然是这个完全不熟悉的人出手相救自己,此等恩情和他对朝廷的赤胆忠心怎不令人感动?赵良嗣的形象也在张叔夜的眼中空前高大起来。   但没想到的是,接下来赵良嗣的话题又变了,他又聊到了梁山贼寇的身上,并开始时不时的套自己的话,还好,自己虽然对此人满怀感激,却还保持着一份清醒的头脑,发觉情况不对后,自己随即在三言两语间依旧坚持以往所说,并不曾说漏半分。但很明显的能看出,赵良嗣并不相信自己的话,他眼中的怀疑与不信是那么的明显。   张叔夜这才醒悟过来,明白这个陌生的赵大人相救自己的目的恐怕并不简单,此人年纪轻轻便深受皇帝信任,与许多重臣也走的很近,虽然势力并不像蔡京、童贯等人那么强大,在朝中却也是鲜有人敢惹,如此一个炙手可热的人物为何会对自己这个落难的小小知州如此感兴趣和煞费心机呢?他究竟想做什么?!难道说他已经看穿?!   张叔夜越想越怕,随即寻了个借口就告辞了,这才出现了刚刚那一幕。   张叔夜故作平常的返回房间,推开门走了进去,待再反手关闭房门,也隔断了那道尖锐的目光后,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觉背后一阵发凉,也直到这时他才发觉自己的后背竟已被冷汗浸湿了!   此情此景真让人很是疑惑,那沉稳干练、不惧权贵、视生死为寻常的张叔夜怎会被一个赵良嗣给吓成这样呢?莫不是张叔夜心中有鬼?   事实是张叔夜心中并没有鬼,他只是有一个大秘密,一个只有他和郑飞才知道的秘密,而那个秘密就是……,他,张叔夜,其实……早已秘密加入了天道军,成为了天道军内只有郑飞才知道的一员!   什么?历史上的大宋忠臣,民族英雄张叔夜居然会背叛朝廷加入天道军?!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而原因,还要从几个月前说起。   话说在济州被围困的第三个月的一天夜里,张叔夜的府上突然来了一个陌生人,那陌生人求见到张叔夜后告诉他,天道军统帅郑临风想邀请张大人出城一叙。   如今城是人家给的,城里人的命是人家给的,城里人吃的粮也是人家给的,张叔夜没有任何回绝的理由,于是,张叔夜秘密出了城并在约定地点见到了郑飞,而郑飞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用三天的时间带着乔装打扮的张叔夜遍游京东西路各地,请他看一看如今京东西路的样子。   结果是,沿途所见到的一切令张叔夜深深的被震撼住了,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才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京东西路就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百姓们的生活,他看得出,他们都很满足,对天道就也是发自肺腑的感激,人人有地种,人人有书读,人人有屋住,无论谁病了都可以得到免费的治疗,当政者不压迫、不欺辱臣民,无论是谁都可以靠双手有尊严的活着,这是一个多么理想的社会!这不正是张叔夜为官一生所追求的一切吗?!而这一切竟是那些被称作心狠手辣、无恶不做的贼寇做到的!   最后,郑飞将张叔夜送回了济州城,临别之前,郑飞只对张叔夜说了一句话。   “张大人,在下别的不想多说,只想请张大人回去之后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个问题,这天下最重要的究竟是皇帝,还是百姓?你所追求的是让全天下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还是为了所谓的名节而忠于一个腐朽的王朝?”   张叔夜回去之后真的很认真的思考了三天三夜,等到第四天的时候,他找到了那个那天夜里去拜访他的人,请他代为求见郑飞。   于是,在仅仅半天之后的夜里,张叔夜再次在济州城外那处秘密地点见到了郑飞,张叔夜一见面就将心中所有的疑问倾盆而出,郑飞也如实坦然回答,最终,张叔夜被彻底打动了,相比那个只知享乐,穷奢极欲,任人唯亲,大兴花石纲搞得民不聊生的皇帝,眼前的郑临风简直比他强无数倍。张叔夜毅然决然的加入了天道军,成为了天道军的一员。当然,他并不是为荣华富贵和活命所降,他是为天下的黎民百姓所降,他无比希望全天下的百姓都能过上那种理想的生活。   但郑飞却不希望张叔夜暴露身份,他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任务交给张叔夜,那就是在未来,当朝廷大兵压上之时,他要张叔夜赶回大宋,去争取大宋可以招安天道军,如果能成就成,不能成,就安心留在大宋内部,成为天道军的内应。   统帅居然想被招安?对此张叔夜也很是不理解,不过郑飞也没有过多解释什么,张叔夜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执行这个命令。   同时郑飞接着告诉他,他此番回去风险必然很大,但在被他所救的那一百多名官员的帮助下,想来保命应该不难。但为了将风险降低,张叔夜绝不可以再得罪蔡京等任何一人,只需装糊涂。   郑飞要他耐心等待,等待天道军战胜朝廷大军的消息,到时候,朝廷必会重新想起他所说的天道军愿被招安一事,此事也就成了!   这便是张叔夜的秘密,一个他绝对不可能向赵良嗣透露半分的秘密!   但谁料,人算不如天算,事情的进展虽然大多数都没错,但张叔夜却被关进了大牢,而救他出来的却是郑飞的老相识赵良嗣,张叔夜也未能留在大宋内部称为内应,而是作为招安副使重返京东西路,赵良嗣与张叔夜也都是彼此揣着明白装糊涂,好一个复杂的关系。   不过无论怎样,朝廷的招安还是到来了,只是,等待郑飞与天道军的又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呢?   529,剑指京东   大战结束,整个京东西路都是一片热闹非凡,百姓拉鞭放炮就像是过年一样,郑飞除了新成立火器院,还带领天道军上上下下完成了几件大事。   首先是建立天道军英雄纪念碑并全面开展抚恤工作。郑飞下令在郓州城广场竖立一尊丰碑,用于纪念在此次大战中阵亡的三万多名天道军将士的英灵,并规定从此以后每年的六月三十日,也就是此次大战开战的那一天为纪念日。同时,抚恤工作正式开始,重修墓地、救助伤残、发放抚恤金、安顿阵亡将士遗孀遗孤等等工作同时进行,不让任何一名做出牺牲的将士心寒!   其次,立刻展开补充兵员、招降俘虏、组建新军等工作,此次大战,天道军共阵亡三万多人,重伤致残者也有数千,若以团为单位进行统计,所有的团都有所伤亡,在某些战斗最激烈的地区,有些团甚至都打没了,各地天道军迫切急需补充兵员,而兵源主要就来自招募新兵以及招降俘虏,此次大战各地共俘虏宋兵达七万人,但经过严格的筛选,却发现这些俘虏在年龄、体格等各方面条件可以达到天道军要求的居然只有三万多人,剩下的三万多人莫不是老弱病残,便是那合格的三万人也普遍长久缺乏有效的训练。而随着调查的深入,居然发现无论是合格的还是不合格的,真正的宋军竟只有不到五万人,剩下的一万多人居然都是临时招募的,原来宋军之中吃空饷之气成风,各地宋军,无论是禁军还是厢军都缺额严重,大战当前,将帅们只能临时从别的军队借人或直接招募游民、罪犯等等才勉强在开战前凑够了人数,由此种种可以看出,宋军的战斗力不强绝非偶然。   不过无论怎样,有这条件合格的三万人就比没有强,在天道军的恩威并施下,三万人几乎全部愿意加入天道军,剩下的三万多人则将他们都分散于各地,分给土地成了百姓。同时,各地百姓也是踊跃参军,短短几日就招募到了三万多人,就这样,总共补充新兵达七万人,不但瞬间补充了各部的缺额,还新成立了十几个团,充实各军。   除此之外,新成立天道军第六军,由已经从西北秘密接家眷回来的刘法担任军长,全军两万多人几乎全部是归顺的西军,兑现了当初郑飞对刘法的承诺。此次郓州大战,刘正彦与西军对高俅大军的屠杀算是彻底纳了投名状,也将他们彻底与天道军绑在了一起。据说刘法从西北回来听说这件事的过程后极为满意,十分欣慰刘正彦的果断与选择,否则肯定还没等刘正彦真的做出背叛天道军的事,刘正彦与西军军官们就要被天道军处决了,以天道军的手段,西军仍然还是属于天道军的。   至此,天道军的总兵力达到了十八万人!除第六军外,每军各新增一个师的兵力,变成加强军。独立师也扩编为独立军。   紧接着,论功行赏自然开始,郑飞根据实际战功大加封赏,着实提拔了一大批在此战中表现出众的将领,比如在阳谷一战中大放异彩的花荣,就被提拔为了师长。   除了这些,还发生了几件令郑飞很是遗憾的事情,经过战后清点战场,居然发现“大刀”关胜、“双枪将”董平、宣赞、郝思文、单廷珪、魏定国等几名原本应该上梁山的人都分别在几处战场战死了,郑飞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与唏嘘,他曾以改变梁山好汉的悲剧命运为主要目标之一,虽然出于善恶考虑而除掉了诸如王英、施恩等几名称不上“好汉”的恶人,却没想到竟有未上山的梁山好汉也间接死于自己之手,但对此他也很无奈,他毕竟不是神仙,做不到十全十美,对他来说,能拼尽所有的力量去保护他身边的人就已经足够了。   郑飞下令将关胜、董平等几人好生葬在一起,虽然他们生前未能有缘做兄弟,就让他们死后共走黄泉路吧。做完这事,郑飞重拾心情,开始认真考虑起了两件事。   第一件,一个人始终令郑飞有些放心不下,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周侗“诱拐”走的岳飞到现在还是音信全无,郑飞自占据京东西路后,派出大量人手遍寻宋境,却是无论怎样也找不到这两人的下落,按理说自己起兵占据京东西路如此大的事,全国都应该都知道了,周侗与岳飞断然没有不知道的道理,但他们却并没有来找自己,这只能说明要么这爷俩同时出了意外,要么就是他们不想来找自己。不过以周侗的本事,想来能给他们造成“意外”的人并不多见,所以,郑飞推测很有可能是周侗不想让岳飞再见到自己!   郑飞现在真是对周侗恨得牙痒痒,自己费尽心机改变岳飞的命运,欲使他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却不料横空出世了周侗这个老变态,虽然周侗对自己的误解减轻了许多,但看得出,他还是一个极度忠于大宋的老顽固,当初他就对自己是个占山大王就有些看不惯,如今听说自己真的反了朝廷,以他的脾气,恐怕他死也不会让自己心爱的闭关弟子跟自己这个反贼有哪怕半毛钱的关系了。   这可怎么办?郑飞左思右想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如今也只能继续等待了。   另一件事就是,郑飞准备进一步采取军事行动扩大地盘,目标也很明确,直指与京东西路紧挨着的京东东路!   此次天道军虽然击败了朝廷的东征军,但在大战中京东西路的种种不足还是暴露的一清二楚,首先是京东西路地理位置不佳,地处大名府、应天府、河北东路、京西北路、淮南东路、京东东路的层层包围之中,一旦发生战事,立刻就会处于四面交战的不利局面。其次,京东西路粮产不足,这次差点就在粮草问题上吃了大亏,现在虽然刚刚收获夏粮解了燃眉之急,但此次大战后,朝廷必然会彻底封锁京东西路周边一切陆上交通,以后只怕想走私都很困难。   出于这两点考虑,郑飞的目光围着京东西路转了一圈,便锁定在了东边的京东东路上面,京东东路是个半岛地区,再往东就是四通八达的大海,若能拿下京东东路,好处就实在是太多了,首先是一下子就解决了一方之敌,不用再担心腹背受敌。其次,京东东路在海上交通四通八达,无论需要任何东西都可以通过海路运进来,什么战马、粮草、黑火药原材料等等都不在话下。另外,京东东路矿产资源也极其丰富,除了盐、铁、铜等战略资源外,京东东路还有一个让郑飞怦然心动的资源,那便是石油!   华夏民族自古就有开采石油的传统,早在公元四世纪,华夏人就已有了开采石油的记录,并管这种可以燃烧的液体叫做“火油”,“石脂水”等,而最早称其为“石油”的,就是大宋杰出的科学家沈括,他在其巨著《梦溪笔谈》中将这种“生于水际砂石,与泉水相杂,惘惘而出”的液体首次命名为了石油。   虽然这个时代还没有认识到石油的巨大作用,但郑飞却知道这种黄金液体的价值,别的不说,大量开采石油,利用其易燃且不易扑灭的特性就可以广泛应用于社会发展各个方面,制作出火油类武器的杀伤力也会很大!   除了这些充足的好处理由外,目前京东东路五万大军刚刚被天道军杀败,只逃回去了不到两万人,正是趁其兵力空虚、士气低迷大举进攻的好时机。而反观周边诸地,现在就算打下来也没用,往上去打河北东路就是与辽国接了壤,往下打京西北路、淮南东路也没什么用,往西就是京师附近,必然遭到依旧占据绝对兵力优势的宋廷绝地反击,总之,京东东路是郑飞目前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   同时,此战还必须尽快开始,因为那马植就在来的路上,郑飞现在已经决定跟朝廷讲条件接受“招安”,这“招安”要真谈成了,京东东路也没法打了,所以必须在马植到来之前迅速解决战斗!   郑飞说干就干,他立刻召开了天道军高层紧急军事会议,会上,众将都是对郑飞的决定举双手赞成,而且开战条件也很充沛,大军刚刚经历一场胜战,士气正旺,粮草也不用准备,直接把俘获的东征军粮草运来就可以。   一日后,天道军也成立了“东征军”,派出晁盖的第三军、王进的第四军、刘法的第六军共计八万人,突然越过兖州边境,直杀京东东路!   530,郑兄,见你一面好难(1)   自上一次的夜谈之后,赵良嗣似乎是放弃了,再未找张叔夜谈过那件事,张叔夜也自然而然的与赵良嗣保持着一个合理的距离,二人各怀心思一路同行,终于在第四日抵达了大名府,距离京东西路仅仅只剩下半天的路程了,但他们也在这里听到了两个令他们惊讶的消息。   第一个,两天前,梁山贼寇突然对京东东路发动了进攻,而今日刚刚接到消息,贼寇已经攻克了淄州,沂州也已陷入了苦战!“他们终于是动手了!”赵良嗣虽不懂军事,却也能看得出京东东路确实是一个比京东西路更具有战略优势的地方。大名府已经派出最快的马去向东京传递这个消息,请示东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救援京东东路最好的办法就是对梁山贼寇再发动一次进攻,只是现在周围几路几府又有谁还再敢去主动进攻?   第二个,则是东京毫无征兆的任命北京大名府留守相公梁世杰为招安使团总招安使,全权负责招安事宜,便是招安使赵良嗣与招安副使张叔夜也要受其节制。   对于这个命令,赵良嗣与张叔夜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深深的无奈,不用说,肯定是在他们离开东京后朝堂上又出了事,梁世杰是蔡京的女婿,那这件事也可以理解为蔡京要将此次招安大权握在手中,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还不得而知,但赵良嗣与张叔夜都各自清楚蔡京与郑临风的恩怨,由此,他这一插手,招安这件事恐怕就要蒙上一层阴影了。   而在招安使团面前也立刻摆上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战事这又一起,现在还去不去京东西路招安了?若是从前,赵良嗣与张叔夜自然都不会在乎什么开战不开战,继续去就是了,但现在他们却做不了主了,因为现在梁世杰是老大,必须得去请示他的命令。   梁世杰也很犹豫,在他接到朝廷任命他为招安总使的圣旨时,他也同时接到了岳父蔡京的密信,蔡京要他想办法破坏招安,但实际情况却是,梁世杰并不想破坏招安,因为他是大名府留守,距离梁山贼寇不过百里路,梁山贼寇若来攻,半日就可抵达城下,在上次大战中,他派出了五万大军,结果全军覆没,如果再继续打仗,他并没有十足的信心可以保住大名府。但若能招安梁山贼寇,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所以他是赞同招安的。   结果他正在犹豫之际,赵良嗣二人就来了,赵良嗣看出了梁世杰的犹豫,便道,“圣命未成,岂可半途而废?此事若成,大人与我可就都能千古流芳了。”梁世杰听了心头一跳,终于做出了选择,继续去招安!岳父那边……日后再想法子搪塞吧。   于是,当天下午,招安使团就离开了大名府,继续往京东西路的方向行去,梁世杰自然不敢同行,但他也特意派出了一队人马护送他们。   半日后,招安使团终于抵达了京东西路的最西边阳谷县,如今的阳谷县还是由花荣驻守,花荣在上次大战大放奇彩,先是大败大名府的大宋未来希望之将姚启功,接着又败大名府援军一将近万人,搞得现在大名府一听花荣之名就胆战心惊,包括护送招安使团的这一队人马,越接近京东西路,他们就表现的越不自在,就好像是马上就要朝不保夕一般,直看得赵良嗣心中暗叹,不免有所怀疑,凭着这样的军队,可以战胜辽国拿回燕云十六州吗?   +++++++++++++++++++++++++++++++++   当大宋使团出现在边境的消息传到阳谷县时,花荣正在看一本书,他对大宋使团的到来一点也不吃惊,因为他几天前已经接到了郑飞的命令,郑飞的命令很简单,一个字,拖!拖的招安使团越晚见到他越好,但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以别把对方给逼走了为底线。   花荣也充分贯彻了郑飞的命令,待部下来报大宋那边来了一队人马,说是什么招安使团,花荣便微微一笑放下了书亲自去了边境见他们。   大名府的人一听花荣来了,都是面色巨变如临大敌,他们的紧张也传染了使团中的其他人,众人都是战战兢兢以为要来什么三头六臂的恶匪,使团之中也就只有赵良嗣与张叔夜二人表现正常,张叔夜是早就见过天道军,而且本身也是天道军的秘密分子,赵良嗣则是满怀好奇的盯着每一名天道军将士看,越看心中越是感叹,同样的人种,只不过相隔百余里路,但从军官到士兵,看那气势,看那眼神,怎么天道军与宋军相比就那么不一样呢?   待到花荣来了,所有人,包括那些大名府军士、使团众人与赵良嗣才知道原来传说中的花荣竟是这样英俊漂亮的一个人,若不是他身穿铠甲,说他是个温玉公子恐怕都有人信。   花荣客客气气的问,“你们是谁,来做什么?”   赵良嗣如实回答。   花荣却脸色一沉道,“招安?我们天道军需要你们的朝廷招安吗?”   赵良嗣接着回道,将军你可误会了,不是我们非要招安你们,是你们的头儿请求我们招安你们,你们要不信,可以去问你们的头儿。   花荣要的就是赵良嗣这句话,他沉思一下就道,好吧,那你们就先等在这儿吧,我得去问问我们统帅是不是有这回事。花荣说完就走,立刻回阳谷县继续看书去了。   赵良嗣等人无奈,只能在边境安下营寨耐心等待,这一等,就是一天一夜,期间花荣还特意命人送来了热食。   赵良嗣一点也不急,因为他看得出张叔夜不着急。张叔夜也一点也不急,他明白每晚一天见到郑飞,就能给天道军多争取一天拿下京东东路。只是虽然他们不急,却有人急了,就在第二天的下午,大名府紧急派人来询问为何使团还不入京东西路?如今东边战事危急,必须尽快去见到那贼首郑临风,问他是否愿意议和,他若愿意就立刻停止进攻京东东路,大家一起坐下来再好好谈谈。若不愿意,朝廷也能及早下定决心再战一场。   赵良嗣回道,“贼寇已去请示那郑临风了,究竟能不能议和这两天就能有结果。”   而他那边的动静一直在花荣的监视中,花荣一看从大名府那来人了就知道拖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于是还没等大名府的人回去复命,花荣就又现身边境告诉赵良嗣,“我们统帅回信了,允许你们进入我境!”   赵良嗣见状心中冷冷一笑,此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吗?他当即有些明白了这一天一夜其实自己是白等了,郑临风那小子分明是故意想让使团迟一些见到他。不过无所谓,咱们这交情,我成全你!   赵良嗣接着对大名府的人笑道,“你看,贼首郑临风同意见我们了,这说明议和招安这事有谱,你们回去吧,我这就去找他问个清楚。”   大名府的人立刻喜滋滋的回去复命了。   赵良嗣这才转身对花荣一笑道,“将军,请问我们要去哪里见你们的统帅?”   花荣觉察出眼前这人的笑容有些不寻常,也笑着回道,“哦,我们统帅如今正在四方视察民情,诸位可先去郓州城,待我们统帅忙完了就可以去见你们了。”   531,郑兄,见你一面好难(2)   花荣派出一队人马护送招安使团去郓州,路上倒也顺畅,待到了郓州城,扈三娘与吴用、庞万春代表郑飞迎接了他们,并说统帅正在巡查四方,几日内就回,请诸位上使耐心等待。   随后招安使团就被领到了早已收拾好的公馆中住了下来,并被告知郓州城内众人可以随意参观,不过可别对百姓说你们是朝廷的人,否则出了意外就糟糕了,使团众人一听这个谁还敢出门,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公馆内,这一等又是两三日。   赵良嗣与张叔夜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二人在外人面前都表现得心急火燎,独自在时却是极为悠闲,不过大名府可等不及了,半天就是一封信,由花荣派人专门护送送信之人往返边境与郓州城,信上莫不是梁世杰催促快点见到那郑临风。   虽然梁世杰在信上没有对如今的战况详细说明,不过从他们如此焦急的反应来看京东东路的形势肯定很不好。   等到了第三日,梁世杰又写来了一封信,他告诉使团,朝廷已经下旨大名府、河北东、应天府等地派出所有能派出的军队屯兵边境,摆出一副要进攻的样子,意图威迫梁山贼寇停止进攻京东东路。   这个消息在招安使团内引起了一阵骚动,招安使团刚刚进入对方的地盘,朝廷就有了这种反应,这对招安使团其实是很不利的,因为一旦真要再开战,使团很可能就会成为梁山贼寇的泄气桶,后果不堪设想。   赵良嗣也不由有些担心,他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他相信凭借自己与郑临风的关系,自己绝对没事,而且他很清楚,朝廷目前在京东西路周边顶多还只剩十万兵力,当初二十多万都没打过人家,现在就凭这十万人能吓住人家?他只是担心招安会出意外,因为他从朝廷的这个举动中嗅出了一点不好的味道,那就是皇帝看来已经是被逼急了,宁可不顾自己和使团的安危也要出这一招,这也说明朝廷目前对议和是持悲观态度的,如果郑临风再不做出一点诚意,这次的招安恐怕就要没戏了。   果然,在第四日一早,使团接到了一个消息,天道军的统帅回来了,并且要在统帅府见他们!   赵良嗣接到这个消息后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心中暗道这个郑临风倒真是沉得住气,这又过了一夜才露面,不过,恐怕在这一夜中,京东东路又丢掉了老大一块地盘吧?   赵良嗣立刻给梁世杰写了一封信,告诉他这个消息,要他耐心等待,说他现在就能去见那郑临风,半日后就应该可以有确切的消息。   随后,赵良嗣一行人就在天道军的护送下朝着统帅府行去,在路上,使团众人却见郓州城内一片张灯结彩,百姓也是拉鞭放炮好一个热闹景象,不由都是万分奇怪,今天不是什么节日呀?   赵良嗣问向天道军一员护卫,“请问,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护卫满脸喜色的回道,“那是当然,昨天夜里,我们统帅的大夫人和二夫人同时诞下一子,百姓闻言正在自发的庆祝这个大喜的日子。”   赵良嗣听了先是一愣,嘴角接着浮现起一丝笑意,心中一阵苦笑,暗道这下子郑临风那小子只怕又有借口了。   +++++++++++++++++++++++++++++++++   事实果然被赵良嗣“不幸”言重了,他们刚到统帅府就被告知,统帅喜得二子,只是两位夫人产后身体欠佳,需要静静修养,统帅与两位夫人感情至深,如今已放下一切公务专心陪伴两位夫人,一概不见外人,请诸位上使两日后再来。   不过,他们同时也被告知,统帅对和谈一事很有诚意,只是如今朝廷大军压上,他们对此深感不安,希望赵良嗣可以转告朝廷,让朝廷退兵,朝廷只要退兵,他们会立刻停止进攻京东东路,大家到时候再坐下来好好谈谈。   赵良嗣听了这话差点当场就笑出来,心中大呼你们还会害怕朝廷“大军”压上?所谓“压上”来的朝廷大军不怕你们就够好的了。   不过不得不说,郑临风这一手玩的真漂亮,朝廷原意是派军威胁他们,结果却正好被郑临风又找到了借口。   “你们朝廷不是派军来了吗?我好好怕啊,我一害怕当然就没法和谈了,而且我也得想办法保护自己,怎么保护自己?我当然是打下京东东路,地盘再大一些心里才放心喽。所以,你们想和谈可以,但必须先拿出你们的诚意,就是你们必须先退兵,你退兵我才退兵,是不是很公平?不过,我要你们退兵的消息传到朝廷是不是需要时间?朝廷再真的将退兵的消息发到前线是不是也需要时间?我可没说在这段时间里我会停止进攻京东东路噢!”   无赖!简直是无赖!赵良嗣在心里忍不住骂了郑飞两句,不过在当前这种朝廷既不敢真打,也真的想用招安解决危机的背景下,这种近乎无赖的方法却的确是既能保持持续的进攻,又给了朝廷一丝的和谈希望,不至于让和谈无果而终的最有效办法。总之,朝廷这次是真的搬起石头了砸自己的脚了。   接下来,赵良嗣一行人再度回了公馆,赵良嗣也立刻又给梁世杰写了一封信,将梁山贼寇答应和谈,但朝廷必须先退兵的条件充分详述。写罢,信立刻交给专人急送大名府。   赵良嗣看着送信人快速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由一叹,郑兄啊郑兄,我想见你一面怎么就那么难呢?   +++++++++++++++++++++++++++++++   话说到了傍晚,梁世杰接到了赵良嗣的第一封信,他一看内容顿时松了一口气,赵良嗣在信上说应该半日之后就会有结果,梁世杰也不敢睡,便耐下性子等啊等。   谁料,还没半日就收到了赵良嗣的第二封信,梁世杰在检查信封的胶印,确保信封并未被人打开过,以及在拆开信封的过程中那个紧张啊,简直比当初托人去蔡京家求亲的等待过程都要紧张,待拆开信封一看,梁世杰立刻傻了眼,但他片刻之后随即反应过来,马上写了一份奏章,连同这封信一起用最快的马传向了东京。   两日后,奏章和信被送到了东京,皇帝和众大臣一看鼻子气的都歪了,纷纷大骂梁山贼寇无耻加无赖,你们先进攻京东东路,却要我们退兵你们才退兵?   但骂归骂,贼寇所说的“愿意议和,只要你们退兵我就退兵”的承诺还是让皇帝与众大臣都看到了一丝的希望,因为……西北开战了!   六日前,西夏大军三十万跨越边境,分两路进犯永兴军路与秦凤路,河东路边线亦有近十万西夏军伺机而动,西北边境烽烟再起!   这一次西夏人的进攻显然是早有预谋,来势凶猛,西军诸将奋力抵抗,双方在长长的边境线上已交战五日,呈现焦灼之态。   朝廷得到消息极度震惊,想把童贯调回西北指挥西军作战,但东南平叛却也已在关键时刻,临阵换帅恐再生变。这边梁山贼寇又开始进攻京东东路,战事紧迫。   一时间,大宋三处地点同时面临大战,而且一处比一处凶险,这是大宋自平定诸国后前所未遇的危险局面,直把皇帝和众大臣愁得外焦里嫩,于是,有病乱投医,皇帝这才下令大军兵犯京东西路,意图逼迫梁山贼寇快点接受招安,最起码也要先停止进攻京东东路。   对于这个结果,皇帝与众大臣虽然觉得很屈辱,不过也只能选择接受,当天,皇帝就紧急下令大名府等诸军立刻从京东西路周边撤走。   消息传到大名府和河北东路等地又已是两三天以后,这一来一回,六七天又过去了,不过梁山贼寇倒是很守承诺,在朝廷大军撤走的当天就停止了进攻京东东路,因为……京东东路除登州外,已经尽数落入东征军之手!   532,藩镇(1)   当朝廷正在为国内外的严峻形势而焦头烂额时,郑飞正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中,不知是不是老天有意,李家姐妹肯定不是同一天受孕,但却是同一天分娩,老大依旧是李清照所生,比李洛灵所生的老二早了只不过才一刻钟,两个小家伙都很健康,各自在容貌上遗传了自己母亲的俊美基因,啼哭的嗓门也一个比一个响亮,令人不由感叹生命的奇迹。   名字是郑飞起的,老大叫郑安国,老二叫郑安邦,寓意清楚,李家姐妹也很喜欢这两个名字,消息传出,整个京东西路和天道军都为这两名少主的降临而欢喜异常,大家都认为这是老天降福天道军,寓意天道军后继有人,必福延长久,各地贺喜之信如雪花般飞入郓州城,东征军前线也是倍受鼓舞,更加奋勇的攻城掠地,要用胜利来向统帅与两位少主献礼。   至朝廷撤军的命令下达到大名府等地,近十万宋军全部撤离京东西路边境时,半个多月的时间,东征军在占据绝对兵力、装备与战斗力的优势下,已连下淄州、沂州、青州、潍州、密州与莱州,几乎将整个京东西路半岛全部收入囊括,唯一遗憾的是东征大军在京东西路最后一州,也是整个山东半岛最东北的登州遭遇了宋军的顽强抵抗,一连两日皆攻不进去,因为登州距离京东西路极远,本地军队并没有参与进攻京东西路,兵员尚算充足,而且也因为他们的知州也确非凡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宗泽!   宗泽主政登州这几年来勤政爱民,秉公执法,登州百姓人人称其为宗青天,加之登州远离京东西路,百姓并不太了解天道军的作风,故在宗泽的号召下,登州百姓都自发加入宋军帮忙抵抗天道军,只是即便如此,只要时间充裕,东征军完全有把握拿下登州,只可惜不知是不是宗泽的运气太好了,当战斗进行到关键时刻,大名府等地的宋军撤兵了,郑飞也不好违约,遂下令停止进攻登州,也使登州成为京东东路硕果仅存的一地。   没有拿下登州虽然小有遗憾,却也达到了郑飞的先期目标,如今也到了正式与朝廷议和的时候了!   七月十六日一早,郑飞在统帅府正式约见了朝廷的招安使团,天道军主要将领皆出席左右。对于议和,当郑飞在向众人提出这件事时,确实也遇到了不少的反对之声,反对之声莫过于认为既然朝廷的军队如此不堪一击,何必要与之议和?更何况还要忍受那什么“招安”的叫法。   对此郑飞进行了耐心的解释,他说,咱们天道军虽然战斗力很强,但跟大宋比,却还有许多的不足,首先是兵力,咱们现在只有十几万人,但大宋即便被打散了二十万大军,却还有七八十万军队,蚁多还能咬死象,尤其是大宋的西军,他们的战斗力跟天道军比并不差多少。此次咱们之所以获胜,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咱们占据了地利与人和的优势,立足防守并伺机反攻,但却还并不具备主动进攻大宋,尤其是京师方向的实力,打一打远离京师的京东东路倒还行。   其次,打仗并不只是打得军队,更是打得钱粮,大宋仅仅包围了咱们半年就差点把咱们饿死,如今刚刚收获的夏粮又只够接下来不到半年的食用。半年之后再打仗,咱们还是会处于不利的局面。   而这个议和却能带来许多的好处,首先能开通贸易,为咱们的发展从大宋那边吸取养分,让大宋帮助咱们发展壮大。其次能为咱们赢取宝贵的发展时机,消化京东东路,训练新兵,充实货仓,当咱们能不再为粮草一类的东西发愁的时候,就是咱们真正强大的时刻。至于招安不招安的,只不过是个叫法,他们愿意怎么叫就随他们好了,反正老子从一开始就只是打算来个“听封不听调”,说白了,老子要做藩镇!   这下大家都听明白了,藩镇,亦称方镇,是唐朝中、后期设立的军镇。藩的意思是“保卫”,镇是指军镇。唐玄宗为防止边陲各族侵犯,大量扩充军镇,共设立九个节度使和一个经略使,各掌管一个地区的军政大权,本为保卫自身平安,但这种藩镇发展到后期逐渐强大起来,加之“安史之乱”后大唐国力衰退,渐渐就失去了对各个藩镇的控制,这些藩镇随即割据一方,表面上尊奉朝廷,但法令、官爵都各自搞一套,也不向朝廷赋税,形成了独立的政权,史称“藩镇割据”,并直接导致了大唐的灭亡,随后的五代十国也都是藩镇林立,反叛与政权更迭屡见不鲜,这种藩镇为祸的局面一直持续到大宋的统一,宋太祖赵匡胤为保江山,杯酒释兵权,解除了手下开国大将的兵权,限制武人,重文抑武,严格杜绝官员的权利过于集中,这才消除了藩镇之祸。   藩镇!当所有人听到郑飞吐出这两个字时,眼中都是一亮,是啊,如果能做藩镇,不就相当于也是个独立的国家了?如果真能那样,招安就招安,有什么了不起的?   但问题是,藩镇是大宋自建国开始就视若猛虎毒药的严禁之物,他们为了防止出现藩镇,都宁可自毁长城,把当初由柴世宗建立起来的横扫天下的禁军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大宋的历代皇帝也都是谨记祖宗教诲,重文抑武,限制军人军队几乎是赵宋王朝的金科铁律,他们会背弃祖宗家法,让郑飞和天道军成为藩镇吗?   郑飞对此自信的一笑,任何所谓的原则和底线其实都可以有违背的可能,只看你给出的条件或者代价够不够高,而现在,大宋就处于这样一个艰难的十字路口,天道军只要能利用好机会,藩镇这件事不是没有可能的。   ++++++++++++++++++++++++++++++++   赵良嗣与张叔夜作为招安正副使直接进入了会堂,他们二人来到堂外略一驻足,彼此对视一眼便腰板一挺一起步入了堂内,在满堂大将的注视下昂首挺胸行在堂内,虽然一个并不拿大宋太当回事,另一个早就是天道军的人,但他们毕竟有这个朝廷使者的身份在,无论是为了避免暴露身份,还是为了能让招安更加顺利,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的。   而郑飞也像是从未见过这两个人一样,只是淡淡的看了张叔夜一眼便将目光聚集在了赵良嗣的身上,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不但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更像在看一个令他很戒备的陌生人,态度那叫一个傲慢,摆明了是要等赵良嗣和张叔夜给他行大礼。   但郑飞越是这样,赵良嗣心中却越是舒坦,一别许久,又经历了那么多,却还是这么有默契,他也不甘示弱,顿时拿住了朝廷上使的派头,居然当着满堂众将虎视眈眈的目光,双手往后一背,冷冷笑着看着郑飞,似是要等郑飞先向他行礼。   “大胆!败军之使竟然如此嚣张!”一声暴喝自两边响起,只见原来是武松眼见赵良嗣如此忍不住怒喝一声,满堂众将也都是脸露怒色,似要将赵良嗣当场格杀。   赵良嗣面色不变,心中却是一阵感叹,这满堂之人各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端是一群虎狼之将,自己来大宋这么多年,何曾见过这种将领?有的要么是唯唯诺诺的卑躬屈膝之将,要么就是混迹官场的阿谀奉承之将,大宋若有眼前这样的将领,何苦平叛民乱如此被动?   眼看满堂众将即将暴走,正在此时,一个沉稳却威严的声音突然响彻全堂。   “罢了,毕竟是天朝上使,不可失了我们的礼数。”   几乎也在一瞬之间,满堂众将瞬间各回原位,只对赵良嗣冷眼观瞧,但面上尽是无条件的服从之色。   赵良嗣心中又暗暗一叹,以小见大,郑临风对这群虎狼之将的掌控可见一斑!他将目光重新看向郑飞,只见郑飞朝着他微微一笑。   “阁下是赵良嗣赵大人?幸会幸会。”   “阁下是……天道军郑统帅?久仰久仰。”   533,藩镇(2)   在大堂内迎接招安使团,属于礼节性的正式会面,但要到真正的谈判,却不能在那种人多耳杂,四门大敞的场合,于是,在一番客套后,郑飞遣散众人,将赵良嗣与张叔夜请进了他的书房。   “我要做藩镇,”郑飞待众人刚一落座便开门见山,“我不称王,只做藩镇。”   赵良嗣心中猛地一跳,果然!招安这事果然没那么简单!确实也是,胜利的一方怎会主动求和呢?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抱着这个目的,他看了张叔夜一眼,只见张叔夜也是满脸的震惊,看起来似乎不是装的。   “这不可能!”赵良嗣回答的很干脆,“就算满朝大臣都答应,皇上也不会答应,大宋祖训有言,藩镇之祸猛于虎,大宋绝不会让历史重蹈!”他虽然在心里也为郑飞的这个决定不由暗喝一声彩,但他也明白,郑飞的这个想法有些痴心妄想,做藩镇就等于半独立,那大宋招安你又有何意义?   “正是!”张叔夜接道,眼中满是失望,“这件事绝对不会被大宋接受。”说罢,他又朝着郑飞悄悄的一摇头,向郑飞更加确定这件事不会成功。   张叔夜不是已经加入天道军了吗?那他为何还要反对郑飞的决定?原来,他虽已秘密加入天道军,但做了大宋几十年的忠臣,其实他在心里还是对自己这个决定很是痛苦,所以当郑飞告诉他希望他回去促成招安时他还是很高兴的,在他看来,只要大宋能顺利招安郑飞与天道军,便等于同时拥有了一位治世之能臣与一支强悍的军队,那他也就不存在背叛大宋的行为了。可他却没想到,郑飞的真实目的竟是要做藩镇!煞那间,除了希望破裂的苦涩,一种混杂着矛盾与纠结的复杂情绪也笼上心头,可以说,张叔夜是最希望招安能够成功的人,但如果招安失败了,那他应该怎么办呢?难道只能彻底的背叛大宋吗?在如此的矛盾的心理下,张叔夜在潜意识中已经产生了要劝郑飞放弃这种想法的打算了。   对于这二人的反应,郑飞早在预料之中,他随即问道,“可不可能先不说,我想问问你们,你们这次来是想让我们怎样?”   赵良嗣刚想回答,却听旁边张叔夜如同条件反射般已抢先答道,“诸位交出地盘与军队,朝廷对诸位大加封赏,以往种种皆既往不咎,诸位无论是愿做太平富家翁,还是效忠圣上,为国出力都可以!”   赵良嗣看着似乎有些反应过度的张叔夜,眼中一片疑惑,从他那热切的充满希望的表情看,他明显是希望郑临风能接受这个条件,难道自己一直都猜错了?他真的与郑临风没有什么关系?   郑飞看着张叔夜,心底暗暗一叹,暗道曾经的担心果然没错,张叔夜虽为百姓而加入自己,但他的心还是属于大宋的,这也是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有把真实想法告诉他的原因。   “刚刚我的条件两位上使都说不可能,”郑飞冷冷一笑,“那你们觉得你们的条件对我们来说可能吗?等我们交出了所有的军队和地盘,我们就彻底成了你们刀板上的鱼肉,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把我们随意宰割,你们当我们傻吗?”   张叔夜摇摇头,“郑帅不必担心,招安若成,圣上必会昭告天下,只要诸位遵纪守法,圣上又怎么会做出违反约定的事呢?”   郑飞哈哈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古往今来这样的事还少吗?张大人不必再说了,这件事绝无可能,恰恰相反,我的条件却有更加充足的理由!”   张叔夜与赵良嗣皆是一愣,充足的理由?这世上还有可以迫使大宋改变原则的理由吗?   只见郑飞朝着旁边吴用一摆手,吴用立刻自书案上拿起一张纸递给了赵良嗣,赵良嗣一接过立刻与张叔夜看了起来,仅仅片刻之后,二人的脸上就写满了深深的震惊!   这应该是一封信,信很简单,但所写的内容却不异于晴天霹雳,信上说,大宋西军在西夏军的进攻下节节败退,已连丢保安军、怀德军与环洲!   赵良嗣抬头惊道,“这是真的?!西北在打仗?!”   郑飞微微一笑,脸上也闪过一丝惊奇,“你们不知道?十几天前就开战了,这封信上所写的已经是六天前的战况了。”   后起之秀7“六天?!”张叔夜又是一惊,满脸的不信,“西北距此几千里,朝廷又已封锁边境,你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收到西北的信!”   郑飞笑道,“我自有办法,这封信上所说的你们可以现在就回去求证,但等你们证实了之后,请你们问一问你们的大宋皇帝,如果这个时候我挥兵十八万直取东京,他觉得后果会怎么样?!”   赵良嗣和张叔夜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以天道军目前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十八万大军若朝着东京进发,那后果!   “我这就回去问清楚!”张叔夜猛地站起身道,同时用问询的目光看向了赵良嗣,他虽然迫切想知道这件事的真假,但他毕竟只是副使,凡事还要听正使的决定。   赵良嗣现在已经几乎可以肯定张叔夜是站在大宋这一边的了,他正要回答,却眼见郑飞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令他心头不由一跳,话到嘴边接着一改,“好,张大人请去,我留下来继续谈判!”   发生了这样的事,在未验证真伪之前还有什么可谈的?不过这个念头只在张叔夜心中一闪而过,他立刻朝外就走,郑飞一挥手,立刻跟上两名护卫送他出去。   紧接着,郑飞朝着吴用等人摆了摆手,吴用几人中除了王进和庞万春,其余几人皆是满眼疑惑不知统帅为何要他们出去,同时更加疑惑这位朝廷的赵大人似乎对统帅的这个举动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但他们还是立刻走出了书房并关上了门。   很快,屋内就只剩下郑飞与赵良嗣了,二人彼此对视数秒,接着同时一笑。   郑飞笑道,“现在我是该称呼赵兄,还是马兄?”   赵良嗣也一笑,“不过是个名字,都可以,但以郑帅如今权势,还愿意称在下一句赵兄,赵某真是受宠若惊。”   郑飞收起笑容正色道,“赵兄对我的帮助,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尤其是一年前的那封信……”   赵良嗣立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笑道,“此事莫再提,隔墙有耳,传出去我可是要掉脑袋的。”   二人相视再次一笑,门外不远处吴用等人听到屋内传出的这声大笑都是满脸惊奇,然后同时默契的距离书房又远了几步。   “还没有恭喜郑兄喜得二子!”赵良嗣很真诚的说道,“名字可起好了?”   郑飞点点头,脸上又展露出了笑容,“老大叫郑安国,老二叫郑安邦,你这当叔叔的过会可要去看看。红包可不能少哦!”   这句话,尤其是那句“叔叔”直让赵良嗣心中一暖,看得出,眼前的郑临风是很真诚的,并不是客套,“安国安邦,好名字!只可惜我是不能去看了……”他的脸上不无遗憾。   郑飞知道他的顾虑,接着道,“无妨,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赵良嗣也很认真的点点头,心中更是庆幸,庆幸当初自己果然没有看错眼前此人,此人的成就也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郑兄,你能告诉我你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吗?”赵良嗣不失时机的问道。   郑飞点点头,“我的真实想法就是做藩镇。”   赵良嗣叹了一口气,“这很困难!我虽然来大宋不过才几年,却也知道大宋对武人的猜忌有多严重,而童贯之所以能在西北有那么的权威,不过是因为他是个阉人,所以皇帝才会信任他。你要做藩镇就是跟大宋的立国之本做抗争,可能性很小!”   郑飞反问道,“难道如今西北的不利局面,东南的民乱,还有我刚刚的威胁还不足够?”   赵良嗣道,“在大宋如今四面交战,四面皆不利的局面下,你的威胁的确很严重,但你不要低估了大宋的顽固!西北战事虽然不利,但大宋与西夏你来我往打了这么多年仗,哪次不是互有胜负?也没见谁能真把谁怎样,西夏再如何也是外敌,大宋被逼入绝境后很可能会使出老办法,就是与西夏议和,用大笔钱财买来停战。但你却不一样,你在大宋国内,你在动摇他的国之根本,而你也已暴露了你要霸占一方的真实想法,大宋会怎样对你?他若不顾一切的倾尽全力对付你,你能抵挡多久?”   郑飞皱起了眉头,“那我应该怎么办?”   赵良嗣听出了郑飞向他请教的意思,一笑道,“你要做藩镇,自然也要拿出做藩镇的样子来。”   郑飞心中一跳,“赵兄的意思……是?”   534,藩镇(3)   赵良嗣道,“派出你的军队,帮助大宋对抗西夏,剿灭东南民乱,让大宋看到你对他的价值!”说罢,赵良嗣玩笑般接着笑道,“就算最后大宋想兔死烹狗、卸磨杀驴,那也得等把你利用完了再说。”   郑飞面色立刻如茅塞顿开一般,接着对赵良嗣起身抱拳一礼道,“赵兄真是醍醐灌顶,此事若成,郑某必永记于心!”   赵良嗣也起身一礼道,“郑兄,事成之后,在下只求郑兄一件事。”   郑飞正色道,“赵兄请讲。莫说是一件,就是十件在下也在所不辞。”   赵良嗣道,“他日,等郑兄成了大事,收复燕云十六州……”   郑飞抢道,“莫说赵兄有恩于我,便是没有今日之事,光复我华夏故地也是每一名华夏人的责任!”   赵良嗣大喜,“多谢郑兄!张叔夜应该还没走远,我这就去追他,然后我便重返东京,劝说皇帝答应郑兄的条件!”   郑飞也是一喜,“那再好不过了!”   说罢,郑飞拍了拍手,房门打来,“派人护送赵大人返回宋境!”   赵良嗣朝着郑飞一点头,立刻走出了书房。   郑飞一直将他送出门外,渐渐地,看着赵良嗣急匆匆远去的背影,郑飞的嘴角突然莫名一翘……   +++++++++++++++++++++++++++++++++++   将招安使团其他人继续留在郓州城,赵良嗣骑着天道军为其准备好的骏马很快追上了张叔夜,并对他说,在他走后,经过他的劝说,郑临风虽依旧坚持做藩镇,但也做出了很大的让步,答应派出军队助大宋抵御外敌,平叛民乱。   张叔夜对此虽是满腹疑惑,却也不知哪里不对,但他也承认,如果郑临风再抛出这样的条件,的确对大宋很有吸引力。   二人就这样快马加鞭赶回了大名府。   梁世杰对二人的突然归来吃惊不已,还没等他问明缘由便被二人追问西北是否战事又起,并且大宋目前的战况是否极为不利?!   梁世杰对二人居然知道这件事也是极为的惊讶,再一听他们居然是从梁山贼寇那里知道这事的更是大吃一惊,而当他听到梁山贼寇居然要以此为威胁想做藩镇时更是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但对梁山贼寇提出来的出兵条件,他也是不由怦然心动,别的不说,自己眼下的危机总算是解除了,不过这事他也做不了主,他当即同意赵良嗣与张叔夜火速赶回东京面见圣上禀明此事。   赵张二人当即继续骑马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东京,途中在驿站接连换马,风餐露宿,终于在第二日就赶回了东京,他们二人带回的消息也极大的震动了朝野上下。   梁山贼寇要做藩镇自然是引起了朝野上下一片反对之声,但来自梁山贼寇的威胁也让皇帝与众大臣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以前皇帝与众大臣对剿灭梁山贼寇充满着绝对的信心,但现在他们却对保卫他们的军队充满着深深的不自信,如果贼寇真的不顾一切拼命攻来,以他们那摧枯拉朽般横扫京东东路的势头,从大名府到东京的军队能抵挡得住吗?更何况现在西北战事又接连失利,东南平叛在这十几日中又败了两场,皇帝与众大臣们都犹豫了。   赵良嗣适时的提出了梁山贼寇的又一个条件,皇帝与众大臣一听梁山贼寇肯出兵平叛,助阵西北,都是不由心动,以梁山贼寇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他们如果能派军参战,两个战场的胜算的确都会增加许多!   但皇帝与众大臣们还是很犹豫,祖宗家法可是说得明明白白,藩镇之祸猛于虎,他们很是非常担心答应梁山贼寇的话,日后会不会出现尾大不掉的局面,而且现在梁山贼寇毕竟是几乎占据了整个京东西路与京东东路,他们的地盘太大,人口也太多!   于是,经过皇帝与众大臣的连日商量,他们又提出了新的条件,那便是梁山贼寇若要做藩镇也可以,但必须归还被他们占据的大部分地盘,大宋可以允许出现地盘不大的一个藩镇,绝不允许出现一个地盘很大的“藩路”!   赵良嗣对这个结果有些失望,以他对郑飞的了解,他知道郑飞是不会同意的,但大宋的确已经做出了相当大的让步,总比一口拒绝来得强。   当日,赵良嗣领旨继续与张叔夜急赴京东西路,皇帝也派出以郑居中为首的大臣随后赶往大名府,作为皇帝的全权谈判代表。   几日后,赵良嗣二人经过快马加鞭的长途跋涉后再次于郓州城见到了郑飞。   郑飞对大宋的这个条件果然很不满意,但在赵良嗣的劝说下,他也决定做出一些让步,那便是可以归还大宋一些地盘,但不能太多,因为地盘如果太少,天道军也会觉得很没有安全感,而且大宋也要答应天道军一些条件,比如给你们去打仗可以,但军饷粮草之类的也要你们出,我们总不能又出人又出粮又出钱吧?   在听说皇帝已派出大臣前来代表他谈判,郑飞便将诸多底线授予吴用,让吴用全权代表自己,与赵良嗣和张叔夜去了大名府。   又过了两日,郑居中等人终至大名府,最终的谈判正式开始,经过两日的反复谈判,双方草订了一个协议,只待各自返回分别请示皇帝与郑飞的决定。   草议规定,天道军方面,归还郓州、博州、高唐州、齐州、濮州和济州给大宋,自己保留京东西路的兖州和徐州,还有京东东路的淄州、沂州、青州、密州、潍州和莱州。但大宋也要把登州划给天道军,也就是说,天道军拿自己正在占领的京东西路六个州,换取京东东路一个州。   这个让步虽然没有达到朝廷的原计划,但以六换一却是明显占足了便宜,而且随着京东西路这六州的回归,梁山贼寇终于远离了北京大名府与南京应天府,也彻底远离了东京汴梁,东京来自梁山贼寇的威胁顿时减弱了许多!   当然,便宜也不能全让大宋占了,作为附加条件,大宋立刻解除边境封锁,允许自由贸易,同时大宋每年要给天道军两百万贯以作军饷,毕竟如今我们天道军也算大宋的军队了,你出点钱养军也是应该的。   大宋同意了自由贸易,对两百万贯军饷也基本同意,但还有个条件,就是大宋要向天道军派出一名监军。大宋的目的很简单,你天道军既然是我大宋的军队了,还要我发军饷,那你也应该多少遵守一下我们大宋的规矩,我们大宋以文治武,军中必须有监军,所以你们那里也要有我们的监军!   郑飞当然明白大宋真正的意图是什么,不过,大宋想让一个监军来分裂天道军,架空自己,他们未免把天道军想的太简单了!行,你要派就派,同意!   就这样,草议很快得到了皇帝与郑飞分别批准,至此,天道军正式成为大宋自建国以来唯一的一个藩镇,向大宋称臣,在领地范围内享受绝对的权利!   七月底,来自东京的圣旨下达了京东东路……   535,藩镇(4)   (被突如其来的肾结石从昨夜开始折腾了十几个小时,住院一天刚刚回家,耽误了更新对大家深表歉意,此一更,十一点前尽量再把第二更赶出来。)   “圣上,这是按您的吩咐写好的圣旨,请您过目。”梁师成无比恭敬的朝着皇帝赵佶双手捧起自己刚刚亲笔所写的圣旨,他官至检校太殿,凡御书号令都经他手传出诏令天下,有的时候赵佶懒了些,让他代表写圣旨也是常有的事。   赵佶的面色却显得很是情趣寡然,只见他无所谓的摆摆手道,“不用看了,发出去吧。”   梁师成恭顺的应了一声,一见赵佶的样子迟疑片刻之后又道,“圣上,您要保重身子呀,大宋的江山可不能没有您。”   赵佶却苦笑一声,看着依旧拿在梁师成手中的那份圣旨,不由悠然长叹,“朕……愧对祖宗,竟让藩镇再度出现……”   若是朝中旁人看到赵佶这般样子,定会感动的五体投体,痛哭流涕,但梁师成却没有,作为赵佶最宠信的宦官之一,也作为最了解赵佶的人,他知道这是这位性情皇帝的老毛病又犯了,没办法,大凡风流才子、文人雅士一类的人物,总喜欢看到什么就非要整出一段什么感悟来寓意自己,继而连自己也被自己所表现出的高尚的情操与丰富的情感给感动不已,这不,随着此次藩镇谈判的结束,皇帝又要开始了。   当然,这也是梁师成最喜欢的时刻,也往往是这种时刻才更能让皇帝觉出他的好来,“圣上,您别这么说,满朝文武大臣都知道,您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江山社稷为考虑,况且让那梁山贼寇为藩镇不过只是一时权宜之计,待四方战事平息,就到了收拾他们的时候了!到时,于内,四海升平。于外,我大宋军民在您的英明领导下,重新光复燕云十六州,此等丰功伟绩必能让圣上您名垂千古!”   几句话说得赵佶心中十分受用,他赞许的看了一眼梁师成点头道,“假若朝中那些大臣也能像你这样体会到朕的良苦用心就好了。”   梁师成赶忙躬身道,“臣不敢当。”说到这里,梁师成接口又道,“对了,圣上,臣刚刚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圣旨中并未说明将派谁去监军京东,臣十分惶恐,不知是不是臣刚刚漏听了圣上的话……”   赵佶摆摆手,“你没漏听,朕确实没说,因为这个人选……真不好定呀!”   “你有没有人选说来听听?”赵佶接着问向梁师成。   梁师成心头一喜,面上故作思索片刻之后便道,“臣倒真想起一个人来……”   赵佶急问道,“哦?是谁?”   梁师成慢慢道,“宣和殿大学士,淮南军节度使,蔡攸!”   赵佶一愣,“他?”   梁师成接着道,“这梁山军不比别处,名义上是咱们大宋的军队,实际上却对圣上您听封不听调,而为了改变这种局面,监军者必须对圣上忠心不二,且足智多谋,方能一步步架空那贼首郑临风。蔡攸贵为宣和殿大学士,又封淮南军节度使,任一路监军绰绰有余,其与其父蔡太师又都是对圣上忠心不二的大臣,如此说来,蔡大人是不二人选!”   赵佶听了也轻轻点了点头,“好,就按你的意思办,拟职,封蔡攸为京东路监军。”   梁师成立刻放下手中先前那份圣旨,然后立刻书写起一份新的圣旨来,只是他写着写着,嘴角上已忍不住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   +++++++++++++++++++++++++++++++++   第二日一早,接到圣旨的蔡攸顿时傻了眼,这段日子朝中一直在猜测究竟是谁会被派出当那“藩镇”的监军。   以往,各路、军、府的监军,只要不是太偏远和贫困之地的,都会成为无数人明争暗斗的焦点,谁让监军是代表皇帝的呢?有时候权利大到可以连各地的最高长官都不放在眼里。   但这一次,这个大宋有史以来所建立的第一个藩镇的监军职位却出现了无人问津的局面,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去当梁山贼寇的监军,根本就是在玩命,孤身一人深入一个其实对大宋毫无感情,只是听封不听调的贼寇军中,却还要肩负朝廷架空贼寇的重任,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结局也极易成为大宋和梁山贼寇两方都不喜欢,都要去唾弃的人。   蔡攸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也只是想一想而已,皇帝派谁去管他鸟事?只是却不料,这个人人避之不及的职务居然莫名其妙的砸到了自己的身上!   蔡攸很愤怒,他知道自己被人给阴了,但却不知道是谁阴的自己,他虽满腔愤怒与不情愿,却还是只能先接过圣旨,然后发了疯一般去找他的父亲蔡京,寄希望看看是否还有什么挽救的可能。   但结果却让他失望了,蔡京并没有对他所说出的话有任何吃惊的反应。   “父亲,这是谁在害孩儿?!”蔡攸两眼冒光,满脸狰狞,显然已经气炸到了极点!   “去就去吧,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蔡京淡淡笑着回道,“至于害你的人,为父也知道是谁。”   蔡攸更加暴怒了,“父亲,到底是谁,您快告诉孩儿?!”   蔡京道,“昨日皇上散会时尚没决定人选,大臣们也先后离了宫,结果仅在一夜后宫里就有了人选,帮皇帝做出这个决定的自然不是众大臣,那也就只有……”   “梁师成?!”蔡攸满眼震惊,“他为何要害孩儿?我对他平日里恭敬有加,虽无太厚的交情,却也从没生过什么罅隙。”   蔡京叹了口气,“你虽没有,为父却有,你还记得上一次朝堂上为到底将刘法调派到哪里去的争论吗?为父当时公开支持的郑居中。”   这种储位之争蔡攸又如何不会得知,他也对自己这位原本一直保持中立却在那一刻突然支持太子的父亲感到很不可思议,作为皇帝的近臣玩伴之一,他可十分清楚皇帝有多喜爱嘉王赵楷,并且他也不止一次提醒过父亲蔡京,但向来稳重的父亲却在一个就算依旧保持中立也比随意站队强一百倍的时刻选择站在了太子一边,难道,今天的事就是嘉王一派的报复?他们不敢动权倾朝野的蔡京,便拿自己下手了。   “父亲,孩儿问了您很多次,可您一直都不愿回答孩儿,现在孩儿都落得了这般田地,还请父亲告明您为什么要支持太子,行吗?”蔡攸一脸的悲愤。   蔡京沉默许久,终于一叹道,“傻孩子,别人不知道为父,你还不知道吗?嘉王?太子?哪一个值得老夫去助?呵呵……连他们也都不过是两枚棋子罢了。”   蔡攸心中猛地一惊,太子和嘉王两大皇位竞争者是棋子?天下谁敢拿这二人当棋子?除非……蔡攸想起了一个人,只觉心底一颤!   蔡京看着蔡攸轻轻的点了点头,“你猜的没错,让老夫支持太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   蔡攸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了震惊。   “一个聪明的皇帝绝不会让朝堂拧成一股绳般团结,真要那样,他那皇帝的宝座只怕也要不保了,所以,他需要一个有对抗和战斗的朝堂,也需要一群针锋相对,杀得你死我活的大臣。”蔡京正色道,“孩子,记住,就算当今圣上再贪玩,再贪图享乐,再穷奢极欲,再荒废朝政,他也依旧是皇帝,为君者,别的本事可以没有,驾驭群臣却是拿手好戏,为父当初坚持不告诉你,只因你性子浅急,极容易根据我对你的提示而做出明显的改变,这反倒不利于圣上器重你,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喜欢能真正看穿他的人。圣上器重为父,也颇喜欢你,他又怎会故意听信别人的话将你置于危境?依老夫看,这是圣上对你的一次考验,他要借此看一看老夫对他的忠诚,也要看一看你是否可以被驾驭。所以,过了今晚,你以前怎样就还怎样,最好在自然而然间将你不想去当监军的想法表达出来,让越多的人知道你很不高兴就越好!”   蔡攸只觉茅塞顿开,认真的点了点头。   蔡京一笑继续道,“此去京东,对别人也许是个灾难,但对你却是个机遇。而且这件事还意外有了另一个作用,那便是你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再见一见那郑临风,当初阴差阳错咱们与他结仇,但现在他已不比当初,等你见了他,你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告诉他,老夫当初的承诺一直有效,问他还有没有兴趣。”   536,藩镇(5)   政和六年七月三十日,大宋正式册封郑飞为藩王的圣旨终于抵达了郓州城,随同圣旨一起抵达的还有朝廷新任命的京东路监军蔡攸,大宋已下令将即将被天道军归还的郓州、济州等地改名为京西路,而将天道军控制的那些地盘则改名为京东路。   虽然郑飞为朝廷派给自己的监军居然是“老熟人”蔡攸感到十分惊奇,但他现在最感兴趣的还是圣旨上的内容,而郑飞也开创了大宋一个前无古人的接旨方式,他是站着接旨的,只是身子微微一弯以示尊敬,借口则是我的腿有伤,不便下跪。   宣旨大臣王安中和监军蔡攸气的鼻子都歪了,但在接旨现场,在郑飞身后那上百名盯着他俩的大将们的虎视眈眈的目光下,王安中与蔡攸都没有宁死维护皇家尊严的勇气。   郑飞故作不认识蔡攸,打开圣旨一看,略过前面的几百字的客套,在圣旨的最后,郑飞终于知道了他的封赏是什么,皇帝在圣旨中册封郑飞为太子太保,齐国公,骠骑大将军,天道军节度使兼领同平章事,新京东路经略安抚使!   说实话,看到这一系列的封号和封官,郑飞也觉得皇帝倒真是不小气。   太子太保,古往今来与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合称为“三师”,为东宫职务,负责教习东宫太子,但后来就渐渐只变成了一个授予高级官员的荣誉头衔,并不是真的要教授太子,宋代不常置,主要为宰相、亲王、使相的加官。加官后,官秩更高些。   齐国公,是封给郑飞的爵位,不高不低,异姓尊崇大臣常封国公,比如蔡京的爵位就是鲁国公。郑飞如今占据的地盘恰是战国时期齐国故地,如此封爵倒也恰当。   骠骑大将军,从一品的武散官第一级,是个荣誉称号。   节度使兼领同平章事,节度使是武将最高官职,却是虚职,并不代表掌管哪一路的军权;节度使兼领同平章事,宋遵唐制,以节度使兼中书令、或侍中、或中书门下平章事,皆谓之使相,与节度使一样也是虚职,一种荣誉,但比节度使地位更高。   经略安抚使,一系列荣誉称号过后,真正的实权职务终于出现了,此职真正掌管一路的军民之事。这才是真正承认郑飞对京东路享有权利的职务。   可以说,皇帝把能给郑飞的高级职务、高级爵位与荣誉都给了个遍,都是数一数二的,放眼当朝,如今同级别的官员不过十几人,至此,这道圣旨等于承认了郑飞与天道军的“藩镇”之实。   当然,皇帝肯如此下血本,自然会希望得到更大的回报,当郑飞看完圣旨之后,王安中立刻上前道,“使相,您看……您对朝廷的承诺是否也该兑现了?”   郑飞收起圣旨,交给身旁吴用保存,这才转身对王安中和蔡攸笑道,“当然,我们一定会兑现自己的承诺,只不过我们天道军已经在京东西路生活了大半年,早已扎下根来,就算要我们撤走也要多给点时间收拾一下吧?至于兵发外敌助阵朝廷大军一事,现在还不是谈的时候,等我们回到了京东路,才可以派出军队。”   王安中点头表示同意,接着问道,“请使相给出一个时间,时间一到,大宋的军队才好跨过边线进入京西路。”   郑飞伸出了三个手指头,“三天后,你们来吧。”   王安中与蔡攸略一商量,三天倒也不长,当即表示了同意。   +++++++++++++++++++++++++++   三天的时间一闪即过,而在这三天中,王安中与蔡攸却只觉度日如年,原来他们终于搞明白了郑飞说三天的真实目的。   在招安谈判尚未结束时,郑飞就已提前开始准备将京东西路上庞大的人口迁移到京东东路,至王居中二人来到郓州时,六州大约三分之二的百姓、工匠等等早已进入了京东路。   王安中和蔡攸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都是大吃一惊,慌忙去见郑飞质问他为何这么做?你把人口都迁走了,就只留给我们一个个空城空地?我们要空城空地有什么用?!   郑飞冷笑着回答道,“首先,不是我们要迁走这些百姓,而是百姓听说我们天道军要走了,都是自发的追随我们去的京东路。你若不信,可以随便拦下正在迁移的百姓问一问。第二,咱们在和谈中说得是很明白,我要将郓州、济州、齐州等六州归还给大宋,但请问,接下来的哪一条哪一款规定我们必须保证每一座城池里都有百姓?”   无赖!简直是无赖!王安中和蔡攸都在心里狂骂郑飞,却也对这种局面无可奈何。   而郑飞接下来又做了几件让他们差点接连吐血的事情。   比如,郑飞下令每一处天道军撤离城池后,都要立刻将城池大肆破坏一番,推倒瓮城,铲除垛口,烧毁城门、人为降高,等等等等,反正就是摆明了不准备把经过天道军用心修缮的城池拱手交给朝廷。   当时间终于走完了三天后,郑飞与天道军也如约正式撤向了京东路,临行前还不忘带走郓州城内的英雄纪念碑。   虽然如今的京西路已是一片疮痍,人际罕见,但再怎么说,这六州确实是大宋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了回来,这也是件值得称颂和赞扬的成就。   王安中与蔡攸立刻联名上奏,歌颂赵佶神威。   而在此时的京东路东北角,一场同样的等待也在进行着,只不过这次撤离方是宗泽与他的登州军,等待进入到一方则是天道军与数万来自京西路的百姓。   据说宗泽自接到朝廷的圣旨,知道朝廷已将登州送给梁山贼寇开始,他就彻底的沉默了下来,常常一个人站在登州城的城墙上望向远边,背影落寞而孤寂。   但事实已无法更改,八月二日,登州知州宗泽带着登州军准备离开登州,许多百姓也想一同跟随,宗泽急忙请示上级,却得到答复,百姓不可以同行,以防奸细混入其中。大宋又不缺人,不要带这么多累赘。   宗泽无奈,只好忍痛拒绝了无数对他投来希望目光的百姓,并在他们的注视下,在许多人的哭泣中,沉默的朝着撤退的方向缓缓远去……   天道军随即进驻登州,至此,京东路彻底按照原定计划纳入了天道军的版图!   537,蔡攸惊魂记(1)   随着新京东路全部纳入天道军的掌控,天道军完成了对新京东路的控制,作为朝廷派来的监军,蔡攸也正式走马上任了。   蔡攸在上任前确实有些害怕,但经过父亲蔡京的开导以及对所有形势的深入剖析,蔡攸已逐渐将这种“害怕”转化为了信心,父亲说得对,以他对皇帝的了解,又有他在京内活动,自己这个监军并不会当太久,别看梁山贼寇……哦对,现在应该称呼天道军,别看天道军貌似凶残,还不是主动乞求的招安?所以说他们还对大宋很害怕,他们绝对不敢怎么样自己,自己可是皇帝亲自任命的监军,跟自己过不去,就是跟皇帝过不去!所以,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在短暂的任期内,尽职尽责并且放心大胆的当好这个监军,在京东路内为大宋争取到的利益越多,皇上就会越高兴,等自己回到东京,也会更加得到皇帝的器重。   但……现实却是残酷的,虽然蔡攸已对天道军的监军肯定不好当做足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等他真正上任了,他才意识到这个“不好当”究竟有多难当,他才正式上任不过几天,就已经惶恐的发现,在大宋国内无论各处都说一不二倍儿吃香的监军,居然在天道军内……连个狗屁都不是。   事情就是在最近几日发生的……   八月三日一大早,潍州。   天道军已将统帅府设置在潍州,潍州位于京东路中心,一面临海,内陆则与各州四通八达,作为政治军事中心再合适不过。而在潍州城的原知州府,如今已作为天道军监军府内的蔡攸接到消息,统帅府要召开军事会议,天道军所有师级以上军官都参加,统帅有请监军大人前去开会。   蔡攸这些日子已经搞清了天道军的军衔制度,他一听所有的师级将领都会出现当即兴奋异常,这可是他作为监军第一次在天道军所有高级军官面前亮相,为了能以后更好的拉拢他们,此次会议不可马虎半分。   蔡攸当即穿戴整齐,欣然赴会,当他到达临时设置在潍州城内一个普通大院的统帅府后,看着眼前这座寒酸的宅院,蔡攸冷笑一声,面上得意异常,父亲大人说得对,那郑临风果真是颇为畏忌自己的,否则也不会在见到自己后居然装的跟从来不认识自己一样,也不会将豪华气派的知州府让给自己,而把自己安排在这么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地方。   蔡攸进入统帅府,来到会议大堂,只见大堂内已经坐满了人,那郑临风正坐在首位,左右手两边的第一位都还空着,蔡攸见状不由皱了皱眉头,大宋军中监军代表皇帝,行使皇帝赋予的权力,负责“积核”在外将士的“功罪赏罚”,虽没有指挥权但有监督权,即便官职爵位比主帅低却也能“与主帅分庭抗礼”,所以在安排座次时,监军也往往是与领兵的主帅平起平坐的,甚至职爵低的监军坐主席,而职爵高的主帅坐次席也不奇怪。可这郑临风却让自己坐次席……   罢了罢了,蔡攸转念一想,朝廷刚刚封赏了郑临风一堆官爵,他如今的品级爵位的确比自己高,自己若非要与他平起平坐也有些不合适,况且今日来了这么多高级将领,不可因小失大。   蔡攸想定,立刻派头十足朝左手边那座位走去,但就在这时,他只觉眼前一花,再一看清顿时愣住了,只见一个人已经坐在了那位上,那个人蔡攸认得,乃是第一军的军长鲁智深,紧接着,右边首席也坐上了一个人,那人蔡攸也认得,是第三军的军长邓元觉。   蔡攸呆立当场,两边首席都被人坐了,那自己坐在哪里?他的目光滑过全堂,最终落在了此刻全堂内唯一一个空座上,那是……蔡攸心中暗暗数过……第八!那是排在第八的一把空座!   一瞬间,蔡攸只觉一股恼火直冲上来,第八?自己堂堂监军只能坐在第八位上?!他恼怒的转头看向郑飞,却见郑飞也在看着他,但与他那充满质疑的目光不同,郑飞的眼中很平静,还带有一丝疑惑,似乎在问他,监军大人怎么还不就坐?现在可是就等你一个人了。   而在此时,堂内越来越多的人也已发现了蔡攸的出现,他们都转头看向蔡攸,大多数人都有些茫然,似乎奇怪来的这个没见过的陌生人是谁?认识他的则都尽是冷淡,嘲讽,甚至还带着厌恶的眼神。   蔡攸知道,这叫下马威,他本以为那郑临风把知州府都让给自己了定是不会再找自己麻烦了,却没想到,原来他竟是在这个地方等着自己!蔡攸只觉脸上火辣辣的,他觉得很屈辱,若依他的脾气,现在本该一甩袖子走人,可他又十分不想放弃这个难得可以见到所有高级军官的机会,于是,他一咬牙,终于还是朝那座椅走去,并努力摆出一副不惧荣辱皆可坦然面对的大家风范,努力要给那些打量他的目光留下一个好印象。   “诸位兄弟,这是朝廷派给咱们的监军蔡攸蔡大人。”郑飞含笑一指蔡攸,算是正式将他介绍给了众将。   许多人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蔡攸立刻站起身子朝着众人拱了拱手,但令他尴尬的是,众人回礼的并不多,大多数人都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立刻又都把目光集中在了郑飞的身上。   蔡攸面色红一块白一块,他悻悻落座,心中宽慰自己,父亲说得对,刚开始时困难是肯定有的,千万不要气馁!   而随着蔡攸落座,会议正式开始,郑飞首先讲话,所讲的内容都是京东路的大体状况,这些蔡攸都知道,他懒得听,而且也还在气头上不愿去听,他只是看着正在侃侃而谈的郑飞,只觉有些恍惚,三年前,眼中这人还只是个自己用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的如同蚂蚁一般的贱民,只是很可惜,当时被他逃走了,而在三年后当他再一次出现时却已经变成了一个令朝廷无比头疼,甚至强占了一大片国土的枭雄,如今更是逼得朝廷违反祖制,成为了大宋自建国以来唯一一个藩镇,这其中的落差之大,任谁也有些接受不了。   “蔡大人,蔡大人?”一个声音打断了蔡攸的思绪,他猛地反应过来,这才发现堂内众人都在看着他,那郑临风也在看着他,目光之中似有几分不满他的走神,不知怎地,这个目光让蔡攸心中骤然有些慌张,竟不自觉的躲避过去。   “啊……?使相有何吩咐?”   “没有,我问问蔡大人对我刚才所讲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哦哦,没……没有。”   “那好,”郑飞转头看向蔡攸的对面,对吴用说道,“请军师宣读对各军的部署。”   蔡攸一听这个立刻重新来了精神,军力部署?这可是大事。   接下来,就见吴用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宣读了起了天道军各军各部新的部署,但蔡攸却是越听脸色越不好起来,不为别的,只为他们简直是太“明目张胆”了。   听听吴用的话,“新京东路共有九州,分别为从西向东依次为兖州、徐州、淄州、沂州、青州、潍州、密州、莱州与登州,从地理位置上看,咱们移居京东路的最大好处之一顿时就显现了出来,那便是与大宋接壤的面积大幅降低,九州中只有淄州、青州、兖州、徐州、沂州共五州与大宋接壤,其中淄州、青州、沂州甚至只有一小块面积与大宋接壤,其余潍州等四州皆位于近海一侧,彻底改变了原先在京东西路时全部几州皆与大宋接壤,极易同时陷入大宋攻击的不利局面!”   “青州与淄州主要用来抵御来自齐州和河北东路的宋军,鲁军长的第一军本就驻扎在齐州一线,对齐州极其熟悉,河北东路的宋军也是他们的手下败军,统帅命鲁军长和第一军驻守青淄二州。”   “兖州与徐州是与大宋接壤面积最多的两州,各自几乎近一半的面积都与大宋接壤,需要重点派军驻守。”   “统帅命晁军长和第三军继续驻守兖州!”   “徐州是邓军长和第二军的老地盘,你们对徐州周边的宋军,诸如应天府、淮南东路都非常熟悉……”   “王军长和第四军驻守沂州和密州,应对来自淮阳军以及淮南东路的宋军……”   …………   蔡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没有听错吧?他们在当着自己的面商量怎么对付……大宋?!   他们究竟有没有当自己是大宋的藩镇?!   538,蔡攸惊魂记(2)   蔡攸很清楚,天道军虽然招安了成为了大宋的藩镇,却也只是个名义上的藩镇,跟大宋彼此还依旧视对方为潜在的敌人,所以他们将兵力重点分布在跟大宋在陆地上接壤的地方一点也不奇怪,大宋方面同样也会派大军防范天道军的。所以,今日既然有自己这个朝廷派来的“监军”在场,那你们只要宣布结果就行了,至于你们为什么这样安排大家也是心知肚明,彼此脸面上依旧还能过得去,我再将你们的兵力部署报告给朝廷完成我的使命,皆大欢喜。   但令蔡攸想不到的是,他们居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当着自己这个大宋的监军说出什么“防御大宋”、“对付来自……的宋军”之类的字样!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根本不怕自己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报予朝廷,他们也完全没有把自己这个监军放在眼里!而他们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自己应该如此应对?因为自己代表着朝廷,代表着皇帝。   蔡攸只觉心跳加快,呼吸加速,脸色也异常难看起来。不行!他心中快速打定主意,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否则朝廷颜面何在?皇帝颜面何在?自己的颜面又何在?!蔡攸把心一横,一咬牙,然后猛地站起身来,正要开口,却见一瞬间满堂就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也全部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蔡大人,”郑飞看着他淡淡一笑,“你有什么事吗?”   蔡攸很清楚的看到,郑飞的眼中明显闪过了一丝杀意,一种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令他喉舌不由一顿,再一看四周,只见上到鲁智深等人,下到守门的军士,都在用一种阴冷的目光看着他,整个大堂的温度似乎也瞬间降低到了零点,直让他觉得浑身冰寒,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他直到现在才想起来,他可不是在东京汴梁,也不是在大宋任何一个地方;他所面对不再是皇帝与满朝文武,也不是一个个对他献媚奉承的人;他现在是孤身一人处于一个刚刚造过反的贼寇窝里,在一群刚刚把二十万东征军杀得丢盔弃甲,把太尉高俅斩首示众的贼寇手中!他突然有了一种很强烈感觉,在他眼中一直无所不能,似乎能洞察天下所有人的父亲这一次好像是看走了眼,别说贼寇敢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了,现在这情形分明是自己只要敢乱说一个字,只怕自己今天就……   这绝不是乱猜,蔡攸甚至已经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自己会被以违抗军令的名义杀掉,然后通报朝廷,即便朝廷知道自己是冤死的,但当前的形势却让朝廷也别无选择,他们只能接受这个说法,因为相对死一个自己,也总好过二十万贼寇再反,作乱大宋来得强!   人生第一次所遭遇的死亡的威胁令蔡攸刚刚提起来的勇气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他两腿一软竟不由自主的重新坐回了位上,瞠目结舌,满头冷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郑飞看着他又是淡淡一笑,“蔡大人不舒服?要不要我派我们最好的军医为大人号号脉?开点药调理一下?”   蔡攸听了后竟立刻联想起了一个词,“毒杀”,他猛地反应过来慌忙摆手道,“不……不用,多谢使相,本官……在下刚刚……刚刚……哦,刚刚想起府内还有一点急事……想先行告退,不知……”   郑飞笑着点点头,“无妨,蔡大人去吧,晚些时候我会命人把这次会议的总结送去府上,不会耽误监军大人审阅的。”   蔡攸一听心下顿时一喜,立刻起身满脸讨好的笑道,“那……在下先告退了。”   说罢,蔡攸逃命似地转身就走,慌乱下还差点在大门的门槛上磕了一跤,引得满堂顿时哄堂一笑。   郑飞冷冷看着蔡攸的背影,满眼尽是鄙夷。   “就这货色,也敢来我这里当监军?”   +++++++++++++++++++++++++++++++++++   话说蔡攸逃离了统帅府一头扎进轿中,等在门外的来自大宋的亲兵一看他如此模样都吓了一跳,在蔡攸的催促下一路急行赶回了监军府,然后马上下令关闭大门,所有亲兵立刻戒备,待安排完这一切他才长嘘一口气返回书房瘫坐于位。   从前只有他威胁别人的生命,而当他自己的生命也遭受威胁时他才体会到那是怎样一种可怕的,令人惶惶不可终日的滋味,而他在惊恐之余还感到很彷徨,既是为刚刚所受的惊吓,也是为日后再怎样完成朝廷的使命发愁,如今看来,父亲大人给自己制定的计划都肯定没用了,自己只要敢做,小命就将难保,但不做的话,自己这趟不是白来了?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平静下来,拿出密诏决定先向朝廷叙述此事,却是提笔半日一字也落不下,梁山贼寇刚刚的表现与谋反无异,但自己的表现却也堪称奇耻大辱,就在此时,下人突然呈上来一封信,说是统帅府刚刚差人送来的,乃是今日会议的概要,请监军大人过目。   蔡攸面色一变放下笔,接过信拆开一看却愣住了,只见从信封内取出的并不是什么会议概要,而是……东京汴梁内几处大宅子的地契,以及几张交子钱,足足十万贯的数目。   蔡攸愣愣的看着这些东西,脸上写满惊讶,好一会没有反应,他不缺钱,甚至这次来还带足了许多钱财想用来收买人心,他是惊讶于梁山贼寇此举的目的,随后,他的面色逐渐恢复了正常,皱起眉头,若有所思,面色时而犹豫,时而又有所动。   许久之后,只见他将地契、交子等物随手丢在一旁,并再次在身前铺开密诏,这一次,他没有再有任何的犹豫,提笔就写。   “臣蔡攸启,郑临风已将各三万兵马置于淄州、青州、兖州、徐州、沂州等地,除此之外并无异状,臣认为,郑临风此举不可不防,我大军应立即完成相应部署,以防万一。臣叩请圣裁。政和六年八月初三。”   +++++++++++++++++++++++++++++   当蔡攸在写密诏时,统帅府内,郑飞刚刚沐浴结束,正赤着上身躺在床上,嘴角还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扈三娘走到床边看他这幅样子不由笑道,“郑郎在想什么?”   郑飞一笑,“没什么……刚从她们那里回来?怎么样?”   扈三娘脱去衣裙只着一件肚兜躺在郑飞身旁抱着他的一条胳膊兴奋的说道,“两位姐姐都没事,两个小家伙也很可爱,刚刚都吃饱睡着了……”   “郑郎……”扈三娘的脸不知怎么红了。   “嗯?”郑飞问道,“怎么了?”   扈三娘媚眼如丝,还带着一种莫名地羡慕之色,“我……我也想要个小宝宝。”   郑飞心头一跳,看着扈三娘那似羞似念的样子,禁不住也有些口干舌燥,他朝着不远处的茶桌用力一吹,蜡烛随即被吹灭,屋内瞬间暗了下来……   539,初定京东(1)   从那天受了惊吓之后,蔡攸明显做出了许多改变,这一点从他主动要求将自己的监军府让给郑飞就能看出来,郑飞并没有接受,他对蔡攸说,“蔡大人是皇上派来的上使,地位尊崇,若让上使受了委屈,传到东京,就算皇上不怪罪我们,满朝文武也要说我们天道军不懂事了。”   蔡攸现在可分不清郑飞哪句是真,哪句又是假了,刚要继续推让,郑飞不容回绝的笑道,“上使大人尽管安心住,你我兄弟相处的日子还很长,这点事情就莫要算计了。日后还要多仰仗蔡大哥在朝中给兄弟我还有天道军多美言几句,让皇上以及满朝文武也知道我们天道军的不容易之处。”   若要放在从前在东京,朝内朝外想跟他蔡攸攀关系的人简直多如牛毛,但真能被蔡攸看上眼的却没几个,能称兄道弟的更是屈指可数,但今日能被郑飞以兄弟相称却让蔡攸不知怎的竟有一种欣喜以及受宠若惊的感觉,尤其是明显听出了郑飞话语中的友好信号更让他自昨夜开始就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是放宽了许多。现在他什么也不多想了,只希望能平平安安的在京东路当一阵子监军,然后父亲蔡京再想办法早点把他调回东京。   总之就一句话,不求有功,但求平安!   于是,蔡攸的改变越来越多,郑飞要开会,他就去开会,去了就当木头人,该往心里记的就往心里记,有意见也全部保留;郑飞若向他征询意见,不牵涉原则的他一概同意,有隐患的他一概借口托辞;回到家中,该给朝廷汇报什么就汇报什么,任何多余的、节外生枝的、能够引起不必要麻烦的字他一个也不多说;至于以往什么计划中的拉拢天道军高级将领,架空郑飞之类的不切实际的想法他早就统统抛出了脑外。   而随着他的这些改变,他的日子也愈发好过起来,所碰到的麻烦越来越少,开会时的座次也越来越靠前,从第八位升到第五位,又从第五位升到第三位,甚至不久后终于升到了次席。总之,郑飞给他的面子也是越来越多。   搞定了蔡攸,郑飞便开始大刀阔斧的在京东路烧起了三把火。   第一把火就是大规模的惩治不公,为民申冤,争取民心的支持。   由于绝大多数当初在进攻京东东路时俘虏的官员都因为招安还给大宋了,自然无法再对他们进行审判,各地那些劣迹斑斑的豪强恶霸就成了重点惩治对象。   天道军发布公告,百姓们不管有冤还是有屈尽管来报,只要能够查实,天道军一定会给你们做主。当然,也别拿天道军当傻子,谁若是故意诬陷,也要同样严惩。我们天道军只主持公平和正义,无论是平民还是富翁,只要遵纪守法,同样都会得到天道军的保护。   一时间百姓奔走相告,一批又一批陈年冤案得到昭雪,一批又一批当初靠着贪官污吏的撑腰而为非作歹的豪强恶霸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赢得了百姓齐声称赞。   同时,绝大多数老实本分的富农、大户、商人、富翁也并未受到牵连,极大的稳定了京东路的社会秩序,基本达到了预期的目标。   第二把火是在京东路进行大规模的“土地改革”,在天道军离开京东西路时,各州共有五十七万余户,人口二百六十余万人,这些人口既是一大笔无价的财富,又是一个沉重的负担,郑飞之所以决定带他们走,并非完全出于要给朝廷一个“空路”“空州”的考虑,也是不忍将爱戴天道军的百姓留下,于是,秉着自愿的原则,经过天道军的号召,至天道军完全撤离京东西路时,共有一百八十余万百姓登记在册自愿迁徙京东路,郑飞对他们的承诺是一定会在京东路给他们安排全新的生活。   当天道军掌控新京东路后,原京东东路各州共有户八十一余万户,人口三百七十余万,加上从京东西路迁徙来到一百八十万人口,新京东路的总人口达到了近五百六十万人,其中尚没有土地的总人口估计少说也有两百多万,要给这些人全部安排生计的难度可想而知,所以,进行土地改革迫在眉睫!   郑飞首先下令将已经逃离新京东路的贪官污吏和刚刚被惩治并没收全部财产的土豪恶霸所霸占的土地全部充公进行统计,然后优先分给原京东西路的百姓,可这些土地的数量虽然庞大却依旧远远不够。   郑飞便将目光又瞄向了尚未开垦的大量荒地,尤其是南部山区,规定无论是谁只要能够开垦荒地,则这块土地就是他的,并且三年不用交租,此举又消耗了大量的人口。   同时,一系列的别的措施同时开展,比如凡是原京东西路百姓可以自谋生路的,皆可以享受免除各种税收三年,比如根据京东东路处于海边的优势,郑飞也鼓励百姓们投身海洋渔业。而经过这一系列措施,绝大多数百姓都在新京东路找到了新的谋生手段。但依旧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口处于无业状态,郑飞冥思苦想又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由天道军出面,大量招聘这些百姓,付给他们工钱,带领他们在新京东路内开展公共工程,比如整修河道河堤、修缮城墙、铺设各州内及州间的道路等等。   终于,庞大的待业人口得到了完全的消化。   第三把火就是大力发展商业,加强与大宋的贸易。   能让大宋解除边境封锁,可以与大宋自由开展贸易本就是郑飞追求招安的最重要目的之一。为此,郑飞明确宣布天道军鼓励发展商业,尊重商人的社会地位,大幅降低商业征税,鼓励商人去大宋将粮草、矿石等等京东路缺少的物资运回京东路。同时,郑飞通过蔡攸接连向京东路周边的宋军发去警告,警告他们不可刁难我们京东路的商人,若发现有谁故意使坏,我们天道军必去朝廷,去皇帝那里告御状,如果皇帝也不管,那我们天道军就自己出马,甚至不惜走出京东路教训那些人,乃至重新爆发战争也在所不惜,我们天道军倒要看看,一旦爆发战争,朝廷会怎么办!郑飞很清楚,现在天道军对任何宋军而言都是招惹不起的马蜂窝,你表现的越狠,他们才会越怕你!   而在进行这三把火的同时,一项同样重要的事也在紧锣密鼓的开展着,那就是组建天道军的海军!   随着天道军撤离京东西路与梁山泊,原梁山泊水师也必须随之撤离,梁山水泊虽然不是死水,但很不凑巧,周围并无水源流向大海,于是水军旅只能走上岸才能去京东东路,他们告别梁山泊,并一把火将所有的战船全部烧毁。   新京东路几乎有超过一半的面积临海,长长的海岸线从南到东,又从东到北,绵延足足三千多公里!这既是一笔财富,可以带给郑飞和天道军无限的希望。但也等于一条长长的几乎不设防的边境,敌人随时可以通过海路进入京东路。   大宋在原京东东路就设有水师,驻扎在登州,只是随着登州被割让给天道军,登州水师也全部从海路南下逃走了,天道军并不曾俘虏任何一名大宋水兵,也不曾俘虏任何一艘战船。   逃走的登州水师与大宋原本设置在南方的水师就成了天道军的隐患,所以必须尽快组建起天道军自己的海军,保护京东路的海岸线,也防止大宋在海洋上对天道军进行封锁。   而原梁山泊水军旅就成了组建天道军海军的班底,这些水上兄弟各个都是内陆湖泊河流中的高手,海洋对他们来说虽然新鲜,但只要给他们充足的时间加以适应,成为海中蛟龙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郑飞下令在沿海各州的渔民中大量招兵,在天道军优厚的待遇吸引下,短短时间就招募到了一万多名新兵,加上原水军旅近三千人,达到了近两万人。郑飞将所有人一分为二,分别在登州港以及莱州的胶州湾正式成立了天道军两大水师。   既然是水师,光有人还是不够的,还需要战船,而且不是内陆湖泊的那种战船,而是要特别适应海洋的战船,原先的战船都被登州水师开走了,开不走的也被他们凿沉了,只能现造船,也直到这个时候郑飞才知道了一件让他差点吐血的事……   540,初定京东(2)   宗泽不愧为一代文武双全的名臣,他经营登州这几年,将登州变成了整个京东东路政治最开明,社会最稳定,百姓最安居乐业,也是天道军在东征中唯一一处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也久攻不下的地方。而后虽然他无奈奉旨撤离登州,但他的影响力却并未随着他的离开而消散,并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困扰着郑飞。   这份困扰首先是民心,登州百姓究竟有多爱戴宗泽,从天道军到来之后可见一斑,登州也是整个京东路唯一一处百姓对天道军的到来普遍持抗拒态度的地方,当天道军占领登州后仅仅三天的时间居然就接连爆发了三次小规模的民乱,这在天道军的历史上简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而在以后的日子里,郑飞与天道军也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获得了登州百姓的认可。   其次,宗泽颇有些高瞻远瞩,他清醒的认识到了天道军宁可放弃经营半年之久的京东西路六州,也要以六州交换一个登州,并将整个京东东路收入手中的目的。所以在他撤离之前,在没有接到朝廷旨意的情况下,他一方面让登州水师南下,一方面捣毁了登州港所有的战船,这还没完,他更是一把火把登州所有能造大型战船的作坊船厂烧了个精光,并将登州境内所有制造战船的军匠全部带走了,留给郑飞的只是一个空空如也的登州军港,既没有现成的战船,也无法在短时间内重建船厂,更关键的是,无人会造大型战船。   郑飞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气的鼻子都歪了,大骂宗泽你妹!当然,他却忘了当初他带领天道军离开京东西路时可也做过类似的事…… 如今天道军筹建海军是万事俱备,只欠战船,海军至关重要可耽误不得,郑飞当即连下了几个命令,首先是在京东路内大加悬赏招募会造大船的能工巧匠,正所谓高手在民间,宗泽你别以为只带走几名造大船的军匠我就没辙了。   其次,派出大量人手追踪宗泽和登州军的下落,意图找寻到被宗泽带走的那些军匠的下落。宗泽你既然能把人带走,除非你把他们全杀了,或者当成国宝一样重点保护起来,否则你就等着我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吧。我们都能从防卫森严的东京把朝廷重点监控的凌振都绑来,再绑你几个小小的军匠还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多耽误点事。   再次,派出大量人手奔赴南方大宋诸路水师的所在地,这些地方既然驻扎着水师,那就肯定也有大量会造战船的军匠,这些军匠地位普遍不高,老办法,把能绑来的全部绑来!   这三个命令发出后,各方人马就行动了起来,至于有没有效果还需耐心等待,目前郑飞也只能暂时让两个水师先用捕鱼的小船进行训练了。   不料,造船军匠们还没找回来,一道来自朝廷的旨意已火速送达了统帅府,那是朝廷要求天道军遵守承诺即刻派出军队去西北对抗西夏军,以及南下助朝廷剿灭岐山贼寇的命令。   原来,从天道军完全占据京东路的这十天里,朝廷在西北又败了一场,再次丢了两州。而西军之所以抵挡不住,究其原因主要有三,一是西夏军此次进犯准备十分充足,打了西军一个措手不及。二是西军主力大将刘法投降了天道军,使得西军既少了一员大将,也骤然减少了五万大军,并且西军的骑军也由于缺少了刘法这员骑帅的指挥而方寸大乱,再无法像以前那样给西夏军带来极大的威胁。三是由于缺少童贯的指挥,童贯主持西北军务十几年,在西北诸军中威信无人可出其右,也唯有他能总领西北全局的战务,让西北诸军彼此通力配合。如今童贯不在,西北诸军群龙无首,无人能服众,各军各自为战,呼应全无,给了西夏军以可趁之机!   为了能缓解西北的不利局面,皇帝已下令派出使节去向西夏表达了停战和解的请求,谁料西夏这次似乎是认准了大宋的软肋,就是不接受和谈,摆明了要趁火打劫,狠狠的在西北大赚一次。   而在南方,童贯大军剿匪已有月余,与岐山贼寇互有胜负,从战局来见,童贯在短时间内绝对无法剿灭岐山贼寇,而随着时间越拖越久,对朝廷也就越不利,岐山贼寇占据的可是大宋的粮仓,一时半会还行,时间久了大宋的粮草就会出现问题。   皇帝与满朝文武急的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们想来想去,便将目光看向了京东路的天道军,你们不是说招安后就可以派军帮助我们对付西夏以及剿灭岐山贼寇吗?怎么还不动手?   而从朝廷发来的充斥着焦急、怀疑以及隐隐愤怒的旨意可以看出,朝廷目前已经处于了发疯的边缘,如果天道军再不履行承诺,他们就会认定天道军是在骗他们。   郑飞对朝廷的旨意迅速做出了回应,他将蔡攸请到统帅府对他说,“请监军向朝廷说明,我们天道军绝对会遵守此前的承诺,做好一个藩镇应尽的义务,很快就会派出军队参战。”   蔡攸对此自然欣喜异常,可还没等他致谢,郑飞接着道,“但是,朝廷要我们同时派军去西北和东南同时参战太不切实际,因为天道军没有那么多的兵力,我们现在虽然号称有十八万人,但这里面至少有一半是新兵,连武器都还没完全的配给充足,现在要他们上战场只能是去送死,同时我们也要留下充足的兵力以防……所以,我们只能答应朝廷派出一支军队,至于是上西北打西夏,还是下东南去打岐山军,由你们决定。”   蔡攸没想到郑飞会这么说,他犹豫了一下就问道,“那请问使相,这支军队能有多少人?”   郑飞伸出了三个手指头,“最多三万人,除此之外多一个人也不派,皇上若愿意我立刻就派人,若不愿意,那就只能……”   蔡攸明白郑飞所说的“只能”代表着什么,他立刻将这个情况向东京进行了回报,皇帝与大臣们都很生气,你天道军有十八万人,却只肯派三万人,你打发叫花子呢?但郑飞的“威胁”也让他们倍感胆寒,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再跟郑飞翻脸了,否则麻烦会更大!   好吧,三万就三万吧,大宋再一次妥协下来,但要把这三万人投入进哪个战场呢?大臣们各抒己见,赞同去西北和去东南的各占一半且都有充足的理由,皇帝也举棋不定。   这个时候赵良嗣上了一道密奏,他说,“相比西北的危急,东南的情况还不那么糟糕,童大人虽然还没平定东南,但也没让岐山贼寇再蚕食我大宋土地,所以应该把这三万人投入进西北战场。这样做除了有利于西北的战局外,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西夏人的战斗力更强,让这三万人去跟西夏人打,岂不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可以消耗天道军实力的机会?”   最后一句话让皇帝怦然心动,当初梁山贼寇提出做藩镇的条件,满朝皆是一片反对之声,而他劝服满朝文武的一个理由就是正好可以借西北、东南战事的机会消耗梁山贼寇的实力。而赵良嗣今天的话正应了这一目的,东南的贼寇再强也不过是一群乱民,但西夏人不一样,他们派出的都是精锐夏虏,各个强悍无比,让天道军跟他们打,岂不正好是两强相遇两败俱伤的结果?   皇帝拿定了主意,当即下旨,命天道军三万人马急速赶往西北,抗击西夏!   541,赎罪(1)   皇帝的决定本在赵良嗣的意料之中,他有信心相信那绝对是一个让皇帝无法拒绝的理由,但等到派天道军去西北的最终的旨意发出,他还是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此刻他的这般表现若落在皇帝和满朝文武任何一个人的眼中,只怕都会觉得赵良嗣肯定是跟天道军有着莫大的仇恨,否则他又为何要极力促成将天道军派去敌人更强大、战斗更激烈的西北呢?   但实际的情况却是真正的原因只有赵良嗣一个人知道,他要将天道军往“火坑”里推其实根本不是出于他的本意,而他之所以这么做竟是由于一个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的原因……这一切,都是郑飞请他做的!是郑飞不远千里派人赶在蔡攸的奏折到达东京之前见到他,请他务必促成让皇帝做出那样的决定。   赵良嗣也不理解郑飞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做,但他还是答应了郑飞的请求。而当旨意发出后,赵良嗣立刻闭门谢客用他那聪明绝顶的脑袋想了几天几夜,却还是没想明白郑飞为什么要这么做,为此他还大胆的假设了许多种可能,比如,莫非岐山军跟天道军是一伙的?所以郑飞才不让天道军去东南?毕竟他可十分清楚朱武当初可是郑飞的坚定追随者,朱武背叛郑飞的过程又是那么的出人意料。但他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话,那郑飞这个局玩的可就太大了,他怎么就知道朱武日后在岐山一定能起兵并且纵横东南?他怎么就知道西夏人一定会在他与朱武同时兴兵作乱时攻击大宋?他怎么就知道?   除非他是个神仙,能够未卜先知,否则这一切绝无可能。而且甚至就算天道军跟岐山军真是一伙的,以郑飞与那朱武两人的才智,跟大宋表演一把双簧戏也很容易,根本犯不着把自己的精锐派去西北苦战。 最终,赵良嗣放弃了无谓的猜想,虽然他坚信郑飞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因为一个天大的好处,但他只能无奈的苦笑一声来到窗边,看着东边的方向轻轻叹道,“郑兄啊郑兄,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西北到底有什么好处值得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   赵良嗣之所以猜不出郑飞的目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他从一开始就考虑错了方向,他总认为郑飞做任何事的出发点都是出于各种利益,殊不知,郑飞这一次真的没有考虑任何的好处,他之所以要派军去西北,完全是出于一种赎罪的心理,因为……西夏人的这次进攻他也有份。   几个月前,当朝廷在为东征进行最后的准备时,郑飞秘密派出了朱贵的弟弟,“笑面虎”朱富去了西北并进入西夏境内。   朱富到达西夏后先是故意被西夏军发现,然后亮出身份说自己是来自大宋境内“天道国”的使者,要求见大夏皇帝。   西夏军将这个情况层层上报,先是上报到了当今西夏皇帝李乾顺的弟弟,西夏大将晋王察哥那里。   察哥一听,什么?大宋境内天道国?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个国家?但他还是命人将朱富带到了近前。   朱富说,“我是大宋京东西路人,如今我们天道军已经起兵反了大宋,杀得宋军丢盔弃甲,占据京东西路半年之久,大宋也拿我们没有办法。”   察哥这才明白,回想起安插在大宋的间谍的确曾传回消息说大宋京东西路出了一伙贼寇,大败宋军并霸占了京东西路,他问道,“那你来找我们是想做什么?”   朱富说,“我来是要给大夏国送一份大礼。”   察哥轻蔑的一笑,“哦?大礼?你们这些才攻占一个小小的京东西路不过几个月的贼寇能给我们送什么大礼?”   朱富道,“半个大宋算不算大礼?”   察哥听了当即一惊,沉思片刻便道,“说下去!”   朱富这才说道,“当今大宋皇帝昏庸无能,重用奸臣,搞得百姓民不聊生,所以我们才起兵造反。现在他们正准备攻击我们,我们虽然绝对有信心能够打败他们,但我们的统帅雄心并不只此,他还想打败大宋,建立起一个新的国家!所以,我们的统帅想请你们做好攻击大宋的准备……”   察哥又冷笑一声打断他道,“你想让我们帮你们牵制大宋的力量?这不可能!”   朱富摇头继续道,“非也,我们的计划是,当我们战胜朝廷来攻打我们的大军后,我们就会立刻乘胜追击朝着大宋的东京进攻,到时候大宋必然大乱,你们再趁机从西北发动进攻,咱们东西夹击,大宋必败,到时候咱们再一起瓜分大宋。”   察哥是西夏当世最杰出的将领,他明白,假如这些占领了京东西路的人真能打败大宋的军队并威胁大宋的东京,对西夏来说的确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但这也只是出于最完美的假设,里面的不确定因素太多,比如说,这些人如果被大宋打败了会怎么样?他接着冷笑道,“就凭你们那弹丸之地也想打败宋国的军队?我们还是不可能为了你们而跟宋国又起战事。”   朱富回道,“所以我们统帅才只是让贵国仅仅只做好发动进攻的准备,万一我们失败了,你们大不了也只是放弃进攻大宋就是了,一切照旧,对你们也没什么影响。可如果我们真的成功了,你们到时候再仓促准备必会错失良机,日后还能不能还有这样好的机会就难说了。”   察哥被说动了,他将此事上奏给了皇帝李乾顺。   李乾顺是西夏历史上最杰出的皇帝之一,他励精图治,雄才大略,如今的西夏在他的治理下国力不断加强,其颇有当时明君的潜质,他听了察哥的奏报也非常的心动,立刻召集起众大臣进行讨论此事的可行性,最终他们认定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而且他们所要做的只不过是一场等待,等待京东西路的人打败了宋军,或者他们被宋军打败,就算最终是空欢喜一场也没什么关系,权当是一次调动军队的军演就是了。   于是,李乾顺让察哥告诉朱富,让朱富回去告诉郑飞,夏国答应他们的请求,但不要指望夏国会提前出兵帮助你们牵制宋国,你们只有在真正战胜宋国的军队后我们才会发动进攻,如果你们失败了,我们还会给宋国的皇帝寄去一封祝贺信,祝贺他平定了国内的叛乱。   朱富离开后,察哥随即下令在大宋国的间谍们立刻去京东西路,密切关注京东西路的局势。过了几个月,他就接到了一个令他吃惊的消息,宋国准备了二十多万大军要进攻京东西路,但这还不是最令他吃惊的,最令他吃惊的是他的老对手,让他和国人一直无比头疼的熙河经略使,“战神”刘法也领军五万离开西北去参战了。   察哥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在他看来,那群京东西路人肯定是完蛋了,当即有人建议李乾顺和察哥放弃计划,撤回做好准备的大军,以免此举刺激大宋,但李乾顺和察哥却不约而同的拒绝了这个建议,因为他们虽然惧怕刘法,也认为那群京东西路人在劫难逃了,但他们也更加期待奇迹的发生!   结果是,奇迹居然真的发生了,那些京东西路人居然真的战胜了宋国的二十多万大军,并且不可战胜的“战神”刘法居然也投降了,成为了那些京东西路人的一员!再加上他们已得知大宋的东南也乱了,西北老帅童贯陷身东南泥沼无法脱身的消息,李乾顺和察哥惊喜交加,机会果然来了!他们立刻下令四十万大军对宋国发动了突然袭击!   而这,便是为什么当郑飞在与宋国就招安谈判到关键时刻西夏人会突然来袭的原因,郑飞当然不会真的要与西夏人做什么“东西夹击”、“瓜分大宋”的事,如果他真那样做了,他就是出卖民族的罪人,又何谈什么要立志避免“靖康之耻”的发生,又何谈什么“挽吾汉之既倒,扶华夏之将倾”?!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要利用西夏人逼迫大宋答应自己的条件,这是一个令他无比痛苦的决定,可他必须这么做!   虽然朱富的行动是一次秘密的行动,只有郑飞自己知道,可西北的确因他而陷入了战火之中,华夏民族再次遭遇了外虏的入侵,战火蔓延之地,必是生灵涂炭。   所以,郑飞才会愿意派出军队去西北参战,他要以此来赎罪,将西夏人赶出西北!   542,赎罪(2)   实际情况是,如果可以话,让郑飞将全部天道军一起派往西北参战他也愿意,但他不能这么做,因为留在京东路的军队越多,朝廷就会越有顾忌,派出去的军队才会越安全,不用担心他们在离开京东路后遭遇朝廷的黑手。   所以,在综合权衡之后,他才给出了三万人这个条件,三万人是一个既能保证相当的战斗力,也能让留在京东路的十五万天道军拥有足够震慑力的平衡点。   而当蔡攸的奏折刚刚出了监军府后,郑飞就已开始做起了准备,首先要面对的一个问题就是派谁去西北。   西夏人以党项族为主体,党项人自古尚武,族人各个彪悍粗狂,勇猛善战,强盛时期的辽国也拿他们无可奈何。这一次西夏人自以为抓住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几乎是倾尽全力大举进攻大宋,出动了四十万精锐,据说他们的重装甲骑兵“铁鹞子”也参战了,这也是为什么西军抵抗至今节节败退的一个重要原因,他们可不是已经从上到下烂到根的大宋军队,而是一支真正的军队,一群无比强悍的战士!派军去跟他们交战也是天道军自成立以来最困难最险恶的一战!所以,郑飞必须派出天道军真正的精锐,完成这一次“赎罪之旅”。同时,这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可以检验天道军真正的成色,看看天道军是否真的有实力与强悍的草原强虏一战!   郑飞思前想后,决定派出两员大将带领部下去西北参战,一个是庞万春,庞万春曾在西北待过很长时间,对西北和西夏都很熟悉,而他手中的独立军更是天道军的绝对精锐,战斗力之强悍在天道军中无人可出其右。   另一个就是刘法,刘法本就是西军大将,其更是西夏人眼中永远的梦魇,“刘战神”大名响彻西北,他若重回西北战场,只听其名就够让西夏人睡不着觉了。   郑飞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吴用,想听听他的意见。   吴用沉思许久后才说,“庞军长和独立军不必多说,他们是我们天道军的骄傲,全军上下也对统帅您忠心不二,两万人全部派出去就是了。但……刘法……还请统帅三思。”   郑飞明白吴用的意思,刘法毕竟刚刚归降天道军不久,即便西军在刘正彦的指挥下对东征军举起过屠刀,但随着天道军的被招安,刘法与西军的背叛大宋以及在背叛大宋后所做的一切都已被赦免了,说起来,刘法与第六军都已是无罪之身,刘法若回到了西北,必会跟西军重新接触,到时候朝廷会不会重新策反刘法,刘法又能不能继续保持对天道军的忠诚这都很难说。   但郑飞也有他的信心,他对吴用说,这个信心就是“尊严”二字,他能够给予刘法和西军大宋所给予不了的尊严!   郑飞曾找过刘法的许多属下谈心,通过他们了解西北,了解西军,而通过与他们的谈话,除了听出他们被河北军出卖的愤怒,也听出了他们对大宋的不满,其中最不满的一点就是大宋对武人的态度,简直就不把武人当人看。   大宋的武人如何不被当人看,看看大宋武人的品级就知道了。   大宋禁军三衙各设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与都虞候,其中殿前都指挥使品级最高,为从二品。副都指挥使为正四品,再往下,侍卫马、步两司的都指挥使和副都指挥使仅为正五品,三名都虞候仅为从五品。   也就是说,整个大宋禁军的高层,只有一个从二品,一个正四品,两个正五品,三个从五品,一双手就能数个来。   再比如说正将,正将是禁军的领兵之将,厉害些的手下都能有数万人马,但不好意思,正将只是从七品,连七品都不算!   这就是大宋军人的待遇,简直低的离谱!有很多为大宋浴血奋战了一辈子的军人,打了一辈子仗,多少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却到头连个品级都没捞上的也多如牛毛。你可以想象一下,大宋的军人待遇究竟有多低!   在这样的环境下,大宋的军人能有什么地位?更不用说有什么话语权或决策权了,他们只能如行尸走肉一般听从文人统帅的指挥,运气好的话能碰上个有军事头脑的,运气不好碰见蠢蛋就是死路一条。   这还没完,大宋的武人流血流汗,拼命保护大宋,但功劳往往都是文人统帅的,文人统帅还会拼命克扣武人的军饷,拼命压榨武人的血汗,把一切可以发财的手段都用上,最后,文人统帅捞足了吸够了,拍拍屁股走人,升官发财去了,武人们却依旧只能暗无天日的继续战斗,继续挣扎在大宋的底层,继续为大宋守护疆土,继续用生命血肉给文官创造战功,继续被压榨血肉,一天复一天,一年复一年!他们只是大宋的一条狗,用到的时候就拉出来咬一场,用不到的时候就关起来,丢根骨头饿不死就行,毫无尊严和希望可言。大宋的武人们早就对此积怨已深,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而如今这些西军将士来到天道军后,天道军的一切都让他们感到了无比的新奇,天道军的待遇,天道军的尊重,在这里,他们才真正感觉到了身为一名武人的骄傲!   郑飞从他们在与自己交谈中所流露出的深深的感激可以看出,他们喜欢这里,珍惜自己所给予他们的一切,包括尊严!   当然,只有“尊严”还是远远不够的,郑飞还有另外的考虑,首先是刘法的所有家眷都已在京东路了,他做事也要掂量掂量。   其次,经过这段时间的轰炸式“教育”,西军上上下下已被天道军同化的差不多了。   另外,三万西军不可能全部派往西北,郑飞只准备派出一万人,而这一万人的挑选也有讲究,当初刘法秘密回到西北他也只是将自己和几名手下将领的家人接到了京东西路,大量的低级军官和普通士兵的家人依旧留在西北。   后来,郑飞派人去西北秘密调查发现随着西军的反叛,大宋搜捕刘法等几名高级军官的家人无果,他们便将怒火发泄到了这些低级军官和普通士兵的家人身上,许多人遭受牵连而落难,凄惨无比。   郑飞将这个消息散播开后,西军将士们莫不悲愤到了极点,恨大宋简直恨的牙痒痒,所以,派出西北的那一万人就要重点从这些人里面挑选。   听完了郑飞的分析后,吴用茅塞顿开,表示完全赞同统帅的意见。   543,赎罪(3)   主意已定,郑飞立刻召来庞万春与刘法,告诉他们从现在开始他们两个就要带领部下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出征西北与西夏人战斗!   庞万春对此自然是一口就应了下来,拍着胸脯说请统帅放心,独立军保证完成任务!而刘法则是很明显的愣了一下,脸上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后才反应过来应了此事,随后,二人一起离开了统帅府,但没过多久,刘法果不出郑飞所料的又折返了回来,脸上还写满了忐忑之色。   “统帅,属下……”刘法很犹豫,支支吾吾的,但最终还是说道,“您能将这件重要的任务交给属下,属下很是感动,属下和第六军全体将士愿为统帅出生入死!只是属下有个疑虑……您就不怕……属下回了西北后……?”   郑飞淡淡的一笑打断他道,“刘帅的意思我明白,但我郑某人向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放心,我信得过你,等你们去了西北,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相信你们的忠诚。”   刘法听了这话心头一颤,竟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赶忙抱拳拜道,“多谢统帅信任!”   郑飞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到刘法的身前扶起他正色道,“刘帅,我实话告诉你,我虽给了朝廷两个选择,要么去西北打西夏人,要么去东南打叛乱之人,但我用了别的途径和法子,相信一定能促成朝廷让咱们去西北,所以我才会让你与万春提前做好准备。”   刘法心头一跳,面上不由闪过一丝疑惑。   郑飞见状继续说道,“你或许也会觉得奇怪,只要不傻就都知道去西北比去东南要危险许多倍,我为什么非要挑最最危险的一个?因为无论我们与大宋如何打,我们与他们终究都是华夏民族的子孙,但西夏人不一样,他们是外虏,他们会屠杀、会奴役我们的百姓!民族有难,匹夫有责,所以我才会选择去西北。你是西北悍将,“刘战神”大名响彻西北,如今你不在那里,西夏人才会如此猖狂,只有你回到西北,我们胜利的把握才会更大!此次我一心要为民族出力,将夏虏赶出我们的国土,所以就算你铁了心要负我,我还是会让你重回西北!”   刘法看着郑飞已是呆若木鸡之状,脸上写满了深深的震惊与……钦佩,他刚要说话,郑飞却摆摆手打断他继续说道,“在你去之前,我只想让好好想明白一件事,你是愿意继续回到大宋去做大宋皇帝与那些文臣宦官手底下的一条吃不饱也饿不死的看门狗,还是愿意与我们一起,开创一个全新的未来,挺起胸脯以自己是保家卫国的武人而骄傲!”   刘法眼中一亮,他没有说话,只是挺起胸膛对着郑飞行了一个标准的天道军军礼!   ++++++++++++++++++++++++++++++++++++++   果不出郑飞所料,几日后,朝廷让天道军派军去西北的圣旨终于传到了京东路,郑飞接旨后没有做任何的拖延,当即就宣布由庞万春的独立军与刘法的一万西军正式组成天道军的西北军,由庞万春任主帅,刘法为副帅,三万大军明日就出发,远赴西北抗击西夏!   第二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在潍州城前,三万西北军整齐列阵,战旗飘飘,将士们肃容满面,装备齐整,昂首挺胸。   郑飞骑着高头大马行出城门,来到大军之前,一双虎目缓缓扫过大军,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刚毅。   “将士们!”郑飞高声喝道,顿时,三万多双眼睛齐刷刷的都看在了郑飞的身上,所有人都以为郑飞要进行一次鼓舞人心的演讲,都长大了耳朵仔细听着,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他们错了,只听郑飞接下来喊道。   “我已向朝廷提出了要求,你们出发后,朝廷必须全力供给你们的粮草,各个地方必须让你们顺利通行,提供你们所必需的一切!你们记住,如果朝廷敢让你们任何一个饿肚子,我必直捣汴梁!如果朝廷敢在任何方面刁难你们,我必直捣汴梁!如果朝廷敢对你们使任何坏心思,我必直捣汴梁!你们放心大胆的去,无论何时,也无论在哪里,更无论遇到怎样的困难,我只要你们记住,在你们的背后永远都有我和十五万战友,以及五百万京东百姓做你们的后盾!”   虽然这段话讲的不伦不类,根本不像是一名统帅在鼓舞将要出征的大军前应该讲的话,但不知怎的,三万将士的心竟同时感觉到了一种不一样的力量,给了他们信心以及勇气!   郑飞继续高声道,“别的大道理我不多讲,最后,我只说两句话。第一句,民族有难,匹夫有责!鼓起你们的勇气,拿起你们的兵器,给我把西夏人往死里打!扬我军威,仰我天道军威,仰我华夏军威!”   三万人齐声高喊三声,“仰我军威!仰我天道军威!仰我华夏军威!”   郑飞一挥手,满场再度安静下来,他沉默片刻,再次高声喝道,“第二句……给老子活着回来!出发!”   三万大军出发了,朝着西北大踏步而去,此一行,壮士一去兮,必复还!   +++++++++++++++++++++++++++++++   西北军出征的一幕全部都落在了蔡攸的眼中,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准备去打仗的天道军,那种舍我其谁的威风,那种是生死如无物的勇气,那种长剑一出,天下谁与争锋的霸气都深深震撼了他,他虽不懂军事,却也看得出天道军此次派出的绝对都是最强悍的精锐,绝对没有用什么乌合之众搪塞朝廷,应付了事,他也终于放下心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随后,蔡攸火速返回监军府向皇帝洋洋洒洒写了一本自他来到京东路后所写的最舒爽最痛快的奏折,在奏折中,他描述道,京东路经略安抚使郑临风在接到朝廷的旨意后是如何的震惊,面色是如何的“如丧考妣”,然后郑临风是如何的想派出一支由老弱病残组成的军队去西北好应付我皇,而在关键时刻,是他蔡攸“大义炳然”的劝说郑临风,让他“顿感羞愧”,这才决定派出一支真正的军队去西北为皇上效力,并且在自己的极力争取下,大宋叛将刘法也在其中。   奏折写到这里,蔡攸心中那叫一个爽快,这份奏折到了东京,皇帝必龙颜大悦,自己这份白白捡到的功劳就算是落实了,想到这里,蔡攸又不由想道,这还要多多感谢郑临风呀,不过你说这个郑临风是不是傻子?他居然把自己所听说的天道军最厉害的独立军,还有刚刚叛变的刘法都派去了西北,如此一来,独立军必将遭遇折损甚至全军覆没不说,刘法回到西北还极有可能会反水。如果是自己的话,应付一下朝廷就行了,何必如此认真?他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才出此昏招?   蔡攸想毕犹豫片刻便再度提起笔来,将郑飞今日在大军出征前所说的话都一五一十的写在了奏折上。   +++++++++++++++++++++++++++++++++   蔡攸的奏折很快就被送达了东京,皇帝看了前半部分果然龙颜大悦,但再往后看,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直捣汴梁?这是一个大宋的藩镇应该说得话吗?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皇帝不由勃然大怒,忍不住拿起桌上自己最喜爱的一只茶杯狠狠地砸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直吓得正在堂下的蔡京、郑居中、王安中、张邦昌等大臣一大跳,不知蔡攸的奏折究竟写了什么,竟惹得皇帝如此大怒,全都赶忙跪在地上请赵佶息怒,以免气坏了龙体,尤其是蔡京,数他最担心蔡攸别是说错了什么话惹怒了皇帝。   赵佶将奏折给他们看,众人看了也都是面色一变,纷纷痛斥起了郑临风,有的痛斥他是目无皇上,目无朝纲,言可株罪。有的痛斥他的言行充分暴露了他并不是真心归顺的本质,有的痛斥他狼子野心,日后必成祸乱,但骂归骂,却是谁也无法说出一个可以反制郑飞的办法,而且郑飞此举虽然无礼且鲁莽,但却无比清楚的向皇帝和朝廷表明了他的决心:你们可别给我使什么坏心眼子,否则我可不客气!   很快,大臣们骂着骂着,声音就渐渐小了下去,因为他们发现皇帝的面容并未因他们对郑临风的痛斥而好转,反而是愈发的阴沉了下去。   终于,皇帝冷冷的问向他们,“诸位爱卿,对郑临风,你们可有什么办法?”   满堂皆静,竟无一人敢应答。   皇帝很失望,这就是他的大臣们,就是因为他们的无能,才使得自己不得不背弃祖宗家法,接受一个乱贼的招安条件,也是因为他们的无能,才使得自己堂堂天子居然要忍受一个藩镇的威胁!当自己无比需要他们的时刻,他们也无法给出自己一个哪怕不可行的建议!   皇帝长叹一声,慢慢的依靠在龙椅上,话语中充斥着深深的疲倦,“传旨,全力供给京东路三万藩军充足的粮草,沿途州府军县皆不可刁难他们半分!谁敢给朕惹事……必严惩不贷!”   544,赎罪(4)   西夏皇帝李乾顺继位时年仅三岁,朝政一直被母后梁氏以及舅父梁乙逋共同把持,梁后与梁乙逋兄妹依仗梁氏家族“一门二后”的威势,对内扩大母党势力,设事陷害与打击排挤忠臣,牢固地控制朝政大权;对外为了缓和矛盾,效法前朝,仍推行穷兵黩武的战争政策,用不断地对宋朝的用兵,以转移国内危机。年幼的李乾顺几乎成了一个摆设。   发展到后来,国舅梁乙逋的野心越来越大,居然企图控制梁后,图谋篡夺梁后的大权,兄妹之间展开了一场争夺权力的斗争,结果是梁后战胜了梁乙逋,在皇族大臣嵬名阿吴和仁多保忠的支持下,逮捕诛杀梁乙逋及其家属。只是即便如此,李乾顺也不过是从母亲和舅舅两个人的傀儡,变成了母亲梁后一个人傀儡而已。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永安元年,由梁后发动的一场对大宋的战争遭遇大败,梁后向大辽求援,辽道宗看出梁太后擅权专恣,已经不得人心,不能给予支持,遂遣人至夏,鸩杀梁太后,命年满十六岁的李乾顺亲政,至此,李乾顺才最终摆脱了一个傀儡皇帝的命运。   这段傀儡皇帝的经历既造就了李乾顺坚忍不拔的品格,也养成了他居安思危,谨慎小心的性格,所以当大宋朝廷东征军大败于京东西路,二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西夏时,李乾顺虽然极为心动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但他还想继续耐心再等一等,等待京东西路那个郑临风趁胜继续进攻大宋的都城后再对大宋发动进攻,但有一个人忍不住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兄弟察哥,察哥认为机不可失,等咱们得到京东贼寇进攻大宋都城的消息时,大宋的西军肯定也接到这个消息了,而且咱们如今的军事部署已经暴露了,若再不果断采取行动,等大宋的西军做好准备,机会就可能白白错失掉!   只不过,有一个原因察哥并没有说出来,这是他的一个秘密,察哥率领西夏军跟大宋打了这么多年仗,他不怕那个统领西北宋军的宦官童贯,他也不怕什么种师道、折可求,他只怕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刘法。   元符三年,宋夏平夏城大战,西夏三十万大军大举进攻大宋,当时,那是崭露头角的察哥作为一军之长所参与的第一次大战,在田家堡一战中,他亲率精骑五千偷袭根据确凿情报只有不到一千骑的宋军,但就是在那场战斗中,那一千宋兵居然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尤其是一员自己从没没见过的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将领,那人带着几百宋兵居然能在五千西夏精骑中几进几出,一场原本板上钉钉的胜利最终毁在了那名大宋年轻将军手中,自己只能仓皇带着部下逃跑,而后更是被那年轻将军一路追杀,一直追出一百多里,期间自己差点就成了那人的刀下之鬼。   最终清点人数,五千精骑居然只剩下了不到一千骑!那是察哥刻骨铭心的一次惨败,后来他才得知,那名大宋的将军叫做刘法,一个跟自己同年同岁的人!   察哥记住了这个名字,他祈求老天能让这个叫做刘法的人活下来,他要在以后找他报仇,在战场上战胜他,一雪前耻!   老天爷并没有让察哥等待太久,几年后,崇宁五年,宋夏再一次爆发河湟大战,此时的察哥已经成为了西夏军中的主要统帅之一,在一次军事部署中他意外听到了一个令他刻骨铭心的名字,刘法!那个刘法果然还活着,而且如今也已成为了大宋的一名正将,此刻正带领不足一万人在会州一带活动。   察哥兴奋异常,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他当即率领五万大军奔赴会州,他要全歼这一万宋军,更要亲手砍下刘法的头颅!   但结果却是更加的残酷!他再一次被刘法打败了,甚至连过程都与上一次一样,一样的耻辱……!他再次被刘法在屁股后面疯狂追杀了几百里,五万大军最终只逃回来了不到一万人。   自此之后,刘法的威名响彻西北,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察哥惨败的基础上,刘法这两个字从此成了察哥的梦魇,他真的怕了,他甚至怀疑这个与自己同年同岁的刘法是上天故意派来折磨他的。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察哥将刘法视作了也许是自己终将一生的敌人,而且是一个无法战胜的敌人!   这是察哥的秘密,一个他永远也不会对别人说的秘密!   而现在,他居然听说在他眼中不可战胜的刘法竟被京东西路的那些人给打败了,并且刘法还投降了,察哥惊喜交加,那个刘法终于消失了,终于彻底的离开西北了!此时不进攻又更待何时?!   李乾顺被察哥说动了,当即下令察哥为三军统帅,指挥四十万大军对大宋发动了自他继位以来最猛烈的一次进攻!   察哥没有让李乾顺失望,在他的指挥下,四十万大军势如破竹,把准备并不充分的大宋西军打得节节败退,短短时间就连下几州,取得了许久未曾取得的接连大胜。而大宋的反应也似乎在验证察哥的正确,大宋西军孤军奋战,并未得到来自大宋的任何支援!   此时的察哥就骑着马看着不远处的凤州,凤州城下,厮杀正在最浓烈之处,虽然凤州的宋军表现的很顽强,但看得出,他们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天黑之前拿下凤州应该不是问题!   察哥笑了,只要再拿下凤州,偌大一个秦凤路就拿下了一大半,战况之顺利已经完全超出了当初的设想!虽然他在不久前刚刚得到一个令他颇有些惊讶的消息,那就是引得自己攻打大宋的京东西路人居然接受了大宋的招安,成为了大宋的一个藩镇。   察哥明白了,自己被那群狡猾的京东西路贼寇给利用了,他们根本没有按照约定朝大宋的都城发起进攻。不过那也没关系,经过那群贼寇一闹,大宋如今已经方寸大乱,自己还是因此而占得了许多先机,至今顺利的战况就很能证明这一点!   “传令下去,大军加把劲,争取天黑之前攻进城去……”察哥的话说到这里突然一顿,因为他明显看到城墙上的宋军莫名的欢呼起来。   这是……?   察哥很快就发现了原因,只见在凤州城的东南方向突然扬起了满天黑尘,大地似乎也在微微颤抖着,察哥面容募然一变,他很清楚,这是要超过万人的大军才会有的声势。   自己在那个方向可布下了五千人马准备截杀从凤州逃跑的宋军,难道……自己那五千人已经败了?所以才能让宋军的援军来到这里?   但察哥随即冷静下来,嘴角还浮现出一抹冷冷的笑意,如今在凤州城前自己可有十几万大军,无论来的宋军援军是谁,有多少,都不过是徒给自己增添战功罢了!   正在此时,他发现一骑正在从东南方疾驰而来,来势匆匆,惊慌至极。   察哥见状不由皱了皱眉头,暗道手底下这群人越来越不像话了,战场之前如此惊慌算什么样子?!   正思索间,那骑已到了近前,并翻身下马急冲过来,察哥一看清那人的样子心中更加恼怒,此人他认得,正是奉命埋伏在凤州城东南的伏兵将领嵬名阿多,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满脸惊慌,军甲凌乱,整个就是一副败军之像。   “阿多!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察哥怒道,“东南边怎么回事?!来了多少宋兵的援军?!”   “王爷!”嵬名阿多一下子跪倒在地惊慌急道,“宋军来了……来了……”   察哥已经忍不住想拿起鞭子抽他了,宋军就算来上十万大军又如何?!至于如此惊慌的连话也说不清吗?!   “刘法回来了!他来了!”嵬名阿多终于喊了出来,脸上写满了恐惧。   刘法!这个名字如晴天霹雳一般劈过察哥的耳边。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察哥惊呆了,他猛地反应过来重新看向东南。   只见,东南万马奔腾,一面大旗迎风飘扬,上书“天道”二字。   大旗下,两将绝尘而来,其中一人……似乎是……刘法!   545,畅销产品   送走了西北军,京东路再度复于平静,郑飞下令各地天道军要一方面勤加训练,一方面加强对各地的治安,维持各地的稳定。而随着时间的推进,原京东西路的迁移百姓都已在各地安顿下来开始了新的生活,原京东东路的百姓通过一系列的现象也切实感受到了天道军跟原先的朝廷官府不一样的地方,也都渐渐的接受了天道军。总之,各地百姓安居乐业,都在为未来而努力着。   由天道军出面雇佣的劳动力大军也在京东路各地干的热火朝天,所开展的几大工程中数“修路”这个活干的最漂亮。郑飞说,“要致富,先修路。”在这句话的指引下,各地都把修路放在了首位,以至在未来的几十年间,京东路的“路”好在全国都是出了名的,别的地方要三天的路程,在京东路只要一天就能走完。   与大宋的贸易进展的也比较顺利,在郑飞的威胁下,京东路周边宋地的官府与军队都不敢使坏,京东路的货物顺利的运到了宋地,并顺利的换回来了大量京东路所必须的物资。   登州与胶州湾的海军训练情况也很顺利,虽然没有大船,但靠着一些小渔船也能勉强开展训练。   派出去寻找造船军匠的行动也进展的颇为顺利,根据已经传回来的消息,几路人马都已顺利找到了宗泽和登州军的下落,发现了被宗泽带走的几十名登州港造船军匠的踪迹;找到了南方诸地海港的造船厂,已基本锁定了一些技术高超的造船军匠;找到了正身处东南的孟康,并已摸清了他的行动轨迹;几路人马都在为“绑架行动”进行着最后的准备,只待找到机会就能下手将孟康和军匠师们全都“绑”回来。   而郑飞也没闲着,他亲自抓办了三件事。   第一件是凌振的火器院。郑飞明确的告诉凌振,“我不在乎钱,你需要什么我全都可以满足,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合格的火器!”凌振身为当世成就最高的火器师,却并未在东京火药局得到应有的重视,郁郁不得志已久,如今来到京东路后,眼见郑飞如此重视,待遇如此高,各种自己所希望的东西都得到了满足,他的心情也渐渐由刚开始时被“绑架”的郁闷,逐渐转变成了一种如鱼得水的爽快。同时,郑飞用他那超越历史的头脑,将许多未来才会有的火器理念说给了凌振,直让凌振有一种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的感觉,不用郑飞交待,自己都主动投入进了新式火器的研发和制造中去了,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能有几样他新研发出来的东西呈现给郑飞看。   第二件就是有关石油,郑飞绞尽脑汁回想起以前所学的地理知识,大体在青州的黄河入海口附近划定了一个区域,派出大量的人手去那里找石油,在当地百姓的帮助下,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在那里寻到了一块盛产石油的地方。   郑飞推测,这块地方极有可能就是一千年后的“胜利油田”所在地,郑飞便也将这块地方命名为了“胜利油田”。   随后郑飞招募了当地会采油的大量百姓,正式成立了“石油院”,专门负责开采石油,虽然在当前的技术条件下只能开采地皮表面的少量石油,但产量也足够多了。   郑飞又招募了大量的能工巧匠,在利用自己超前的知识对他们讲解了石油的种种特性以及希望他们能够利用石油实现哪些用处后,这些能工巧匠们便开始了华夏民族,乃至整个世界对石油的第一次系统的研究,虽然暂时还没有取得什么成果,但郑飞相信,发明了四大发明的伟大的华夏人一定能够创造出一个新的奇迹!   第三件事则是源于每个人所必不可少的一件需求,那就是……拉大便。   郑飞自从来到古代后有一件事就一直困扰着他,那就是每次拉完大便后要用什么来擦屁股,对此,他最先请教的是渭州肉脯的伙计张安,张安告诉了他一个令他很恶心的答案,“擦屁股?拉完大便要擦屁股的吗?”从此,郑飞禁止张安往自己家里坐。   然后郑飞又去问了鲁智深,鲁智深的回答更恶心,“洒家每次都用手啦!”从此,郑飞拒绝再跟鲁智深的手有任何的接触。   后来郑飞问了越来越多的人,得到的答案也是千奇百样,除了“不擦”与“手”,粗俗点的会用草叶、用树叶、用绳子、用自家养的猫狗,条件好一点的则会用布、用水、用厕筹(厕筹:古人将木头、竹片等打磨光滑,大便后用来擦拭污物,擦完用水洗净,可反复使用,乃古代文明人居家旅行的必备之物),郑飞也试着用过厕筹,擦的干净与否暂且不说,对用惯了柔软舒适吸水强的“卫生纸”的郑飞来说,这种又硬又不吸水的东西简直不爽到了极点。   为什么不用纸呢?后来郑飞才知道,虽然造纸术在当代已经极为成熟,但纸张对古人而言还是一种颇为高级的东西,价格较贵,比如说写错了的和写的不好的废纸甚至都不能乱扔乱用,而是要要毕恭毕敬的在“惜字亭”烧掉,更别说用纸来擦屁股了。   郑飞可不管这一套,他还是偷偷买了一些纸裁成合适的大小用来擦屁股,只是他试过了许多种纸,但不是太硬就是太薄,而且吸水性还是不好,只能勉强使用。   郑飞一直想制造出一种既柔软,又硬薄适中,且吸水性很好的专用厕纸来解决大便问题,但因为一直忙于行走天下,即便后来上了梁山后也没闲下来,此事就一直没有着手去做,如今在京东路安顿下来,郑飞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自己真能制造出那种纸来,在解决自己使用的同时,是否也可以推广开来,用它来赚钱呢?这种舒适的厕纸一旦能被人们接受,谁还愿意继续用那种又凉又硬的木头片子?   郑飞说干就干,他将京东路内所有的造纸师傅集中起来,向他们表述了自己的想法和要求,造纸师傅们对此都是惊奇不已,但郑飞既然下了命令,他们不敢不从,几十口子人便开始集思广益,结合自己几十年的造纸经验,在经过大量的反复的试验后,终于制造出了那种类似于郑飞要求的纸。   郑飞试了试,感觉还真不错,但这种纸也有个缺点,就是制造工艺颇为复杂,造价也较高,不利于大规模生产。于是郑飞便再拨下一大笔钱给这些师傅,要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降低造价,在金钱的刺激下,师傅们再次经过反复的试验,在将那种纸中的许多价值较高的原材料用廉价的稻草、树皮等物按合适的比例替换后,终于,一种造价比较低廉且基本符合郑飞要求的纸被制造出来了。而且这种纸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因为吸水性太好了,十分不利于书写,这也是郑飞的要求之一,他就是要用此来将这种纸和书写纸分开,以防某些人认为这是糟蹋纸而加以抵制。   郑飞先将这些纸拿回家让李清照等人使用,她们都是非常的满意,郑飞做出决定,正式在京东路成立了造纸院,专门大量生产这种纸,并将其命名为“舒纸”,结果这种纸一经推出,因为它并不昂贵,也用的的确很舒服,果然受到了百姓的欢迎,在各地都是被抢购一空!   郑飞随后便将造纸院的生产规模不断扩大,并且开始将这种纸往大宋输出,果不出所料,这种纸在京东路周边的大宋各地也极受欢迎,并且开始迅速的以京东路为中心向整个大宋蔓延开来,短短时间内就成为了热销全国的产品。   虽然有许多老学究和顽固分子极力抵.制这种东西,认为这种东西是在玷污神圣的纸张,但他们的反对之声很快就被更加猛烈的赞叹声压制下去了,人们都说,这种纸又不能用来书写,不能书写还能干嘛?当然是擦屁股了。   搞到最后,老学究们也偷偷买来了一些使用,并一发不可收拾的彻底爱上了“舒纸”。   “舒纸”迅速成为了京东路输出大宋的绝对物品,也为郑飞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赚来了大量的财富,换回来了大量的粮草以及各种物资!   郑飞尝到了甜头,他又将目光瞄准了别的“超前”的产品,一时间,各种奇怪但却非常实用的东西接连被制作出来,比如肥皂,比如牙刷,几乎每制造出一种东西都会迅速成为整个大宋最畅销的产品,京东路也靠着这些东西迅速的富裕起来。   546,借刀杀人(1)   郑飞除了亲自抓办着石油、火器与造纸三件事,最让他牵挂的还是西北的局势的发展,牵挂着三万名兄弟的安危!   依靠信鸽,虽然东京汴梁比京东路要距离西北近很多,但郑飞得到最新战况的速度却不比东京慢多少,有的时候甚至还要快一点点,一条条的最新战况显示,随着庞万春和刘法的三万人马进入西北战场,果然对西北的局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先是在秦凤路杀进凤州城,帮助凤州的宋军抵挡住了十几万西夏军的猛攻,终于止住了大宋接连丢失城池的颓势。而后,西夏军对凤州久攻不下,渐现强弩之末之势,庞万春与刘法抓住时机,在一天夜里,由刘法亲率天道军五千精骑夜袭察哥大营,杀得察哥大营大乱,庞万春紧接着率领两万五千天道军与一万凤州宋军一起杀出凤州城杀向西夏军,西夏军大乱,被天道军斩敌无数,自身也在混乱中相互踩踏致死无数,天道军与宋联军一举将十几万西夏军杀退几十里,取得了自西北战事爆发以来大宋方面的第一场胜利!   接下来,庞万春与刘法的大军就成了整个西北战场的一支奇兵,他们拒绝听从任何一方宋军的指挥,根据最新的战况随心所欲的奔袭在整个西北战场,一会出现在秦凤路,一会又出现在永兴军路,一会却又突然冒出在了西夏军的后方,就像一只在黑暗中来无影去无踪的吸血蝙蝠,总是在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一个最关键的地方狠狠的咬在西夏军的身上,猛吸一口鲜血,西夏军被扰的烦不胜烦。   尤其是在渭州一战,刘法重遇老部下七万人马,关键时刻,七万宋军做出了服从老帅刘法命令的选择,刘法指挥七万人马,与庞万春率领三万人对已经败退到此的察哥大军进行了一次大决战,一举击溃察哥大军,察哥仓皇逃跑,若不是七万宋军担心宋廷的责罚而没有听从刘法继续追击的命令,说不定就能一举抓获察哥。   宋军也终于因此获得了一段难得的喘息之机,诸路西军重新趁机集结起来,对西夏重新形成了牢固的防御,西夏的进攻势头骤然停顿。   至郑飞接到最后一条战况消息时,三十五万西夏军与三十万宋军已在西北形成了焦灼的对峙,宋军正在酝酿一场大反击!   同时,不出郑飞所料的是,西军果然主动与刘法进行了接触,但刘法要么拒而不见,要么坚持无论如何也要庞万春在场时才见,并且他数次公布西军写到他的密信,搞得西军颜面尽失。   至于西夏军方面也渐渐搞明白了为何战场上会出现一支与宋军完全不一样的军队,也知道了为何刘法会重归西北。   当李乾顺与察哥明白这一切居然都是那些当初曾信誓旦旦与他们约定“瓜分大宋”的京东贼寇搞得鬼时,他们气的肺都快炸了,他们明白了,自己被坑了,不但白白当了京东贼寇的枪不说,反过来还被京东贼寇咬了一口,搞成了如今这般样子。   李乾顺与察哥随即派人在阵前大肆宣扬当初京东贼寇与他们秘密谈判的事,但大宋西军与天道军听了都是一点也不信,都认为这是西夏人使得反间计,意图分化大宋西军与天道军。   天道军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认定了西夏人真是无耻,我们统帅远在千里之外,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天道军在这种“谣言”的刺激下更是同仇敌忾,将所有的怒火都宣泄到了西夏军的身上。   郑飞很满意,庞万春与刘法果然都没有让自己失望,他们的表现也证明天道军果然不仅可以战胜腐朽的大宋禁军,更是与强悍的西夏军作战也能不落下风。同时,西夏的局势也让郑飞心中那不为人知的愧疚之感减轻了许多。   +++++++++++++++++++++++++++++++++   西北局势的变化也迅速的传到了东京汴梁,但令人意外的是,皇帝与大臣们并未因已经扭转过来的战局表现出过多的欢喜,相反,一个个都是眉头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那样子比前段时间宋军节节败退时的反应更加压抑,也更加难看。   因为三万天道军在西北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和实力简直是太惊人了,已经完全超出他们的想象,更粉碎了他们寄希望于利用西夏来消耗天道军实力的计划。   虽然此刻这三万天道军是在为他们、为大宋而战,但这并不能改变这三万天道军并不是他们自己手中军队的事实,也就是说,今天他们能为大宋而战,明天也许就能向大宋开战!   更可怕的是,在京东路还有十五万天道军,如果那十五万天道军也都和这三万天道军拥有一样的战斗力……大宋又有谁能挡得了他们?!   皇帝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已经有连续十天不曾去找过李师师,也有十天不曾踏足过花石园,他甚至还有一次在梦中惊醒,他梦到他坐在龙椅上上朝,宦官喊了“有本上奏,无本退朝”后,就有一个人从大殿外往里走,朝着他一步步接近,他连声呵斥,但那人就是不停下,而且虽然堂下两边都站满了群臣,却也无一人出列阻止那人,终于,那人来到了龙椅前,朝着他伸出了手……!   皇帝猛然惊醒,才发觉满身已是冷汗淋漓,虽然在梦中他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容,但他知道,那个人就是郑临风!   皇帝连夜召集起一群大臣,如同疯了一般要他们立刻给自己献计献策,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无一人出声,一切的一切都像极了梦中的情形,皇帝面容暮然变色,他刚要发怒,但就在此时,一个人走了出来说道,“臣有一策!”   皇帝大喜,定睛一看,原来是老臣蔡京!   “蔡爱卿,你有何策?快说来听听。”   蔡京一字一句冷冷道,“臣想……借刀杀人!”   皇帝一愣,随即惊道,“借刀……杀人?!”   蔡京慢慢说道,“圣上,其实您所担忧大可不必,我已接到蔡攸家书,他在信中说,此次那郑临风派往西北的军队乃两部分组成,一部是郑临风的亲卫军共两万人,名曰独立军,一部是我朝叛将刘法共一万人。那独立军确实是郑临风手中的绝对精锐,战斗力之强在京东藩军诸部中无人可出其右,而那刘法亦是西军老将,久战西北,对西北和夏人都极为熟悉,有这两军配合,加之夏军在此前一直都在打胜仗,难免犯了骄傲自满与轻敌的毛病,所以他们能打胜也在情理之中,至于留在京东路的十五万藩军,比这三万人马要弱上不少,不足为虑。”   皇帝听了这话轻轻的点了点头,心中果然安稳不少。   蔡京继续道,“臣猜测,此次郑临风之所以敢派出他的绝对精锐,他就是想用一场胜利来向咱们证明他的强大,说白了,他就是要让咱们对他产生顾忌,咱们越顾忌,就越不敢对他下手,他也就越安全。”   皇帝再次点了点头,面上已有了些许的笑意。   蔡京说到这里语气一转,“圣上,您可记得自唐末至我朝建立,天下为何动乱百年,叛乱四起?”   皇帝回道,“当然知道,还不是因为藩镇林立,手握兵权的藩将屡次犯上作乱,这才祸乱不止?所以本朝太祖太宗才会立志不立藩镇。”   蔡京点头道,“圣上圣明,如今咱们虽迫于无奈立了郑临风为藩,可那郑临风的手下诸将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手握大权的藩将?如今他正好也给了咱们一个机会,待到西北战事结束,皇上可以犒赏三军的名义让那庞万春与刘法二人来东京领赏,到时候圣上可亲自接见他们,金银财宝、高官爵位尽数封赏,他二人承蒙圣恩,定感激涕零,若能生了归属之心自是更好,就算不能,也能给他们二人心中种下一颗种子。同时,圣上对那郑临风还要只字不提,或者仅仅只是小小封赏意思一下。如此一来,那郑临风必心生妒意,且会对庞刘二人产生怀疑,咱们日后再故意派人去京东路散播一下谣言,要么郑临风对他们二人下手,要么他二人为求自保而起兵造反,到时,京东必自乱!就算那郑临风能稳住阵脚,也必元气大伤!”   皇帝心头骤然大喜,龙颜大悦直道,“好好好,好一个借刀杀人!”   547,借刀杀人(2)   政和六年十一月底,西夏军不但未能按计划在大雪来临前结束在大宋西北的战斗,相反,四十万大军已折损了近十五万人,且已在大宋的猛攻下相继失守河州、巩州、环洲等地,西夏皇帝李乾顺无奈宣布退兵,西夏军重新撤回西夏境内,大宋西军顺利收复边境线上最后几个州县,西北战事在爆发半年后正式结束。   不久,朝廷降下旨意,宣种师道、折可大等西军将帅,以及天道军庞万春、刘法二人共同进京接受封赏。   种师道等西军将领接到圣旨后很快就赶赴了东京,庞万春与刘法二人却没有立即行动,他们一面以提防夏军卷土重来的名义就地休整大军,一面往京东路发出急信,请示郑飞应该如何应对,又过几日,朝廷再发急令让二人入京,二人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只得开拔往东京行去,一路尽量慢之又慢。   终于,当行至京畿路均州地界时,京东路传回了消息,郑飞只回了一句话,“尽管去,给什么拿什么。”   庞万春与刘法二人看了之后相视一笑,这才率领大军全速往东京方向赶去,待来到距离东京三百里的汝州时,朝廷圣旨又到,命令天道军大军停在这里,只准庞万春和刘法二人带领少量护卫兵进京。   一日后,庞万春与刘法抵达东京,接着就被召入宫中。   当来到宫门外,正巧遇到也刚刚接到旨意要进宫的种师道等人。 种师道等早就已于十余天前便到达了东京,只是一直侯在东京城内并未曾获得召见,今日突然接到旨意要召他们入宫,这才匆匆赶来,结果来到宫门一遇见庞万春和刘法二人,众人嘴上虽然都没说,可心里都明白了过来,怪不得来到东京这么久都不曾获召,原来是在等这二人。   战场上讲究的是实力,天道军早已凭借在西北战场的浴血奋战以及所发挥的巨大作用赢得了大宋西军的尊重,但即便如此,西军诸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都暗付朝廷真是太偏心了,只为了等他们就要让自己人干等着,如此厚彼薄己所为何故?   众人见面打过招呼就一起进了宫,与种师道、折可大等人进入皇宫后的谨言慎行相比,庞万春一路上却是好奇而兴奋的左看右看,因为进皇宫对他来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的事,以前只在听戏时听过皇宫是如何如何好,现在当然得看个仔细。   刘法倒是来过两次,而经过在西北五六个月的并肩战斗,他二人也已结成了忘年之交,彼此都十分佩服对方在战场上多表现出来的大无畏的勇气以及高超的军事指挥能力,刘法便一路为庞万春做着向导,二人有说有笑的行在宫中,轻松至极如同逛街一般。   而这一幕落在种师道等人眼中却又是别有一番滋味,在他们看来,庞万春如此表现倒也好理解,可刘法也这般表现却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看得出,刘法并非是在故作张狂,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轻松与自信。   众人都不禁奇怪,这刘法自从背叛大宋投降于梁山贼寇后究竟都经历过什么?是什么让一个虽在战场上气吞山河,但在朝堂上必须夹着尾巴做人的前大宋高级将领变成了这般模样?是什么让他在西北时斩钉截铁的回绝了大宋的一切拉拢行动,死心塌地的追随一伙贼寇?是什么让他敢如此张扬身为一名武人的狂傲?!   种师道收回看向刘法的目光,不知怎的,眼中竟闪过了一丝羡慕,他也不由想起了几个月前的那一幕,那一天,他在深夜以老友的身份强行拜访刘法,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说他重回大宋,重新为大宋效力。   但刘法自始至终都只是很冷淡的看着他,眼中甚至还流露出一种奇怪的目光,似是悲怜,又似是同情,这种目光让种师道很不舒服,他终于有些动怒了,既是为这目光,也是为老友的执迷不悟,他忍不住站起来激动的朝刘法怒喝,“刘兄,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梁山贼寇究竟给了你什么?高官厚禄?还是荣华富贵?难道那些东西就这么重要吗?值得你晚节不保,放弃一辈子生死拼杀换来的英名?!”   刘法只是站起身来,越过种师道向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种兄,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不是贼寇,而是大宋的藩军,是与你们这些日子并肩战斗的三万大宋藩军中的一员。你问我在天道军得到了什么,那好,我告诉你,我得到的只是两个字,尊严!好了,时辰不早了,种兄请回吧!”   “尊严……?”种师道抬起头看着前方逐渐接近的皇宫大殿,不由轻声念了几遍。   “你他妈的,走路不长眼啊!”突然响起来的一声尖细嗓门的喝声惊醒了种师道,他停下脚步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名宦官正叉着腰指着一个人满脸怒色的叫喝着。   那宦官是谁种师道并不认得,可那被骂之人他却知道,乃是永兴军的一名正将,名叫黄兴业,此人在此次大战中表现极为勇猛,一天夜里率一千骑敢死军偷袭夏军粮营,烧毁了夏军一大批粮草,一千骑最终只逃回了不到两百骑,此番也蒙恩获召入京接受封赏来了。   只是看这太监满脸怒色,黄兴业又惊慌满面的样子,莫不是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种师道正疑惑间,令他意想不到的一幕突然发生了,只见从那宦官旁突然又冲出来一人扬手就给了黄兴业一巴掌,然后朝着被打蒙了黄兴业尖声喝道,“看什么看!哪来的野军汉子,你知道你刚刚撞的是谁吗?!还不快给梁爷爷跪下磕个头!”   种师道心中陡然一怒,为国浴血奋战的将士怎能受此奇耻大辱?!但他刚想动,却被一只手给拉住了,种师道转头一看,只见拉住他的原来是折可大。   折可大朝着种师道摇摇头,低声道,“那人我认得,是梁……隐相的干儿子,梁辰。”   种师道这才恍然大悟,隐相就是梁师成,他的干儿子梁辰?!自己这几日在宫外时已听说过此人,据说此人因为也姓梁,进宫后又处处巴结梁师成,便被梁师成收了做干儿子,此人靠着梁师成撑腰,在宫内外狐假虎威鲜有人敢惹。   种师道重新转过头来,只见黄兴业满脸通红的愣在当场,正惊慌而无助的看着这边,别看他在战场上是个不要命的勇将,但他第一次入宫,本就十分惶恐,如今又遭宫里人欺辱,即便满腹愤怒也不敢随意发出,又不愿真的下跪遭此一辱,也就只能愣在当场寄望于这边几位上司来给他解围了。   但令他失望的是,这些当初在战场上能一起出生入死的同袍上司们,现在却都只是底下了头去,不敢言语分毫。   种师道咬咬牙,挣脱折可大的手几步走到近前朝着梁辰拱手赔笑道,“梁公公,请息怒,他初次进宫,乡村野夫不懂事冒犯了公公,请公公大人不计小人过,宽恕他这一次吧。”   梁辰眯着眼上下打量一番种师道,阴阳怪气的说道,“嗯?你是谁?”   种师道继续赔笑道,“在下西安知州种师道。”   “哦……”梁辰斜眼看着种师道冷冷笑道,“原来是知州大人,咱家有理了,不过,再头一次进宫也长了眼吧,宫里这么大,他为何偏偏就往咱家身上撞?这分明就是故意的,咱家的身子现在可还疼呢。”   种师道眼见他不给面子,心中一急不由道,“公公,圣上可等着召见我等,您看……?”   谁料,此话不说则已,一说出来,梁辰的脸色陡然一变。   “呦~!拿皇上压咱家?咱家好怕啊!小李子,走,咱们回去,皇上待会若问起茶怎么还不送到,你记得让我干爹向皇上诉冤,就说我被撞伤了,这才耽误了圣上饮茶。”   说罢,梁辰朝着种师道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548,借刀杀人(3)   眼见梁辰如此说,种师道心中顿时一惊,虽然明知道这是梁辰故意说谎拿梁师成来压他,却也不敢不当真,他赶忙拦住梁辰又是赔笑了一阵,梁辰这才冷笑一声道,“若要咱家伤好的快点也容易,让他给咱家磕三个响头,叫三声梁爷爷,这事就算过去了。”   种师道听了只觉怒火中烧,真恨不能当场一拳打翻这无耻阉人,但他却也只能暗暗咬咬牙朝着黄兴业摇了摇头,黄兴业见状痛苦的低下头去,步履沉重的来到梁辰的身前。   梁辰冷笑着背起手来,脸上是莫名的快感,他因家贫净身入宫,虽然靠着梁师成享尽了威风,但丢了男人的“根”依旧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对他来说,越是威武的男人,尤其是阳刚之气十足的军汉一类的人给他下跪叫他爷爷他就越开心越满足,这是一种病态的心理,不只是他,更普遍存在于许多太监之中。   黄兴业满脸涨红,写满了屈辱,他在犹豫,他在挣扎,他不久前还在为国为朝廷浴血奋战,一次次死里逃生,此刻却要对着一名太监下跪喊爷爷,他受不了这样的侮辱!   这边,梁辰见黄兴业迟迟没有反应,面色又是一变,暗道一名小小的从七品正将也敢无视自己的尊威?!   不过,对方越是有这种反应他却越是兴奋,心中暗道,“你越有骨气,我就越羞辱你,别以为你有根就了不起,还不一样要拜倒在我的脚下?!”   “怎么?还让本大爷教你不成?”梁师成狞笑一声慢慢举起了自己的手,瞄准了黄兴业的脸……   种师道与折可大等人都低下了头,不忍见为国奋战的边疆将士受此一辱。   可就在这时,“哎呦!”一声痛苦突然响起,众人抬头一看,瞬间都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只见刚刚还威风的梁辰已经抱着肚子跪在了地上,紧接着又被一人一脚踹倒,那人随即一脚踏在他胸上指着他就是一声怒喝,“无耻阉货,简直欺人太甚!”   所有人都看傻了,并不只是因为梁辰被打倒在地,而是因为踏着梁辰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刘法!   周围的太监、大内禁卫一看梁辰被打倒正要上前,就见又有一人冲了出来挡住了他们,此人二话不说只两拳就放倒了一名太监和一名禁卫,然后把手往身后一背杀气凛凛的高声喝道,“天道军庞万春在此,我看哪个不要命的敢上前来!”   他虽只有一个人,但给人的气势却如同有千军万马一样,太监与禁卫们都是心底一颤,再不敢上前半分,只是把庞万春、刘法与梁辰三人包围了起来。   梁辰惊恐的想起身,刘法冷笑一声脚上一用力,梁辰痛叫一声再度躺在地上,浑身打着哆嗦看着刘法怪叫道,“你……你是谁,居然敢打我!我让我干爹……”   “去你一妈的干爹!老子打得就是你!”刘法说罢撸起袖子就是对着梁辰一阵雨点般的拳打脚踢,一边打还一边痛骂,“我打死你这无耻阉贼,狗仗人势的东西!我打死你这无耻阉贼,没有将士们在前线的浴血拼杀,你这狗东西哪还有命在!我打死你这无耻阉贼……”   这一阵拳脚直打得梁辰哭爹喊娘,发出了如杀猪般的惨叫!   痛快!真是解气啊!   种师道、折可大,还有黄兴业等人脸上无比清楚的写明了“痛快”两个字,梁辰的惨叫听在他们耳中只比最悦耳的天籁之音更加动听。   不过眼看梁辰被打得出气多过进气,种师道等人也怕出事,赶忙上前拉住刘法。   “刘帅,刘帅,别打了,小心出人命!”   “都别拉着我,老子以前受够了这帮阉贼的鸟气,现在老子可不怕,咱们拼死拼活的杀敌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就是为了来遭受这帮狗贼的羞辱?!我呸,老子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刘法虽暴怒,却禁不住种师道等人人多力量大,还是被他们架走了,庞万春冷哼一声转身跟了上去。   他们这一走,周围的太监、禁卫这才敢上前扶起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披肩散发的梁辰,梁辰一声一声的呻吟着,歪着嘴一把抓住一名太监的手哆哆嗦嗦的说道,“快,快去告诉我……干爹!”   ++++++++++++++++++++++++++++++++++   种师道等人渐渐都在刚刚的痛快中冷静下来,脸上不由升起了几分的担忧。   刘法见状哈哈笑道,“诸位兄弟莫怕,有什么事尽管推到我老刘身上!”   接下来,庞万春、种师道等人终于到了大殿,从殿外远远往里看去,只见皇帝坐龙椅高高在上,殿内两侧各立群臣。   众人在殿外整了整衣冠,只听太监一声唱诺,这便列队鱼贯而入,对皇帝行了大礼。   皇帝笑容满面,简单说了几句,对众将为国拼杀,击退夏军大加褒奖,随后,太监张迪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圣旨高声朗读起了对众人的封赏。   既是封赏,按照惯例自然应是根据功劳和封赏按照从高到低的顺序宣布,众将都以为最先获得封赏的应该是种师道、折可求等西军主要将帅,却不料,从张迪口中说出的第一个封赏居然是给庞万春的。   “京东军都统制庞万春,骁勇善战,功盖诸军,我大宋能有如此猛将,朕心甚慰,着封辅国大将军,翰林学士兼侍读,任知登州府,京东路经略安抚副使,钦此!”   此话一出,众将皆惊,只因这封赏着实好大!辅国大将军,武散官第二位,正二品,仅次于骠骑大将军。翰林学士兼侍读,正三品。这两个是虚职。知登州,就是任登州知府,掌管一府军政大权。京东路经略安抚副使,就是京东路的二号人物。这两个是实职。   但同时,众将也都听出了这个封赏中不同寻常的味道,如此一来,庞万春所受的封赏皆比那天道军老大郑临风仅仅低了一两级,而且登州知府与经略安抚副使两职更是朝廷把触手伸到了京东路的里面去了,势必引起那郑临风的极度不满。   庞万春听了也是一愣,正在犹豫之间,张迪见其久不反应语气一沉道,“庞将军,还不谢恩?”   庞万春立刻想起了郑飞的那句,“尽管去,给什么拿什么!”他的心中顿时一动,当即高声道,“庞万春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迪继续道,“京东军副都统制刘法,矫健勇猛,足智多谋,夏虏闻之莫不闻风丧胆,着封熙河经略使,镇国大将军,龙图阁学士,知沂州。”   刘法听了这个封赏也不由皱了皱眉头,熙河经略使,这是他在反叛大宋前的任职,转了一圈又任了这一职,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说对我一切都既往不咎?镇国大将军,武散官第三位,从二品。龙图阁学士,荣誉之职。知沂州,这更怪了,熙河经略使在西北任职,知沂州却在京东路,难道认为我有分身术?   不过刘法也想起了郑飞的那句“给什么就拿什么。”他也当即高声拜道,“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下来,种师道等人皆受封赏,只是封赏的力度相比庞万春与刘法二人要轻了不少,明眼人都看得出,朝廷这次分明是主要封赏庞万春与刘法的,至于种师道他们,不过是陪着来打瓶酱油。   众将领完封赏,皇帝又勉励几句便宣布退朝,不过,作为犒赏的内容之一,庞万春与种师道等人皆得到了与皇帝共同进膳,赐御食的机会。   种师道等人都是激动不已,就算是跟着打酱油,好歹也混到一顿和皇帝共同吃饭的机会,简直不激动都不行。   庞万春和刘法二人则快速交换一个眼神,吃!为什么不吃?这辈子咱也有机会尝尝皇帝老子吃的饭回去跟弟兄们也有的吹牛了!   但谁料,这顿饭对庞万春和刘法来说吃的并不爽,因为规矩实在太多了,皇帝赏什么才能吃什么,跟喂小狗似的,东西虽然做的精致,却远远不够吃,根本比不了在军中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来的爽快。   席间,皇帝也是饶有兴趣的听众将讲述西北战场的详细经过,一边听一边对众将赞不绝口,直道,“我大宋有汝等猛将,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哈哈哈!”当然,大多数的褒奖依旧是给了庞万春和刘法。   庞万春与刘法真是纳了闷了,不知自己今天出门时是不是脸上贴金了,怎么皇帝老子对自个儿这么上心?   他们却没想到,一个更大的惊喜正在等着他们……   549,借刀杀人(4)   话说这顿皇宴吃了快半个时辰了,庞万春与刘法却只勉强吃了个三成饱,他们赶了一天路,来到东京后连饭也没来得及吃,早已是饥肠辘辘,加之跟皇帝吃饭那繁杂的规矩,这顿饭对二人来说那叫一个难受,但没办法,再难受也得忍着,不但要忍着,还要在皇帝每次赏下一小碟吃食时装出一副激动万分、感激涕零的样子。   终于,这顿皇宴快要接近尾声了,但就在此时,却见一名太监急匆匆的来到皇帝身旁对他侧耳说了什么,紧接着就见皇帝面色一沉猛地一拍桌子怒哼一声,“真是岂有此理!”   一瞬间,满堂皆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皇帝不知他为何发火,种师道、折可大等人赶忙起身越过身前餐桌走到堂下朝着皇帝跪倒拜道,“圣上请息怒!”   庞万春见了就是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只觉衣角被人拉了一下,他转头一看,原来是刘法朝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就见他也快速起身走到堂下跪在种师道等人身后。   庞万春无奈,只好也来到堂下紧挨着跪在刘法身旁,只不过他的头虽然磕下去了,但嘴巴却小声嘟囔道,“他笑也得跪,怒也得跪,真是好不麻烦!他要拉屎咱们是不是也得拿嘴接着?”   刘法听了差点忍不住笑出来,赶忙用极小的声音回道,“小点声,小心被人听到……”   “众爱卿平身,”皇帝说着打断了刘法的话,众人依旧都能清楚的从他的话中听出隐隐的怒气,“没你们的事。”   众人这才起身回到原位,只见皇帝冷冷道,“如今众爱卿在这里也是正好,朕今天便要为你们讨个公道!”   皇帝说罢便对刚刚那名太监说道,“把他带上来!”   庞万春、刘法与种师道等人相互看看,皆是面露疑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讨公道?讨什么公道?   众人往门外看去,很快就见有两名禁卫架着一人正往堂内走,待来到堂内,两名禁卫双手一撒,被他们架着的那人便一下子跌跪在了地上,只见是一个披头散发,衣衫凌乱,鼻青脸肿,正浑身哆嗦着对皇帝不停磕头的太监。   是他!   庞万春、种师道等人待看清此人的相貌皆是一惊,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刚刚被刘法胖揍一场的梁辰!   皇帝冷哼一声喝道,“梁辰,你可知罪!”   梁辰浑身一颤,哆哆嗦嗦道,“奴婢(注)……奴婢……知罪……”   皇帝满脸义愤填膺之态,狠狠问道,“哦?你说你所犯何罪?!”   “奴婢……奴婢肆意侮辱……朝廷抗夏将士……”梁辰面色煞白,脸上写满了惊恐,但说到这里却又猛然不停的以头磕地带着哭腔呼道,“陛下,奴婢知罪了,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陛下……”   皇帝冷笑一声,挥手下令道,“来啊,带下去杖毙!”   那两名禁卫随即架起梁辰就往外走,梁辰反应过来拼命挣扎、哭喊着求饶却已无济于事,只能听到他的惨叫声渐渐远去。   皇帝冷哼一声似是怒气未消的说道,“都怪朕平日里骄纵他们,竟敢侮辱为我大宋浴血.拼杀的将士,不杀真难解朕心头之恨!”   种师道、折可大等人已是激动的无以复加,黄兴业更是早已感动的痛哭流涕,众人再度起身来到堂下对着皇帝一拜在地,激动的大呼,“吾皇万岁,吾皇万岁啊!”   庞万春与刘法对视一眼也立刻来到堂下拜道在地,只是他们的眼中并没有丝毫的激动,有的只是深深的疑惑……   ++++++++++++++++++++++++++++++   “干爹!干爹您要救孩儿啊!”梁辰被强按在冰冷的地上,腰部以下已无丝毫遮拦,几名手持大棍的禁卫正立于两侧,而在梁辰的身前则站有一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素有“隐相”之称的梁师成。   此刻梁师成看着几乎已命垂一线的自己的干儿子梁辰,他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担心和难过,反倒是在轻轻笑着,这个笑容梁辰很熟悉,每一次梁师成被皇帝褒奖后都会露出这种笑容,只是现在看到这个笑容却让他有一种彻骨冰寒的感觉……   “干爹……你……?”   “孩子,”梁师成微微一笑,蹲下身子靠近梁辰,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梁辰的脸,终于流露出了几分的爱怜,但他还是继续说道,“别怪爹,今天是谁也救不了你了。”   梁辰身子猛地一颤,只觉如同窒息了一般,他挣扎着想起来,但在几名强壮的禁卫的压制下却是丝毫不能动弹,只能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朝着梁师成喊道,“爹!爹!您别吓唬孩儿,快救救孩儿啊,孩儿以后给您当牛做马……”   “呵呵,”梁师成又一笑,摇摇头道,“傻孩子,愿意给爹当牛做马的人多得是呢。”   终于,梁辰明白了梁师成并不是在开玩笑,他顿时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在地上。   梁师成看他这个样子便是一叹,眼中也似有几分的不忍,想了想便说道,“孩子啊,你我父子一场,爹这次来一是给你送行,二是让你死个明白,这三,就是尽爹的所能给你个痛快。”   梁辰听了重新抬起头来,只见满脸的鼻涕与泪混合着沾杂着地上的尘土,显得恶心至极。   梁师成似也觉得脏,皱了皱眉站起身后才说道,“孩子啊,你说你什么时候惹事不行,非得在今天惹事,也是你运气太不好,其实欺辱个小正将也没什么,便是欺辱了个都统制爹也能给你摆平,但你今天却招惹了你不该招惹的两个人,如今圣上要拉拢那二人,正愁找不到机会,你说你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梁辰听罢,脸上若有所思,但随即被深深的懊悔所取代。   梁师成叹了口气继续道,“这件事早晚要传到圣上的耳朵里,就算到时候他们那帮人都已走了,圣上也必恼怒于你给他脸上抹了黑,还是不会放过你的,爹也少不了也受到牵连,与其那样,不如让爹主动把你……如此一来……孩子,就当这是爹这么多年照顾你,你给爹的回报吧。你放心,你死之后你的家人爹还会继续关照的。”   梁辰绝望的泪水澎涌而出,虽然心中对梁师成无比的愤恨,但为了还在宫外的几名家人,他还是强自堆起一丝感激的笑容对着梁师成哽咽的说道,“孩儿……多谢……爹爹!”   梁师成深深的看了梁辰一样,似是要记住这个曾在自己膝下带给过自己那种异样满足的“儿子”,然后他抬头看向一名禁卫军官点了点头。   那军官讨好的朝着梁师成一点头,随即从怀中取出了一粒红色的丹丸伸到梁辰嘴边小声的对他说道,“梁老弟,吃了吧,这是梁大人冒着莫大的风险给你的,吃下去两腿一蹬就过去了,总好过被这乱棒慢慢打,受尽皮肉之苦再死来得强。”   梁辰的泪又下来了,他一咬牙,张嘴就把那红色丹丸吞了下去,丹丸一入肚就只觉腹中如刀绞一般,但这疼痛来到快去的也极快,紧接着,他的意识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只能依稀听到那禁卫军官的一声高喝,“来啊,行刑……”   ……   梁师成看了看梁辰的尸体,深深的一叹,又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便看向在场的几名太监和禁卫微微一笑道,“咱家谢谢几位了。”   太监与禁卫们赶忙连声道,“不敢不敢,能为大人效力是小人的荣幸。”   梁师成满意的一笑,却道,“刚刚你们可听清楚了咱家说过什么?”   几名太监与禁卫相互对视一眼,那禁卫军官立刻说道,“说过什么?大人您来过这里吗?”   梁师成哈哈一笑,这便转身走了,再也没看梁辰的尸体一眼。   注:唐宋时代的太监一般卑称为“奴婢”,“奴才”的称呼也有,但不常见。到了清朝后无论是太监还是大臣、将军才开始都自称为“奴才”的。   550,借刀杀人(5)   晚宴早已结束,皇帝回到了御书房,只见书房中除了贴身太监张迪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蔡京,另一个就是梁师成。   “那个梁辰怎么样了?”皇帝抿了口茶淡淡问道。   梁师成立刻恭声回道,“陛下,那梁辰已遵照陛下您的旨意杖毙了。”   皇帝点点头,赞许的看着梁师成道,“你做的很好,大义灭亲,嗯,很好!”   “圣上言重了,臣当初见那梁辰可怜才收了他做了义子,却不料此人当着臣的面一套,背后里又是一套,假借臣的名义没少败坏臣的名声,若不是今天他犯了这事,臣还一直蒙在鼓里呢。”梁师成谦恭道,“臣的眼里只有圣上,别说是个逆子,只要能有助于陛下,便是要了臣的命臣也愿意!”   皇帝听得很满意,满脸含笑连连点头。   “陛下,今天也确实多亏了梁大人的大义灭亲,”蔡京接口道,“若放在别人身上,定要护短隐瞒此事,如此一来,咱们为分化那郑临风所做的一切就要大打折扣。而如今杖毙了梁辰,听说种师道等人都被感动的痛哭流涕,那二人也定会深受感染,必有感于皇恩浩荡!待咱们的旨意发到京东路引得那郑临风发怒,再迁怒于这二人,就算引不起他们的内讧,也必让他们心生隔阂,距离内乱不久矣!”   说罢,蔡京对着梁师成拱手一笑。   梁师成又怎看不出蔡京的示好,心中得意,也朝着蔡京拱手一笑。   皇帝高兴的连连点头,继续问向蔡京,“蔡爱卿,那你说咱们给那郑临风发去什么封赏好呢?”   蔡京却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臣想到了一个封赏,却不知合不合适,所以……臣想先听听梁大人的意思。”   皇帝看向梁师成,梁师成道,“正巧,臣也想到了一个封赏,要不……我与蔡大人一起说出来,看看是不是不谋而合?”   皇帝一听这个就来了兴致,连声道,“好好,两位爱卿一起说!”   梁师成与蔡京相视一笑,同时开口道,“开府仪同三司!”   ++++++++++++++++++++++++++++++++++++++   “刘兄,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种师道看着不远处正与折可大等人道别的庞万春,低声对站在他身旁的刘法说道。   刘法无奈的一笑,“种兄,这才多久你就忘了我的脾气?我是那种心口不一的人吗?”   种师道不懈道,“我说的或许不代表什么,但你应该能看得出,圣上是多么器重你。”   刘法嘴角一翘,尽是嘲讽道,“器重?我以前立下比这次更大的功劳时也没见如此‘器重’过我。这一次,与其说‘器重’,不如说‘拉拢’合适。”   种师道皱了皱眉继续道,“杖毙梁辰呢?咱们可是在出宫的路上亲眼见到了他的尸体,这总不是假的吧?”   刘法又一笑,“不过是打死了一条狗,虽然打死了一条,但比这条更无耻,更贪婪,更凶残的狗还多得是,梁辰只不过是其中一条微不足道的狗而已。”   “刘法!”种师道终于忍不住升起几分怒意,“不要忘记,是天朝养育了你,给了你一切,这就是你对待天朝的方式……”   “养育我的是我的父母,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浴血.拼杀得来的,但亲手毁掉我的倒真的是你口中所说的天朝!”刘法摆摆手打断他,深深一叹继续道,“种兄,以前我也与你一样,对皇帝,对朝廷死心塌地过,直到我迫于无奈走出那一步时我还不曾放弃过这份忠诚,但有一个人问了我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很久,待想明白了再回头看,我才发现我真正忠于的是什么,今天,我就把这个问题再问你一遍。”   种师道愣愣的看着刘法。   刘法正色说道,“种兄,我问你,在你的内心深处,你真正希望忠于的究竟是什么?是生你养你的天下百姓,还是那个用你却不信你,处处提防你,只把你当条看家狗来用的皇帝?爱国,究竟爱的是君,是朝廷,还是爱的百姓,爱的这片土地?!”   种师道面色一惊正要说话。   刘法再次打断他,“你我兄弟一场,我只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清楚这个问题,等你有一天如果有机会亲自来我们那里看一看,或许你会明白的。”   种师道愣愣的看着刘法,终于彻底放弃的长叹一声,脸上浮现起一抹浓浓的担忧,“刘兄,圣上这次为了拉拢你和……可是下足了血本,就算你看得穿,但京东路那人能看得透吗?庞帅是那人的自己人,或许没事,可你……?!你难道不为此担心吗?”   刘法听出了种师道话语中的真情实意,心下也不由淌过一股暖流,他伸出一只手用力攥了攥种师道的手,无比自信的说道,“种兄,你觉得我这样一个刚刚归降的人居然能重归西北,靠的是什么?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有此魄力?!”   刘法的另一只手用力的砸了砸自己的胸口,“那叫东西叫做信任!是我刘法为朝廷为皇帝拼杀了一辈子也未曾获得的东西!”   种师道愣愣的看着刘法,已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刘法对着种师道抱起拳来,“种兄,兄弟我去了,有生之年不知还能不能和你再见,说真的,我希望不会再有!”   说罢,刘法转身再走,只留下种师道呆呆的反复念叨着一句话,“他希望……不会再有……?”   ++++++++++++++++++++++++++++++++++++++   庞万春与刘法二人带着几名亲卫深夜砸开了一家酒楼,强逼着店家给切了几大盘肉,热了几个大馒头,温了几壶上好的酒,一番开怀痛吃豪饮后这才满足。   第二天一早,几人出了东京就直奔蔡州,回合了已经按计划赶到那里的大队人马,这才全速往京东路的方向行去,还有不到十天就要过年了,将士们都是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刻赶回京东路去过年。   但……他们再快却也没能快过从东京一路快马加鞭送往京东路的圣旨。   几日后,圣旨到达京东路潍州城统帅府。   郑飞依旧是站立接旨,蔡攸等人早就见怪不怪了,反正也拿郑飞没辙,干脆就装看不见。   圣旨很简单,就是大体说了说天道军在此次西北对抗夏国大战之中的表现,对天道军大加褒奖了一番,然后说了说朝廷对两员将领庞万春与刘法的封赏是什么,而作为天道军的统帅,郑飞自然也要受到奖赏,而给他的封赏就是:开府仪同三司。   蔡攸在旁边一边听着一边偷偷观瞧郑飞的反应,当听到朝廷对庞万春和刘法的封赏时,他很清楚的看到郑飞身旁的几员大将脸上都露出了几分的怒色,但令他失望的是,郑飞却是毫无反应,就好像在听一件极其寻常的事一样。而当听到朝廷封了郑飞为开府仪同三司时,就连蔡攸也觉得朝廷真是太过分了。   开府仪同三司,乃是皇帝恩赐三公以下大臣的寄禄官,从一品,文散官第一位,别看品级不低,却是个虚职,只是朝廷的一种加官。这种加官对别人来说或许是非常的殊荣,但对已经是骠骑大将军,是节度使使相,是齐国公的郑飞来说,意义根本不大,他所带来的实际效果甚至不如请郑飞吃个饭来的划算。   这是什么?这是一种隐藏极深的轻视!   再加上朝廷独断专行自己加封庞万春和刘法一个为京东路经略安抚副使,一个为沂州知州……尤其是庞万春,几乎是仅次于郑临风的尊贵,却没有经过郑临风的同意……!   啧啧啧……蔡攸心底一叹,朝廷这是唯恐京东路不乱啊!   551,借刀杀人(6)   在距离过年仅剩两天的时候,京东路西北军终于赶了回来,自他们踏入京东路开始就受到了沿途百姓的热烈欢迎,消息很快传到潍州城,郑飞亲率众将出城十里,迎接凯旋的将士与……为国捐躯的勇士们!   蔡攸作为监军自然也要同行,实际上他也很想去,因为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要替朝廷看一看郑临风与庞万春、刘法二人是否因朝廷的封赏而产生矛盾,他并没有等待太久,午时刚过,他便看到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出现在了西面的大路上,西北军回来了!   蔡攸偷瞧一眼郑飞,只见他面沉似水,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逐渐靠近的西北军,不知在想着什么。   没多时,西北军已快到近前,只见行在最前面的正是庞万春与刘法二人,他们二人骑马首先来到郑飞近前,二人一起翻身下马朝着郑飞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又一起单膝跪地恭敬的抱拳道。   “属下庞万春,拜见统帅!”   “属下刘法,拜见统帅!”   郑飞微微一笑,却也不下马,只是随意的抬了抬手道,“二位兄弟请起,以后不必行此大礼了,如今你们一个是经略安抚副使,一个是沂州知州,尊贵于我并不差多少,再这样行礼传到朝廷那里就该有言官参我了。”他虽然笑着,但任谁都能听出那话语中分外明显的冷淡与疏远。   蔡攸心头猛的一跳,暗道郑临风这话味道不太对劲呢……!再看庞万春与刘法,二人的脸上果然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然后二人对视一眼略一犹豫才站起身来。   “这次在东京可面见了圣上?圣上一切安康吧?我道你们怎么没有按时回归,还以为遭遇了什么意外,差点就带军……”郑飞说到这里突然一顿。   虽然郑飞没有把话说完,但蔡攸却明白郑飞的意思,他也不由立刻回想起了半个月前的那几天,在那几天,西北军没有按期回来,结果引起了京东路上上下下的一阵紧张,随着郑临风的一声令下,各地的天道军立刻进入了战备的状态,直吓得蔡攸也不轻,直到后来传来消息说西北军是被皇帝下旨招入了东京受赏,这才让一场触之即发的危机烟消云散。   再看庞万春,听了这话赶忙明显有些紧张的回道,“都是属下不好,属下本派人来向统帅请示,但路途太过遥远,属下迟迟得不到统帅的命令,朝廷又接连下旨催促入京,我与刘帅无奈也只得……”   “呵呵……”郑飞笑着摆摆手,“瞧你这话说得,我还能抗旨不让你们入京不成?你们能入京受封也是代表我天道军嘛。”   “是是,”庞万春松了一口气,继续道,“我二人蒙恩入京,得见圣上,圣上龙体安康,并且还让属下带话给统帅,圣上说若有机会,还请齐国公入京,圣上也想早日见到大宋的国之栋梁。”   郑飞轻轻念了两句,“好好,有机会一定去。”说罢,他又问道,“西北之行,我军伤亡如何?”   庞万春立刻回道,“回禀统帅,我军共阵亡六千三百三十九人,致残一千七百余人。”   在场众人面色都是一黯,郑飞长长的叹了口气,伤感的说道,“可都回来了?”   庞万春道,“是,路途遥远,阵亡的将士都只能化作骨灰带回,致残的将士也安排了马车牛车跟在队伍后面。”   “后面?!”郑飞听了这话眉头突然一皱,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骨灰与伤残将士都跟在大军的最后面?!”   庞万春与刘法俱都一慌,似是想起了什么,都赶忙低下了头去。   郑飞冷哼一声冷冷道,“出去才几个月,就忘了我天道军的传统了吗?!去了一趟东京,就忘了自己的本分了吗?!”   庞万春涨红了脸,摇头道,“没……没忘!”   “那告诉我,我们应该怎样对待阵亡与致残的将士!”郑飞似乎很生气。   蔡攸可是越看越糊涂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看庞万春,只见他吞吞吐吐的回道,“我天道军……凯旋回归时,必须……必须使阵亡和受伤的将士首先进城,让他们最先享受百姓的迎接,以示对勇士的尊敬!”   “哦……原来天道军还有这么一条规矩,郑临风生气竟是因为这个呀……”蔡攸恍然大悟,“只是话又说回来了,规矩是规矩,再怎么说庞万春和刘法也是立了大战功归来的大将,这事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以此来责怪这二人难免有点借题发挥的意思了。”   蔡攸心底不由的长长舒了一口气,暗道从郑临风的反应看,朝廷的离间之计还是产生了一点作用,哈哈,以后可有好戏看了。   再看庞万春突然双膝跪在了地上,“统帅,属下一时遗忘此事,还请统帅责罚!”   “不不,是我的错!”刘法也跪在了地上,“庞帅原本是按规矩安排的,是我觉得那样行军速度太慢,便提议不如等到进城前再那样安排,但谁料……统帅竟迎出了城这么远……”   郑飞眯着眼看了一眼刘法,面色渐渐松缓了一些说道,“哦,敢情是我冤枉了你们。”   庞万春与刘法二人身子一颤,赶忙拜道,“属下不敢!”   “起来吧,”郑飞摇摇头叹道,“这件事事关咱们天道军对阵亡将士的尊重,马虎不得,这次看在你们远途归来的份上不作追究,下不为例!”   庞、刘二人这才站起身来,二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也难怪,任谁大老远归来迎接他们的却是当头一盆冷水的滋味都不会好受。   “好了,带领大军回城吧,满城百姓都在等着迎接你们呢。”郑飞道。   “是!”庞、刘这才快速重新翻身上马,然后马上指挥军士将运着阵亡将士骨灰和伤残将士的马车、牛车驱使到大军的最前面,西北军这才重新往潍州城的方向而去。   蔡攸骑着马悠闲的跟在大军之中,只见他嘴角含笑,不知在想什么好事。   +++++++++++++++++++++++++++++++++   “万春,刘帅,让你们受委屈了。”统帅府会议堂内,郑飞歉疚的对庞万春和刘法说道,脸上已丝毫难寻他刚刚在城外所表现出来的冷漠与怒色。   庞万春与刘法立刻一起朝着郑飞行了个军礼,“属下不敢。”   吴用上前笑道,“朝廷这次下了这么大血本,怎么也得让他们尝点甜头不是?”   满堂众将都是哄堂一笑。   “庞帅,刘法,快给俺们说说,那皇宫里究竟啥样?是不是满地铺的金砖?”王寅满脸好奇的问道。   庞万春正要回答,却被厉天闰打断了,厉天闰满脸鄙视的对王寅说道,“寅哥我说你老土吧你还不信,皇宫里遍地金砖那都是谣传!来,万春,回答我的问题,皇宴好吃不?有没有蒜泥沾狗肉这道菜?”厉天闰狂咽了一口口水问道。   “天闰你还好意思鄙视老王?你这个吃货就个吃的心眼子,万春、刘帅别理他,听我说……宫里的宫女是不是各个貌若天仙?皇帝这么拉拢你们,没赏你们两个?万春啊,要真赏了你就赶紧坦白,否则传到小玉妹子耳朵里,小心晚上跪搓衣板哦。”武松满脸坏笑。   众人又都是哄堂大笑起来。   庞万春与刘法对视一眼,笑容满面,心中也是暖意洋洋,相比那冷冰冰的如同牢房一般的皇宫,还是天道军最能温暖人心!   552,战马(1)   众人又跟庞万春和刘法开了一阵子玩笑,待大家都闹够了,郑飞才笑着拍拍桌子道,“好了,都回去坐好,说正事了!”   众人这才笑着都回了原位。   郑飞正色问向庞万春和刘法,“万春,刘帅,你们觉得此次西北之行,相比西夏军,咱们天道军的战斗力究竟如何?”   满堂立刻彻底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庞万春与刘法,众人从梁山开始,先是战胜了民间武装曾头市,接着又战胜了山下各地州兵,随后又战胜了大宋的精锐禁军,手下败将那是一个比一个强大,如今放眼天下还不曾交手的也就只剩下传说中的草原游牧狼骑了,众人都无比好奇那些夏虏究竟有何本事?   庞万春回道,“统帅,我与刘帅曾仔细想过这个问题,我们在西北待了五个月,与西夏军大大小小交战共不下五十次,大胜有之,失利的情况也有,总体来说还是败少胜多。我们认为,党项人虽然身强体壮,拼杀起来各个都不要命,但咱们天道军的将士们也不差,尤其是我们装备非常的精良,西夏军跟咱们打,往往没到近前便已死伤过半,战到后期,西夏军一听咱们天道军的名字就要退避三舍。但有一点却是咱们有所不足的!”   郑飞眉头一挑,“哦?是什么?”   “是马!”刘法接口道,“党项人善骑,他们一生中待在马上的时间比站在地上都要久,此番大战,四十万西夏军几乎人手一骑,无论是奔袭还是撤退都奇快无比,大宋方面,却只有马军不过两万骑,咱们天道军三万人也只有五千骑。马军自古克步军,在平原上短兵相接时,大宋的步军根本就不是对手。”   “没错,”庞万春道,“若不是咱们的装备比西夏军要精良很多,训练水平也要强上许多,只怕咱们的伤亡还要再大一些!尤其是他们的精锐重甲骑军‘铁鹞子’,从坐骑到骑手皆身披重甲,这支重甲骑兵组成方阵发起冲锋时简直强横无比,宋军寻常的神臂弓也无法射穿他们的铁甲。在河州一战时,若非咱们的骑兵旅及时赶到,河州两个将的近两万人恐怕就要被撤掉番号了。而随后咱们骑兵旅与之展开大战,咱们将士的刀斧也无法砍伤他们,最后还是靠着断魂弩的不停骚扰才击退了他们。”   郑飞继续问道,“刘帅,你跟西夏军打了一辈子,以前你在宋西军时是如何对抗他们的马军的?”   刘法道,“以前属下为了对抗他们,就集中起所有的战马组成专门的骑军,事实证明,只要汉人也能有充足的马匹,再经过严格的训练,并不比那些游牧民族的马军差,昔日大唐能扫荡西域,便是因为建立起了一支强大的骑军!只可惜自大宋建国,产马之地就一直落在契丹人手里,这才无法建立起一支骑军!”   “刘帅,小弟有一事不明,”石勇问道,“刚刚你们也说你们败少胜多,这就说明以咱们目前的装备,靠步兵也能战胜他们,既然如此,那为何又非要建立起骑军呢?”   刘法回道,“我们之所以靠步兵能在西北腹地战胜西夏军的骑兵,除了咱们精良的装备外,还因为有两个优势,一是西北腹地多山地,而且城池碉堡较多,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对方骑军的发挥。第二也是因为西北腹地城池碉堡较多,咱们不用担心供给。但等我们将西夏军从西北腹地赶到边境时,地形开始空旷起来,西夏军骑军的优势也逐渐发挥了出来,战事便一再陷入胶着。”   “老夫在西北和西夏军打了一辈子,曾经有三次率军深入过西夏国境内作战,西夏国的腹地尽是戈壁和沙漠,一望无际,步军在那里作战将完全失去地形的保护,暴露在对方骑兵的冲击之下。而且那里物资极度匮乏,找水源都很不容易,从大宋边境到西夏都城,连绵近千里,只靠步兵的两条路,便是在西夏军不骚扰的情况下也很难到达,更不用说如此长的战线,分明就是在给西夏军数不尽的可趁之机了!”   “同时,骑军还有一个天然的优势,就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可以说一支骑军若完全放弃攻城和守城,便是不停的骚扰也能把一支步军折磨疯!就像我们这次在西北与西夏军作战,有几好明明我们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即将能全歼对手时,他们一看形势不妙说撤就撤,他们骑着马一跑,我们根本就追不上。等我们放弃追赶时,他们却又突然折返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然后我们再反击,他们再跑,我们还是追不上,简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以,无论是主动打击敌人,还是想彻底消灭一支骑军,建立起一支骑军都是完全有必要的!”   众人听完刘法的话都是恍然大悟,郑飞也是凝眉点了点头,根据庞万春与刘法的话,只能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事实证明自己训练天道军的思路是正确的,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天道军完全有实力跟草原骑兵一较高下。忧的也是天道军,或者说是整个中原汉族军队的软肋,那就是在缺少战马的情况下无法建立一支能跟草原骑兵抗衡的骑军。   这个软肋当在中原腹地,山多城多时或许还不明显,但等到了一望无际、平坦无比的草原戈壁沙漠上,随着战线的拉来,缺少一支骑军的劣势只会越来越明显!留给自己的时间还有一些,自己必须尽快想出解决的办法!   但要怎么解决呢?其实建立起一支骑军并不难,难的是“马”,要去哪里搞那么多马呢?   庞万春与刘法依旧在给众将详细讲述着此次西北之战的经过,众将都是听得如痴如醉,唯有郑飞独自铺开地图,把目光顺着大宋周边几个产马之地一一扫过,想着办法解决马匹的办法。   去大宋要?肯定不行,别说他不会给,他自己还缺马呢!去西夏买?也肯定不行,两国刚刚结束大战,边境线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是不会重开了,莫说西夏人已经恨透了自己,就算他愿意卖给自己马,从西北到京东千余里路,搞这么多马来,大宋必然知道,他们也肯定不会放行的。 这两个选择立刻就被郑飞给彻底否定了,看来看去,郑飞便将目光看向了大宋的北面,辽国。   辽国也产马,而且是特别擅产好马骏马,自己跟辽国又并无宿怨,去辽国买马应该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但去辽国买马也有很大的困难,首先是虽然辽宋百年和好,边境贸易也很顺畅,但战马历来就是辽对大宋的限制出口品,大宋都买不来,自己能买来吗?   其次的问题也与西夏的情况一样,自己就算能买来辽国的战马,大宋会让自己通过河北三路把马运到京东路吗?绝对不可能!   只是虽然如此,但郑飞却在心里总是隐隐觉得这件事似乎还有一点可行的办法,但那办法是什么自己还一时没有想到。   就在郑飞为此而绞尽脑汁的冥思苦想时,吴用来到郑飞身前问道,“统帅,您在看什么?”   郑飞直起身摇摇头,“没什么,在想点事。有事吗?”   “哦,”吴用答道,“有件事还没向您汇报,今天上午,咱们派出去找寻造船军匠的几路人都回来了,被宗泽带走的登州军匠,大宋南部水师的几十名军匠,还有统帅您特意命人寻找的孟康都已被带回!”   郑飞听了心头猛地一跳,他低头再一看地图,心中立刻一动,心中顿时充斥了无比的狂喜!   哈哈!怪不得自己刚刚总觉得事情还有转机的可能,真是天助我也!这些人来得正是时候!   553,战马(2)   郑飞一听造船军匠皆已寻回,他心中灵机一动,再一看地图上京东路旁的海图,只觉顿时豁然开朗!暗道自己真是傻了,靠着这么一大片海却不用?既然无法从辽国通过大宋的陆路买马,那我何不走海路?越过大宋的陆地,通过海路直达辽地去买马?!   而如何让辽国同意卖马,郑飞亦有了主意,他已知如今大金已经建国,并攻占了辽东地区,辽国在金国的攻击下毫无还手之力,节节败退。   在当前的形势下,想必大宋的“联金灭辽”趁机夺取燕云的计划已经,或者即将开始实施了,只是大宋如今还想象不到在他们眼中无比强大的辽国仅仅只需再过五六年就将被金国所灭,所以出于小心和谨慎,他们与金国的接触和谈判必将在极其隐秘下进行。   但无论怎样,对于如今已被金国打的焦头烂额的大辽来说,“百年盟友”大宋与“死敌”金国无论采取那种方式进行密谈,结盟计划共同对付自己,都是一个简直糟糕到极点的消息!连一个金国都快对付不了了,再加上一个强大的大宋,辽国简直想不被灭国都难了!   而放眼天下,知道这件“秘密”的除了大宋和金国,就只有郑飞了,于是郑飞又不禁想到了一个大胆的计划,那就是既然你大宋秘密接触金国要对付辽国,我何不也秘密接触辽国,对他说可以帮他牵制大宋?   等自己将这个秘密告诉了辽国,辽国必然大惊,他们为了避免使自己在大宋与金国的两面夹击下陷入腹背受敌的可怕局面,只要他们不傻,他们必然会同意自己的要求,卖给自己战马,让自己能在大宋腹地牵制住大宋!   而郑飞此举虽然出卖了大宋,但郑飞知道,就算自己不这样做,五六年之后,当金国将辽国灭掉后,金国就将转过头来朝大宋下手,到时候大宋不但保不住刚刚得手的燕京,还将被金军长驱直入攻破东京,虏获徽宗、钦宗二帝,继而高宗南逃,北方大片土地尽失,直至北宋被亡国!   所以,与其那样,不如让自己这个历史的意外因素再发挥一次作用,利用起当前所能利用的一切,在金兵大举南下之前壮大自己,到时候也才有力量跟金军决一死战,保护华夏大地!   郑飞打定主意,立刻开始行动起来,他先是带领众将去见了那些造船军匠,在去的路上郑飞已听几路人马的负责人详细汇报了将他们“绑架”来的详细过程。   先说被宗泽带走的原登州港军匠,宗泽完全没有料到天道军会这么锲而不舍,会对他使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手段,他在率军来到新的驻地后因为忙于处理政务军务,结果百密一疏,并未派人将这些军匠严加保护起来,这就被天道军派去的人钻了空子,天道军众人在找寻到合适的时机后,冒充宋军以奉宗泽命令的名义就将这百十来名军匠给尽数带走了。待宗泽三天后得到消息时,这些军匠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宗泽后悔不已,却为时已晚。   除了登州港军匠,剩下的基本都来自大宋南部诸军港,绑架他们的行动就更简单了,南部诸军港谁能想到会有人对那些卑贱的造船军匠下手?这一批的人数也不少,也有近百人。   这些军匠直到被稀里糊涂的带到京东路,直到看到那些自称为“长官”的人脱下宋军的军服,转而换上一身黑色的军服后才明白情况似乎很不对劲,可现在做什么也晚了,他们只能在天道军的押送下被带来潍州城,各个都是被吓得心惊胆战,魂不附体,不知自己接下来将在“梁山贼寇”的手中遭受什么“磨难”。   郑飞一到,两百多名军匠都呼啦啦跪倒了一片,不停的磕头求饶,郑飞笑着让众人起身,接着一声令下,“来啊,赏!”   话音刚落,就有几十名军士各端着一个堆满铜钱的大铁盘走向众军匠,然后就开始不由分说的往每个造船军匠手里塞了十贯钱。   众军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掂量着手中沉甸甸的十贯钱,各个都看傻了眼。   “诸位师傅,”郑飞朝着众人抱了抱拳,“我乃大宋京东路经略安抚使郑临风,之所以冒昧把诸位师傅请来,是有一件事要麻烦诸位师傅,我想请诸位师傅帮我造船,造你们所能造出的最好的海上大船。这十贯钱是郑某人给诸位师傅的见面礼,只要大家能造出好船来,以后的奖赏还会更多!”   众军匠这才明白过来,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奖赏啥的暂且不说,别是要命就行了。   “当然了,人各有志,诸位若不愿为我们天道军效力也没关系,”郑飞笑容满面,给人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想走的尽管说出来,我立刻就命人护送着回去,这十贯钱也不用还了,权当压惊费,好了,谁想走现在就说吧,趁着天色尚早,我好安排送想走的上路。”   众军匠听了这话又不由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送……送上路?上哪的路?黄泉路?众人全都连连摆手表示不愿走。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目光一扫众人,却发现在众人的最后面,正有一个人偷偷的看着自己,待发现自己看到了他,那人居然一下子低下了头去,鬼鬼祟祟的好不奇怪。   咦,这人怎么这么眼熟?郑飞正疑惑间,裴宣上前小声道,“统帅,那人就是孟康。”   哦……郑飞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看他眼熟,原来是孟康啊。   孟康祖籍定州,因长得人高马大,又极白净,人称“玉幡竿”。孟康善于造大小船只,因在给朝廷制造大船时被提调官欺辱,一气之下杀了提调官,弃家行走江湖,因与裴宣相熟,便追随裴宣落草少华山,后跟着一起去了岐山。但他上岐山时郑飞已下山去云游去了,所以郑飞并没有怎么接触过他,只是在被逼走那天曾看过他一眼,这才有点印象。   “去把他叫过来吧。”郑飞指着孟康藏身的地方说道。   孟康很快就被带到了郑飞等人身前,只见他满脸羞愧的直接跪倒在郑飞身前,“孟康拜见大头领。”然后又特意给裴宣磕了一个头,“小弟拜见大哥。”郑飞知道,孟康与裴宣是结义兄弟,故有此一拜。   磕完头,孟康把头一低,再不敢看郑飞与裴宣一眼,当初郑飞被朱武逼走,虽然结义大哥裴宣也追随了郑飞,但孟康还是留在了岐山选择效忠朱武,所以他对郑飞和裴宣心中有愧,故一直藏在最后面不敢现身。   “孟康,抬起头来吧。”郑飞道,“刚刚我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孟康这才抬起头来,“是,小弟都听清楚了。”   郑飞道,“那你愿不愿意为我效力?”   孟康赶紧用力的点点头,“小弟愿意!”   郑飞一笑,“真心话?”   孟康无比肯定的说道,“是真心话,小弟自从……小弟不说虚话,相比大头领您,小弟觉得最对不起的还是裴大哥。”   孟康转头看向裴宣,“当初裴大哥收留我,处处照顾我,与我结成兄弟,拿我当亲弟弟看,可我却……我不是人!”孟康说着说着眼圈就泛了红,“自从大头领与裴大哥离开岐山,小弟没有一天不是活在愧疚之中,小弟早就来想投靠天道军,但又无颜面对裴大哥,便一直拖在现在,这次当小弟知道是天道军将我绑来此地后,小弟还松了口气,以为终于有机会可以以死谢罪了,但既然大头领您还用得着小弟,小弟必竭尽所能报效您,争取将功补过!”   郑飞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从孟康的话里可以听出这也是个实心汉子,而裴宣那万年不变的铁青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很好,起来吧,过去的事既往不咎,”郑飞道,“这些造船师傅我都交给你,三个月内,我要见到至少十艘大船,能不能做到?!”   孟康一拍胸膛,“做得到!做不到我以死谢罪!”   ++++++++++++++++++++++++++++++++++++++++++++   郑飞接下来又对孟康等人宣布了一件事,他让众人写下自己的家眷所在地,答应他们一定会尽早将他们的家眷都带来京东路,让他们全家早日团聚。   众军匠们自然是感激不尽,随后,孟康和两百多名造船军匠就赶去了登州,天道军的造船大业也终于得以实施了!   554,战马(3)   从辽国买马所必须的大船就要开始建造了,郑飞接下来所要解决的就是要怎样才能得到大宋方面为实现“联金灭辽”所制定的行动计划。   郑飞自然知道若按历史原本的进程,大宋应该会命登州兵马钤辖、武义大夫马政以买马的名义从登州乘船去金国,开始两国共同灭辽的第一次密谈,但现在随着自己占领了京东路,将登州纳入手中,那马政也跟随宗泽撤去了河北东路,这原本应该发生的一切自然也不会再发生了。大宋为了能与金国取得联系,极有可能再派别人通过别的途径去金地,而自己必须知道大宋何时会派谁通过何种方式去金地,因为只有得到他们准确的行动计划,郑飞才能以此去跟辽国秘密谈判。   但像这种极其机密的事,仅靠天道军潜伏在东京的密探是不可能探听到的,张叔夜目前在东京也没有得到重用,只在御史台得了个闲职,以他目前的官职、地位自然也接触不到这等机密,郑飞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从赵良嗣身上入手,因为“联金灭辽”之策就是由他献给皇帝的,而在原本的历史中,两国最关键的几次密谈也是由他代表大宋,带着皇帝的亲笔信去的金国与金人谈判商定的最终盟约,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去与金国的谈判还有可能会是他负责!   郑飞想定,经过深思熟虑后就给赵良嗣写了一封信,在信中,他根据自己对历史进程发展的优势,向赵良嗣详细描述了辽金两国目前的形势,指出了以大宋如今的军事实力,与金国结盟妄图“联金灭辽”实际上是养虎为患,自掘坟墓的行为!他甚至直言不讳的预言,辽国必会被金国所击败,待辽国被灭后,金军必趁机挥兵南下转而攻打大宋,试想,大宋连辽国都打不过,又怎么可能打得过将辽国击败的金国?别看大宋有几十万大军,却早已是从上烂到了下,根本没什么战斗力,否则又怎会被迫向自己妥协接受自己成为藩镇?也就是说,仅凭大宋自己的力量,“联金灭辽”之策意图光复燕云的目的绝不可能实现,甚至还将引来一场祸事!   而能否转危机为时机,最终不但能按计划顺利光复燕云,更能真正的薄燕云,将辽金阻击在长城以北,关键就在于大宋有没有一支别的强大的力量可以帮助他抗击辽金。郑飞明确的表示,自己手中的二十万天道军就拥有这样的实力!在刚刚结束的西北战场上,天道军的表现就证明了这一点!   信写到这里,郑飞才说出了他的目的,他说自己作为大宋的藩镇,作为华夏民族的一分子,又曾答应你赵良嗣会尽力帮助你实现光复燕云十六州,无论于公还是于私,到时候他都应该派出手中的天道军帮助大宋实现收复燕云的计划。相信有了天道军的相助,大宋绝对可以抵挡住来自金国的反戈一击,或者来自辽国的疯狂报复。   但“应该”归“应该”,若想真让自己出手,除了道义上的考虑,自己还有一个条件,那便是自己也必须能参与进这个计划中,或者,最起码也要能及时的了解到大宋的行动已进展到了哪一步,否则到时候只让自己出力,却不让自己知道为何出力?又为谁出力?自己出于安全考虑只能给予拒绝!   只是自己现在还不能对大宋提出这个要求,因为无法向大宋解释自己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所以,郑飞消赵良嗣在看完这封信后可以将大宋“联金灭辽”的计划详细的告诉他,只有那样,郑飞才能提前为“联金灭辽”做好准备!   郑飞写完信,却还是觉得有些不保险,于是他又将朱贵找来,一是命他派出最信得过的人将这封信立刻送去东京亲手交给赵良嗣,二是命他给正潜伏在东京的调查局密探发去命令,让他们暂时放下手中的所有任务,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朝中两个人身上,一个是赵良嗣,一个是马政,假若他们二人在哪一天突然消失在东京的话,必须立刻传回消息!   信和命令都已发出,郑飞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如今所能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了,等待战船的造好,也等待赵良嗣的回信。   两天后,过年了,郑飞与李清照、李洛灵、扈三娘,以及两个第一次过年的小家伙一起度过了一个快乐而温暖的新年。   历史的时钟也正式跨进了政和七年这个年头!   +++++++++++++++++++++++++++++++++++++   正月初三,赵良嗣接到了郑飞的信,看过信后,他立刻就将这封信扔进了屋内烧的正旺的火盆中,看着在火中快速化为灰烬的信,赵良嗣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他自然不信郑飞所说的什么出于身为大宋藩镇的理由,在他看来,那郑临风这么做的理由不外乎有两个,一个是想在大宋“联金灭辽”中找寻可趁之机,捞到一笔好处。二是借此向大宋继续证明自己的价值,价值越高,才越有被继续利用并存在下去的必要。   只是他虽自以为是的看穿了郑飞的目的,但郑飞在信中对他所说的话还是深深的触动了他,两年以前,当他与郑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郑飞就已对辽金的形势向他表述过类似的观点,他当初只是惊讶于那“屠夫”郑临风对国外形势的了解,却没想到随着时间的发展,许多事情居然真的都被郑飞言中了。所以郑飞再对他说金国必将在未来几年内迅速灭掉辽国的话,虽然他依旧觉得这有点天方夜谭,可他却不自觉的有点不敢不信了。甚至假若这是真的,那郑临风所说的金国在灭掉辽国后会再对大宋发起进攻的预言也就很有可能会发生!   这让赵良嗣很忧虑,尤其是在他接连目睹大宋在与天道军、与岐山军、与西夏国的数次大战中所表现出来的颓废,更让他对大宋产生了一种深深的不信任感,他从小在辽国长大,辽军是个什么样他很清楚,虽然相比辽圣宗与萧太后时期的强盛,如今的辽军实力已孱弱了许多,但还具有相当程度的战斗力,如此的辽军竟被金国以摧枯拉朽之势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才短短一年就丢了偌大一个辽东,金军该是何等可怕就可想而知了,所以那郑临风说得很对,以目前大宋禁军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跟金军比肯定不是对手!   大宋的确需要一支强大的军队!   所以,无论那郑临风是出于何种目的,他的确有资格参与进这一个计划!   赵良嗣迅速打定主意,他要为“联金灭辽”收复燕云十六州做一次双保险,一个保险是大宋,另一个保险就是郑临风,反正自己的目的只是要光复燕云十六州,只要这个目的能达到,那是谁去实现的,又是怎样实现的就跟自己没关系了!   想毕,赵良嗣立刻开始给郑飞写起了信,在信中,他除了将大宋目前的计划详细写明之外,他还额外告诉了郑飞一个消息,那便是,朝廷再过几天就会向京东路发去一道旨意,旨意的内容很简单,朝廷命天道军立刻再派出一支军队,南下帮助朝廷去剿灭东南岐山贼寇!   555,战马(4)   赵良嗣写完信封好口,再来到书房外客厅,只见那名来送信的人还在等着,这是一个长相很普通很平凡的人,属于扔在人堆里绝对再也找不出来的人。   “赵大人!”那人一看赵良嗣出来了,立刻起身抱拳施了一礼。   “这是我给你们统帅的回信,”赵良嗣把信递给那人,但在那人即将拿到信时,赵良嗣却又把手抽了回来,“信交给你,安全吗?”   那人一笑回道,“赵大人可是担心这信落在别人手中?请大人把信交给小人,小人为您示范一下。”   赵良嗣听了将信将疑的把信递给他,却见他居然立刻就把信给拆开了,赵良嗣心中一惊刚要阻止,却听他接着说道,“大人不必紧张,其实您所看到的我们统帅的信并不是统帅的亲笔信,而是小人在给您送信前临时‘翻译’好的。”   “翻译”?赵良嗣一愣。   “对,为了防止重要情报落在敌人手中,我们天道军在传递情报时往往会给情报事先加密,一般的情报会先选一本书,然后将情报上的字替换为书上文字所在位置的编号,待我们的人收到这些编号,再在相同的书上一一对应就可以翻译出真实的文字了。”   这种方法自古就很常见,赵良嗣也不奇怪,他接着问道,“那重要的情报呢?”   那人没有接着回答,而是将赵良嗣的信展开放在身前,取出纸笔后一边看着那信,一边在纸上写了几个赵良嗣从没有见过的奇形怪状的东西。   “这是……?”赵良嗣奇道。   那人这才回道,“对于比较重要的情报,我们会将情报上的文字替换为一种我们统帅发明的新文字,这种新文字全天下只有我们统帅,以及天道军中不超过十个人会认,而小人,恰巧就是其中之一。您刚刚所看到的我们统帅写给您的信,其实是小人在京东路时先翻译成了这种文字,然后带到汴梁确保安全后又重新翻译回原本的文字才交给赵大人您的。”   赵良嗣听了眼中顿时一亮,新文字?郑临风居然能发明一种新型的文字?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这个郑临风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没有被自己知道?!   那人一边翻译着赵良嗣的信,一边又说道,“小人衣服里穿了护心衣,身上藏了五样东西,样样都能顷刻要了小人的命,这一路回去小人只吃自己带的馒头,喝自己带的水,不住店,不与任何人接触,就算真的发生意外,小人也有法子快速毁掉这信,然后直接自杀,哪怕小人就算瞬间毙命来不及损坏这封信,这封信落在别人手中也是一张废纸,因为他们绝对不可能知道这封信上写的究竟是什么!”   赵良嗣听了后终于完全放下心来。   不一会,那人就翻译好了信,然后当着赵良嗣的面烧毁了原信,便对赵良嗣一抱拳,“赵大人,告辞了!”   赵良嗣道,“壮士一路顺利!”   那人点点头刚刚走到门前却又听到,“壮士请留步。”   “赵大人还有事?”   只见赵良嗣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统帅发明的文字叫什么名字?”   那人点点头,“当然可以,我来之前我们统帅交待过,对赵大人要有问必答,我们统帅管它叫,拼音。”   +++++++++++++++++++++++++++   几日后,郑飞顺利的收到了赵良嗣的回信,这才知道原来大宋计划在过完年后就派出一支队伍假扮成商队,依旧走水路,从河北东路的沧州港出发,直达辽东去与金国展开谈判。只是具体出发时间以及派谁去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   这个情报简直太及时了,对郑飞来说,如果能准确知道大宋使团的出发时间,自己说不定就能有机会在海上截住他们,到时候再想办法搞到皇帝的亲笔信,只要亲笔信到手,就由不得辽国不信了!   郑飞立刻想好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一是加紧催促孟康他们快点造出战船来,没有战船怎么去截住大宋的使团?   二是对赵良嗣继续加紧攻势,让他能及时将大宋使团的最新消息传来。   三是迅速找来在京东西路时就已投靠天道军的“圣手书生”萧让与“玉臂匠”金大坚二人,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只要到时候能把皇帝的亲笔信搞到手,就让他们二人一个模仿皇帝赵佶的笔迹临摹一封同样的信,一个刻出皇帝所用的印章,用假印章加盖在假信上,如此一来,一封足以以假乱真的信就造出来了,最后再把假信给大宋使团让他们继续去金国谈判,自己则拿着真信去找辽国,又有谁会怀疑?   而赵良嗣在信的最后所说的,关于朝廷即将下旨让天道军派军平叛东南民乱的事对郑飞也很重要,因为,郑飞压根就没想派军去东南平叛。   为什么?理由很简单,当初大宋为什么会同意让郑飞在京东路立藩?还不是因为大宋同时遭遇了西夏入侵、东征军大败与东南平叛不利这三大祸事,大宋迫于无奈,为了能暂时解除来自郑飞和天道军的威胁,并让郑飞派兵去帮他跟西夏作战,大宋才不得不接受了郑飞的条件。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西北战事已经结束,西夏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再闹事,大宋已解除了西夏的威胁,再加上郑飞和天道军已被招安,貌似大宋如今就只剩下东南朱武这一个威胁了。   其实不然,郑飞相信,相比于朱武和岐山军,朝廷最想首先解决的其实是自己,因为他们对自己是又恨又怕,恨的是自己趁火打劫、落井下石逼迫他们改变了大宋的立国之本,让自己当了大宋历史上第一个藩镇;怕的也是自己的实力,尤其是在天道军在西北战场展示出那强悍的战斗力后,只怕他们做梦都想着早点干掉自己,但他们不傻,如今东南祸事还没平息,假若再对自己下手,大宋又将陷入两面受敌的困境,所以,对大宋而言,他们所要的就是先平息东南的祸事,然后才能毫无顾忌的开始着手准备对付自己!   所以,郑飞和天道军需要东南继续乱下去,东南的局势越乱,大宋越深陷其中,对郑飞和天道军来说就越有利,所谓“养寇自重”就是这个道理! 在这种情况下,郑飞怎么可能愿意派军帮助大宋平叛东南呢?   但朝廷的旨意很快就要下达了,那要找什么借口来搪塞这件事呢?   郑飞闭上眼睛陷入沉思,许久之后,只见他依旧闭着双眼却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皇帝啊皇帝,我又要谢你给我找了一个借口了!”   +++++++++++++++++++++++++++++++++++   正月十日,蔡攸往东京发去一道加急密奏,存放他这道密奏的锦盒上粘了三根鸡毛,这表示此密奏至关重要,这道密奏也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去了东京,并被直接呈送到了皇帝的面前。   皇帝用特制的钥匙打开锦盒,拿出里面的密奏一看,顿时,他的脸上浮现起了又惊又喜的神色,并连叫了三声,“好!好!好!”   正在堂下的梁师成、蔡京等人眼见皇帝这么高兴,心中顿时都是一松,这段时间,东南战局依旧不利,虽未再被岐山贼寇攻城掠地,但童贯大军却怎么也难寻一场胜仗,皇帝整日忧心忡忡,大发脾气,这个新年众臣都是在提心吊胆中度过的,今日皇帝却难得的如此高兴了一会,朝堂上紧张压抑的氛围也终于得已缓解一点。   “敢问圣上可有什么喜事?”蔡京首先施礼问道,他知道皇帝手中的密奏是来自于京东路,他也十分奇怪蔡攸究竟如此紧急的报来了什么好消息竟能让皇帝这么高兴。   “呵呵呵,”皇帝笑容满面,让张迪把奏折给蔡京送了过去,“太师请看,这是不是一件喜事。”   蔡京接过奏折把眼一瞧顿时惊道,“这……庞万春与刘法二人……反了郑临风?!”   556,战马(5)   “庞万春与刘法反了?!”   此言一出,满堂众臣皆是一惊,众臣都赶忙围拢过来观瞧,只见蔡攸的密奏上写的很清楚,自上一次那郑临风在潍州城外给了庞万春和刘法一记难堪后,仅仅过了几日,那郑临风突然又宣布,为了表彰庞万春和刘法二人在西北战场上的优异表现,他要任命庞万春为天道军副统帅,刘法任天道军总参谋长。   一个副统帅和一个什么总参谋长,这貌似是升职了,其实不然,因为郑飞同时又宣布二人不再担任独立军以及第六军的军长一职。这也就是说,庞万春与刘法虽升了官儿,但却没了兵权,而且这官儿还是个虚职,实际上是明升暗降。   结果就在郑临风宣布这个命令的当天夜里,庞万春与刘法突然率领独立军以及第六军共五万人连夜离开潍州,去了登州。   据说郑临风连夜给庞万春和刘法发去五道军令,命令他们立刻返回,但这命令都如石沉大海般没有回应。虽然双方没有什么冲突,庞万春与刘法也没有旗帜鲜明的宣布反叛,但京东路目前的局势已经骤然紧张起来,在蔡攸发来密奏时,那郑临风正在不停的调兵遣将赶往登州,京东路眼看就将陷入一场内乱之中。   不过,蔡攸在密奏最后也说道,这件事发生的有些太过突然,庞万春与刘法反的有些太过干脆,此事疑点重重,他也不敢做出判断,所以才紧急呈上密奏,将京东路目前的情况如实陈述,以供圣上裁断。   众大臣看罢,有的喜形于色,有的眉头紧皱,有的低头沉思,也有的已按耐不住要向皇帝贺喜了。   “臣等恭喜皇上,咱们的离间计看来是奏效了,贼寇果然内乱了。”梁师成满脸喜色的说道。   王黼等几人也是紧连向皇帝贺喜。   皇帝笑容满面的连连点头,只觉神清气爽,好久都不曾这样舒畅过。   但就在此时,却听一人又道,“父皇,儿臣觉得……此事似乎颇有蹊跷。”皇帝一看,原来说话的是太子。   梁师成与王黼等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暗暗冷笑一声,暗道怪不得太子总不为皇帝喜欢,身为皇帝的儿子,却如此不了解皇帝的性格,皇帝正在高兴,他却非要泼盆冷水,就算这件事有蹊跷又能怎样,皇帝已经被坏消息搞得压抑这么久了,今天难得高兴一回,你说你非得扫了皇帝的兴干嘛?皇帝能喜欢你吗?   果然,皇帝听了这话笑容顿时一僵,他慢慢收起笑容问向太子,“太子此话怎讲?”   太子眼看皇帝收起了笑容,脸上也闪过了一丝慌乱,但他还是咬咬牙继续道,“父皇,儿臣此前了解那庞万春乃郑临风的心腹大将,极得郑临风的信任,就算咱们的反间计起了作用,他们如此亲密的关系又怎会这么容易就反目成仇呢?儿臣有点想不通?”   “是啊,圣上,”郑居中也上前道,“蔡攸在奏折上也说了,他也觉得这件事疑点重重,臣认为,不可轻信!”   皇帝听了又微微皱了眉头,沉思不语。   “太子与郑大人的意思是这是郑临风故意演给咱们看得一场戏?”梁师成笑道,“他们为什么要劳师动众的给咱们演这一场戏?”   郑居中立刻回道,“这也是我最怀疑的一个地方,咱们这几日一直在谈论如何让郑临风派军去东南平叛,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那庞万春和刘法就反了。如果他们是真的反那当然是好事,可他们若是假反,不正好给了郑临风一个理由,让他可以以自己后方失火的名义拒绝派出军队去东南平叛了?”   “这不可能!”王黼接口道,“郑临风与那东南朱武乃是仇人,要他去平叛东南,不正是一个可以去报仇的机会?他又怎么会故意拒绝呢?”   “哦?郑临风与朱武是仇人?此话怎讲?”皇帝奇道。   王黼得意的看了郑居中一眼,对皇帝说道,“这是臣从民间听来的,相传那郑临风与朱武原本是一伙的,那岐山也是郑临风的,后来郑临风下山去办事,这一去就是半年多,待他重回岐山,岐山早已被朱武控制住并架空了他,朱武甚至还要杀他,结果郑临风死里逃生带着一帮亲信逃下岐山,这才去了梁山占山为王。去年朱武刚在东南兴兵作乱时,他就宣布悬赏三十万贯要郑临风的人头,郑临风也随即宣布悬赏一贯钱要朱武的人头以示蔑视。”   皇帝与众臣这才都恍然大悟,明白原来那郑临风与朱武之间还有这么一回事。   王黼继续道,“所以,臣不认为郑临风会拒绝攻击朱武。而且,那郑临风又怎么可能知道咱们正在计划什么,除非有人会给他通风报信,可是谁会去给他通风报信呢?这绝不可能!”   皇帝听得连连点头。   郑居中则看向太子,只见太子也在看着自己,眼中尽是犹豫之色,郑居中暗暗朝着太子点了点头。   太子感受到了郑居中的鼓励,他鼓了鼓勇气上前走到王黼的身前说道,“王大人,你知道什么叫‘养寇自重’吗?”   王黼虽旗帜鲜明的支持嘉王赵楷,但面对太子他还不敢失礼,他赶忙施礼道,“这个……回太子殿下,臣当然知道,养寇自重,意指外出作战的武将故意保留敌人不剿灭之,以此来使自己的作用变得重要,并借机向朝廷……”说着说着,王黼突然明白了太子的意思,竟再也说不下去了。   皇帝眉头一挑,也是明白了太子的意思,他不由微微瞪大眼睛看向太子,眼中闪过一丝的惊喜。   太子看了王黼一眼,目光极度犀利,王黼在这一眼下竟不由低下头去,太子这才对皇帝拱手施礼道,“父皇,儿臣觉得,在东南平叛的虽不是郑临风,但他如此狡猾,定是担心东南战乱结束,咱们就会着手对付他,所以他才会故意找借口不去东南,以此来养寇自重!”   “圣上,臣认为太子所言极是!”郑居中立刻赞同道,紧接着又有几人出列表示赞同太子的意见。   皇帝点了点头,对太子微微笑道,“恒儿最近在读兵书?”   一句“恒儿”叫得太子心头一热,已经有多久没从父亲嘴中听到这样的称呼了……   “是,”太子恭声道,“儿臣除了四书五经,也看了一些兵书。”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如今天下贼乱四起,朕就常反思,身为一国之君,只靠读圣贤书是没用的,当初太祖太宗两位先皇也是在马上得的天下,结果传到朕这里,朕若也能通晓军事,能及时给童贯和高俅下达正确的命令,东南之乱也不会持续到现在,高爱卿也不会命丧……”皇帝说到这里已忍不住有些哽咽,太子与众臣赶忙都跪倒乞求皇帝节哀。   皇帝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让众臣起身后继续对太子说道,“你做的很好!你是太子,是朕的长子,也是你后面一帮弟弟的兄长,应该起到表率的作用!”   说罢,皇帝对众人正色道,“传朕的旨意,从今往后,皇子们不但要学习圣贤书,也要尽力学习兵法,大宋不仅需要仁君明君,更需要文武双全的皇帝!”   太子与众臣齐声称是。   “恒儿,我再问你,”皇帝又对太子道,“如今的局面咱们应该如何处置?”   太子回道,“父皇,儿臣认为应该按计划依旧向京东路发去旨意,要那郑临风派军去东南剿匪,他若遵旨自是最好,或许就是儿臣多虑了,他若抗旨,则也就证明了此事完全是一场演给咱们的戏。咱们便让他先得意一阵子,然后……”   太子斩钉截铁的说道,“儿臣愿亲赴东南,助父皇平定叛乱!”   “好!”皇帝心中那叫一个高兴,这段时间以来,他对身边的众臣都非常的失望,他万万没有想到,关键时刻肯站出来为自己分忧的,竟是一直以来不为自己所喜的太子!   看着太子那张激动中略带惶恐的面容,皇帝的心中不由升起了几分的愧疚,一瞬间,他想起了被他冷落致死的王皇后,也想起了自己曾经是多么喜爱这个带给过自己初为人父快乐儿子。   “朕真是有些对不起这个孩子啊!”皇帝心中暗暗叹道,然后他接着说道,“一切就按太子的意思去办!”   太子赶忙深深谢礼,心中激涌澎湃……   第557章,战马(6)   几日后,朝廷的旨意如期下达到京东路,果不出太子所料,郑飞以要平定内部叛乱的名义拒绝了朝廷的命令,同时,郑飞还亲笔向皇帝写了一封洋洋洒洒的数千字的信,在信中,他除了向皇帝解释自己为什么无法派兵相助朝廷平叛东南匪乱,还在言语中若隐若无的表达了自己的几分不满,不满于朝廷不经他同意而擅自大行封赏自己手下的将军,结果不但给自己惹出了这么一件大乱子,还耽误了自己向朝廷效力的机会。   又过了几日,这封信被宣旨大臣带回了东京呈给皇帝,皇帝看了气的不禁大骂起郑临风真是无耻至极,明明是他自己故意演戏给朝廷看好逃避发兵东南,但被他这么一说,倒成了是朝廷逼他这么做的,错全成了朝廷的了?身为堂堂京东路经略安抚使,怎么可以如此无耻?!   不过,皇帝气归气,心中也不免有几分懊悔,后悔当初不该听从蔡京的话搞出那么一件事,结果非但没有成功策反那庞万春与刘法,还给了那郑临风如此一个借口,这真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蔡京和梁师成真是太让自己失望了!   对皇帝来说,现在唯一能带给他安慰的就只有太子的表现了,而事实也证明太子是正确的,至少比梁师成、王黼等人对问题看得深,看得透!自己这些年一直对他颇有些冷淡,可在关键时刻,却是这个孩子勇敢的站了出来,主动请求去东南那个泥潭为自己分忧解难,真是个好孩子!看来自己也有必要检讨一下这些年的想法了……   皇帝当即下旨,正式任命太子赵恒为东南兵马大元帅,奉旨前去东南指挥大军平定东南匪乱,宣抚使童贯亦受其节制。   几日之后,太子率领着自己的东宫幕僚离开了东京。   这个消息也很快传到了京东路郑飞的耳朵里,郑飞听了后也不由有些暗暗惊讶,他记得太子,也就是未来的宋钦宗一直是不被当今的皇帝所喜爱的,虽然他最后依旧当了皇帝,但那也是在危难面前的临危受命,是他老子宋徽宗在金兵攻到都城下后让他替自己收拾残局,自己好能躲到南方去避难才当上的皇帝,而且原本的历史上也根本没有发生过他出京去东南剿匪这回事。   郑飞想来想去,唯一的解释也就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尤其是接连占据京东西路与京东路这种足以引起整个朝野震动的历史大事件的发生,已经彻底改变了历史的进程,也就不必避免的改变了许多历史大事件的发展的轨迹,以及许多历史人物原本的命运。   同时,随着这一切的改变,郑飞最大的优势,也就是他熟知历史原本进程的优势也开始在渐渐的变小,变小,如同蒙着眼般踏向已面目全非的未来。   郑飞想到这里不禁自问了一下,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你可已做好了准备?   +++++++++++++++++++++++++++++++++++++   二月十五,赵良嗣终于传来了一个准信,他说,朝廷已正式任命原登州兵马钤辖、武义大夫,现河北东路沧州州钤辖马政自接旨后十日内做好准备,以买马的名义从沧州境内沧州海港出发,从海路直达辽东金地,带着大宋皇帝的亲笔信去见大金皇帝,商量结盟之事。   马政,还是马政,他虽不在登州了,却依旧是他代表大宋去与大金开始了第一次的接触,而历史上有名的“海上之盟”也就正式拉开了序幕!   郑飞在得到消息后掐指一算,根据赵良嗣所说的朝廷下旨的时间,再算上这道圣旨从东京传到沧州所需的时间,以及马政在沧州进行准备所需的时间,那距离马政率领使团从沧州出发大约还有十五天的时间,虽然这个时间比较仓促,但也足够开展原计划了!   而且既然马政是秘密出使,那他为了掩人耳目,也必然会采取隐秘的方式出发,所以必须从现在开始就监视住他,为此,郑飞首先下令朱贵派出调查局的精英马上赶赴沧州,在朝廷的圣旨抵达沧州之前首先对马政采取严密的监视,时刻注意马政的动向,从他每天去过哪,见过什么人,乃至吃过什么饭都要详细记录清楚,尽一切可能搞清楚马政究竟是在哪一天出发的,随行带了多少人,以及开了几艘船。   随后,郑飞又赶去了登州见到了正在登州港指挥众造船军匠连日连夜加班加点制造战船的孟康。   “孟康,现在正在建什么船?已经建好了几艘?”郑飞见面就直接问道。   孟康恭敬的朝着郑飞使了一礼回道,“统帅,我们现在正在造三种船,分别是蒙冲船,四车船以及多桨船。体积较小的蒙冲船已建好了两艘,四车船以及多桨船比较复杂,正在全力建造中,还未曾建好一艘。”   郑飞对战船不太懂,接着问道,“这三种战船都有何特性?”   孟康回道,“蒙冲船外形狭而长,以生牛皮蒙背,在船体上设有弩窗,不但防御性能极佳,更能对敌船发动进攻,同时,此船多浆前行,速度也极快,属于突击型战船。缺点是载人较少,只能承载三四十人。车船和多桨船则属于较大型船只,攻守俱佳,载人也较多,但缺点也很明显,就是速度较慢。”   郑飞接着问道,“四车船和多桨船,按照目前的进度,只全力建造其中哪一艘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完工?”   孟康想了想道,“是四车船,六日内可完工!”   “好!我再调给你们一千人做下手,”郑飞立刻道,“你们停止手中的一切活,先尽全力造好一艘四车船,然后再抓紧时间多造几艘可以再小一些的蒙冲船,十日内,我要一艘四车船和至少五艘蒙冲船可以随时待命!”   十日?孟康只觉肩上的压陡然剧增,但他看着郑飞那不容回绝的表情还是咬咬牙一拍胸脯道,“是!请统帅放心!保证完成!”   +++++++++++++++++++++++++++++++++   十天的时间眨眼即过,孟康没有令郑飞失望,十天中,他与两百多名造船师傅以及一千名来帮忙的天道军士兵几乎都是吃住睡在造船厂,分成几班轮班倒,夜以继日又日以继夜,尽全力投入进了战船的制造中去。   终于,在第十天到来的时候,造船厂不但完成了郑飞下达的任何,更是超额完成了这个任务,一艘四车船与六艘蒙冲船整齐的停靠在了登州港的码头上!   郑飞非常满意,重重赏了孟康与造船厂上上下下,随后,四百名经过精挑细选的登州水师将士踏上了这六艘新战船,在用半天的时间适应战船后,随着郑飞一声令下,六艘战船驶离了登州港,朝着西北方向沧州港的方向疾驰而去。   郑飞站在码头上看着七艘战船渐渐远去的背影,暗暗攥紧了拳头……!   ++++++++++++++++++++++++++++++++++   “马大人,你此行责任重大,别的老夫就不再多言,只望你完事小心,顺利完成这趟皇差,不负圣上对咱们沧州的信任!”   天还没亮,天地之间一片沉寂,除了呜呜作响的海风声和海浪声,就只能听到位于沧州海港最边上一处码头上一名身着便衣的白发老者的声音。   这处码头平日里就因位置较偏而鲜有人迹,此刻在这黑灯瞎火又海风刺骨的凌晨,这个地方就更不会有人迹出现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整个沧州海港也再无第二处地方能比此时的这里更合适秘密出行。   “请宗大人放心,卑职必竭尽所能,定不辱使命!”站在那白发老者身前的一名同样身穿寻常大宋商人服饰的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对那老者恭敬的拱手说道。   那老者点点头,继续说道,“你我本同在登州为官,后又一起到了沧州,我知道你的为人,这个差事若给了别人我还真不放心,但给了你,我放一百个心!时辰不早了,出发吧,一路平安!”   “马大人一路平安!”跟在老者身后的十几人也一起抱拳道。   “多谢诸位,马某去了!”那中年人说罢便转身走上了停在码头边的一艘中型的普通商船,随后,商船离了码头,渐渐消失在了海上的黑暗之中。   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已任沧州知府的宗泽正在率人秘密送行要代表大宋去金国密探结盟的马政等人。   马政的船已完全看不见了,但宗泽还是依旧站在原地看着那片无尽的黑暗,几缕未扎好的白发和花白的胡须在海风的吹拂下轻轻飘舞着,棱角分明的脸上眉头微皱,眼中散发出一股莫名的忧虑,许久之后,才听他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联金灭辽?如果辽国是一只虎,那金国又会是什么呢……?唉,希望只是老夫过分担忧吧……”   “大人?您在说什么?”旁边随从没有听清宗泽的话,还以为宗泽是有什么吩咐。   宗泽摇摇头转过身来,“没什么,走吧,天快亮了,回去准备一下还要接着去操训场,咱们必须尽快把沧州军练得跟登州军具有相同的战斗力才行!”   ……   宗泽和众随从刚离开原地不久,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只见从众人所立之地不远的地方不知从哪里冲过来了三个黑衣人,其中一个黑衣人看了一眼马政船只离开的方向,对身边的一名黑衣人说道,“给海上的弟兄发信号,告诉他们马儿已经离海了!”   第558章 战马(7)   两个时辰之后,太阳冉冉升起在东方的海平面上,商船也已远远的驶离了沧州港,行进在了茫茫四周皆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只能看到海边最勤快的一些渔民的几艘渔船正在不远的地方飘荡着。   初春的海上寒风刺骨,尤其在太阳升起来的前后几刻钟内,海风简直能把人给吹僵,但即便如此,马政仍旧站在了商船的船头甲板上,迎着冰冷的海风,让初升的阳光首先照映在自己的身上,因为唯有如此,才能压抑住此刻他心中那无言的激动!他很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是代表大宋,代表大宋的皇帝,去向突然崛起在辽东的大金国递交友好邦信,而这件事如果能成功的话,大宋也许就能收复沦陷于契丹人之手已有一百八十年的燕云十六州!   这是何等的丰功伟业!这是何等的壮举!   马政已经忍不住要为皇帝与朝廷的高瞻远瞩而喝彩了!而更令他激动的是,他一个小小的兵马钤辖却能有幸在这件事上做先头兵,他也就有机会能在这足以载入史册的事件上留下自己一道厚重的一笔,乃至青史留名!   青史留名……这对每一个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的人来说,都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甚至哪怕就算是大奸大恶之徒,不也都费尽心机的沽名钓誉,不想遗臭万年吗?   感谢老天爷,把这么一个机会送给了自己!   马政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已经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依旧能清楚感觉到正藏在那个位置的那封信的微弱的硬度,那是大宋皇帝的亲笔信,也是自己此行的最大任务,虽然明知道它依旧好好地待在怀中,但马政还是总觉得不放心,总要时不时碰一碰它,切实的感觉到它的存在才会安心。   “呵呵……我真是有些过分小心了……”马政自嘲的一笑,随即又收起笑容很认真的自言自语道,“小心使得万年船,无论发生发生,都要保护好它……一定!”   商船又行驶了几个时辰,当太阳高高挂起在天空顶上时,已到了午时,此时商船也已经彻底的远离了沧州港,连上一次看到驶离海港最远的渔船都已是一个时辰之前的事了。   经过五六个时辰的时间,马政激动的心情总算渐渐平静了些,也直到这时他才渐渐感觉到了一丝的倦意,也是,自从接到圣旨后,近十天里,他每天都是处于无比紧张的准备之中,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以防给这次行动造成哪怕任何一点的疏漏,尤其是作为准备时间最后一天的昨天,他几乎一整天都没休息,事无巨细的亲历亲为的又彻底将所有的一些细节又都检查了数遍,再加上从昨夜出发到现在,他已有少说二十个时辰不曾合过眼。   路还很长,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马政挣扎着随便吃了几口东西,又安排好商船上假扮成商人和伙计,其实却是沧州府一干谋士、兵将的值勤后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行驶在大海上的商船就像是婴儿的摇床一样前后左右轻轻的摇摆着,海风更是像从母亲嘴中唱出来的催眠曲,仅仅片刻之后,马政就彻底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不省人事……   ++++++++++++++++++++++++++++   “马大人……马大人……马大人!”   马政正在沉睡,只觉耳边一阵乱吵,身子也在不由自主的晃动着,他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一看,只见居然是自己此行的副手张有望正在叫着自己,而且他的脸上还写满了无比的惊慌。   一瞬间,马政猛地反应过来,他立刻起身急问道,“什么事?”   张有望急道,“大人大事不好,咱们被人包围了!”   “什么?!”马政心中一惊,一把抓住张有望的双臂急问道,“怎么回事?!”   张有望赶忙道,“半个时辰前,我们发现有一艘船在跟着我们,刚开始我们还没在意,以为是恰巧遇到了什么别的商船,但谁料那船的速度越来越快,直朝咱们追来,待他们行近了我们才看清那居然是一艘蒙冲突击战船!我们眼看情况不妙赶忙加快速度走。但还没行出太远,就见又从右后,右左,右前,左前,以及正前方分别驶来了一艘船,再加上跟在咱们后面那一艘,总共七艘船彻底堵住了咱们所有逃跑的方向,而且更惊人的是,咱们正前方的那艘船居然是四车战船!”   马政听了心中更是大惊,居然不是蒙冲战船就是四车战船?!他从船上一跃而起,一边往外急走一边继续问道,“可看清了是什么人?!”   张有望赶紧跟上,“看不清,只能看到他们的旗杆上都悬挂着一面黑旗,旗子上都画有一个骷髅头的图案,一看就绝非善类,看起来似乎是……海盗?”   海盗?!马政心中更加疑惑了,沧州港是军港,除了少量的渔民,不开展任何的商业活动,所以这一带几乎没有什么海盗,如果真是海盗的话,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群海盗?又会有什么海盗竟能有如此实力,居然全部是四车船和蒙冲船这种军事船只?!   马政来到甲板上往四周一看,果然,只见在自己商船的前后左右正有七艘船包围着自己,与自己朝着一个方向航行着,七艘船与自己商船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而张有望也并没有看错,七艘船是一艘四车战船以及六艘蒙冲战船,一艘蒙冲战船就已有自己商船的三分之一大小,就更不用说那艘还比商船要大一点点的四车战船了!   再一看他们的旗杆上,果然都飘着一面黑色的大旗,旗子的中央画有一个骷髅头的图案,散发着一股子邪恶并令人害怕的感觉,马政虽从没见过这种旗子,但他知道,正常的商船是不会挂这种诡异的旗子的,正常的商船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战船!   果然是海盗……!马政的呼吸不由急促起来,这些海盗是从哪里来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要如何对付他们,以及……   马政伸手又拍了拍胸口那封信的位置,以及……如何保护这封信!   第559章 战马(8)   几年前,当宗泽初到登州任知州时,登州港因为是一座大商港,海上的贸易非常的繁荣,同时,不可避免的便是登州港周边海域的海盗也非常多。   这些海盗分成许多大大小小的帮派,危害进出港的商船,其中,有的海盗颇讲道义,只劫财不害命,抢完商船就把人放走。   但也有的海盗根本不讲任何道义,他们不但会把被他们抢.劫的商船洗劫一空,还会把商船上的男人杀死抛尸大海,女的掠夺回去奸淫虐待,丧心病狂无恶不作令人闻之色变!   而这些海盗之所以一直没被剿灭,除了他们十分狡猾,不容易被捉住外,也因为前几届的登州地方官员的不作为,甚至还有登州官员、登州水师中的军官与海盗暗中勾结,收取海盗的好处费后为海盗提供保护伞以及通风报信。   宗泽到任后便把剿灭海盗作为了自己的一大任务,他先是用半年的时间肃清了官府以及登州水师中的败类,然后又用长达两年的时间,指挥登州水师对登州港附近的海盗进行了一场彻底的打击,基本扫清了登州港附近的大小海盗。这也是为什么天道军占据登州后并未在海域发现大股海盗的主要原因。   而马政作为宗泽的左膀右臂也亲自全程参与了这一场剿灭海盗的行动,十分了解各种不同类型的海盗的规矩。   所以,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包围住自己商船的这些海盗是不是那种不讲道义的海盗!如果真是那样可就糟了……此次马政是以商队的名义去辽东,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商队的规模自然无法太大,他便在军中精挑细选出了七十个武艺高强的好手,有这七十名职业军人的保护,相比寻常的商队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刚刚出了登州港就碰上了这么一伙来历不明的海盗。己方只有一艘普通的商船,就算再加上船上所有的役夫也不过才一百人冒头。但这些海盗却有一艘中型战船以及六艘突击战船,从这些船的载人量去推测,对方少说也有四五百人,实力之悬殊可见一斑!   不过马政不愧是一名能被宗泽无比器重的军人,他在短暂的惊慌后迅速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先是下令船上所有人拿出兵器各就各位,做好血战一场的准备,这是出于最坏的打算。紧接着,他又让人立刻返回船舱将带的财物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藏起来,另一部分准备用来送给海盗做个买路钱,大多数海盗也不过是为了求财,如果能破财免灾也行啊!最后,他对张有望说道,“去把徐老四叫上来!”   徐老四原是登州港一个海盗帮派的头儿,有七八搜大海船和两百多名手下,当初在登州海域颇讲道义,基本只求钱财而很少做赶尽杀绝的事,也正是因为如此,宗泽在剿灭海盗的行动中首先设计诱捕了他,然后迫降了他,借助他在剿灭海盗的过程中省了不少事儿,后来他便被宗泽给收了,成了宗泽的一员部将。这次马政在出发前挑选人手时,宗泽特意让马政带上了他,利用他在海上的声望,以防意外的发生。只是当初马政还不大乐意,因为他的表弟就是死在当时还没投降的徐老四手下的手中,徐老四也知道马政对他的看法,所以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很少出来。   现在这种情况,马政决定摒弃前嫌用一用徐老四,徐老四要跟这些海盗相熟,哪怕对方只是听过他的名字,这场祸事说不定也就可以躲避过去了!   安排完这一切,马政来到船首的甲板,看着已经逐渐接近的“海盗”,他的手又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藏有皇帝亲笔信的胸口,同时在心中暗暗做出决定,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管会出现什么样的牺牲,这封信绝对不可以有丝毫的闪失,哪怕自己今日要以身殉国的话,那这封信也只能随自己沉入大海,绝对不能落在任何外人的手里!   ++++++++++++++++++++++++++   徐老四很快就上了甲板,他一看四周的情况顿时也是一惊。   “大人,这是……?”徐老四恭敬的对马政问道。   “你认识他们的旗子吗?他们是不是海盗?”马政也来不及客套直接问道。   “这个……小人还真没见过这种旗子,的确很像是海盗的旗子,不过我不记得这片海域有这种规模的海盗,真是奇怪了。”徐老四也是满脸的疑惑。   马政一听不免有些失望,脸上的凝重和担忧之色更加浓烈了。   徐老四也想趁这个机会缓和一下与马政的关系,毕竟自己一路上还要听此人的号令,他一看马政的表情赶忙又道,“大人请安心,小人混迹海上几十年,便是辽地的海盗也多有听过我的名字,或许过会待靠的近了我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马政听了这话心中才稍稍安心,倒也不觉得这徐老四有多可恶了,“那就靠你了,今日若能平安无事,待回到沧州我必向宗大人给你好好报上一记大功!”   +++++++++++++++++++++++++++++++++++++   终于,“海盗”的船将包围圈缩小到了距离商船不过十几米的距离,已经近到几乎可以看清楚对方船上人的一举一动以及脸上的表情,商船的速度也被迫慢了下来,马政仔细看了看“海盗”的船,不由又是倒吸一口冷气,只见七艘海盗船的甲板上都站满了身着各式乱七杂八衣服的人,少说也有三四百人,而且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弓箭,几百支箭从四面八方瞄准了自己的船,只要对方一起齐射,无论是谁都无法在甲板上幸存,更不用说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了。   马政的心不由又沉了几分,如果真要发生战斗的话,自己这边绝无胜算……!   “船上的人听着,立刻停船!”一声来自海盗船上的吆喝突然响起。   马政抬头一看,只见在最大的那艘四车战船上,一名手持鬼头大刀的汉子正朝这边喊着话,他立刻转头看向徐老四,只见徐老四也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人看。   “怎么样?认识吗?”马政赶忙问道。   但令他失望的是,徐老四摇了摇头对他低声说道,“没见过,不过咱们为了避免激怒对方可以先停船,然后小人再跟他们谈谈。”   马政知道现在也唯有如此了,就算不停船也逃不出对方的包围,他立刻对身旁人下令,“告诉下面先停船,但也要随时做好重新开船的准备!”   徐老四往前走了两步朝着那汉子一抱拳大声道,“请问是哪片海的弟兄?可否通报一下姓名?”   那汉子打量一眼徐老四回道,“你管我是谁,你是谁?”   徐老四呵呵一笑,“兄弟我是登州徐老四,此次带了几个朋友去做买卖,不想进了兄弟们的地方,未提前通报,还请赎罪!”   “徐老四?”那人念了两声,正在疑惑之时,就见他身边一名海盗靠对他低声说了什么,然后此人才恍然大悟般对着徐老四哈哈一笑道,“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登州‘海里狼’徐大哥。”   马政心头一喜,暗道一声有戏,对方果然听过徐老四的名号!   徐老四也是面色一喜,朝着那人抱拳笑道,“正是在下,不知兄弟是……?”   那人抱了抱拳回道,“兄弟我辰州‘巨鲨帮’阮大武,人送外号‘大鲨鱼’。”   “巨鲨帮?大鲨鱼?阮大武?”徐老四听了很是疑惑,因为他从没听说过这几个名号,莫非是新晋崛起的海盗帮派?   “哦,原来是阮老弟和巨鲨帮的兄弟们,久仰久仰。”徐老四面色如常,故作如雷贯耳状,甭管听没听过,现在都得说听过,且先把关系拉近了再说,“阮老弟真是好大的气派,这可都是好战船呀!”   “哈哈哈!”那阮大武也得意的大笑一声,“兄弟我前不久刚刚劫了辽国一个造船厂,这些都是契丹人刚刚造好的战船,怎么样,不错吧!”   “好,不错!兄弟连契丹人都敢劫,真英雄!”徐老四与马政对视一眼,都明白了这些海盗为何会有这么好的战船。   阮大武摆摆手,“徐大哥这是要去做什么?”   徐老四道,“哦,我们这是去辽东做点小生意。”   阮大武点点头,接着露出为难的表情道,“徐大哥啊,你看既然有你这样的海上老前辈在,兄弟我本该接着让出一条道不但让你们离开,并且还要派人护送你们出境才是,只是大哥你也看到了,小弟手下几百张嘴等着吃饭,小弟也没办法,只能……”   “哦,哦,兄弟这话说得,这些规矩我能不懂吗?”徐老四说罢立刻朝着马政使了个眼色,对方虽然依旧要索要过路费,但也算是给了自己面子,总好过把咱们赶尽杀绝再把所有东西都抢走来得强。   马政也立刻会意,能出现现在这个结果已经算是极好的了,他对身旁的张有望快速做了个手势,张有望马上转头奔进船舱,没过多久就提回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兜。   马政接过布兜随即满脸堆笑的朝着那阮大武喊道,“阮壮士,一千贯不成敬意,就当是我们几个请巨鲨帮的兄弟们喝喝茶吧。”   却不料,他话音刚落,那阮大武的脸接着就沉了下来,只见他皮笑肉不笑的冷笑一声,就像是没看到正举着布兜的马政一样,转头看向了一旁,一副欣赏海景的样子。   马政一愣,徐老四赶忙向他又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拿的太少了,人家来了四五百人,才只给一千贯,合一个人才两贯钱,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第560章 战马(9)   马政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又对着张有望伸出了三根手指。   张有望又赶紧奔回船舱这次提回来了三个布兜。   马政这才又堆笑朝那阮大武道,“壮士,这是四千贯,还请壮士笑纳。”   这一次那阮大武的目光好歹往那四个布兜上看了看,但却接着又冷笑着微微摇了摇头,继续转头看海景。   马政咬咬牙,又对张有望伸出了……   ……   “壮士,这是六千贯……”   ……   “壮士,这是八千贯……”   ……   “壮士,这是一万贯!是一万贯!”   ……   最后,当马政的脚底下已堆放有十几个布兜时,那阮大武却还在看着海景,完全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这下连徐老四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那阮大武笑道,“阮老弟,我这几个朋友都是老实生意人,这次出来也是以探路为准,并没有带太多的钱财,不如看在哥哥我的面上,你就把这一万两千贯收下吧。”   阮大武这才转回头来朝着徐老四咧嘴一笑,“徐大哥,刚才兄弟我就说了,不是兄弟我不给面子,而是等着吃饭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也没办法呀。”   这是明显的拒绝,徐老四心中陡然一怒,暗道这阮大武真是不懂事,老子当初在海上驰骋时估计你还喝奶呢,今日竟敲诈起老子来了!   不过气归气,徐老四还是强忍着怒火又强笑道,“那……要不阮兄弟给个数?”   “痛快!”阮大武哈哈一笑这才道,“兄弟我也不多要,你们的东西,我只要一半!”   徐老四与马政的面色齐齐一变,真是好大的口气!竟然要一半!   不过,徐老四接着就向马政使了个眼色,因为他很清楚,对方只要一半其实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否则把咱们全干掉不就全是他们的了?   马政也明白这一点,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身为一名军人,他真的很想拔出武器跟这些人决一死战,但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他不怕死,他只怕自己这一死,自己怀中的信怎么办?自己的任务怎么办?   终于,马政朝着徐老四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不过马政虽然同意了,但一个新的问题又来了,一半?这一半怎么给?我说自己的一半究竟有多少他们信吗?   “我要派人上你们的船,查查你们究竟有多少,”阮大武给出了自己的办法,“不过你们放心,有徐大哥在,我们也是讲道义的好汉,无论你们有多少我都只要一半,多一个铜板我都不要!”   马政这下又犹豫了,结果他一犹豫,几艘海盗船上的人都又把手中的弓重新拉了起来瞄准了他们,那架势,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或者稍有举动,他们就会万箭齐发把自己等人射成刺猬!   马政无奈,只得又同意了海盗的要求,不过他同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你们可以上我的船,但只准来十个人,否则我会觉得很不安全!”   阮大武也同意了马政的要求,他当即亲自率领十个人登上了商船,待上了船,他对那十名海盗吩咐道,“去搜一搜,记住,不准搞乱了人家的船!”   十名海盗应了一声就往船舱里走,而阮大武则笑容满面的朝马政这边走来,一副要好好交流一番的样子,马政见他是一个人也没在意。   阮大武一边走一边抱拳道,“还没请教这位哥哥的姓名,可也是哪一方的英雄?”说话间,阮大武距离马政已不足三四步远。   马政勉强一笑抱拳回道,“不敢当,在下不是江湖……”   话到一半马政突然一顿,因为他清楚的看到这阮大武的眼中寒光一闪而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到了他近前的阮大武突然一个跨步直冲马政而去,他的动作是那么的快,不但让距离他们二人最近的徐老四来不及反应,就连马政自己也只觉眼前一花,待反应过来,一把匕首已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与此同时,原本就要走进船舱的十名海盗二话不说转身就跑,拔出武器将阮大武与马政二人护在身后。   这一切都是发生的太多突然了,等徐老弟和满船的人反应过来,马政已彻底落入了对方的手中!   “阮大武,你这是什么意思?!”徐老四怒喝道,护卫们也都拔出兵器将阮大武等人团团围住,而在四周的海盗船上,海盗们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都把弓箭对准了徐老四等人。   阮大武哈哈大笑一声,随即过来两名海盗将面色苍白的马政架在当中。   “我什么意思?!我当然是要你们所有东西的意思喽。”   马政听了这话心中那叫一个后悔,这才明白这群海盗刚刚哪里是在给徐老四面子,分明就是在将计就计利用徐老四降低自己的警惕!自己如今已落入了他们手中,这可如何是好,尤其是自己手中还有那封信……!   想到这里,马政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结果他的这个表现随即落入了十名海盗中的一人眼中,那人接着上前就把手伸向了马政的胸口。   马政大惊失色,拼命的挣扎,只是他双臂已完全被控制住,根本无法阻挡那只伸过来的手。   终于,那人将手伸进了马政的怀中,掏出了一封信,然后将他交给了阮大武。   阮大武眼中一亮,却故作寻常的疑道,“咦?这是什么?”   “这是……在下的家书,请壮士还给在下!”马政急道,心中砰砰乱跳。   “家书?”阮大武疑惑的看了马政一眼,接着就撕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了一封信……马政绝望的看着这一切,煞那间竟忘了呼吸……!   但那阮大武抽出信后展开一看,却是接着撇撇嘴往边上问道,“小子们,你们谁认字?”   几名喽啰都摇了摇头。   马政心头猛地一跳,只觉喜出望外,他们不识字!他立刻喊道,“壮士,这真是在下的家书,还给在下吧,你们不是要钱吗?我给,不就是全部的钱财吗?我都给,只要别伤害我们就行。”   徐老四等人也赶忙道,“对对,只要别伤害我们就行!你们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哦?答应的这么痛快?”阮大武嘿嘿一笑,接着把手中的信重新塞回信封,却并没有还给马政,而是一边说着“我且拿回去给识字的看看”一边塞进了自己怀里,然后他才对已经看傻了眼的马政和徐老四等人说道,“你们就算想给,我也不信任你们!”   “那你要怎么才肯放了我……?”马政本想接着说“把信也还给我!”,但为了避免引起此人的怀疑,他只得把后面那句话咽回了肚里,但眼睛却忍不住一直盯着阮大武的胸口看。   “简单!”阮大武一笑,“我要先带着你回我的船,然后,咱们一手交钱一手换你!”   “我怎么知道就算我们交了钱,你不会再害我们?!”此番情景,马政倒愈发的冷静下来。   “你们有选择的余地吗?”阮大武猖狂的笑道,“你们只能相信我的话,不过我也说了,我只要你们一手交钱就行,就算我反悔了,你们还有人,还有武器,大不了跟我决一死战嘛。”   马政快速思索一番,如今自己在他们手上,信也在他们手中,也只能暂时先依他们,且先拖一拖,看看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好,我同意!”   马政接着又对徐老四、张有望等人使了个眼色,“都让开,让他们回船!”   阮大武一笑,赞许的看了马政一眼,似乎在说识时务者为俊杰,随后就和十名海盗带着马政穿过商船护卫让出来的一条道回了自己的船。   回到船上,阮大武转身又朝徐老四等人喊道,“给你们半天的时间把你们所有的财物都搬到甲板上,半天之后,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说罢,阮大武打了一个哈欠,指着马政道,“看好他,老子去睡一会,等他们准备好了以后叫我!”   阮大武一摇一晃的往船舱走去,很快进入船舱消失不见,只留下马政紧紧盯着他消失的方向,额头上已布满了冷汗……   ++++++++++++++++++++++++++++++++++++   “阮大武”摇摇晃晃的刚进入船舱,结果就在一瞬之间,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那种吊儿郎当的无耻之态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见他两眼放光的快步走向一扇门,推开走了进去。   屋里面摆着两张大桌子,一张桌子上堆满了各式的纸张与笔墨纸砚。一张桌子上堆满了各式的空白章印,以及雕刻印章所需的工具。两个书生打扮的人正分别坐在两张桌前,他们似在等待,等待着某种需要他们全力以赴去做的事的发生。   “阮大武”几步走到两张桌前,从怀中掏出那封信对二人说道,“萧兄弟,金兄弟,你们只有半天的时间,看你们的了!”   561,战马(10)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商船上,张有望与徐老四二人正在指挥着使团众人紧张的在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往甲板上搬,哪怕一丁点的藏掖也不敢做,因为能不能救下马政现在倒是其次了,所有人可都看到了那封信落在海盗手中的一幕,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这封信出了事,众人可都是犯了大罪!   而在不远处的四车战船上,马政被捆住双腿和双脚,在几名海盗的严密监视下坐在一边,他的目光一会看着商船上的紧张忙碌,一会盯着那“阮大武”消失身影的船舱的门,脸上写满了无比的焦虑。   “那个海盗头子阮大武有没有让船上识字的人看那封信?如果他没有让人看那封信,那他会怎么处置那封信?那封信现在是不是已经被他给撕毁了、烧掉了还是扔进了海里?!如果他现在已经知道了那封信上的内容那他又会怎么办?是杀掉自己和所有人灭口?还是拿着这封信去辽国邀功……?!”马政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这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对他来说却比他这一生中所度过的所有的半天、半个月甚至半年都还要长,度日如年!   不过马政却不知道,当他在祈盼着时间能过的快一点的时候,令他无比紧张的那个“阮大武”却在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些。   船舱中,“阮大武”一动不动的坐在门口的一把椅子上,亲自守护着这间屋子,只见他的双眼虽不停的在屋子正中央那两个忙碌的书生身上来回转着,但他却一点动静也不敢发出,唯恐哪怕一丁点的动静都会惊扰了这二人。   “阮大武”其实就是“短命二郎”阮小五,外面那几百名所谓的“巨鲨帮”海盗就是天道军登州水师的将士们,而被他称作“萧兄弟、金兄弟”的正在他眼前忙碌的两名书生也不是别人,正是有着“圣手书生”之称的萧让与人称“玉臂匠”的金大坚。   萧让乃当世书法名家,虽然并没有自成一家,却极善于模仿笔迹,无论是谁的字,他都能模仿得极为神似,几乎可以假乱真。   金大坚则是当世成就最高的金石雕刻家,无论是谁的题字,也无论是多么复杂的雕刻工艺,他都能仅凭印在纸上的章印就能刻出绝对完全一样的印章出来。   当初宋江身陷江州,戴宗赶去梁山泊报信,吴用便让萧让和金大坚一个模仿蔡京的字写信,一个雕刻蔡京的印章,意图用假信假章骗过江州知府蔡九放了宋江。   这本是一件十拿九稳的事,蔡九在收到信后也没认出这信不是他老子蔡京所写,信上的章也不是蔡京所盖,但谁料吴用百密一疏,让金大坚错刻了蔡京的名讳图章,哪有老子给儿子写信,盖自己名讳图章的呢?此事被蔡九的幕僚黄文炳看破,险些断送了宋江、戴宗的性命。   虽然这次行动最终失败了,但并不能掩盖萧让与金大坚二人的本事,此次郑飞想调包皇帝的亲笔信,在如何造一封可以以假乱真的信这个最关键的事上,就没有人可以比这二人更加合适了!   同时,为了尽可能的精益求精,郑飞不但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来了二十几件由皇帝赵佶亲笔所写的圣旨,以及留出宫外的他的真迹,拿来给萧让和金大坚练习皇帝的笔迹。更是花重金贿赂东京汴梁专门供给皇帝御用笔纸的廷供局的官员,搞来了三十多种皇帝经常使用的笔墨纸砚,甚至连盖印章所用的印泥也搞来了至少五种。   所有的这一切努力,全都是为了眼前这一刻!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着,无论是船舱外依旧蒙在鼓里的马政和使团众人,还是在船舱内焦急等待的阮小五以及已经进入忘我状态,正在全身心“造假”的萧让和金大坚,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对彼此最重要的那一时刻的到来!   +++++++++++++++++++++++++++++++++++   其实根本没用半天的时间,仅仅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商船上所有的值钱的东西已全都搬到了甲板上,张有望朝着马政点了点头,马政赶忙对看守他的“海盗”道,“诸位好汉,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请你们把你们的头儿叫出来进行交易吧!”   那几名“海盗”中的一人随即摇了摇头道,“不行,我们帮主已经睡了,他老人家生平最讨厌别人打搅他的美梦,如果吵醒了他,他会很生气,会死人的!”   马政一愣,全然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赶忙又讨好的说道,“这个……请问你们帮主一般要睡多久?”   那“海盗”似乎对马政的提问很不耐烦,没好气的喝道,“我哪知道我们帮主要睡多久?我又不是他肚子里虫子,废什么话,等着就行了!”他说罢还把手按在了刀柄上对马政做了个威胁十足的动作。   马政赶忙闭上嘴,这可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海盗,他又朝着商船上的张有望摇了摇头,并且目不转睛的盯着张有望的眼睛。   张有望追随马政已久,二人十分默契,张有望也从这个眼神中读懂了马政的意思,马政是要他命令所有人做好战斗的准备,如果到最后发生了最糟糕的情况,大家也唯有拼死一战了!   但现在,只能继续等下去……!   ++++++++++++++++++++++++++++++++   众人等啊等,这一等居然又等了四个多时辰,太阳即将落入西海,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双方依旧各自待在自己的船上对峙着,商船上的大宋使团众人在没有得到马政的命令下不敢贸然动手与这些海盗决一死战,而这些海盗也没有登上商船抢夺财物,依旧是各自站在原位手持弓箭死死盯着商船上每一个人,总共五六个时辰的等待,在这海风刺骨的海面上,对双方来说都是一场艰难的考验!   马政等的都快发疯了,但那该死的船舱门还是没有打开!不过他也发现了一点让他无法理解的现象,那便是这些“海盗”的军纪实在是太好了,他们每一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乱动过,甚至连一点不耐烦的表情都没有表露出来过,他们就像是一群雕塑一样,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马政从没有见过这种海盗,就算是大宋的水师也绝对没有这样的表现,反观自己那边,使团众人有许多都在不由自主的发着抖,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寒冷以及饥饿!但无论怎样,双方表现的优劣已在这场无声的考验下有了显著的区别!   这种状况让马政的心更加沉重了几分,如果对方只是一群普通的海盗,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自己所带来的七十名军中好手或许还有一战的希望,但照现在这个样子,自己是绝无胜利的可能的!   马政不免有些感到绝望,船不如对方,人比对方少,一切的劣势都在自己这边,天哪,难道你今日真要灭绝我们吗?难道我们今日真的要葬身大海了吗……?   砰……!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惊醒了马政,他转头一看心不由的狂跳了一下!只见那该死的门终于开了,一个彪形大汉出现在了门口,是那“阮大武”,他终于出来了!   马政的心开始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双眼也死死的盯在阮小五的脸上,不敢放过他丝毫的表情变化。   阮小五则故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吧唧吧唧嘴嘟囔道,“娘的,这一觉睡得真他娘的香,居然都这么晚了。”   562,战马(11)   马政听了这话顿时微微松了口气,从此人眼前的表现看,至少表明他真的是去睡觉了,而且也不像是看过那封信会有的表现,马政赶忙堆起讨好的笑容道,“好汉,我们都已按照您所吩咐的做了,您看是否可以……?”   阮小五往商船上一看,故意装出满意的笑容道,“呦,东西还不少嘛,不过……这真的是全部的?”   马政把头狂点道,“是是,绝对是我们全部的东西!”   阮小五又故意疑道,“你们把所有钱财都给了我,那你们还怎么去做买卖?”   马政则假装不在乎的回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命若没了,钱财再多又有什么用?好汉若喜欢就尽数拿去吧,我们大不了接着返航就是了,就当拿这些钱财跟好汉们交个朋友!”   “好!没想到老兄你还有这气魄,倒显得俺不讲道义了!”阮小五哈哈大笑一声,“那就这样吧,无论你有没有偷藏,我都只要甲板上的这些了!”   阮小五大手一挥下令道,“小的们,去搬东西!”然后阮小五拔出匕首来到马政身前亲手为他割断绳索,又扶起马政笑道,“多有得罪,吃这口饭不容易,还请见谅!过会搬完货就放你过去。”   马政心下狂喜,赶忙道,“不敢不敢……”   阮小五一边笑着收起匕首一边又道,“以后再碰见别人,就说你们是俺‘大鲨鱼’阮大武的朋友,保准没人敢动你们!”   马政讨好的跟着笑笑,不失时机的说道,“对了,在下那封家书……?”   “你是说这个?”阮小五随即从怀中掏出一物,“你若不说我倒快忘了这件东西,对了,上面都写的啥?俺不识字看不懂啊!”   马政的心顿时一揪,他一眼就认出那就是皇帝的亲笔信!   “这是在下家人写给在下的家书,”马政赶忙道,“我们生意人常年奔波在外,家书对我们而言比金子都贵重,还请好汉能一起还给在下。上面写的……都是家人对在下的思念之情。”   “哦……”阮小五点点头,“原来如此,还给你就是了!”说罢,阮小五把信递给了马政。   马政强自按下心中无比的激动接过了信,信一入手,他用眼快速看了一眼露在外面的几行字,心下顿时一松,没错,就是那封信!   “那就多谢好汉了,”马政一边说着,一边努力做出寻常之态把信重新叠好塞回怀中,信一入怀,他那已经提到嗓子眼大半天的心也终于放回了肚里。   阮小五则笑眯眯的看着马政点了点头然后故意靠近他压低声音道,“兄弟啊,我看你人不错给你提个醒,那徐老四可不是个好东西,几年前在道上混时出卖了不少朋友,你跟着他可得小心些!”   马政不由一愣,这些他当然都知道,不过他看着“阮大武”的那个真诚的表情,竟突然觉得此人也不是那么可恶了……   +++++++++++++++++++++++++++++   “海盗”们搬走了所有的财物后果然遵守承诺放了马政,随后就重新起航驶向了西北方。   马政也不敢耽误,随即下令商船立刻掉头返航,全速朝沧州港的方向驶去。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没多久,就再也看不到那七艘海盗船的影子了,马政与全船的人这才放下心来,而在这个过程中,马政也与张有望等人经过对那封信仔细的研究得出结论,这的确就是皇帝的亲笔信,也确实是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一样的信纸,一样的内容,一样的笔迹,甚至连第一页信上最左下角的一小滴浅浅的墨滴都在老地方!   众人都不由感到深深的后怕与庆幸,直道幸亏是遇到了讲道义的海盗,并且还是一群不识字的海盗,否则……!   无论怎样,一场无人能承受的危机总算是过去了,钱财丢了没关系,最重要的信还在,信只要还在,任务依旧可以完成!   众人现在想做的就是尽快赶回沧州港,然后吸取这一次的教训,准备的更加充分后再重新出发!   ++++++++++++++++++++++++++++++++   马政等人自不必多说,且说阮小五指挥七条船先往西北方走,待彻底行远了再也看不到大宋的商船后,他便一声令下,七艘战船一起调转船头,开始往登州港的方向全速驶去,同时,海盗旗也随之落下。   经过三天的航行,他们顺利到达了登州港的外围海域,但却没直接进港,而是停了下来。   马政出使金国对大宋来说是一次秘密的行动,而阮小五率人去将皇帝的亲笔信掉包的行动也是一次秘密的行动,对外也只是宣称是去海上进行实地训练而已。   于是在上岸前,阮小五召集起所有的将士对他们宣读了郑飞此前交给他的一个命令。   “统帅有令,这次的行动必须绝对保密,等上了岸,无论对谁都不准谈起有关这次行动的哪怕一个字!都记住了吗?”   “是!”众将士齐声回道,众人大多都是梁山泊水军的老兵,在纪律上的觉悟还是有的。   阮小五继续道,“统帅让我转告大家,虽然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不会有人知道大家做过的这件事,但他不会忘记大家所立的这一次大功,迟早有一天,他会昭告天下,通报全军,告诉所有人你们的丰功伟绩!而在此之前……”阮小五嘿嘿一笑,大声道,“统帅有令,每人赏一百贯!”   欢呼四起!   +++++++++++++++++++++++++++++++++   阮小五率众返回登州港,他上了岸就直接去了统帅府,将经过调包的来的皇帝亲笔信亲手交到了郑飞的手中。   郑飞接过信立刻从头读到尾,信中所写的内容很简单,大宋皇帝明白无误的向金国皇帝表达了“欲与通好,共行伐辽”的意向,与历史并无多大出入。   但信中有一点令郑飞心中不由一动,在信的最后,只见皇帝写道,“据燕京、西京并所管州城及平州、营州二地,原是汉地,若许复旧,将自来与契丹银绢转交,可往计议,虽无国信,谅不妄言!”   意思就是说,燕京、西京所辖州县和平州、营州二州本就是我们汉人的领地,我们只要这些地方,并且还会把许诺给辽国的岁币转而交给你们。   燕京、西京再加上平州与营州,等于就是将长城以南的所有地方都重新归了大宋,这看似寻常,但郑飞却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中,宋徽宗写给金国的信只是要求收复“燕京所管州城”。   这是宋徽宗不想要同样西京及平、营二州吗?   当然不是,他之所以会这么说,只是因为燕云十六州只是汉人对所失故土的统称,是包括西京及平、营二州的。   但这个叫法随着辽国将燕云十六州重新划分行政区域,分成燕京、西京以及平、营二州后便失去了它原本的地理概念。所以宋徽宗忙中出错,本意是全部收复燕云十六州,却只提了“燕京”,等于是自缚手脚。   而在以后的谈判中,金人正是抓住了这一个纰漏,坚决不同意把西京及平、营二州也纳入到“燕京”的范围,为日后金兵的大举入侵奠定了优势!   而此次宋徽宗之所以能有这种毫无纰漏的改变,郑飞知道这绝对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当初正是自己给赵良嗣点明了这个纰漏!   不过这也正好,如此一来,这封信既有大宋皇帝“联金攻辽”的意图,也有大宋方面具体的行动方案与目标,更加增添了这封信的分量!   相信随着这封信被送达辽国,必将如一颗重磅炸弹般引起轰动!   现在郑飞所能做的就是等待,一边准备人手等待秘密出使辽国,一边等待着大宋使团的重新出发!   又十天后,沧州再次传来消息,马政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共率领三艘伪装为商船的战船,带了不下三百人以及充足的武器后再度离开沧州港驶向了大海!   大宋出使金国的行动再度重启!   郑飞随即下令,由吴用、朱富带队,派出三艘船,以出海训练的名义离开登州港,直奔辽国!   563,别惹太监   当郑飞正在为联辽买马展开行动时,太子赵恒在经过长途跋涉后也即将抵达东南,宣抚使童贯亲率东南各路文臣武将出城三十里相迎,以示对太子的尊敬。   只是迎接队伍已按时到达迎接地点,但来路上还是空无一人,童贯随即派出几人骑着快马沿路去查探太子一行的进程,剩下的人原地休息,等待太子的到来,唯有童贯带着他的义子童师闵以及几名亲随骑马来到高地向远处望去。   此番此景若是旁人看了定会以为童贯是挂念太子的安危,凭高远望好及早发现太子一行的踪迹,但真实的情况却不是这样的,唯有紧跟在童贯身旁的童师闵才能近距离看到此刻童贯脸上那深沉的表情。   童贯的身型依旧魁梧,所骑之马也依旧是万里挑一的宝马,从后面看,童贯雄伟的背影依旧能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但作为最熟悉童贯的人,童师闵还是能看得出,自己义父的头发比半年前要花白了许多,背也比半年前也要微微弯驼了一些,整个人不但瘦了一大圈,就连他眼中那双令无数人畏惧的目光也黯淡了许多,他老了,他真的老了。   童师闵看着这个收养自己,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自己的这个老人的背影,突然有了一种很心酸的感觉,他知道自己的义父来到这里并不是想急着快点看到那个太子,他只是想静一静,在一场即将到来的没有硝烟但却比战场上的厮杀更加残酷的斗争到来之前再最后享受一次宁静。   只可惜童师闵也错了,童贯并不是在享受什么宁静,而是在快速思索着一系列的事情……   当初童贯只是认为东南不过爆发了一场民乱而已,既然是民乱,则不过是群乱民闹事,乌合之众罢了,镇压民乱还不简单?更何况他为了稳妥起见,还向朝廷请求调来西军大将刘法助他平乱,刘法的本事他很清楚,有刘法及几万西北悍军在手,平叛东南易如反掌!   但结果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先是他的请求被朝廷拒绝了,刘法及五万大军没被派到东南,而是去了京东。   然后等他到达东南率领大军与岐山贼寇交战几场后他也才发现这些所谓的乱民根本就不是想象中的乌合之众,这些贼寇纪律严明,作风顽强,诡计多端,装备也颇为精良。相比较下,东南的官军却是纪律涣散,军备荒废,人员也极度不整,千人的军队,缺额竟普遍达到四成甚至更多!   这还没完,因为皇帝多年“花石纲役”的摧残,各地的百姓也是一边倒的站在了岐山贼寇的一边,每天都有数不清的百姓从朝廷这边逃往被岐山贼寇控制的地方;当朝廷军队进攻被贼寇攻占的城池时,所面临的守军除了贼寇,往往还有全城的百姓;而当岐山贼寇进攻朝廷的城池时,官军不但要抵抗贼寇的进攻,还要提防城中百姓会不会趁机闹事攻击官军打开城门放贼寇进城。   这仗简直没法打了,几番大战下来,童贯不但未能按计划攻城拔寨击溃岐山贼寇,反倒是吃尽了贼寇的苦头,又连丢了数城!   万幸的是,童贯不愧为主政西北军务十几年的老帅,他在接连的败仗面前迅速稳住阵脚,通过一系列强有力的措施整顿大军,终于在极短的时间内止住了连败的颓势,可以很负责的说,假如这一次来东南的不是童贯,而是别的什么大臣,莫说是只丢几座城池,说不定整个东南大军都早已被击溃了!   能率领着相比贼寇更像是“乌合之众”的东南大军跟贼寇打成这个样子,童贯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东南大军在童贯的治理下也逐渐找到了一些打仗的感觉,虽然还未对岐山贼寇取得什么大胜,但岐山贼寇已经越来越难像以前那样那么容易的从东南大军身上沾到便宜,局势其实已经在开始朝着朝廷方面在缓慢的倾斜中。   童贯一直在给皇帝写奏章,如实陈述了东南目前的险峻局势以及朝廷大军的荒废程度,请皇帝再耐心一些,但皇帝不管你这一套,皇帝只要战果,并且在那郑临风成了藩镇,时时刻刻威胁着大宋的情况下,皇帝急需在最短的时间内平定东南叛乱,所以童贯来到东南后所做的一切在皇帝眼中依旧与失败毫无两样!   童贯早就预料到了那个急功近利的皇帝会给自己再出个难题,却没想到这个难题竟来得这么快,而是竟是这么的难!   太子居然来了,而且是全权负责东南平叛,连自己也要受他节制!   太子驾临东南,绝不仅仅意味着童贯失去东南大军的军权,也并不只意味着皇帝对童贯失去了信心,它直接表明皇帝改变了长久以来对太子的态度,东宫之争的局势陡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处于劣势的太子突然重新得宠,这对嘉王赵楷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对以童贯、梁师成等人为首的嘉王一派的大臣来说更加不是好消息,尤其是此次太子来到东南,更是直接驾凌于童贯头上,无论是出于前怨旧恨,还是要为以后扫清障碍,太子都可能趁机首先向童贯下手!   童贯很担心,担心太子只知纸上谈兵,并且在急于建立功勋的心理的驱使下,来了就会毁掉自己好不容易才初步建立起来的好局面,一旦那样,东南剿匪必将失败,东南剿匪一旦失败,皇帝为了保存太子的颜面,这个黑锅必将背在自己身上。   “背黑锅”这种事童贯可是再熟悉不过了,当初他在西北时就没少干这种事,打了胜仗功劳都在自己身上,打了败仗自有领军的将领背黑锅,他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面临这种不利的局面……   正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在童贯身边响起。   “爹,高处风寒,披上披风吧。”原来是童师闵取出了披风要为童贯披上。   童贯被惊醒,他转头一看见是童师闵,深沉的脸色立刻褪去,朝着童师闵慈爱的一笑便接过披风披在了身上。   “爹……”童师闵欲言又止。   “嗯?还有什么事吗孩子?”童贯疑道。   童师闵想了想,很认真的对童贯说道,“爹,无论发生什么,孩儿永远跟父亲在一起!”   童贯一愣,看着童师闵那张年轻的,还稚气未消却无比坚定的脸,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暖流,这个孩子虽然不是自己的亲血肉,但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彼此之间却真的有了堪比亲生父子的亲情。   “孩子,没事儿。”童贯朝着童师闵微微一笑,“多大的风浪爹没经历过,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童师闵似乎从童贯的笑容中重新感受到了来自这个男人的力量,也用力的朝着童贯点了点头,露齿朝着童贯嘿嘿一笑,样子虽然傻乎乎的,却有一种异样的魔力能令童贯鼓舞无比。   童贯重新转回头来暗暗攥紧了拿着缰绳的手,眼中闪过了一丝的决然,他突然发现他也有可以为之去拼搏的东西,那就是童师闵,这孩子虽不是自己的亲骨肉,但他姓“童”,并且叫自己“爹”,他还很年轻,再过三个月,就是他成亲的日子,他的未来还很长,他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他的孩子会叫自己一声“爷爷”,而且或许他并不只生一个孩子,也许是两个,三个,甚至是四个五个,到时候,就有一大群孩子围着自己喊爷爷,让自己给糖吃……   童贯每当想到这一幕心中总会忍不住有些激动,他是一名太监,能享受到天伦之乐是每一名太监最大的梦想,也是最不敢去奢望的梦想,但他现在却距离这个梦想已经如此之近,几乎已经触手可及,他不想放弃,他要尽全力保护这个梦想……   “爹,来了!”童师闵伸手一指前方道。   童贯望去,果然,在大路上出现了一支长长的队伍。   “走!”童贯调转马头扬鞭而行。   太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有皇帝为你撑腰又如何,别惹太监,尤其是别惹一个会打仗的太监!   564,轩然大波(1)   半个月后,吴用、朱富等人顺利通过海路到达辽地南京(今北京)外围海域,为了保险起见,大宋皇帝的亲笔信由朱富保管着依旧躲在海上,吴用则乘船上陆独自找到辽国的地方官员,亮明身份表示要见辽国皇帝。   辽国皇帝当然不是那么好见的,但吴用所说的却让辽地官员大吃一惊,他们在控制住吴用后立刻将这件事层层上报,没用多久,就有一名来自南京的官员来见吴用,并且此人还是一名汉人。   “我叫黄兴,”此人见面就说道,汉语也说得极为流利,字正腔圆,“你就是要见我们陛下,并说宋国正与金贼秘密谈判结盟的人?”   “我叫吴用,来自大宋京东路。”吴用道,“就是我要见你们皇帝,大宋的确正在跟金国进行谈判。”   黄兴摇摇头纠正道,“记住,是金贼,不是金国。你说你来自宋国的京东路?我怎么不知道宋国还有个京东路。”   吴用道,“以前叫京东东路,现在已改名为京东路,为我天道军藩镇领地。”   “藩镇?”黄兴明显吃了一惊,自言自语道,“宋国有藩镇?几个月前听过的那件事莫非是真的……?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既然是宋国的藩镇,为什么要背叛宋国?”   吴用道,“因为宋国的皇帝无时无刻不想灭掉我们,我们不想坐以待毙。”   黄兴笑了,“所以你就想来投靠我们大辽?你知不知道我们与宋国签有盟约,作为盟国已有百年?我绝对有理由认为你是在挑拨我们两国的关系,现在我也完全可以把你送给宋国,然后你会被已叛国罪处决!”   吴用也笑了,“盟约?大宋都已背叛了你们的盟约,正在与金国……哦抱歉,是与金贼展开谈判,要联合起来对付你们,你们还傻傻的守着那个已经作废的盟约?”   黄兴摆摆手,“这些到目前为止都是你的一面之词,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见你,而不是直接把你送给宋国吗?我来是要见到证据,没有证据的话,等我走出这个大门,你就很快可以回到宋国了,当然,是用你最不希望的方式。”   吴用笑道,“我当然有证据,不过,我要在确保自己的安全后才能把这个证据交给你们辽国足够有分量的人,现在那个证据就在我留在外面的同伴手中,假如我出了事,他们就会带着这个证据再去找你们辽国别的人,相信我所说的事一定会引起你们辽国某些权贵的重视,并能让我的同伴最终见到你们的皇帝。当然,如果你执意要将我送给大宋我也没办法,但我相信大宋秘密联金这件事对你们辽国无比的重要,甚至关系到你们国祚的安危,你要仔细想清楚这件重要的情报被耽误的后果!好了,现在请你告诉我你的身份,或者请你直接把我送给大宋。”   黄兴目露凶光死死盯着吴用,吴用含笑回视无所畏惧,片刻的对视之后,黄兴似乎看出了吴用的勇气,终于叹了口气收回目光说道,“我来自大辽南京析津府,我们王爷就是大辽秦晋国王,都元帅兼南京留守耶律淳,是他让我来见你的,现在这个分量足够了吗?”   吴用摇摇头,“那让我见到你们王爷!”   黄兴冷哼一声道,“我们王爷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吴用微微一笑,“如果我说我手上有大宋皇帝写给金国皇帝的亲笔信,你觉得我有资格见你们王爷吗?”   黄兴面色明显一惊,他瞪大眼睛深深看了吴用一眼,在仔细观瞧吴用不是在开玩笑或是个疯子后,他一句话也不再说转身就出了屋,房门被再度关了起来,并且传来了铁索锁门的声音。   吴用冷笑一声,他知道,这件事还没完,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很快就会有一个更加重量级的人物来见他,而那个叫做黄兴的人与所有的辽人也都不会知道,其实吴用从一开始就是奔着那个耶律淳来的!   原来吴用等人在出发前,郑飞特意的告诉他们,要他们先去辽国的南京,并且告诉了他们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黄兴嘴中所说的耶律淳!   耶律淳,契丹名涅里,是辽兴宗的孙子,兵马大元帅和鲁斡的儿子。   耶律淳原本任南府宰相,几年前耶律淳的父亲耶律和鲁斡去世,耶律淳便世袭出任南京留守,加封魏王,此时的耶律淳虽也属于辽国的重量级人物了,却还没显赫到何等的程度。   直到前年,金国起兵反辽,先后大败前来征剿的辽军,辽国皇帝决定御驾亲征,但却遭遇了一场大败,被金兵以少胜多,几十万辽军几乎全军覆没,辽国皇帝仓皇败逃,就在他逃亡的路上,御营副都统耶律章奴谋废辽国皇帝,并遣使要拥立耶律淳为皇帝,还派他的妻弟萧敌里去南京通知他。   但结果却是遭到了耶律淳的坚决拒绝,耶律淳在斩杀萧敌里后亲自将此阴谋报告给了辽国皇帝,辽国皇帝借此平服了政变,并封赏耶律淳为秦晋国王,辽军都元帅。 从此,耶律淳成为辽国最为显赫的权臣,冠绝诸王。   的确,大宋皇帝这封信若能交给像耶律淳这样的权臣是极好的选择,但郑飞之所以选择他,他的地位还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郑飞知道耶律淳这个人在历史上是一个对待金国的主战派!   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和国家在面临严重的内患或外敌时,它的内部都会分成两大派,一派是主战派,坚持用武力平定叛乱、抵御外敌。另一派就是主和派,意图用讲和的形势,通过谈判来平息内忧外患。   如今面临着金国叛乱的辽国也不例外,在如何对待金国的问题上,辽国朝廷内部也分为了主战派和主和派,主战派想让皇帝集结起所有的力量,对金国发动最猛烈的攻击,将金国彻底击败。而主和派则想让皇帝通过和谈的方式与金国达成和解。而耶律淳就是主战派的领导人。   大宋皇帝的这封信无论是对主战派还是主和派都有至关重要的作用,主战派可以以此来证实辽国险峻的环境,逼迫皇帝下定决心尽快与金国决一死战,到时候宋国想找人对付辽国都没人可找。主和派也可以利用此信来劝说皇帝,让皇帝害怕宋国与金国的联手而提前想办法结盟金国,避免使辽国陷于宋国和金国的夹击之中。   也就是说,同样一封信,放在不同的人手中却可以起到完全相反的作用,关键就在于它能提前被谁掌握,谁就可以提前做好充足的准备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而对郑飞来说,当然是把信交到主战派手中才能起到让辽国同意卖马给自己的目的!   所以,从一开始,吴用的目的就是要在见到辽国皇帝之前先把信交到耶律淳的手中!   +++++++++++++++++++++++++++   吴用并没有等待太久,在虽然被禁锢自由,却享受了无比周到的伺候的一天后,门又被打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依旧是那个叫做黄兴的人。   “你跟我来吧。”黄兴看了吴用一眼,转身走了出去,吴用没有做丝毫的犹豫,起身就跟了上去。   565、轩然大波(2)   吴用跟着黄兴走出门,便见昨日自己来时那空落落的院子中早已站满了许多契丹士兵,这些契丹士兵各个威武雄壮,一看就是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吴用不由从心里将他们与天道军士兵做了一个初步的比较,得出的结论是若仅从精神面貌看,这些契丹兵与天道兵应该不相上下,就是不知道在战场上两军又是谁更厉害一些。   吴用又一路跟着黄兴走出衙门来到外面大街上,只见门口停有一辆马车,马车旁是二十几名骑着马的契丹骑士,那黄兴二话不说就钻进了车厢,吴用在上车前故作茫然的快速看了一眼四周,很快发现了一个正蜷缩在不远处一颗大树下的乞丐,吴用与那乞丐对视一眼,那乞丐快速低下头,吴用也毫无反常的随即钻进了车厢,马车启动,在那群契丹骑士的护卫下朝着西面疾驰而去。   这辆马车从外面看很平常,但车厢内部却是装饰的异常舒适,黄兴上了车就一屁股坐在铺着厚厚毛毯的座椅上盯着吴用看,但却一句话也不说,吴用也不含糊,坐好后也含笑看着黄兴,彼此沉默,只能听到马车行在路上咯吱咯吱的声响以及守护在马车四周的契丹骑士座下坐骑的马蹄声。   时间过去了不知多久,“你好像一点也不害怕,”黄兴终于首先打破沉默冷冷说道,“你不怕这是去送死吗?”   吴用一笑,“不怕,我知道我手上有保命符,而且我既然敢来,就早已做好了死着回去的准备。”   黄兴微微冷哼了一声,脸上鄙夷之色一闪而过,又开口道,“既然如此有骨气,有勇气,那又何必来向我们通风报信呢?”   吴用眼见黄兴虽话中有话,笑问道,“你好像对我很看不顺眼。”   黄兴冷笑一声,也不说话,用沉默来默认了吴用的话。   吴用心中更加好奇,也想从这黄兴嘴中多套出一些话来,便笑问道,“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黄兴的样子似乎是很想说,但却有几分犹豫。   吴用又笑道,“一路漫漫闲着也是闲着,就当随便聊聊吧,我这人好奇心特别重,你若不说,只怕我还没到地方就憋死了。”   黄兴听罢冷冷一笑,那笑容似乎是在说,这可是你自找的,然后他才沉默片刻说道,“如果你所说的都是真的,那宋国联金的目的就是想收服燕京、西京等汉唐故地,这是所有宋人的梦想,但你们为了一己私利却要出卖宋国,如此一来,宋人再想有下一次机会就不知又要等几百年,而我向来对背叛民族和国家的人没有好感。”   吴用心中一动,接着笑道,“背叛民族和国家?你是汉人,不也在为契丹人效力吗?而且你既然为契丹人效力,又为何听你的意思你好像很希望大宋可以重新收复燕云故地?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黄兴摇摇头,“我不一样,我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或许在一百多年前我的祖先曾反抗过契丹人的统治,但那已经是遥远的过去,经过近两百年的融合,我们与契丹人都已彼此接受了我们是既是汉人,更是辽国人的事实。但你们宋国自建国开始就称呼我们为汉人、汉虏,而自称为南人、宋人,早已从心底认为我们不再是纯正的汉唐子孙,与你们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民族,宋国与其说是想要收复燕云故地,倒不如说是只想要这片土地罢了,至于我们的死活,宋国境内有人真正关心吗?我和我的族人并不只是效力的契丹人,更是效力的我们国家,保护着我们的族人!”   黄兴说到这里略一停顿,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莫名的愤怒之色,语气加重几分道,“所以,无论是宋国、金贼,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只要敢进辽国,那他不但是契丹人的敌人,也是我们辽地汉人的敌人,我们会拿起武一器跟他们战斗,保卫我们的国一家!既然如此,我又怎会希望宋国能收复燕云?我之所以讨厌你,是因为两点,一,因为你是真正的南人,真正的宋国子民,是称呼我们为‘汉虏’的那群人中的一员!二,因为你们既然身为宋人,却背叛了你们的国一家,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又与当初将我们割送给契丹人的石敬瑭又何区别?这是彻底的背叛民一族的行为!”   吴用收起了笑容,他知道黄兴这看似矛盾的话其实却都是真话,当初在石敬瑭将燕云出卖给辽国时,这些身处燕云的汉人确实跟契丹人进行了惨烈的战斗,反抗过他们的统治,但他们毕竟只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平民,在契丹人血腥的镇压下,他们最终投降了,只能寄希望于中原的汉人能解救他们,早日让他们与燕云故地重回中土汉国的怀抱。   吴用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曾经有一次我与我们统帅闲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燕云故地这件事上,我们统帅在听我讲述完了许多燕云往事后曾对说过,在对待辽地同胞这件事上,宋国做的很不地道,他说我们与辽地同胞流着一样的血,长着一样的面孔,说着一样的话,怎么能因为他们被迫远离中国就污蔑他们为汉虏呢?宋国欠辽地同胞一句道歉!我虽代表不了宋国,但我想代笔我们统帅,我们的天道军兄弟,还有我自己为我们的国人曾经犯下的错误向你们说一声抱歉!”   黄兴目瞪口呆的看着吴用,事情发展到现在也已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吴用接着道,“至于你所说的背叛宋国,我并不认同这一点,宋国皇帝昏庸腐朽重用奸臣,搞得天下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逼得我们不得不反抗他们,就像你们也曾反抗过契丹人的残暴统治一样,虽然我们现在是宋国的藩镇,但那不过是宋国为了安抚我们的权宜之计罢了,我们与宋国都知道,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还会有一战,等到那个时候,就是你死我亡的时刻!所以,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打击宋国的机会,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强大自己的机会。而且你知道当我们从大宋的京东西路迁移到京东东路时,京东西路的百姓自愿跟着我们迁走了多少吗?是一百八十万!整个京东西路的人几乎都走光了!他们甘愿离开世代生活的地方,放弃他们的祖居,放弃他们的土地跟我们走,为什么?因为我们比宋国对他们好,这也是宋国为何会这么害怕我们的原因,相比宋国,我们才是我们的民族未来的希望!我们不认为我们是在背叛我们的民族,恰恰相反,我们是在为我们的民族在战斗!”   黄兴听罢,深深的看了吴用一眼,目光果然不再像刚刚那般寒彻,然后他就把头转向了一边,透过厢窗看着外面,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吴用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就在他准备闭上眼想一想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时,一个极低的声音突然响起。   “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谢谢。还有,你现在去见的是我们王爷,王爷是朝中对金贼的主战大臣,你若真有那封信,对王爷将会有足够的吸引力,但我们王爷的脾气很怪,生平最受不得别人的哪怕半点威胁,尤其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表现的过分自负,所以……”   吴用抬头看了一眼黄兴,只见他依旧在看着外面,吴用收回目光,低头轻轻说道。   “谢谢!”   566、轩然大波(3)   在接下来的路上,黄兴再没有跟吴用说过一句话,这一路也极为的漫长,从早上出发,一直到日落西山时马车才停了下来。   马车一停,黄兴朝着吴用点了点头首先钻出了车厢,吴用跟着也出了车厢,来到外面他才发现原来马车已经驶入了一个大院落中,周围几步一岗站满了契丹兵。   “跟我来吧,”黄兴引着吴用左拐右拐不知穿过了多少庭院后就来到了一间极为气派的大屋前,屋外虽然只站有四个契丹兵,但吴用看得出,这四人各个都是绝顶高手,以一敌十应该不在话下,四个人显然对黄兴极为熟悉,此刻正都瞪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吴用,目光之中充斥着浓浓的警惕。   黄兴示意吴用原地等候,然后他几步上前来到屋门外微微弯腰低头恭敬的说了几句吴用完全听不懂的契丹话,仅仅片刻之后,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名身穿契丹服的中年人,此人上下打量一眼吴用,然后就用契丹话对黄兴地里咕噜的说了句话。   黄兴朝那中年人恭敬的点点头,便朝着吴用说道,“我们先要搜你的身。”   吴用点点头,上前一步举起了自己的双手,门口那四名护卫中随即走过来两人将吴用从上到下甚至连鞋都仔细检查了一遍,那中年人见确实没有搜出任何有危险的东西这才满意的转身走进了屋子,黄兴随即朝着吴用一挥手,便带着吴用也进了屋。   吴用走进屋才发现这应该是一间书房,里面摆满了成排的大书架,上面整齐的摆满了厚薄不一的书,然后他立刻就看到了一个老者正坐在一张大书桌后看着自己,吴用心中顿时一紧,不用黄兴介绍他就已猜到了这名老者的身份,而且十分肯定这绝对不是假冒的耶律淳,因为那种不怒自威的威严感是寻常人绝对装不出来的,这是需要长久的位居高位才会形成的一种气势!   吴用立刻想起了黄兴的告诫,他赶忙把头一低,对那老者弯腰拜道,“宋国天道军吴用拜见王爷!”   “你认得本王?”耶律淳开口了,说得居然是一口流利的汉语,还带着一股与黄兴一样的口音。   吴用不卑不亢的回道,“在下从没见过王爷,但能有这般威严的气势,令人从心底畏惧敬服的,在下想不出南京城中还会有谁。”   耶律淳笑了,“就是你说的宋国正在与金贼秘密谈判,准备共同对付我大辽的?”   吴用道,“是。而且我手中还有宋国皇帝写给金贼的亲笔信,足以证明这一点!”   “信呢?”耶律淳身旁那中年人接口问道,“我刚刚并没有从你身上搜出信来。”   吴用刚想忍不住表现出得意之态,但他一抬头刚好看到黄兴正在看着自己,他便随即想起了黄兴的告诫,赶忙又压下了那股狂态恭声道,“那信太过重要,在下自然不敢带在身上,请王爷派人到刚刚载着在下进入王府的门口,手持一盏灯笼在门前吹灭,再点燃,再吹灭,再点燃,那封信就来了。”   耶律淳又笑了,随即朝着黄兴点了点头,黄兴立刻走出了屋子,约莫过了一刻钟,黄兴再度回了屋,手中果然多了一封信,然后他就将信恭敬的交到了耶律淳的手中。   耶律淳马上拆开信,抽出里面的信看了起来,虽然他的面色依旧沉稳,但从他的动作可以看出,他也有几分的激动,而随着他读完信,他的眉头也深深的皱了起来。   耶律淳放下信看向吴用,目光如炬,吴用只觉似有两把刀朝着自己射来,赶忙微微低下头去躲避过这道目光。   “这封信是宋国皇帝亲笔所写?”   “绝对是,王爷若不信可找人鉴定,想来贵国手中也有宋国皇帝的真迹,找来书法大家一验便知真伪。”   “你们是怎么得来的?”   “这个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总之这封信是真的,现在大宋的使团正在以买马、买参的名义秘密赶往金地,他们手中也有一封与这封几乎完全一样的信,当然,这封才是真的,而那一封则是被我们调包的假信。”   “看来你们的本事还不小,居然能把你们皇帝的亲笔信调包。”   “不敢当,为了能让贵国相信这件事,我们只能这么做。”   “说吧,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想买马。”   “买马?”   “对!很多很多战马,然后从海路秘密运往我们的京东路。”   “呵呵,有没有人给你说过,我们与宋国结盟百年,边境贸易非常繁荣,但却还是有几样东西是宋国一直想从我们这里买走,而我们从没答应卖给过他们的东西?战马,就是其中之一。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们会卖给你们战马?就凭这封信?这封信的确很重要,但这封信在说明宋国准备秘密结盟金贼这件事的同时还说明了两件事,一,金贼不见得能答应。二,这是宋国与金贼的第一次接触。我们完全可以现在就拿着这封信去质问宋国,以我们目前的实力,宋国必不敢与我们轻易翻脸,必会极力否认这件事,与金贼勾结的计划也就随即终止了。如此一来,我们还有什么要用到你们的地方吗?”   “王爷此言差矣,当初宋国为什么要与贵国签订盟约?他的目的就是要趁机发展自己,如今宋国朝廷岁入万万贯,手中大军百万人,实力空前雄厚!而贵国又与金贼打得不可开交,这对宋国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会如此轻易的放弃这个机会吗?或许他会如王爷所言停止联金,但请不要低估他们的野心,信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百年来他们从没放弃过收复燕云故地的想法,而他现在已经开始背叛与贵国的盟约了,他能背叛贵国一次,就能背叛贵国两次,他的一切承诺都将不再可信,他必会假装答应贵国,暗中却加快准备的步伐,就等到最关键的时候给贵国致……最严重的一击!请恕在下直言,我们很清楚,贵国与金贼的战况十分不利,金贼如今已经占据了整个辽西,上京已经沦陷,东京岌岌可危,中京也深受威胁,如果这个时候大宋派出百万大军大举进攻,请问贵国有多少把握可以抵挡?”吴用说罢小心的观察着耶律淳的反应,只见他脸色深沉,完全看不出什么喜怒。   “说下去!”耶律淳道。   “但贵国若有了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打败了宋国的二十五万大军,逼迫宋国改变立国之本,承认了我们的藩镇地位,而且我们距离宋国东京非常的近,顺利的话,短短三四日我们就能兵发东京城下,有我们在一天,宋国就如如鲠在喉!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十分乐意与贵国签订盟约,只要宋国敢对贵国下手,我们就会不顾一切的对宋国发动进攻!有此等威胁,宋国还敢冒着后方失火的风险对贵国下手吗?但这个前提是我们必须足够强大,所以我们需要足够多的战马,我们相信,贵国需要我们,正如我们需要贵国一样!”   “送吴先生出去,好生关照,不可怠慢分毫!”耶律淳立刻说道。   吴用听了心底顿时一松,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打动了耶律淳!   567、轩然大波(4)   吴用随后被半软禁于耶律淳的王府,耶律淳一面赶往辽中京去见辽国皇帝,一面派人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宋国京东路天道军的详细情况。   此时的辽中京内,辽国满朝文武正在为如何对付金国争执不下中,前年九月份,阿骨打率兵攻占大辽东京道重镇黄龙府,黄龙府是大辽国库所在地,至关重要,辽国皇帝率领三十万辽军主力,号称七十万御驾亲征,阿骨打也亲率两万金兵严阵以待。   就算辽军并没有真的七十万,但以三十万对两万,也应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谁料,就在决战前夕,辽军都监耶律章奴临阵发动政变,率兵直奔上京,准备拥立辽国皇帝的堂叔、魏王耶律淳为帝。所幸耶律淳没有背叛辽国皇帝,辽国皇帝从前线西还平叛,章奴谋叛虽被镇一压,但阿骨打却趁着辽国皇帝西撤之机,集中兵力追击其中坚,发动了如潮水般的进攻,一夜之间,辽军三十万大军溃败,死者绵延达几百里,甚至辽国皇帝也差点成为金兵的阶下囚,至此,辽国在辽东地区彻底失去了主动。   麻烦还不只这一件,由于辽国皇帝自即位以来就耽酒嗜音,禽色俱荒,任用奸臣,驱逐贤良,早已引得国内矛盾重重,而自阿骨打反辽起兵后,辽国皇帝为了筹措钱粮开战,更是进一步横一征一暴一敛,征兵征粮,压一榨人一民,恰逢辽地这两年又遭遇荒年,民一众大饥,削树皮以食,甚至出现人相食的现象,各地民众尤其是汉民都快活不下去了,一时间民一乱四起,大量的汉人举旗反辽,反抗契丹人的统治。其中规模比较大的有董庞儿、安生儿、张高儿、霉六哥等起一义一军,各路义一军所到之处,饥民难民蜂拥参加,短短时间就聚集了十几万人,辽国为平息叛乱,采取了血腥镇一压的策略,但平叛半年来,义一军数量非但没少,反而迅速扩张至几十万人,他们也学精了,对辽军打得过就一窝蜂的冲上去打,打不过就四散逃跑,各地辽军疲于奔波,苦不堪言。   一边是与金战事不利,丢了辽东。一边是国内民乱四起,镇压无效,辽国陷入了一场空前危机之中,没想到在这个关键的时刻,金国居然向辽国派出了议和使节,要主动与辽国议和,辽国满朝文武随即分成了主战派与主和派两大派。   主战派认为这不过是金国的缓兵之计,阿骨打此举不过是为了得到时间巩固其刚刚打下来的辽东,待他们羽翼丰满准备充分之后,必会再次对大辽发动进攻,大辽绝对不能上当,应该趁其在辽东立足未稳再度发动大战,一举击溃金贼,至于国内叛乱,不过是群吃不上饭的泥腿子闹事,既然杀不尽那就已招抚为主,只要给他们一口饭吃,给条路活,谁还会再闹事?   主和派则认为就算阿骨打对大辽用的是缓兵之计,但对大辽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个难得的喘息之机?如今国内民一乱四起,贼军声势浩大,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再对金贼动兵?一旦大战兴起,后方必然大乱。所以,攘外必先安内,大辽目前应该尽全力先剿灭国内叛乱,待国内形势稳定,完全没了后顾之忧后才能专心对付金贼。   双方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辽国皇帝也是举棋不定,他当然想灭掉金国夺回辽东,但一年前的那场差点要了他命的惨败已经在他心中烙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惧,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宫外传来消息说秦晋国王、南京留守耶律淳前来求见。   皇帝闻言心中大喜,当初幸亏堂叔耶律淳忠诚于他,大义灭亲,才让他及早发觉了耶律章奴的企图,避免了一场浩劫,可以说如今的满朝文武中,皇帝最信任的就是耶律淳!耶律淳不但忠诚,更是足智多谋,他来的正好,正好可以听听他的意见。   皇帝随即在大殿中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高规格召见了耶律淳,以示对耶律淳的恩宠。   耶律淳的到来也给了朝中两大派各自带来了不同的触动,主战派都心中暗喜,因为耶律淳虽然极少表态,但很多人都知道他是支持对金开战的。而议和派虽然有些忧虑,却也不是特别的担心,因为他们了解皇帝的性格,知道皇帝其实在内心深处是希望停战议和的,否则,他若真的那么不怕打仗,又何必犹豫至今?   耶律淳上殿了,他朝着皇帝恭敬的施完礼,皇帝笑容满面的立刻命人搬来座椅,让耶律淳成为唯一一个可以在大殿上坐着的大臣,耶律淳落座,与皇帝请过安,皇帝接着就问起他应该怎样对待金国想议和这件事。   耶律淳立刻回答道,“陛下,我们绝对不可议和,必须对金贼开战,而且必须尽早开战!”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耶律淳此前对外的态度一直是模棱两可,从未明确表过态,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上来就这样表态?   皇帝听了也是非常惊讶,急忙问道,“皇叔何出此言?”   耶律淳随即从怀中取出一物拿手一扬道,“陛下,臣刚刚得到此物,这是宋国皇帝写给阿骨打的亲笔信,宋国准备暗中结盟金贼共同对付我们,意图攻占咱们的南京与西京!”   这话就像是一颗重磅炸弹般把所有人都震惊了,皇帝也是大惊,立刻命人取过那信看了起来,看罢,皇帝大惊失色,急忙追问此信的来历以及真实度。   耶律淳很肯定的回道,“这封信的来历说来话长,不过臣已经找人鉴定过,此信绝对是宋国皇帝的亲笔信!臣还得知,如今宋国已派出人以通商的名义从海路出发去了辽东,此刻正在与金贼展开密谈!宋国实力雄厚,年入万万贯,拥兵百万,百余年来一直对我二京贼心不死。咱们当务之急是尽快趁金贼在辽东立足未稳发兵灭金,否则一旦金贼彻底控制住辽东,宋金再联手,此二贼对我国就会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到那时形势就会对我们极大的不利!”   皇帝听了沉默无语,主战派大臣们都兴奋异常,暗道怪不得老王爷以前不轻易表态,原来竟是在等待这个最关键的时刻,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有了这封大宋皇帝的亲笔信,咱们主战派就将占据压倒性的优势。   主和派大臣们则面面相觑,他们很清楚耶律淳所说绝非危言耸听,金国或许以前不敢对大辽图谋太多,但有了宋国这个庞然大物的支持,他们的野心必将无限膨胀,一旦他们与宋国同时对大辽发动两面夹击,再加上辽国国内严峻的叛乱形势,大辽的处境将会是无比的凶险,他们虽然依旧认为大辽目前应该先平叛国内,但他们已经不敢再多说话了,因为谁也承受不起那个责任。   耶律淳与众臣都将目光看向了皇帝,等待他下达对金作战的命令,但令众人诧异的是,皇帝还在愣愣的看着那封信,居然像是走神了,许久之后,皇帝才放下信说了一句,“退朝吧,容朕再想想。”   耶律淳与主站派大臣们都愣住了,还要再想想?形势已经如此明显了还有什么需要“再想想”的吗?   主和派大臣们的心中都是一动,都觉察到了皇帝的一种不同寻常的表现。   第二日一早,皇帝果然宣布了一个震惊了所有人的决定……   568、轩然大波(5)   皇帝宣布了一个令耶律淳与主战派大臣们无比震惊的决定,他决定接受金国的议和请求,即日起派出使节与金国商量议和事项。至于那封宋国皇帝的信,就当不知道好了,因为宋国既然是秘结金贼,说明他们现在还不敢跟大辽翻脸,如果大辽去当面质疑他们,就等于跟宋国撕破脸皮,便是主动把宋国往金贼那边推,所以,只能装不知道,暂时维持现状。   皇帝的这个决定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主战派大臣们愤怒了,他们不理解如今的形势已经如此清晰并迫在眉睫了皇帝为何还要采取这种耻辱的投降式策略。   为了大辽的安危和尊严,他们对皇帝据理力争,想要改变皇帝的决定,没想到皇帝勃然大怒,他咆哮道,“打打打,你们只让朕去打,但朕拿什么去打?连咱们契丹族的小孩都知道‘女真兵卒过万则不可匹敌’,一年前,阿骨打手中只有两万人,就打败了咱们三十万人,如今,阿骨打已占领了辽东,手中大军已猛增至二十万,你们谁敢拿全家性命向朕保证此战必胜?如果胜不了,朕手中再拿什么军队去抵挡金兵?再拿什么军队去平叛民乱?再拿什么军队去防御宋国?!”   没想到还真有主战派大臣敢押上全家人的性命以死劝谏,皇帝更是大怒,将敢于劝谏的大臣驱逐的驱逐,革职的革职,除了自从皇帝表态后就保持沉默的耶律淳外,朝中主战派大臣几乎被连根拔起!   至此,皇帝下达了最终的命令,“同意金国的所有请求,即,承认金国的地位,册封阿骨打为大圣大明皇帝,国号大金,享用玉辂、衮冕玉刻御前之宝;承认金为辽之兄国,每逢金主生辰、正旦,辽须遣使慰问;辽将宋每岁所输银绢之一半二十五万两匹分送给金,并割让辽东与金。”   ++++++++++++++++++++++++++++   十日后,耶律淳返回了南京王府,此番中京之行非但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反而使得主战派元气大伤,主战派又多以军中将领为主,这也直接导致他在军中的许多亲信受到了牵连,许多人被解除职务甚至降职获罪,耶律淳的心情很不好,并不只是因为自己元气大伤,更主要的是他为辽国的未来感到了深深的忧虑,皇帝的反应充分暴露了他那色厉内荏,昏庸软弱,贪生怕死的性格,一个国家的决策者若是这样一个人,对一个国家来说将是一场灾难!   当然,虽然他的损失是因这封宋帝的亲笔信而起,但耶律淳也并未就此迁怒于吴用,因为他也知道事情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只能怪自己没有碰见一位好皇帝,否则也不可能在他的统治下引得国内叛乱四起,更不会被金贼逼到这种程度居然要放弃偌大一个辽东来跟金贼议和,大辽建国至今,何时曾这样屈辱过?!   不过耶律淳此行也并非全无收获,皇帝虽然为了扫清障碍沉重的打击了主战派大臣,但耶律淳毕竟是他的功臣,加之耶律淳适时的明哲保身没有在朝中顶撞皇帝,皇帝更加欣赏于他,于是,皇帝为了安抚耶律淳,特意在宫中设宴招待他,君臣二人在席中也自然而然的谈起了宋帝亲笔信这件事,耶律淳便向皇帝详细的介绍了这封信的来历,以及宋国国内目前的形势。   皇帝这才知道原来宋国皇帝如今的日子也不好过,宋国境内的叛乱甚至比辽国还要严重一些,至少自己没有被反叛的贼寇逼着立藩,也没有被贼寇占据地盘形成根据地。   耶律淳这才适时的向皇帝提出了自己对那个宋国的藩镇想从大辽买马的看法,他说,“陛下与金议和后,无论金贼是否消停下来,对宋国都绝对不可放松警惕。臣已了解过,那宋国京东藩镇本是一群草寇,却连番击败宋国的围剿大军,在去年更是大败宋国二十多万宋军,逼得宋国不得不改变立国之本将他们招抚为藩镇。很明显,宋国此举只是权宜之计,等宋国平定了他们的东南叛乱,他们就会对那些京东藩镇动手,而那些京东藩镇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们才会冒险调包宋帝的亲笔信送给咱们,想依靠咱们的力量壮大起来,好有足够的实力自保。既然如此,咱们不如答应那些京东藩镇,他们越强大,对宋国的威胁也就越大,宋国也就越腾不出手脚对付咱们。反正咱们也不吃亏,仅仅只是按原价,甚至是高价卖给他们一些马就能给宋国培养起一个令他们寝食难安的敌人,何乐而不为呢?”   皇帝听罢也是觉得非常有道理,但他又有些担心的问道,“咱们培养他们,会不会是在培养一个未来的敌人?”   耶律淳笑着摇摇头,“绝对不会,他们为什么投靠咱们?因为他们害怕宋国。臣说过,宋国年入万万贯,拥兵百万,是一个实力很强大的庞然大物,或许那京东藩镇可以对宋国赢得局部的战争胜利,但只要宋国下定决心倾尽全力对付他们,他们只有等死的份。而咱们卖给他们战马的作用与其说是壮大他们,倒不如说是将他们跟咱们绑在了一起,有了咱们的帮助,他们才能跟宋国抵抗下去,咱们也就只需将这个‘帮助’控制在一个恰到好处的程度,就能让他们既能对宋国产生威胁,又无法真正的强大起来。说白了,他们只是咱们手中用于牵制宋国的一枚棋子。等到咱们度过了目前这段困难时期,就算金宋真的联手也不用惧怕的时候,只需略施小计,就能引得他们与宋国打个头破血流,两败俱伤,到时候咱们再……”   皇帝直听得心花怒放,他终于打定了主意,“好,就按皇叔的意思办,可恶的宋国既然先背叛盟约,就别怪咱们也背叛盟约了!这件事就具体交由皇叔去办,除了战马,他们若还有别的请求能满足的就满足,只要能牵制住宋国,让宋国也饱尝一下被人背叛的滋味,朕就都答应!”   就这样,耶律淳带着这个仅有的收获返回了南京并立刻召见了吴用。   大辽朝廷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消息早已传回了南京,而吴用也从黄兴嘴中大体得知了大辽朝廷中所发生的巨变,对于出现这样的结果他也是极为震惊,他万万没想到辽国皇帝居然会做出这样一个割地赔款、丧权辱国的决定,那封信非但没有让辽国皇帝认清眼前的严峻形势,反倒是吓破了他的胆!   同时,吴用也感到了深深的忧虑,他担心耶律淳会因此而迁怒于自己,或者拒绝自己买马的请求,但结果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耶律淳告诉他,大辽皇帝已经同意卖给你们战马。   吴用听了简直喜出望外,虽然没有达到统帅所吩咐的两大任务之一的引得辽国进攻金国,但最起码买马这个目的总算是达成了。   吴用刚要致谢,耶律淳却阻止了他并接着说道,“不过你们想买马也必须答应我们的三个条件,第一,你们向我们称臣。二,你们听从我们的调令,当我们命令你们进攻宋国时,你们必须无条件服从。三,我们要向你们派遣监军。”   辽国会提出苛刻的条件也在郑飞和吴用的意料之中,吴用立刻答道,“王爷所说的这三条我做不了主,我要回去请示我们统帅。”   耶律淳点点头,“可以,那就由黄兴跟你去,由他代表本王。”   569.谈判(1)   半个月后,吴用带着黄兴来到了京东路。   “这是我们天道军的统帅。”潍州统帅府内,吴用对黄兴用最简短的语言介绍郑飞,吴用的这种介绍方法令黄兴暗中不由有些惊讶,宋国授予眼前这位藩镇之主的诸多高官爵位他居然一个也不说,这充分说明在他心中那些宋国授予的名头根本就不算什么,一个“天道军统帅”就足以代表至高无上的地位,黄兴也由此快速推断出这位叫做郑临风的藩镇之主在京东路内享有着何等绝对的权威。   “这位是大辽秦晋国王的特使黄兴黄大人,他的父亲就是大辽当代大儒,大辽皇帝的老师,黄修君。”吴用又向郑飞介绍了黄兴。短短几句话,郑飞也明白了为何这么重要的事大辽居然会派一个汉人来,此人的家族必与辽国皇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深受辽国皇帝的器重与信任。   郑飞与黄兴彼此微微致意就算作施礼了,黄兴是大国特使,身份尊贵,自不可能向郑飞施大礼,郑飞也明白这一点,所以这样的见面方式对双方都是恰到好处的,接下来短短几句的客套寒暄后就迅速步入了正题。   听完吴用所述的出使辽国的详细过程及结果,郑飞不免有些失望,其实此次能否顺利买到战马倒是其次的,郑飞记得以前在学历史课时学到过,历史上辽国之所以会被金国所灭,除了辽国军队的战斗力在与大宋的百年和平中同样遭遇严重的下降外,辽国上上下下在经历了对金作战初期的失败后开始变得畏首畏尾,一再给金国充足的巩固地盘,导致错失了不少战机也是一个根本性的原因。   于是郑飞就想利用那封信让辽国提前感受到深深的危机感,做出先发制人对金提早展开大反击,如此一来,辽国若能把金扑灭在萌芽状态自然最好,历史将随之改变,靖康之难也就不再发生,以辽的实力,大宋自保应该不难。退一步讲,就算辽无法灭掉金,最起码也能严重干预金的发展,遏制金国不至于那么快就崛起,便能给自己和大宋再赢得多一点的时间。   但没想到,那大辽皇帝居然在众多正确的做法中偏偏选择了一个最愚蠢的决定,随着辽金的议和,金国将迎来一个难得的发展良机,他们在辽东的顺利崛起也将不可避免,不出所料的话,金国在半年或者一年后就将撕毁和约对辽重新展开攻势,辽国的灭亡也正式开始了倒计时。   这种结果的出现让郑飞再一次深深感觉到了历史车轮的巨大力量,虽然自己通过熟知历史进程的优势,先通过赵良嗣对大宋提出了警示,希望宋国能在靖康之难前整顿好军队,提前做好准备;又通过那封信对辽国提出了警告,希望以此来遏制金国。但却都被宋辽两国漠视掉了,这充分说明宋国与辽国能先后被金国所灭绝非偶然,这是两国腐朽的统治阶层所导致的必然结果,绝非郑飞一己之力所能改变,因为这种腐朽已经渗入到了两国的脊髓之中,可以说是病入膏肓,只待外力一推,大厦就将轰然倒塌!   郑飞也暗暗下定了决心,既然他们都拒绝了自己的挽救,那就不用再管他们了,虽然自己对他们无能无力,但最起码自己手中还有天道军,自己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全力发展自己,壮大自己,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可以保护自己和身边的这些人,大宋方面,能救多少……就救多少吧!   +++++++++++++++++++++++++++++   吴用接下来就说出了耶律淳的三个条件,郑飞听了不由皱了皱眉头,心中也是阵阵冷笑,看来这些契丹人不但软弱,愚蠢,甚至还很自大,他们肯定是误会了自己的意图,以为自己是想借此投靠他们依靠他们的力量抵抗大宋,所以才会狮子大开口。真他娘的搞笑,自己不过是买他几匹马,他们还真当自己要投靠他们当第二个石敬瑭?   “黄大人,”郑飞开口笑道,“我们这里风景不错,各种有特色的名小吃也不少,阁下大老远来一次也不容易,就让吴军师多陪你转转玩玩,等尽兴了再走也不迟。”   黄兴心中一惊,只见郑飞又对吴用笑道,“吴兄,黄大人就交给你了,可要好生招待!”   说罢,郑飞就像没看到黄兴那满脸的惊讶又对他笑道,“黄大人请回吧,请恕我公务缠身不能久陪了。”   吴用明白了郑飞意思,随即起身对着黄兴歉疚的一笑说道,“黄大人请随我来吧。”   黄兴这才回过神来,怎么?还没开始谈判对方这就下了逐客令?怎么会这样?!   耶律淳和黄兴都知道那三个条件非常的苛刻,必然会遭到那些京东人的反对,但耶律淳之所以依旧这么做就是为了抬高一点价格,好给黄兴留下充足的侃价空间,尽可能的为大辽多争取一些利益。而且耶律淳也自以为拿准了那些京东人急于投靠大辽,以求在宋国面前可以自保的心理,更是有恃无恐,却不料当头就被郑飞泼了一记冷水,你愿意留下玩几天就玩几天,不愿意玩就请回吧,咱们不谈了。   “郑大帅,你……”眼前的情况彻底打乱了黄兴在来之前所做好的各种充足准备,说实话,他有点发懵,而他之所以会被委派这个差事,是因为他的父亲和耶律淳是多年的朋友,耶律淳有心提拔他,便把这个差事交给他让他立个功,却不料竟出现这种情况。   黄兴敢不敢走?他当然不敢走,耶律淳已经告诉他了,这件事皇帝点过头了,马是一定要卖的,他现在要走了还怎么卖马?一回去责任不全落在他身上了?   郑飞看着黄兴的表情淡淡道,“黄大人还有事?”   “郑大帅你这是什么意思?”黄兴反应过来,不禁为刚刚的惊慌而羞愧,随即又恼怒的暗道此人刚刚哪里是要赶我走?分明就是欲擒故纵,假若我真转头走了,他肯定会再叫住我的,只恨自己经验太少,竟被他一下子给唬住了!   “你们说买马,现在又这样,你们是不是故意耍我们大辽?!”黄兴有些面红耳赤。   郑飞冷冷一笑,“我没有耍你们,我是真的想从你们那里买马,但你们条件让我很无语,我买的是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两不相欠,可你们又是让我称臣,又是让我攻打大宋,我也很想问问你们是什么意思?”   黄兴心中冷笑,暗道此人真是会装,你们为什么求着我们买马,不就是害怕宋国吗?我们若拒绝你们,你们怎么抵挡宋国?此人现在完全是在死撑,妄图再唬我好给自己多争取一点利益罢了。   “郑大帅,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卖给你们马,就等于得罪了宋国,我们为什么为你们平白无故的与宋为敌?作为代价,我们的条件其实并不苛刻。相反,有了那些条件我们才能确信你们的诚意。另外请恕我直言,我们已经详细了解了你们与宋国的恩怨,等宋国平定了它在东南的叛乱,必会对你们下手,到时候你们拿什么去抵抗他们,但假若有了我们的帮助,你们就可以……”   郑飞哈哈大笑起来打断了黄兴,“贵国真以为我们害怕大宋?当然,或许有了你们的马我会更有把握,但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没有你们的马其实对我们来说真没什么。另外,请你们不要把话说得那么好听,为了我们?应该是没有我们的话,你们现在还被大宋蒙在鼓里!我不跟你兜圈子,你们的条件我不可能接受,除了我并不是非要从你们那里买马,也因为我是一个汉人!向你们称臣?称你妹啊!”   570.谈判(2)   黄兴虽然不明白结尾那句“称你妹”是什么意思,但他从郑飞的表情中也猜出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他万万没想到堂堂宋国藩镇之主,盯着大宋好几个光彩耀眼头衔的节度使,手握十几万大军的统帅居然朝着自己这个大辽的特使吐脏话!   “你…你…!”黄兴气的脸色发白,想回击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而等他看清楚郑飞的目光,也令他心底不由一颤,那是一道何等冷酷的眼神,泛着点点的杀气,黄兴也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对方可不是什么善茬,乃是一个土匪头子出身之人,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跟这种人较真可没自己好果子吃。黄兴只得将心中一口恶气咽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咬咬牙说道,“那你们想怎么样?”   郑飞冷笑一声,他从刚刚对黄兴下了逐客令但黄兴却不走的反应中已经猜出契丹人其实是想跟自己做这笔买卖的,只是他们太过自以为是并且贪心,居然想让自己做他们的走狗,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还真以为能骑到自己脖子上尿尿去了。   “黄大人,”郑飞冷冷道,“回去告诉你们王爷,既然想合作,就要摆正自己的位子,也要看清楚眼前的实际!相比我们买你们马的需求,其实你们更需要我们为你们牵制大宋,我们对大宋来说就是一把悬在他们头顶上的剑,我们只要存在一天,大宋就要掂量掂量对你们发动进攻的安全性。实话告诉你们,老子凭什么免费给你们看着大宋?老子要劳务费!这个劳务费就是战马!我的承诺则只有一个,无论大宋何时要对你们动兵,我都会竭尽所能的在他们后方帮你们牵制他们,甚至不惜代价进攻他们,因为我也需要你们能对大宋持续的产生威胁。至于别的,就请不要浪费你们自己的时间了!好了,我的话就是这些,吴兄,代我送黄大人出去!”   吴用点头称是,重新来到黄兴面前,一脸的坚决,黄兴至此才终于确信这一次的逐客令真不是闹着玩的,人家的意思很明确,人家只是想买马,好处就是可以帮咱们牵制宋国。事实证明耶律淳在自己来时对自己的种种交待简直都是放屁!而现在皮球已经被踢回了自己这边,此事自己也无权决定,唯有尽快通知南京请示耶律淳的意思了。   黄兴立刻返回了港口,向耶律淳写了一封信将今日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记录清楚,然后便派人带着这封信紧急再从海路返回南京,自己则留下来耐心的等待消息。   接下来一段日子,吴用果然当起了黄兴的“导游”,每日陪着黄兴游玩于京东各地名胜,黄兴当然没心情游玩,他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能多了解一下京东路与天道军,看看那个郑临风究竟有何资本,居然敢如此跟大辽讨价还价,而吴用也得到了郑飞的指示,除了带着黄兴吃吃喝喝,以感谢他在辽地时对自己的照顾外,不经意间也会让黄兴见识一下各地天道军的风采,不出所料的,所见到的一切果然也极大的震惊了黄兴,也让他渐渐相信了那郑临风的话,虽然还没见过天道军的实战表现,但仅从精神面貌看,天道军相比耶律淳手下的南京精锐有过之而无不及!有如此一支军队在,那郑临风的确有跟大宋叫板的本钱!   辽国并没有让郑飞和黄兴等太久,据说耶律淳在收到黄兴的信后久久物语,然后伸手摔碎了自己最喜爱的一只砚台。   二十多天后,南京传回了消息,黄兴本以为耶律淳会让他立刻返回辽地,但令他无比震惊的是,耶律淳居然真的接受了那郑临风的条件!   黄兴知道耶律淳是一名何等骄傲的契丹贵族,足智多谋,深谋远虑,半年前自己的父亲就曾对自己说过,魏王拒绝耶律章奴的拥护是一件何等明智的选择,谁不想当皇帝,但也得看有没有命来当,当时假若耶律淳头脑一热造反坐上了龙座,等待他的只会是死路一条。   黄兴明白,耶律淳能接受这伙京东藩镇的条件的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大辽已真如那郑临风所言,多面受敌应顾不暇之下只能选择借助京东藩镇的力量来牵制宋国!黄兴不免感到有些悲凉和屈辱,自己从小到大的心目中无比强大的大辽究竟这是怎么了?怕金贼,要议和。怕起义的义军,要招抚。怕宋国,人家都背叛你了却还连个屁也不敢放。现在甚至连个小小的宋国藩镇也敢对他吆五喝六!这还是那个扫荡四方,建立起庞大版图的帝国吗?!   黄兴深深一叹,命人通知天道军,他要求见那郑临风,既然辽国和耶律淳都接受了,那自己就更没有拒绝的必要了,接下来是时候就和谈的细节最终确定下来了。   ++++++++++++++++++++++++++++++   这是郑飞与黄兴自上次之后第一次见面,郑飞还是老样子,威严中带着自信,可黄兴却像是秋霜打过的茄子,一下子蔫了。   这一次郑飞没有再给黄兴脸色看,他虽然有些不齿于黄兴作为汉人却如此尽心尽力的为契丹人效力,但他也明白,这些身处辽地的汉人都很不容易,为了能让自己活得更好一些而为契丹人效力也无可厚非,有的时候相比道义,生存下去才是第一位的。   双方很快在细节上达成了一致,双方签订秘密条约,建立协同互防关系,辽国以正常的价格向京东路通过海路输入战马,辽国保证战马的品质、健康与年龄结构,作为条件,天道军要保证在宋对辽采取任何行动之时无条件对宋发动进攻,同时,大宋方面若有对辽的任何举动天道军也不应保留,应及时通知辽国。   在签署完协议后,黄兴随后就返回了辽地,与他一起返回的还有天道军十艘战船,一个月后,首批由天道军十艘战船护送的三十艘辽国商船抵达京东路,运来了双方约定的首批一千匹战马,郑飞立刻让段景住对这批战马进行了仔细的检查,发现除了有十几匹因为海上运输的关系而有些小毛病外,剩下的所有战马都是三至十岁的健康战马!   郑飞将这些战马全部划给了独立军,因为独立军本就有骑兵旅的编制,郑飞的目的也很明确,既然要组建骑军,那就要好钢全部用在钢刃上,先从独立军下手,争取早日组建起一支超过万骑的骑军!   当然,这些战马的代价也很昂贵,辽国说是按市场正常价格,但究竟这些马值多少钱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据段景住保守估计,辽国人在每匹马上至少提价了五成甚至更多!好在这大半年来郑飞新开发出来的几项大买卖从大宋各地赚来了海量的金钱,买马的消费倒还可以承担下去。   而在天道军终于按计划从辽国一批批进口战马时,大宋的东南也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巨变……   571,东南剧变(1)   政和七年五月底,大宋东南军帅帐内,东南各路军队将领齐聚在此。   太子赵桓一身戎装,正在意气风发的对各路将领下达着自己的命令,一副稳操胜券,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不怪他如此得意,他现在也确实有值得骄傲的资本,自他抵达东南这几个月以来,东南的形势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朝廷大军好像都从太子的到来中得到了莫大的鼓舞,而岐山贼寇也似是被大宋太子的大名吓破了胆,士气一落千丈!   从太子亲自指挥的第一战开始,朝廷大军几乎一夜翻身,将岐山贼寇打得溃不成军,毫无还手之力,大宋也迅速收复了大片的失地,对朝廷也是好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朝廷大军获胜的消息传来,而就在几天之前,朝廷大军已经收复了大半个江南东路,直逼岐山贼寇的老巢杭州而去,照此形势,朝廷大军在年前彻底平叛东南指日可待!   在这大好的形势下,朝中自然也是欢天喜地,满朝文武恭贺声不断,既盛赞太子真是用兵如神,乃国家之大幸,也盛赞皇帝英明,知人善用。皇帝龙颜大悦,不停的嘉奖太子,笼罩在朝廷上空许久的乌云终于渐渐散去,太子俨然已经成为了大宋的骄傲,朝廷上下也都已开始计划着平叛东南后应该再怎么对付大宋东边那一位了。   “诸位,作战计划就是这些,此战之后我军就将完全占据优势,诸位建功立业的机会也就正式到来了!”太子拍拍手笑容满面的说道。   “多谢太子殿下!”众将还能不明白太子的意思,都赶忙齐刷刷的朝着太子恭敬的施礼表忠心。   太子满意的点点头,但他目光一扫旁边却是一愣,只见在所有向自己表忠心的人群中只有一人还在低着头看着地图沉思无语,那是童贯!   太子不由皱了皱眉头,“童太师可有异议?”   童贯抬起头来,脸上写满了忧虑,“太子殿下请恕老臣直言,老臣认为此战不可轻易开打。”   太子脸上的不满更重了,“哦?为何?贼寇一路溃败至此,目前在山后只有两万人,只需拿下此山,就等于将贼寇大军拦腰折断,而且贼寇也将失去他们的最后一道天险,难道不对吗?”   童贯道,“对是对,只是……,太子殿下请看地图。”童贯说着,在地图上用手指划了长长的一条线,“这是咱们目前的战线,有些太长了,战线过长,凡事皆不利,此乃兵家大忌!所以……”   太子不耐烦的摆摆手打断童贯,“我知道太师的意思,不过这都是咱们最近连番大胜的战果而已,这也说明咱们目前诸路大军齐头并进、贼寇全线溃败的有利形势。”   童贯却继续争辩道,“殿下,这正是老臣所担心的,老臣总感觉咱们最近一段时间的一系列大胜有些不对劲,正所谓兵不厌诈,咱们必须提防这是否是岐山贼寇的诡计,咱们现在应该暂时停止进攻,一边派人去岐山贼寇那里探查清楚对方的虚实,一边稳固刚刚收复的州县,待大军做好充足的准备才好继续向前推进!”   太子冷笑一声,“这么说,太师只是猜测和担心而已,并没有什么确凿的情报可以用来证明?”   童贯急道,“是……但是……”   太子再次不耐烦的打断他,“太师莫不是跟党项人打仗打怕了?怎如此畏首畏尾?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现在咱们绝对不能停止进攻,否则就是给了贼寇以喘息之机……”   突然,就只听扑通一声响,太子的声音随之戛然而止,再看他的脸上也是写满了深深的惊讶,原来童贯竟一下子跪在了他的身前。   童贯带着哭腔道,“太子殿下,请听老臣一言,这仗不能打啊!假若失败了,咱们就可能功亏一篑,后果不堪设想啊!”   太子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童贯这话他可不爱听了,怎么?你的意思是说我会害死整个大军?我的决定就一定会导致失败?哼!是谁在东南剿匪半年毫无进展?又是谁来了东南接着就改变了东南的局势……?!   太子想到这里心中突然一动,只觉恍然大悟,看向童贯的目光也愈发的寒澈起来,暗道,童贯啊童贯,我看你根本就不是担心此战的安危,分明就是不想我如此顺利的完成剿匪大业,不想让我在父皇那里得到的恩宠胜过你那个小主子,所以才以此为借口……!   “童太师,请注意你的言行!”太子的声音中隐隐可听出丝丝怒意,“大战当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成何体统!”   童贯面色一惊似是方才察觉失言,“老臣……不是那个意思……,但老臣身为宣抚使,必须……”   这话更是让太子怒火中烧,宣抚使?宣抚使怎么了?你还以为你是老大?太子冷冷道,“哦,那我请问宣抚使大人,究竟你是主帅,还是本王是主帅?”   童贯顿时就像是被秋霜打过的茄子般有气无力的回道,“是……太子殿下您!”   童贯现在的样子看在太子眼中只觉爽到了极点,这个老家伙是那个人的坚定支持者,当初在朝中没少跟自己作对,曾经耀武扬威的模样直到今日还历历在目,童贯啊童贯,你不是狂吗?你不是看不起本太子吗?你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吟诗作对有什么了不起,本王可会领兵打仗!你就和你的同党还有那个人等着吧,等着本王先平定东南,再踏平京东,最后……成为你们永远的噩梦!让你们为当初的选择而后悔!   想罢,太子又道,“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不用争论了,一切依旧按本王的原计划行事,不过……既然童太师明确持反对意见,那童太师就不用随行了,好好待在后方负责为我们调度粮草,不知太师意下如何?”这一战只要参加就是大功一件,你不想去正合我意!   童贯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朝着太子拱手道,“老臣……愿意,老臣身体不适,先告退了。”说罢,童贯慢慢转过身去,步履蹒跚的向外走去,只见他驼着背,低着头,只觉眨眼就像是老了十几岁一样。   太子心中冷笑一声,还没等童贯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营帐外就已忍不住用嘲讽的语气对众将说道,“怪不得这半年来剿匪毫无进展,本王今日算是知道原因了……”   众将随即一片争先恐后的奉承之声。   这些声音全都清楚无误的传到了帐外童贯的耳朵了,只见他的背顿时更驼了,脚步也似乎更加沉重了……   只可惜,太子在此时此刻没有看到童贯的正面……   只见童贯虽然低着头,但他的眼中却正往外散发着一种抑制不住的兴奋与喜悦……   ++++++++++++++++++++++++++++++++++++++   政和七年六月的一天,一条来自东南的军情彻底震惊了大宋朝野,东南兵马大元帅、太子赵桓率领十万东南主力冒进,结果中了岐山贼寇的圈套和埋伏,十五万主力几乎全军覆没,所幸宣抚使童贯及时带领援军杀到才救下了正在被贼寇穷追不舍的太子赵桓,避免了太子赵桓落入贼寇之手或以身殉国的出现。   皇帝与满朝文武都震惊了,简直不敢相信那条军情上所说的一切,东南军不是一直在打胜仗吗?不是已经即将收复江南东路了吗?不是就要逼近贼寇的老巢了吗?这怎么可能?!   随后不久,一份由皇帝秘密指派在东南军中负责监视太子与童贯的人所写的密奏被从东南急送东京,摆在了皇帝的书桌上,皇帝这才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事实很清楚,此前的一系列大胜都不过是岐山贼寇故意制造的假象,目的就是要引诱东南大军掉以轻心进入他们的埋伏,这个圈套蒙蔽了太子与所有人,只被童贯识破了,童贯拼命相劝太子,但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太子根本不听,还将童贯留在了后方,这才导致了此次的惨败!   皇帝勃然大怒,连骂了三声“蠢材”,也不知道究竟是骂的谁。   几日后,一道圣旨从东京发出直送东南,太子被解除了东南军大元帅的职务,即日赶回东京,东南军所有军务皆由童贯重新全权负责!   572,东南剧变(2)   “太子殿下一路慢走,老臣就只能送到这里了。”童贯朝着太子赵桓深深的拱手弯腰一拜。   “太子殿下一路慢走!”童贯身后一起前来送行的文官武将们也齐声拱手施礼道,只是从他们脸上已难寻不久前的那种唯恐落人之后的献媚。   在他们身前,虽然仅仅才隔了十几日的时间,但太子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跟此前在帅帐中的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已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只见他表情木然,恍惚如斯,脸上的几道伤痕也还没完全好利索,即便是再华贵的官服也遮掩不住他那悲凉的心情,此次的大败不但败光了东南大军,更是给原本一片大好的前景蒙上了一层深深的阴影,待回到东京,还不知道迎接他的将会是什么……   赵桓看着童贯,张了张嘴想说话,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十分想从童贯脸上捕捉到一丝奸计得逞的得意神色,只可惜他没有成功,童贯面色深沉,似乎也在为此次的失利而悔恨不已。   赵桓不由更加疑惑了,童贯真的有这么好心吗?他当初极力劝阻自己开战难道真的是出于公心和善意吗?可这又怎么可能呢?但自己又的确是被他给救了,若没有他,自己现在不是已成了岐山贼寇恶刀下鬼就是阶下囚……   最终,赵桓只是朝着童贯点了点头便上了轿,轿子被抬起,在队伍的护卫下朝着东京的方向慢慢行去……   也直到这时,童贯那深沉的表情才开始迅速褪去,眼中得意之色大胜!   自从太子来了东南,摆在他面前的路就只有两条,一是投靠太子,成为太子的人。二是阻挠太子,把太子搞走。   在经过深思熟虑后,童贯决定先向太子示好,却不料,他遭到了太子的漠视,太子的反应也让他认清了一点,太子心胸甚是狭窄,自己以前得罪过他,他是不会再接受自己的。既然如此,那好吧,那老臣就只能选择另一条路了。   随后,岐山军反常的举动就引起了童贯的注意,他率领东南大军跟岐山贼寇大战了半年多,十分了解岐山贼寇,所以此次即便岐山贼寇“败”的很真,朝廷大军胜的也是合情合理,可依旧被他察觉出了岐山贼寇的企图,于是,一个大胆的计划就生在了童贯的心头,他便将计就计,一边通过各种小事不断引起太子对自己的不满,一边仔细观察局势,耐心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至于东南大军和朝廷的剿匪大计就不在他的考虑之中了,相比太子一旦完全得势所带给自己的可怕后果,牺牲几万人又算得了什么?   终于,童贯凭借着多年行军打仗所养成的敏锐嗅觉确定了最后一步计划的实施时间,也直到那时他才将岐山贼寇的阴谋透露出了一些,果然如他所料,那个时候无论他再说什么太子也听不进去了,而他的目的也正是如此,让所有人都看到自己为了保全大军所做到的努力,让所有人都明白谁才应是即将到来的惨败的负责人。同时,他还故意激怒太子,让太子将自己一脚踢走。正是在这样一个堪称完美的计划下,东南大军如期惨败,更是幸亏他的及时出手才救下了太子,让他既成功的扮演了一个悲壮的劝谏者的形象,也成功的扮演了一个不计前嫌的英勇的救世主的形象!太子走了,东南大军的指挥权也重新落在了他的手中!   当然,这一切的代价也是极其惨重的,十五万东南主力葬送了十万人,不但将刚刚收复的地盘再度丢失,更又多丢了许多地盘,眼前的形势简直比他刚来东南时还要严峻!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凭此一事,好不容易才刚刚翻过身来的太子再度被打翻下去,甚至丢掉太子之位也说不定!这一点从梁师成写给自己的密信中所描绘的皇帝暴怒的反应就可确定一二,一旦如此,太子之位就能一下子顺利落到嘉王的头上……   童贯调转马头看向身后,只见百十口子文官武将都还在一个不少的等在后面,并且全都在用一种近乎献媚的目光看着他,他的心中不由冷冷一笑,这些墙头草……   童贯策马而行,百官立刻让出一条路来,童贯看着远方心中还是不由暗暗一叹,东南大好的局势就这样完了,一切还要重头再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再多向朝廷要点钱粮才是呀,否则别又让他们好了伤疤忘了……疼!   +++++++++++++++++++++++++++++++   与此同时,远在杭州的岐山军岐王府内,朱武身穿绣龙战袍端坐高位,堂下两旁各坐岐山军大小众将,众人各个都是笑容满面,兴奋异常。   “王爷,”坐在前排的一员身穿厚重铠甲的威猛武将起身抱拳道,“我军宜州一战杀得那叫一个痛快!如今狗日的朝廷在东南的大军已不足五万,正是咱们一鼓作气攻杀过去再多攻下地盘的大好时机,请王爷下令,俺石宝愿带手下的弟兄们做先锋!”   原来此人就是鼎鼎有名的“南离将军”石宝!   石宝可是原方腊手下最猛的武将之一,在方腊与梁山大战中杀退“大刀”关胜与“小温侯”吕方,杀死“急先锋”索超、“火眼狻猊”邓飞、“锦毛虎”燕顺、“丧门神”鲍旭、“铁笛仙”马麟,实力之强悍可见一斑,如今乃是朱武手下大将。   只听石宝话音刚落又有一员猛将起身抱拳道,“正是,末将司行方也愿出征!咱们不若一举击溃童贯那老儿与他手下那群残兵败将,然后牢牢占了两浙与江南东,也跟京东郑临风那厮一样,逼着宋皇也封咱们做藩镇!”   啧啧,司行方,又是一员方腊的猛将,看来朱武可把方腊给一锅端了。   “司大哥,你瞧你这话真是没出息,一个狗屁藩镇有什么好稀罕的,依俺李逵的意思,咱们不如直取东京,拿了那个狗日的皇帝,到时候咱们王爷就是皇帝,咱们就都是开国功臣!”又一人叫道,但看此人在满堂众将中颇为另类,不着官服也不穿铠甲,只一身畅怀衣装,露出黑熊般的一身粗肉,铁牛似得遍体顽皮,额头一字赤黄眉,双眼赤丝乱系,彪悍中带着几分顽劣。   李逵?他居然是李逵!   李逵的话也顿时引得满堂喝彩,众人一片叫好之声。   李逵更加得意,又是一声大吼,“待抢了皇位,咱们就直取京东,把那个郑临风也拿下,朱武哥哥赏了三十万贯买那厮的人头,兄弟我早就想要哩哈哈哈!”   可谁料,他这一吼满堂却立刻静了下来,在座众将除了李逵等近两年才入伙之人,大多数都是原先的岐山老人,都经历过岐山最初的那段时间,郑临风这三个字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传说,虽然已经消失了许久,但还具有着莫名的魔力!   李逵这才反应过来,他吧唧吧唧嘴,挠了挠脑袋便重新坐下了,众人的目光也齐刷刷的看到了朱武的脸上。   只见朱武面沉似水淡淡道,“知道为什么郑临风愿意当一个藩镇吗?因为他很明白他现在还不是大宋的对手。知道他为什么拒绝朝廷来攻打咱们吗?因为他需要咱们跟大宋继续打下去。你们告诉我,咱们凭什么让咱们白白给他当枪使?!”   “传我令,”朱武道,“给大宋传去消息,我们要议和!”   573,东南剧变(3)   几日后,岐山军释放了一些宋军俘虏,并由这些俘虏给童贯带去了一封信,童贯看过信后大吃一惊,他随即做了三件事,一是写了一封密信,派人立刻赶去东京将信交给梁师成和王黼等人;二是等上一封信走了整整半日后,他才又派人将岐山贼寇的这封信送往东京呈给皇帝;三是下令各路宋军停止一切行动,全部收缩城中加强防御,严密监视并提防岐山贼寇。   两封送往东京的信的速度都出奇的快,甚至比早两日从东南出发的太子一行人还早到了东京两日,在梁师成和王黼看过童贯的信半日后,皇帝也收到了童贯的奏折,他看罢大吃一惊,急忙连夜下令急召几位宰辅大臣进宫面圣。 几位宰辅大臣除了梁师成和王黼外,一听皇帝要急召心中都是顿感不妙,这近一年来,只要是皇帝急召就肯定没好事,从梁山贼寇造反到夏国入侵,从东征军大败又到东南军大败,几乎就是在一夜之间,百年来安定祥和的大宋帝国就像中了魔咒一般,变得风雨交加、霉运连连,只是不知这一次不知从哪里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诸位宰辅大臣先后到达宫外,众人一碰面,却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得各怀惴惴不安之心一起进了宫,做好了迎接皇帝大发雷霆的准备,可等他们见到皇帝的面才发现,皇帝居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盛怒,虽然面色不佳,可脸上那一抹莫名的轻松之色却也是极为明显的。   众臣对皇帝施过礼,皇帝随即让张迪将那封信交给他们看,“诸位爱卿,这是童贯刚刚加急千里送来的东西,你们看看。”   几位宰辅大臣接过信凑到一起一看,顿时,无比的惊讶都写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他们也终于明白皇帝为何既连夜急召他们的原因了,这封信上写的很明白,岐山贼寇想跟大宋议和!   实话实说,这的确不算是一个坏消息,如今东南大军惨败,兵力空虚,岐山贼寇占据着兵力以及士气的诸多优势,他们现在要是对东南诸地重新发动进攻,则东南必将大乱!朝廷虽在别处还有充足的兵力,但短时间内也无法支援东南,更不用说钱粮这些东西还没着落。岐山贼寇这个时候主动议和,分明就是在给大宋以难得的喘息之机!   不过岐山贼寇所提出的条件也极为的苛刻,他们竟也想跟当初的梁山贼寇一样要做藩镇!   此情此景跟当初又是何等的相似,当初那梁山贼寇也是在将东征军大败后,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向大宋提出了同样的条件,当时大宋在严重的外忧内患下不得不妥协答应了梁山贼寇,而那也成为了大宋一个耻辱,直至今日尚不得摆脱!   众大臣中当即有不少人明确表达绝不能答应岐山贼寇的条件,因为那梁山贼寇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大宋的命令他们根本不听,对他们打不得也碰不得,如今更是被他们大量的从大宋各地狂赚着钱财,说是藩镇,其实还不是个国中之国?当初是设想的好好的,待平定了东南再腾出手好好的专门收拾他们,但事实呢?东南不但没有平定,还把东南大军又给赔进去了,究竟何时才能剿灭他们便是遥遥无期了。   一个藩镇还没解决,怎能再出现第二个藩镇?!   不过也有以蔡京为首的几位大臣表示这件事多少还可以考虑一下,因为他们都从皇帝的反应中看出皇帝对这件事并不是特别的反感,否则也不会这么心平气和,只是皇帝毕竟是一国之君,有些话不好开口,而他们的责任就是通过他们的嘴把皇帝的心意说出来。   王黼当即出列道,“臣认为这件事或许是一个机会也说不定。”   果然,一直面无表情的皇帝听了这话眼中顿时一亮,“王爱卿的意思是……?”   王黼继续道,“圣上,此番东南军大败,臣认为与其说是岐山贼寇有多厉害,不如说是太子殿下与童大人大意失荆州,中了贼寇的埋伏所致,若是指挥得当,在正面交锋下,岐山贼寇肯定不是咱们大宋的对手!而岐山贼寇也明白这一点,他们知道无论从哪一方面都敌不过咱们,所以才会趁好就收,虽打了胜仗,却主动来跟咱们议和,说白了,他们还是害怕咱们大宋在重整之后再度发兵一举击溃他们!”   皇帝听了立刻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顿时好看了许多,王黼这话可是句句都说到了他的心窝里去了,堂堂大宋怎会打不过一群贼寇呢?!唉,怪只怪太子无能啊!   皇帝是高兴了,可以郑居中为首的几位大臣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了,因为王黼这话的用意可不止哄皇帝开心这么简单,他虽一起将太子和童贯同贬了一顿,但谁都知道这一次的失利责任主要在太子身上,他这分明就是在落井下石,在让皇帝无形中更加嫉恨太子!   王黼继续道,“咱们虽然还有把握可以剿灭岐山贼寇,但毕竟因为东南大军的惨败,咱们现在在东南不可避免的处于了劣势,假若这个时候岐山贼寇再大举侵犯,东南各地只怕又要有更多的百姓沦于贼寇的魔掌之下,圣上不忍,臣等也不忍!而此时岐山贼寇提出议和,正好可以给童大人和东南军争取到难得的喘息之机,让他们可以重整旗鼓,重新对岐山贼寇形成优势!所以咱们不如暂且答应跟他们和谈,拖的越久对咱们就越有利!”   “对!朕也是这么想的!”皇帝龙颜大悦连连点头笑道。   王黼更加得意,他看着皇帝那意犹未尽的摸样心中暗自一乐,面上则故意装出很认真的表情继续道,“圣上,臣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大手一挥,“爱卿有话但讲无妨!”   王黼随即谢恩道,“臣认为,岐山贼寇的条件咱们可以答应,让他们做藩镇……”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许多大臣一片激烈的反对之声,郑居中十分激动的指着王黼怒道,“王大人刚刚才说了利用跟贼寇的谈判来拖延时间,这话还没落,你却又说答应岐山贼寇的条件,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王黼却也不辩解,只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皇帝因为太子之事正对郑居中等“太子党”极为的不满中,当即有些不耐烦的对郑居中等人摆摆手,“让王黼继续说下去!”   郑居中等人只得无奈闭嘴,各个垂头丧气,皇帝的态度比前些日子可大不一样了。   王黼这才笑着对郑居中得意的说道,“郑大人请听我把话说完,咱们即便重整了大军再对岐山贼寇开战,等咱们剿灭了岐山贼寇,肯定还会不必可免的遭受很大的损失。如今咱们正在与金国谈判中,只待两国签订盟约,短则说不定几年后就要对辽开战,所以留给咱们平定各地叛乱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同时,咱们还要尽可能的保存咱们的兵力,否则若是在平定叛乱中损失太多,到时候咱们拿什么去收复燕云十六州?但因为接连两次的东征军与东南军大败,咱们已经损失了至少二十万兵力!为剿灭贼寇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值得吗?所以……”   王黼说罢转身朝着皇帝兴奋的说道,“圣上,所以臣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与其咱们再耗费大量的兵力财力去剿匪,何不让贼寇彼此之间大战一场呢?臣以前说过,那岐山贼寇的贼首朱武与梁山贼寇……,哦不,是京东路经略安抚使郑大人有深仇大恨,上一次咱们让郑大人派军队前去东南平叛,郑大人因为……而抗了旨,只是他虽然不急着报仇,但难保那朱武愿意放得过他,所以,臣认为朱武想做藩镇可以,但必须答应一件事,那就是岐山军必须无条件听从咱们的命令,只待时机成熟,咱们就让朱武带兵去攻打那一位,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甚至是两败俱伤,到时候,咱们再渔翁得利!如此一来,咱们就能以最少的代价完成所有剿匪大计!”   “是啊圣上,”蔡京出列附和道,“咱们与岐山贼寇进行谈判,正好可以给童大人再多争取到一些时间,而且无论此事最终结果如何,对咱们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皇帝点点头,满脸都是喜色,“朕也本有此意,王爱卿与朕倒想到一起去了。既然如此,那就由王爱卿做朕的特使,去东南跟岐山贼寇进行谈判吧!”   574,东南剧变(4)   两日后,东京城中首先冲出几骑去往东南报信,随后,以王黼为首的招安使团便正式出发,从东京去往了东南,巧合的是,这一天正好也是太子回归东京的日子。   其中有一个细节颇为引人注目,王黼出发时,京城内有头有脸的王公大臣几乎都来送行,而等王黼离开才短短一个时辰后,太子一行也抵达了东京,但却只有太子的几个年幼的弟弟以及郑居中等少数几位大臣带着一群微不足道的东宫幕僚前来迎接,莫说跟太子半年前无限风光的领命去东南剿匪时的盛景没法比,更是跟王黼比也十足的落了下风,因为大家都知道,由于在东南大军的惨败中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太子很有可能已经完了,这个时候来迎接他,就是跟即将出现的那一位新太子作对!   赵桓看着城门前人影稀疏的迎接队伍,只觉心灰意冷,再看到郑居中那满头白发的样子,更是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舅舅,我……”虽然不是亲舅舅,这个时候也得叫一叫了。   郑居中强颜一笑,“太子殿下,不要哭,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你还有机会!还有一个人能帮你!”   太子一惊,急忙问道,“是谁?!”   郑居中将嘴凑到太子耳边用只有太子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个名字。   太子愣愣的看着郑居中,表情之中竟带有几分的羞愧,“这……?”   郑居中一把抓住太子的手腕,用这种近乎是逾礼犯上的方式激动的压低声音道,“太子殿下,现在不是考虑尊严的时候,你看看老臣,再看看老臣身后的几位大臣,我们已将所有的一切都押到了您的身上,您就算不为了我们,也请您想一想视您如己出的皇后!”   太子直视郑居中的眼睛,许久之后才用力的点了点头……!   +++++++++++++++++++++++++++++++++   王黼作为钦差大臣,秉承旨意,一路走得不紧不慢,这一慢就有了十足的理由进行招摇,他每到一处,沿途官员莫不趋之若鹜,极尽所能的巴结于他,他这一路从东京去东南的千里之远那是何等的风光,等他在半个月后终于抵达东南时,可是足足大捞了一笔!   童贯亲率众将迎接了王黼,王黼拿出圣旨,童贯等人立刻跪地接旨,旨意很简单,皇帝肯定了童贯在上一次东南军大败中所起的力挽狂澜的作用,勉励童贯与东南众将继续为国尽忠。   王黼是钦差大臣,即便品级官职比童贯低,但童贯还是要极为恭敬他,可等二人单独进了营帐脱离了众人的视线,童贯和王黼的样子就立刻来了一个大反转,王黼随即恭敬的搀扶着童贯坐在上位,“上次多亏太师提前送来的那封信,才让我与恩府先生提前做好了准备。”   童贯一笑,“嘉王还好吗?”   “好的很,自从东南军大败的消息传来,圣上又开始召嘉王殿下陪他作画赏石了,看得出,圣上还是更喜爱嘉王许多!”   “那就好,圣上对太子的态度如何?”   “哼哼,张迪说那一日圣上大怒,将王焕的密奏狠狠扔到了地上,连骂了三声蠢材,这骂的是谁已经可想而知了。在我来的头一天,圣上下令待太子回京后先不要进宫,先让他回东宫闭门反省几日。如今东京城内都在疯传,太子的位子他是坐不了几天了!”王焕就是皇帝“秘密”安插在东南军中监视太子与童贯的人,只可惜,他的身份早已被童贯识破并利用起来。   “嗯,很好”童贯满意的笑着点点头,“差不多了!”   王黼看着童贯,眼中尽是无尽的崇拜,“这还要多亏了太师,太师不在东京这一年来,咱们可是被太子和郑居中占尽了便宜,我和恩府先生都是束手无策,后来太子被圣上派来东南,我和恩府先生只道要坏事,为太师那叫一个日夜忧虑,却没想到,太师只是略施小计就将太子给……”   “嗯……?!”童贯面色微微一沉打断王黼,“这话不要乱说,老臣对皇上,对大宋忠心不二,何来计谋之说?怪只怪太子被虚假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一意孤行,这才中了贼寇的奸计,跟老臣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王黼这才察觉到失言,赶忙配合的连连道,“对对对,太师瞧我这嘴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童贯这才一笑,“将明不必如此,对了,你这次来……?”   “哦,”王黼立刻将那一日所发生的一切对童贯一五一十的道来,并将皇帝对他的旨意也尽数说出。   童贯听罢沉思片刻点点头道,“不错,将明此计甚妙,这一次大败后,东南军损失极其惨重,老夫还正在为如何抵挡住岐山贼寇接下来的进攻发愁呢,如此正好,老夫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重新布置战局了。”   王黼问道,“太师,您觉得那朱武和岐山贼寇面对咱们的要求会作何反应?他们如果一下子就拒绝了咱们怎么办?”   童贯一笑,不答反问道,“将明,依你看,那朱武和郑临风有何不同?”   王黼一愣,想了想道,“不同?没什么不同吧?都是草莽出身,也都是靠着发动狗腿子跟咱们作对。”   童贯笑着摇摇头,“他们有一个很大的不同,那郑临风从未称过王,而这朱武却称王了。”   王黼奇道,“这有什么区别吗?即便那郑临风没称王,可他现在跟个王又有何区别?之所以不称王只不过是遮人耳目罢了。”   童贯的笑意更浓了,“错!这里面的区别可大了,郑临风没有野心吗?不是,那他为什么不称王?因为他很聪明,他懂得收敛自己的野心,而这也恰恰表明他的野心不只当一个王那么简单!相比较下,这个朱武就不一样了,他在起兵不久,仅仅只攻占了小半个两浙路后就迫不及待的称了王,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朱武这个人虽有野心,却无脑子,而且更是目光短浅,贪图近利!他可比那郑临风容易对付多了。”   王黼眼中一亮,“太师的意思是……?”   童贯道,“对付朱武这种人,就是要大大许以厚利,把所有能做出的承诺都承诺个够,让他觉得即便跟了咱们也同样能保一世荣华富贵,只要可以付出足够大的代价能让他相信这一点,再加上他跟那郑临风的恩怨,就算咱们不让他去进攻郑临风,他也会求着咱们让他去!”   王黼不禁拍手叫好,但却又接着像想起了什么面露犹豫道,“可是……应该咱们让他相信咱们呢?”   “我说了,是足够大的代价!”童贯神秘一笑,慢慢道,“我听说,那个朱武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成亲,而咱们的太子殿下的亲妹妹,荣德帝姬,今年似乎也到要嫁人的年龄了……”   王黼眼中一亮,立刻明白了童贯的意思,荣德帝姬是太子赵桓的同母胞妹,年方十八,她若能下嫁朱武,不但能起到迷惑朱武的作用,更能再一次深深的打击太子一党!   “好!”王黼道,“咱们先与朱武谈着,不行就引诱朱武说出这个条件,到时候我再上请圣意!”   ++++++++++++++++++++++++++   注:帝姬,宋徽宗仿照周代的“王姬”称谓,将皇族的“公主”改称为“帝姬”。这一制度维持了十多年,直到南宋初才恢复旧制。   另外,荣德帝姬赵金奴此时本才十五岁,请容许我为了剧情将她虚长几岁吧。。。。。。   575,联姻东南(1)   经过前期初步的沟通,大宋与岐山军的和谈地点被设在了宜州边上的一个叫做吴丘的小城,此城原本在岐山军的控制之下,朱武为表诚意,特意将城中的所有百姓迁入宜州后将此城变成了一座空城,往西往东各十几里又都可到达两军的控制地,所以将和谈地点设在这里是最合适不过了,同时双方还约定了谈判时所带人手的数量等诸多细节,不再一一详述。   一大早,王黼带着童贯为他精挑细选的五十名护卫进入了吴丘城,在城中一个叫做和福楼的酒店外见到了以岐山军兵马尚书方腊为首的五十余人。   双方相距二十余米就都停了下来,并且足足对视沉默了长达数分钟,他们这是都在等待对方先行礼,王黼自持是天朝钦差大臣,当然不肯对一群贼寇行什么礼。而方腊无论作为战胜方还是作为岐山军堂堂兵马尚书,也都不可能向对方行礼。   就这样,双方在足足僵持了几分钟后,只见方腊首先翻身下了马,王黼见状嘴角一翘,正待等对方过来施礼,却见方腊居然头也不转的就带人进入了和福楼。   王黼面色顿时一僵,冷哼一声骂了一句也翻身下马带人进了和福楼,谈判也正式开始了。   谈判初始,双方就展开了毫不客气的争执。   方腊要求岐山军得到跟当初的梁山军完全一样的待遇,即以岐山军如今实际控制的江南东路与两浙路地盘为界成立藩镇,大宋册封朱武为藩镇之主,岐山军在藩镇势力范围内享有税收、人事任免等所有权利,大宋开放边境与岐山军开展自由贸易。作为回报,岐山军会停止对宋的一切军事行动,朱武不再称王,向宋称臣。   王黼当即给予了拒绝,虽然你们岐山军和当初郑临风一样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在跟大宋谈判,但如今的形势却已发生了根本的转变,如今夏国已被击退,郑临风也老老实实的待在京东,大宋目前的实际威胁只有你们一个岐山军,而不用再担心陷入多面受敌的困境,你们岐山军虽然打了一场胜仗,却不过只占据了两小块地盘罢了,跟拥有庞大华夏大地的大宋比还是处于实力上的绝对劣势!大宋现在跟你们谈完全是为了此地的百姓着想,不想再让生灵涂炭,你们可不要认为大宋是怕了你们,如果有必要,大宋随时还可以再调来几十万大军攻打你们!所以,朱武必须不再称王,必须要向大宋称臣,同时,岐山军全部放下武装,将所有地盘全部送还大地。作为奖赏,大宋将赦免岐山军所有的罪行,并封赏岐山军上上下下,授予官职爵位,让所有人都能得到一个清白而体面的身份,光宗耀祖。   若说岐山军的要求很苛刻,那朝廷的要求就简直是苛刻到了极点,甚至是有些痴心妄想,当然会被方腊等人断然拒绝,双方你来我往毫不客气的吵得不可开交都不肯让步,第一天的谈判不欢而散,不过这也正常,第一天本就是以最大程度的提价为目的,为以后的谈判砍价做准备。   两天后,第二场谈判再度开始,双方都不约而同的做出了一点的退步,不过这一场的谈判依旧以试探对方的底线为目的,还是无法达成共识。   就这样,当十五天后的第七场谈判结束时,双方都已无限接近了各自的心理底线,谈判也就此陷入了僵局,目前双方的主要问题还是无法达成彼此的信任,尤其是岐山军对朝廷有着深深的戒备。   就在这个时候,王黼让随从找机会向方腊的随从透露了一个无比重要的信息,在这一次的谈判结束后,方腊的随从立刻就将整个信息报告给了方腊,方腊也随即派人快马前去杭州请示了朱武。   几日后,双方的第八场谈判开始了,方腊果然提出了一个新的要求,他说为了增强双方彼此的信任,岐王朱武要向大宋皇帝提出联姻的请求,恳请大宋皇帝可以将一名公主下嫁,让岐王朱武可以成为大宋国的驸马,如此一来,岐王朱武就成为了大宋皇帝的女婿,双方就是一家人了,既然是一家人,横在双方谈判达成面前的许多问题就不会再成为问题!说白了,现在双方急需解决信任的问题,而一个大宋的公主、皇帝的亲生女儿,就是一件可以让彼此信任的信物!   方腊还说,只要大宋皇帝肯下嫁公主,岐山军可以在现在已让步的基础上再退一大步!   王黼听了心中暗喜,又故作惊讶的说此事他做不了主,他要请示皇帝与朝廷才能给予答复。   方腊当即表示同意,双方约定一个月后再进行谈判,在此期间双方都不得有任何的军事行动。   王黼返回东南军大营向童贯说起此事,二人相视一笑,只觉事情简直进展的太顺利了,其实童贯也希望可以达成和谈,因为他或许在以前可以有相当的信心能平叛岐山贼寇,但随着上一次的大败,东南大军元气大伤,已经不再对岐山贼寇有什么优势,在这种形势下,平叛将会极其困难,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步了高俅与太子的后尘。同时,岐山贼寇的请求又是那么的符合嘉王一党的利益,只要此事能成,太子必深受打击,同时还会让他与皇帝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的紧张!   随后,根据童贯的授意,由王黼写好奏折并故意夸大了东南目前的严峻局势,然后由童贯反反复复检查了两遍,确定此奏折绝无任何问题后便派人急送去了东京。   几日后,奏折送达东京,不出意料的引起了朝野再一次的震动,满朝文武也随即分成了两派,一派已知枢密院事郑居中,中书侍郎张邦昌等人为主,他们坚决反对与岐山贼寇联姻,认为大宋乃天朝上国,如果把一位高贵的公主嫁给一个草寇,这无论是对皇家还是对大宋都是一件奇耻大辱!   甚至连一直处于反省期而沉默老实的太子也不顾皇帝斥责的风险强烈的表达了反对意见,他说他是皇帝众多子女中的老大,每一个妹妹都是他的亲妹妹,他不忍让任何一人遭此磨难!   但同时,以蔡京、梁师成等人为首的众臣也明确表示赞同联姻,因为王黼的奏折上说得很清楚,岐山贼寇愿意让步,朝廷也完全可以提出一个大大的要求,只要他们能同意,朝廷就能以一个公主换取一件对大宋足够重要的利益,这其实是很划算的!同时,通过联姻还可以将岐山贼寇与大宋彻底绑在一起,无论是出于以后逐步解除那朱武的兵权的打算,还是要他出兵帮助大宋平定京东那位的考虑都很有利!   皇帝举棋不定犹豫不决,他很想快点平定东南,然后再快点平定京东,最后只待时机成熟就可以借助金国的力量完成祖宗们都没有达到的伟大成就—收复燕云十六州,借此成就自己万事明君的圣名!所以他的内心深处是倾向于接受贼寇的条件的,如此一来,贼寇就不再是贼寇,贼寇手中的几十万大军也不再是敌人,而是自己女婿的军队,那便也将成为大宋的军队,到时候他就可以指挥这些军队去扫荡那个可恶的郑临风。但他的自尊心又让他很难接受将自己心爱的女儿嫁给一个贼寇头子。   就这样,在皇帝的犹豫中,满朝文武吵得不可开交,一直争论了七八天也没个结论,谁料,就在第十天的时候,童贯和王黼联名上奏呈报来一个令满朝震惊的消息,他说岐山贼寇的一支人马在几日前突然违背约定对大宋发动了进攻,并仅用一天就攻入了洪州!   童贯和王黼请示朝廷是否要停止谈判,对岐山贼寇重新开战?   皇帝与大臣们大惊,岐山贼寇这是做什么?难道他们这是等的不耐烦了已经不想再谈了?!   576,联姻东南(2)   就在朝廷因为岐山贼寇的再度进犯而大惊的时候,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天,童贯的奏折又来了,而奏折的内容也是让皇帝与大臣们又气又无奈。   童贯在奏折中说,他和王黼以为岐山贼寇又要再度兴兵来攻,在向朝廷发来急报的同时也立刻下令大军做好应敌的准备,谁料岐山贼寇那边却再没有了任何的动静,等了一天之后,他们就收到了岐山贼寇送来的一封由朱武写的亲笔信。   朱武在信上说,这一次岐山军攻击洪州的行为完全是岐山军中一员不听指挥的将领的私自行为,并非是他的命令,他已下令攻入洪州的岐山军全部再退出洪州,并且承诺会在事后严惩那个私自行动的将领,他希望此次的“误会”不会对双方的和谈造成什么影响。但在信的最后,朱武还委婉的向童贯和王黼透露了一个“消息”,他说,他本人是非常希望能够与朝廷化干戈为玉帛的,但岐山军内部对与朝廷的和谈意见其实还未形成统一,还有一股巨大的反对力量不希望跟朝廷和谈,而他虽贵为岐山军之主,却也对此毫无办法,这一次的攻击洪州的行动就是一次证明。目前他还能极力控制局势,但难保随着和谈越拖越久他也只能对反对和谈的将领们做出让步,所以,他希望朝廷能尽快给与答复,否则,三十万岐山军极有可能会在失去控制的情况下对大宋发动进攻!   威胁!虽然那朱武说得好听,说是什么“误会”,是什么某不听指挥的将领的“私自行为”,但皇帝与满朝文武都很明白,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朱武这厮骗谁啊,谁不知道他在岐山贼寇之中说一不二,谁敢反对他?!这是朱武和岐山贼寇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他们的实力并催促朝廷快点做出决定,他们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如果朝廷再不给予答复,他们就不谈了,他们就会再度发动大战!   满朝文武都是大骂岐山贼寇无耻,可骂归骂,却不能不正视之。因为童贯在急奏的最后说了,虽然靠着这一个多月的谈判期东南大军得到了不少的补充,但目前的总兵力也才不过十三万人,而且这十三万人中大部分还都是没有经历过上一次大战的新兵,还没有形成有效的战斗力,倘若这个时候再度发生大战,形势对东南军会很不利!童贯恳请皇帝立刻调派京师禁军或西军主力南下支援东南!   京师禁军是绝对不能随便动的,否则万一那郑临风再反了该怎么办?西军虽能调动,但西北距离东南足有三四千里,就算这个时候调派他们过去,等他们到了东南也是一两个月以后的事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终于,在这种严峻的形势下,皇帝再次无奈做出了他本就想做出的决定,朝廷已经深陷在东南泥潭的时间太久了,既然短时间内无法平定东南叛乱,那就接受岐山贼寇的条件吧,可以下嫁公主!   既然皇帝已经决定下嫁公主,那接下来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确定究竟应该下嫁哪一位公主,皇帝的女儿虽然不少,现在已经有十七位之多,但实际情况却是根本没得选。   年龄最大的大公主嘉德帝姬赵玉盘已于今年年初下嫁给了左卫将军曾夤,大公主肯定不行。年龄排行第三的三公主安德帝姬赵金罗今年才刚满十三岁,还是个孩子,更是不可能的。所以,可供选择的人选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二公主荣德帝姬赵金奴,二公主今年刚满十八,且无婚约,她自然是最合适也是唯一一个人选!   这也是太子赵桓为何冒着风险也要强烈反对联姻的原因,因为他很清楚,只要皇帝同意联姻,二公主就只能作为唯一的人选下嫁给那个岐山贼首,而二公主却是他的同母胞妹,是他那可怜的母亲王皇后留给他的唯一一个妹妹!   当年王皇后凄惨病死,还不懂事的小妹赵金奴在母亲的灵柩前哭着问他,“哥哥,娘去哪里了?金奴想娘亲。”   只有八岁的他抱着小妹流着泪对她说,“娘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妹妹不要哭,哥哥以后照顾你!”在场宫女太监见状莫不流泪。   从此以后,虽还有父亲在,身边也还有一大群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但这对兄妹却都只将对方看做自己唯一的依靠,如今兄妹俩都已长大成人,赵桓去年就计划着为妹妹选一个如意郎君,让妹妹风风光光的以公主之尊嫁过去,好远离这冰冷的毫无人情的皇宫,只是这事随着赵桓去东南剿匪就又耽误了,却不料,今日竟遭此一记沉重的打击!   赵桓悔的肠子都青了,自己真是该死,为什么非要去那个该死的东南,否则小妹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许配了人家,不就能把这件祸事躲过去了吗?!   赵桓想补救,他在皇帝退朝后立刻赶去乞求皇帝能改变主意,“父皇,金奴贵为天子之女,岂能下嫁一个贼寇?!”   皇帝说,“既然贵为天子之女,就要有时刻为国牺牲的觉悟!古往今来哪朝哪代不是如此?!”   赵桓又急道,“即便如此,又何必非要牺牲一名真正的帝姬?从宗室中选一名适龄女子,将其封为公主再下嫁不也行吗?古时的文成公主不就是如此?”   皇帝再次拒绝,“文成公主远嫁的是吐蕃,吐蕃又怎知她是不是真的公主。岐山贼寇却不是塞外蛮人,全天下都知道朕有几个女儿,他们又怎会不知道?倘若因此而激怒了贼寇,岂不前功尽弃!”   赵桓急得泪都快下来了,在小妹遭此大难的打击以及多年压抑所致的怨恨刺激下口不择言哭道,“父皇,求您可怜可怜我们兄妹,孩儿就这一个亲妹妹,母亲当年死的那么凄惨,妹妹又怎能……”   这句话听得皇帝气的七窍生烟,好小子,你这是在责怪是朕害死了你娘不成?原来你这么多年跟为父不如你别的兄弟亲近都是因为如此吗?!   皇帝伸出颤抖的手指着赵桓怒道,“你……你……”却是“你”了几句后什么也没说出来,最后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走了,只留下赵桓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呆跪当场……   ++++++++++++++++++++++++++++++++   在皇帝决定同意联姻的第二天,一道旨意从东京发出并用最快的速度送达东南,几日后,童贯和王黼在东南接旨,但圣旨的内容其实他们早就知道了,而且不止于此,当日太子在宫中着实气坏皇帝的事他们也已知道,二人接旨结束,将圣旨拿下手中相视一笑,随即派人去通知岐山贼寇,可以开始新的谈判了。   还真别说,有了公主下嫁这一个极具特殊意义的条件,谈判果然顺利了不少,仅仅只又在磋商了两天之后,谈判便有了一个初步的结果,然后由王黼和方腊各自呈报东京与杭州,分别再由皇帝与朱武做最终的决定。   十日后,皇帝的批复到达东南,只有一个字,准!而早在七天之前朱武表示同意的批复就早已下达。   至此,谈判终于有了一个准确的结果,便是,岐山军将江南东路归还给大宋,只保留两浙路,同时,大宋可以派出总数不超过两万人的军队进驻两浙路,并可在两浙路部分州县派驻文职长官。   作为条件,大宋将荣德帝姬赵金奴下嫁朱武并册封朱武为吴国公、两浙路经略安抚使,朱武代大宋掌管岐山军,日后朱武在接到大宋命令后,需派出总兵力不少于十万人的军队助大宋一臂之力。同时,岐山军享有两浙路的税收之权,大宋与两浙路开展正常贸易!   政和七年十月初十,荣德帝姬赵金奴在皇家司仪的护送下离开东京去了东南,太子赵桓大病未愈,未予送别。   577,战马风波(1)   政和七年十月十五,郑飞正在统帅府内批阅京东路各州县报上来的报章,就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郑飞头也没抬就知道是谁来了。   “吴兄,什么事又把你急成这个样子了?”郑飞放下笔抬头笑道,就见从门外冲进一个人影,果然是吴用,郑飞不禁摇头苦笑,这个吴用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一遇到突发事件就沉不住气。   吴用进了门连大气都不来不及喘一口就急道,“统帅,朝廷与朱武的谈判已经达成了,朱武在两浙路做了藩镇,他向大宋称臣,而且还娶了皇帝一个女儿!”   “哦?这么说朱武成了大宋的驸马?”郑飞面色微微一惊,“他们还谈成了什么条件?”   吴用回道,“目前只知道朝廷可以派出总数不超过两万的军队进驻两浙路,还可以在部分州县派遣文职长官,除此之外别的与咱们无异。不过我觉得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皇帝连亲生女儿都舍得出手了,回报肯定不会只有这么多,他们之间一定还有别的秘密协议,而这个协议的所指,应该就是咱们!”   郑飞冷笑一声道,“这个朱武我了解,城府极深,绝对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而且他还特别善于伪装,当初我就是被他给骗了……!他这次肯做出这么大的让步,绝对不会是为了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公主,他一定还有一个极强的不为人知的目的,朝廷跟他合作,只怕是与虎谋皮,到最后等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时候有他们哭的!”   吴用忧心忡忡的说道,“话虽如此,但朝廷毕竟短时间内不用再顾虑东南,咱们也无法再让朱武牵制朝廷,以后朝廷就能腾出手来逐步开始对咱们下手,咱们必须抓紧提防才是呀!统帅,您看咱们是不是应该再征兵?”   郑飞摇摇头,“不行,咱们现在动作越大,就越会给大宋找到借口,如今百姓正在休养生息的关键时期,现在再大量征兵只会增重百姓的负担,对长远不利!而且通过咱们这些年的战斗已经证明,战场上兵力的多少虽然很关键,但更关键的是士兵的素质与勇气,兵不在多,而在于精!现在咱们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继续练兵,争取早日把二十万大军早日练成一支真正的强军!到时候,朝廷来多少咱们就能吃多少!”   吴用看着郑飞那充满自信的面容,似乎也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力量,抱拳道,“属下明白了。”   郑飞一笑继续问道,“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事吗?”   吴用点头道,“还有两件事,一是东京最近在疯传一个传言,说是皇帝认为太子对东南军大败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要废太子,并且已经得到了以蔡京、童贯为首的许多大臣的赞同,但废太子兹关重大,皇帝也下不了决心,恰巧他又特别崇信道教,便去咨询被他信为神仙下凡的道士林灵素,谁料那林灵素掐指一算,竟说太子乃皇帝在天宫的亲随转世,甘愿放弃做神仙下凡追随皇帝,情深意重简直感天动地。皇帝听了大受感动,当即改变了决定,太子之位就以这样一种方式保住了。”   郑飞听罢一愣,与吴用对视一样后同时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   “吴兄你信不信这种传言?”   吴用摇摇头,“说实话,我是不信的,废立储君这样重大的事,皇帝如果要以一个道士的信口开河做决定,那就简直太荒唐了!不过无风不起浪,根据可靠情报显示,废太子之事的确前些日子在朝堂上被提起过,只不过后来就没了结果,想来是民间的好事之人便由此编了这么一个传言吧。统帅您信吗?”   吴用本以为郑飞也会表示不信,却不料郑飞居然很肯定的点头道,“我信!”   吴用一愣,惊奇的问道,“为什么?”   郑飞并不打算回答,因为也没法回答,他当然不可能告诉吴用在不远的将来,当金兵攻到东京城下时,这位迷信道教的皇帝竟然没有想着赶紧组织军民进行抵抗,而是让一个道士爬上东京城的城墙“施展法术”,命他撒豆成兵招来十万天兵天将好击溃金兵,堪称古往今来无数帝王中的一朵奇葩。跟那件事比起来,这件事就简直太小菜一碟了。   “第二件事是什么?”郑飞继续问道。   吴用眼见郑飞不愿回答也识趣的没有追问,接着回道,“第二件事是辽国这一批的马刚刚已经到了,一千匹一匹不少,也全都是正值壮年的好马,不过……辽国负责押运战马的燕京武将耶律葛里说,他们正在准备组建新军,也需要大量的战马,所以从下一批开始他们每次只能提供两百匹给咱们,而且价格要再上涨三成!”   郑飞不由皱了皱眉头,钱倒是其次的,自己有的是钱,只是现在正值组建马军的关键时刻,每月一千匹都尚且觉得不够,若只有两百匹简直连牙缝都塞不满,也势必严重阻碍马军建立的进程!   吴用接着道,“统帅,要不属下再去一次燕京?”   郑飞摇摇头,“辽国大草原上遍地都是牛羊马群,他们会缺马?这是不可能的,他们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提防咱们,不想过早的喂饱咱们,让咱们依赖他们,所以就算你去了也没用。”   “这群契丹混蛋,”吴用骂道,“难道咱们就任由他们牵着鼻子走?”   郑飞没有立刻回答,只见他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沉思了起来。   吴用见状也闭上了嘴,只是依旧满脸的无奈,因为他在来的路上早已对此绞尽脑汁的想过办法,却是毫无所得,而他对自己的智慧向来颇为自信,自然不会相信郑飞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只见郑飞虽然依旧闭着眼,但嘴角却莫名的一翘,吴用见状心中一惊,接着就见郑飞睁开眼对他笑道,“你去给耶律淳写封信,让那个耶律葛里带给他,就说我们也急需战马,每次两百匹太少了,最少要一千两百匹!”   吴用惊的一下子就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瞪大眼睛惊道,“他会同意?!”人家都摆明要故意少卖给咱们战马了,您非但不买账,还要比以前买更多的战马?这怎么可能?!   郑飞神秘的一笑,“光凭一张嘴他当然不会同意,你就告诉他,据咱们收到的可靠情报,金国很快就会撕毁和约对辽重新发动进攻,进攻的目标就是他们的怨军(注1)所驻各地,你让他们提早做好准备以防不测。只要金国能配合我打上这么一仗,耶律淳日后为了更多及时的情报,定然不敢再多得罪咱们,我跟他要一千两百匹都是少的!”   “什么?金辽两国不是才签订和约吗?这怎么可能?咱们也没收到这种情报呀!”吴用还以为郑飞这是信口开河,“万一到时候金国没有对辽发动进攻,咱们岂不是露馅了?”   郑飞自信的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本统帅会鬼谷神算,刚刚闭眼掐指一算,金国必会撕毁和约对辽重新开战,你且去写就是了。”   吴用瞪大眼睛愣愣的看着郑飞,他觉得郑飞肯定是疯了,什么鬼谷神算,这不是胡诌吗?但没办法,统帅让他写他只能写,他悻悻的点点头,却没有当即离开,而是眼珠子一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郑飞疑道,“还有事?”   吴用对着郑飞抱拳笑道,“属下还没恭喜统帅又添一喜呢。”   郑飞这才反应过来,也是禁不住升起满脸的喜色,“你的消息倒挺快,是从安道全那个大嘴巴老婆嘴里打听来的吧?”   吴用嘿嘿笑着连连点头,“是是,是贱内今早从安神医夫人的嘴里听来的,属下恭喜统帅了,统帅子嗣越兴旺,将士们的心才会越安稳!”   郑飞笑着点点头,“那就多谢了。”   “属下告辞了。”吴用这才施过礼走了出去。   郑飞重新拿起笔批阅起了报章,但他那满脸的喜色却怎么也消退不去,是的,三夫人扈三娘有喜了。   +++++++++++++++++++++++++++   怨军:为了防止金兵的进犯,辽天庆六年(1116),辽国皇帝命燕王耶律淳招募饥民为兵,取名怨军,意报怨于金之意。七年,置怨军八营,布防于燕京(今北京)至阴凉河一带,总共有二万八千余人。   578,战马风波(2)   “启禀王爷,葛里将军回来了,而且还带回了一封信。”黄兴恭敬的对耶律淳道。   耶律淳转头对着那名始终跟在他身旁的中年人一笑道,“怎么样萧兄,咱们把战马一减他们就受不了了吧,你猜,他们在信里是祈求咱们呢?还是威胁咱们?”   那中年人点头笑道,“王爷圣明,无论是求咱们,还是威胁咱们,咱们都早已有对策,这一次定要让那些京东人尝点苦头不可!”   耶律淳哈哈一笑,对黄兴道,“让葛里把信给你就先回家吧,不用来请安了,听说他家那只母老虎这些日子天天去海边盼着他回来,葛里要再不赶紧回去,只怕他家的母老虎就得给他换顶带颜色的帽子带了!”   中年男人与黄兴都是扑哧笑了出来,看得出耶律淳现在的心情非常的好,也难怪,耶律淳作为大辽当代权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曾吃过别人的气?可就是此等枭雄竟在上一次与那群京东人的谈判中被迫做出巨大的让步,实乃一次不小的屈辱,如今在准备如此充分的情况下可以好好“玩一玩”那群京东人,耶律淳的心情当然会很好。   没过多久黄兴就回来了,并恭敬的把一封信交给耶律淳。   耶律淳一边接过信一边还不忘笑问道,“葛里那小子跑的快吗?”   黄兴赔笑回道,“跑得跟兔子一样快!”   耶律淳又哈哈一笑,拆开信封取出信看了起来,中年男子与黄兴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耶律淳的脸色,等待着耶律淳露出更加高兴的表情,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耶律淳的脸上的喜色在迅速的褪去,并转而被极度的惊愕所取代。   “王爷,怎么了?”中年男人急忙问道。   耶律淳皱着眉将信递给他和黄兴,“你们看看。”   中年男人和黄兴立刻接过信看了起来,很快,二人同时抬头对视一眼,脸上同样写满了深深的震惊!   “金贼要攻击咱们?!这……会这么快吗?!”黄兴惊道。   耶律淳与中年男人都没有说话,虽然大辽已与金贼签订了和约,不但册封金贼之主完颜阿骨打为皇帝,承认了金国的地位,更割让了一个大大的辽东给金,结束了双方的一切战事,但像他们三个一样的明眼人都明白,这种和平不会持续太久,等到金贼彻底稳固了辽东,战事必将再起,至于这一天的到来也等多久就很难说了,只有这个被耶律淳称作“萧兄”的中年男人根据辽东的实际情况做出过推算,他认为大约需要至少一年,一年之后,准备更加充分的金贼必将卷土重来!   但京东人却在这封信上说,短则一两个月内金贼就将发动进攻,甚至连他们攻击的目标都说得这么明确,这是真的吗?!难道金人可以提前这么多时间完成对东京道的控制?   中年男人想了想道,“王爷,可把负责收集金贼情报的情报官找来问问。”   耶律淳点点头看了黄兴一眼,黄兴赶忙转头就疾步出了屋。   约莫等了半柱香的功夫,那名情报官就跟着黄兴来到了近前,“属下参见王爷!”   “金贼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耶律淳立刻问道。   情报官当即回道,“禀王爷,金贼一切正常,并无丝毫异动!”耶律淳更加疑惑了,“你确定?尤其是蒺藜山一带,金贼有无在那里调兵遣将?” 情报官回道,“属下很确定,今早才刚刚收到咱们安插在金贼军中几名密探的情报,金贼的各路人马都在老老实实的待在驻地,并无任何异动!蒺藜山一带只有五百金兵,咱们在那里则有怨军数营近万人。”   耶律淳心下一松,点点头让情报官退下去了,却见他又拿起那封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脸色时而沉思,时而疑惑,“萧兄,你怎么看?”   中年男人想了想,捻须道,“王爷,老奴觉得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呀!”   耶律淳奇道,“哦?此话怎讲?”   中年男人回道,“王爷你想,这件事他早不说晚不说,偏要在向咱们提出增加战马数量的要求时说,为了能说服咱们答应他的条件,他会信口雌黄捏造一个假情报吗?他能这么说,一定是因为他对这件事有足够的把握!”   “可是咱们的情报并没有显示金贼有反常的举动呀?”黄兴忍不住开口道,“他一个远离金贼的大宋藩镇的情报会比与金贼紧邻的咱们的情报还准确?”   中年男子叹道,“我对这一点也有些想不明白,但不要忘了一件事,咱们在宋国也安插了不少密探,甚至在宋国的皇宫里也有人,可即便如此,咱们不也没有及时得知宋国要与金贼秘密谈判的事吗?反倒是由那群京东人告诉了咱们,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竟然还能将宋国皇帝的亲笔信调包!所以,不要小瞧那群京东人,他们邪门的很!”   说罢,中年男人又对耶律淳道,“王爷,此事是假的最好,但咱们也必须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万一!而且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则就证明皇帝与主和派的人都错了,主战派也能借机重返朝堂,王爷也需提早做好准备!”   终于,耶律淳点点头,“黄兴,传我命令下去,要怨军八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南京守军也随时做好出征的准备!”   +++++++++++++++++++++++++++++++++   随着耶律淳命令的发出,卫州、显州、乾州一线的怨军和辽军就按照命令加强了对金国的警戒,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后,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个月又过去后,依旧是风平浪静,渐渐地,各地的防御又都不可避免的松弛了下来。   耶律淳也越来越开始怀疑起那件事的真伪,他甚至开始怀疑那是不是京东人为了对自己减少卖给他们战马的报复而故意设计耍自己,这种感觉让耶律淳很不舒服,他也随即下令这个月只准卖给京东人一百匹战马!   但就在所有人都放松下来的时候,天庆七年十一月,历史再次证明了它在某些方面的必然性,金将斡鲁左与知东京事斡论领兵十万突然大举进攻辽国东线,与怨军和辽军在卫州一带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消息很快传到南京,耶律淳大惊,所幸这段时间已准备充分,各地辽军随即按计划急赴东线战场支援怨军,并且成功的将金军狙击在了蒺藜山一侧,使得金国想靠突然袭击拿下战略地点蒺藜山的计划沦为泡影!   这件事也击碎了辽国皇帝与主和派以土地换和平的美梦,辽国皇帝又惊又怒,不再信任主和派,急召成功将金军狙击住的耶律淳赶赴中京,耶律淳到达后恳请辽国皇帝重新启用主战派众将对辽重新宣战,辽国皇帝当即同意,任命耶律淳为辽军大元帅,统领对金作战,金辽第二次大战全面打响!   耶律淳在指挥辽军调兵遣将的同时还没忘一件事,他命由黄兴亲自负责,带着一千五百匹战马远赴京东路,他要黄兴告诉那个郑临风,从今往后,在价格不变的前提下,每月大辽将向京东路输送战马一千五百匹,作为回报,京东人必须与辽国共享所有宋国与金国的情报!   二十多天后,黄兴抵达京东路并向郑飞亲手呈上了耶律淳的亲笔信,郑飞看罢嘴上虽满口答应,心中却是一阵苦笑,自己所依稀记得的金国对辽的行动计划也就只知道这一件了,以后他们两国之间的具体较量的细节莫说自己不知道,就算知道,随着金国没有如历史上那般一样击溃并收服怨军、拿下蒺藜山及山后七州,历史的进程也已发生了根本的转变,自己再想做“先知”也已不再可能,怎么跟辽国“共享情报”?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要见好就收,趁着辽国相信自己的机会尽可能的多买战马!   “回去告诉你们王爷”,郑飞的样子透露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只要能保证充足的战马供应,辽国一定会得到来自于我的丰厚回报!”   579,削藩(1)   送走了黄兴,已是十二月末,再过几天就又要过年了,这一年对郑飞和天道军来说极不寻常,因为这一年是天道军自成立以来所度过的第一个没有发生任何战争的一年。   二十万天道军分驻各地勤加训练,加上从辽国购得的一万多匹优质的战马,再加上已经初现规模的天道军两大海军舰队,天道军的综合战斗力比一年前在京东西路时只怕已有数倍的提高!   京东五百万百姓也在天道军的保护下安居乐业,在用勤劳的双手编织着未来美好生活的同时也在为京东路的发展奉献着自己的力量。   而由于郑飞的重商尊商政策,京东路的商业取得了空前的发展,全国各地的商人商铺争先恐后的涌入京东路,为京东路带来了与大宋的巨额贸易顺差,而以卫生纸、肥皂、石油灯等为代表的各种优质产品远销大宋各地及辽夏,换回了数不清的粮草、矿石等各种战略资源。   这是无比珍贵的一年,完全达到了郑飞当初向宋称臣做藩镇的真实目的,而经过这一年多的积累,郑飞已有相当的资本自信可以跟任何敌人打上一场大仗!但郑飞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放松,因为他很清楚,随着朝廷平定了东南,天下局势已经大变,朝廷肯定会再有大动作,而一封来自东京的紧急情报则恰恰证明了这一点,就在几天前,大宋尚书左丞王安中在朝堂上上书,进言要求皇帝削藩,目标直指京东路!   虽然王安中被皇帝以“离间国藩”的名义进行了严厉的斥责,他的进言也被驳回了,但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这表明大宋朝堂内的文武群臣已经开始有些按耐不住了,并且郑飞也绝对相信皇帝对王安中的斥责只是一次虚假的表态,甚至王安中此举实际是受了皇帝的授意也说不定。   仅仅几天之后,朝廷果然又有了新的动作,昨日,一道圣旨突然抵达京东,圣旨上说如今大宋四海升平,皇帝准备在过完年后的上元节举办大型庆典祈福天下,召天下群臣进京观礼,并着重对郑飞说,“爱卿派军抗夏居功至伟,朕却尚无缘得见国之栋梁,甚是遗憾,值此佳节,特邀爱卿进京一叙。”   郑飞当然不会去,去了就是鸿门宴,很明显,朝廷这是想“擒贼先擒王”!而朝廷显然也知道郑飞不会自投罗网,但他们为什么依旧要这么做呢?如果郑飞没有猜错的话,朝廷就是等着自己拒绝他们,好给他们找到个“抗旨不尊”的理由,为他们接下来会采取的行动进行铺垫!   各种信号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郑飞随即召开了年前最后一次紧急军事会议,提醒全军不要被这一年来虚假的和平所带来的安逸迷住了双眼,也许一年后,也许半年后,甚至也许一个月后,战火必将再起!   而对于朝廷的这一次邀请,郑飞也不能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他想来想去决定派裴宣为特使赴京,就对皇帝说齐国公病了,无法远行之类的。   安排完这些,新的一年也正式到来了,扈三娘的有喜也给统帅府带来了更多的喜庆,郑飞与三位夫人以及两个生龙活虎的小家伙一起度过了一个安宁祥和的春节。   春节过后,裴宣按计划出发,并于元月十三顺利抵达了东京。   郑飞的未至果然引得监察御史们一阵猛批,尤其是在仅仅一天之后,大宋的另一位藩镇之主朱武亲自来到东京,更是衬托出齐国公是何等的骄狂,蔑视皇帝,满朝文武对郑飞的口诛笔伐瞬间达到了顶峰。   不过这一切对裴宣是不会造成什么影响的,他那张千年不变的好像全天下人都欠他几吊钱的脸压根就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反正来的时候郑飞也嘱咐过他,到了东京该吃的吃,该喝的喝,给你什么你就拿什么,碰见嫂夫人喜欢的小玩意尽管买,本统帅回来给你报销。   唯一能让裴宣触动的一件事就是跟朱武在庆典上的碰面。   朱武此次携夫人、荣德帝姬赵金奴抵京的意义非同凡响,这表明朱武与朝廷之间的信任与关系已经达到了一个非比寻常的程度,表明了朱武彻底的归顺之心,皇帝也是龙颜大悦,高规格的隆重欢迎了自己的女婿朱武的到来。   相比较下,虽然郑飞没来,但他毕竟还是派了特使,几乎可以等同于他的到来,但皇帝安排的迎接仪式跟朱武比简直寒酸到了极点,而在随后开始的庆典大宴上,皇帝的厚此薄彼再次显露无疑,晚宴上,朱武的位子被安排的极高,位列百官之首,而裴宣的位子则只排在了第七位,极尽蔑视,同时,在宫廷礼仪官所诵读的皇帝贺词中,皇帝也将所有能用到的赞美词汇都通通给了朱武,对郑飞则只是寥寥几句不痛不痒的表扬而已。   事实证明郑飞派裴宣来的选择是正确的,在这种情况下,若是鲁智深、林冲等人来,只怕连桌子都给掀了,唯独裴宣能贯彻郑飞的意思,同时别人也无法从他的表情中探寻出丝毫的反应,反正裴宣只管闷头享受生平第一次吃到的宫廷美食,别的一概不管。   只可惜,他虽不去管别人,但别人却来找他了。   当裴宣正对着一只简直美味到了极点的水晶肘子大快朵颐时,只觉身前灯光一暗,再抬头一看,待看清眼前所立之人,便是他那僵硬如石的脸也不由抽动了一下。   是朱武!只见朱武手持一个酒杯正在笑吟吟的看着裴宣。   一瞬间,周围的热闹也迅速平静下去,许有人都在有意无意的看着朱武和裴宣,看着大宋两大藩镇的这次直接会面,其中就包括皇帝。   “据臣所知,当初朱武背叛那郑临风,本欲致他于死地,就是那裴宣临阵倒戈挟持朱武才让那郑临风全身而退。”王黼随即凑到皇帝耳边说道。   皇帝轻轻点点头,这才明白原来这二人还有过这么一件往事,脸上也不由闪过几分遗憾之色,直叹自己这个女婿当初真是大意,若是当日就结果了那郑临风,不就没有后来这么多事了吗?而且说不定连朱武也成不了什么气候,逼着朕把女儿都嫁给了他……   皇帝想罢,深深一叹,继续望去,只见场中朱武正在与那裴宣说着什么,朱武始终笑容满面,可那裴宣却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更是连座都不起,无礼而冷冰冰的看着朱武。   “他们在说什么?”皇帝问向王黼等人。   梁师成立刻道,“圣上不急,这次奴才特意选了几个机灵的服侍驸马爷与那裴宣,过会去问问他们就知道了。”   皇帝点点头,就在此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突然发生了,只见朱武举了举酒杯似乎是要敬裴宣,可裴宣居然将身前一杯酒猛地泼向朱武!   朱武没有躲,直接被这满满一杯酒泼了个满脸!   满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跟在朱武身旁的一名高大随从见状大怒,正要上前去抓朱武,却被朱武一伸手跟拦了下来,只见朱武也没有恼,只是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仍旧是一副笑脸,就像刚刚的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随后,朱武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又朝着裴宣一笑这才转身离去。   裴宣则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对着桌上的美味佳肴开动起来。   皇帝直看得两眼放光,“梁师成,快去问清楚刚刚他们究竟说过什么?!”   580,削藩(2)   “夫君,你没事吧?”赵金奴满脸心疼的拿起手帕为朱武仔细擦去了脸上还残存的一点酒渍。   不得不说,荣德帝姬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子,继承了他那帅气英俊的父亲与天姿国色的母亲的许多优点,郑皇后就曾对别人说过,“金奴之貌比之王皇后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时,她也是一个在性格上很不错的女人,自幼丧母让她及早的感受到了宫廷的冷漠,比她那些在母亲的溺爱下长大的公主姐妹们更懂得收敛,也更聪明。   当她得知她被选中,要作为联姻的条件远嫁东南,去嫁给一个“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造反匪徒头子时,她差点晕死过去,她不明白老天为何要这么折磨他们一家,贵为皇后的母亲凄惨而死,贵为太子的哥哥也备受排挤、朝不保夕,甚至连她也要成为国家与皇帝利益的牺牲品!   一想到那个土匪头子可能的凶神恶煞的,粗俗到极点的样子,她就想一死了之,但她知道她不能这么做,如果她这么做了,不但亲生哥哥会伤心欲绝,更会给哥哥惹来更多的麻烦,所以为了太子哥哥,她决定接受命运的摧残,再见了,哥哥,再见了,所有的闺中美梦,再见了,心目中理想的如意郎君……   但当她如行尸走肉般来到东南时,所看到的一切却深深的震惊了她,想象中的粗俗丑陋的土匪头子并没有出现,那个令朝廷无比头疼的岐山大贼首朱武居然是个文质彬彬的就像个书生一般的人,他对她也是照顾的无微不至,甚至为了让她不要害怕,大婚后的头三天里连碰都没有碰过她。而当朝廷发来宣召他进京的旨意时,他还特意来征询过她的意思,问她是否愿意回东京?她当然愿意,她想念东京,想念繁华热闹的上元灯会,想念临走时害怕太过伤心都没来送自己的哥哥,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见到那些,问题只是……他敢去吗?   但他却说,“好,我陪你回去。”   她简直感动到了极点,能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她知足了!   刚刚眼见朱武被那个可恶的冷面男人泼了一杯酒,她是又急又气,本想过去却被身旁的太子哥哥给拉住了,太子哥哥说,“是男人的事,你不要插手。”   好吧,男人的事我不插手,但我心疼自己的男人总可以吧?赵金奴一边为朱武擦拭着酒渍,一边拿眼狠狠的剐着正在埋头大吃的裴宣,跟当初那个温柔贤淑的二公主相比简直已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此一幕落在旁边的太子赵桓眼中,直让他心中也是不由一动,看得出,妹妹是对这朱武动了真心,而出现这样的结果也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完全没想到朱武竟是这样一个人,随着朱武这次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应召来京,许多事情都随之发生了改变,太子也不由想起了一种令他砰然心动的可能,如果这朱武真的真心归顺于朝廷,那朝廷就没有必要再设计致他于死地了,以他的权势,再加上他手中的几十万两浙路大军,则此人岂不就是一个足以对朝廷产生某种未知的却足够强大影响力的因素?更关键的是,他可是自己的妹夫呀!   太子简直有些意外捡到宝贝的感觉,虽然郑居中已经警告过自己跟朱武要保持距离,但太子想赌一把,反正在连续发生东南军大败以及为金奴的事气坏父皇这两件事后形势已经对自己不利到了极点,甚至父皇果然动了要废立自己的打算,只是幸亏自己早有准备,事先花极高的代价买通了林灵素,让他给自己编了一个弥天大谎才保住了太子之位。但随着蔡京、童贯、梁师成、王黼等嘉王党的咄咄逼人,难保在不远的将来还会发生第二次废太子事件,所以,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自己必须有所准备,必须另辟蹊径找寻新的强有力的盟友,而眼前这个朱武,简直就是老天爷白送给自己的!   朱武朝着赵金奴一笑,“没什么,夫人不必担心,不过是一杯酒而已。”然后朱武又朝着赵桓一笑,“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赵桓故作恼怒的冷眼看了远处的裴宣一眼,“简直是岂有此理!不过,郑临风那厮能派出这种人来,便知其也好不到哪去!”对朱武的关切非常之深,似乎已经忘记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在几个月前击败了自己。   “夫君,你刚刚跟那人说了什么?他为什么要那么做?”赵金奴问道。   朱武叹了口气,“这个……唉,老恩怨,不提也罢。走,你我一起去向圣上敬杯酒吧。”   ++++++++++++++++++++++++++++++   晚宴结束后,群臣都离去了,梁师成也将刚刚待在朱武与裴宣身旁的几名小太监找了来,当着皇帝的面对他们说道,“说吧,刚刚驸马爷与那人究竟说了什么。记住,一个字也不准差!”   “是是!”小太监们赶紧七嘴八舌的叙述起来。   一个道,“驸马爷对裴宣说,‘裴老弟,好久不见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有三年多了吧?’,裴宣没有说话,”   一个抢道,“驸马爷又说,‘大头领一切可都好?’裴宣还是没有说话,”   一个又抢道,“驸马爷又说,‘世事无常,没想到咱们兄弟还有见面的一天,而且还是在这个地方,这杯酒我敬你,感谢你当时架住我脖子的那一刀,如果没有那一刀,我也不会有今日。’那裴宣还是既不说话,也不端酒杯。”   最后一个终于抢道,“驸马爷又笑道,‘不喝?好,不喝也没关系,但你信不信,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敬我一杯酒?’然后……裴宣就端起酒杯泼了驸马爷……”   皇帝与梁师成、童贯等人多少都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梁师成一挥手让这几名小太监都退了下去。   “道辅,你怎么看?”皇帝首先问向童贯,童贯虽主持东南军务不利,但黑锅基本都被太子背了,他在回到东京后非但没有受到什么处罚,反而是隆恩更胜,受到的宠信并不比以前少多少。   “恭喜圣上,看来驸马爷与京东那位依旧是似同水火呢!”童贯随即说道。   王黼也道,“是啊圣上,如此一来,咱们待开了春就能着手开始秘密筹措钱粮,准备大军,到时候连同驸马爷的十万大军一起,定能一举击破京东!”   皇帝听得满脸喜色,禁不住连连点头,但他却又发现蔡京并没有说话,而是一副满脸疑惑的样子,“元长有何见解?”   蔡京沉思片刻回道,“圣上,不知怎么,老臣总觉得有些担心,毕竟这朱武与那郑临风当初可是……”   “哎!”梁师成一笑打断蔡京,“蔡相真是多虑了,他们二人在三年前就已分道扬镳,彼此更是仇深似海,如果他们真有勾结,除非他们在三年前就在为今日演一场戏,这可能吗?他们怎么知道三年后会有今日呢?这绝对不可能嘛!”   其他人也都点头表示同意,蔡京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除非他们能未卜先知,否则怎么可能两个人故意演一场戏,再相隔千里各自起事呢?古往今来哪有这样的事?   皇帝眼见众臣意见已经统一,龙颜大悦,正待吩咐众人就具体行动计划做出安排,却见张迪从门外急步走了进来请示道,“启禀圣上,宫外来了加急军情,传报官正在宫外候着。”   加急军情?!皇帝与众臣脸色都是微微一变,最近这两年来,每次一听到这四个字就准没好事,只是这大过年的,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宣吧,”皇帝无奈道,任谁都听得出,他的声音中有一丝细微的颤抖。   581,淮西王庆(1)   这一次的紧急军情果然又没什么好事,乃是西京河南府急报,说是西京附近房州地界自去年就出现了一伙贼寇,以一名叫做王庆的人为首,这伙贼寇在房山上占山为王,屡犯山下州县,山下州县屡次围剿皆不利。   去年年末,房州州尹张顾行见王庆一伙太过猖獗,便与房州兵马都监胡有为商议发兵再去围剿,未料,胡有为因常年克扣部下粮饷早已引得军卒不满,就在发兵前夕,兵卒向胡有为索要粮饷,说不给发粮饷就不听命令,但胡有为非但没有妥协,更是辱骂兵卒,还要惩处带头要饷的人,结果终于激起房州兵卒哗变,胡有为被杀,房州大乱。   王庆等人得到消息,立刻趁势率众攻击房州,哗变的房州军非但没有抵抗,更是临阵倒戈加入房山贼寇,房州城被击破,州尹张顾行被杀,房山贼寇自此便霸占房州城,在那里招兵买马广收各地贼寇,短短时间就聚集了数万之众,并先后攻破了周边上津、竹山、勋乡等地,所犯各地州县担心受责皆不敢上报朝廷,只纠集本州兵马前去围剿,更是被房山贼寇寻到机会各个击破,结果就在几天前,房山贼寇已攻克了南丰府,王庆率众数万直逼河南府,河南府这才无奈向朝廷上报此事。   这王庆又是谁?他怎又有的此等势力?原来,这王庆也是东京人氏,他的父亲王砉乃是东京大户,专好打点衙门、排挤良善,王砉人到中年尚无子嗣,某日,王砉听信一算命先生之言,看中了一块阴地,便与无赖、衙役合计,设计陷害那块地的主人,把那家搞得家产荡尽只能逃离东京,王庆之父便占了那块地,把父母改葬于内,他的老婆果然不久就怀孕了,年后产下一子取名王庆,那王庆从小浮浪,到十六七岁时,生得身雄力大,不爱读书,偏爱刷枪弄棒,同时吃喝嫖赌样样俱全,那王砉夫妻两口儿,单单养得王庆一个儿子,十分溺爱,从小就把他给惯坏了,等他长大了当然就更管不了他了,倘若稍加训斥,免不了就引得王庆逆性发作,连老两口都敢打,王砉夫妇无可奈何,只能由他败坏,也算是得了当初排挤人家的报应,就这样,六七年后,王庆便把偌大一个家产败了个精光,单靠着一身本事,在东京汴梁军中当了个副排军。   只是这厮还不知悔改,整日在东京城内吆五喝六欺男霸女,时为东京一害,后来因为勾搭有夫之妇,恰巧那户人家又颇有势力,得知此事大怒不已,寻个理由便让东京府尹拿下了王庆,毒打一顿后将他刺配远恶军州,后王庆被两名官差一路远行押到牢营,营中恶霸欺负他,王庆心狠手辣岂肯受气,一怒之下就杀了牢营恶霸,闯下了死罪,王庆不肯坐以待毙,便逃出牢营几经周转纠集起一群亡命之徒霸占了房山,这便引出了后面这些事。   且说皇帝听后真是气的是七窍生烟、勃然大怒,既是怒于那些官府隐情不报又惹出此等大乱,也是怒于一事未平却又生一事,不由怒叹道,“朕的天下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到处都是贼寇作乱?!梁山贼寇未平,就出了个岐山贼寇,好不容易平定他们还没消停几天,这又冒出来个房山贼寇,而且同样是势不可挡,短短时间就攻陷了偌大一块地盘!朕和朝廷养的这些文官武将、百万大军都是吃干饭的吗?!要是以后再冒出几个华山贼寇、五台山贼寇、黄山贼寇之类的,朕的江山还保得住吗?!”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皇帝大发雷霆,这两天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好心情瞬间又荡然无存了,蔡京、童贯等人皆低头噤声不敢言语,这两年皇帝的脾气明显暴躁了许多,再也不是往年那个沉迷琴棋书画的温文尔雅的皇帝。   皇帝发够了脾气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有了梁山贼寇及岐山贼寇的前车之鉴,他这次已不敢再马虎了,立刻问众人应该如何应对,当即就有人提议说既然驸马爷就在东京,不如请驸马爷派兵剿灭之。   这个建议随即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众人的观点莫不是贼寇王庆目前看来只是霸占了两州几县,不是什么大寇,倘若连这点事都要让朱武出兵,恐引起朱武的轻视,会坠了朝廷的威望,十分不利于日后彻底平定两浙路的计划。   最终,众臣给皇帝献出了一个颇为有把握的计划,便是趁那贼寇王庆立足未稳,即刻急调周边州县组建大军前去征剿,必能一举击溃之。   皇帝欣然同意,即刻下旨去办,此事暂时压下不提。   接下来几日,庆典按计划又继续举办,朱武与裴宣也都全程参加,但二人再也没有过任何的接触,就这样,随着正月十八的到来,上元节结束,一切庆典活动俱都顺利完成,各地官员开始陆续离京。   正月十九,裴宣带领京东使团离京,竟只有朝廷所派礼部小官象征性的进行送行,仅仅一天之后,正月二十朱武携夫人离京,却是以皇太子为首的百官高规格送行数里。   正月二十三日,裴宣一行顺利抵达京东路,裴宣急赴潍州向郑飞如实禀报了此行的一切经过,并告诉了郑飞经张叔夜秘密透露的一个重要情报,西京附近出了一伙房山贼寇,已霸两州,首领叫做王庆!   王庆?!郑飞心中一惊猛然想起一人来,暗道此人莫不是水浒上所记载的北宋末年四大寇,山东宋江、准西王庆、河北田虎、江南方腊中的那个王庆?!若真是他的话,那来日可有热闹看了。   朝廷小瞧了王庆,郑飞却不会小瞧之,这王庆可不简单,虽然人品不咋地,手下却着实有一群能人,谋士有李助、左谋、奚胜、刘敏等,猛将有杜壆、糜胜、酆泰、纪山五虎等等,各个不凡,仅用一两年便打下了六座军州。   当然,乍一看用了一两年才打下六座军州,效率好像有些低,但且看这六座军州,西京、宛州、山南、云安、东川、安德,都是军事重镇,兵家必夺之地!   西京是哪,就是大宋西京河南府,大宋四京之一。四大寇之中只有宋江打破过北京大名府,王庆打破过西京河南府,能攻破西京,这跟攻破一国之首都差不了多大的效果,王庆能攻下西京,实力可见一斑!   再看山南,山南就是襄樊,那可是襄阳啊!蒙古军当年打襄阳,花了岂止三四年?!   再看宛州,宛州就是南阳,书中说“那宛州邻近东京。”这说明什么?王庆刚打下西京,就很快接着能兵发东京,这说明都快打到真正的首都去了!   所以,王庆虽然起兵晚,攻陷的地盘也少,却各个都是难啃的骨头,但依旧都被他一一给拿下了,这样的实力能算弱吗?   虽然王庆大军后来被宋江一伙给灭了,但根据双反的战况可以明显看出,如果田虎能再拖住梁山大军多一段时间,王庆的大将刘敏就能率领大军一举攻下鲁州、襄州,进而进逼郑州、颖昌!东京就将陷入被包围的局面,如果真是那样,首先攻破东京的就不是金兵了,而是王庆!到那时,王庆的实力就将获得翻倍的提升,与梁山大军的决战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此事,王庆的出现对郑飞来说也如“及时雨”一般!   为什么?   如今大宋刚刚平定东南,根据种种迹象以及裴宣所报朝廷几次三番对京东使团的轻视来看,大宋定然会着手开始准备对付自己,但有了王庆这一闹,只要王庆能争口气,大宋必然再乱一阵子,而因他极为靠近东京的特点,简直比东南大乱更能威胁大宋,大宋应顾不暇便没有精力再对自己下手,留给自己的时间也就更多一些!   郑飞想及此处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直道真是天助我也!   裴宣愣愣的看着郑飞不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竟惹得统帅如此高兴,郑飞摆摆手,想告诉裴宣,却不知该从何处说起,便只能摆摆手让裴宣早些回家去,你这一趟去了这么久,嫂夫人该挂念了。   却不料裴宣没有当即就走,而是从怀里掏出来一堆首饰,然后很认真的朝着郑飞一伸手,“多谢统帅,总共是三千三百贯。”   郑飞听了差点吐血,这才想起自己临走前的确跟裴宣说过“想给大嫂子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本统帅回来给你报销。”   郑飞看着裴宣那张千年不变的冷面孔,十分想从他的表情中探寻出哪怕一丝的狡黠之色,但很可惜,看到的只是裴宣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他奶奶的,跟老实人可真没法开玩笑啊!   582,淮西王庆(2)   时间眨眼过了又过去了两个月,二月的一天,一个彻底震惊了朝廷的消息传入东京,房山贼寇王庆击败了剿匪联军,并于几天前攻克了西京河南府!   大宋四京之一的西京居然沦陷了?!   皇帝大惊,急召众臣议事,而随着一道又一道加急军情的报来,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才一一展现了众人眼前,原来参加剿匪的官军,多是大宋腹地的官军,克扣粮饷及荒废军备的情况比之河北、京西、东南等地更胜,官军士气低迷,兵失操练、战斗力极为低下,每到大战之时,官军一闻贼警竟先生怯懦,逃兵者甚重,及至临阵对敌,将军怯懦,军士馁弱,怎抵挡的住拚着性命杀来的贼寇?官军莫不望风逃散!各路将领唯恐因此受罚,对前线战事只字不敢提及,对朝廷是只报喜不报忧,这还没完,许多官军为了对朝廷有所交待,竟还杀害平民百姓当做贼寇冒功,平日里也是纵兵掳掠,骚扰地方,逼得百姓纷纷转投贼寇,自此贼势愈发势大,纵兵南下!   当贼寇快抵达西京时,王庆有一谋臣姓李名助,此人献计王庆,要趁朝廷尚未察觉前先派人沿途散布官军剿匪大胜的消息迷惑官府,使官府放松警惕,再派许多人手混入西京以作内应,王庆采纳了李助的计策。   果然,待王庆带领大队人马抵达西京外时,李助带领先期混入的贼寇突然发难,里应外合,遂破西京!   ++++++++++++++++++++   皇帝听罢自然免不了又是一阵盛怒,大骂群臣从梁山贼寇到岐山贼寇,从岐山贼寇再到房山贼寇,三地虽各相距千余里,但他们为何击败前去剿灭他们的朝廷大军的方式都是如出一辙?!究竟是贼寇击败了咱们的大军,还是咱们的大军自己打败了自己?!朕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不过骂归骂,皇帝也明白,西京已经被击破了,房山贼寇距离东京已不过五六日的行程,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再想办法继续剿匪才行!而他也还是只能仰仗台下这些人,皇帝叹了口气,继续询问起众臣应该如何应对此事。   这个时候,又有人提议要请驸马爷朱武派大军征剿房山贼寇!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子赵桓!   太子赵桓认为上一次朱武能亲自来东京,便已证明他有心归顺大宋,而检验他是否是真心的,关键就看朱武是不是能真心为大宋效力,这一次让他派军来剿灭房山贼寇正是这样一个好机会。同时,此举也能检验朝廷所设想的日后用岐山军去剿灭京东天道军的计划是否可行,如果朱武连一个小小比天道军实力弱很多的房山贼寇都打不过,那朝廷也可以从现在开始有充足的时间重新调整策略,以实现日后对京东一战的万无一失!至于有些人所担心的朝廷此举会让朱武轻视朝廷的想法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因为上一次朱武在离京前曾诚挚的向他表达过希望效忠朝廷的愿望,但朱武同时也表示他有些担心,因为他毕竟曾经造过反,他不知道如果他放弃军队迎接他的会是什么,所以他恳请太子能帮他向朝廷美言几句,并保证日后朝廷要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尽管开口,朱武愿多立功劳将功补罪!   说罢,太子赵恒接着朝皇帝一拜说道,“上次东南失利,儿臣有负父皇期望愧疚至极,一直想将功补过,此次国家再陷危难,儿臣愿以待罪至少负荆请命再赴西京剿匪!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儿臣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并且既然朱武曾求过儿臣为他寻找可以报效朝廷的机会,则儿臣也可以名真言顺的要求朱武派出大军,而不用担心朱武会因此轻视朝廷!请父皇恩准!”   不得不说,太子的建议很充分,也很合理,尤其是他最后的话更是引得朝堂之上一片惊叹,因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朱武以及岐山大军就不再是朝廷的威胁,而将正式成为朝廷手中的一张王牌!   皇帝也是砰然心动,他已经越来越不敢再相信大宋的军队,而朱武如今表忠心的行为不正是自己当初同意招安朱武时所设想最理想的结果吗?只要朱武真能彻底归顺,自己是不会嫌弃他的,因为他毕竟是自己的女婿!   太子眼见皇帝面露心动之色心中不由暗喜,可就在这个时候,却有两个人同时站了出来表示反对,皇帝定睛一看,居然是嘉王赵楷与童贯!   二人同时对太子的提议给予了坚决的反对,原因很简单,从东南派军去西京剿匪,必然要过路京师,如果朱武并不是真心归顺,如果他对太子所说的和承诺的都是假话,目的就是通过太子欺骗朝廷,骗取朝廷的信任怎么办?一旦如此,朱武就极有可能会在过路京师附近时突然发难攻击东京,后果将不堪设想!   嘉王赵楷随即又举了一个例子,他说,战国时,晋献公要向虞国借路去攻打虢国,晋国为了能让虞国同意,同时给虞国送去宝马和贵重礼物,虞国国君便答应了,结果晋国过路虞国时突然发难,就很顺利的将虞国灭掉了,这便是历史上著名的“假道伐虢”的故事。那虢国就好比房山贼寇,朱武就好比晋国,咱们就是处于二者之间的虞国,万一朱武心存不轨,咱们放他的大军进入咱们的腹地,尤其是路过东京,简直就是引狼入室,不得不防呀!   皇帝听了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细细一想,嘉王与童贯所说确实并非毫无可能!   太子脸色大变正待争辩,却被皇帝打断了,皇帝接着问向众臣,“诸位爱卿,既然朱武不能用,那还有何妙策?”   嘉王赵楷与童贯对视一眼,二人一起拜道,“儿臣,老臣,愿赴西京领军剿匪,为圣上分忧!”   皇帝先是一愣,接着龙颜大悦,“好好好,朕准了!”皇帝极爱赵楷,眼见赵楷如此孝顺当然高兴,而有了童贯这员老帅相助,西京之乱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至少比冒险听太子的让朱武过路东京来得保险。   童贯接着道,“但臣还有一个请求,臣想请调西军人马助臣平叛。”   皇帝想了想点点头,“西军骁勇善战,爱卿又主政西军多年,驾驭西军娴熟得当,不错,朕也准了。”   至此,太子脸色一黯,木然垂下头去……   583,淮西王庆(3)   “太师,刚刚在殿上您为什么非要示意我向父皇请愿去西京呢?”宫中幽静的小路上,嘉王赵楷一边踱着步,一边忧心忡忡的对跟在自己身边的童贯说道,“万一去了西京战事不利,那我岂不是就犯了跟大哥当初在东南一样的错误?”   只见童贯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道,“殿下,您知道太子为什么非要去西京吗?”   赵楷立刻回道,“我当然知道,大哥是想将功赎罪,重获父皇的欢心。”   童贯点点头又问道,“那殿下知道太子为何要极力举荐朱武吗?”   赵楷想了想,“朱武兵强马壮,有他相助的话,大哥剿匪的把握会大很多。不过很可惜,父皇并没有答应。”赵楷颇为得意的说道,似乎是回想起了自己当时灵机一动想出来的那个例子,而他虽一口称呼太子一声大哥,但看得出,他并不是很尊重太子,一副早就按耐不住想将太子拉下位子的样子。   “是的,”童贯点点头,“不过这只是表象,不要忘记,此次朱武来京多与太子的接触是与诸位王子中最多的,其中就包括与殿下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朱武只是跟您喝过一杯酒而已,是吗?”   赵楷面色一沉点了点头,似乎是又回想起了朱武与太子形影不离的景象。   童贯继续道,“老臣怀疑,朱武想利用自己是太子亲妹夫这层关系靠太子在朝堂上真正上位,太子也想利用朱武增加自己的资本,他们之间一定有过某种约定,而这一次的西京剿匪,就是太子利用朱武重振太子旗帜的第一步,等太子和朱武一旦顺利剿灭房山贼寇,太子不但可以一举洗刷东南之耻,还可以向天下表明他有朱武的支持,到时候,便是圣上也要对太子侧目几分,所以,咱们绝对不能让他达到目的!”   赵楷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对童贯道,“太师真是深谋远虑呀!”   童贯却叹了口气道,“唉,若说起来,出现当前这种状况还是老夫当日失策所致,当日老夫之所以极力促成与朱武联姻之事,一是想借此来打击太子,二是老夫高估了朱武,以为朱武也和那郑临风一样铁了心要当个藩镇,却不料这朱武比那郑临风可聪明多了,知道跟朝廷长久对抗的结果终是难逃一死,他不但没有学那郑临风跟朝廷继续对抗下去,更是主动来京向皇帝连表忠心,一眨眼就从朝廷的死敌变成了圣上真正的女婿,变成了大宋的正牌驸马爷,结果,老夫算计一场,却是给太子做了嫁妆,凭白送给他一个实力强横的‘妹夫’,老夫对不起殿下您,也对不起娘娘的期望,老夫心中有愧呀!”   赵楷赶忙道,“不不不,太师您别这么说,太师对小王如何,小王心中是有数的!”   童贯感激的看了赵楷一眼继续道,“老夫要弥补错误,所以,老夫才要殿下与老夫一起去西京剿匪,剿匪一成,不但可以让太子的算计落空,更能为殿下在圣上及满朝文武心中大大加分!”   赵楷赶忙竖起耳朵倾听,唯恐落下一个字。   “至于此战的胜算殿下也完全不需担心,这一次跟上次东南剿匪已有了天壤之别。东南剿匪时朱武霸占两路十几州,手中贼军几十万,加之东南乃我大宋粮仓,朱武完全不需担心粮草供应,当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反观老夫,所率东南军不过是群乌合之众,再加上太子骄横,东南大败自在意料之中。但此次咱们去西京剿匪,王庆等房山贼寇起事不过才两个月,仅仅霸占了两州一京,根基未稳,缺钱少粮,手中贼军也不过数万。而老夫已得圣上批准,可直接调动西军精锐六万大军,再加上西京那里已有的五万官军,总兵力数倍于贼军,老夫绝对有足够的信心可以平定贼乱,殿下只需耐心等待和老夫一起上殿领赏的那一天就行了!”   赵楷听罢心中大喜,终于将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他快速思索片刻便对童贯说道,“太师之恩小王必铭记于心!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童贯等的就是嘉王这句话,“殿下也请放心,老臣也必竭尽所能辅佐殿下!”   +++++++++++++++++++++++++++++++   二月十日,嘉王、童贯领旨离开东京,急赴西京前线。   二月十五日,嘉王、童贯抵达东京前线,与已接到命令按期抵达的六万西军会合,直至三月初,经过征调周边州县的宋军,童贯重新整合起十万宋军并率领大军抵达西京外围,收复西京、剿灭房山贼寇一战正式打响了!   大战初始,童贯信心满满,以为战事将很快结束,但随着战事的进行,他却渐渐有些笑不出来了,房山贼寇所表现出来的勇狠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而出乎他意料的还不止这一件,此前的种种情报都显示房山贼寇由于扩张的太快,武器装备极为的匮乏,连最普通的刀剑都不能做到人手一把,但经过连续几日的交战童贯才发现这条情报是完全错误的!房山贼寇不但没有缺少兵器,甚至各式攻击及防御武器还一样俱全,且从缴获的兵器看,他们的兵器用料以及做工都极为精良,一看就是出自技术娴熟的兵器作坊,质量甚至比大宋军人的制式兵器还要好,而这也证明他们手中的兵器绝对不是来自缴获的大宋兵器。   童贯真是纳闷了,既然他们所用的不是缴获的大宋兵器?莫不是他们会自己打造兵器?可就算他们会打造,这才短短多少日,他们怎么可能打造出这么多一看就是经过充分仔细打造的兵器?!   更令童贯深深震惊的则是房山贼寇手中居然还有火器!当西京攻城战进行到第五日时,突然从西京城内铺天盖地的飞出了大量的圆形东西,待那些东西落进攻城的大宋军中士兵们才惊恐的发现那些居然都是火器,那些火器一落地便爆炸的爆炸,燃烧的燃烧,放毒的放毒,瞬间就给宋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房山贼寇怎么会有火器?!童贯刚开始还以为这些火器是房山贼寇攻陷西京之后缴获的原西京守军手中的火器,但很快这个猜测就被证实是错误的,因为房山贼寇所使用的火器的威力明显比宋军目前正在使用的火器的威力要大很多,同时,这些火器中竟然还有一些宋军根本从未装备过的火器。   童贯不由又产生了一个大大的疑问,房山贼寇不是一群草寇吗?他们怎么会制造这些威力巨大的火器?这不可能呀!可是如果不是他们自己造出来的,那他们又是得自于哪里呢?   这两个疑问真是搅得童贯百思不得其解,而接下来通过审讯一些俘虏的房山贼寇,所审讯出来的情报更是让人疑惑,原来这些房山贼寇都说他们原本是缺少兵器的,也从没见过什么火器,但就在贼寇大军攻破西京不久,那王庆就像是变戏法一样变出来了大量的兵器,其中就包括那些威力巨大的火器,谁也不知道王庆是怎么做到的,对此房山贼寇大军甚至有传音说王庆会神术妖法,这些兵器和火器就是他变出来的!   童贯当然不信王庆会妖法这种无稽之谈,但不可否认,西京的剿匪形势已经陡然严峻起来!   +++++++++++++++++++++++++++++++++++   那房山军到底缺少兵器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至少在二月份以前,房山军是极度缺少兵器的。   那房山军到底会制造火器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莫说是制造火器了,往前数十几天,房山军中就连见过真正火器的都没几个。   那可奇了怪了,房山军手中的兵器以及火器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答案只有一个,还能有谁,当然是郑飞给的呗。   原来当日郑飞在获得童贯奉命率领七万西军前去征剿王庆后大吃一惊,西军的实力郑飞是很清楚的,童贯得了西军相助,只怕那王庆就悬了,而王庆如果被朝廷剿灭了,自己就是空欢喜一场,所以郑飞思前想后决定秘密“拉”王庆一把,王庆支撑的越久对自己就越有利!   郑飞想定,立刻调来五千件兵器与五百件火器,通过京东路的商队分批将这些兵器火器秘密送达了西京。   而王庆一听这些东西居然是郑临风送给自己的更是大吃一惊,如今天下好汉谁人不知“梁山郑临风”与“岐山朱武”的大名?   这两位从占山大王做起并最终成为雄霸一路的藩镇,简直就是天下所有好汉心目中的偶像,王庆也不例外,他就是从梁山和岐山的发迹中得到了启发,认为既然那郑临风与朱武能成事,我王庆又有何不能?!   郑飞让人告诉王庆,咱们都是绿林好汉,我要帮你,而且不图你任何回报!   王庆对郑飞的援助表达了深深的感激,并完全的接受了郑飞的条件,即,绝不向任何人透露这些兵器和火器的来历!   就这样,五千件兵器极大的提升了房山军的实力,五百件火器也极大的震慑住了宋军,西京的局势也随着郑飞的插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584,淮西王庆(4)   时间飞逝,眨眼大半年又过去了,已到了八月份。   由于郑飞的秘密支持,源源不断的火器被秘密运到西京,王庆实力大增,房山军也依靠西京高耸结实的城墙对宋军展开了顽强的反击,依靠昂贵的火器对宋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更主要的是,火器所带来的威慑力远胜于它真实的威力,成为压在宋军心头的一片散不去的乌云!   童贯指挥大军对西京久攻不下,屡次想引诱房山军杀出西京,可房州军就是不上当,死活守在西京不出,反正西京有的是粮草,再支撑个半年不成问题。   同时,西京后的房州军也在逐步加紧对周边州县的攻击,半年间竟又被他们拿下两州。   祸不单行,又有情报显示,由于童贯抽掉了西军七万大军,西军总兵力骤减,造成西北兵力空虚,这种情况时间短了还行,而随着西京剿匪的不利,西北兵力空虚的情况愈发明显起来,有情报显示,夏国似乎已觉察到了这种情况,又在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似乎想卷土重来,一报前年兵败西北之仇!   皇帝对此是极为不满,也渐渐失去了耐心,最近半个月甚至连发了五道金牌催促嘉王与童贯,嘉王也因此陷入了极度的焦虑之中。   “是你把我搞来西京这个破地方的,现在父皇对我很失望,满朝文武也在怀疑我,这都是你造成的,你必须做点什么,咱们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对贼寇发动决战!”嘉王赵楷毫不客气的对童贯说道,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一看就是长久的睡眠不好造成的,巨大的压力也让这个年轻英俊的王爷失去了许多的理智。   “这的确都是老臣的错,”童贯叹了口气,“是老臣错误的错估了形势,没想到房山贼寇竟是这么难啃的一块骨头,他们手中的火器也那么的厉害,但是,殿下,咱们还没有失败,只是进展不利而已,咱们千万不能自乱阵脚,现在根本不是可以发动决战的时候,否则咱们就真的败了!殿下可不要忘了太子是怎么在东南大败的!”   “那咱们应该怎么办?!”赵楷怒道,“夏国正在蠢蠢欲动,如果咱们再不快点结束战斗把西军调回西北,西北若出了乱子,咱们同样是大罪!”   童贯没有说话,他的心情也很沉重,并且这些年来第一次有了一种绝望的感觉,但他明白他绝对不能冲动的发动决战,因为维持现在这个状态最起码还没有惹下大罪,而一旦决战失利,自己就是犯下了滔天大罪。   那到底应该怎么办呢?调回西军就将给西京的局势带来灭顶之灾,仅靠这群如废物一般西京军只能是败路一条;但不调回西军,万一西北出了事,到时候责任还是自己的,黑锅也都将由自己来背!   童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赵楷见状更是大怒,他简直恨死了这个阉人,要不是他,自己就不会来这西京,更不会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赵楷只觉心中烦闷到了极点,只能通过不停的如癫狂一般在营帐内走来走去才能让他不至于当场疯掉。   “殿下,咱们现在只有一个办法!”童贯的声音突然响起,赵楷顿时大喜,赶忙停下脚步几步走到童贯身前急道,“什么办法?!”   童贯沉声道,“回去!”   赵楷一愣,惊诧道,“回……去?”   童贯点点头,“回东京去,远离这个泥沼!就算咱们是无功而返,圣上也可能会对咱们很不满意,可也总好过待在这里坐以待毙强!圣上那么喜欢你,用不了多久就会忘记你在西京的这一切!什么都不会改变!”   赵楷心底大骇,但他知道童贯说的是事实,相比继续待在这里犯下和太子当初在东南一样的大错,最好的办法的确就是快点远离这片是非之地,日后再想办法重新讨得父皇的欢心就是了,可问题是……   赵楷迟疑道,“回去是好,但……咱们怎么才能回去呢?咱们总不能对父皇说我们打不过贼寇,让我们回东京之类的话吧?”   童贯道,“办法老夫已经想到了,就是让一个人来替我们。”   赵楷奇道,“谁?”   童贯一字一句道,“太子!”   赵楷又是一惊,“大哥?大哥会这么好心替咱们到这里来?”   童贯很有把握的点点头,“他一定会的,甚至比上一次更想来这里,因为咱们已经在这里失败了,而他如果成功了,不但他以前的目的都将实现,更可以借机打压咱们!有这么多好处,他肯定愿意来。”   赵楷急道,“若真是那样,咱们岂不是白白给了他一个既能立功又能爬到咱们头上的机会?”   童贯冷冷一笑,“哪有这么好的事?等咱们走的时候,我会故意留给房山贼寇不少好东西,还会故意再失守几个重要据点,太子来后,他所面临的局面只会比咱们更加险恶!”   赵楷又迟疑道,“别忘了,大哥要来,朱武一定来,朱武的军队那么厉害……”   童贯摇摇头毫不在乎的说道,“那个更简单,老臣也有办法让朱武只能派出少量人马!到时候,太子仅靠这些如乌合之众一般的西京军,根本形成不了太强大的战斗力,所以他想赢是不可能的,而只要他也输了,那就跟咱们没什么两样了,大家都是输家,谁也沾不到便宜。”   赵楷的内心在挣扎,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相信童贯,如果童贯再失策一次怎么办?但不相信他,自己现在又毫无办法,而他的这个办法,一旦成了,的确就真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作用!   终于,赵楷咬咬牙,对童贯说道,“好!我同意,咱们应该怎么做?”   童贯顿时松了口气,嘉王只要点头了这事就好办了,“老臣会立刻写信给在东京的几位大人,让他们安排人在朝堂上参咱们一本,说服圣上撤去咱们两个,圣上一旦应允必会重新选派人选来替换咱们,到时候几位大人再极力推荐朱武,而只要朱武一来,太子肯定就坐不住了,只要太子一请愿,几位大人再略施小计,让圣上顾虑到朱武的威胁,则朱武就顶多只能派出少量军队,而且还要绕道东京,到那时,太子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赵楷慢慢点点头,心中在长松一口气的同时看向童贯的目光中已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几分的畏惧,心中也不由暗自庆幸,幸亏此人是站在自己一边的,否则……自己恐怕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585,太子的蜕变(1)   八月初六一早,东京接报,京西军再败给了房山贼寇一阵,并且又丢了两县!   消息传到朝堂,皇帝大怒,群臣哗然,御史们也炸开了窝,当即就有几人参了京西军主帅嘉王赵楷与童贯一本,他们认为京西军剿匪毫无进展,房山贼寇愈发猖狂,夏国又在边境蠢蠢欲动,造成这一切的就是嘉王和童贯的无能。   御史们恳请皇帝将二人撤职,再择良帅前去西京,以图改变如今的不利形势。   但当即就有人表示了坚决的反对,王黼出列驳斥道,大战当前轻易换帅乃是大忌,便是换了将帅,谁又敢保证剿匪一定能成功?而且房山贼寇一日不平,七万西军就一日不能重返西北,除非再派一支大军去接替西军,但在这么短的时间下,咱们现在能去哪里凑出可以媲美西军的数万大军出来?   接着有人回道,这还不简单?从京师禁军抽调十万不就行了?   王黼驳斥道,京师禁军绝不可动,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东京,保护圣上,调走了他们后如果出了乱子谁能担这个责任?!   又有人提议道,既然京师禁军不能动,那从河北军、京西路、大名府、应天府等地抽调十万大军总行了吧?   王黼又驳斥道,他们也不能动,他们的职责是防范京东路的郑临风,如果把他们调走了,那郑临风再造反的话靠什么去抵挡他?!   又有人提议道,那就从东南大军调派十万人前去西京,东南大军刚刚打过大仗,绝对可用!   王黼驳斥的更彻底了,东南军要防御朱武,更不能动!   这下没人说话了,王黼得意的对皇帝道,“圣上,请再给嘉王和童大人多一些时间,臣认为……”   却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圣上,臣有一个人选,绝对可行!”   皇帝、王黼与众人定睛一看,原来说话的人是朝议大夫赵有开,只听他继续说道,“如今既然咱们的几支大军都不能动,那不如派那朱武去,如此一来便有四个好处,一是留在两浙路的岐山军人数会减少,咱们东南军的防御压力也会减少许多。二来岐山军战力彪悍,让他们去剿匪,房山贼寇必败。三来咱们可以不用再折损咱们的军队就能剿匪成功。四是可以让西军即刻重返西北,绝了夏国的念头!”   赵有开的理由很充分,皇帝慢慢点了点头,似乎有些心动。   此时,站在百官之首的太子赵桓的心跳已不由自主的狂跳了起来,此时却听王黼又道,“圣上,臣刚刚思虑不周,如今一听赵大人之言只觉茅塞顿开,没错,派朱武去是个极好的选择!朱武一去,嘉王和童贯便是如虎添翼,只要给他们充足的时间,剿匪定成!”   皇帝又赞同的轻轻点了点头,不过却没有立刻说话,似乎是在考虑,但赵桓的脸色却是顿时一变,什么?让朱武去辅佐赵楷?!不行,这绝对不行!朱武虽与自己更加亲密,但难保他会转而投靠赵楷,如此一来赵楷的实力岂不是更加雄厚?!   只听赵有开又道,“臣认为不可,嘉王殿下与童贯领兵无方才导致如今的不利局面,事实证明嘉王与童大人并不适合在西京领兵,朝廷必须选派新的将帅前去才能避免一错再错!”   王黼赶忙道,“圣上不可,那朱武野性未泯,朝堂之上有能力驾驭他的只有童大人,童大人绝对不可被撤换!”   赵有开驳道,“如果童贯不撤,王大人敢保证这一次不会再出现任何的差错?”   王黼道,“这……,但除了童大人,你说满朝文武又有谁能驾驭得了那朱武?”   赵有开随即说了几个人的名字,都却都被王黼一一否决了,双方争执不下,谁也不能说服谁。   而此时,太子赵桓却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上一次他主动请求去西京被否后心灰意冷,以为赵楷必会在那童贯的辅佐下完成剿匪,等赵楷凯旋回归,必将把他比的一无是处,却不料赵楷和童贯竟在西京吃了大亏,他心中那叫一个高兴,而现在,又有一个机会摆在了他的眼前,只要他能带着朱武去西京,凯旋回归的将变成他自己,被比的一无是处的反倒成了赵楷,他不但能一雪前耻,更将在与赵楷的斗争中重新掌握主动!这是多么具有诱惑的一件事呀!   赵恒随即抬头看向郑居中,发现郑居中也在看着他,只是郑居中却表情严肃的朝着他摇了摇头。   赵桓一愣,郑居中这是……难道他不想让自己抓住这个机会?但即便如此,他的呼吸也已不由急促起来,他犹豫这挣扎着,不知是该听从郑居中的话,还是听从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   而在此时的场上,王黼与赵有开的争论已经渐近尾声,看得出赵有开已经处于了下风,因为他始终无法解决一个问题,就是谁能驾驭得了朱武?他所举荐的那几个人虽然都是位居高位的大臣,却都没有带兵打过大仗,所以怎么看都是童贯最合适。   终于,皇帝摆摆手说道,“都别争了,朕决定再相信童贯……”   赵桓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他一狠心不再犹豫,当即出列大声道,“父皇,儿臣愿领兵去西京剿匪!儿臣有信心能驾驭得了朱武!”   皇帝一愣,王黼也随即朝着赵桓施礼道,“太子殿下,请问你何来这般信心?”   赵桓自信的说道,“因为我是父皇钦命的大宋太子,我是最能代表父皇的人,朱武便是一头猛兽,我也有信心能让他向咱们大宋俯首称臣!”   王黼的表情很夸张的一惊,没有再说话,因为再说话就等于蔑视皇帝。   皇帝看到太子那自信的表现不由眼中一亮,尤其是太子的话更是听得他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但却在此时又听一人道,“臣反对!”   赵桓一听这个声音心中不由一惊,因为说话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郑居中!   郑居中深深的看了太子一眼,对皇帝道,“圣上,太子不善领兵,东南之败就是前车之鉴,而且太子贵为储君,绝不能有任何的闪失,所以,臣反对!”   “臣赞同!”这次是一直没说话的蔡京出列道,“加上这次,太子殿下已连续两次主动请缨去西京为圣上分忧,如果再拒绝太子,太子颜面何在?!”   郑居中焦急的看向赵桓,期望他能主动回绝此事,但他却看到赵桓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脸色无比坚定的朝他点了点头。   郑居中一愣,接着就见赵桓朝着皇帝一拜,“父皇,让儿臣去西京吧,儿臣定能凯旋而归,为父皇分忧!”   终于,皇帝点了点头,“好,那就让太子去一趟西京吧!”   赵桓领旨谢恩,在转过身来的一瞬间,他朝着郑居中一笑,郑居中虽依旧满腹担忧,但眼见太子如此自信心中也不由大奇,只得长叹一声接受了这个已经无法改变的结果,但正在此时,却又见一人走了出来,郑居中一看,原来是今天一直没表态的梁师成。   “臣也赞同让朱武派军去西京,只是上一次嘉王与童大人已经分析过派朱武的利弊,为了以防万一,臣建议必须限制朱武派出的军队数量!否则,咱们就等于将一支庞大的军队放入咱们的腹地,隐患重重呀!所以,朱武最好只派一万人来。”   郑居中心中一怒,暗道自己猜的果然没错,嘉王一党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一万人?童贯带着七万西军都奈何不了贼寇,朱武只带一万人有个屁用?他们这是诚心害死太子!   郑居中立刻道,“圣上,梁大人此言差矣,从目前看来朱武忠心可鉴,假若朝廷提防过度,只会让朱武心生不满,只怕会适得其反!如今岐山军共有三十万,臣觉得让朱武派出十万人才是最佳选择。”   皇帝沉思片刻,终于道,“两位爱卿说的都很有道理,这样吧,一万太少,十万又着实太多,那便让朱武派……五万人吧!有京师十五万,西军三十万,五万人便不足为虑了。”   梁师成暗自思索,童贯领七万西军尚且不足以平定贼寇,太子和朱武领五万人想来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遂对皇帝拜道,“圣上圣明!”   郑居中也暗自思索道,岐山军战力彪悍,五万人也不少了,他也对皇帝拜道,“圣上圣明!”   皇帝遂宣布退朝,梁师成、蔡京等人相视一笑,一起走出了大殿,甚至刚刚与王黼争执不下的赵有开也与王黼相视一笑一起往外走去。   赵桓也与郑居中对视一眼,二人走出殿外同时方向一转,没多久就消失在了大殿的旁边。   586,太子的蜕变(2)   “殿下,您难道没看出刚刚在大殿上的一切都是嘉王一党演的戏吗?”郑居中急急的问向赵桓,“老臣已经暗示过您,您为何……,唉!”   却不料赵桓只是一笑,“舅舅莫急,小王知道,小王甚至也猜到了他们等我一钻进他们所谓的‘圈套‘后,就会在拿朱武带多少人马上做文章。”   “那您还主动往里钻?”郑居中气的呼哧呼哧的。   赵桓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走到了花池旁,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一朵刚刚随着阳光一起醒来的花朵,许久之后他才轻叹了一声道,“舅舅,您能告诉我您为什么这么帮我吗?”   郑居中一愣,他为什么帮太子?当然是为了郑皇后,郑皇后虽贵为皇后却没有儿子,一个没有儿子的皇后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加之如今三王爷赵楷的生母王贵妃的咄咄逼人,一旦赵楷成为了太子,王贵妃必会也成为皇后,到时候,郑皇后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所以,郑皇后必须要为以后做打算,于是,选来选去,自幼丧母又多经郑皇后关照,一直极为尊敬郑皇后的赵桓便成为了唯一的也是最佳的人选,而后经过郑皇后的授意,郑居中也就成为了赵桓的坚定支持者。   当然,郑居中是不可能这么说的,他想了想说道,“皇后对老臣说过,太子殿下是个好孩子,自幼丧母也很可怜,要我多帮帮太子!”   赵桓转过身来感激的对郑居中一拜,“多谢舅舅,多谢母后!”   郑居中赶忙故作惶恐道,“老臣不敢。”   赵桓继续道,“你们对我的恩德我绝不会忘记,我想报答你们,但很可惜,我连续犯了好几个错误,甚至差点丢了太子之位,我觉得很对不起你们!尤其是连金奴也保护不了……”   郑居中刚想说话,赵恒却摆摆手打断他继续道,“金奴的事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我必须强大起来才能保护我的亲人,保护母后和舅舅你,我想补救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并且需要尽快的补救,父皇已经动过一次要废立我的心思,难保他不会再动第二次,如果我再不采取行动,说不定哪一天醒来时,废立我的诏书就已摆在了我的眼前!所以,这一次虽然我明知这是三弟和童贯等人设下的脱身之计,但我也只能往里跳,因为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如果我不去抓,三弟等人就会想别的办法,一旦真被他们找机会平定了西京叛乱,那我就彻底没机会了!失去太子之位也不过只是个时间上的问题。”   郑居中无比惊讶的看着赵桓,就像是从来不认识他一样。   赵桓继续道,“我知道,这个机会很凶险,可我不怕,因为朱武有多厉害我很清楚,我会立刻给他写去一封信,要他精挑细选出五万大军,我要赌一把,赌成功了,我就能一下子翻过身来,并将朱武与他的三十万大军收归麾下!如果赌失败了……,我也会想办法狠狠的拉赵楷他们下水……” 赵桓说到这里脸上竟闪过了一丝狰狞,直看得郑居中心中一惊,赵桓冷冷一笑道,“三弟他们别以为把我搞下去就能顺顺利利的坐上太子之位,就算我坐不成,他也别想坐!只要他当不了太子,母后的死对头王贵妃也就永远别想成为皇后!”   说罢,赵桓很认真的对郑居中说道,“舅舅,请您转告母后,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便当做我对母后与舅舅恩德的报答吧,母后和舅舅也能有时间重新选择一个人。”   郑居中心底无比大骇,这才知道原来太子早就猜到了皇后和自己要保他的真实原因,这还是那个自己所熟知的幼稚的太子吗?他不由老脸一红道,“太子你这是……你这是又何必呢?”   赵桓一笑,“当然,我只是以防万一,只要但凡还有一线希望,我是不会走那条绝路的,所以请母后和舅舅放心,此去西京,我必吸取以前的所有教训,你们就等着我凯旋回归的那一天吧!”   郑居中点了点头,笑道,“走吧,皇后昨天还说好些日子没见到殿下了,咱们一起去给皇后请安吧!”   赵桓点头一笑,心中顿时暗暗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他已重新获得了郑居中以及皇后一派的信任,至少,在西京之行有结果前他们还会继续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己!   +++++++++++++++++++++++++++++++++++++++++++++++++++++++   几日后,京东路潍州统帅府的花园内,此时花园内的场景若落在大宋皇帝及他那群大臣中的任何一人眼里,只怕都要吃上一惊,因为让他们畏忌最深,视作熊虎猛兽般的堂堂京东路藩镇之主郑临风,居然正在无比温柔的怀抱着一名酣睡的小婴儿,脸上还荡漾着简直温柔到了极点的幸福的笑容。   郑飞的动作很轻柔,似乎是极怕吵醒这名婴儿,这是一个刚刚满月的小婴儿,虽然极小,但一看就是个美人胎子,继承了她的母亲几乎所有的优点,没错,她就是扈三娘在上个月刚刚产下的小女婴,她是郑飞的第一个女儿,也是万众瞩目的天道军小公主。   “统帅,吴军师求见。”李四更走到郑飞身边用最小的声音说道。   郑飞点点头,小心的将小公主交给一直等在旁边的乳娘,小声的嘱咐道,“看看三夫人醒了没有,醒了就把云儿送过去。”   说罢,郑飞这才举步出了院子来到外面,只见吴用正在等候着。   “什么事?”   “统帅,朝廷认为嘉王和童贯领兵无方已解除了他们的军职并令他们即刻回京,取代他们的是太子!同时,朝廷命朱武最多只能带五万人马急赴西京,助朝廷平叛!”   “哦?”郑飞微微一笑,“朱武也掺乎进来了?这下西京的热闹可更大了。”   吴用接着问道,“那咱们再怎么办?还给王庆运火器吗?”   郑飞想都没想就说道,“运,当然运,还要多运,传我令,这次给王庆运六百件……不,是一千件火器!”   吴用无比肉疼的说道,“这……一千件火器有些多吧?一件火器的造价就近三百贯,这可要足足三十万贯呢!”   郑飞毫不在乎的摆摆手笑道,“没事,王庆这次打得可是朱武呢,只要他能把朱武给老子打疼了打残了,老子花多少钱都舍得!哈哈哈……”   说罢。郑飞大笑着转身而去,看得出他的心情出奇的好,吴用只能长叹一声,心里不由为朱武一阵默哀……   587,平定西京(1)   八月十四,当朝廷的圣旨正在来杭州的路上时,太子的密信已经由专人送到了朱武的手中,朱武看罢便当着那名送信人的面烧毁了太子的信,并对那人说道,“请回去转告太子殿下,就说我知道怎么做,请太子殿下放心,我不但会派出我手中最强悍、最勇猛的将士组成五万大军,还会亲自带着他们去西京辅佐太子!”   八月十七日,朝廷的圣旨终于抵达了杭州,朱武率领经略府文武群臣跪迎圣旨,接完旨,朱武起身微笑着朝宣旨大臣,中书舍郎刘泰道,“刘大人一路辛苦,快里面请,我已备下一席薄酒为大人接风。”   刘泰是个聪明人,他可知道眼前这位的分量,一听这话赶忙道,“驸马爷千万别这么客气,下官不敢当,这酒也别喝了,下官还得赶紧回京复命呢。”   朱武却不容分说的非要请他进去,刘泰受宠若惊,这才半推半让的进了经略府。   而当朱武等人的身影刚刚消失在经略府的门后,就只听门外人群中一人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众人一看,原来是李逵正满脸怒容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脸色那叫一个铁青。   “李大哥怎么了?”旁边有人关切的问道。   “憋屈!太憋屈了!”李逵刚才还能强自忍住,可被别人这一问就再也忍不住了,扯着大嗓门吼道,“朱武哥哥为什么要接这道鸟旨?接了也就罢了,为何还非要咱们都跪着接?俺铁牛可是听说人家梁山那帮人从来都是站着接旨的!俺还听说朝廷派人去京东路宣旨,宣旨的人不管是多大的官,别说是吃口饭了,一宣完旨那都是恨不能立刻再长两条腿也要赶紧离开京东路,生怕晚走了半步就得把小命留下,人家梁山那帮人才叫一个痛快!那才叫方腊哥哥嘴中所说的那什么反镇……哦不对,是藩镇该有的样子!再看看咱们,不但要替鸟朝廷去打仗,连个来宣旨的狗官都得好生伺候着,憋屈,俺铁牛觉得憋屈死了!这次去西京谁愿意去谁去,俺铁牛不去了!”   说罢,李逵怒气冲冲的转身就走,看他走的方向就知道他肯定是又去醉仙楼喝酒去了,而紧接着又有几人从人群中冲出去追上李逵要和他一起去喝酒,这几人也都是岐山军的重要人物,诸如石宝、司行方、李俊等人,看得出,大家都有些不痛快。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面色都是一黯,李逵虽然口不择言,但不可否认他说的的确是事实,朱武虽然在岐山军是绝对的权威,但自从开始与朝廷谈判起,大家就都觉得他变了,尤其是白白放弃将士们拼着性命攻下来的江南东路,更是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而与岐山军一再对朝廷退让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郑飞与梁山军在京东路所做的一切都在岐山军内部悄无声息的疯狂流传着,已经吸引了越来越多人的向往,其中就包括视朱武为偶像,以前天天喊着要去京东宰了郑飞好领赏的李逵。   很快,府外所发生的这一小段插曲就传到了府内正在招待刘泰的朱武耳中,据说朱武面沉似水,只是点了点头,不知喜怒。   +++++++++++++++++++++++++++++++++++   接下来,朱武又款待了刘泰两日这才送走了他,当然,刘泰并不是空着手走的,他除了带着一封朱武写给大宋皇帝的亲笔信,荷包里也塞满了朱武赠送的各种“小礼物”,刘泰心里那个美,对朱武的好感也是直冲云霄。   接下来刘泰一路抓紧回京暂且不提。   且说太子收到朱武的口信后顿时安心了不少,从朱武的承诺中可以看出朱武对自己的态度与他当日在东京时并没有什么变化,他对自己的种种承诺也没有任何的改变,而只要朱武能够严格遵守他的承诺,西京之行便有了至少六分的把握,至于剩下的四分,就看老天愿不愿意帮助自己了!   几日后,刘泰到达了东京,一看天色尚早,他便马不停蹄的赶紧进宫去向皇帝复命,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皇帝居然已经……睡了?!   只见寝宫戒备森严,守在外面的太监也只说皇帝已近休息了,今晚再不见任何人,甚至连进去给传个话都不肯。刘泰早就听说了那个传闻,他当然明白这是怎么了,还用说吗?皇帝肯定又是通过宫中的密道去相会李师师了呗。   刘泰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因为他此时若还没进京的话就什么事也没有,完全可以找个地方舒舒服服的吃饱喝足再等明天向皇帝复命。可现在他已经进了京,又进了宫,按照规矩他可就不能再随便乱跑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守在这里等皇帝召见,待向皇帝汇报完了所有的一切他才能离开,否则一旦因为他的原因耽误了事情,那可就是大罪了!   刘泰无奈,只能守在皇帝的寝宫外,现在只能盼着皇帝能早一点从李师师那里回来了,只可惜天不随他愿,这一等从下午等到晚上掌灯,又从掌灯等到深夜,等的刘泰是饥肠辘辘,身困体乏,竟不自觉的倚着墙角睡着了,待他再醒来时是被人叫醒的,睁眼一看天居然已经亮了,叫醒他的小太监朝他一笑道,“刘大人等的辛苦了,圣上已经‘醒’了,召您进去呢。”   刘泰赶紧擦了擦口水,又整了整衣装,这才在那小太监的引路下进了皇帝寝宫的书房,只见书房内不只有道君皇帝,竟然还有蔡京、郑居中等宰辅在场,想来应该是在刘泰缩在墙角酣睡时进的宫,刘泰心底大窘,也不知刚刚自己那般模样有没有被几位大人给看到?不过现在却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他赶忙朝着道君皇帝行了大礼,然后双手捧上了朱武的亲笔信。   张迪将信接过送到道君皇帝手中,道君皇帝随即拿起信看了起来,却是首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脸上也写满了深深的倦意,最近这半个多月来,他几乎天天都要去李师师那里,西京的不利战况搞得他心烦意乱到了极点,他想逃避,而李师师的温柔乡里便是逃避所有一切烦恼的最佳去处,不过,夜夜缠绵也搞坏了他的精神,几乎每天的白日都是一副昏昏不振的样子,唯有到晚上才会重新生龙活虎。   皇帝的表现全部都落在了下面蔡京等人的眼中,他们也都早已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内情,但很可惜,面对皇帝夜夜相会一个青楼女子的荒唐事,作为宰辅的他们竟无一人出言劝谏,因为劝谏就是得罪了皇帝,得罪了皇帝就意味着失宠,谁愿意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而现在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已集中在了那封信上。   目前,谁也不知道朱武对朝廷的那道旨意是个什么态度,而无论他是拒绝还是服从,都将会对朝廷、对储位的明争暗斗带来一次深远的影响!   只见道君皇帝很快读完了信,结果他居然看起来是很高兴的样子,甚至将脸上的倦色也是一扫而空,“嗯,这个朱武很好,很好啊,哈哈哈……”   梁师成等人心中顿时一紧,而郑居中却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立刻堆起笑脸问向皇帝,“圣上何来之喜?”   道君皇帝把信放下,捻须点头笑道,“朱武对朕说,他会用最快的速度组建起一支军队,并将亲自带着军队急赴西京,承诺一定会在九月前抵达,他让朕放心,说房山贼寇不算什么,他一定会帮助太子一举平定房山贼寇,然后以此来当做对朕的寿礼!”   郑居中心中一喜,立刻对着皇帝贺喜不断,直道看起来驸马爷是真心归顺了朝廷呢!   蔡京、梁师成等人虽然对朱武的表态很失望,却也只能跟着一起强颜欢笑的恭喜皇帝。   皇帝龙颜大悦,又问起刘泰此番宣旨的所有经过,刘泰得了朱武这么多好处,当然是光捡着好听的说,直把朱武都快夸上了天。   皇帝听了更是高兴,他可是恨透了那郑临风,尤其是恨透了郑临风以站着接旨来蔑视朝廷、蔑视自己的行为,而相比之下,这朱武简直就是好到了极点,难道说……朱武真的是真心归顺了自己?   几日后,皇帝下旨,正式任命太子为京西军兵马大元帅,即日赶赴西京平叛!   588,平定西京(2)   八月二十五日,太子赵桓领旨赶赴西京前线,三日后便抵达了京西军中军所在,并在军营前见到了前来迎接的嘉王赵楷与童贯二人,还有京西军与西军大大小小的将领们。   “参见太子殿下。”众将齐齐施礼。   太子手一挥,“诸位将军请起。”说罢他便含笑看向了赵楷。   “大哥,您来了。”嘉王热情的说道。   “唉,半年不见三弟,你竟如此瘦了,你回去后父皇和王贵妃见到你的样子该要伤心了。”太子表现的很有大哥的风范。   “小弟真是惭愧,辜负了父皇的信任,还要连累大哥来给小弟收拾残局。”嘉王满脸的愧疚说道。   “哎,三弟这是哪里的话,为父皇分忧是咱们兄弟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与你无论是谁来做都是一样的。”太子也是满脸诚挚的劝道。   兄弟俩相视一笑,看起来感情真是好到了极点,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虚与委蛇。   直到这时童贯才可对太子下跪道,“老臣拜见太子殿下。”却还没等他的膝盖着地,太子已抢先上前一步扶起他关切的笑道,“太师不必多礼,您这么大岁数还要领兵打仗,真是辛苦您了。”   童贯脸色一黯,“唉,老臣老了,办砸了这件差事,老臣真是无能啊,真是无颜回去面对圣上呀!”   太子摆摆手笑道,“太师多虑了,您与三弟并没有失败,若非无耻夏虏威胁西北,太师与三弟只怕早已毫无顾虑的平定了贼寇之乱,父皇也是明白这一点的,只不过为了平息朝中御史以及民间的不满,这才不得已撤回了太师与三弟,说起来还是太师与三弟受了委屈才是!”   童贯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惊讶之色,不过他随即反应过来赶忙朝着太子惶恐的连称不敢。   嘉王赶忙接口道,“走,大哥,您旅途辛苦,我们已备下了美酒佳肴为您接风。”   太子点点头,“太师,三弟,咱们边走边聊吧,你们可要在临走之前把现在的详细战况都与本王说个明白。”   ++++++++++++++++++++++++++++++++++++++++++   还没走到设宴之处,童贯与嘉王就已为太子介绍完了目前敌我双方的种种情况。   总体上看来,目前的战况对京西军极为的不利,西军这一走,在岐山军未到之前,京西军所面临的局势将会很不利,这还没完,童贯还对太子说了三个坏消息。   第一个坏消息是三天前的事,房山贼寇突然发动偷袭,结果京西军准备不足只能败走,便被房山贼寇又占领了三处重要的据点,那三处据点皆是易守难攻的地方,当初童贯指挥西军和京西军可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攻占得来的,如今再度沦于贼寇之手,想再夺回来就不知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了!   第二个坏消息就发生在前天,一支房山贼军悄无声息的突破了京西军的阵线,甚至居然让他们一直深入到距离中军不足三十里才被发觉,差点被他们偷袭中军大营得手,虽然最终赶跑了他们,但令人遗憾的是,京西军的一处屯粮之地被他们偷袭了,烧毁了大量的粮草!   第三个坏消息更近,就是昨天的事,京西军的军器库又被偷袭了,丢了不下万件各式兵器!   童贯说罢,他和嘉王本以为太子会勃然大怒,却不料,太子只是微微皱眉点了点头,不但不怒,甚至还反过来劝童贯和嘉王看开点,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要老挂在心上。   太子的表现完全出乎了童贯所有的意料,不知怎地,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太子是那么的陌生,就像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一样,因为他似乎是突然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自信,这种自信让童贯的心里有些不安,不过他随即就将这种想法抛出了脑外,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还不清楚吗?太子不过是在强撑颜面罢了,太子真实的内心深处现在一定是早已气疯了!   “你就装吧,”童贯心底一声冷笑,“老夫倒要看你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   “大头领,探子回报,说今日宋军那边非常热闹,据说是太子已经到了宋军大营。”西京城原留守府内,房州军三头领方翰对王庆说道。   “好,来的正好!”王庆朝着满屋众将哈哈一笑,“兄弟们,童贯老贼和那个什么狗屁嘉王已经被咱们给打跑了,虽然很可惜没有捉住他们,但朝一廷却派来了一个更值钱的,等咱们打败了京西军,再活捉了那个太子,我就不信朝一廷还敢拿咱们怎么样!到时候咱们提什么条件他都得答应!”   众将也都是猖狂大笑起来。   此时房山军二把手,军师李助却道,“大头领,根据从刚刚俘虏的宋军那里审讯可知,那太子也不是自己来的,他还带来了一个人。”   王庆眼见李助表情非常严肃认真,不由奇道,“哦?谁?”   李助正色道,“朱武!”   王庆脸色剧变,一掌狠狠的拍在桌上怒道,“这个朱武真不是个玩意,枉老子以前那么佩服他,却不料也是个贪生怕死的孬种,居然为了荣华富贵甘愿做朝一廷的一条狗!同样是藩镇,看看人家京东郑临风,这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这不奇怪,”李助道,“朱武若是条好汉,当初就不会做出背叛郑临风的事情。”   王庆点点头随即狞笑一声道,“娘的,老子连七万西军都不放在眼里,他那五万岐山军又算个屁!不过他来的倒也正好,老子正好可以把他拿下然后当做对郑临……”   李助突然咳嗽了两声打断了王庆的话。   王庆这才反应过来,自知失言,赶忙话锋一转对众将道,“大家回去以后都做好准备,趁着那太子刚来立足未稳,咱们可得好好‘招待’他一下!”   “是!”众将全部起身领命。   王庆满意的一笑,随即又道,“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我是都看在眼里的,大家跟着我好好干,日后绝对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说罢,王庆拍了拍手,紧接着就见几名军士押着一大群女子进了大堂内,但见这十几名女子虽然都是满脸的惊慌恐惧,但依旧掩饰不住他们娇美的相貌以及明显大家闺秀的气质。顿时,满堂众人都被吸引住了。   王庆见状一笑,指着这十几名女子淫笑道,“这些都是西京大小官员以及一些富豪家中的千金小姐,很是别有一番风味呢,大家都别愣着了,自己挑一个去尽尽兴吧。”   众将这才反应过来,都是狂叫着争先恐后的冲向了众女子,一时间,满堂尽是男人的淫笑,以及这些可怜女子的惊恐而无助的哭声,没多久,众将都各强抱着一名女子离开了大堂,堂内便只剩下了王庆和李助。   王庆见李助始终未动便笑道,“怎么?李老弟没看上的?”   李助淡淡一笑,“小弟不好这口罢了。”   王庆一拍脑门子,“都怪我,我倒忘了这茬了,待我回去再找找,看看能不能给李老弟找出几件名人的字画。”   李助笑了笑,没有说话。   王庆又问道,“对了,李老弟,京东那边有什么新消息?”   李助道,“有,我在来之前刚刚送走了他们的人,他们说郑临风已经接到了朱武要来的消息,决定加大对咱们的支援,这一次送达的除了二十万贯军饷外,还有一千件火器!”   王庆一听顿时大喜,“好!如此看来朱武那厮来了对咱们还是好事呢,郑临风与朱武是死敌,他现在碍于身份无法对朱武下手,这不只能靠咱们了!”   说罢,王庆又对李助道,“李老弟,接应钱财与火器这件事千万要小心,切记不可有丝毫的闪失!”   李助点头道,“请大头领放心,我会亲自安排,没事我就先告退了。”   ++++++++++++++++++++++++++   李助快步走出留守府,一瞬间,他那原本平淡的脸上竟不知怎的露出来一抹浓浓的哀伤,他痛苦的闭上眼,但眼前却依旧是挥之不去的那些女子绝望的面容……   589,平定西京(3)   童贯与嘉王并没有再待太久,既然所有的军务都已交接完毕,他们便以要马上回京面圣为由向赵桓辞行,赵桓也巴不得他们赶紧走,所以只是稍稍挽留了一下就同意了。   二十九日,赵桓率领众将为嘉王和童贯举行了一个送行仪式,一番客套性的惜别后,嘉王与童贯便在几百名军士的护卫下踏上了返回东京的路途。   而待嘉王一行的队伍彻底消失在路上后,赵桓才转过身来,只见身后众将都在用敬畏的目光看着自己,在他们身后也是延绵不绝一望不见边际的联军大营!   赵桓的心中不由感到了深深的满足,碍眼的人都已经走了,现在整个大军都是自己说了算,机会已在自己手中,接下来,就看自己如何力挽狂澜、平定贼寇了!   赵桓随即按照自己早就想好的策略准备调动各军对贼寇形成新的攻势,虽然朱武和五万岐山军还没到,可赵桓却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一年前的东南军大败,所有人,包括皇帝都把导致大败的所有责任归在了他不听童贯劝告、恣意妄行、带兵冒进之上。   对此,他很不服气,他认为虽然他没听童贯的劝告一事不假,但他自从抵达东南后便一举扭转了东南不利的形势的事也是真的!童贯之所以能看透圈套不过是靠着他多年打仗的经验罢了,若论起指挥大军打仗,赵桓自信不会比童贯差!   而当上次朱武抵京后,赵桓还专门问过朱武,当初他指挥东南大军所取得的一系列大胜究竟是你们故意让着本太子的,还是的确打不过本太子?   结果朱武很肯定的说道,“实话实说,太子殿下用兵神出鬼没,真是让我等吃尽了苦头,我可以拿项上人头来证明,您在前期所取得的大部分胜利都是货真价实的!直到后来我们一看正面交锋打不过太子殿下,这才将计就计故意输了几场,可若细究起来,虽然我们成功将太子殿下引诱进入了我们的埋伏圈,但其实我们也是胜得极为侥幸,如果东南军的战斗力能再强一点点,那次的结果肯定就完全不一样了。”   赵桓当然知道朱武的话中是带着许多的客套与恭维的,但抛去朱武话中的水分,却无疑证明那一次大败的责任并不完全在他身上,那里面有相当大一部分责任是由于童贯前期欠下的“债”太多了,搞得东南军战斗力十分低下,这才最终导致他无法指挥东南军粉碎岐山贼寇的埋伏!   所以,他想再试一试,童贯不是没能指挥这支军队打败房山贼寇吗?那本太子如果能指挥同样的军队旗开得胜,岂不就更加证明了童贯的无能?!证明了自己要比赵楷强很多?!   只是,赵桓虽信心满满要取得一场开门红,但谁料,事情的困难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首先摆在他面前的问题就是众将对他的命令的抗拒态度!   看得出,众将之中无论是西军将领还是京西军将领都很畏惧他,毕竟他不但是新任的主帅,还是大宋国的太子殿下,可无论他颁布了什么命令,领命之人莫不是犹犹豫豫、左顾右盼,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甚至还有人当面用谨慎的态度提出了反对的意见,反对现在就开战。   赵桓细细一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众将会如此抗拒的原因不外乎有两个。   首先,嘉王与童贯毕竟经营京西军已半年多了,这些人恐怕都早已被他们所驯服,此刻嘉王与童贯即便已经走了,他们的影响力肯定还存在着,尤其是现在满朝上下都知道自己已经失宠,嘉王正如日中天,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童贯在临走之前若对他们有所授意让他们对自己有所抗拒,他们会听从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其次,只待朱武和岐山军一到,西军就将立刻离开这里重返西北,从现在开始,这里的战事与他们其实已经没什么关系了,胜了,他们不会有什么功劳,败了,也没他们的责任,所以他们已经不愿意再继续卖命,而是抱着能少一事便少一事,等岐山军一来就赶紧开溜的心态。   赵桓对此心中是极度的不满,这种情况跟自己当初在东南时是何等的相似,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以众将如今的态度,就算把他们派上战场他们也只会应付了事,不会完全的服从自己的命令,真要这样,这仗还怎么打?!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他们都收服才是!   赵桓想定,面色不变继续道,“诸位将军可都已听明白了本王的安排?”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才一起道,“我等听明白了。”   赵恒点头道,“本王奉旨前来剿匪,圣上对本王寄予了厚望,而本王无论是出于报效国家,还是效忠圣上,都会竭尽所能,甚至不惜手段也要剿匪成功,以求不负皇恩!但剿匪仅靠本王自己是不行的,日后还要多多仰仗诸位将军的配合,首先,本王要向诸位将军道一声谢。”   说罢,赵桓朝着众人抱了抱拳,众将赶忙齐声抱拳道,“我等不敢!”   赵桓又冷冷道,“此次本王责任重大,事关国家社稷,剿匪大计万不能有丝毫的闪失,所以丑话咱们也要先说明白,自此以后,凡我将令,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有任何的马虎和懈怠,倘若因为谁影响了剿匪大局……,哼,那就休怪本王无情!不要以为朝中有人撑腰就能把本王的话当耳旁风,本王现在还是太子,本王若想处置谁,谁最好先想一想,他在朝中的靠山舍不舍得为了他与本王翻脸?!”   众将听了这话心中都是猛地一惊,太子这话虽然不中听但却是事实,他们再如何也只不过是这位太子以及在东京的那些位王爷、大臣手中的棋子罢了,棋子再好也是棋子,没有人会舍本保护一枚棋子,并且,这位爷依旧还是太子殿下,是理论上目前为止最接近皇位的那个人,虽然他现在失宠,但此一时彼一时,谁敢保证以后会怎么样?现在若得罪了他,日后他若真的荣登大宝,那到时可就……!   众将看看彼此,同时朝着赵桓抱拳道,“我等听明白了!”   这次的声音大了很多。   赵桓满意的一笑,“当然,大家只要能通力合作平定贼寇,本王是不会忘记诸位的,无论是西北军还是京西军,都会获得丰厚的回报!”   +++++++++++++++++++++++++++++++   三十日一早,在赵桓的指挥下,七万西军与五万京西联军兵分三路,朝着房山军所占领的据点发动了进攻。   虽然无论是西军还是京东军都拿出了吃奶的劲在战场上卖命,但由于在几天前所丢掉的那几个据点实在是太险要了,太易守难攻了,宋军一上来就处于了不利的局面,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也没能攻上据点。   赵桓站在后方,看着战场上的惨烈,他那写满焦急的脸上还显露着一抹愤怒的颜色,他当然明白这几个据点的丢掉绝不是因为什么贼寇的偷袭,像这么易守难攻又彼此呼应的险要之地,就算是贼寇准备的再充分的偷袭也不可能一次性全部失守,这分明就是赵楷和童贯故意失守送给的贼寇!   这是明显的叛国行为,其罪可诛!   当然,赵桓是不会傻到会以此为据上书朝廷参嘉王和童贯一本的,首先他手中没有证据,其次……他其实也明白,嘉王和童贯这么做,又与当初他和郑居中等人逼反刘法的所为有什么区别呢?   他相信,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出与嘉王、童贯一样的选择,不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打击对手的机会,哪怕是牺牲再多的人也无所谓,这就是储位之争的现实!   590,平定西京(4)   “传我令,给我狠狠的打,谁若敢退后半步,定斩不赦!”赵桓下令道,无论如何,今天必须拿下这几个据点,否则便与失败没有什么两样!   在他身边的一员将领心疼的看了一眼战场的方向,他的“老本”就在其中,目前已是损失惨重!   终于,他咬咬牙鼓足勇气小声道,“太子殿下……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也是白白牺牲,最好的办法是暂且退兵,待……”   “闭嘴!”赵桓冷冷的看着他喝道,“记住本王的话,本王只要结果!”   那员将领畏惧的退了一步,只得心底一叹,不再言语。   还真别说,随着赵桓这条死命令的下达,宋军的攻势顿时又加强了许多,几个据点已初步有了被攻破的迹象。   赵桓见状终于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丝丝的笑意,至于代价他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   时间又过了半个时辰,当战局已明显倾向于宋军一方时……   嘭!嘭!嘭……!战场上猛然响起的巨响吓了赵桓一跳,他茫然而惊讶的看向战场,只见从房山军的方向突然飞起了数不清的黑点,那些黑点全部都落在了密集的宋军阵中,没落地一个便是一声巨响,在发出巨响的同时还将周围的宋军或都炸飞了老远,或倒地一片,顿时,宋军的进攻阵型为之一乱!   赵桓大惊失色,“这是……?!”   旁边立刻有人道,“这是贼寇手中的火器!”   赵桓惊道,“这怎么可能?!当本王没见过火器不成?哪有这种威力的火器?!”   那人摇头叹道,“太子殿下,这的确是火器,一种威力比咱们手中的要大许多的火器!”   +++++++++++++++++++++++++++++++++++   房山军再度使用了火器,虽然这些火器并不具有毁天灭地的威力,每一枚火器落入宋军之中也不见得会造成多么严重的伤亡,但相比冷兵器,这种气势惊人的热武器还是具有极强的震慑力,宋军好不容易被赵桓逼出来的勇气再度被严重的打压下去,攻势明显减弱了许多。   赵桓大惊,他可不想放弃这即将到手的胜利,于是,他又不顾众将的反对强行下令大军全部压上,不惜代价,不惜伤亡,今天说什么也要拿下几个据点!而在他下令连斩了十几名私自退下来的军士后,宋军只得又再度硬着头皮投入了战斗。   但可惜的是,这半年来宋军早已被房山军的火器吓破了胆,根本无法对房山军形成有效的攻势,大多数人都只是冲到房山军火器的攻击范围以外就不再前进了。   赵桓见状气的鼻子都歪了却也无可奈何,他总不能把这些人全杀了吧?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察觉到宋军士气大跌的王庆当机立断,他一声令下,三万房山军立刻冲出了城池,趁着地势,居高临下,势不可挡如海浪般冲杀向了山下宋军!   山下宋军顿时溃败,拼了命的往后就跑,唯恐跑的慢了就要把命留下!   赵桓大惊失色,再下令大军顶上却已是无济于事,整个阵线,无论是宋军还是房山贼寇,都在压向这边,形成了一个不可逆转的冲击!最终,连他自己也不得不在亲卫的保护下急速撤退,宋军全线溃败!   赵桓仓皇逃跑,看着身边一个个拼命逃跑的军士,听着耳后传来的房山贼寇震天响的喊杀声,只觉心如死灰,此情此景与当初在东南时是何等的相似!   他突然感到很后悔,如果他知道房山贼寇手中有那种要命的火器;如果他知道自己手中的这支军队根本没有死战的勇气;如果他知道硬逼着一支根本没有勇气死战的军队去死战,不但无法击败敌人,更会被敌人抓住时机反击得手;如果他能耐下心一边再详细了解下房山贼寇,一边耐心等待朱武的到来;如果他……他一定不会贸然发动这样一场准备并不充分的战斗!   世上没有“如果”这种东西,现在一切都完了,照目前这个样子,京西军已经败了,就像当初的东南军大败一样,事后,所有的责任都还将全部落在他身上!   所有的机会,所有的希望都将化为泡影,而等待他的将会是嘉王一党最猛烈的攻击,太子之位肯定是保不住了,甚至能不能保住一个普通的王爷之位都很难说,当然,还要在他今日能逃走,而不是落在贼寇手中的前提下。   就在赵桓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身边的护卫一阵惊慌的乱叫,他抬头一看,顿时惊得面如纸白,只见从侧方不知怎么竟冲来一队骑兵,足有两三百骑!并且很明显,那不是官军的骑兵,既然不是官军,那就肯定是房山贼寇了!   更要命的是,这队骑兵来势汹汹,竟更是哪都不去,直朝自己这边而来!   赵桓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转头看向旁边,只见身边一骑上一名护卫居然还扛着京西军的帅旗!   赵桓气的顿时差点吐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那面帅旗做什么?咱们现在是在逃命!这不明白着给贼寇指明本帅正在哪里吗?!   “扔掉大旗,还愣着干什么?!给本王扔掉大旗!”赵桓拼命大吼道。   那名护卫先是被吼得一愣,然后紧接着反应过来慌忙扔掉了手中的大旗,大旗落在地上很快就被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谁料,那队贼骑居然还在往这边追,距离较之刚刚还近了许多,原来虽然赵桓已扔掉了帅旗,但房山骑士刚刚已经通过帅旗锁定了他的所在,尤其是他那身华贵显眼的铠甲,更是给了他们一个准确的信号。   “宋国太子在那里,追啊!活捉宋国太子!”众骑中一名看似领头的人指着赵桓喊道。   顿时,上百骑齐声高喝,“活捉宋国太子!活捉宋国太子!”   赵桓听得分外清楚,现在他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而这个时候老天爷却还在跟他对着干,在他奔行的路线上不知怎地突然出现了一个很宽的大坑,他身边的众护卫都驾着坐骑一跃冲过了大沟,但他却因为穿在他身上以及坐骑身上的用于彰显身份的东西太多太重,这些东西在极大的影响他那原本是万里挑一的坐下宝马奔跑速度的同时,还极大的影响了坐骑的跳跃能力,结果,马儿纵身一跳竟马失前蹄没有成功随即一声嘶鸣倒在地上,他也被从马鞍上甩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后面正在狂追的房山众骑见状大喜,“太子落马喽,太子落马喽!”   赵桓的众护卫也直到这时才发现太子居然落下了,他们再想勒住缰绳返回去救太子已是为时已晚!只见房山众骑已快速冲到了赵桓身前,赵桓几乎已经可以分外清楚的看到他们脸上那兴奋的甚至已经有些扭曲的面容……   冲在最前面的那名房山贼骑首先狞笑着朝赵桓伸出了手!   赵桓心如死灰,一声悲鸣,“我命休矣……”   可就在此时!   嗖——!   赵桓只觉眼前一花,竟突然发现那名房山贼寇已往后猛地躺在了地上,在他的脑门以及胸口上还凭空出现了三支箭!   赵桓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嗖嗖嗖”的箭支划破空际的声音不停响起,那些正在往这边冲的房山贼骑顿时纷纷中箭倒地!   紧接着,震天响的喊杀声又猛地自身后响起,赵桓转头一看,只见漫天扬尘,杀声震天,大地似乎都在颤抖,一支大军直冲而来!   “岐山军来了!岐山军来了!”正在奔跑逃命的宋军士兵都停了下来并开始尽情的欢呼起来!   煞那间,赵桓的眼泪脱框而出。   岐山军来了,他们来了,我有救了……!   591,平定西京(5)   紧要关头,五万岐山军及时赶到并迅速投入了战斗,与三万房山军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而有了岐山军的助阵,宋军溃败的形势也骤然得到缓解,宋军士气大振,士兵们重新找回了勇气,越来越多的宋兵停止了逃跑并转头跟岐山军一起杀向了房山军,战场上的形势瞬间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面对着勇猛的岐山军以及越来越多的宋军,人数处于劣势的房山军开始节节败退。   王庆一看形势不妙,再打下去这三万人恐怕今天就要全部葬送在这里,他立刻下令鸣金收兵,随着响彻全场的鸣金声起,咬牙苦撑的房山军顿时都松了口气转头就跑,谁料,岐山军这边却是战鼓擂擂惊天动地,岐山军毫不犹豫的全都呐喊着拼命追杀上去,数万宋军见状胆子也壮了,也开始跟在岐山军后面摇旗呐喊,于是,房山军的鸣金退兵之举竟随即演变成了一场溃逃,只见房山贼寇各个拼命的跑,唯恐落人之后死在岐山军刀下。   待在后方的王庆见状大惊,连忙下令停止鸣金收兵,转而擂起战鼓命大军重新展开进攻,可此时却已为时已晚,战场上,士气全无的房山军已如不久前的宋军一样彻底溃败,几成定局!   王庆自知大势已去,他只能用无比仇恨的目光看了一眼岐山军的大旗,便在左右亲卫的保护下急速往后方逃去,待到黄昏时分战斗结束之时,岐山军不但杀退了房山军,更趁势将那三个据点一鼓作气拿下了两个,岐山军与宋军的欢呼声响彻天际!   而在此时,已命人重新捡回帅旗,正待在后方的太子赵桓听到欢呼声简直已激动到无以复加的程度,短短的几个时辰内,他彻底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悲喜两重天。   他的太子之位、王位、希望、未来所有的一切,甚至包括他的性命都随着朱武与岐山军的到来重新收回了手中,朱武和岐山军简直来的太是时候了!   “吴国公在哪里?”赵桓问向身旁一员岐山军军官,刚刚就是此人带着几十名岐山军士兵救下了他。   那军官回道,“殿下稍等,末将去寻一寻我们大人。”说罢,此人便领了两骑急速冲向了战场的方向。   赵桓并没有等太久,也就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便见从远方奔来了百十骑,赵桓定睛一看,只见众骑中冲在最前面的那名身穿铮亮铠甲的人不是朱武又是何人?   赵桓现在见了朱武简直就跟见了亲人一样,他不待朱武来到便驾着坐骑迎了上去。   朱武来到近前一跃而下上前拜道,“朱武拜见太子殿下!”   却还没等他膝盖着地,赵桓也已翻身下马快速上前搀扶住他并笑容满面无比热情的笑道,“咱们是一家人,吴国公不必如此!”   朱武起身关切的说道,“朱武救驾来迟,让太子殿下受惊了。”   赵桓赶忙摇头回道,“无妨,唉,多亏了吴国公呀,否则本王今日……”说着说着,赵桓不禁回想起了刚刚所经历的那可怕的一幕,只觉一阵后怕,声音竟不由有些哽咽。   朱武却微微一笑劝道,“太子殿下这是哪里的话,这不是咱们提前商量好的吗?由太子殿下把贼寇引诱出来,再由我突然袭击,而现在咱们不是已经按计划不但给予了贼寇以重创,更是拿下了两个关键的据点了吗?”   赵桓先是一愣,随即猛地反应过来惊喜的连连点头道,“对对,本王就是这样与吴国公如此设计的,哈哈哈!对对!哈哈!”这个朱武简直太懂事了,赵桓只觉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   赵桓热情的拉起朱武的手腕道,“走,咱们回去,我要为吴国公举办一场盛大的欢迎会!”   朱武摇头道,“不急,请殿下随我来,我给殿下看些东西。”   赵恒不解的点点头,二人随即又各自上马,在众护卫的保护下往战场的方向行去。   赵桓有心跟朱武再亲近一些,便接着问道,“金奴还好吗?”   朱武一笑,“好得很,这次还吵着要一起来,说是想念太子哥哥,要见见太子哥哥,但我担心她旅途劳顿会影响……,便没有同意,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赵桓眼见朱武笑容乖乖的,似乎是话里有话,心中不由一动惊喜道,“你说怕她影响……?莫非是……?!”   朱武笑着点点头,脸上写满了幸福,“是的,太子殿下,金奴有喜了,明年五月份您就要当舅舅了。”   赵桓听了脸色顿时大喜,看得出,他的高兴是发自肺腑的,除了他为自己的妹妹感到高兴,也因为这个孩子来的太是时候了,无论朱武日后会不会再纳妾,也无论朱武还会不会再让别的女人为他生子,这个孩子,也就是自己的亲外甥都将成为朱武的嫡长子,就像自己之于大宋一样,成为两浙路的直接继承人,而他的出现也在无形中更加增进了自己与朱武的关系,使朱武可以更加坚定的成为自己的支持者!   赵桓哈哈大笑,“好,太好了!等这个孩子生下来,不管有多远,我都一定会去看看他!”   朱武点头笑道,“多谢殿下了。”   二人相视一笑,融洽万分!   接下来的一路,两个人的心情都很好,不时传出阵阵爽朗的笑声,而他们这般亲密的样子也都落在了一旁的宋军诸将眼中,诸将心中都是不由一紧,岐山军一来就杀退了原本势不可挡的房山贼寇,他们那明显超出宋军许多的强悍的战斗力众人都是看得极为清楚,如今太子有了朱武的相助,此次剿匪的结果还真就难说了,一旦真能被太子剿匪成功,那是否就意味着他会重新获得皇帝的恩宠呢?   诸将随即暗暗打定主意,接下来可真是半点都不能再得罪太子爷了!   +++++++++++++++++++++++++++   不多时,朱武便将太子一行人领到了一处空地上,只见空地上整齐的摆有十几件形状各异的看起来是陶罐材质的东西,还有一个正瑟瑟发抖的被五花大绑的人跪在旁边。   赵桓奇道,“这是……?”   朱武道,“这些是我们缴获的贼寇手中的火器!那个人是一名房山贼寇,当被我们捉住时,他正在想把这些火器藏起来。”   赵桓一惊,不禁瞪大眼睛震惊的看起了地上的火器,就是这些东西间接导致了京西军的溃败?!   朱武冷冷看了那人一眼沉声道,“想活命吗?”   那人立刻颤声回道,“想!”   朱武点点头,“好,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全说实话我便能饶你不死,若有半句谎言,你便等着千刀万剐!”   那人浑身猛地一颤,脸色煞白的慌忙道,“大将军请问,小人绝不敢有半句谎言!”   朱武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为何加入房山贼军?你在贼军中又负责什么?”   那人想也不想赶忙回道,“小人李三,房州人氏,因为在家里吃不上饭了,所以才……小人在贼军中专门负责打理这些火器。”   “嗯,”朱武点点头,“我再问你,这些火器是从哪里来的?”   李三道,“这些火器都是那王庆从一伙很奇怪的人手里得来的。”   赵桓一听面露疑色道,“奇……奇怪的人?”   592,平定西京(6)   眼见李三这话说得不明不白,正站在李三身边的一名岐山军军官见状猛地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喝道,“把话说清楚些!再让殿下听不明白,小心一刀宰了你!”   那李三吓得赶紧直起身来像倒豆子般快速说道,“是是!事情是这样的,每隔一段时间,王庆就会派我们去一个人迹稀少的地方取‘货’,哦哦,就是取这些火器,等我们到了那里,就能看到一群戴着面罩的人早已等在了那里,然后我们在与他们对上暗号后,他们就会立刻转头就走,只把一车车的火器留给我们,他们不但不收我们任何东西,连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跟我们说,简直是奇怪到了极点,所以小人才叫他们‘奇怪的人’。”   赵桓凝眉点点头道,“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那伙蒙面人是谁?”   “这位大将军说的是!”李三把头点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小人已经从那些人手里接过十几次‘货’……火器!但从来没见过他们任何一个人的真面孔,也没跟他们说过任何除暗号之外的话!”   赵桓与朱武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深深的疑惑,赵恒不由沉声道,“莫非是……京师火器坊中有人在偷卖给贼寇火器?”   朱武考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看起来似乎不像,如果真是他们,至少殿下手中也应该有这样的火器才是,而不是只有贼寇才有。”   赵桓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他也确实没见过火器坊生产过这种威力的火器,不由更是疑惑的说道,“那又会是谁呢?除了京师火器坊,又有谁能制造出这种火器?!”   朱武转头又问向李三,“现在你们手中还有多少这种火器?”   李三想了想摇头道,“据小人得知……今天下午用的就是最后一批的火器,现在就只剩下眼前这些了,小人本想藏起来,没想到就被诸位爷给捉住了……”   赵桓又与朱武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一亮,赵桓随即道,“也就是说,贼寇手中已经没有这种火器了?他们若还想用,必须再从那些‘奇怪的人’那里得到新的火器?”   李三想了想,似乎也是不太肯定的点点头道,“嗯……也许……是吧?”   赵桓满怀希望的追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交易?!”   李三摇摇头,满脸难色道,“这个……王庆每次安排的地方都不一样,小人也不知道,除非……”   赵桓奇道,“除非什么?”   李三咬咬牙,一边小心的观察朱武与赵桓的脸色一边说道,“除非……放小人回去,小人就能打探出下一次的交易地点!”   赵桓暮然变色,他冷冷的看了李三一眼,脸上已有隐隐怒色,好你个奸诈的贼寇当本太子是傻子不成?放你回去?放你回去你还会回来吗?   “拉下去!”赵桓冷哼一声道,“砍了!”   旁边几名岐山军军士立刻就架起李三往外走,李三吓得哇哇大叫,连连大喊,“小人冤枉,小人不敢了……”   就在李三即将被架走时,突然听朱武喝了一声,“慢!把他带回来!”   赵桓不解的看向朱武,朱武小声道,“殿下,此人是咱们目前可以查清楚这些火器来源的唯一线索,现在就杀了有些可惜,不如权且信之,就算他骗了咱们,咱们也不会损失什么。”   赵桓现在可是对朱武有点言听计从的意思,一听朱武这话当即点头道,“嗯,好,便依你的意思办!”   这边,李三已经被重新带回到近前,他似乎也看出了朱武是他现在能活命的唯一希望,只见他瞪大眼睛满眼祈求的看着朱武,腿肚子却已吓得打起了颤。   朱武看了看他,“李三,你在房山贼寇中能得到何种好处?”   李三赶忙回道,“哪有什么好处,以前只图能给口饭吃,现在管了火器,便每月能有三四贯的饷钱。”   “才三四贯?”朱武一笑,“我给你四千贯,你想不想要呢?”   “四千贯!”李三惊叫道,满脸激动但还努力保持着理智的颤声道,“给……给我四千……贯?!”   朱武笑着点点头,“我可以放你回去,当然,你可以一去不复返,但假如你那么做了,我相信你会为之后悔一辈子!因为只要你能为我们送来有关火器的及时的情报,我不但会赦免你所有的罪过,还会一次性赏给你四千贯钱,到时候你就可以拿着这笔钱回你的老家,买上几块好地,盖上几间大房,再娶上一个娇滴滴的新媳妇为你暖炕生娃,这样的生活,你难道不向往吗?”   一瞬间,只见李三脸上的恐惧之色竟然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瞪大眼睛紧紧盯着朱武,眼中尽是如即将渴死之人之于饮水,如即将饿死之人之于馒头的狂热!   赵桓在一旁看了不由心声感叹,这个朱武真是不简单,他若是只许诺给这李三多少多少钱,或许诺给他什么官职,这李三还不一定会有如此强烈的欲望,因为李三穷苦惯了,你就算给他一万贯他也没有能拿这么多钱来做些什么的概念,结果,朱武话锋一转所说的那些东西虽然对自己来说简直不值一提,但对任何一个狗腿子恐怕都是梦寐以求的一切!这就是抓住别人内心深处真正欲望的具体体现,自己日后还要多向此人学习才是!   果然,李三弯腰狠狠的朝着朱武磕了三个响头,“小人愿意,一切都听将军吩咐!”   朱武点点头,接着朝一名部下道,“带他下去,安排好接应等等一切事项。”   那人应声答是,便带着几人将李三押了下去,李三到快走远时还不忘转头喊了一嗓子,“将军,我一定会回来的,您可要说话算数呀……”   朱武苦笑的朝着赵桓摇摇头,“殿下,现在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如果我的决定是错的,还请殿下能见谅。”   赵桓赶忙摆手笑道,“吴国公这是哪里的话,我看这事八成能行!”   说罢,赵桓语气一转冷冷怒道,“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竟敢私通贼寇!被我查出来,我必要将其碎尸万段!”   ++++++++++++++++++++++++++++++++++   房山军此战可谓是损失惨重,不但丢了两座重要的据点,三万大军更是只逃回来了不到两万,剩下的一万多不是已死于岐山军与宋军之手,就是被俘虏或被打散了。   这是自王庆自起事以来所经历的第一场大败仗,也是损失最严重的一场!   王庆真是气得暴跳如雷,原本即将到手的一场大胜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断送在了突然出现的岐山军手中,他简直是恨透了朱武和岐山军,真是恨不得立刻将朱武抓来碎尸万段,而为了泄气,他甚至下令将此前俘虏的几百名宋兵全部斩首!   王庆手下的众将都是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去触犯正在火头上的王庆,唯有李助敢出言相劝,劝王庆能冷静下来,如今可不是失去理智发火的时候,岐山军简直太厉害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必须想办法克制他们!   还好,李助足智多谋颇得王庆的信赖,他一出面,王庆只好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同时,王庆一看李助也想起来了另一件事,他便立刻遣散众将只让李助留了下来。   “为什么那批火器还没到?!不是说在今天上午就能到吗?!”王庆急问道,今天虽然输了,但王庆再一次尝到了那些威力巨大的火器的作用,如果当时他手中的火器能再多一些,也许今天的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李助回道,“我已去催问过,他们说现在宋军对这一带封锁的太厉害,他们不可能像以前那样顺利的运进来,所以耽误了两天,顺利的话,最快明天就可以交‘货’了!”   “好!”王庆一听明天就可以收“货”顿时松了一口气,“明天……李兄亲自去吧,这批火器太重要了,千万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是!”李助道,“请大头领放心,绝对不会出任何的差错!”   593,平定西京(7)   话说赵桓当晚果真为朱武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欢迎酒宴,酒是从东京专程运来的太子最爱喝的百年窖藏女儿红,菜也是赵桓专门从东京带来的御膳房御厨所做,所以,这场酒宴虽是在军营中办的,却不比在东京差多少。   今日的反败为胜让赵桓简直高兴到了极点,更让他高兴的则是朱武对他所明确表现出来的追随之态,赵桓相信,这次的剿匪大计肯定是不会再有任何的问题了,他甚至已经通过今天的事认识到了他在指挥打仗上的确很一般,他已经暗暗下定主意,以后的军事行动一定要多听听朱武的意见,待到剿匪之计大成,谁会管究竟是谁具体指挥的大军平定了贼寇呢?别人看到的只会是他这个全军主帅!   到时候,他便带着朱武凯旋回京,让天下所有人都看看他的实力!   这顿酒喝得很痛快,喝到最后,赵桓竟难得的喝醉了,众人只见他酒杯一歪,整个人又往桌上一趴便是鼾声大震……。   ++++++++++++++++++++++++   不知过了多久,“殿下……殿下……殿下!”一阵极低但很烦人的声音在赵桓耳边响了起来,他努力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贴身侍卫王洪亮正在小心的看着他,嗯……?自己怎么在床上?赵桓绞尽脑汁的想了想,哦对了,昨晚是喝醉了,醉之前,好像是自己在跟朱武说着什么,但究竟说的是什么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只记得朱武在朝着自己一边笑着一边点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什么事……?”赵桓有些不满的问道,同时不禁用手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酒劲还没完全下去,脑子还是有些昏沉沉的,心中也是不禁暗叹这个朱武的酒量真是了得呀,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喝得可比自己多多了,但等自己快醉到不行的时候,他的脸色却是一点要变的意思也没有,唉,到底是绿林草莽出身,本太子是喝不过这等莽夫的!   “殿下,吴国公在外求见,说有要事禀报!”王洪亮说道。   赵桓一听立刻就坐了起来并吩咐道,“快给我更衣,请吴国公进来!”别人也就算了,朱武可不能怠慢!   不一会,便见从营帐外走进来一个人,正是朱武。   朱武见面便施礼道,“朱武参见太子殿下!”   赵桓伸手笑道,“朱兄又忘了,昨晚本王虽然醉了可记得很清楚,我不是给你说过以后没旁人时不必再这么客气吗?你是我的亲妹夫,咱们是一家人!”   朱武看起来很感动,“多谢殿下!殿下休息的可好?”   赵桓笑着点点头,“还好还好,朱兄这酒量本王真是佩服呀,对了,朱兄一早前来可是有事?”   朱武的脸上顿时闪过一片兴奋之色,“是的殿下,您还记得李三吗?”   赵桓努力用还有些昏沉的脑子想了想随即道,“可是那个房山贼寇?”   “对!”朱武喜道,“一早他就传回来了消息,就在今天下午,房山贼寇将与那群神秘人物在离此三十里的黑熊林交易火器!”   赵桓一听顿时大喜,只觉脑子也不昏了,身子也有了力气,起身大笑道,“哈哈,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朱兄,这件事由你来负责,一个人也别放跑!”   朱武很痛快的抱拳道,“是!请太子殿下放心!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办!”   说罢,朱武又施了一礼便快门走出了营帐。   赵桓看着朱武的背影,禁不住连连点头,这个朱武,真乃本太子的福将!   +++++++++++++++++++++++++++++++++++   黑熊林为什么叫黑熊林已经无从考证了,它是一片原始大森林,从外面看只见整个森林都是黑咕隆咚的一点阳光都没有,再加上从里面时不时传出各种野兽的咆哮声,以及传说在森林深处居住着吃人的魔鬼,便是周围最厉害的猎户平时也要有十几人结伴才敢进去狩猎,并且还只能在森林外围行动,所以,在这里进行各种的秘密活动简直太合适不过了,而此时,就有几十个全副武装的人穿梭在森林中,引得树上的各种禽兽好奇的打量这几十人,似乎是在好奇居然还有人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敢深入黑熊林这样远的地方,不怕被藏在森林中的魔鬼捉去吗?   “军师,约定的地方就在前面!”几十人中一名瘦高的大胡子男人对一个满脸书生气的男子说道。   那男子抬头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望去,正巧有一抹阳光透过头顶的树枝间隙洒在他的脸上,将他的面容照的一清二楚,原来他就是房山军的军师李助!   李助点点头,对那瘦高男子道,“让大家都提高警惕!”   +++++++++++++++++++   这几十人在又行进了半个时辰后终于到达了一片空地,李助一眼望去瞳孔顿时一缩,只见在那片空地上,正有几十名蒙面人与几十架马车等在那里,与以往的交易景象并无丝毫的不同!   “这些人真是小心的有些过头了,既然安排在这种地方,还怕别人看到他们的真面目吗?”李助心中暗道,他随即一招手,几十名部下立刻加快步伐走了过去,待来到近前,李助朝着那群蒙面人一抱拳,“山河永在!”   李助本以为对方会立刻回答暗号,“你我共享。”但他等了片刻,却见对方不但没有回答,反而一起往这边走来。   李助的心中猛地一跳,他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听四周突然响起一阵喊杀之声,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   不好!有埋伏!李助刚要转身跑,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冲在最前面的一名蒙面人已抢先一步一把抓住他将他扑倒在地,紧接着,就见从四周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上百人,与那几十名蒙面人一起杀向了房山军众人!   战斗结束的很快,几十名房山军在被杀死几人后,面对着人数几倍于自己,而且还是实力明显高过自己的敌人,剩下的人全部选择了投降。   李助被两名蒙面人架着一动也不能动,就见一名似乎是这群蒙面人的头目的人走到了他的近前,一双虎目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都这个时候了,朋友还不敢把真面目露出来吗?”李助冷笑一声,脸上毫无惧色。   那人眼睛一眯似乎是在笑,接着就见他把面巾一扯便显露出了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容,“我叫石宝,乃岐山军青龙军正将!”   李助目光一动,心中终于泄了一口气,果然是落在了宋军的手中!只是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些京东人去哪里了?难道也已落入了宋军的手中?!   +++++++++++++++++++++++++++++++++++++   赵桓在焦急的等待了一天后终于得到了朱武派人送来的消息,说他们在黑熊林捉住了几十人,并缴获了几十辆大车,车上载着满满的火器,足有上千件!同时,还有几辆大车上载的则是金子,粗步估算,应该有二十多万贯的价值!   赵桓大喜,立刻骑马往营门方向冲去,还没到营门,便见正从外面往里进着几百名岐山军士兵,他们押着几十个被五花大绑的人,队伍后面还有几十辆大车,再看队伍最前面的一名骑马之人,不是朱武又是何人?!   赵桓上前笑道,“吴国公辛苦了!”   朱武朝着赵桓一施礼却叹了口气,“殿下,朱武无能,这次的事只办成了一半!”   赵桓一愣,“一半……?”   朱武道,“我根据情报,将人手分成两拨分别假扮接货之人与送货之人,想把他们都全部捉住,谁料,那些送货之人竟十分警觉,不知怎么被他们看出了破绽,还没等我们行动,他们便扔掉货逃进了黑熊林深处,一个也没捉住,只缴获了他们留下的几十辆大车以及车上的东西!不过还好,房山贼寇的警惕性不高,被我们成功设计全捉住了,一个也没跑得了,而且我们还捉了一个房山贼寇的大人物,他便是房山贼寇所谓的军师,二把手李助!”   赵桓一听并没有捉住送货的人不免有些失望,但还是立刻摆摆手道,“无妨无妨,这次的行动已经算成功了,咱们也完全可以从这些房山贼寇口中知道究竟是谁给的他们火器!”   朱武感激的点点头,“请殿下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安排人拷问他们!”   594,平定西京(8)   “你就是李助?”朱武微笑着问向李助。   这里是一个很简单的帐篷,只摆着一张床、一张长桌,几把木椅,以及桌上的几本书。   李助浑身被缚,正在两名岐山军士兵的看守下坐在一把木椅上,他冷冷看着朱武也不说话,眼神中散发出深深的戒备之色。   朱武笑道,“寒舍简陋,见笑了。”   李助心中不由暗暗一惊,什么?这么个破地方就是朱武的行帐?!   朱武又是一笑,“‘金剑先生’李助,久仰大名,听闻先生足智多谋,清高孤傲,不知怎就跟了王庆,做了一介贼寇呢?”   李助目光一动,终于忍不住冷冷笑道,“贼寇?阁下莫非是忘了当初你也不过是岐山落草之辈,怎么,只做了不到半年的大宋走狗,这就要五十步便笑百步乎?”   朱武却也不气恼,笑着摇摇头道,“我们跟你们不一样,我们从没有打劫过任何一名贫苦百姓,从没有糟蹋过任何一个妇女,岐山方圆几百里的百姓都视我们如亲人一般,当我们起兵下山时,各地百姓们非但没有抗拒我们,反倒是闻风而动,踊跃加入我们,你说,我们跟你们一样吗?”   李助面色一僵,咬了咬呀没有回话,但他心中却是不由一黯,他明白朱武话风所指,相比他们,王庆与房山军在这方面的确要差很多,起事之前打劫抢掠这是常事,奸污妇女也不少见,起事后更是变本加厉,祸害了不少地方的百姓,他为此向王庆劝谏过许多次,但王庆却从不当回事,王庆的观点只有一个,“不让这些人玩个痛快尽兴,谁愿意给咱们卖命?”李助为此非常的苦闷,他虽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但他还有良知,他对这种种的恶行感到深恶痛绝,但他又不能走,因为王庆救过他的命!   “不要费什么口舌了,我是不会告诉你们什么的,请尽快赐我一死。”李助打定主意,就以此来算作对王庆的报恩吧!   朱武轻叹一声继续道,“李助,王庆那厮本乃东京汴梁一个泼皮无赖,虽经种种机缘巧合成了这事,却还是恶性不改,为非作歹,这种人注定是不为天地所容的,你又何苦为了他如此呢?”   李助看着朱武的表情心中不由一动,他已隐约猜出了朱武的目的,他当然想活命,但他又很犹豫,他不想背叛王庆落上一个忘恩负义的骂名,脸色顿时一片纠结之色。   李助的表现一直都落在朱武的眼中,他随即又道,“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王庆曾经救过你的命,但你这些年为他做了多少事,就算是再大的恩也还够了,像你这么的聪明人,你真的想不透吗?如今王庆及房山贼寇的恶行已经传遍了天下,为天下人所不齿,你这个时候弃暗投明,天下不但无人会指责你,更会称赞你,西京的百姓也会由衷的感激你将他们救出了苦海!”   李助的呼吸不由急促起来,他底下头去,心中天人交战,朱武也不催他,耐心等待。   片刻之后,李助突然抬起头问道,“我如果……那我会怎样?”   朱武正色道,“我会把你留在我的身边,封赏官职,让你可以正大光明的做许多你想做的事!”   李助咬咬牙,“你保证?”   朱武点头笑道,“我保证!”   “好!”李助长舒了一口气,“我信你堂堂两浙路吴国公也不会骗我这么一个小人物。”   朱武一笑,吩咐那两名士兵,“给李兄弟松绑。”   李助身上的绳索随即被解开,他站起身活动了活动筋骨便朝着朱武一拜,“李助从此就跟您了!多谢您不杀之恩!”   朱武点点头,“那好,你先告诉我,究竟是谁在送给你们火器?”   +++++++++++++++++++++++++++++++++++   赵桓又焦急的等了半个时辰,终于见到朱武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立刻上前满怀希望的问道,“怎么样?审问出来了吗?”   却见朱武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同时面色也是一片古怪。   赵汉不由大为疑惑,“怎么了?没有审讯出来?”   朱武再次摇摇头,“确实是审讯出来了,只是……,殿下请听那李助亲口说吧!”   说罢,朱武拍了拍手,便见从帐外走进来了一个人,来到近前便朝赵桓跪倒道,“罪民李助拜见太子殿下,吴国公!”   赵桓惊讶的看向朱武,“他……?”   朱武道,“此人也是受了那王庆的蒙蔽才当了贼寇,如今经过我的劝说,他已经认识到了他的罪过,愿意弃暗投明帮助咱们剿灭贼寇,还请殿下能同意!”   赵桓这才明白过来,一想这还不是小事一件,既然朱武已经同意了,可不能因此而驳了他的面子,当即笑道,“好,李壮士能弃暗投明报效朝廷自然最好,本王同意!”   李助激动的朝着太子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太子殿下,罪民必誓死效忠朝廷!”   朱武接着就对李助道,“李助,把你给我所说的一切都再跟太子殿下再说一遍。”   “是!”李助恭敬道,然后看着太子说道,“启禀太子殿下,一直以来送给我们火器的不是别人,正是京东路的郑临风!”   赵桓一听顿时大惊失色,郑临风?这事怎么又跟那人扯上了关系?!   至此,赵桓才明白为何刚刚朱武不肯亲自说出来了,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这件事可就太大了,郑临风身为大宋藩镇居然私通贼寇、资助他们对抗朝廷,此事若传到朝廷,必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搞不好朝廷就将彻底跟京东路决裂,一场大战便要再度兴起……   等等!赵桓想到这里心中突然一动,他可知道朱武跟郑临风乃是死仇,这事到目前为止该不会是朱武演给自己看的一场戏吧?莫非他是想借朝廷之手帮他除去郑临风?   赵桓狐疑的看了朱武一眼,只见朱武微微低着头,紧皱着眉头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赵桓心中略一思索便沉下脸对李助道,“李助,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齐国公乃我大宋国之重臣,怎会做出这种事来?你莫不是想污蔑齐国公,好让你们躲过眼前这场危机?”   李助赶忙道,“罪民不敢,殿下,罪民所说都绝对是真的,郑临风暗中送给我们……哦不,是送给房山贼寇火器的事乃是机密,房山贼寇中只有我与王庆知道,并一直是由我专门负责此事!与小人联络的那名郑临风的手下现在就在西京中,同时,小人手中现在还藏有那郑临风写给王庆的亲笔信,那信就藏在西京中小人的家里,小人若有半句谎言,定天诛地灭,死无葬身之地!”   赵桓轻轻点点头,看向朱武道,“朱兄,此事你怎么看?”   朱武叹了口气满脸为难的说道,“这个……殿下,我也不知道,此事必须有十足的证据才能证明是真的,眼下既然没证据,不如暂且放下不提,且待剿灭房山贼寇后再做细查!”   此话正和赵桓的心意,他现在也不想有任何的意外对平定西京造成影响,“好,就依朱兄的意思!”   朱武一笑,“殿下,咱们缴获了这么多火器,现在正好可以也让房山贼寇尝尝其中的滋味!不过,眼前咱们倒有个办法说不定可以……”   说着,朱武向赵桓朝着李助指了指,赵桓心头一跳,顿时明白了朱武的意思,眼中也不由一亮……!   595,平定西京(9)   李助作为房山贼寇的二把手,最高领导层之一,同时也是为王庆所信任的许多重大工作的直接负责人,自然是对房山贼寇的内幕以及秘密了如指掌,为了向赵桓和朱武表示归顺的诚意,李助凭借超强的记忆力在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内就交出了一份写有五十多人的名单,并说这五十多人全部都是已被房山贼寇所收买的宋军人员!   赵桓看到这份名单心惊不已,因为名单上竟不乏京西剿匪联军中的中高级军官!   在朱武的建议下,赵桓立刻下令根据这份名单将那五十多人全部拿获,幸运的是,李助等人的事还没有完全传播开来,那五十多人中只有少数几人直到案发前不久才刚刚得到消息,还没等他们逃跑就被及时捉住了,而后经过稍加审讯,这五十多人撑不住严刑拷打都全部承认了被房山贼寇收买,暗中向房山贼寇传递宋军最新情报的罪行。   赵桓在得知后终于明白为何以童贯的领军之能竟被贼寇逼得如此无可奈何了,除了宋军战斗力不强这个客观事实外,没想到诸如他下达的每一个行动计划,宋军的详细兵力部署、人员配备、粮草囤放等等的详细情况竟都被房山贼寇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此一来,他当然处处都要落人一步而十分被动了。   赵桓还不由有些后怕,如果朱武没有侦破此事,没有成功劝降李助,李助也没有告密的话,不知自己还将因此而吃不知多少大亏!只能万幸是朱武在侦办此事,所用的人手也都是以跟京西军没有多大联系的岐山军为主,否则就要打草惊蛇,一无所获了!   一时间,赵桓越来越觉得这朱武真乃他命中的福将,竟接二连三的帮自己解决了一个又一个大难题,同时,他也完全相信了李助的投降归顺应该是真的!同时赵桓也想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既然李助是房山贼寇二把手不假,又是真的归顺,那岂不就间接证明他所说的有关京西路郑临风一直在秘密资助房山贼寇对抗朝廷的事也是真的?!   事到如今也由不得赵桓不信了,而他稍作思索便想通了那郑临风此举的目的,很明显,那郑临风已经看清了朝廷在平定四方后便要对他下手的事实,所以他才会如此不惜成本的无条件资助王庆和房山贼寇,就像他当初想方设法拒绝朝廷命他一起去平叛东南一样,他就是想通过让大宋忙于平叛而无暇动他,其养寇而自重之心昭然若揭!   事到如今,赵桓也彻底明白了朱武的确没有故意在陷害那郑临风,他甚至还为怀疑朱武感到了一丝的愧疚,朱武是多么好,多么值得信任的一个人啊,虽然他依附于自己也是为了日后的荣华富贵,但谁又不是如此呢?可自己却在怀疑他!而以他的聪明,他只怕已从不久前自己的反应中猜出了自己对他的不信任,他会不会因此而感到打击呢?这会不会造成自己与他的隔阂呢?不行,自己必须尽快做出姿态来弥补!   赵桓打定主意立刻召来朱武,主动坦诚的询问他应该如何应对郑临风私通贼寇、背叛朝廷这件事?   看得出,面对赵桓的态度,朱武表现的很高兴,他思索片刻便给出了建议,他说,此事还不能公开,因为一旦公开了就等于跟郑临风撕破脸,在如今房山贼寇还未平定的情况下又要再生战乱,对咱们很不利,也会引起朝廷的不满。所以,这件事不但不能公开,咱们还要故意装出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给郑临风看,尽可能的稳住他,同时尽快将这件事秘密送达东京呈给皇帝,让朝廷能及时做好准备,以应对郑临风可能突然发动的进攻,然后咱们就安心的继续在这里剿匪就行了。   赵桓点点头深表同意,接着又疑惑的问道那应该怎样装给别人看呢?   朱武回道,很简单,今天放跑的那些京东人现在估计也在疑惑他们的身份到底有没有暴露,此刻估计正在暗中观察咱们,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演给他们一场戏看看,便是只需把捉住的那几十名房山贼寇,除了李助之外全部处死,然后将他们的头颅高高挂起,对外宣称咱们刚刚剿灭了一伙偷运火器的房山贼寇,但那伙房山贼寇拒不投降,已被咱们全部杀死,其中就包括房山贼寇的二把手李助!如此一来便能迷惑他们,让他们也拿不定主意,只要他们还心存哪怕一点的侥幸心理,那咱们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赵桓禁不住拍手叫好,此计果然甚妙,我这就去安排!   +++++++++   几日后,赵桓的密奏被直送东京,在由专人送往皇帝之处时,皇帝正与几位大臣一起在书房内,只听从书房中时不时便传出了皇帝爽朗的笑声,这可是已经许久不曾在宫中听到的声音了,皇帝这是遇到什么特别让他开心的事了?莫非是因为前几日收到的太子首战告捷一连收复三座县城的捷报?   太子首战告捷当然是好事,但却不是最主要的,因为就在今早,梁师成献给了皇帝一幅画,就是这画让皇帝简直高兴到了极点,画是“画圣”吴道子所作的《嘉陵江山水三百里图》真迹,就是这件宝贝彻底的驱散了皇帝许久以来阴霾的心情。   皇帝带着梁师成等人将这画反反复复的看了几遍又几遍,简直是流连忘返,许久之后才满意的长舒一口气对梁师成笑道,“吴道子的真迹可不好寻,难为你这么有心了,对了,恐怕是废了不少事吧?”   梁师成却面色有些为难的勉强笑了笑,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紧接着又隐藏起那个样子故作镇定的说道,“臣……不辛苦,能让圣上开心,便是臣最大的心愿!”   他的反应一直落在皇帝的眼中,皇帝不由奇道,“怎么了?”   “臣……臣……”   “爱卿有话便说就是了,何故如此吞吞吐吐?”   一听这话,梁师成突然跪在了地上苦着脸道,“启禀圣上,臣不敢欺瞒您,其实这画……并非是臣献给您的。”   皇帝一愣,更是奇道,“什么?不是你?那又是谁?”   梁师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其实献给您这幅画的是……是童贯童大人!”   皇帝十分惊讶,是童贯?因为平定西京不利的缘故,嘉王与童贯回到东京便被皇帝狠狠的责怪了一顿,最后,嘉王被皇帝勒令回嘉王府闭门思过,童贯则被解除职务,同样返回家中闭门思过。   梁师成继续道,“童大人自知罪责深重,这几日一直谨遵圣上的旨意在家闭门思过,听说每天只吃一顿饭,不沾荤腥,只睡草席,才短短几日人就瘦了一大圈。昨日童大人突然派人将我唤去对我说,他伺候圣上久了,知道圣上的脾气,担心圣上一定是忧国忧民而心情不好,更担心圣上因此而累坏了身子,所以让我转呈给圣上一件东西,便是这幅画,但他又叮嘱臣千万不要告诉圣上这画是他献的,以免圣上听到他的名字再生气!他只想让圣上开心就好了,别的都无所谓。”   皇帝听了心中顿时一阵感动,不由暗暗感叹到底是老臣啊,知道朕的心意……。   梁师成继续道,“但臣从不敢在任何事上欺瞒圣上,这一次……,臣受人之托,一诺千金,本想冒着欺君之罪装下去,却没想到还是被圣上的火眼金睛给看破了,还请圣上赎罪!”   皇帝叹了口气摆摆手道,“朕不怪你,起来吧。”   梁师成这才连连道谢站了起来。   皇帝把目光收回重新看在了画上,沉默无语,片刻之后才听他似是自言自语的悠悠叹道,“真是难为童爱卿了……,不过胜败也是兵家常事,再者,楷儿与童爱卿也没有打什么败仗嘛……,只不过才耽误了些时日而已……”   梁师成等人听了眼中俱都一亮,他们几个悄悄对视一眼,嘴角都不由露出来了一抹隐藏极深的笑意,而郑居中、李邦彦等人则都面露不屑之状,却也对此无可奈何。   终于,皇帝转过身来说道,“传朕的旨意,让楷儿与童爱卿都别闭门思过了,明天早朝一起来见朕!”   张迪道,“是!”说罢,他便走出去传旨去了,但他出门仅半刻不到却又折返了回来,手中还拿着一个锦盒对皇帝恭声道,“圣上,刚刚收到太子殿下的急奏。”   皇帝一听便是一笑道,“哦?这才几天莫非桓儿又有捷报?快打开给朕看看。”   一瞬间,梁师成、王黼等嘉王党以及郑居中、李邦彦等太子党都把目光死死的盯在了那个锦盒上,心中都暗自揣摩这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消息?是太子又立奇功的捷报?还是太子……遭遇大败的消息?!   596,平定西京(10)   张迪很快就用特制的钥匙打开了锦盒取出了奏折呈给皇帝,皇帝笑容满脸的接过打开看了起来,众人的眼睛又全部悄悄集中在了皇帝的脸上,想通过皇帝表情的变化来提前得知奏折的内容。   只见皇帝仅仅看了片刻后脸上的笑容便是猛地一僵,继而迅速阴沉下来,一幅盛怒之下即将爆发的样子!   郑居中的心不由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直冲心头!   梁师成与王黼等人则是心中一喜,暗道皇帝既然能有这种反应,哈哈,肯定是太子打了败仗了!   “无耻!这世上怎有如此卑鄙无耻的小人!”皇帝突然怒喝一声,然后狠狠的将奏折摔在地上。   梁师成等人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他们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就算是太子没打什么败仗也定是又惹出了什么大麻烦,居然把皇帝都给气成这个样子了。不过梁师成等人高兴归高兴,还是立刻都故作大惊与关切的慌忙上前劝皇帝不要生气,气坏身子可不好。郑居中等人则各个表情严肃,心中惴惴不安。   皇帝却依旧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他稍稍压了压火便脸色铁青的指着地上的奏折对众人说道,“你们都看看!”   郑居中与梁师成几乎同时去捡奏折,却还是被刚才就悄悄挪到奏折前的梁师成抢先一步捡了起来,随后,梁师成便与王黼等人迫不及待的掀开奏折就看。   郑居中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觉心中无比苦涩,太子啊太子,这一次,恐怕真是没有人能再帮得了你了……!郑居中一边想着一边朝梁师成等人看去,他本以为会看到梁师成等人不经意间所显露出来的兴奋之色,可这一眼望去他却是一愣,因为……他突然发现梁师成等人各个都眉头紧皱,脸上也不无失望之色。   郑居中心中一动,莫非……?正思索间,梁师成已故作如常的将奏折递给他道,“郑大人也请快看看吧!”郑居中一把接过往上面一看,顿时只觉无比的狂喜涌上心头,但他不敢笑,而是大怒道,“这郑临风,真奸诈小人尔!”   皇帝一看众人都看完了,随即脸色铁青气呼呼的说道,“诸位爱卿可有何见解?”   梁师成等人各个如木雕一般低头无语,郑居中见状心中冷笑一声道,“圣上,臣完全赞同太子殿下的分析,那郑临风分明就是想祸乱我大宋,真是狼子野心,十恶不赦!不过现在的确不是摊开此事的时候,太子殿下做的很对,他一方面设计稳住了贼寇,一方面急奏圣上,可谓是最佳的选择!”   皇帝一听这话阴沉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一丝满意之色,他点点头道,“是呀,桓儿表现的很不错,刚一去就先是首战告捷,然后又侦破了这事,朕很满意!”   郑居中等人立刻拱手道,“恭喜圣上,太子殿下真是越来越成熟,也越来越稳重了,实乃我天一朝之幸也!”   梁师成等人虽然不愿,却也只能跟在郑居中等人身后也拱手朝着皇帝贺喜。   皇帝脸上的笑意又多了几分,不过他随即又沉下脸来略有些担忧的说道,“对这郑临风,咱们应该怎么办?”   郑居中立刻回道,“臣还是赞同太子殿下的意思,现在还不到跟那郑临风翻脸的时候,一切都需要等待太子殿下顺利平定房山贼寇再说。不过咱们也需提前做好准备,臣认为,咱们应该暗中悄悄增加京东路附近的大军数量,从现在就开始筹备粮草,同时,找借口慢慢逐渐封锁与京东路的贸易,待到太子殿下凯旋后,咱们便以要对夏国开战为由命郑临风派出大军助阵,他若同意咱们便等他派出的大军进入咱们的包围后先吃掉他们,再对京东路发动全面进攻!若他再拒绝,咱们便也有了出兵的理由,便以那郑临风抗旨不尊为由讨伐他!所以,臣认为剿灭郑临风的关键便是西京一战的结果,臣恳请圣上加大对太子的支持,让太子能早日平定西京的叛乱!”   皇帝细细一想,郑居中说的的确句句在理,这的确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好!传朕的旨意,封太子为京西兵马大元帅,节制京西北路、京西南路、永兴军三路大军,对了,西军那七万人……只回去四万吧,再给太子留三万人!”   +++++++++++++++++++++++++++++++++++++   在朝廷收到太子的密奏后仅仅一天,消息便传回了潍州统帅府,吴用得知后大吃一惊,随即便赶来向郑飞报告了此事。   “统帅,属下无能,办砸了这事!”吴用一脸懊悔的对郑飞说道。   郑飞叹了口气,“这也不能怪你,这事原本就是极不保险的,就算再小心也难免出什么意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吴兄不必挂在心上。东西丢了没关系,弟兄们都没事吧?”   吴用赶忙感激的说道,“多谢统帅!幸好弟兄们机灵,及早识破了宋军的伪装,全部及时逃走了,请统帅放心!”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却又叹了口气道,“王庆失了这批火器也就罢了,但却全都落在了宋军手中,只怕他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吴用想了想,“统帅,消息上还说宋军杀死了所有去接应的房山人,连房山的二当家李助也死了,这是否意味着……咱们并没有暴露?是否再给王庆送一批?”   郑飞冷笑着摇摇头,“太子和朱武这是在迷惑我们,不可信!他们肯定已经知道是我们做的,只不过他们现在还不想跟咱们翻脸,使出这等小计也就不足为奇了。”   吴用惊道,“那咱们岂不是……?”   郑飞目光坚定的说道,“这是我的错,但我也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天,不过也值了,王庆已经给咱们又争取了接近一年的时间,如今,既然大家都已彼此心知肚明了,那就让咱们做好最后的准备吧!”   吴用精神一振抱拳道,“是!我这就去安排,争取在两个月内把所有的东西都撤回来!”   “不!”郑飞摇摇头,“一个月,必须一个月!”   +++++++++++++++++++++++++++++++++++   几日后,皇帝的圣旨被已最快的速度送达京西前线太子手中,太子高兴万分。   朱武贺喜道,“恭喜殿下,如今完事都已具备,请您下令吧,将士们都已做好了准备!”   太子点点头,走到前面,面朝帐前都已列队站好的众将,单手将圣旨高举过头顶大声道,“传本帅令,进攻!”   597章,平定西京(终)   当日,当李助等人行动失败全部战死的消息传到王庆那里时,王庆彻底被震惊了,他立刻下令部下去查清楚此事,几名房山贼寇便连夜越过阵线,潜伏进了大宋的一边。   朱武则对此早有对策,首先,朱武命人在已俘虏的几百名房山贼寇中挑选出一个相貌与李助颇有些相似的人,在对比着李助的模样将其精心化妆后,其果然与李助极为的神似。随后朱武便命人砍下了那人的头颅,冒充李助之头,与那几十人的头颅一起高高悬挂于军营内示众。有那几十颗货真价值的跟随李应前去接应火器的房山贼寇头颅的映衬,这些人头挂的又高,“假李助”的头混杂在其中,就算是李助的亲娘来了,在下面看只怕也要错把上面的“假李助”当成真李助。   与此同时,朱武又命人将那几十名被房山贼寇收买的将领与军士统统押到他的面前。   朱武道,“你们想活命吗?”   五十多人中当即就跪倒了一大片,各个哭的鼻涕横飞,祈求朱武能饶他们一命,但依旧还有十几人没有任何反应,这十几人自知都难逃一死,虽然朱武的话令他们不由怦然心动,但他们不敢去信,索性都装出一副“不就是个死吗?来就是了,二十年后爷又是一条好汉”的样子。   朱武看着这十几个人的表现却也不恼,他只是冷冷一笑,随即朝着身旁的石宝点了点头,石宝立刻自怀中掏出了一张写满字的纸大声念了起来,随着他的声音,不只那些刚刚已经跪下求饶的三十多人,便是那十几个强自硬撑的人也都是听得面色剧变,浑身寒战!因为……石宝所念的都是他们所有亲人的详细情况!此时,不待朱武再说话,那十几人全都争先恐后的跪了下去,每个人都绝望的看着朱武,看着他那张虽然含着笑,却令人不寒而栗的面容。   “你们犯得都是死罪,”朱武微微笑道,“但太子宅心仁厚,可以饶你们不死。当然,让你们活命也是有条件的,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可以立刻返回军营,以前做什么,以后便还做什么,如果房山贼寇再跟你们联系,你们必须立刻上报并按我们的指使答复他们!”   众人都明白了,原来朱武是要他们帮他对房山贼寇实行反间计!   “你们可以拒绝,”朱武继续道,“你们可以不怕死,不过,只你们死还不够,你们的家人也会被连诛处死,罪行大的,诛九族也是有可能的。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告诉我你们的选择。”   选择?众人还有得选吗?当即就有四十多人争先恐后的狂喊自己会听话,一定会完全听从太子与吴国公的吩咐。但还是有几人没有表态,他们中的人鼓了股勇气问道,“我们怎么知道在事成之后太子殿下与您不会……?毕竟因为我们,嘉王与童大人吃了不少大亏,就算太子殿下与您愿意放过我们,嘉王和童大人愿不愿意放过我们?”此话一出,刚刚表示愿意归降的人这才都反应过来,对呀,你们前脚放了我们,嘉王与童贯后脚再来取我们性命怎么办?   朱武轻轻一笑,“首先,你们没得选,这是我给你们和你们的家人唯一的活路。其次,解决这件事也很简单,我可以从房山贼寇中挑出几十人冒充你们去死,便能对朝廷有了交待,然后以太子殿下的权势,给你们换个身份将你们藏起来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感觉朱武的话也不是那么可信,但好歹这也算是个希望,就算不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家人能活命,也只能接受朱武的条件了!   哗啦啦,所有人终于全都跪了下去……。   接下来,朱武还让人在宋军之中到处宣扬岐山军成功剿灭李助等人的事,传的有头有尾、有理有据、绘声绘色,传到后来,便是绝大多数宋军也都相信了岐山军刚刚在一次秘密行动中杀死了包括房山贼寇二头领李助在内的几十名贼寇,并缴获了一大批精良火器的事。   至此,朱武彻底完成了所有的应对之策,只待房山贼寇上钩。   ++++++++++++++++++++++++++++   事实证明朱武的准备全部派上了用场,王庆派来的人首先与那五十多名已回到各自职位的将领军士中的几人取得了联系,那几人赶忙将这个情况报告给了朱武,在朱武的指令下,那几人统一口径,对几名房山贼寇一口咬定李助等人确已被宋军所杀,此刻他们的脑袋还挂在军营里示众呢。   那几名房山贼寇当然不信,坚持要求那几人将他们带入军营,他们要眼见为实。   那几人故作为难之色,说这样做太危险,万一出了差错大家就都完了!   几名房山贼寇阴冷的一笑,威胁说,你们必须带我们去,如果不,你们便不会出什么差错吗?   那几人听了都是心惊不已,这才突然感觉到听了朱武的话似乎倒也不赖,否则日后就算没死在朝廷的惩罚下,也得被这些房山贼寇给玩死!   那几人想定,立刻按计划装出害怕之色答应了房山贼寇的请求,随后找来其实早已准备好的宋军军服给那几名房山贼寇换上,便带他们进了军营。   在经过一番故作谨慎的演戏后,几人将房山贼寇带到了悬挂“李助”等人头颅的地方,几名房山贼寇抬头一看,只见那几十颗脑袋可不各个都是“熟人”?再仔细一看,呀,二当家李助的脑袋果然也在其中!   至此,几名房山贼寇终于彻底相信了李助等人已死的事,他们立刻返回西京向王庆报告了此事,而在他们回来前,整个房山大军也已因为朱武的故意散播都知道了二当家李助被杀的消息,在这种种的“事实”面前,也由不得王庆不信了。   李助的死对王庆来说简直如失去了左膀右臂,令他离奇发怒的同时也令他方寸大乱,导致他接连犯下了两个致命的错误!   面对李助的死,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手下出了叛徒,否则就是京东路的人宋军告的密,但那群京东人怎么可能告密呢?他们巴不得自己打败宋军才好,所以不可能是他们,既然不是他们,问题十有八九是出在自己这边,而知道此事的除了自己与李助外,便只有军中几名高级将领,再就是被李助亲自挑选出来的几十人。自己不可能泄密,李助与那几十人全死了也不会是他们,如今嫌疑最大的就是那几名高级将领!这种想法令王庆很恐惧,他害怕那几人中万一谁突然倒戈,就将会给他带来致命的一击!   已经昏了头的王庆在这个时候犯下了第一个严重的错误,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想法,他将那数名高级将领全部解职立刻押回西京展开调查,几人当然一头雾水大喊冤枉,结果他们越喊冤枉王庆就越觉得他们可疑,甚至将他们的许多亲信也捉了起来严加审讯,一时间搞得房山军上上下下人心惶惶!   紧接着,王庆就犯了第二个致命的错误,李助作为房山贼寇的二当家及军师,对房山贼寇所有情况的了解程度其实比王庆本人还要深,许多重大的军事部署根本就是出自他之手。   王庆根本没想到李助不但没死甚至还背叛了他,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揪出叛徒这件事上,并没有及时对房山大军做出调整,以前是如何部署的还是如何部署,以前粮草等军资存放在哪里的还是存放在哪里,这便给了朱武以可趁之机!   在李助所提供的房山军各路兵马详细分布、各地头领详细信息、各处城池详细情况的情报的参考下,朱武有针对性的制定了一份详细的作战计划。   九月八日,经赵桓下达总攻令,在朱武的指挥下,五万岐山军、三万西军以及五万京西联军根据作战计划对房山贼寇发动了突然的全面袭击!   这份作战计划保密工作做得极好,在眼线其实已经尽失的情况下,王庆与房山贼寇没有得到一丁点的预警,面对宋军十几万大军有策略性的疯狂攻击,各路房山军人马顿时乱作一团,只能仓忙应战,加之各军的主要将领都正被王庆关押在西京受审,各路房山军群龙无首各自为战,形势一片紧急!   对房山军不利的消息还不只这一件,朱武在战斗中大量使用了缴获的那上千件火器,让房山军彻底的体会到了以往他们用相同的火器给宋军造成的麻烦!   王庆至此方才醒悟,他赶忙下令将那些关押起来的将领放出来让他们去领兵打仗,却已是为时已晚,房山军的溃败已成定局!   九月十五日,西京失守。   九月二十五,房州等三州失守。   十月初一,王庆在房山兵败被俘。   598章,大战京东(1)   光复西京、收复房州等地、剿灭房山贼寇、活捉王庆、平叛取得彻底的大胜!   这一连串的好消息接连传到东京,皇帝龙颜大悦,满朝也是振奋不已,向皇帝贺喜以及赞扬太子的奏折如雪花一般飞入宫中,堆积如山。   此次大胜的意义绝非仅仅是平定了京西叛乱,这更是自几年前梁山贼寇起兵以来朝廷对叛乱的贼寇所取得的第一次彻底的胜利,而不是委曲求全,接连被迫答应贼寇的种种无理要求。朝廷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基于此,太子的功劳不可谓不大!   皇帝随即下旨,命太子赵桓率领此次剿匪联军的所有有功之将进京听封领赏!   十月十日,太子赵桓携众将重返东京,以郑居中为首的百官出城十里相迎。   当郑居中等人到达迎接地点时,却见来路之上还是空无一人,根本没有太子一行的丝毫身影,此时,负责探查太子一行行程的部下立刻来报。   “启禀大人,太子殿下正在往此处行来,约莫半个时辰内便可到达!”   郑居中满意的点点头,来的正是恰到好处!他转头往后看去,只见身后百官随行,各个都在或整理衣冠,或伸长了脖子对着来路翘首以盼,或虽在左右谈笑,但表情分明就是一副按耐不住的样子,郑居中心中冷冷一笑,不由想起了一年前太子兵败东南重返东京时的凄凉景象,那时,整个朝廷从上到下都认为太子已经完了,当太子抵京时,竟只有自己与几位大臣相迎,太子那心灰意冷乃至落泪的样子他永远也忘不了,但从现在看,他知道他赌对了,无论是谁,对其最珍贵的往往不是锦上添花之美,而是雪中送炭之情!太子凭此一战,必会彻底稳固他的太子之位,而作为始终坚定不移、不离不弃的追随者、辅佐者,他便是太子心目中的第一大功臣!   太子果真没有让自己与皇后失望呀……,郑居中不由深深感叹一声,古往今来成大事者,莫不是有着超强的勇气,此次太子便再次证明了这一点,如果不是他破釜沉舟的主动去西京,现在他会在做什么呢?郑居中又一笑便不再去想,想那些作甚?太子已凭此一胜与郑皇后真正形成牢固的盟友关系,谁还能再威胁到太子的地位?接下来便是太子大展身手……。   当郑居中正在思索之时,突然发觉周围的人群一阵骚动,耳边随即传来随从惊喜的声音,“大人快看,来了来了!”   郑居中抬头一看,果然,原本空无一人的路上就像是变戏法一样突然出现了一支庞大的队伍,从飘舞的旗帜上看,的确是太子的一行的大队!   郑居中精神一振,一招手,身后百官立刻自觉的按职务大小排成队列,老老实实的跟在郑居中的身后列队等待太子的到来。   而随着双方距离的越来越短,郑居中也逐渐看清了太子一行的具体情况,几乎在一瞬之间,一抹深深的惊讶分外清楚的写在了他的脸上,只见太子与一人骑马并驾而行,而且还是谈笑有加,显得无比的亲密!   那是……,郑居中仔细一看,心中顿时不由一惊,是他……!   是朱武!   郑居中很清楚,太子此次之所以能平定京西其实多是靠了那朱武的帮助,而经此一战,朱武也将正式进入太子一党中,太子得此手握几十万雄兵的藩镇之助,更是如虎添翼,满朝文武,再加上所有的王侯,哪个能是他的对手?   但郑居中也很清楚,这个朱武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太子在利用他,他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太子?以如今的形势,朱武正式入朝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以他的权势,再加上太子的支持,郑居中甚至已依稀可见一名绝世权臣正在逐渐显露端倪。   不知怎地,郑居中突然感到了一丝莫名的担忧,这个朱武用好了,便是太子的一大助力,若用不好……太子有本事驾驭的了他吗?!最终该不会……?!   郑居中不由打了一个冷颤,还是在旁边人的提醒下才突然醒悟太子一行已到了近前。   “老臣参见太子!”郑居中慌忙下拜道,后面群臣顿时跟着呼啦啦拜倒了一大片。   赵桓意气风发的一摆手,“舅舅快请起,大家也都起来吧。”   郑居中起身道,“恭喜殿下建此奇功,圣上正在朝中,请殿下快快进城吧!”   赵桓点点头,他抬头看了一眼远处依稀可见的东京汴梁高大威猛的城墙,只觉胸中似是充斥了无穷的劲头,本太子回来了,而且是作为凯旋的胜利者回来了!   接着,赵桓转头看着朱武和郑居中笑道,“舅舅,吴国公,咱们一起走吧。”   郑居中惶恐的一谢礼,随即翻身上马行在了太子的右边,正巧看到朱武在微笑着看向他,只见朱武笑容友善而真诚,令人禁不住想与之亲近,这让郑居中心中不由有些困惑,难道这朱武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   “见过郑大人。”朱武首先拱手施礼。   郑居中立刻反应过来拱手回礼,“见过吴国公。”他在心中则快速打定主意,且先再观察观察再说,希望那一切都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二人相视一笑,跟在太子之后往东京的方向行去。   ++++++++++++++++++++++++++++++++++   随后,赵桓抵京率领以朱武为首的众将入朝拜见皇帝。   他们一入殿,只见太子当头走,掌管枢密院的郑居中在右,手握重兵的朱武在左。   两旁百官看着他们三人的身影只觉恍若梦境,这……,太子的实力,竟已突然强横到了此等匪夷所思的程度!   皇帝非常高兴,命人给太子赐座,并详细问起了此次平定京西的详细经过,太子当然是捡着好的用极富夸张的方式说与皇帝听,并自然而然的大大夸奖了一番朱武。   皇帝听了更是高兴的不得了,此次太子京西之行居然是一剑三雕!既解决了房山军叛乱,保护了东京的安全,更是证明了朱武确实乃是真心归降,东南威胁骤减!   皇帝随即命张迪宣读圣旨,在圣旨中,对太子已无可嘉,但皇帝也并没有吝啬赞美之词。朱武则又有两项   皇帝非常高兴,命人给太子赐座,并详细问起了此次平定京西的详细经过,太子当然是捡着好的用极富夸张的方式说与皇帝听,并自然而然的大大夸奖了一番朱武。   皇帝听了更是高兴的不得了,此次太子京西之行居然是一剑三雕!既解决了房山军叛乱,保护了东京的安全,更是证明了朱武确实乃是真心归降,东南威胁骤减!   皇帝随即命张迪宣读圣旨,在圣旨中,对太子已无可嘉,但皇帝也并没有吝啬赞美之词。朱武则又有两项加官,虽然是虚职,也是极为恩宠,剩下诸将也都各有封赏接下来,东京着实如过年般欢庆了几日,而当几日后,皇帝与众人的心情逐渐归于平静,一个务须尽早有所定论的问题便摆在了皇帝与众人的面前。   599章,大战京东(2)   早在平叛京西叛乱还没结束的时候,大宋就已根据郑居中的意见,开始了对付京东路的行动,只不过由于京西战事的结果还没有明朗,大宋也不敢动作太大以防激怒京东路再生战事,所以它所有的行动还只是单方面的,以诸如秘密往京东路周边增派大军,秘密筹措粮草钱银和往京东路派出大量密探监视天道军的动向等等为主,而随着平叛房山贼寇的胜局已定,大宋随即就迫不及待的加大了行动的力度,首要目标就是京东路设在全国各地的商号,朝中上上下下的官员可是对京东路那些畅销全国,日进万金的种种商品早已是垂涎已久,正好可以借机会查封那些商品,尤其是查获各种商品的制作方法,但谁料,等他们一行动才发现,京东路设在各地的大部分商号竟然都已是人去楼空,里面除了少量还没卖出去的货物,从掌柜到伙计全居然都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官员们惊讶不已,立刻着手开始了调查,随后才调查清楚,原来早在一个月前那些人就已开始陆续“消失”了,供应的货物也是大为减少,再到不久之前,除了他们在当地临时雇佣的一些人还在工作外,真正的京东路人其实都已经走了,并毁掉了所有可以用于生产的器具。   消息传到朝廷,朝廷在惋惜的同时更是由此肯定了京东路这分明是“心中有鬼”,否则干嘛好好的连钱都不赚了偷偷撤走?朝廷由此也知道了原来不只他们在悄悄行动,京东路也早已开始了秘密撤资的行动,而随后一份显示京东路目前正在以疯狂的速度高价收购全国各地粮草的情报也证明了这一点!   大宋一看这还了得,怪不得最近粮价上涨了那么多,本以为是自己这边秘密收购粮草的行动引起的,原来京东路也在里面起了巨大的作用啊!   既然大家都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必须加快行动的步伐,在全力准备的同时也要抓紧时间遏制京东路!   大宋随即对行动做出了调整,接连颁布新的命令和律法,严格控制各地除官方之外的大宗粮草交易,提高了许多商品的税收额度,同时明令京东路周边的宋军加强对进出京东路各种物品的盘查力度,各种行动的目标显而易见直指京东!   郑飞也随即做出了反应,他命令天道军各地边防军立刻进入战备状态,并宣布天道军开始征兵,目标明确要求增加十万人!同时,他对整个京东路下达了动员令,整个京东路便在各地天道军的指挥下开始疯狂的为开战做起了各项准备。   由此,大宋与京东路便开始在不撕破脸皮的情况下开展起了疯狂的军备竞赛,双方在边境线上囤积了总共不下四十万的大军。   时间不久,京东路便与大宋彻底断绝了一切往来,天道军监军蔡攸被驱逐出境,边境重新封闭,除了郑飞还顶着一个大宋藩镇的头衔外,双方的关系再度回到了当初天道军攻占京西路时的对峙之状,一场大战已到了无法避免的状况,所差的,仅仅就只剩下一个可有可无的导火索了。   而随着太子率领大军彻底平定了京西叛乱,挡在大宋面前的最后一个障碍终于被清除了,在太子带着众将返回东京听封领赏几日之后,此事终于被正式摆上了台面,皇帝召集包括太子在内的十几名大臣入宫就此事展开了讨论。   所有大臣的意见都很统一,这一仗必须打,大宋忍耐的时间已经够久了,是该到了一雪前耻的时候了!   不过,在此战究竟如何去打,尤其是派谁去打这件事上却出现了严重的分歧,首先,朱武以及他的岐山军是肯定要去的,这一点是早在招安朱武时便已被确定下来的策略,虽然经过平定房山贼寇一战朝廷已经相信了朱武是真心归顺,但他手中的军队实在是太多了,三十多万强悍的岐山军是压在朝廷胸中的一个大心病,必须想办法让这支大军消耗一些!   对此,太子当然有些不舍,他现在可是已经把岐山军当成了自己的军队,但他也明白,无论从哪方面考虑,让岐山军去打这一仗都是最佳的一个选择,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表现出丝毫的反对,否则一定会引起皇帝的不满,甚至是误解。   既然已经确定岐山军必去,那接下来要解决的一个问题就是究竟该由谁率领朝廷一方的大军与岐山军一起去?让朱武自己率领岐山军肯定是不行的,这次大战的最高指挥者必须是朝廷的人,在指挥大军打仗的同时还要起到监视朱武、制约朱武的作用。   这个人选随即成了争夺的焦点,因为所有人都很清楚,与京东郑临风这一战虽然依旧充满着许多的不确定性以及危险性,但胜利的把握同样也不低。因为目前大宋已不再像上次时那样面临着诸多困难,随着平叛了房山贼寇,全国四方各地皆已安定,夏国也不敢再贸然进犯,正是一个可以集全国之力对郑临风的京东路进行最后的大决战的最佳时机!同时,朱武的岐山军的加入也是一个极为利好的条件,岐山军在东南以及京西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有这样一支强军在手,再加上几十万大宋军队,简直是想不胜利都有些困难。   而太子与嘉王两方都认识到了这一点,太子通过京西一战已经尝到了甜头,那种咸鱼翻身的感觉简直好到了极点,而平定京东正好是一个可以借机继续建立不世功勋,巩固威势的绝佳机会。同时还可以继续将嘉王比下去,压得嘉王再也翻不了身!   嘉王一党正好相反,虽然通过一些补救措施令皇帝原谅了嘉王在京西所犯下的错误,但不必否认的是,嘉王目前已经在与太子的竞争中处于了一个极为不利的境地,就算皇帝还依旧喜欢他,甚至是依旧最喜欢他,随着太子在京西的成功,便是皇帝再昏了头脑想废掉太子改立他,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全天下也会看不过眼去。嘉王现在简直像极了半年之前的太子,他无比迫切的需要这场大战的指挥权,而只要这个主帅能再次落在他的头上并能取得最终的胜利,虽然不至于说能一下子借此扳倒太子,最起码也能为他挽回声誉,能与太子重新返回相同的起跑线。   基于此,两方大臣都是争得昏天暗地,吵得不可开交。太子一方认为京西一战已经证明了太子卓越的军事领导,而此战的重要性更是远远超过了平定京西,阴险狡猾的郑临风不是愚蠢冲动的王庆,勇猛凶残的天道军也不是房山贼寇所能比拟的,无论怎么说,派太子去都更有把握。而且还有一点必须考虑到,京西一战也已经证明太子是有能力驾驭朱武的,正是在太子卓越的指挥才能以及对朱武的合理掌控下,京西大战才顺利取得了胜利,若是派别人去万一驾驭不了朱武再出个什么乱子可就糟了!   嘉王一方的观点则是太子贵为天朝储君,此前去指挥京西一战已经极为的辛苦,这一次不能再派他去了,否则天下人就都要认为天朝无人,竟然一有事就派堂堂太子去,是要被天下笑话的。再看嘉王,上一次虽然没能及时平定房山叛乱,可也没有打什么大败仗,甚至太子之所以能顺利平定叛乱,这里面难保没有沾了嘉王光的成分,正是嘉王给太子殿下打下了一个极好的基础,把苦活累活都干了,这才让太子殿下一去就顺利平定了叛乱!   600章,大战京东(3)   对于嘉王一方的说法,赵桓听了心中顿时勃然大怒,什么?我打了胜仗还有你们的功劳?这简直是放屁,你们走时给本太子留下的烂摊子暂且不说,你们为了给本太子制造麻烦,居然还故意失守几座重要的据点给房山贼寇,若不是本太子英勇果敢,指挥大军力挽狂澜,否则真要被你们给害死了!无耻!无耻至极!   当然,这些话赵桓是没法说出口的,但他立刻与郑居中等人对嘉王一方的理由进行了驳斥,嘉王一方也不示弱,据理力争,双方争得面红耳赤,乱作一团。   双方的争吵引得皇帝烦不胜烦,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屋内瞬间都静了下来,双方这才都对失态有所醒悟,都赶忙跪倒谢罪。   皇帝重重的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众人这才各自起身,不欢而散,但所有人都很清楚,这件事还没有完,皇帝的示怒更多的是一种姿态,他一定已经有了主意,只是他究竟更倾向于谁,现在没有任何人知道,众人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皇帝的决定。   没想到,皇帝并没有让众人等待太久,第二日一早,皇帝再次将他们召入了宫中宣布了他的决定,他要任命嘉王赵楷为此次朝廷大军的总帅,全权负责对京东作战事宜,同时,他决定调派西安知州种师道、沧州知州宗泽二人进入大军辅佐嘉王。   赵楷大喜,立刻跪下领旨谢恩。   赵桓呆立当场,脸上写满了极度的震惊与不信,虽然他心中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但他还是立刻反应过来,并且面色如常的朝着赵楷点头含笑,一副大度至极的样子。   皇帝对二人的反应都很满意,尤其是对赵桓,他格外的勉励了几句,并接着宣布任命赵桓为提举皇城司。   提举皇城司的主要职责是率领数千名禁卫与密探侦察臣民动静,保护皇帝,这是一支特殊的军队,直接听命于皇帝,相当于皇帝的私人情报部队,正是由于它的特殊性,任职者历来都是近臣,大宋历史上还没有宗室子弟能被委任此职,所以皇帝能任命赵楷担任此职就显得格外不同寻常了,已经逾越了祖训。   赵楷知道,这是皇帝在补偿他,安抚他,他立刻谢恩,面上尽是感激之色。   至此,这件事终于有了结果,而接下来所要做的,就是按计划为征讨京东路找借口了,皇帝与众人略一商量就有了办法,只待明天早朝就可实施,随后皇帝宣布散会,众人各自退出了屋。   赵桓走在外面,只见赵楷满脸尽是抑制不住的笑容,正与几位大臣谈笑着往外走,赵桓心中一怒,情不自禁的攥紧了拳头,“父皇果然还是更喜欢他一些……”   正在此时,他却突然感觉有人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袖,他转头一看,原来是郑居中正站在他身旁看着他,一瞬间,赵桓的脸色就恢复了正常。   郑居中关心的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赵桓勉强一笑,“还好,舅舅不必担心。”   郑居中轻轻叹了口气,“圣上他……”   “我知道,”赵桓打断他说道,“父皇不想我就此独大,身为国君,是需要维持平衡的,大臣中是,帝子中也是。”   郑居中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赶忙道,“殿下能想通自然最好,请殿下不要气馁,圣上能任命您为提举皇城司,这说明在圣上心中您还是很有分量的,日后的机会还多的是呢!”话虽如此,其实他也明白,如果今日是赵楷刚刚建立功勋,而赵桓依旧不得势的话,皇帝还是会继续选择赵楷的,谁叫皇帝如此喜爱赵楷呢?而刚刚他从赵桓那一瞬间的反应中也已看出赵桓也是明白这一点的,但赵桓做的很好,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做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喜怒不形于色,这位太子殿下在经历了这么多后的确成长了许多!   “我明白,请舅舅放心。”赵桓的脸色已完全恢复如常,他接着道,“正巧舅舅您在,如果方便的话请您帮我见一个人。”   郑居中奇道,“谁?”   赵桓压低声音道,“朱武!”   郑居中一惊,“他?太子您要……?!”   赵桓点点头,“没错,我要将这件事提前告诉他。”   郑居中不禁皱了皱眉,“这……万一这事被圣上发觉,只怕……”   赵桓沉声道,“唉,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三弟做了主帅,朱武便要受他节制,朱武之所以依附于我,是因为有金奴作为纽带,但这并不是很保险,我十分担心经此一战会出现什么差错,万一朱武又倒向了三弟那边,形势会对我们很不利!所以我必须提前行动!但我的目标太大,现在与朱武接触太过敏感,难保会被三弟他们捉住把柄,所以,只能请救救您……”   郑居中思索片刻,终于点点头道,“没错,是该提前去见见他!老臣这就去!”   ++++++++++++++++++++++++++++   赵桓回到东宫,在焦急的等待了不知多久后,终于有人来报,“殿下,郑居中郑大人求见。”   赵桓就像是弹簧一样猛地从位上弹射起来急道,“快,快请!”   郑居中很快就被请到了屋内,太子一颗心不禁狂跳起来,急忙上前问道,“怎样?他怎么说?”   郑居中微微一笑,却也不回话,而是看了看四周。   赵桓会意,立刻命侍女、太监与护卫们退了出去,并且亲自走到门口确认屋外十几步内绝无人后才又快步来到郑居中的身前。   只见郑居中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递给赵桓,赵桓疑惑的接过纸条展开一看,脸上顿时一片惊讶之色,“这……?”   郑居中笑道,“这是他当着老臣的面亲手写给您的,他让我转告殿下,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将誓死追随殿下,如果他违反了这个誓言,殿下就能随时公布这封他的亲笔信,到时候他便将死无葬身之地!”   赵桓简直是大喜过望,朱武这分明就是给了自己一份“生死状”,由此信在手,便相当于彻底掌控了朱武,哈哈,这个朱武果然是真正的忠于自己啊!他立刻将这封信叠好小心的放入怀中。   郑居中接着道,“殿下,他还有件事要求殿下。”   赵桓奇道,“哦?是什么?”   郑居中回道,“他说,为了能确保打败郑临风,他需要朝廷的全力支持,等朝廷的命令下达后,他会向朝廷提出一些请求,到时候还请殿下能帮他让朝廷答应。”   赵桓哈哈一笑,“这还不简单?只要是合情合理的请求,本王还会拒绝不成?”   ++++++++++++++++++++++++++++++=   第二日一早,天子升早朝,群臣殿旁立。   “有本奏来,无本退朝。”张迪高声道。   只听他话音刚落,便见一人出列道,“臣有本。”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王安中。   王安中奏道,两年前,无耻的夏国趁我们内乱时突然撕毁和约大举入侵,被咱们击退了。没想到咱们还没找他算账,此次咱们在西京平叛时,他们竟又故技重施,在边境上不停的调兵遣将,分明是图谋不轨,真是可恶至极!是可忍孰不可忍,如今天朝四方皆定,臣恳请天朝能派出大军进攻夏国,以正天朝国威!   他的话顿时得到了几乎所有大臣的同意,皇帝当即准奏。   王安中又道,上次大战,京东路天道军发挥了重要作用,臣认为当宣旨京东,命齐国公再次派出大军助阵才是!   皇帝想都不想把手一挥,“准!   601,大战京东(4)   在决定征调天道军北上助阵大宋进攻夏国这件事上,朝廷实现了一次极为罕见的高效率,从由王安中在早朝上提议,到圣旨送出宫门去往京东路,前前后后居然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   而在究竟派谁去京东路向那郑临风宣旨这件事上,朝廷却像是在跟郑飞开了一个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笑话,因为朝廷派出的宣旨大臣居然是……张叔夜!   一般情况下,“宣旨”都是一个美差肥差,其代表皇帝宣旨,无论接旨之人是多大的王公大臣也得跪着接旨,身份等同于半个钦差大臣不说,接旨之人少不了也要对宣旨大臣巴结几分,好东西要塞少了都觉得对不起手中的圣旨。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的时候,而去京东路宣旨就是属于一个极大的例外!   就算在以前当朝廷与京东路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时,去京东路宣旨都是一件颇具危险性的事情,那就更别说现在这种双方正在剑拔弩张的时候了,谁要这个时候去宣旨,万一这道圣旨激怒了那位郑大藩镇,谁也不敢保证那位大爷会不会一怒之下让宣旨大臣来个光荣殉职,所以,满朝文武包括宫里的太监们,谁都不愿意接这趟差事,只是无论怎样,也总得有个人去吧?也就在这个时候,宰相蔡京向朝廷举荐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叔夜!   蔡京为什么会推荐张叔夜,这还要从上一次张叔夜去招安梁山军说起,按理说在上一次的招安谈判中张叔夜作为招安副使是有功劳的,哪怕真的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吧?只可惜不是这样,张叔夜自从谈判归来就被彻底冷落,仅仅只得了个御史台的闲职,究其原因只有一个,便是因为蔡京在里面捣鬼!   当初张叔夜就是因为正直不阿、不畏强权、秉公执法而得罪了蔡京,被蔡京设计一贬再贬,最低时竟被贬去看守草场,待遇与落难时的林冲几无差别,直到过了很久才被朝廷重新启用,但蔡京并没有放过他,又再次设计将他贬出了东京,使他远离了大宋的权力核心,直至后来任职济州才引出了其后种种。   而在上一次他与赵良嗣招安梁山贼寇返回东京后,蔡京一看那个讨厌的张叔夜居然又回来了,这对眼里向来揉不进沙子的蔡大人来说还了得?这可不行,只要有蔡宰相在,你张叔夜就别想过一天好日子!   于是,蔡京又靠着权势几经运作,结果,张叔夜虽然因为招安一事得到不少殊荣,但实际的东西却没落下什么,只得了个御史台的小闲职,再次远离了大宋的权力核心。   直至昨日,当皇帝与众臣商议好了对付京东路的细节后,皇帝便问众臣到底该派谁去京东路宣旨?   蔡京心中不由一动便想起了张叔夜,哼哼,像这等危险重重,极有可能有去无回的差事要是不交给张叔夜就简直太对不起他曾经给本相制造的那些麻烦了!   蔡京想定立刻向皇帝推荐了张叔夜,他说,当初招安梁山贼寇就是张叔夜惹出来的,若没有张叔夜,哪会有接下来的这些麻烦?现在派他去了结此事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皇帝一听还真是有道理,当即同意,这便在第二日的早朝上,在下旨的同时也任命张叔夜为宣旨大臣,即刻赶赴京东路宣旨。   话说张叔夜得到这个消息后简直是哭笑不得,心中也不由暗叹这辈子跟那郑临风怎么就是扯不断那些联系呢?他都已经“躲”到御史台来了,可还是没能躲过冥冥之中那只叫做“命运”的大手。   其实,张叔夜很清楚,他之所以会被安排在这御史台当个闲职都是蔡京搞得鬼,可他并没有因此而愤怒或者难过,因为在御史台中,他的那个清静到甚至有些冷僻的办公地点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实话实说,当初无论是出于什么崇高的目的,即便他再清楚郑临风才是民心所向,可暗中背叛大宋依旧是他心中一道深深的永远也抹平不了的伤疤,在良知与忠诚面前,他迷失了,他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是继续帮那郑临风对付朝廷?还是倒戈一击,将计就计的帮助朝廷对付郑临风?就在这个时候,蔡京那自认为“打击”他而将他“贬”至御史台的举动却正好帮他有了一个选择,那便是,既然两边都没法帮,那就暂时逃避好了。他真的很想感激蔡京,感激蔡京让他到了这样一个清静的地方,让他远离了朝廷的核心,让他不至于再夹在大宋与京东路之间。   而自从到了御史台,张叔夜的心情果然好了许多,有事的时候就处理处理公务,没事的时候就看看书,练练笔,除了偶尔听几位深居于此、郁郁不得志的同僚聊起朝廷反击夏国、大战东南、招安朱武与平定京西的事,别的他都不再去管,他就像是一个隐士,隐藏在纷乱嘈杂的朝中,过着如闭关者一般的生活。   可谁知,他逃避了麻烦,麻烦却没有让他逃避掉,当这一天的早上,他被几名匆匆赶来的同僚拽着出去接旨的时候,他就明白,好日子要到头了……!   大宋与那郑临风早晚还有一战,他是早有心理准备的,他知道,以他当日在京东西路所目睹的一切来看,那郑临风绝不会仅仅满足于此,所谓的招安,不过是那郑临风的缓兵之计,而这一天终于要到来了!而经过长达一年的沉思,张叔夜其实早已想通,他当初的选择并没有错,错的只是他对大宋的留恋,所以,与其说是他想逃避责任,不如说是想逃避继续背叛大宋的行为,但很可惜,大宋再一次……   张叔夜长叹一声,往外走去准备接旨,好吧,既然躲不过去,那就坦然接受好了!我张叔夜不求闻达于诸侯,只求……问心无愧吧!大宋啊大宋,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   出了屋,在张迪口传圣谕后,张叔夜起身面色如常的接过圣旨后立刻对张迪说道,“公公,我要回家去稍稍收拾一下,与家人道别,不知可否?”   张迪轻轻一叹点点头道,“张大人请速去速回,不要让我为难。”一边说着,他还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看张叔夜,因为他知道,这趟差事极度危险,只怕这位倒霉的张叔夜张大人是有去无回了,在这种情况若还不让人家回家去跟家人道个别,那就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张叔夜感激的朝着张迪拱了拱手,然后他转过身来,朝着已朝夕相处一年多的诸位同僚轻轻一笑,便转过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谁都没有想到,张叔夜虽然的确是立刻回了家,但他并没有直接去见家人,而是直奔自家的厨房去了,只见在厨房中,一个满脸朴实的中年人正在独自准备着张家全家的饭食,此人叫于汤,乃是张叔夜在一年前就雇佣了的一个厨子,专门给张家老老少少做饭,此人厨艺虽然一般,但人老实实在,也和气,深得张家老少的喜爱与尊敬。   当张叔夜一进厨房于汤就发现了,顿时,一抹惊讶之色瞬间闪过他的脸庞,一年多了,这是张叔夜第一次进厨房!   几乎在刹那之间,于汤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只见他把手中的炒勺往边上一放便向张叔夜抱拳道,“大人!”那样子根本不像是已在张府老实本分做了一年多饭的厨子,倒像是一个行事果断的军人!   张叔夜对他变化竟像是毫无惊讶之色,只是点点头便道,“时间紧急,我只能说一遍,你速速将消息传回京东,我会在路上尽量拖延一些时间。”   于汤干净利索的回道,“是!”   张叔夜道,“朝廷准备对夏国开战,并决定像上次一样让天道军派出大军去西北助阵,此刻旨意已下,由我作为宣旨大臣去京东路宣旨。不过,朝廷此举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借此寻到借口好对京东路开战,请统帅尽早做出对策!”   说罢,张叔夜头也不回就离开了厨房,这才开始去前院找家人“道别”去了,厨房再度冷清下来,只见于汤重新拿起炒勺炒起了菜,脸上依旧挂着憨厚的表情,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602,大战大京东(5)   几日后,当张叔夜果然还在来的路上磨磨蹭蹭的时候,那消息已及时通过特殊途径被已最快的方式传到了京东路统帅府,只是郑飞看过消息竟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吴用等人见了不由奇道,“统帅有何喜事?”   郑飞笑着把纸条递给他们,“你们也看看。”   吴用等人接过一看,非但没有任何一个人笑,他们脸上的表情甚至还更加的疑惑了,显然是还没明白郑飞为何发笑。   郑飞微微一笑问道,“你们觉得张叔夜说得对吗?”   吴用点头道,“张大人说得很对,朝廷此举就是要故意激怒咱们,只要咱们拒绝了,他们就能以自己“抗旨不尊”为由讨伐自己,为开战寻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正所谓师出有名。”   “我呸!”郑飞笑骂道,“师出有名?这纯属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想打就打,打仗需要理由吗?这些日子我还一直好奇他们会在何时发动突然袭击,没想到他们居然主动来告诉咱们他们就要准备动手了,真是愚蠢至极!吴用,我问你,‘师出有名’难道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吴用等人这才明白郑飞为何发笑,众人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脱了裤子放屁?还真是很形象的比喻,众人也不由笑了起来,吴用也接着回道,“是这样的,师出有名,便等于有了充足的理由,将自己置于了道德的制高点,所进行的行动就是正义的行动,能得到百姓的支持,更能让将士拥有信念的支撑,同时,师出有名才能在后世留下正面的名声,而不至于就算胜了,也会为后世所唾弃,所以还是比较重要的。”   郑飞却摇了摇头,脸上一片不屑道,“错!孙子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众人听了都知道,这是《孙子兵法》之《始计篇》的话,乃是天道军学院的必学科目。   只听郑飞继续道,“相比师出有名,我更倾向于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因为那才是打胜仗所必须的!我才不要什么所谓的道德制高点,在战场上‘道德’能值几个钱?你‘道德’高,敌人就不会杀死你吗?命都没了的话,你就算拥有再多的道德又有什么用?咱们天道军能走到今天,靠的不是沽名钓誉,也不是说空话套话大白话欺骗百姓和将士们,百姓和将士们的眼睛是雪亮的,谁也骗不了他们!咱们靠的是务实,靠的是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才走到了今天,并且以前是,以后也会永远是,我希望大家都能记住我的话!表面文章少做,多做实事!”   “是!”众人齐声道,感触颇多。   吴用接着问道,“那咱们应该怎么回复朝廷?”   郑飞冷哼一声,道“他们不是想往脸上贴金吗?那就让他们贴!回绝他们!而且要狠狠的回绝他们!激怒他们!他们发怒就会犯错,咱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吴用点头道,“是,属下明白了!”   郑飞接着问道,“咱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吴用回道,“请统帅放心,如今咱们粮草充裕,支撑整整一年也不在话下。十万新兵也已投入进了紧张的训练中去,武器装备全部皆以到位,将士们信心满满,只要宋军赶来,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却见吴用似乎并没有把话说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奇道,“军师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吴用轻轻点了点头这才道,“是的,说实话,宋军来多少都不怕,我只是担心那朱武……,根据咱们在京西的密探回报,岐山军的战斗力非常的强悍,而那朱武似乎也铁了心归降了大宋,咱们必须小心应对才是!”   郑飞听罢脸色顿时一沉,只听他冷冷念道,“无妨,这个朱武……你可一定要来呀……”   +++++++++++++++++++++++++++++++++++   又过了几日,张叔夜一行终于抵达了京东路,如往常一般,郑飞站而接旨。   张叔夜宣读完圣旨便将圣旨送到郑飞的身前,郑飞随即单手接过,态度傲慢而无礼,张叔夜见状表情似乎很愤怒,但他忍住了,只是说道,“齐国公,旨意已下,请齐国公尽快给与答复,下官还要回京去……”   却还没等他说完,就见郑飞突然朝着他冷冷一笑,然后就将圣旨扔在了地上。   张叔夜惊得目瞪口呆,他随即反应过来刚要去捡起圣旨,却见圣旨上又多出了一只脚,只见郑飞踩着圣旨道,“答复?这就是老子的答复!刚封锁了老子的京东路,这又来让老子出兵帮你们打仗,当老子是傻子吗?”   张叔夜眼见圣旨被辱差点当场晕过去,他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郑飞怒道,“你……你……,你这奸贼……”   张叔夜的随从可都看傻了,心中都是叫苦不迭,完了完了,张叔夜这一骂,只怕连命都要被骂没了。   果然,郑飞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他唰的一声拔出刀就朝张叔夜走去。   张叔夜昂首挺胸,脸上毫无惧色,而且骂的居然更欢了,他身旁的随从想上前却又不敢上前,就在郑飞即将来到张叔夜身前时,吴用突然冲过来急道,“统帅,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要传出去只怕是要被人笑话的。”   一听这话,郑飞才面色一动停住了脚步,但他还是一副怒气未消的样子,只见他突然又伸手一指张叔夜喝道,“来啊,给我乱棒打出去!马上赶出京东路!”   话音刚落,便将冲过来几名手持大棒的军士,这些人二话不说上前便打,张叔夜的随从这才敢赶忙拉起张叔夜就往外跑,狼狈不堪。   很快,张叔夜等人终于逃走了,但还是隐约能听到张叔夜义愤填膺的怒骂声……   +++++++++++++++++++++++++++++++++   七日后,张叔夜一行返回东京并如实向朝廷报告了宣旨的详细经过,皇帝一听气的肺都快炸了,这个无耻贼人,站着接旨还没跟他算账,居然还敢这么对待圣旨,他这是是要造反吗?!   不过,皇帝对张叔夜的表现很是满意,当即重重赏了张叔夜。   第二日一早,这个消息传到朝廷,满朝一片哗然,讨伐郑临风的奏折瞬间堆满了皇帝的书桌。   紧接着,按照原定计划,皇帝首先剥夺了郑飞的一切职务爵位,并下令正式组建讨逆军,封嘉王赵楷为郓王,统领讨逆军向京东路进发,征讨京东路伪经略安抚使郑临风!   同时,皇帝下旨还依旧留在东京的朱武,命他派大军即刻北上勤王,与朝廷大军一起征讨梁山贼寇。   满朝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朱武的身上,谁料朱武竟然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他说,他非常愿意为朝廷效力,派大军参战!   皇帝与大臣们一听都是高兴到了极点,一切都在按他们的计划进行着。   可朱武接着就说,他还有三个条件,若都满足,他不但会派兵,更会直接派出二十五万大军,说到做到!   这三个条件便是。   一,朝廷负责二十五万大军的所有粮草需要。   二,朝廷派出整个京师火药局加入大军,并归他统管。   三,他要当讨逆军的副统帅,并有权调动宋军的部署来配合岐山军的军事行动!   603,大战京东(6)   朱武在提出三个条件的同时也给出了自己的解释,对于第一个条件,他说仅靠一个两浙路要养几十万大军,其实负担一直以来都是非常的重,收支也只能勉强的维持平衡,而打仗打的不只是军队,更打的是钱粮,以两浙路目前的财力根本无法支撑几十万大军去京东打仗,所以这笔钱粮的开销只能由朝廷来承担,否则他也只能是有心无力。   对于第二个条件,他的理由则是在上一次平定京西叛乱中,郑临风秘密送给房山贼寇的火器威力实在太大了,这说明郑临风手中肯定还有更多更厉害的火器,咱们去跟他们打,如果手中没有火器的话,势必会吃很大的亏,生产火器,尤其是大量的火器势在必行!只是现在距离开战十日已不多,短时间内肯定无法制造出大量的火器,而就算制造出来了,再从京师运到京东战场不知还要耽误几天的时间,所以最佳的办法是将整个火器作坊整体迁往前线附近,随时制造火器并供应军队!   对于第三个条件朱武则表述的很隐晦,他说太子殿下与他之所以能及时而顺利的平定房山贼寇,除了太子殿下的英明领导,还和太子殿下与他的相互信任、通力合作有着重要的关系。比如在平定房山贼寇的几次关键大战中,他手中的岐山军都是作为作战主力来使用的,大仗恶仗几乎都是岐山军冲在最前面,而他之所以敢如此毫无顾虑的打仗,就是因为太子殿下非常的信任他,把许多大宋军队的指挥权也交给了他,让他可以把那些军队安排在他最需要的地方来支援、策应岐山军。所以这次他才会恳请朝廷也可以将郓王殿下的部分军事指挥权也分给他一些,让他可以像上次一样指挥部分大宋军队为岐山军提供强有力的支援,让岐山军在最前面冲锋陷阵的时候,不至于担心陷入孤立无援或后方失火的不利境地!   皇帝与几位大臣立刻就朱武所提出来的条件进行了研究,对于朱武所提第一个条件的理由,皇帝与几位大臣都是嗤之以鼻,谁不知道两浙路是个富甲天下、鱼米之乡的地方?莫说是以两浙路的财力物力养活三十万大军根本不在话下,便是再养三十万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朱武所说的什么财力不支的理由根本就是借口!不过这也很正常,人都是有私心的,又让朱武出兵,又让朱武出钱粮,白白给大宋打仗也不现实。   皇帝与几位大臣商量了片刻就决定同意朱武的第一个条件,虽然支撑二十五万大军千里奔袭所需要的费用是一笔天文数字般的钱财,不过只要能让朱武出兵,只要能让岐山军与京东贼寇恶战一场来个两败俱伤,只要能最终消灭京东贼寇光复京东路,这个代价还是很值得的!   不就是钱吗?给!   朱武的第一个条件就这样被顺利通过了,皇帝与几位大臣又开始继续讨论起了朱武的第二个条件,诚然,朱武所说的理由很充分,如果京东贼寇手中真的有更多更厉害的火器,大宋确实也需要大量的装备才能不吃亏,只是火器局之类的京师火器作坊乃是大宋历来掌控最严格的机构,为了保护火器,从来都没有过迁出京师的先例,就更不用说是派往战场前线去了,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大宋以后还怎么再生产火器?而且更关键的是,若将火器局以及里面的火器师都交给朱武,再被他学会了如何制造火器怎么办?甚至,被他趁机也积攒下大量的火器怎么办?   综上所虑,皇帝不想答应朱武。可不答应的话,又没有什么充足的理由,万一直接拒绝朱武再引起他的不满,他再反悔又该如何?   皇帝犹豫了,不知该怎样应对此事,就在这个时候,太子与郑居中等人站了出来,他们向皇帝提出了一个建议,那便是有条件的对朱武做出让步。   他们建议,朝廷可以派出火器局及所有火器师,只是不能交给朱武,而是依旧必须留在大宋军中由郓王负责管理,朝廷则保证火器局生产出来的火器将优先供应给朱武。如此一来,朝廷就既满足了朱武要求将火器局带往前线,可以及时供应火器的要求。又可以依旧将火器局掌握在手中,能有选择性的供应给朱武火器,从而就避免了让朱武掌握生产火器的技术,以及让他趁机囤积火器的隐患。   皇帝一听果然有道理,接着就问询起郓王等人的意见,郓王与童贯等人一想,这事对自己也没什么影响,随即都表示了赞同,就这样,皇帝随即采纳了太子与郑居中的建议。   至此,朱武的三个条件已经有两个基本得到了解决,但接下来的第三个条件却着实遇到了麻烦,如果说朱武的第一个条件是在要钱,第二个条件是在要东西,那第三个条件就是直接在要权了。而且朱武虽然没有明说,但众人都听出了朱武的弦外之音,朱武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他相比太子,他并不信任郓王。他要事先在得到宋军的指挥后他才敢让岐山军冲到最前面去打仗。   众人立刻产生了严重的分歧,郓王、童贯等人首先站出来坚决反对答应朱武,大军的指挥权要是交给了朱武,那还要郓王殿下去做什么?而且将军权交给朱武也是隐患重重,谁敢保证朱武不会借此暗坑大宋一把?万一朱武指挥有误导致大宋军队损失惨重,那这个责任究竟该由谁来承担?!   太子与郑居中等人则认为可以答应朱武,因为朱武说得是实话,上一次在平定房山贼寇中,就是因为太子答应了朱武在每次大战前所提出的如何部署其余宋军来配合他的请求,他才同意将岐山军派在了大军的最前面,而事实也证明朱武的部署是正确的,几次关键时刻,正是由于朱武的部署,才让负责策应的宋军及时支援,压制住了房山贼寇的绝地反击。再者,朱武也说了,他愿意派大军冲在最前面去厮杀,他并不是真要将朝廷大军据为己有,他只是想有那么几支大军待在他的后方,听他的命令可以快速给他支援而已,这个要求很过分吗?人家都舍得去拼命了,你若连这点合理的请求都不答应,那岂不寒了人家的心?谁还敢给咱们卖命?   皇帝听了细细一想,终于还是觉得太子与郑居中等人的话更有道理一些,他决定同意朱武的这个请求,不过郓王等人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答应朱武可以,但依旧要有所限制,不能任其所为!   很快,根据皇帝的这个思路,大臣们就有了对策,便是可以任命朱武为讨逆军副帅,并可以在开战前指挥宋军围绕岐山军做出部署,但条件是岐山军必须冲在最前面,而宋军只负责策应。   随后,朝廷对三个条件的答复就由张迪出宫去转述给了朱武。   “吴国公,圣上的意思就是这样,您的意思是……?”张迪问道。   朱武却面露纠结之色,半响没有说话。   张迪一看才又道,“圣上说了,吴国公不必急着答复,让您再考虑清楚。奴家这就回宫了。”   “好,多谢公公。”朱武感激的起身相送,同时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荷包塞进了张迪手中。   张迪一愣,“吴国公您这是……?”   朱武微微一笑道,“这是在我来之前公主托我交给公公的,公主说以前在宫中时公公没少关照,公公的好,她是记在心里的。”   张迪赶忙推辞,朱武又让了让,张迪这才不好意思的一笑将荷包塞进了怀中,“那就多谢公主与驸马爷了,奴家告辞了,请留步,留步!”   张迪出了屋,一路走到府门上了轿子,而当轿帘刚刚放下的一瞬间,他突然迫不及待的从怀中取出了那个荷包,待打开荷包把里面薄薄的三张纸抽出来一看,饶是跟在皇帝身边久了对各种财富早已见怪不怪的他,竟也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他便慢慢又将荷包塞回了怀中,脸上在堆满喜色的同时还带着一抹深深的感叹。   “怪不得京城现在人人都说驸马爷的好呀……!只怕……大宋不久之后又要出一位权臣喽……”   604,大战京东(7)   张迪刚走没多久,护卫便又来向朱武禀报,“国公爷,太子与郑大人来了,此时正在会客厅等您。”   朱武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书,接着就起身往会客厅走去,而在他即将踏入会客厅的一瞬间,只见朱武就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一样,脸上原本的轻松之色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换上了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殿下,郑大人,你们来了。”朱武施礼道,他虽然笑着,但很明显是强颜欢笑罢了。   赵桓与郑居中相视一眼,都轻轻叹了口气,朱武能有这样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说起来,朱武此刻没有表现出怒色已是有些出乎他们二人的意料了,毕竟皇帝对第三个条件的答复简直有些太欺负人了,这摆明了就是要岐山军去送死,如此一来,作为先锋军及作战主力的岐山军必将损失惨重,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会觉得舒服。   赵桓见状满脸愧疚的深深一叹道,“这个……朱兄啊,不好意思,本王只能为你争取到这个地步。”   郑居中也赶忙接着补充道,“吴国公你也要体谅殿下,来自郓王等人的阻挠实在太大,殿下为你不遗余力的据理力争,说实话,能有这个结果已经很不容易了。”   朱武看向赵桓,目光之中一片感动,随即点头道,“我知道,殿下为了我的事一定没少为难,只是……”朱武说到此处语气一转苦闷的一叹道,“我一心为了大宋,都敢承诺派大军冲在最前面为大宋浴血奋战,天地可鉴!但却还是只有太子殿下与郑大人信任我,我……我真有些心灰意冷!”   虽然朱武的样子看起来似乎真的是心灰意冷到了极点,但赵桓还没傻到会相信朱武这番表态,郑居中那日的话至今还在耳边环绕着……“像朱武这种草莽,一路都是舔着刀口上的血过来的,在这种人的人生信条中,忠诚二字永远都是狗屎,他们信奉的只有两样东西,一是活命,二是利益,他之所以选择了殿下您,就是因为他看中了殿下有朝一日必会荣登……,所以说与其他是选择忠诚于您,倒不如说他是把他所有的宝,甚至是他的身家性命都押在了您的身上,虽然老臣相信至少在相当长一段时间他会竭尽所能的帮助殿下,但殿下也应懂得如何驾驭这种人,对他们要像对待一条狗一样,管饭,但永远不要管饱……”   赵桓想定,随即语重心长的劝道,“朱兄不必如此,来日方长,还有你我可以大展拳脚的时候!”   朱武立刻感激的笑着点了点头,“是,有太子殿下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呵呵,”郑居中呵呵一笑道,“看来太子殿下与吴国公都对这一次的讨逆信心十足啊。”   赵桓与朱武相视一笑,赵桓道,“有朱兄去,本王自然无比放心。”   朱武也道,“只可惜不能继续与太子殿下并肩战斗,真乃一大憾事!”   三人再度哈哈一笑,郑居中立刻趁热接着问向朱武,“既然如此,那看来吴国公对朝廷的答复……?”   朱武苦笑一声,“还能如何?当然是只能答应了。殿下都已经为我如此争取了,我若再不从命,太子殿下的面子往哪里搁?”   这话虽然中听,但赵桓与郑居中还是都有些小小的惊讶,心中不由暗道朱武居然连这种苛刻的条件都能答应?究竟是朱武心胸太宽阔了,还是他隐藏着什么天大的目的,竟愿意为其而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却听朱武接着道,“不过,我还有两个条件。”   赵桓与郑居中这才恍然大悟,心中一动暗道怪不得能答应,果然还是有条件的,只怕这个条件会不轻呢……   只听朱武接着道,“此战胜利之后,我希望朝廷能封我为世袭吴国公,世袭罔替。并赐我免死金牌,只要我与我的子孙没有做出什么叛国、负君之罪,万罪皆不加身!其实这个想法上一次我便想说,但担心太过唐突,所以这次想先征询一下太子与郑大人的意见,不知……我这个要求能不能往上提?”   赵桓与郑居中对视一眼,彼此都从眼中看出了深深的震惊,赵桓不由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朱武真是好大的胃口,世袭罔替的爵位再加上免死金牌,自古以来无论哪朝哪代,这可都是最高的赏赐!   不过,赵桓在惊讶之余还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终于明白朱武的目的是什么了,好,很好,朱武啊朱武,本王不怕你有野心,就怕你有杂心,只要你能老老实实的听话,本王能满足你的就绝对不会吝啬!   “这个要求有难度,”赵桓坦诚道,“不过我会为你尽力去争取!”   朱武激动的对着赵桓拱手深深一拜,“多谢太子殿下!”   +++++++++++++++++++++++++++++++++++++   第二日一早,朱武便向朝廷正式给予了答复,朱武的答复令皇帝颇感意外,他随即向群臣征询起了意见。   太子没有食言,他虽然没有出面,可有许多大臣当即表示可以答应朱武,他们认为,此次征讨京东贼寇既然是以岐山军为主,让他们如此流血卖命,也是该同时给点甜头吃吃,而且朱武所要求的也只是个国公而已,大臣们能被封国公的也不少,待日后想办法将两浙路从朱武手中收回来,所谓的“吴国公”充其量也只是一份荣誉,就算再世袭罔替也没什么用。至于免死金牌,这才应该是朱武的主要目的,说白了他已经做好了日后彻底归顺朝廷的准备,这是在给自己找后路呢,朝廷也尽管答应就是了,能用一块金牌换回朱武可以放心的归还两浙路,这便宜可真是沾大了,并且这个所谓的免死金牌可操作的余地也是很大的,朝廷既然能发给你,那便也能收回来,若真是想要你死,尤其是一块小小的金牌能挡得了的?历史上个各朝各代即便赐了“丹书铁卷”却依旧难逃一死的又不是什么稀罕事。现在朝廷的当务之急是把朱武哄高兴了,让他可以全心全意的为朝廷效力,助朝廷平定京东贼寇,收复京东路,这才是最重要的。   而嘉王为了能尽量安抚朱武,让他可以帮助自己平定京东,也不愿意再从这等无关大局的事上再跟朱武作对,便也表示赞同接受朱武的条件。   皇帝眼见如此,终于下定了决心,当天,一道圣旨发出,正式任命两浙路经略安抚使朱武为朝廷讨逆军副兵马大元帅,命朱武即日离京返回两浙路重整军队,随时准备听调亲率岐山军助朝廷平叛京东!   一场看来必将载入史册的京东大战,终于就此正式拉开了序幕!   605,大战京东(8)   十一月十日,在朝廷正式下旨朱武的当天,皇帝又将朱武召入宫中,举办宫宴款待朱武,当是为朱武践行。   太子、郓王及许多大臣都一起出席,就是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朱武的座位被直接安排在了郓王赵楷的旁边,朱武和赵楷显然都对此颇为不适应,二人除了礼节性的致敬外便再没有了任何的交流。   朱武对皇帝表现的极为尊重,口口不离臣如何,句句不忘表忠心,并当着众人的面向皇帝立下军令状,此战他必铲尽梁山贼寇,为皇帝与天朝光复京东,如若做不到,甘愿军法处置!   皇帝直听得龙颜大悦,遂客气的问向朱武对朝廷可还有什么要求?当然,皇帝这只是客气一下显得亲近,能答应朱武的都已经答应了,不能答应的也都回绝了,这个时候朱武要再敢提什么要求就真是太不懂事了。   谁料,朱武竟真的很认真的说道,“启禀陛下,臣确实还有一个请求,藏在心里很久了,一直不敢提,还请圣上能够答应。”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太子与郑居中对视一眼,心中又是担心又是生气,紧张的是朱武一向挺精明的,怎么还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你这个时候要再提什么非分的请求,皇帝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你这不是为难皇帝吗?!生气的则是朱武竟然在事先一点招呼也没打,这种自作主张的行为让他们也感觉很不舒服。   坐在朱武身旁的郓王赵楷则心中暗暗偷笑一声,暗道朱武打仗虽然了得,但到底只是个绿林草莽出身,居然连这点基本的规矩都不懂,看你今天怎么收场!   一边想着,赵楷还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童贯一眼,目光之中一片得意,这几日,童贯一直劝他去跟朱武多接触一下,尽量与朱武保持着一个良好的关系,就算朱武再是太子的人,这一次打仗也还是要靠朱武出力的,与朱武搞好关系,平定京东贼寇的把握才能越大一些。   虽然赵楷知道童贯的话很有道理,但他不愿意去听,因为正是童贯接连所犯下的两个错误导致了这一切,他先是直接将朱武推到了太子一边,又间接让太子通过京西一战再度成功翻身;赵楷已经忍不住有些怀疑这个童贯是不是太子派来在他这里当卧底的了,所以他当然不可避免的对童贯的建议产生了抗拒心理。而因为就是朱武帮助太子平定了房山贼寇,他又从心底十分的讨厌朱武,尤其是朱武前几日的表态,摆明了说不信任自己,甚至还分了自己的兵权,真是可恶到了极点!所以,无论出于哪一点,他都不愿意屈尊去向一个卑贱的绿林草莽套近乎!   他这一眼望去,只见童贯正在面色古怪的看着朱武,不知在想些什么,赵楷心中冷哼一声,又看向了皇帝,果然,皇帝脸上的笑容已颇有些尴尬,“朱爱卿……还有什么要求?”   朱武就像是没有看到皇帝的不满一样,紧接着就拱手大声道,“臣想……求圣上墨宝一幅!”   赵楷听了顿时一愣,什么?朱武的要求居然是想皇帝求……字?   皇帝也是满脸的惊讶,只听朱武继续道,“圣上乃当世书法大家,臣倾慕已久,此次斗胆相求,还请圣上能够答应!”   皇帝反应过来略有些惊喜的问道,“爱卿想求什么字?”   朱武道,“臣想求……‘民心所向’这四个字。”   皇帝奇道,“民心所向?”   朱武点点头,“臣想将这幅字带到京东,将其挂在营帐内,让圣上的这四个字激励微臣,奋勇报国!”   皇帝听了顿时大喜,禁不住连连点头道,“好好好,真是难为爱卿如此有心了,朕答应了,来啊,上文房四宝!”   朱武看起来非常的激动,施礼道,“谢圣上!”   赵楷在一旁直看得目瞪口呆,然后随即看向了对面的童贯,只见童贯也在看着他并朝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赵楷不服气的收回目光,暗道这也不过证明朱武是个投机取巧之人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一会,文房四宝取来,皇帝大笔一挥,写好了“民心所向”四个大字,并让张迪展示给朱武看。   “爱卿,你可满意?”皇帝满脸得意,显然是对自己的字非常的满意。   而朱武则从上到下连看了几遍,连声赞道,“好字好字,果然是好字!”   赵楷听得心底冷笑,字当然是好字,不过你个大字不识的江湖草莽充什么文人雅士,你看得懂吗……?想及此处赵楷心中不由一动,终于,他忍不住说道,“看来吴国公也懂得赏字呀,不如请吴国公说一说这字好在哪里?”   朱武淡淡一笑回道,“这个……朱武怎敢评论圣上的字,殿下可别为难微臣了。”   “哎……”赵楷摆摆手一笑道,“吴国公就莫要谦虚了,但凡求字者也必对书法颇有研究才是,否则求来若看不懂又有何用?吴国公既然敢求,刚刚还赞不绝口,那定是能看得出这字是好在哪里的。就算说错了也没关系,父皇乃仁君,历来广纳善言,怎么会怪罪于你呢?”他今天铁了心要让朱武出丑,以报京西之仇,而且也还要借此给朱武一个下马威,让他明白等到了京东,谁才是老大!   皇帝一听这话也不由升起了几分好奇心,如果朱武只是为了讨好他而向他求字,这的确是一件很扫兴的事情。   赵桓则与郑居中当然明白赵楷这是要朱武出丑,他们虽然心里着急却也是没有办法,谁让朱武自作主张来这么一出,这下可好,被赵楷捉住了把柄了吧。而实际上,赵桓在心里也是希望朱武能吃上一点亏的,如此一来,朱武跟赵楷的这个梁子就算是结下了,自己以后也更加不必担心朱武会投靠赵楷了。   剩下的众臣也各自都各怀心思的看着这一切,充满期待的等待着事情的继续发展,唯有童贯面色如常的继续品着酒,完全一副跟自己毫无关系的样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朱武的身上,只见他稍微犹豫了一下终于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朱武就斗胆来说一说圣上这字究竟是好在哪里了。”   说罢,朱武越过身前的小酒桌来到皇帝的字前一手指字一手道,“大家请看,圣上这字瘦直挺拔,横画收笔带钩,竖划收笔带点,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联笔处如游丝行空,结体处又舒展劲挺,转折处又藏锋不露,足可见圣上运笔飘忽却瘦劲,至瘦却不失其肉,笔畅快淋漓,锋芒毕露,富有傲骨之气,如同断金割玉一般,实乃当世独一无二之笔法。”   说罢,朱武朝着皇帝恭敬抱拳恭敬一拜,“陛下,非是臣故意要恭维您,您这字体实际上已经开创了一种全新的书法,而您便是这种书法的开山鼻祖!”   一席话说得满场一片惊叹,在座之人虽并非都是书法中的行家,却也都看得出朱武绝非是在说空话,他所评价的的确都是有根有据的事实,看不出,这朱武还是个内行呢!   众人之中最惊讶的当属赵楷,他做梦也想不到一介江湖武夫居然真的懂字,而且还能切实的总结的这么到位!一瞬间,赵楷又不禁看向了对面的童贯,只见童贯在低头品着酒,似乎对这一切都毫不吃惊。   再看皇帝,只见皇帝已是满脸抑制不住的喜色,并带着丝丝的激动连连点头道,“朕前些日子才刚刚练就出这种新笔法,还不曾与人说过,没想到爱卿竟能把朕在这字中所想表达的一切都说了出来,爱卿真乃朕的知音呀!”   朱武惶恐的连说不敢,而左右大臣一看皇帝也承认了,立刻都不失时机的起身七嘴八舌的恭维起皇帝这种新创的字体。   梁师成喜道,“圣上,不如您给这种字体取个名字吧?也好流芳百世。”   皇帝却叹了口气道,“朕这些日子一直在想这件事,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名字,诸位爱卿可曾想到?”   立刻有人说道,“蔡相乃当世四大家,不如请蔡相给起个名字?”   众人都看向蔡京,蔡京想了想说道,“不如叫……宋体?寓意我大宋之字体。”   皇帝想了想,虽然叫“宋体”颇为贴切,但总觉得似乎是少了点什么,并没有那种完美的感觉。   正在此时,张迪恭声道,“吴国公既然是除了圣上第一个发现这种字体的,不如也听听吴国公的意思?”   皇帝与众人随即看向朱武,只见朱武自谦的一笑,说道,“圣上这字体,瘦劲风流,傲骨金硕,铁笔银钩,不如叫……瘦金体如何?”   此言一出,皇帝只觉如春风扑面,爽彻全身,找到了,终于找到了,他一直在冥思苦想所希望找到的就是这三个字!   “瘦金体,好!就叫瘦金体!”   606,大战京东(9)   朱武的这两计连环“马屁”都分毫不差的拍在了皇帝的心坎上,皇帝高兴到了极点,而经此一事,皇帝对朱武的看法也终于来了一次彻底的一百八十度大改观,在他眼中,朱武不再是个粗俗的民间草莽,而是一个饱读诗书、通晓事理、文武双全的“江湖侠客”,更重要的是,朱武还很忠诚,至少他表面上看起来非常的忠诚,皇帝几乎已经相信,只待平定了京东路,并给予朱武相当丰厚的奖励以及身家性命的保证后,朱武就一定会归还京东路,到时候,天下便将能重复太平,再等按计划收复燕云十六州,则一个堪比鼎盛汉唐的盛世就要来临了!自己也将青史留名,堪称千古一帝!   皇帝当即又大发隆恩,命人开国库拨给朱武三千把神臂弓、五千把黑漆弓、刀剑护具等各不下万件,同时,皇帝还当众指示赵楷,待到了京东路后要多向你姐夫学习一下行军打仗之法,兵书上所说的到底都只是纸上谈兵,最主要的还是要会活学活用。   赵楷只能尴尬的连声称是,心中更加气恼,不过在气恼的同时也不禁开始嫉妒起了太子,明明是自己一直在占据优势,可老天爷为什么就把像朱武这样的人白白送给了太子呢?如果不是因为有朱武,自己现在想必已经……   这一切都怪他!赵楷冷冷的看向童贯,只见童贯的头再也没抬起来过,他只是低头吃菜品酒,一看就是在躲避着自己的目光。   +++++++++++++++   晚宴很快就接近了尾声,最后一个议题是商定具体的开战时间,而这件事其实皇帝早已有了决定,而这场晚宴的主要目的之一也是提前将这个结果告知朱武,防止他回到东南后再找借口不听指挥,可由于刚才的种种,皇帝突然改变了主意,他不想因此破坏目前这融洽的君臣关系,他决定也听一听朱武的意见。   “朱爱卿,你觉得这一战应该合适开战为好?”皇帝问道。   “臣只管听圣上的命令,圣上要臣什么时候打,臣就什么时候打!”朱武回答的很痛快!   “呵呵,你是具体领军之将,你的意见也很关键,但说无妨。”皇帝笑道。   朱武考虑片刻便回道,“这……好吧,臣认为此战越早开战越好,越早开战,留给那郑临风的时间也就越少,只是如今正值寒冬,这个时候开战会对进攻一方很不利,所以臣的意思是咱们现在立刻开始着手准备,待准备充分了,明年开了春就打。但在开春之前不打归不打,也不能就那么放任郑临风舒舒服服的进行准备,臣认为应该立刻集结兵力于阵线一带,做出一副随时都要进攻的样子,如此一来,郑临风必寝食难安,只能打起精神进行防御,这士气往往再而衰,三而竭,他们等的越久,压力就越大,士气就越难再聚集,等开了春咱们便大举进攻,必能一举击溃贼寇!为此,臣愿意现在就赶回去着手准备,争取在年前率军抵达京东路,与那里的兄弟军会合!”   此言一出,赵桓与郑居中立刻对视一眼,虽然他们面色并无异常之处,但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地惊讶,同时在心里还升起一个大大的疑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皇帝听得连连点头,对朱武简直满意到了极点!因为他和童贯等人本就是这么计划的,岐山军能越早去一天京东路,他们才能越早一天把心放回肚里,但此刻一听朱武居然为了大宋考虑而主动提出这个建议,皇帝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此战毕竟是要靠朱武来拼命,若还这么苛刻他,只怕会适得其反……!   皇帝想定立刻说道,“就按爱卿的意思办,不过东南距离京东足有两千里远,岐山军又多以南方兵为主,可能会很不适应北方严寒的冬季,朕不忍让爱卿和岐山军的将士们如此辛苦,这样吧,爱卿和岐山军的将士们在东南过完新年待天气稍稍转暖再出发吧,只要在开春前能抵达京东路即可!”   朱武听了满脸感激的跪拜道,“多谢圣上体谅,臣代表岐山军感激不尽!”   说完了这事,皇帝举办晚宴的所有目的终于都一一实现,皇帝很高兴,大臣们也很高兴,朱武也当即向皇帝及众人请辞,说是事不宜迟,明天一早他就要离开东京赶回东南去了。   皇帝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并让张迪立刻亲自去准备一些荣德帝姬喜欢吃用之物让朱武带给她。   朱武跪拜谢恩,张迪随即来到朱武身前恭敬道,“驸马爷,请随奴婢来吧。”   朱武起身再次恭敬地朝皇帝一礼这便跟着张迪离开了大殿,不多时,他们二人便远离了宫宴大殿,朱武脚步不听轻声朝着张迪笑道,“多谢公公。”   张迪也低声笑道,“驸马爷不必客气,请代奴婢向公主问候。”   ++++++++++++++++++++++++++   天色已深,赵楷没精打采的坐在轿子里只觉怅然若失,他突然有些对京东之行失去了某种信心,他这才发觉这个朱武简直是出乎意料的“厉害”,他已没有了前几日那种意气风发的准备“玩死”朱武的信心,如此朱武,他能斗得过吗?尤其是他一想到这个朱武是太子的人,日后也必会成为自己的一大威胁更是只觉一阵心烦意乱。   “殿下,前面童太师求见。”轿子突然停了,轿帘外接着传来贴身护卫的声音。   赵楷一听童贯的名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他知道他不能表现出来,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更是万万不能得罪了这位权臣。   “好,去看看。”   轿子落地,赵楷走出轿子往前一看,只见前面也有一队人马,正有一人站在路旁,今晚的月光很明亮,可以很清楚的看出那就是童贯。   赵楷努力平稳了一下心情走了过去,童贯也随即朝他走来,而他们的随从则都不约而同的没有跟来。   “太师,您这是……?”赵楷奇道。   “殿下,请看。”   童贯二话不说,随即从怀中取出一物交给赵楷。   赵楷一愣接过一看,发现居然是一封信,他立刻将里面的纸抽出来借着月光一看,仅仅片刻之后,他的脸上就写满了无比的震惊!“这是……?!”   童贯把嘴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这是朱武当着老臣的面亲笔所写,他让我转告殿下,若他日后不忠,殿下尽可公布此书!”   赵楷呆若木鸡,只觉一阵口干舌燥,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说道,“这……太师您怎么看?”   童贯微微一笑,“这个朱武是个聪明人,此次圣上出人意料的选择了太子殿下,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得出圣上还是更喜欢殿下,他能做此选择倒也不奇怪。大不了且先信他,反正咱们已有此物在手,他也别想逃出咱们的手掌心了!”   赵楷拿着手中的信,已不知该说些什么……   +++++++++++++++++++++++++++   十一月十一日,朱武重返东南,是日,包括太子、郓王在内百官相送。   607,大战京东(10)   由于张叔夜在上一次宣旨京东过程中表现的非常“英勇无畏”,回京后又通过宣旨队伍中另外那些人的宣扬,满朝都对张叔夜非常的敬佩,皇帝也是极为的满意,自他回京后不久便将其升职为中书舍郎。   中书舍郎的品级虽然只为正四品,比张叔夜去京东前的品级不过才升了半级,但意义却是非比寻常的!因为中书省的正副长官中书令、中书侍郎自“元丰改制”后便成为了虚职,所以担任着“制中书省事”的中书舍郎其实就是真正掌握中书省实权的人,故这一次的提拔意义非同小可,它不但意味着张叔夜的仕途在三起三落后终于又迎来了一次新的腾飞,更意味着他已正式进入了大宋的权力中心!   而朝廷的一系列举动也被张叔夜及时的传到了京东路。   郑飞根据张叔夜的情报立刻召集众将开了几次作战会议,经过大家细致的分析己方与大宋方面的实力对比,再加上已经明确知道朝廷的真正计划是在立春转暖之后才会开战,郑飞最终决定采取立足防守、伺机出动的策略,先暂时按兵不动,也正好可以利用这两三个月的时间把那十万新兵训练好。   而除了大宋方面的关键情报,还有一件事让郑飞也同样极为关注,那便是辽金战场的最新动态。   目前的战况对辽国极为不利,虽然以耶律淳为首的主战派在上一次的朝堂之争中占据了优势,并对金国进行了坚决的反击,但很可惜的是,他们依然无法抵挡住金国的铁骑,金国就像是天生的辽国克星一样,把辽军在战场上打得节节败退!而这也直接影响了郑飞的买马计划,因为根据最新战况显示,金军已经逼近了燕京路的东面沿海地区,如果辽军再这样败下去,沿海地区就将落入金国手中,这马也就买不成了。   郑飞对此非常的失望,看来,辽国被金所灭依旧只是个时间的问题,不会因为自己对局势在某个细节上的改变而彻底变化。郑飞明白,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趁着燕京沿海港口在落入金国之手前再加大买马的力度,争取尽可能的多运来一些战马,为此,郑飞决定再帮耶律淳一次!   +++++++++++++++++++++++++++   年前最后一批战马顺利的再次从燕京运到了京东,在辽将耶律葛里指挥下,辽兵快速将所有战船上的战马都卸到了岸上交给了前来验收的天道军。   半天后,天道军完成了对战马的验收,足额的金子也很快就送到了耶律葛里的面前,耶律葛里在命手下将金子的数量清点无误后正准备离开,却被前来送金子的李应给叫住了。   “将军请随我来,有人想见一见将军。”李应对着耶律葛里做了个“请”的姿势,耶律葛里一愣,但还是跟着李应上了岸,来到了岸边一间屋子内。   耶律葛里进屋一看,只见屋内的摆设极为寻常,除此之外就是还有三个人,两人站立,在他们之间是一名浑身散发着一种慑人威严的大汉正坐在一把长椅上,并用一双虎目微微的打量着他,刹那间,耶律葛里就感觉到了来自这名大汉的莫名压迫感,这是一种长期手握绝对大权的人才会拥有的无形震慑力!   耶律葛里心中一惊,正在猜测此人是谁时,就只见身前的李应朝着那人恭敬的抱拳道,“统帅,耶律葛里将军来了!”   耶律葛里心中顿时大惊,这才知道原来身前之人就是只闻其名而从未见过其真容的天道军统帅郑临风!   “末将见过大人。”耶律葛里赶忙跟着抱拳施礼,虽然大多数契丹人是看不起宋人的,其中也包括耶律葛里在内,至少在半年多前当他第一次来京东路送马时也还依旧是对天道军抱有很深的鄙视,但经过几次的接触后,他才终于发现这些京东人跟自己以前所见过的宋人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在几次来送马时正好赶上了天道军的水师在训练,那种大场面深深的震撼了他,作为燕京水师的大将,他很清楚这是一支何等恐怖的水师,从此,耶律葛里再也不敢对天道军抱有丝毫的轻视,而对手握几十万大军的天道军统帅,他也自然的产生了敬佩与畏惧之心。   郑飞也朝着耶律葛里抱了抱拳,“耶律将军这一年来的时间辛苦了,我一直想见见你,只是没有抽出时间,还请见谅。”   听着这么客气的话,耶律葛里不由对郑飞生出了几分好感,他立刻赔笑道,“末将不敢,不过是跑跑腿罢了。今天能见到您,末将非常的荣幸!”一边说着,他心中一边不禁升起了深深的疑惑,这位天道军的统帅找到自己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只听郑飞继续道,“今天请将军来是想让将军为我向你们王爷传些话。”   耶律葛里奇道,“请大人尽管说,末将一定把话带到。”   郑飞道,“我希望你们王爷能提高卖给我们的战马的数目。”   耶律葛里心中一动,“这……不知大人想多买多少马?”   郑飞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耶律葛里一愣,“三百匹?”   郑飞笑着摇摇头,“不,在现有的基础上,每次多运给我们三千匹!”   耶律葛里先是猛地一惊,随即就像是在听一个笑话一样忍不住摇头笑道,“大人,请恕我直言,我们就算想卖给您也是有心无力,我们根本就没有……”   郑飞摆摆手打断他道,“当然,我不会让你们白白卖给我战马,我知道你们现在与金国的战事很不利,作为交换,我可以派出我的军队和我的战船去帮你们打仗,帮你们彻底封锁金国的海路!”   说罢,郑飞指着身旁一人说道,“他叫公孙胜,他可以代表我,就让他随你一起去见你们王爷吧!”   ++++++++++++++++++++++++++++++++++++   耶律葛里带着公孙胜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燕京并向耶律淳报告了此事,耶律淳听后也是大惊,立刻召集起幕僚讨论此事。   当即就有人对京东人的条件嗤之以鼻,他们认为那些京东人简直是太自以为是了,连大辽都奈何不了金人,就凭那些懦弱无能的宋人又能如何?   但也有人认为可以考虑一下,黄兴和耶律葛里都把亲眼所见到的天到家详细说给了众人听,他们认为那些京东人的水师非常的厉害,如果那些京东人真的能封锁住金贼的海岸,这对大辽还是非常有利的。   耶律淳举棋不定,便问向了他最信任的那个神秘的中年人,“萧兄,你怎么看?”   中年人捻须道,“王爷,如今咱们的战事非常不利,皇帝又在开始渐渐失去耐心,主和派也又在开始蠢蠢欲动,咱们必须快点做些什么!而从咱们与那郑临风开始打交道起,我就觉得这个郑临风非常的邪门,他经常做出一些看似荒唐的举动,可最后的事实却总能证明他是对的。所以我认为可以先暂时同意那郑临风的要求,答应他可以增加卖给他们战马的数量,但也有条件,那便是他们必须先派出他们的水师和军队帮咱们打上一仗,让咱们看看他们究竟有没有本事能帮到咱们,如果有,咱们再卖给他们战马,如果没有,直接拒绝他们就是了,反正对咱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耶律淳深以为然,点头道,“好,去把那个人叫来吧。”   ++++++++++++++++++++++++++   很快,公孙胜就被带到了耶律淳的面前,稍作客气,耶律淳当即就对公孙胜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公孙胜听了后,他的面上虽然表现的非常惊讶,但他心里实际却是波澜不惊的,因为在来之前他便已与郑飞和吴用等人仔细的推测过耶律淳可能会有的各种反应,而耶律淳的条件也果然就在其中。他虽然对郑飞如此执着的追求战马感到有些费解,只是他信任郑飞,也会坚定不移的执行郑飞的命令。   “王爷,你们的条件我们可以答应,我们会立刻派出我们的水师去进攻金国,但我也希望你们能够信守承诺准备好充足的战马。”   耶律淳无所谓的一笑道,“这个你们可以放心,我们契丹人最重承诺,只要你们能够向我们证明你们的作用,装满四千匹战马的船队就将起航驶向你们的京东路!现在我需要你告诉我,你们将派出多少战船以及多少人去哪里攻击金国?”   公孙胜神秘的一笑,“这个不需王爷操心,王爷只需要耐心等待几日,答案很快就能摆在您的面前。”   608,大战京东(11)   耶律淳本以为公孙胜会立刻返回京东路去向那郑临风回报他的条件,谁料,公孙胜竟然不走了,直接就在燕京住了下来,还每日游山玩水好不自在,耶律淳等人不由大感好奇,派人去问公孙胜,“你不急着回去复命吗?”   公孙胜却只是笑而不答,依旧我行我素吃喝玩乐,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耶律淳也不好赶他走,只能继续养着这位公孙大爷。   谁料,七日后,一份紧急军情便被摆在了耶律淳的桌上,军情显示,五日前,处于金人控制之下的东京道宁舟港遭到了一支神秘水军的袭击,金人猝不及防,五十余艘大小船只尽被焚毁,那支神秘海军的人还攻上了岸,杀死金人不下两千人,并斩杀宁州守将完颜临左,如今此事已经震惊了金国朝野,据说完颜阿骨打盛怒,已责令知东京事完颜斡论限期调查清楚究竟是谁在攻击他们!   耶律淳顿时不由想起了那公孙胜前几日的话,“公孙胜说只需再过几日,答案就将摆在我的面前……?难道说……他暗指的就是这件事?!”如果真的是这事,那自己可真要好好重新估量一下这些京东人的实力了,宁舟港虽然不是什么大港,但也是东京道的重镇,在沦陷于金人之手前就是连接东京道与燕京道的重要海港枢纽,金人肯定也在那里布下了重兵。更关键的是,宁州港距离京东路不下七百里,那些京东人竟然能跨越如此远的距离去攻击那里,甚至还从金人手中取得了这样一场大胜,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而从那公孙胜前几日的表现中还可以看出,他对这场胜利充满了信心,究竟是谁给了他如此大的信心?!难道真的如萧兄所说,这群京东人“邪门”的很吗?   耶律淳不再犹豫,他迫不及待的立刻命人快去把公孙胜请来,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以好好利用这些京东人的办法,他已经决定同意这些京东人的条件,当然,在此之前他要亲口听到他们承认袭击宁舟港的就是他们!   此时的公孙胜还不知道行动已经成功的消息,耶律葛里没有想到,当日在他带着公孙胜前脚刚刚离开了登州港,郑飞后脚就命阮小二率领五十艘大小战船及三千名水军将士出发驶往了辽东。在公孙胜得到耶律淳确切的答复后,公孙胜人虽然没走,但他却把消息很快通过信鸽传往了燕京海边,并被人划着快船送达了正在海上等待的阮小二手中,阮小二当即按照预定计划指挥大军朝着宁州攻去!   为了达到突袭的目的,阮小二还指挥登州水师饶了一个大大的远道,从东边趁着夜色快速驶向了宁舟港。   而实际上,阮小二此举竟是有些过于小心了。原来契丹人是靠马上打的天下,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海上水军,他们所使用的海港还大多是唐朝时留下来的,海港和海船对他们来说只有一个运送物资的作用,只是因为知道宋国有水军,所以也比着葫芦画瓢也造了一点战船,对他们来说,就算在海上再强终究还是要上陆地的,只要上了陆地,谁会是他们铁骑的对手?   金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在攻占东京道来到海边后许多人才头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大海”这种地方,浩瀚无边的大海顿时就惊呆了他们,不过他们很快就对大海又失去了兴趣,别看有这么多水,却不能喝,海面上也没法跑马,尤其是耶律淳也曾组织过人想通过海路向他们进攻,结果……金人摆上阵势在陆地上等着,耶律淳的水军一上岸就会遭到金兵的迎头痛击,并被重新赶回大海。   然后金兵再在陆地上等,耶律淳的海军再度发起进攻,却再次留下几百具尸体后又被赶回大海。   如此反复几次,耶律淳的水军再也不敢上岸了,双方一个在岸上一个在海里对峙了几天,耶律淳的水军只能悻悻而回。至此,金人就更不把大海当回事了,所缴获的船只除了分出一些来命辽国俘虏驾驶着在几个港口之间运运物资,便就是带着从没见过大海的金国贵族们去海上转一圈欣赏欣赏海景,至于战船,那更是没什么用了,他们坚信,只要牢牢守住海边陆地,根本不用害怕谁能从海上攻进来!   就这样,阮小二率领登州水师一路小心翼翼的驶向宁州,却发现一路之上压根就没见到什么巡航的金国战船,刚开始阮小二还有些担心,唯恐这是金人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引诱他进入埋伏,可直到他率领登州水师逼近到宁州海港前,甚至已经可以看到宁舟港里片片火光后阮小二才确信并没有任何埋伏。   得,既然如此那就更好办了,阮小二一声令下,五十多艘战船立刻在宁州港前停止行进并将船身变得与海岸线平齐,同时,所有战船上的水手们娴熟的在甲板上支起了一个个类似投石车的东西,这是天道军造船厂根据郑飞的要求在战船上所建造的一种新型的装备,将陆地上所用的投石车进行改造,使其可以在战船的甲板上使用,当然,这种新型战船式投石车并不以大石头为武器,战船也不可能载那么多大石头,它们所使用的武器只有一种,便是火器!   郑飞充分借鉴千年后的战争模式,他手中虽然没有航母战舰,也没有舰载轰炸机与导弹,可他有战船、战船式投石车以及火器,他要让这些战船成为战舰,让战船式投石车成为“导弹发射架”,让火器成为“导弹”,从海洋上对近陆地区同样达到远程攻击的目的!   阮小二见所有战船都已准备就绪,随着一支“冲天炮”从他所在的旗舰直飞冲天一声巨响惊破了夜空的沉寂,便只听所有战船上都同时响起了投石机在投出东西时所发出的“呜呜呜”的响声,煞那间,便只见天空中飞起了不下百件黑乎乎又圆滚滚还时不时显现着点点火星的东西,这是火器坊利用石油局所提炼出来的精纯火油刚刚发明出来的新型火油弹,在发射前根据攻击距离的远近选定合适的引线长度,点燃引线并迅速投射出去,只要估算无误,就能在目标上空爆炸,所燃火油比寻常火油更加易燃且不易扑灭,乃是火攻的一大进步!   随着上百颗火油弹中的大部分准确的落入宁州港内并正常爆炸,顿时,宁州港就陷入了一场天降大火般的猛烈燃烧中!海港内就像是被炸开了锅,所有人都陷入了慌乱,惨叫声不绝于耳,还没等他们去扑灭火焰,第二轮……第三轮……及至第七轮的火油弹接连袭来,大火再也控制不住了!   紧接着,随着旗舰的再次下令,所有战船都停止使用火油弹,转而开始使用轰天雷弹,这种东西更是毒辣,方法与火油弹类似,但爆炸后却不燃烧,而是将里面的铁片激射出去,对四面八方形成大范围杀伤!同时,这种东西既然叫轰天雷,那顾名思义,其爆炸时所发出的响声也是极为惊人的!   果然,随着几百颗轰天雷先后在宁州港内炸开,大批金兵在惨叫中被扫倒,而那震天响的爆炸声也彻底震傻了他们,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已经有人在哭喊着朝天跪拜,以为这是天上的神灵在惩罚他们,所以才会从天降下这恐怖的一切!   609,大战京东(12)   虽然公孙胜这几日表面上看起来十分悠闲,但他也不免在心里为阮小二及登州水师暗暗捏了一把汗,他自然对登州水师的实力非常的放心,可这毕   竟是登州水师的第一次作战,又是远渡重洋深入辽东金人所控制的海域,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而等他突然接到消息说耶律淳要见他时,他的心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上,十有八九,耶律淳找他就是因为宁州港的事!   耶律淳的面容冷冰冰的,根本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丝毫的喜怒,他见面便问向公孙胜,“是不是你们干的?”却也不说是什么事。   公孙胜心中一动,微微一笑道,“王爷说的是哪一件?如果是说宁州港,那的确是我们。”一边说着,公孙胜一边紧紧盯向耶律淳的脸,努力不放过他的任何一点情绪的变化。   而这就是耶律淳想要的答案,并且他眼见公孙胜如此坦然自若还以为公孙胜也早已知道了宁州港海战的结果,不禁笑着点点头,“很好,那你现在告诉我,你们准备派给我们多少人和船吧。”   公孙胜一听此话终于放下了心来,登州水师看来是赢了!“五十艘大小战船,三千名水手以及五千名步兵。”公孙胜立刻道。   才这么点?耶律淳脸上不禁露出几分失望的神色。   公孙胜见状接着道,“如今宋廷已与我们决裂,一场大战很快就会到来,我们无法派出更多的人,还请王爷见谅。但王爷不要小瞧了这些人和船,王爷您领军多年应该很清楚,兵贵精而不在多,我们会派出我们最优秀的将领和最勇猛的士兵,他们能起到怎样的作用,您只需拭目以待即可!”   耶律淳虽然依旧觉得公孙胜这话说得有点大,但接连所发生的这一切已令他不再敢轻视这群不按常理出牌的京东人,他想了想终于点点头道,“好,就这些吧,不过本王还有一个条件。”   公孙胜道,“王爷请说。”   耶律淳道,“这些人既然来到了我们大辽,那就必须完全无条件听从本王的命令!”   只见公孙胜想都没想就断然拒绝道,“请恕在下斗胆直言,王爷您不要搞混了这些人的身份,我们派他们来此是帮助王爷对付金国,并不是要将他们彻底送给王爷您,莫说是为了每次只多增加的三千匹战马,就算再增加三千匹也不可能。所以,他们不会完全听从王爷您的命令,有什么行动您尽管开口,但具体怎么做,还需要协商一致才行,”   耶律淳心中不由一怒,什么?让本王跟一群宋人商量着如何打仗?你们以为你们是谁?!还敢跟本王平起平坐不成?!   “本王要是不答应呢?”耶律淳的语气中已分为流露出深深地不满。   公孙胜无奈的摊摊手,“那我们也没办法。”   耶律淳冷冷道,“那就是没得谈了?”   公孙胜拱手施礼道,“决定权在王爷那里。”   耶律淳突然冷笑一声,“那本王要是连那一千多匹也不再卖给你们呢?”   公孙胜面色不改,“那我们也只能不买了。”   耶律淳心中冷笑不止,在他看来,那些京东人都肯劳师动众的派出几千人来大辽作战,那只能证明他们对大辽的战马有着无比的期望,他们又怎会舍得放弃所有的战马呢?所以此人一定是在强装无谓!   耶律淳想定一挥手道,“送客。”他本以为公孙胜会惶恐的犹豫在当场,谁料,公孙胜居然真的朝着耶律淳拱手一礼,随后扭头就走,竟是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 耶律淳一愣,但他没有说话,他依然认为公孙胜是在欲擒故纵,他要等,等着公孙胜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再求他。   可……公孙胜再次让他失望了,只见公孙胜从始至终脚步都飞快,显示着无比坚定的决心。   耶律淳面色一僵,惊讶之色终于显现在了他的脸上,怎么会这样?他们不要马了?   “萧兄,你看他是不是装的?”耶律淳回过神来问向一旁的中年男子。   那人轻轻的摇了摇头,“王爷,属下觉得……那人不像是装的,他是铁了心不肯答应咱们的条件呢。”   耶律淳面色一怒冷冷哼道,“既然如此,那就罢了,竟然敢跟本王讨价还价……”   “王爷不可,”中年男人立刻说道,“现在这么做,那咱们这一年来的付出可就都白费了,如果他们转而投向了金贼那边怎么办?如果他们与宋国再次和谈怎么办?他们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就是因为他们不受任何约束的夹在咱们、宋国与金贼之间,可以左右逢源,哪里有好处,他们就会倒向哪边!”   耶律淳摇摇头,“这不可能,他们先是向咱们透露了那么多金贼的情报,昨晚又偷袭了金贼,金贼怎么可能接纳他们?宋国一直视他们为眼中钉,更是不可能再容忍他们存在下去。再者说了,就算他们投向了金贼那边又如何?本王难道就怕了?”   中年人叹道,“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只要他们能向金贼证明他们的价值,区区一个港口,几十艘船以及几千条命又算得了什么?而他们已经在大宋的眼皮子底下存在了三年的时间,若放在以前说给咱们听咱们会信吗?既然已经有了三年,谁又敢保证他们没有办法再存在更多的三年,十三年,三十年?”   说到此处,中年人语气一顿似是鼓了鼓勇气才继续说道,“他们如果投向了金贼那边咱们当然不怕,只是目前的形势对咱们很不利,咱们所有的兵力都已集中在了平洲、营州一带跟金贼作战,如果这个时候让金贼通过海路从宁河港攻进来……”   耶律淳心中猛地一沉!他没有接着回话,只见他皱眉沉默无语,许久之后就见他突然一声令下,“快,去把那人给本王找回来!”   +++++++++++++++++++++++++   公孙胜并没有同耶律淳玩心理战,这的确是在来之前郑飞特意嘱咐过的,别的条件什么都好商量,唯独让军队听命于契丹人这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宁可不买马,也绝不把弟兄们卖给契丹人!”这是郑飞的原话。   郑飞的态度让公孙胜很满意,一名合格的老大最重要的品质就是无论面对多大的好处都不能出卖手下的小弟!能出卖别的小弟,那就有可能也会出卖你!   郑飞很合格,他一直恪守着对兄弟们的承诺,跟着这样的老大,谁不安心?   公孙胜再次来到了耶律淳的面前,耶律淳脸上那不甘的表情让公孙胜觉得很过瘾,几百年了,汉人一直被契丹人给压制着,从来没有从契丹人身上沾到任何便宜,所谓的澶渊之盟还是大宋花钱买来的屈辱和约,可今天,一名堂堂的大辽数一数二的权臣却只能无可奈何的任自己摆布,怎能不爽?   “王爷把在下叫回来可还有事?如果还是那事的话就真的没必须再谈了,我们是坚决不会答应的。”公孙胜虽然不曾失了分毫的礼数,但他的脸上却挂着分外得意的笑容,腰板也挺得直直的,语气也是格外的硬挺。   公孙胜的态度让耶律淳有些不舒服,他从没想过在大辽的土地上,在他的地盘上,有朝一日他竟会拿一名宋人毫无办法,更要忍受其这种带着分外得意的调侃。   “本王可以答应你们的条件,”耶律淳有些头疼,他想快点结束眼前这一切,“你们的人可以不完全听从本王的命令,但对本王下达的目标,他们也必须完成,否则别怪本王不讲情面!”   公孙胜一笑,“对于各种合理的命令,我们的人是不会故意拒绝的。不过还是那句话,任何需要我们的人的行动都必须经过商议。”   耶律淳有些想抓狂,不耐烦的一挥手,“你走吧。”   公孙胜却再次拱手道,“在下还有两件事。”   耶律淳咬咬牙,无奈的说道,“有话快说。”   公孙胜道,“第一件,我们的战马……?”   耶律淳冷冷道,“七天后就出发!”   公孙胜笑着点了点头,“多谢王爷,第二件,我们的人来了后,钱粮方面就要麻烦王爷您了。”   耶律淳禁不住猛地攥紧了拳头,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咬牙切齿道,“本王不会饿着他们的!”   公孙胜满脸感激的再次拱了拱手,“那更要谢王爷了,对了,稍后我会命人把我们将士的食谱给您送来。”说吧,公孙胜一施礼转身就走。   食谱……!耶律淳只觉一股气血攻心,差点忍不住暴起去砍了眼前这个可恶的宋人,但他却只能瞪着公孙胜的背影,最终无可奈何地泄气瘫坐在位上……   610,大战京东(13)   公孙胜没有停留,他立刻赶往了海边,见到了已经按计划赶来接应的登州水师的快艇,待乘上快艇来到外海会合早已等候在此的阮小二后,便一起朝京东路的方向全速驶去。   几日后,他们抵达了登州,二人又火速赶往了潍州。   郑飞得到消息,立刻召集众将开了军事会议,让公孙胜和阮小二向他以及众将详细汇报了此行的详细经过。   汇报的结果让郑飞非常的满意,宁州港一战并不只是要向辽人证明自己的实力,更是郑飞一次有计划的实战演习。   如今跟大宋还没彻底翻脸,又不能打辽国,为了检验训练成果,当然就只能拿躺着也中箭的金国下手了。   而此战也完全达到了预期的各种目标,比如在海上进行远途奔袭时在速度时间上的要求,比如船上水兵门的作战素养,比如在作战时各船之间的配合与阵型,尤其是证明了从海上对近陆地区利用火器进行远程攻击思路的正确性,相比石头,火器很轻,利用特制投石器抛射距离更远且威力更大,只要掌握好距离,海岸上的敌军完全只能是被动挨打,而在用远程火器压制住岸上的敌人并摧毁他们的信心后,也就为接下来的登陆战提供了强有力的掩护与支持,在宁州港一战中,两千登州水师将士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顺利登岸,将已经被有些打蒙了的金人杀了个血流成河!   至于耶律淳的反应也全都在意料之中,而接下来所要确定的就是该派谁去辽国与金人作战了,所有人都看向了郑飞,等待着他的决定,同时很明显的是,许多人的眼中也分外明显的流露出强烈的不解之色,因为通过梁山学院的学习,他们都知道了那些契丹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他们霸占了燕云十六州,导致大宋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不利局面。   既然如此问题就来了,统帅为什么非要去帮助那些契丹人呢?让那些什么金国人灭掉契丹人岂不是更好?   许多人都就此问过郑飞,但郑飞从未给出过正面的回答,今天,郑飞决定告诉所有人他的真实想法。   “诸位兄弟,我知道大家一定都很疑惑我为什么要去帮那些契丹人,”郑飞环顾全场,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他,“要从辽国买战马只是原因之一,并且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如今辽国与金国之间的局势大家都很清楚,我可以断言,辽国支撑不了多久,顶多再过两三年,辽国就将为金所灭!”   满场顿时一片小小的哗然,几乎所有人的眼中都写满了深深地震惊!宋人虽然恨透了契丹人,可也都知道契丹人有多厉害,否则也不会放着近在眼前的燕云十六州却收不回来,这种认为契丹人非常强大的概念早已植入了每一个宋人的潜意识里,并且世世代代流传下来,可统帅却说契丹人只要再过两三年就会被那个什么金国所灭,这可能吗?!   郑飞继续道,“以前你们问我,我不回答就是因为我那时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请大家看看现在,辽国人全面展开对金国的战争已经一年了,结果如何?辽国几乎已经丢了半壁江山!这就是证明!”   众人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曾经极其强大的大辽如今的表现太多反常了。   “辽国与大宋一样,都已经从上到下烂到了根,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两三年之后,那些金国人就将取代辽国。大家想一想,金国人既然能灭掉辽国,那他还会放过大宋吗?相比辽国,富庶的大宋岂不是更具有诱惑力?咱们虽然与大宋是敌人,可在面对金人这件事上却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以大宋军队的战斗力,他们连契丹人都打不过,又没有燕云十六州的天险可依,是不可能打得过金国人的,而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去帮那些契丹人的真正原因,咱们早晚会与金人有所一战,一方面,我要帮助契丹人尽量多抵挡一下金国人,给咱们多准备一些时间对付大宋,等完全控制了大宋,咱们才能有足够的资本毫无顾忌的去对付金国人。另一方面,我要让派出去的将士通过在与金国人的战斗中去了解他们、熟悉他们,为咱们提前掌握金国人的所有优势与弱点,让咱们提前想出对付他们的办法!”   众人都是恍然大悟,这才明白统帅的真实用意,原来这是统帅未雨绸缪的计划,现在去帮契丹人,其实也是在帮自己,这么简单的道理大家怎么就想不到呢?唉,统帅就是统帅,眼光就是比绝大多数人长远!   “我等明白了,请统帅放心,我等必竭尽所能壮我大军,助统帅灭宋抗金!”吴用首先起身抱拳道。   “灭宋抗金!”所有人也都起身抱拳高声道。   郑飞摆摆手,“后面还要再加一句,复兴华夏!”   “是!灭宋抗金,复兴华夏!灭宋抗金,复兴华夏……”所有人都高声喊道,只觉热血沸腾!   郑飞一挥手让众人重新安静下来,“此去辽国任务艰巨,不但要对付金国人,还要时刻提防契丹人,更要把大军平平安安的重新给我带回来,谁愿意去?”   唰!一瞬间所有人都把手高高举了起来,瞪着炽热的眼睛看着郑飞,期望可以把这个坚决、光荣且意义重大的任务拿到手中。   郑飞的眼睛慢慢扫过众人,在其中一个人的脸上停了下来,那是花荣!   花荣足智多谋且勇猛无敌,派谁去都不如派他去让郑飞放心,更关键的是,花荣是一员难得的将才,以他之才才能在与金人的实战中准确的发现金人的弱点,为自己带回最珍贵也最准确的经验!   “花荣!”   花荣面色一喜起身道,“属下在!”   郑飞再次把目光看向众人,并迅速锁定在了三个人身上,阮氏三雄中,阮小二沉稳,阮小五生猛,阮小七机灵……   “阮小七!”   阮小七起身喜道,“属下在!”   所有人都在用羡慕的目光看着他们。   郑飞高声道,“你们二人以花荣为正,统率全军,阮小七为副,指挥水师,准备三日,三日后即刻赴辽!”   二人大声抱拳道,“是!”   611,大战京东(14)   三日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这一天,只见登州港内五十艘大小战船在海面上整齐排开,甲板上站满了天道军的士兵,再看岸边也已是人山人海,更多的是身穿寻常衣服的平民百姓,这是花荣他们出发的日子,大家隔海相望,拭着泪水,挥手告别。   只见岸边人群中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正在被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的搀扶下努力瞪起眼睛来回的看着海面上的战船,但她已老眼昏花,根本看不清哪一艘才是自己儿子所在的战船,即便找到了,也还是看不清船上的人群中哪一个才是自己的儿子。   “我的儿啊,你可得回来呀!”老妇终究是放弃了,老泪纵横的念叨着。   另一名年轻小伙子也赶紧劝道,“是啊,娘,小弟机灵着呢,肯定不会有事的。”   老妇人擦擦泪,双手合十,祈祷着上苍……   又见在最靠近海边的一艘战船前,一户人家幸运的找到了自己家人所乘的战船。   只见这是一个人丁颇为兴旺的家庭,上有老父老母,中有儿女媳妇四五人,下还有两个稚气的儿童,他们都是来送别即将奔赴战场的一名年轻的家人。   一到这种时候,女人的情绪总是最脆弱的,老母亲就哭的最厉害,那老父亲见状赶紧抓起她的手劝道,“我说,孩他娘啊,别哭别哭,孩子看到会挂念的!让他安心的出发不好吗?”   老妇人赶紧点点头,用袖子使劲擦了擦眼泪,这才抬起头努力笑着看向船上一名健壮的小伙子,可那泪水又怎能轻易止得住呢?   而在老父老母身边的一名三十多岁的汉子正在朝着那小伙子大声喊道,“老三,去了一切小心,凡事别冲在最前面……”   小伙子一听这话似乎是怕被身旁的战友听到没面子,脸色一红赶紧打断他道,“哎呀大哥你就别嘱咐了,这是我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怎么能做那种孬种?好啦好啦,放心就是了!对了,我不在,你们可要照顾好咱老爹老娘啊!”   汉子用力点点头大声回道,“兄弟你放心,有我和你二哥,三哥,还有你大嫂、二嫂在,绝对不会让咱爹咱娘受一点委屈的!”   年轻人点点头,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老爹老娘,饶是他再雄心壮志,一看到白发苍苍的老爹老娘也禁不住心中一片翻滚,眼泪顿时夺眶而出,一下子跪倒在地朝着老父老母大喊道,“爹,娘,孩儿不孝要远行了,您二老照顾好身子,孩儿一定会回来的!”   全家人顿时都哭成了一团……   ++++++++++++++++++++++++++++   郑飞把目光从人群中收回,只觉心中也是异常的沉重,他虽然不是要派这些年轻人去送死,可……自古征战几人回?这些年轻人即将奔赴真正的战场,即便是再强大的军队,也不可能保证零伤亡,更何况他们即将面对的敌人乃是当世强横无比,以千人起兵却将辽宋两大国横扫了的金军铁骑,很难想象,等到战事结束时,他们中又有多少可以幸运的活着回来呢?   为了尽可能提高他们的生存几率,也为了他们的家人,郑飞不但将最好的装备、兵器与护甲配给了这几千人,还命花荣与阮小二在挑选人手时只准挑选家中有兄弟姐妹的以及未婚的,凡是家中的独苗,或有父母需要赡养,或者有老婆孩子需要照顾,或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一律不准被选中!   而今日的离别场景也让郑飞切实感觉到了自己手中权力的分量,他的任何一个命令、计一划乃至只是一个小小的念头,都将决定成千上万人终生的命运,决定成千上万个家庭的荣辱!这种权力是极其恐怖的,决策正确,将使千万人受益,决策失误,便是生灵涂炭!   郑飞不禁感叹,难怪古往今来无数人都在为了权力而前仆后继,不死不休,权力果真是一个可以令人发狂的东西,尤其是绝对的权力!而天道军目前的情况便在清楚的证明着这一点,就拿这一次派兵去辽国来说,虽然很多人刚开始对此都非常的不解,其中不乏高级将领,但从始至终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站出来提出明确的反对意见,当然,他们没有反对并不是因为害怕郑飞的“残暴”,恰恰相反,郑飞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十分乐于虚心纳谏的人,可即便如此仍旧出现了这种情况,究其原因,只是因为他们都无比的信任郑飞,视郑飞为权威,即便郑飞是错误的,他们也会坚定不移的按照他的命令去做。   这种属下对领导者的信任,或者准确的说是“盲从”,对任何一个领导者来说都是一种堪称完美的权力,可郑飞却不这么认为,纵观过华夏几千年历史的他很清楚,这种不受任何约束的权力极其容易导致盲目地自信和自我恶性膨胀,当一个人的喜好可以凌驾于集体之上并无法得到制约时,这个权力就不再是一个好的权力,而是一个危险的权力!   郑飞不禁扪心自问,自己以后可以清醒的掌握手中的权力吗?历史上前期英明,后期昏庸的君主也不少见,现在自己还算清醒,可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假若说自己以后真的“昏”了,到时候谁能给自己提个醒?谁又能制约自己呢?就算自己终生英明,万一自己的子孙后代再变成混蛋君主该怎么办?!   郑飞暗暗下定决心,他要在合适的时机建立起一支可以真正对自己形成制约的体系或机构,自己手中的绝对权力必须分出去一些,当然,郑飞没指望可以在古代建立起未来的民主社会,一个时代所实行的制度是要与这个时代相匹配的,而当前的时代显然还不具备实行民主的各种条件。   当郑飞正在思索时,一个在身边响起的声音惊醒了他。   “末将参见统帅。”   郑飞转身一看,原来是花荣与阮小七已经来到了身前。   “都准备好了?”郑飞问道。   花荣抱拳道,“都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郑飞点点头,歉意的说道,“还有几天就过年了,连个新年都不能让大家在家里过,我真的很抱歉。”   花荣与阮小七赶忙道,“请统帅别这么说,这是我们的光荣!”   郑飞走过去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却突然压低声音道,“去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吩咐你们,这件事也很重要,目前除了我,便只有你们知道。你们可要听好了!”   花荣和阮小七对视一眼都是暗暗有些惊讶,除了抗击金国和积累与金作战的经验外还有别的事?   郑飞继续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你们去了辽国后,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要尽量与在辽国各地的反辽汉人义军取得联系,告诉他们,天道军不会像大宋一样污蔑他们为汉虏,天道军视他们为亲兄弟姐妹,让他们坚持下去,天道军一定会打过去,让他们重新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如何可行的话,可以将几支义军暗中招服,然后让他们去投靠金人……”   郑飞的声音越说越小,说到最后就只有花荣和阮小七能听得到了,到了最后,花荣与阮小七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地震惊!   花荣看着郑飞,眼中写满了敬佩,原来……这才是统帅让他们去辽国的最根本目的!   612,大战京东(15)   十二月二十七日,在离过年仅剩几天的时候,东南两浙路的国公府迎来了一批客人,他们是从东京而来,以“太子詹事”陈邦光为首,乃是太子赵桓派来慰问朱武与荣德帝姬的。   陈邦光首先向朱武和荣德帝姬转述了太子对他们的思念之情,然后就拿出了带来的大量礼物,其中更是以荣德帝姬最喜欢的各种东京小吃与玩物为主,荣德帝姬很高兴。   这还没完,太子还让他们为朱武和帝姬带来了一个人。   “这位是宫中的太医刘思本刘太医,最擅长保胎安神,”陈邦光指着一名中年男子说道,“太子殿下挂念帝姬的身子,特意进宫请求圣上,点名要刘太医来为公主保胎的。”   朱武和帝姬更高兴了,要陈邦光一定要向太子转达他们的感激之情。   随后,朱武热情的款待了陈邦光等人,帝姬赵金奴有孕在身不便久留,礼节性的见过众人后她便在朱武的关照下被人送回了住处。   在回住所的路上,赵金奴一边听着刘太医为她详细讲解着孕期需要特别注意的方方面面,一边满脑子都在飘着夫君朱武那和善可亲的面容,一瞬间,她真的觉得她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她不但嫁了一个好男人,这个好男人还与自己的父亲、大哥和朝廷建立了这么友好的关系,她不禁轻轻的摸了摸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心中暗暗念道,“我的孩子,你的爹爹一定会成为大宋一代名臣的,他也会是咱们娘俩这辈子的骄傲……”   ++++++++++++++   陈邦光第二日便要告辞返回,但朱武不同意,他说你们要这样回去了岂不显得我不懂礼数?不行,说什么也要等年后才能走。   当然,陈邦光也不是非要急着回去,当初太子临时起意要派人慰问朱武和公主,这个差事不知怎么就落在了他的头上,快过年了又是天寒地冻的他当然不愿意来,可没办法,太子让他来他就得来,而且为了能达到太子目标,他这一路是紧赶慢赶,风雪无阻,吃尽了苦头才好歹在年前三天赶到了杭州。   如果现在回去,这年也赶不上了,路上那滋味想想都难受,那比得了在杭州好吃好喝还能过上个舒舒服服的新年呢?不只是陈邦光,使团中的其余人也不想走,眼看朱武坚持不让他们走,他们自然稍稍推辞了一下就欣然接受了,而朱武接下来的款待也让他们着实觉得真是不虚此行!   朱武不但一天一小请,三天一大请,更是命人带着他们游遍了杭州与苏州城的著名景点,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此时的苏杭虽然少了几分绿树花朵的衬托,却也有着别样的冬季风光,直让陈邦光等人是流连忘返,心中更是对朱武的好感上升到了极点。   在陈邦光一行中,也不全是跟朱武第一次打交道的人,其中有一个也算跟朱武相熟,此人叫王洪亮,乃是太子赵桓的贴身侍卫之一,当初在朱武率军赶到救下太子时他便跟在太子的身边,而在接下来长达数个月的平定房山贼寇中,作为太子贴身侍卫的他也不知跟朱武打过多少次交道,故跟朱武极为相熟,此次太子将他派给了陈邦光,直接保护陈邦光的安全,以示对陈邦光的恩宠。   朱武一看“老熟人”王洪亮来了也是很高兴,单独跟王洪亮碰过好几次杯,可是让王洪亮脸上倍儿有面子。   陈邦光与王洪亮等人玩的非常开心,不知不觉眨眼间就到了正月十五,陈邦光一算不禁吓了一跳,居然不知不觉间已经在东南“玩了”快二十天了,饶是他再舍不得离开天堂一般的杭州也不得不走了,因为太子那边还等着信呢,再不回去就等着太子爷发怒吧!   陈邦光当即向朱武再次辞行,吴国公啊,谢谢您老的款待,下官等人真是感激不尽,我们真得回去了,再不回去恐怕这乌纱帽就保不住了,您老就放我们走吧!   朱武叹了口气,好吧,那你们就走吧,今晚我再给你们办场欢送会,大家好吃好喝明天一早再走也不迟。   陈邦光心里那叫一个感动,还是吴国公会心疼人啊!   这欢送会说办就办,朱武还找来了一大帮手下陪着陈邦光等人,众人都是可了劲的灌他们,把陈邦光等人灌了个晕天晕地。   当酒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已经喝了七八成醉的王洪亮突然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他赶紧醉醺醺的站起身子要去解手,按理说是应该有人陪着王洪亮去的,但不凑巧,一直陪着王洪亮喝酒那位已经喝趴下了,别的桌上的人也没发现这边的动静,所以就只有王洪亮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凭着记忆去找茅房。   你说一个醉汉还有啥“记忆”可说?王洪亮晕头转向的找了一大圈竟突然发现自己迷路了,不但茅房没找到,还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可把王洪亮给急坏了,肚子里的翻滚是越来越厉害,眼看就要拉在裤子里!   此时王洪亮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手忙脚乱的跑到一片花丛里就解开裤子蹲了下去。   扑哧……扑……扑哧!   顿时,无比的爽快从他的菊花穿过他的肠胃直达大脑……   不过新的问题又来了,拿什么擦呢?   王洪亮借着月光左看右看,半天也没找到个可以用来擦的玩意,罢了罢了,要不就先别擦了……,王洪亮把心一横,忍着恶心提上裤子就走,心里只想着赶紧回去找到个软物后再去茅房重新擦一下吧。   结果他走得急,又不识路,在一个拐角处便只听一声“哎呦”,原来是与一个人撞在了一起。   “谁啊,走路不看路啊!”对方看来被撞得不轻,揉着脑袋嚷道。   王洪亮赶忙一边看向那人一边道歉,恰巧在王洪亮脑后上方挂着一个灯笼,烛光很明显的照映出了那人的容貌,“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话到一半他的声音突然止住了,只见他瞪大眼睛看着那个人,眼中写满了无比的震惊以及……恐惧,那个眼神,就像是看到了鬼一样!   对方显然没看出他是谁,因为夜色太深,那灯笼又在王洪亮的脑后,正好把王洪亮的面容遮挡在一片黑影里,他只是闻到王洪亮身上浓浓的酒味不禁皱了皱眉道,“呦,喝这么多,走路小心着点。”说罢,他便错开身子绕过王洪亮继续走起了自己的路。   王洪亮这才回过神来,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顿时激起了满头的冷汗,酒劲也几乎吓醒了一半,他也不再犹豫抬脚便走!   直到此时,刚刚走过去的那位脚步突然停住了,只见那人猛地转回身子,疑惑的看着王洪亮的背影,眼中若有所思……   ++++++++++++++++++++++   王洪亮疾步如飞,在接连走错了好几个地方后终于逐渐接近了刚刚饮酒的地方,他要快点去,去找到陈邦光,把自己刚刚所见到都告诉他!   但就在他距离饮酒处已不足二三十步,耳边也几乎已经可以清楚的听到从哪里传来的笑声的时……   突然,就见从路边的黑暗中猛地窜出来几个如鬼魅一般的人,还不待王洪亮反应过来,他便只觉头一沉,意识便陷入进了无尽的黑啊之中……   过了一小会,便见有一个人慢慢走到了王洪亮所躺之处,看着他沉默无语。   打倒王洪亮的黑影人中的一人立刻单膝跪倒道,“王爷,属下大意,差点坏了王爷的事,属下真是该死!”   那人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也是大意了,竟忘了此人当日是见过你的。”   黑影看了王洪亮一眼,“这个人……?”   那人淡淡道,“安排的像一些,不要露出破绽。”   说罢,此人便慢慢转身重新往饮酒之处走去。   黑影似乎是想了想,随即一招手,便与另外几名黑影人抬起王洪亮走向了院子深处,月光皎皎照映在他的脸上,只见他是一个相貌很普通的年轻人,但他的样子,怎么就那么像半年前那个向太子与朱武告密的房山贼寇……“李三”呢?   ++++++++++++++++++++++++++   王洪亮死了,死因很明确,因为醉酒失足掉进了水池。   陈邦光唉声叹气,不知回去该怎么跟太子交待。   朱武也是有些伤感,命人给了陈邦光五千贯钱,要他回去转交给王洪亮的家人,他说,若不是他硬要强留陈邦光等人玩了这么多日子,若不是他非要再举办一场什么欢送会,王洪亮肯定是不会发生这个意外的,所以他也有责任,这些钱就当是他对王家人的补偿吧。   陈邦光很感动,在草草收了王洪亮的尸体后,他们终于启程踏上了返回东京的路途……   613,大战京东(16)   (不幸的消息,本人的账号被封了,封禁时间到2999年12月31日,我X!也就是说,以后大家再也看不到我在书评区说话了,哪怕是自己的书评区也不行。我会尽快注册一个小号的。)   送走了陈邦光一行,朱武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只道这一次真是好险,差一点就毁在王洪亮身上,他的思绪也不禁回到了几个月前……   当日因为“李三”的“告密”,助大军一举捣毁了房山贼寇与郑临风的地下火器交易,在大战得胜后,太子极为高兴,不知怎的,他的脑子中突然就想起了那个“李三”,要朱武将“李三”带来,他要亲自犒赏。   自己当然不能把“李三”交出来,因为房山贼寇中压根就没有“李三”这个人,把他交给太子,早晚要露馅!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李三”消失!   于是自己只好说“李三”已经意外死在了围剿房山贼寇的战斗中,此刻已将计就计把人头高高挂起在了军营内示众。   太子感叹不已,又命人立刻传来李助,他要亲自问一问李助那“李三”的身份,好命人去给“李三”的家人送去些钱财,也好显示太子的重情重诺。   当然,李助是对这个根本不存在“李三”一问三不知的,不过还好,李助是个聪明人,在自己的一个眼神下就回过神来,然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一拍脑袋道,“小人这脑子真是不好使了,确实有李三这人,不过……小人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   虽然这事就这样过去了,但自己知道太子还是起了疑心的,太子还暗中命人调查此事,幸好,当日跟着李助去接应火器的那些人都已被处死,“李三”号称所在的那个房山贼寇的分部也已全部剿灭,“李三”的人头也因为连日的暴晒导致腐烂而分辨不出,这才……   朱武收回思绪,暗暗下定决心,这事还好被及时控制住了,否则后果是大是小还真不好说,这件事也等于给自己敲响了一记警钟!   他当即下令所有人手将所有大大小小的细节重新检查一遍,绝对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   时间飞快,眨眼就出了正月,大地回春,天气在渐渐转暖,时间也到了朝廷计划平定京东路的日子。   二月初一,皇帝召集起大臣们商量具体的开战计划,诸多细节很快就被敲定,朝廷大军早已就绪,粮草等也已准备妥当,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剩让朱武率领二十五万岐山军赶赴京东前线与朝廷大军会合了。   看起来一切都在按朝廷当初招安朱武时的计划在进行着,唯一的不同是朱武所表现出来的归顺之心彻底的打动了朝廷,若按朝廷原本的计划,在朱武率领大军离开两浙路并帮助朝廷基本平定了京东贼寇后,朝廷就会暗中在调集南方诸军包围两浙路,然后朝廷同时对朱武大军和两浙路发动突然袭击,便可将朱武也彻底连根铲除!   只是以如今的状况看,这个计划的继续实施的基础已经发生了改变,同时,无论是太子与郓王,还是蔡京、童贯与郑居中等大臣都明确反对再执行这个计划,他们都认为朱武是个“忠臣”,只需要在平定京东贼寇后履行承诺赐给朱武想要的一切,两浙路就将和平光复,强悍的岐山军也将成为大宋手中的力量,在接下来要进行的收复燕云十六州中继续发挥重要的作用。   皇帝本身也不愿意再对朱武下手,既然大家都不同意,这个计划便被废止了,皇帝仅仅是下令两浙路周边的军队只按往常一样保持一定的警惕即可,切不可做出让岐山军误会的举动。   不过,皇帝与大臣们还是留了一个心眼,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决定在向朱武下达命他率军北上的旨意的同时,还要再给朱武派去一个监军,以监督朱武是否真的派出了足额的二十五万大军,并监视朱武看他是否是真的在全力在为朝廷平定京东贼寇出力,还要督促朱武别偷懒,让岐山军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赶赴京东前线,别耽误了朝廷的剿匪大计。   当然也有大臣对此表示了忧虑,他们担心此举会让朱武觉得朝廷并不信任他,会伤害到朱武的归顺之心,可是,要不派监军去监视他的话也真有点不放心,那要怎样才能做到两全其美,既不会造成朝廷与朱武的误会,也能起到监视朱武的作用呢?   众人想来想去立刻就有了主意,朱武不是说要朝廷负责他那二十五万大军的粮草吗?那正好可以以此为借口,派出一员大臣以“钱粮调度”的名义进驻岐山军,明着是代表朝廷帮助岐山军调度粮草,暗中则既能用粮草掐制住朱武的咽喉,也能用粮草的动向来摸清岐山军的行动进度,一举两得!   皇帝对这个提议非常满意,而在究竟派谁去这个问题上,大臣们却有了分歧,因为这个人选除了监视朱武外,还有一个别的隐性作用,那便是可以通过其继续加强与朱武的联系,太子一方希望以此来继续巩固与朱武的联盟,郓王一方则希望通过其增进与朱武的合作,争取把朱武彻底拉向自己的一边,所以,这个人选也是至关重要的。   太子与郑居中等人推荐的是“太子舍人”程振,理由是派出去的这个人选越是与朱武相熟,则越能减少朱武的抵触,程振曾随太子征战京西,征战中便是主要负责的钱粮调度,而因为他的忠于职守与超强的责任心,从没有在钱粮问题上给太子和朱武造成丝毫的麻烦,朱武就曾数次对太子说过,他要是能有一位像程振这样的钱粮官就好了,足以看出朱武对程振的喜爱。所以派谁去都不如派程振去,可以显得再自然不过了。   郓王和童贯等人则坚决反对这个提议,他们的理由很简答,程振官位不高,资历太浅,根本不足以担任这种重要的任命。他们推荐的是王黼,他们认为当初就是王黼代表朝廷招安的朱武,若按科举门第法来看,王黼还得算是朱武的半个“恩师”,而双方自在朱武受了招安后也一直关系不错,加之王黼官职也高,派他去也能显示朝廷对朱武的重视,竟然派了这样一员大臣专门负责为他调度粮草支持他。   皇帝思考片刻就决定同意郓王和童贯的意见,派王黼去东南!   王黼领旨谢恩,对皇帝郑重承诺一定会竭尽所能完成任务,监视着朱武让他老老实实的把二十五万军队带到京东路去!   郓王得意的瞥了太子一眼,只见太子的头微微低着,脸色似乎是不那么好看……   ++++++++++++++++++++++++++++++++   “为什么?!”太子的脸色异常的难看,写满了愤怒,“父皇他为什么又拒绝了我们?!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从让谁担任大军的主帅,到今天这事,前前后后少说也有七八次了,还有任命我的提举皇城司,虽命我掌管禁卫所,却不让我掌管内东门、崇政殿等地的宫门,禁卫所的人数也从两千两百七十人削减到了一千八百人,甚至还要受御史台六查司的节制,也就是说我一个堂堂太子如果要带着禁卫所办案,还要去向御史台六查司去请示!父皇他到底是想做什么?!我到底要做到什么样他才能满意?!”   郑居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很理解赵桓目前的这个状态,甚至连他也分外明显的感受到了一种特别悲凉的感觉。   几乎在一夜之间,一切似乎都回到了从前的样子,皇帝依旧是处处宠信着郓王赵楷,并又在开始明着暗着在拆着太子的台。这岂不是就是说太子在西京所立的所有功劳分明就是徒劳吗?如果这是真的,那太子还有什么好奋斗好争取的?就算他再立天大的功劳,皇帝心中的太平仍旧会倾向于郓王的一边。而如今虽然还没有发生什么对太子特别不利的事情,但朝中的文武百官都已嗅出了这其中不同寻常的诸多味道,郓王的堂前又开始重新热闹起来,太子这边的支持者也在开始迅速流失着!   出现这种状况的解释只有一个,有些事情似乎就是天注定的,不受宠的孩子哪怕再努力,也注定无法取代受宠的孩子在父母心目中的地位!   “殿下不要着急,”郑居中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信心满满,“至少咱们还有朱武的支持!圣上必须考虑到这一点!”   “朱武……”赵桓轻声念叨了两遍,然后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脸色无比古怪的看向郑居中,“舅舅,我……”   “殿下,怎么了?”郑居中奇道。   赵桓咬了咬牙,将嘴凑到郑居中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轻声说了几句话。   顿时,就见郑居中猛地打了一个冷颤无比震惊的看着赵桓惊道,“殿下,这……这……这可是!”   赵桓惨惨一笑,“舅舅,您还没有发现吗?无论我做什么都是没用的,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吗?成王败寇,您觉得三弟如果上台,迎接您的又会是什么?”   郑居中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几粒冷汗也划过了他的额头,许久之后,就见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614,大战京东(17)   二月十五日,王黼带着圣旨抵达两浙路,朱武领旨并对王黼的到来进行了热烈地欢迎。   “臣朱武领旨谢恩。”朱武起身接过圣旨,而在他接过圣旨的一瞬间,只听王黼突然低声道,“郓王殿下命卑职向吴国公致意。”   朱武面色不改的接过圣旨,这才对着王黼一笑道,“王大人旅途劳顿,快请进府,我已备下酒宴给大人接风。”   王黼赶忙道,“吴国公真是太客气了,为圣上分忧,不敢妄称辛苦。国公爷先请。”   “请!”   ++++++++++++++++++++++++++   接风宴安排的隆重而得体,两浙路与岐山军几乎所有的军政要人都出席了。   朱武首先端起酒杯对众人笑道,“一年前,咱们多有托了王黼王大人才能被朝廷招安,这才有了咱们如今这安宁的日子。一年后,又是王大人不远万里再次来到这里为咱们送来了钱粮,确保咱们的大军不会挨饿受冻!大家说,王大人是不是咱们岐山军几十万将士的恩人?!”   “是!”所有人都齐声高喊道。   王黼受宠若惊的赶忙对着众人连连拱手称不敢当。   “来!”朱武端起酒杯高声道,“大家一起敬王大人一杯!”   说罢,朱武首先一饮而尽,所有人也都跟着一饮而尽,王黼一看哪还能不喝,也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朱武再次命人倒满酒说道,“我朱武不打诳语,说实在的,这些日子我还一直在担心这钱粮的问题,我就担心啊,朝廷会不会拨给咱们粮草呢?如果拨了,能不能够数呢?就算够数了,又是由哪位达人具体负责调度给咱们粮草呢?大家可别觉得我朱武小心过度,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钱粮要出了问题,咱们几十万大军就要断粮,断粮了大家就得想办法自己搞粮,一旦搞粮,势必就会引起大乱子,说不定兵变都有可能!到时候就算我朱武再有本事也白搭,我总不能让弟兄们饿死吧?”   王黼一听到这话,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只听朱武继续道,“但现在看,我的担心完全都是多余的!圣上一诺千金,该给咱们的粮草一粒也没少!而且还派来了王黼王大人专门负责此事,要是别人来我还不放心,可我对王黼王大人是放一百个心!王大人是咱们的大恩人,他肯定不会让粮草出一分一毫的差错!我可要事先声明,万一以后钱粮出了问题,肯定跟王大人无关,兄弟们要闹事的话,只准冲着犯事的人来,谁要敢污蔑王大人一句话,就是不把我朱武放在眼里!来,再敬王大人一杯,以后就得辛苦王大人了!”   说罢,朱武再次一饮而尽,众人也都跟着一饮而尽,王黼看着眼前的酒,心里一阵悲凉,这哪里是朱武在恭维自己,分明就是他在郑重的警告自己,警告自己千万不要对他的钱粮动歪脑筋,否则后果自负!   王黼是真的不想喝这杯酒啊,因为只要喝了,自己来的时候对这批天文数字般的钱粮的所有算计就全盘落空了,不但自己再没办法分得一杯羹,更是也得“害得”从上到下不知多少官员也别想再沾任何好处,不知从上到下有多少官员就要从此记恨上自己……!   但没办法,这酒必须还得喝,罢了罢了,就当是为了郓王殿下吧!王黼咬咬牙一狠心,端起酒杯朝着朱武笑道,“请吴国公放心,只要有我在,二十五万兄弟一个也不会饿肚子!干!”   说罢,王黼一饮而尽,朱武与众人都是齐声叫好。   接下来,从朱武开始,所有人都轮番向王黼敬起了酒,别看王黼在朝堂上春风得意,人人巴结,但他到了岐山军却如同一只小羔羊落进了一群虎狼之中,根本不敢不喝,结果几轮车轮战下来,直把王黼喝得头也大了,舌头也肿了,一会功夫就支撑不住趴在桌上打起了呼噜……   ++++++++++++++++   当王黼再次醒来时天都已经黑了,他不由对朱武和那帮岐山军将领产生了深深地惧意,这都是一群喝起酒来不要命的畜生啊!   随后,王黼唤过随身侍从服侍他起床吃了点饭,又喝了点水正准备再接着睡,却听有人来禀报,说是吴国公来了。   王黼赶忙让人快请朱武进来。   “手下人不懂事,喝起酒来没出息,王大人别见怪。”朱武见面便说道,一边说着,朱武一边将一张信封推到了王黼的身前。   王黼一愣,“这是……?”   朱武笑道,“白日里那些话王大人别放在心上,我只是想让大军安心,这里面的事我也知道一些,要保全大军的粮草,王大人也很不容易,这点钱一来是谢谢王大人,二来也是让王大人替我们去打点上下用的。”   王黼明白了,只道怪不得京城现在人人都爱吴国公,吴国公这么“懂事”,谁能不爱,他赶忙推辞,但朱武又强硬的让了让,王黼便顺水推舟的一笑道,“那……就不好意思了,卑职代表大家谢谢吴国公!国公爷请放心,粮草绝对不会出现问题!说起来,朝廷为了这批粮草可是着实废了好大的心血哪,这批粮草要出了问题,朝廷可真是再多一粒米也拿不出来了。”   朱武点头一笑,“王大人别一口一个国公爷,日后咱们兄弟还要相处很长时间,老这样多生分,不如咱们以兄弟相称如何?”   王黼一愣,他可不敢跟朱武称兄道弟,正要推辞,却听朱武继续道,“等去了京东,咱们还要同为殿下效力,改一改称呼也是早晚的事。”   一句“同为殿下效力”直让王黼心头一跳,这话可是一语双关哪……!他欣喜的看向朱武,只见朱武也在笑着看向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终于,二人相视一笑。   “王兄!”   “朱兄!”   “哈哈哈……”   王黼顿时觉得跟朱武亲近了许多,他想了想便问道,“朱兄,军队都准备好了吗?”   朱武微微一笑点点头,“都已准备妥当,只需一个命令,随时都能出发。”   王黼顿时放下心来,“那就好!殿下也能放心了。”   朱武却又道,“对了,我有一件事要跟王大人商量商量。”   王黼赶紧道,“朱兄有话但请讲!”   朱武正色道,“我的二十五万大军数量太过庞大,要是一起出发去京东,连绵几百里,无论是对沿途州县的影响还是对粮草的供应都是一个严峻的挑战,所以我想将这二十五万大军分成几部分,分批赶赴京东,不知王大人意下如何?”   王黼想了想,也觉得朱武的话很有道理,再者说,如果让二十五万大军一起出发,这股力量也着实太过恐怖,万一发生意外也极难掌控,便道,“好,我同意,我会向朝廷以及殿下请示并解释的。”   朱武感激的点点头,“那就多谢了,今晚我来除了这事还有一件事。”   王黼疑惑的看向朱武,只见朱武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王黼,王黼接过一看,顿时,他的脸上就升起了无比的震惊之色!   “此信可当真?!”王黼一把抓住朱武的手腕急问道,声音中还带着颤抖与激动。   朱武很认真的说道,“千真万确,而且送信之人也已被我控制起来,留作活口。”   王黼更是大惊,“他在哪?!”   朱武却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后才又道,“他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而且,王兄手中的这封信也不是原件。”   王黼一愣,看着朱武没有说话。   只听朱武继续道,“现在还不是要动手的时候,等咱们平定了京东,与殿下班师回朝时才是最合适的时机!到时候,我就会把原信与那个人一起交给殿下。目前还请王大人也要保密才好!”   王黼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沉思片刻,终于朝着朱武说道,“好,真要能如此,朱兄,你便是殿下的第一大功臣!”   朱武微微一笑,“后天就出发?”   615,大战京东(18)   夜已深,朱武早已经离开了,可王黼却再也睡不着了,所有的倦意和醉意都随着朱武的信和话被吹得烟消云散……   第二日一早,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的王黼就找到了朱武,他一见到朱武便直接说道,“我要看那封信的原件,我也要见一见那个人。”这是王黼在一夜思索后所想到了的最好的办法,这个时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和借口,只要一个坚定明确的态度其实就足够了。   朱武沉思片刻,站起身点了点头,“好,王兄跟我来吧。”   二人刚走出几步,朱武却停住了脚步并回头看了一眼王黼的身后,“王兄,你的人就不用跟来了,放心,这里是国公府,不会有刺客的。”   说罢,朱武继续往前走。   王黼快速想了想,随即朝着身后的人一招手,这便独自快步跟了上去。   +++++++++++++++++++++++++++++   二人左拐右拐,朱武将王黼单独带进了国公府内院的一座从外面看似乎再寻常不过的房子,而王黼进了屋才发现,这里面竟是别有洞天,乃是一座戒备森严的暗牢!   只是牢内大部分牢房都空着,唯有最里面一间牢房里正躺着一个人,说这个人是“躺”着其实也不准确,因为他从头到脚已被绑了个结结实实,连嘴巴里也塞上了一块布团子,倒在一张床上,活脱脱就是一个人肉粽子,可即便如此,也仍还有十几名岐山军军士在牢房外看守着他,王黼一看就知道,此人是绝对不可能逃出去的。   王黼随即便开始仔细的打量起了他,只觉得此人似乎有些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就在此时,此人似乎是觉察到了来了人,他睁眼一看发现居然是朱武来了,而且似乎也是因为看到了王黼,就见他的表情瞬间就堆满了无比强烈的愤怒之色,浑身剧烈的挣扎着,如同一条来回蜷曲的蛆一般,眼中也是冒出了无穷的怒火,可以看得出,如果他此刻没有被捆着,他一定会冲上来跟朱武拼命,如果他此刻没有被堵住嘴,他也一定会对着朱武破口大骂。   朱武朝着一名手下点了点头,手下立刻打开牢门走进牢房把那人嘴中的布团子扯了出来,那人嘴巴一得到解脱,便听他对着朱武就破口大骂起来,“朱武狗贼,你这无耻的小人!王爷和大人怎么会瞎了眼相信你,朱武狗贼,你对得起公主吗?朱武狗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   王黼的身子明显一顿,双眼也是十分惊讶的看向了那人,很明显他已认出了那个人的身份。   朱武这才又朝着手下点了点头,手下人立刻再度将那人的嘴堵了起来。   朱武看了一眼王黼对他做了个向外请的姿势,二人刚刚走出暗牢来到外面王黼就迫不及待的问向朱武,“他是不是郑居中家里的……?”   朱武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没错,就是他。”   王黼眼见得到证实,脸上的震惊之色更重了,但他随即反应过来再度问向朱武,“朱兄你将他扣留,难道就不怕……?”   朱武笑着摇摇头,“我自有我的办法可以不让太子那边起疑心,王兄不必担心。”   王黼识趣的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朝着朱武沉声道,“那……信呢?”   朱武没有说话,把手探入怀中,不做丝毫迟疑的就取出了一张信封交给了王黼。   王黼一把接过,随即就迫不及待的从里面抽出一张纸看了起来,果然,这与昨晚朱武给自己看的那一封只字不差!而且王黼也一眼就认出了写这封信的主人是谁,一瞬间,王黼终于彻底相信了并陷入进了极度的震惊之中。   朱武朝着王黼伸出了手,王黼回过神来,他知道朱武的意思,但他不想还回这封信,便勉强笑了笑道,“朱兄,您看……已经到了这个程度,这封信……便直接由我保管不也一样?”   朱武轻轻的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不容回绝的味道,“王兄,很抱歉,我说过,等到平定了京东,待与郓王殿下一起班师回朝后我才会交出所有的东西,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知怎地,听着朱武的话,王黼竟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他看了看四周,只见不远处正有十几名朱武的手下正在来回走动着,而自己的手下却是一个也没看到,在认清了眼前的形势后,他心底一叹,终于依依不舍的把信又交还给了朱武。   朱武迅速把信重新塞回怀中,他看了看王黼,语气突然一转笑道,“王兄,你不来找我我也正要去找你,明天就是大军出发的日子,咱们一起去检阅一下军队吧。”   眼见朱武似乎是眨眼就忘了刚刚的一切,王黼当然明白这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他也努力使自己笑的更自然一些点点头道,“好,一切都听朱兄的安排。”   ++++++++++++++++++++++++++   虽然无法将那两件确凿的证据拿在手中,但既然已经“眼见为实”了,王黼当然不会“保密”。   当天下去,在他硬着头皮陪着朱武检阅完军队之后他便立刻借故返回了住处,又在仅仅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后,一名他的手下便带着他的信秘密离开了杭州,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了东京。   王黼以及他的所有明着或暗着的手下都在朱武的监视之中,所以王黼一行动朱武便知晓了,但朱武并没有采取行动去阻止,因为这本就是他的目的,他就是要让郓王他们知道自己手中的底牌是什么。   接下来,二月十七日,随着朱武一声令下,由他亲自率领的五万岐山军便作为先头部队正式出发,踏上了去往京东路的路途,王黼与之同行。   二月二十五日,由方腊率领的第二波共三万岐山军在朝廷拨付的粮草到位后也按计划如期出发了。   与此同时,王黼的密信终于送抵东京,并直接呈给了郓王赵楷。   赵楷看到王黼的信只觉如遭雷击,竟是好半响没回过神来,因为朱武告密的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足以引起大宋朝廷的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地震,他曾经不知多少次期盼过能有这样的一个好机会,但当这个机会真的摆在了他的面前,他却不敢相信了,他害怕这是一个阴谋,一个他本以为可以毁灭太子一党,但其实却是太子一党故意引诱他乃至毁灭他的一个陷阱!   赵楷的第一反应是立刻命人将童贯、梁师成等人火速请来,他要听听这几个人的意见,让他们给自己拿拿主意。   童贯等人很少见到赵楷如此焦急的召见,他们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一个个都不敢耽误马上推掉了手头上的所有事赶来了郓王府,而王黼的信也再次震惊了他们。   “诸位大人,你们怎么看?”赵楷已经没了主意,“这……这会是真的吗?”   童贯与梁师成等人看看彼此,并没有立刻表态,此事太过重要,他们也要想想清楚。   赵楷有些急了,“你们倒是说话呀,本王到底该如何处理这封信?”   眼见赵楷发怒,终于有人先说话了,梁师成首先道,“殿下,老奴觉得此事不可信,此事极有可能是太子与朱武设下的圈套!”   这话正中了赵楷最担心的事,他连忙追问道,“此话怎讲?”   梁师成回道,“很简单,假若那朱武真是真心投靠,他为何不把那信与那人直接交给咱们呢?让咱们首先解决了太子和郑居中岂不是更好?所以这件事一定是假的。”   赵楷连连点头道,“对对,本王也是担心这一点,他为何偏要拖到平定京东之后呢?这说不通嘛。”   “不,殿下,老臣反而觉得这更能证明这件事是真的!”   众人一看,说话的人原来是童贯。   616,大战京东(19)   赵楷一愣连忙问道,“太师此话怎讲?”   童贯回道,“殿下,他若现在就把那信与那人交给咱们,老臣还真不太敢相信,因为现在是殿下您要靠平定京东建立功勋的关键时期,可以说,现在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这件事重要!那谁又最希望阻止殿下您呢?答案只有一个,只有太子他们,所以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给殿下您制造麻烦,甚至是险招也有可能,就比如让殿下您拿着那些所谓的证据去圣上那里控告太子,结果却被太子证明所有的证据都是伪造的,圣上必然大怒,会认为殿下您不顾手足之情污蔑亲兄弟,形势会对殿下您极为不利,也就达到了太子他们的目的!甚至真的如朱武所告密的一样,这件事并不是阴谋,太子的确是在不顾手足之情,命朱武将您……”   赵楷直听得面色巨变,不由颤声道,“那……也就是说,无论这件事是真是假,本王都不能相信?”   童贯微微一笑摇摇头道,“不,殿下,如果朱武现在就将所谓的证据交给了咱们,则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阴谋,但朱武却没有这么做,他不但把这件事说给了王黼听,说给王黼听也就相当于说给了殿下听,而且还坚持把这件事拖到平定京东贼寇之后再解决,如意一来,无论这是不是太子的阴谋,他都既无法阻止殿下您建立功勋,也无法引诱您去‘诬告’他,更是不会被朱武所害。所以我认为朱武并没有说谎,他手中所掌握的,肯定是太子一方欲图通过朱武害您的铁证!甚至还会有更多他并未向咱们展示的证据!”   “太师这话的确很有道理,”赵楷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可是……这还是无法解释朱武为何一定要拖到平定京东之后呀?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童贯深深叹了一口气眯起眼睛说道,“这也是老臣为何佩服朱武这个人的原因所在,此人心机之缜密实乃罕见!”   赵楷等人皆是一愣,只听童贯接着说道,“朱武当日托老夫交给殿下的那件东西,老夫事后细细思索才发现,仅靠一封所谓的亲笔信,虽然分量很重,但却并不足以成为铁证,就算咱们现在就拿出来,朱武也可以说那是别人通过模仿他的笔迹伪造出来的,所以老夫前些日子还跟殿下提过醒,让殿下凡事还需多提防那朱武才好。但今天这事却改变了老夫的看法,朱武为什么要向王黼提前透露此事?他难道不能像他所说的那样等到平定京东之后才说吗?他难道猜不到王黼会立刻将这件事告诉咱们吗?不,他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向咱们表明一件事,那就是,他还没有完全决定投靠哪一方,他在等待着,观望着,他要看一看最后究竟会是谁占据上风!”   赵楷面色一惊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太师的意思难道是说……如果本王可以顺利平定京东,重新占据绝对的优势,他就会倒向咱们,交出一切他所掌握的对太子不利的证据。但如果本王兵败京东,他也能当作一切事都没有发生过,帮助太子对咱们下手!反正咱们手中除了那一封根本并不能证明什么的信之外,也根本没有拿到朱武背叛太子的什么证据。”   童贯点点头,“没错!这才是朱武的真正目的!如果老夫是朱武,恐怕老夫也会做出和朱武一样的选择,所以,老夫觉得咱们可以信任朱武了。至少,可以信任一个极有可能倒向咱们的墙头草。”   赵楷终于明白了,但随即,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怒火无法抑制的怒火直冲心头,只听他咬牙切齿的念道,“大哥啊大哥,你真是好狠的心!既然如此,日后就别怪小弟我不留情面了!”   说罢,赵楷一拍桌子喝道,“好!太师,请你们随本王进宫,本王要正式向父皇辞行,这几日便赶赴京东,这一次,谁也无法阻止本王建立不世功勋!朱武嘛……本王便信他一次也无妨!”   ++++++++++++++++++++++++++   当天,郓王进宫面圣,请求出征,皇帝对郓王的积极态度很是满意,同意了郓王的请求。   二月二十六日,郓王竖起讨逆军兵马大元帅的帅旗,率领着皇帝为他精挑细选出来的几十名文武参谋及上千护卫、侍从在风风光光的围着东京城转了一圈到达了东京城的东城门,准备从这里正式踏上去往京东路的征程。   此时的东城门外,以太子为首的满朝近千名大小官员皆已等候多时,为郓王送行。   太子与郓王兄弟俩快速靠近彼此,并在相距几步远时同时翻身下马几步靠近,二人都是深深一礼。   太子笑道,“三弟,此去京东路途遥远,你可要多注意身体,别忘父皇与我挂念。”   郓王点头一笑,“大哥请放心,相比此行的重任,这点旅途劳顿又算得了什么,大哥与父皇就放一百个心吧。小弟一定能剿灭京东贼寇,光复我大宋国土!”   太子连连点头,“那是自然,不过在去之前大哥我要给你多提个醒,京东贼寇极度狡猾奸诈,当初高太尉就是坏在了他们手中,三弟此行可要小心谨慎,切莫犯了当初我在东南所犯的轻敌大意的错误啊!”   太子的话听起来情深意重,所提建议也是极为诚恳,听在别人耳朵里直让人觉得太子不愧是太子,果然有大哥的风范。   郓王立刻感激的拱手道,“多谢大哥点醒,小弟记下了。”   太子刚要回话,却听郓王接着说道,“不过,相比奸诈的贼寇,小弟我最怕的还是威望太低,不足以指挥的动手下的那群将军,万一再指挥失误导致兵变,后果才真是不堪设想呢!”   太子顿时一愣,不待他反应过来,郓王已又轻松一笑道,“大哥不必担心,小弟这是跟您开个玩笑,时间不早了,小弟这就出发了!告辞了!” 太子这才回过神来,不自然的笑了笑,“好,好,三弟一路保重!”   +++++++++++++++++++++++++   郓王一走,守在东门前的官员们很快就散去了,太子坐在轿中返回东宫,但脑海里却怎么也驱散不掉刚刚所发生的那一切,赵楷的话,以及他在说话时那莫名的笑都在赵桓的脑子里来回的回荡着,他越来越开始怀疑赵楷好像是另有所指!   “去郑大人那里!”太子的声音突然从轿子里传出,手下人立刻遵照命令改变了行进的方向……   郑居中仔细听过赵桓的话后沉思片刻便微微一笑道,“殿下,您多虑了,郓王这是言者无心,却让您听者有意了。他当然是话里有话,不过他指的只是朱武,满朝都知道朱武是殿下您的人,郓王有所担心也是正常的。”   赵桓仍旧不放心的说道,“舅舅,您说……那件事不会是走漏了风声吧?”   郑居中心中不知怎的就是一慌,但他立刻调整好心态努力将这种想法全部抛出了脑外,用似乎更像是在劝解自己的声音说道,“不会的!如果这事真的走漏了,郓王他们会毫无反应吗?只怕他们现在就要对咱们下手了!”   赵桓一想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终于放下心来,长吁了一口气道,“呼……,不是便好。东南那边有消息了吗?”   郑居中点点头,“刚刚收到老刘的回信,朱武愿意全力配合殿下,他本人也已化作岐山军军官跟着一起去了东南,随时向咱们报告最新的动态!”   赵桓点了点头,不禁暗暗攥了攥拳头,脑海里也立刻回想了一年前的那一幕。   三弟啊三弟,别怪大哥我狠心,想想当初你和童贯离开西京是怎么对待我的吧!   ++++++++++++++++++++++++++++   与此同时,京东路,潍州,统帅府。   天道军各大军、大师等主要将领都齐聚于此,这已是开战前最后一次紧急军事会议的第三天。   “弟兄们,”郑飞环顾全场道,“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朝廷虽然来势汹汹,却也没什么好怕的!大家万众一心,誓破敌军!”   “誓破敌军!”众人齐声道。   郑飞接着道,“在大家离开前我再交待一件事,此战我会根据敌我变化及时调整战略,大家在回去前都要去军务处领取专用信鸽一对,我将会把最新的命令通过这对信鸽向你们传递,记住,这对信鸽是专用信鸽,绝对不准用在别的地方,听清楚了吗?”   众人都看看彼此,虽然觉得十分奇怪,但依旧齐声道,“听清楚了!”   617,大战京东(20)   宣和元年三月初三,朱武率领五万岐山军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抵达了齐州,此地也是讨逆军的总部所在。   而在此之前,种师道与宗泽早已率部各四万人来到了齐州,再加上朝廷早已调派在京东路四周的三十万大军,沿着京东路与大宋的交界线,朝廷实际已聚集了三十八万大军,足足达到了大宋全国总兵力的三分之一!这还没有算上正在往此赶来的剩余二十万岐山军,再等那二十万岐山军来到,大宋一方的总兵力将达到恐怖的六十万人!   相比较下,京东路的天道军总兵力不过才三十万人,双方的兵力数量呈现出了一边倒,包括整个大宋在内,辽国、夏国、金国、大理国,可以说现在全天下所有地方的目光都已聚焦在了此处,虽然大宋以前从未在天道军身上占到什么便宜,但这一次已经不一样了,这是一场大宋已经再也输不起的战争,事实上除了郑飞和天道军,也没有人认为大宋会输。   四天后,三月初七,郓王一行也抵达了齐州,以朱武为首的讨逆军各部将领齐聚齐州恭迎郓王。   赵楷这一次再见到朱武,心境比之从前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二人都没有明说什么,但一切已在不言中形成默契,整个讨逆军领导层呈现出无比友好团结的有利局面。   赵楷详细询问了众人当前大军的具体情况,此战,朝廷从一年前就开始准备,准备至今,不可谓不充足,赵楷感到很满意,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尽快对京东贼寇展开大战了,只是种师道并不同意现在就开战,因为剩下的二十万岐山军还在来的路上,而朱武说根据他与王黼拟好的计划,还要再等一个多月岐山军才会如数抵达,现在开战的话靠谁去打?不是说好了要以岐山军为作战主力吗?   赵楷很是失望,一个多月的时间有点太长了,他立刻召来朱武问他不能让岐山军来到的更早一些。   朱武很无奈的表示他也很想让岐山军能早些抵达,但这不是他所能控制的,岐山军之所以要分批来,就是因为粮草的问题,粮草不到位,岐山军就算出发了在路上也得饿肚子。   王黼证实了朱武的话,他向赵楷私下里禀报,他说根据他在两浙路的明察暗访,两浙路根本不缺钱粮,这两年又是大丰收,便是让朱武独自出粮出钱他也能支撑二十五万岐山军打完这场仗。但朝廷已经答应了朱武会负责起岐山军的钱粮,结果朱武还真就一粒米也不出了,非要等着朝廷的粮草。只是被朱武占下的两浙路本就是大宋的粮仓所在,没了两浙路,朝廷的粮草紧张不说,还只能再从别处筹粮,再加上大宋这两年连年征战几乎没消停过,早已抽空了大宋的国库,朝廷甚至为了打这场仗把未来两年的税也都给收了,所以拨给岐山军的粮草才会无法全部到位。没有粮草,岐山军就死活不出发。他已经跟朱武商量了许多次,希望能让朱武提前先“预支”一些粮草,让岐山军可以早点出发,待日后朝廷大不了再还给他就是了,可朱武就是死活不松口,坚称自己没钱也没粮。   赵楷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朱武不是一直都很配合吗?怎么在这件事上会这么不合作?不过赵楷很快就想明白了朱武的“算计”,很明显,朱武这是想多拖一点时间,他虽答应朝廷由自己的二十五万大军作为作战主力来使用,但他还是留了一手,就是要在粮草上做文章来拖延时间,拖的时间久了,如果自己等的不耐烦了,就只能先动用朝廷大军开战,朝廷的军队每多打一场仗,他的岐山军也就能少打一场仗,他的损失也会更少一点。在如今多事情还没明了的现在,朱武想些法子保存一下自己的实力也是人之常情。   同时赵楷还想到了一种可能,在来之前童贯说过,这朱武目前还没有真正投靠在哪一边,也就是说,朱武明着还是跟太子是一伙的,如果太子认为朱武是他的人,那他也就会认为朱武的岐山军也是他的军队,他会舍得让自己手中的军队去送死好给自己挣取功劳吗?不,他显然不会,所以他便极有可能命令朱武拖延时间,一拖下去,他就既可以找到借口在朝中兴风作浪给自己制造压力,也可以逼迫自己用朝廷大军首先开战,继而还是可以保存他的军队!朱武作为两面派,自己与太子那边他都会极力讨好,权衡之下,他会同意这么做也就讲得通了。   这两种可能无论哪一种是真的都不是赵楷所希望看到的,他不禁有些生气,若按他的脾气,他一定会想办法好好地惩罚朱武一顿,但他明白,现在还不是要动手的时候,因为这一战终究还是要依靠朱武,而在战事结束后,自己也需要利用朱武手中所掌握的东西对太子进行致命的一击!   这种被“绑架”的感觉让赵楷很不舒服,他暗暗做出决定,待日后一切尘埃落定,像朱武这种人是绝对不能重用的,他今天能卖了太子,日后谁知道他会不会也卖了自己?至于现在,必须先想办法拉拢他利用他让他尽快开战,自己可拖不起!   赵楷决定找朱武谈一谈,虽然你那剩余二十万大军还没到,可你不是已经到了五万人了吗?用五万人也能打上一场不小的战役了!   赵楷想定随即下令,有请吴国公前来议事!   +++++++++++++++++++   朱武并没有让赵楷等太久,他很快就来了,而且还做了一件让赵楷非常吃惊的事情,他居然不待赵楷说话就首先对着赵楷诚惶诚恐的说道,“殿下,请您再耐心等一等,岐山军主力很快就能到了!”   看着朱武那欲言又止的焦急样子,赵楷更加肯定朱武这是心中有鬼,他为什么能猜到自己叫他来此的目的?因为他也很清楚自己不想再被拖延下去,可他为什么明知如此却依旧要这么做呢?一定是因为这是太子的授意,而他为了不引起太子的怀疑,他只能这么做,所以他才会用这种近乎哀求的方式来求自己再等一等。   赵楷心中不由冷笑一声,朱武啊朱武,你这才叫聪明反被聪明误,现在知道那左右逢源、两面三刀的墙头草也不是这么好当的了吧?   “吴国公,本王已经听王黼解释过了,本王知道你的难处,但这战事不宜与拖得太久,拖得久了,不但极伤士气,贼寇也就有时间来摸清咱们的底,对战事会很不利!本王要尽快打上一仗,不知你意下如何?”赵楷语重心长的说道。   朱武的脸上顿时浮现起浓浓的为难之色,只是皱眉不语。   赵楷知道朱武这是在权衡利弊,他也不催促。   片刻之后,只见朱武慢慢抬起头来说道,“殿下,五万人有些太少,只需再等四五日,我便又会有几万人马可以抵达,恳请殿下能再宽延几日,等那些人一到咱们就开战!至于剩下的人,我也会派人去催促,等他们什么时候到了就什么时候随时参战,殿下您看这样行吗?”   赵楷一想,若是只能四五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朱武既然已经退步了,那我也不能不给些面子。   “好,五日就五日!”赵楷点点头,“五日后,必须开战!”   朱武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对着赵楷感激的拱手道,“多谢殿下!我这就去准备!”   ++++++++++++++++++++++++   朱武果然没有骗赵楷,四日后,方腊所率领的三万大军就如期抵达了齐州。   赵楷比较满意,为了更好的拉拢朱武,他决定再多给朱武一天时间,好让这支远道而来的大军多休息一天。   谁料,朱武竟谢绝了赵楷的好意,他坚决要求后天就如期开战,并由他亲自率领九万岐山军作为先锋军!   赵楷认为这是朱武在讨好自己,以弥补刚刚所发生的这一件不愉快,眼见朱武如此,他也不再坚持,随即召开会议安排具体的作战安排。   大战,一触即发!   618,大战京东(21)   根据此前皇帝下达的旨意,只要朱武可以将他所率领的二十五万岐山军作为作战主力投入战场,他就可以指挥部分朝廷军队支援和策应岐山军,如今虽然只来了不到十万岐山军,但赵楷仍旧决定继续遵守这道旨意。   朱武也不含糊,会议一开始他就点了种师道与宗泽二人的名,并且直言只要这二人相助,别的一概不要。   赵楷一看朱武倒真是会挑人,在来之前童贯曾对自己说过,种师道的四万人马乃是西北军主力,凶悍无比。宗泽的四万沧州军中大部分就是原登州军,当初曾力退梁山贼寇保住登州,实力不俗。种师道与宗泽又都是出了名的帅才,皇帝能把他们派给自己可谓是用心良苦,就是要他们合力确保自己此战的把握。童贯最后还强调,这二人及他们手中的八万大军就是自己手中近四十万朝廷大军的绝对王牌,切不可出丝毫的差错,必须妥善使用,不到关键时刻绝不能让他们涉险,甚至就算打没了另外的三十万大军,只要这八万人在,胜利就依旧还有可能!   赵楷牢牢记住了童贯的告诫,自他来到齐州,就没有停止对种师道和宗泽的拉拢,如今一听朱武要他们二人及那八万大军,赵楷不由有些犹豫,他想把这八万王牌留在自己的中军以作万全,他没有答应朱武,可也没有完全拒绝他,而是一连又说了几员大将的名字,所提供的兵力也从种师道和宗泽的八万人一跃提升到了十五万人。   但朱武就是不答应,他就是一口咬死别的谁都不要,就要种师道和宗泽,他甚至还毫不顾忌其余众将的颜面毫不避讳的表示,上百员大小将军和四十万大宋军队,能让他看得上的只有种师道和宗泽,别人的战斗力他信不过。郓王您要不答应,这仗我朱武还真不太敢打了,不行咱们就等到我那剩余的十几万军队来了再说吧?   赵楷一看朱武态度如此坚决也犯了难,不过他转念一想,作战的主力依旧是朱武,就算把种师道和宗泽派给他指挥,也不过是在一旁给他吆喝两声壮壮胆,并不会直接上战场,怎么看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的,遂即同意了朱武的要求,当场宣布种师道和宗泽在明日之战中直接听命于朱武,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赵楷同时宣布种师道和宗泽的任务就是牢牢守在岐山军的后方,“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致岐山军腹背受敌,陷入孤立无援之境!”言外之意就是说,岐山军打他们的,你们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后面可别跟着瞎参和。   种师道痛痛快快的接受了命令,宗泽稍稍犹豫了一下,似乎是觉得郓王此举太多儿戏,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尽全力剿灭京东贼寇,只要是能对剿匪有利的都应该坚决的执行,这朱武都愿意率领自己的军队上战场去拼命了,郓王此举岂不显得自己太多偏心?岂不是寒了朱武和岐山军的心?人家还愿意再为咱们拼命吗?   但出乎宗泽意料的是,朱武似乎对赵楷的命令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只是很感激的连连致谢,保证明天之战一定会率领岐山军奋勇杀敌,争取为郓王殿下取得开门红!   宗泽眼看朱武如此,自己也没有再坚持,遂也接受了命令。   接下来,朱武便道出了自己的详细计划,他说,平定京东贼寇的最佳战略就是尽快打到京东贼寇的中心,潍州去,只要打到潍州,就算没有捉住那郑临风,也将极大的重创贼寇的军心!   众人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不过当即就有人提出了疑问,国公爷您可真会讲大实话,谁不知道擒贼先擒王,但关键问题是怎么才能顺利的攻到潍州去呢?   这话说得冷嘲热讽,许多人都是哄堂一笑,一看就是刚刚被朱武的话得罪的人说得。   朱武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继续道,潍州地处数州的中心,位于京东贼寇的层层保护之中,无论从哪一条路去潍州,都将是困难重重,只是相比兖州与沂州的层层大山,还是走淄州及青州一线为好,而且通过情报咱们已经知晓,这两州因为地域不大,京东贼寇并未在此屯下重兵,这便给了咱们一个极好的机会,同时,这两地又都与河北东路交界,正好可以让河北东路禁军协同作战,与咱们两路大军同时进攻,顺利的话,一战平定二州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朱武的自信似乎也感染了赵楷,赵楷不禁兴头大起,连忙追问具体的作战计划。   朱武接着说道,后天一早,请河北东路禁军在约定时间进攻青州,当然,河北禁军并不是真的要打,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将京东贼寇的注意力完全吸引过去,只要贼寇朝青州派出了他们的援兵,我就会立刻率领五万岐山军从章丘直扑淄州,淄州境内邹平城驻扎有贼寇两万人,我的目标就是一口吃下那两万人!   好!赵楷对这个计划非常的满意,以五万人吃掉两万人,这似乎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朱武为什么只派出五万人,而不是全部派出九万人呢?剩下那四万人又去了哪里?   面对赵楷的疑问朱武又是一笑道,殿下请听我继续说,那四万人另有更重要的用处,刚刚我所说的一切,都只是基于最理想的情况所做的设想,但战事无常,咱们必须从最坏的方面去考虑,就比如上一次朝廷进攻梁山贼寇时那样,朝廷大军兵分四路,哪一路不是数倍于贼寇的兵力?但结果呢?据说那贼首郑临风亲率一支万人大军,疯狂奔战于各处战场,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数次突然杀出杀得朝廷大军猝不及防,屡次扭转了战局,这种前车之鉴咱们必须予以重视!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会将种师道将军与宗泽将军的人马分别布置于这两处!   一边说着,朱武一边将手指向了地图上两个地方。   赵楷、种师道、宗泽与其余众人都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在地图上所标记的邹平以南不远处乃是一片山区丘陵地带,叫做长白山。   只听朱武继续说道,当我进攻邹平时,贼寇必会来此支援,从正面方向来的贼寇我都不怕,我只担心贼寇会从我后方对我发起进攻,尤其是邹平以南便是淄州,据说贼寇在那里屯下了五万大军,所以,我想请种师道将军与宗泽将军为我守在长白山的商头峰与流沙峰处,此二峰之间便是从淄州去往邹城的最快一条路,淄州贼寇若想在最短的时间内赶过去,必会走这条路,否则就只能在旁边越过层层大山长途跋涉。而这二峰这两日我已命人勘察过,山势陡峭,易守难攻,只要牢牢守在山口,对方就算是百万大军也休想越过去一步!然后……   朱武说到这里冷冷一笑,手指一下子指在了地图上另一个地方,众人一看,那里是莱芜城,“另外四万人我会偷偷布置在这里,只要淄州城的贼寇去支援了邹城,那四万人就会突然对淄州城发动进攻!”   好!赵楷顿时明白过来不禁连声叫好,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随即看向了种师道与宗泽二人,只见种师道和宗泽仔仔细细的盯着地图看了又看,脸色都是有几分犹豫,不由奇道,“二位将军可觉得有何不妥?”   种师道想了想便说道,“殿下,吴国公这个计划确实精妙,只是……那长白山地势陡峭不假,可万一吴国公不敌贼寇,那我与宗泽将军岂不是就陷入了贼寇的前后夹击之中?”   朱武哈哈一笑,就像是在听一个笑话,“种将军多虑了,我五万大军会被两万贼寇击败?就算没我,殿下手中还有十万大军助阵,又怎会有什么问题?这一战,咱们赢定了!”   说罢,朱武对着赵楷拱手高声道,“殿下,请下命令吧,明天一战,淄州全境定可直落大半!”   赵楷只觉心中一阵此起彼伏,豪情万丈,他猛地一拍桌子喝道,“好!就这么办!”   619,决战(1)   (今日本卷完结,小爆一下,第一更。)   赵楷同意了朱武的作战计划,并在朱武的建议下又对整个讨逆大军的几乎所有军队都进行了重新调派,力求确保后天的行动万无一失,随后,朱武带着种师道与宗泽向赵楷辞行,便与五万岐山军与八万宋军去了章丘,剩余四万岐山军又与赵楷指派的另外八万宋军赶去了莱芜。   赵楷送走了朱武等人后,虽然他很兴奋,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又召集起十几名亲信将朱武的计划从头到脚又梳理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朱武果真不愧是有领兵之才,整个大军在他的计划里皆各有分工,连远离战场位于整个大军最后方的粮草辎重囤放地他也照顾到了,当真是一个毫无纰漏的万全之计!   赵楷很满意,所以的一切都表明两天后的那一战绝对是十拿九稳的大胜,而那也将会成为一个完美的开局,讨逆军将在自己指挥下在最短的时间内横扫京东贼寇,建立不世功勋,相比较下,太子平定一个小小的京西又算得了什么呢?   就这样,赵楷终于彻底放下心来,随着他一声令下,整个讨逆大军全部围绕着朱武的计划行动起来,奔赴了各地的任务地点。   只是在整个大军的忙碌中,谁都没注意到,在宋军某处的军营外,一个人悄悄的溜了出去,并在一处毫无人迹的地方朝着东方放飞了一只鸽子……。   半天后,那只信鸽顺利的飞到了邹城上空,在空中盘旋一圈之后,准确的落进了邹城军政府的后院,负责照料信鸽的军士赶忙取下绑在信鸽腿上的纸条,然后立刻送到了天道军邹城守将的手中。   邹城守将不是别人,正是“没羽箭”张清,张清看过纸条不由大吃一惊,他立刻下令全军做好战斗准备,同时亲自写了三封加急军情准备分别报与潍州、淄州和青州,提醒统帅与天道军切莫中了朝廷的调虎离山之计,谁料,他还没来得及让手下把三封急报用信鸽发出去,把守城门的部将突然来报,带来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统帅来了!   张清大惊,什么?统帅来了?!   他赶忙去城门口迎接,刚出了城门就只见一大队人马正在迎面而来,为首一人不是统帅又是何人?再看旁边,赫然竟是天道军各大军的军长以及吴用等人。   张清策马奔到近前翻身下马对郑飞做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张清拜见统帅!您怎么来了?属下正要给您发急报,潜伏在宋军的兄弟刚刚报回消息,宋军明日就要大举来攻,但他们目的却是……”   郑飞一笑打断他,“是淄州对不对?”   张清愣道,“呀,统帅您早就知道了?”   旁边吴用笑道,“统帅对那朱武了如指掌,一听他到了齐州就知道他会用这种雕虫小技,统帅这次前来,就是要将计就计,打他个措手不及!如今我十万大军已埋伏在离此十里处,只要朱武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张清顿时放下心来,惊喜的看向郑飞,只见郑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一挥手道,“走,上城楼看看。”   在张清的引路下,众人都上了城楼,此时已是夕阳西下,照映着城楼以及城楼上的每一个人都金灿灿的,郑飞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看着西边的天际,目光如炬。   六年的等待啊,终于,是该到了决战的时刻!   +++++++++++++++++++++++++++   时间飞快,两天的时间眨眼即过,在位于邹城几十里外的一条大路的分岔口处,一支超过十万人的大军正在此处原地休息。   突然,就见一骑往远方疾驰而来,来到大军前就翻身下马朝着朱武拜道,“报!昨夜,河北禁军已按计划对青州发动了攻击,京东贼寇约有四万援军正往青州赶去!”   朱武点点头,站起身来对着种师道与宗泽抱了抱拳道,“二位将军,咱们便在这里分开吧,我后方的安危就交给两位将军了!”   种师道与宗泽也赶紧起身抱拳道,“请国公爷放心,定不辱使命!”   朱武点点头翻身上马,又朝着二人一笑,“待此战结束,我再设宴感谢二位将军!”   说罢,朱武朝着身旁的石宝点了点头,石宝转身朝着正在休息的岐山大军一声高喝,“起立!”   一瞬间,原本就地休息的五万岐山大军唰的都站了起来并迅速排成队列,朱武又只是向前一挥手,岐山大军随即开动,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东北方的邹城的方向雄赳赳而去。   种师道与宗泽二人对视一眼,饶是在这两日里已经数次见过岐山军这种动静皆飞速如一的表现,依旧是每次看到都会忍不住从心底小小的惊叹一下,这是他们第一次接触传说中的“岐山贼寇”,都没想到岐山军竟是这样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相比较下,自己手中的宋军虽然也不差,但跟岐山军比,却总觉得似乎是少了点什么,就更不用提其余别的如一盘散沙的那些宋军了。   “宗大人,”种师道看着前面朱武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在登州跟梁山贼寇打过仗,你觉得梁山贼寇跟他们比,谁会更厉害一些?”   宗泽沉默片刻说道,“种大人,你也在西北和梁山贼寇一起并肩战斗抵抗过夏军,你又觉得他们跟岐山军相比,谁会更厉害一些呢?”   种师道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眯了眯眼,似乎是回想起了在西北时的那一幕幕,片刻之后他才说道,“不如咱们一人说一个字,看看是不是同样的观点,可好?”   宗泽点了点头。   种师道首先说道,“那我先来,我的第一个字是‘不’,”   宗泽想都不想随即接道,“第二个字,‘相’,”   种师道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古怪的表情,沉声道,“第三个……‘上’,”   宗泽叹了一口气,给这四个字画上了一个句话,“下!”   不相上下!   是的,不相上下,二人相视一笑,似乎是在笑着彼此的默契,可那笑却都是无比的苦涩,能对两大“贼寇军”做出这么高的评价,非是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们之所以能成为一代名将,便是因为都有着清醒而客观的头脑,朝廷大军的战斗力既不如“梁山贼寇”,也不如“岐山贼寇”,这是不争的事实,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但很可惜的是,敢于承认这一点的人太少了,整个朝廷从上到下都在粉饰着大宋虚假的繁荣与强大,面对如此多的惨痛教训,从上到下极少有人痛定思痛寻求解决办法,也极少有人做出实际行动重整旗鼓以求重振禁军实力,反而是处处投机取巧想着不劳而获!   就拿当前如此重要的一战来说,有着近四十万大军,却要依靠不足十万人的岐山军来打这一仗,难道他们就不觉得羞愧吗?将自己的安危置于别人手中,难道他们就不觉得深深地危机感吗?看到梁山贼寇与岐山贼寇军队的强大,难道他们就不羡慕吗?   种师道与宗泽的情绪都有些低落,他们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同时下令大军重新出发,去长白山,给朱武守后门!   620,决战(2)   两个时辰后,朱武率领大军抵达了邹城外,但他并没有立刻发动进攻,他只是远远看着邹城,不知道在等着什么。   很快答案就揭晓了,一名岐山军士兵来到朱武马前抱拳道,“启禀王爷,刚刚接到斥候回报,种师道与宗泽已到达长白山!”   朱武点了点头,很明显的他松了一口气,然后他转头看了看身边,只见石宝、司行方,方杰、李逵等众将都在看着自己,但与曾经无数次开战前的兴奋以及对胜利的渴望所不同的是,众人的神色都有些落寞。   朱武知道,正所谓英雄惜英雄,好汉惜好汉,他们并不愿意打这场仗。   紧接着,朱武突然笑了,他开口道,“弟兄们,谢谢你们。”   众人皆是一愣,朱武接着又说道,“谢谢你们对我朱武的信任和追随,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只希望你们能记住,今天,是我朱武这辈子为自己和你们所做出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说罢,朱武一声令下,“其余人等原地待命,石宝,随我上前!”   朱武话音刚落便已策马向前朝着邹城行去,众人见状皆是大惊,刚要跟上去,却见石宝朝着众人猛地一摆手制止了他们。   “石头哥,王爷和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啊?”李逵忍不住问道。   石宝没有说话,只是神秘的一笑,然后便策马朝着朱武追去。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深深地惊讶与不解,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每个人都感觉到,似乎就要有什么天大的事要发生了……!   +++++++++++++++++++   邹城的城楼上,天道军众将也已发现了对面岐山军的异常,眼看有两骑策马而来,众人都是无比疑惑,暗道朱武那厮究竟在搞什么鬼?来了也不进攻?却只派出两个人做什么?莫不是想要招降?   众人随即看向郑飞,等待他下命令,只待他命令一下,埋伏在四周的十万天道军便会杀出,将这五万岐山军杀个片甲不留。   可这一眼望去,众人却都是一愣,只见统帅竟在含笑看着从远处行来的那两骑,那个表情就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样?   庞万春突然大吼一声,“传令,不准放冷箭!”   命令迅速传递了下去,城墙上刚刚已经举起弓箭的军士们都又把弓垂了下去。   众人更加不解了。   此时,郑飞转过身来看了一眼众人说道,“弟兄们,历史会记住这一天,咱们的战旗,也将在这一天飘过大半个大宋!”   说罢,郑飞一声令下,“万春,你随我出城去!其余兄弟……做好战斗准备,随时等待我的命令!”   话音刚落,郑飞便朝城下走去,众人一惊,什么?统帅要出城?这怎么行?!顿时一帮子人就要跟上去,庞万春快步走到最前面张开手臂拦住众人,却也不说话,只是朝着众人一笑便转身追了上去。   众人一个个都呆立当场,不知发生了什么,然后赶忙看向吴用,只见吴用的脸上已如造了雷击般写满了无比的震惊,嘴巴张得大大的,似乎是都忘了反应。   紧接着,就听到了一阵笑声,这个笑声刚开始很小,却是越小越大,不一会,竟已是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顺着笑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居然是王进正抱着肚子缩在一个垛口下正笑着,笑的脸上的刀疤也绽开了花,那叫一个酣畅淋漓,笑的那叫一个……释然!   “王老弟,你和统帅,还有万春到底在搞什么鬼?快把洒家俺给闷死了!快说快说!”鲁智深使劲挠着大光脑袋,急急的问道。   只见王进慢慢止住笑,擦了擦眼角的泪,站起身来趴在垛口上看着外面正在快速接近的四条身影,喃喃说道,“主人……你们可把俺骗的好苦,好……好啊!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   天地之间,两军阵前,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那不可思议的一幕。   天下皆知的两大死敌,天道军的统帅郑临风与岐山军的统帅朱武,各自在一名大将的陪同下朝着对方策马而去。   随着距离的靠近,马儿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朱武瞪大眼睛看着渐渐行来的郑飞,只觉心跳越来越快,脑海中不禁闪过了六年前的那一天,自己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感叹不知何时才能再次见到他驰骋回归的样子,今日,是真的吗?   很快,四匹马在相聚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郑飞看着朱武,嘴角含笑,朱武看着郑飞,脸上点点激动,庞万春则与石宝彼此点头致意。   郑飞与朱武几乎同时翻身下马,走向彼此,这一别,已六载,兄弟情,永不忘!   朱武几步上前,突然单膝跪地抱拳道,“朱武拜见大头领!”声音是丝丝的颤抖。   郑飞面色如常,心底却也已是波涛汹涌,热血翻滚,他快步上前一把扶起朱武,“朱兄,辛苦你了,让你受委屈了!”   朱武一笑,“幸不辱命!”   郑飞也一笑,“开始吧!”   朱武用力地点点头,“一切都按您的计划布置好了,请您下命令吧!”   郑飞点点头,转身朝着庞万春一声令下,“传我命令,放出所有信鸽,通令全军,天道军与岐山军兄弟同心,对宋军发动进攻!”   朱武也转身朝着石宝一声令下,“传令全军,岐山军从今日起正式回归天道军,遵照统帅郑临风之命对宋军发动进攻!”   ++++++++++++++++++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彻底震惊了所有人,都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剧烈的痛觉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真的!   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在两军多年的严格训练下,所有人在接到郑飞和朱武的命令后只是稍作迟疑便立刻行动起来,上百只信鸽腾空而起,飞向了两军所有的军队所在地,也直到这时众人才明白郑飞为何当日要特意分发一批专用的信鸽,原来就是要快速下达这个命令!朱武和岐山军并不是敌人,他们是我们的战友!   621,决战(3)   (第三更)   在下达完命令后,朱武重新看向已经多年未见的郑飞,看着眼前这既熟悉又陌生,散发着无比自信和威严的天道军统帅,只觉一阵恍惚,思绪也不禁回到了政和四年,那一天,他决定离开岐山,而在临走之前,他将整个岐山交给了自己,还特意嘱咐自己日后一定要小心一个叫做方腊的人……。   这一切,彷佛还就在昨日……!   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当时听了不由一愣问道,“方腊?他是何人?是您的仇人?”   他摇了摇头,回答的更是莫名其妙,“不,我与他至今素未谋面,这里面的事我一时半会也给你说不清楚,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此人日后必会出现在歙州这一带,你且见机行事吧,但你要记住,如果有必要,不要犹豫,干掉他!”   自己虽然更加疑惑了,却也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别的意思,不禁心下一惊追问道,“主人您……要去很久吗?”   他点点头,接着就说出了一句让自己如遭雷击的话,“也许……我不会再回来了,至少,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   自己当时的样子一定很丢人,竟情不自禁的大声说道,“不……不回来了?您……你这是做什么?”   对!就是这样,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的这一嗓子声音出奇的大,从观训台上传到台下正在训练的喽啰们耳中,他们还以为是自己与他发生了什么激烈的争吵,都是惊讶的看向台上。   自己这才自知失言,赶忙压低声音急问道,“主人,您……您别吓我,您到底要做什么?”   而在自己的眼中,他突然笑了,而且是很坏很坏的那种笑,笑的是那么的自信,就好像可以掌握一切一样,然后他伸出两只手,对着自己比划了一个“大大”的手势后笑道,“朱兄,我有一个大大的计划,想请你一起加入,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呢?”   计划……,是的,就是那样一个计划彻底改变了所有的一切,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把所有人都骗在毂中的计划!   不过当时自己虽然很感动于他的信任,是的,这种信任不是一般的信任,是超乎一切的信任,就像是一个万贯家财的大富翁,突然有一天对他的一个手下说,“嗨,兄弟,我把我所有的一切现在都送给你,我再去白手起家。”试问,全天下谁能有这种魄力?   但,自己仍旧不敢相信这个计划会成功,当时自己只是以为这是他被岐山的良好局势给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会想出这种疯狂的、完全不靠谱的、只要稍有差错就会满盘皆输的计划!而自己之所以答应他,也不过是想多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冷静一下,哪怕再不济,就当努力为他保住岐山这块地盘,待他碰了壁,也好能给他一个可以东山再起的地方罢了。   接下来,所有人都以为是自己趁他离开岐山才架空的他,夺了他的权,这真的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以他在岐山的威望,仅仅才几个月的时间,若没有他的暗中授意与安排,自己怎么可能可以那样干净而彻底的将岐山控制在手中呢?   而后根据计划,他会再回岐山一次,带走忠于他的人,知道这件事真相的,除了他和自己,便只有庞万春一人,原本按照计划,自己会假装失误被庞万春拿住,继而让他可以以自己为人质带着他们安全的离开岐山,只要把戏演足了,不出一个月,朱武背叛郑临风霸占岐山的消息就将传遍整个江湖。   谁料,裴宣竟然出现了,真的,裴宣完全是一个意外,也直到事后自己才知道,原来是他突然发现裴宣有些不对劲,这才临时起意想试一试,结果,裴宣倒是条真汉子!虽然此举着实吓出了自己一身冷汗,不过也值了,如此一来,谁也不会再怀疑了。   后来,他去了梁山,并且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自己都没有得到他的任何消息,等到自己再与他取得联系的时候,他已奇迹般的完成了一系列壮举……夺取了梁山、打败了曾头市、甚至击败了朝廷的数万征剿大军!   直到那时,自己才意识到,那个看似不可能实现的计划,居然已经开始渐渐步入了正轨,也从那时开始,自己便按照他的命令,开始了疯狂的准备,当然,自己也违抗了他的一个命令,那便是接纳了方腊,因为方腊这个人真的很不错,对人重情重义,是个好汉子。   不久,令人震惊的消息再度传来,他在再次战胜朝廷大军后迅速起兵,攻占了一个大大的京东西路!   什么叫奇迹,这就叫奇迹!   随后,他的命令再度传来,他说,时机已经成熟,朝廷即将对他发动总攻,他要自己从现在开始做好准备,随时准备起兵,与他一南一北遥相呼应!   而后来所发生的一切果真如他所设想的那样,自己口号一喊,整个东南便乱成了一团!自己又与他相互隔空骂街,悬赏要着对方的人头,表现出一副死敌的样子,朝廷果真就相信了,先是招安了他,接着又招安了自己,意图让自己和他火拼,哈哈,大宋啊,你长长眼吧!   不久之后,王庆居然在西京也起兵了,真是好笑,这小子什么货色,居然也敢跟他和自己学?不过这也是好事,他在来信上说,王庆闹得越欢,留给我们的时间也就越多,同时,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彻底迷惑大宋的机会。对了,王庆没想到,大宋的太子也没想到,整个“火器事件”其实都只不过是一场演给天下人看的戏,那个什么告密的李三其实也是自己的人,所做的这一切就是要让大宋信任自己,包括后面恭维大宋皇帝老子的那句“瘦金体”,呵呵,瘦金体……真是奇怪,他是怎么知道皇帝老子一定会喜欢这个名字的?   而直至今日,连自己为什么要将大军分批派来其实也是他的命令,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让自己的三十万大军,对,不是二十万,而是三十万,可以恰到好处的正好到达包括江南东路、淮南西路、淮南东路、京东西路、京西北路的各个重要战略要塞,打大宋一个措手不及!   而这,就是一切的真相!   六年的等待,就是为了这一天!   ++++++++++++++++++++++++++++++++   在郑飞和朱武的指挥下,十八万天道军与岐山军联军兵分两路杀向依旧尚不知情的宋军,一路杀往长白山,要将已中计上山并没有带任何粮草的种师道和宗泽困在山上!一路杀往讨逆军大营,如今讨逆军各部中计兵分各处,包括粮草辎重存放地,看似铁桶一般,实则松散至极,各个击破不在话下。   一个时辰后,方腊率领四万岐山军与三万淄州军兵分合并一处,杀向了还蒙在鼓里的另八万宋军。   ……   在兖州,三万独立军铁骑倾巢出动,杀向讨逆军最后一支六万人的步军主力!   ……   刚刚行至应天府的四万岐山军得到命令,顺利杀进了应天府!   ……   在海上,天道军海军对大宋沿海各港发动了突袭与封锁!   ……   两浙路五万留守岐山军对两浙路内五万宋军发动了突然袭击!   ……   五日后,大宋才得到消息,朱武临阵反戈,讨逆军全军覆没,郓王被生擒!   朝廷大惊,赶忙下令全国御敌,但已为时已晚。   十几日内,大宋接连收到最坏的消息,从两浙路至京东路,包括江南东路、淮南西路、淮南东路、京东西路、京西北路在内各地,正在遭受天道军与岐山军的疯狂进攻,由于讨逆大军的全军覆没,各地已无兵力可御敌,各地宋军溃不成军,对贼寇望风而逃!   至宣和元年三月下旬,天道军实际已控制大宋东面及东南几乎所有州路!   ++++++++++++++++++++++++++++   《郑屠》第二卷,至此完结。   第三卷 逐鹿天下   622,大融合   至宣和元年四月中旬,在郑飞的指挥下,依靠岐山军的突然反戈,天道军与岐山军打了大宋一个措手不及,短短时间便占据了京东路、京东西路、   淮南东路、淮南西路、两浙路、江南西路、江南东路、福建路以及京东西路的大部,此时天道军总兵力已达七十万有余,雄霸九路,总人口近四千万!   对大宋,郑飞本想乘胜追击,直捣东京,但此时已经反应过来并被逼上绝路的大宋开始了疯狂的调兵遣将,他们不顾辽夏边境的安危,将京师禁军、河北禁军与西北禁军还有几乎所有的南方诸军都调往了前线,摆出一副要死战的样子。同时,大宋内陆各地的百姓由于并不了解天道军,又在宋廷的刻意中伤下以为天道军都是一群杀人不眨眼、无恶不作的贼匪,竟也自发的开始组织起来抗击天道军与岐山军,郑飞眼见如此,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也为了巩固刚刚攻下来的地盘,遂决定暂时休战。   四月底,在郑飞的命令下,天道军与岐山军所有高级将领齐聚江宁府,共商大事。   虽然在这一个多月的战斗中,两军将士无数次的并肩战斗,但正式的齐聚一堂却是首次,而这也并不是一次简单的集会,这是一场必须召开具有无比重要作用的会议。   因为郑飞与朱武的计划太过重要,只要走漏了哪怕一点风声就将导致全盘皆输,所以这个计划从六年前刚开始实施时就已最绝密的方式在进行着。   郑飞这边,只有庞万春一个人知道,就算是王进、鲁智深、邓元觉等绝对为郑飞所信任的人也不知道分毫的消息。   朱武那边,也只有石宝一个人知道。   庞万春与石宝则各自率领着一支由几个人组成的绝密小队担负着双方的联络职责,这十几个人也全部都是死士一般的人物,没有任何亲人,滴酒不沾,除了各自的直接领导人外不会信任任何人,并且宁死也不会往外说漏半句。也正是由于如此的谨慎,这件惊天的秘密才在最终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帮助郑飞在极短的时间内,以最低的代价取得了最高的回报!   不过也是因为如此,当这件事终于浮出水面真相大白之后,自然也不可避免的给天道军和岐山军的所有将士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天道军也许还好一些,毕竟自己的统帅依旧是统帅。但岐山军的心里却不可避免的有些不是滋味了,他们跟着朱武打拼天下,浴血奋战,期盼着最后可以建功立业,当个开国元老,结果却一转眼间,连朱武也成了别人的手下,许多岐山军将领都傻了眼,自己以后应该何去何从呢?他们既不知道自己日后是该忠于谁,也担心那郑临风以后能否可以如对待天道军一样一视同仁的对待岐山军。许多自尊心很强的岐山军将士甚至还觉得自己跟“投降”了天道军一样,觉得自己跟天道军比是矮了一等。尤其是那些当初郑飞在假装被朱武赶走时选择支持朱武而背叛了郑飞的岐山元老们,他们更是尴尬至极,即便那是郑飞与朱武演的一场戏,可自己“背叛”了郑飞也是不争的事实,谁会喜欢一群背叛者呢?他们十分担心郑飞会找他们“秋后算总账”,就算没有,介于他们的不良前科,日后也难说会被郑飞所重用。   而在这一个多月来的实际征战中,就已经发生了数次天道军跟岐山军的小冲突,起因要么是在分配物资的时候,但凡有一点偏差,岐山军就会觉得自己是被歧视,受了委屈,要么是在分配作战任务的时候,如果分给岐山军的任务稍重了一些,岐山军就会觉得这是故意的,是要岐山军去给天道军做炮灰。   这种情况也并没有随着郑飞和朱武三令五申的下令和两军的无数次并肩作战而消除。   郑飞敏锐的发现了这种不好的现象,他必须立刻加以制止,消灭其于萌芽状态,解开岐山军的心结,否则长此以往,势必影响到天道军与岐山军的大融合,搞不好一件好事就会最终变成祸事,这也是他为什么要休战的原因之一。   而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郑飞与朱武二人商量了许久,都认为召开一次全军的会议是最好的办法,在这个会议上,让两军将士都看到郑飞的态度,稳定军心!   会议的地点决定选在江宁府,江宁也就是日后的南京,它的地理位置正好位于如今打下来的所有地盘的中心处,正好利于分散各地的将领在最短的时间内来到这里。   很快,分散于各地的将领们都来到了江宁,但郑飞却没有立刻召开会议,而是连办了三天三夜的庆功宴,将天道军与岐山军打乱顺序,全部混杂在一起大吃大喝。   这也是郑飞有意而为之,汉人自古就有一个特点,酒桌上是最容易建立感情的,无论多么陌生的两个人,只要在酒桌上喝高兴了,脾气再相投一些,转眼就能成为朋友。再看天道军与岐山军这帮将领都是什么人?各个都是英雄好汉,这大碗酒一喝,大口肉一吃,再彼此通报一下自己的江湖名号,拉近感情那是必须的!   果然,经过这三天的大宴,两军的将领们瞬间熟络起来,这个一句,“啊呀,原来是大哥你,久仰大名,小弟敬您一杯!”那个一句,“我擦,原来你就是XXX啊,我结拜兄弟XXX跟我说起过你好多次了,说你够朋友,是条汉子,来,咱们干一杯!”还有的说,“哥哥,您还记得小弟吗?当初小弟走投无路去您庄上,您不嫌弃不但给吃给喝最后还给了俺回家的盘缠,请受俺一拜!”总之,短短三天的时间,两军中许多将领就对彼此是一见如故,据不完全统计,三天的时间里,光结拜的就有两百余人次。   郑飞眼见目的达到,遂在第四天正式召开大会,在会上,郑飞首先宣布天道军与岐山军正式合二为一,组建为新的天道军,同时,郑飞正式任命朱武为天道军副统帅,居于自己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对于这个任命,天道军与岐山军都没有任何的异议,对天道军众将来说,朱武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他忍辱负重将统帅留给他的岐山军发扬光大,打下了一个大大的地盘,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没有背弃对统帅的承诺,没有被荣华富贵的所俘虏,没有贪心将岐山军据为己有,而是信守承诺,在最关键的时刻对大宋展开了致命的一击,可以说,如今打下的这偌大的地盘,朱武的功劳是最大的,整个天道军中也无人可与其相比,这副统帅之职实至名归!而朱武的任命对岐山军的意义也是不言而喻的,朱武越稳,原岐山军将士也才能越安心。   朱武感激的接受了这个任命,当众宣誓永远忠于统帅,永远忠于天道军!   接下来,郑飞宣布将新天道军按照现有编制分为二十四军,每军两至三万人不等,二十四个军中各由原天道军与岐山军将领担任十二个军长,又由每六个军组成集团军,共四大集团军,分别命名为青龙军、白虎军、朱雀军、玄武军,由鲁智深、邓元觉、方腊、石宝担任四大集团军的总军长,接着,郑飞就命人宣读了由他亲自起草的《兄弟同盟-告全军将士书》,在里面,郑飞郑重向全军承诺,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都已是过去,天道军与岐山军从此便是兄弟一家,共享荣华,同赴患难,无论是原天道军还是原岐山军,他都会一视同仁,一碗水端平!   在郑飞实际的任命下,又听着郑飞的承诺,原岐山军的将领们终于相信了并接受了眼前的一切,心结一经放开,他们才真正发现眼前的一切是多么的美妙,在这长达一个多月的战斗中,他们都已发现天道军的强大之处,也都是心中不禁暗自后怕,假若两军真的来上一场大战,鹿死谁手暂且不说,两败俱伤是最可能的结果,所以,还有什么能比如此的强大的敌人一转眼却成了战友更加美妙的事吗?   郑飞随即又宣布了最后一件事,那便是老生常谈的军法问题,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事实已经表明,严明的军法不但不会限制军队,实际上还会更加有利于军队的团结和战斗力。   郑飞宣布,新天道军将继续沿用原天道军的军法,原岐山军从今天开始就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这个军法中每一条每一款,因为日后无论奖罚,都将以军法作为最终的依据,哪怕是我郑临风和朱武也不例外!   623,称帝风波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郑飞集思广益,带领众人确定了新天道军在今后发展中的所有细节问题,只待这些细节一经确立下来并公布出去,新天道军便能如曾经一样完全步上了正途,但在会议的最后一天,却发生了一件让郑飞也措手不及的事情。   以朱武为首,包括鲁智深、邓元觉、吴用、方腊、石宝等所有的天道军高级文官武将一起向郑飞请命,请求他登基加冕称帝!   郑飞刚刚宣布散会,却见台下几百名文官武将都没有离开,郑飞不由一愣,紧接着就见朱武上前拜道,“统帅,如今宋国皇帝昏庸无道,重用奸臣,早已丧失民心,而如今在您的领导下,咱们已经将大宋整个东面国土都攻了下来,雄霸千里,拥兵百万,而且还都是最富裕的土地,实力之强冠绝中原,您又爱民如子,天下皆知您仁爱之心,您当皇帝才是众望所归,恳请您荣登大宝,执掌天子之权,已正令天下,激励军民!”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跟着跪了下去,齐声道,“请统帅荣登大宝,掌天子之权!”   郑飞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煞那间竟忘了反应,很明显,这是所有人秘密商议好的事,要给自己一个“惊喜”,而自己在事先并没有得到丝毫的消息,也表明此举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就算是几名亲信也不愿向自己泄密消息。   当皇帝?郑飞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开始,他的目标是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改变华夏民族即将要遭受的那一场磨难,挽吾汉之既倒,扶华夏之将倾!而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距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近的时候,一件事就不可避免的摆在了眼前,那便是,等一切都成功之后,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解散大军?卸甲归田以民族英雄的样子重回大宋的怀抱?除非郑飞疯了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而经过这么多年的战斗和思考,郑飞很清楚,把希望寄托在大宋的身上是不可能的,大宋能被亡国并非是因为金国太强大,它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不只如此,郑飞还有必须要灭掉他的理由,他会心甘情愿的退缩起来不再招惹自己吗?不会的,现在也许他被自己打怕了,还能老老实实的待在一边,但等自己日后抗击金国时,他一定会趁机捣乱,从背后给自己捅刀子,所以,郑飞的下一步计划就是先灭掉宋国,把所有的障碍都一扫而空,然后就可以毫无阻碍的准备抗击金国的入侵!   看起来,取代大宋当皇帝是郑飞必然要走的一条路,而郑飞也不想虚情假意的要放弃这到手的皇位,更不会觉得这么做会“玷污”了自己的神圣理想,理想主义那是书呆子才会干的事,谁又规定有理想不准当皇帝?给个皇帝都不当的那是傻子!   但那是以后的事,至少现在还不是要谈的时候,因为现在登基,便意味着自己将成为天下的各个势力的众矢之的,看看当初夏国皇帝称帝的后果,各方势力都卯足了劲打他,所以自己当初才会在京东西路时连个王也没有称过;所以当初大宋在跟朱武谈判时,还特意将朱武不再称王也当做了条件之一;自己要是现在称帝,跟当初的夏国根本没什么两样,大宋自不必说,夏金也会视自己为眼中钉,就算是已经初步建立良好关系的辽国也会跟自己翻脸,到时候花荣与阮小七以及近万名正在辽国境内征战的天道军将士该怎么办?同时,那也极度不利于自己接下来的行动计划,现在自己所要做的是专心致志的灭掉大宋,在此过程中,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郑飞没有犹豫,当即严词拒绝了朱武等人的请求。   但朱武等人却以为郑飞只是在做样子,这也正常,为天子者必是众望所归,品德高尚之人,谁若要称帝夺皇位,便会显得这个人不够高尚,无论此前做过什么,都会显得目的不纯,所以,从古至今,包括大宋国的那位靠部下黄袍加身夺了柴荣孤儿寡母皇位的赵匡胤在内,就算是心里再想当这个皇帝,也还是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部下的请求,让世人看看,“不是我想当皇帝,而是他们逼着我当的。”直到经过部下屡次劝谏后,才会故作羞愧,勉为其难的,心里却喜滋滋了上天的当上这个皇帝。   总之,这个过程虽然显得十分虚伪,却是古往今来夺皇位者所必须的一个过程。   朱武等人随即再次请求郑飞荣登大宝。   郑飞一看,嗯?怎么越说越起劲了?再次拒绝!   朱武等人对视一眼偷笑一声,暗道统帅这样子装得还挺像,行,大家就陪你把戏做足就是了。   众人想定,再次向郑飞下跪请求。   郑飞也渐渐明白众人是误会了自己,但他又不能明着对所有人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们等老子灭宋抗金以后再当皇帝行不行?”   眼见众人还是如此锲而不舍,郑飞知道自己必须来次狠的,告诉他们,也告诉整个天下自己的态度!   嘭!   朱武等人正在台下前仆后继的磕着头祈求着郑飞,突然,一声从上面传下来的巨响吓了众人一跳,他们都抬起头一看,只见原来是郑飞一脚踢翻了身前的桌子,正脸色铁青的指着他们怒道,“老子说不当就不当,谁愿意当谁当去!老子不做窃国之贼!”   说罢,郑飞背起手就气呼呼的走了,留下朱武等人面面相觑,这才明白原来统帅是真的不想当这个皇帝……   +++++++++++++++++++++++++++++   很快,朱武与几名高级将领就代表所有人专门来找郑飞谢罪了,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郑飞竟是一点生气的样子也没有,甚至还主动跟他们道歉,感谢他们的一番好意。   众人这下是彻底的糊涂了,不知道郑飞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怎么现在看他那意思,他又像是愿意当皇帝了?难道是刚刚自己等人都会错了意?他踢翻桌子其实也是演戏,这个时候只要大家一拥而上再求他一次他就答应了?   郑飞一看众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又会错了意,不过他现在也懒得跟他们解释了,只能无奈的问道,“赵楷那小子怎么样了?”   吴用赶紧回道,“吓得不轻,我看快疯了。”   郑飞笑着摇摇头,“不行,他可不能疯,老子还有用呢。”   朱武眼中顿时一亮,终于第一个想通了郑飞坚持不称帝的原因,脱口而出道,“统帅您是想……?”   郑飞冷冷一笑,“当然是拿他做个大文章啦,老子要以他的名义……清君侧!”   624,清君侧(1)   清君侧这三个字一说,朱武、吴用、公孙胜等人眼中皆是一亮!但鲁智深、李逵等大老粗们却是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以。   李逵忍不住问道,“啥叫‘请军车’啊?咱们不是有的是马牛驴拉的军车吗?为啥还要专门……嗯……请个军车?”   扑哧……!郑飞与朱武等人都是一声。   吴用笑着解释道,“铁牛啊,记住,不是‘请军车’,而是‘清君侧’!君,就是君主、皇帝,自古,在君主、皇帝的身边总会围绕着一群奸诈小人,如后妃、宦官、外戚等等,这些人共同的特点就是善于对皇帝溜须拍马,蛊惑蒙蔽,处心积虑的为自己图谋利益,贪污腐败,甚至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残害忠良,压榨百姓,这些人都是大大的坏人。而清君侧,顾名思义,就是清除君主身边的这些奸臣与小人。听明白了吗?”   却只见李逵愣愣的看着吴用,迷茫的表情充分说明他完全没听懂,旁边鲁智深、司行方等人虽然都是一副“老子知道”的表情,但明显竖起来的耳朵却也在表明他们不懂装懂的本质。   吴用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决定举两个例子再解释一下,想了想就问道,“铁牛啊,你知道刘邦和唐明皇是谁吗?”   李逵这下总算狠狠的点了点头,“知道知道,唱戏的戏班子经常演他们两个,刘邦是汉朝的开国皇帝,打败了西楚霸王项……,项啥来我忘了,唐明皇是唐朝的一个皇帝,他有个老婆叫杨玉环,据说可漂亮了!”   众人又是一笑,吴用也点点头继续道,“没错,皇帝身边出了小人,正直的大臣就要清君侧,历史上刘邦和唐玄宗时期都发生过这样的事。刘邦虽然是个皇帝,但却是个怕老婆的皇帝,活着的时候就怕自己的老婆吕后,在他死后就更没人能管得了吕后了,他一死,他的儿子惠帝继位,但却由他老娘吕后在背后执掌朝政。惠帝又死后,吕后作主,先后立了两个少帝,朝政实权实际上还是由吕后操控。吕后当然向着自己娘家的人,她大量进用外戚,比如她的娘家兄弟吕产、吕禄等,把朝政牢牢的把握在自己家族手中。但此时朝廷上还另外一个大势力,即是‘功臣集团’,那都是以前跟着刘邦打天下的功臣,这些功臣们既害怕自己的势力会丧失,又怕吕氏会篡夺刘家的天下,于是联合起来突然发动政变,用武力铲除了吕氏集团,把吕家这些外戚们都杀了个干干净净,保住了刘家的江山,这便是清君侧的具体实例;近一些的比如在唐朝,武则天死后,唐中宗复位,中宗非常宠爱他的皇后韦氏,但韦皇后却想效法武则天,成为第二个女皇帝,于是韦皇后图谋按武则天的老路一步步走下去。武则天做皇帝的步骤,第一步是做皇后、第二步是做太后,第三步做皇帝,所以韦后也想如法炮制。但中宗身体尚十分健康,韦皇后便用毒药毒死了中宗,另立了一个少帝李重茂。少帝当然不能问政,朝政实际上就掌握在了韦太后手里。韦后遂重用自己女儿安乐公主与韦家外戚,搞得朝政非常混乱。此时武则天的孙子李隆基,也就是日后的唐明皇,在某天晚上发动政变,带领军队进宫,将韦太后、安乐公主等人都杀掉,这又是一次正直大臣的清君侧行动。”   李逵虽然听得很认真,但脑子还是有点转不过弯来,挠着头继续问道,“哦,原来这就叫清君侧,就是帮皇帝老子把他身边的坏蛋都除去,是这个意思吧?可俺还是有点不明白,咱们跟朝廷是敌人,那为什么还要帮皇帝老子清君侧呢?让他身边那帮坏人继续败坏皇帝老子的名声,搞臭皇帝老子岂不是更好?”   朱武微微一笑道,“今天真是难得啊,铁牛也会脑筋转弯思考问题了,没错,咱们的确没有必要帮大宋的皇帝,但清君侧并不只有清除皇帝身边小人一个作用,有些时候,它还可以成为一个借口,用于名正言顺的造反!咱们华夏民族自古凡事都讲究‘师出有名’,就算是造反也一样,有了名头,就能得到天下人的理解,许多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比如在西汉初年,汉景帝年间,当时天下除了皇帝,还有许多王爷各自占据着大片土地自成一国,御史大夫晁错向皇帝上疏,建议削藩,为汉景帝所采纳,而当时的各藩国中,以吴、楚的实力最强,吴王刘濞为了保住自己的实力,纠集了包括楚国在内的七个藩国,以‘诛晁错、清君侧’为名,发动叛乱,史称‘七国之乱’,他们真的是要清君侧吗?不是,他们那是造反,最终目的是篡位,‘诛晁错,清君侧’只不过是一个借口,所以后来汉景帝即便真的腰斩了晁错,他们也依旧没有停止叛乱。同样,统帅的目的并不是真的要帮大宋皇帝清君侧,而是要以此为借口,对大宋发动合情合理的战争,做到师出有名!”   “没错,”郑飞点点头,对众人说道,“我以前并不怎么看重这个‘师出有名’,我觉得,想打就打,找那么借口做什么?那不是很虚伪吗?不过自从不久前咱们的军队在攻城拔寨时竟遭遇到了当地百姓的抵抗后,我就知道我错了,华夏百姓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民族,也是最能忍受的民族,无论统治者多么残酷的剥削压迫他们,只要还能给他们一口饭吃,只要给他们一条能苟延残喘活下去的路,只要别真的把他们逼上绝境,他们就能忍下去,甚至当遭遇外敌的时候,哪怕自己已经没吃没喝了,哪怕当权者都先逃跑了,他们也会撸起袖子,拿起铁锹,全家老小一起走上城墙去保家卫国!而支撑他们的,就是他们对这片土地,这个民族的爱,虽然大多数时候,他们错误的将这种爱转化成了对所谓君主的忠诚……”   说到这里,郑飞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朱武等人也是动容的点点头,郑飞继续说道,“面对他们,我又怎能忍心举起手中的屠刀?所以我才会下令大军暂时停止进攻。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决定也来上一次‘师出有名’的清君侧,当然,如果只是我与朱武来喊出这个口号,全天下是没有人会相信的,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手中有了一张王牌,那便是郓王赵楷,赵楷是皇帝的亲生儿子,而且据说还是皇帝最喜欢儿子,只要能让赵楷替咱们喊出‘清君侧’这三个字,咱们就不再是造反,相对大宋也不再是外敌,百姓知道后,对咱们的抵触必然会降低许多,因为这是皇帝一家子的事,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同时,利用赵楷的名号也能起到打击宋廷,分化宋廷的目的!”   李逵一拍大腿喜道,“哎呀娘啊,俺总算是听命明白了,说来说去,这不就跟唱戏的所唱的那个曹操挟皇帝老子以令诸侯是一回事嘛?所不同的是咱们不是挟皇帝老子,而是挟皇帝老子他儿子!”   众人听到这么不伦不类的话又都是哄堂一笑。   郑飞微微笑着点点头,“铁牛的总结虽然不是很准确,不过倒也可以这么理解。”   李逵得意的一拍胸脯,“这么说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赵楷那小子答应了?一切包在俺铁牛身上,俺这就去找他,他要敢不从,俺就打得他连他亲娘都认不出来!”   郑飞眼中不由一亮,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他对李逵的印象发生了彻底的改观,知道自己以前是误会了他,此人为人虽然鲁莽冲动,却也是心粗胆大,率直忠诚,极为惹人喜爱,当然,仅限于能被他看得上的兄弟和朋友所喜爱,在对待敌人上,“黑旋风”李逵可是向来心狠手辣着呢。这样的人会成为什么样的,全凭是由谁在引领他,他若跟了好人,那他便是好人,他若跟了心术不正之人,那他便会成为屠夫,还好,在朱武的调教下,他并没有走上歪路。当然,郑飞不会傻到让李逵去“劝”赵楷,要真是李逵去,指不定赵楷就一命呜呼了,自己还怎么再利用他去清君侧?不过,看着李逵这幅杀神的摸样,倒真可用来吓一吓那赵楷。   郑飞想罢起身对朱武笑道,“朱兄,你和我一起去吧,你跟他比我熟,咱们一起好好劝劝他。铁牛也去,不过别乱说话,只跟在我俩身后即可。”   625,清君侧(2)   关押赵楷的地方距离刚刚的议事堂还有点距离,骑马去也要半柱香的功夫才能到,郑飞与朱武一路骑着马,一路闲聊着前去,而他们所聊得也依旧是“清君侧”的有关细节,朱武表示完全赞同郑飞的观点,当初他在岐山起兵造反时也遇到了郑飞所说的那种情况,在花石纲肆虐的东南,他只要喊一句“罢花石”,深受花石之苦的百姓莫不是争相呼应,揭竿而起,助他在短短时间就打下了东南大片的州县,可等他攻到内陆地区,到达并不曾受到花石纲所影响的地方,来自百姓的呼应很明显的就骤然降低,甚至也有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自发组织起来抵抗他们,而这,就是“师出有名”与“师出无名”的具体区别,“罢花石”对东南百姓就是“师出有名”,但对别的地方的百姓,却是毫无意义,效果自然大打折扣。但现在假若真的能打出郓王这张牌去,便又等于重新掌握了一张“师出有名”的好牌!   李逵跟在后面也骑着马,黝黑的皮肤,如铁的肌肉,就像是一头远古大猩猩一样煞是威武,远远望去,倒是先要发现李逵才能再发现别人,不过这也在无形之中更加有利于众人看到郑飞与朱武的身影,人们一看是天道军最高的两位领导者一起出现了,都是赶忙恭敬的来到路边施礼迎接。   朱武则故意落后于郑飞身后一个马头的距离,表明二人之间身份的差距,也用实际行动表达着自己甘愿屈人之下的态度,而朱武所做的一切也全部都落在了郑飞的眼中,郑飞心中不禁淌过一股暖流,忍不住说了声,“朱兄,谢谢你。”   朱武一愣,随即轻轻笑道,“统帅何出此言?”   郑飞认真的看着朱武说道,“谢谢朱兄为我所做的一切,能有如今的局面,都是幸亏有你。”   朱武笑着摇摇头道,“统帅别这么说,士为知己者死,这都是朱武该做的,就算没有朱武,也会有别人接替朱武做这一切,朱武只是在报答您的知遇之恩以及信任。若说起来,倒是朱武应该感激您才对,如果不是有您,朱武现在也许还在少华山上当个朝不保夕的草寇,现在甚至说不定早就被山下的官府给剿灭了。”   郑飞一笑,“话说当时真是好险,要不是你会那项神乎其神的‘观色’绝技可以看出我不是在撒谎,说不定我还真就死在少华山上兄弟们的手中了。”   “这个……”朱武突然面色一窘对着郑飞笑道,“有一件事我想告诉您很久了,其实……我根本不会什么‘观色’技,那都是……,嘿嘿,当时蒙您玩的。”   郑飞一愣,“真的?”   朱武笑着点点头,“真不会,当时吧……其实我也是打了一个赌,一个一穷二白的人突然跑到我的面前对我说要我跟着他去造反夺天下,我当时觉得要么这个人是疯子,要么……还是个疯子,但我想赌一把,所以我便将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您身上,呼……还好,我押对了。”   郑飞不禁苦笑一声,这么多年了,原来一直被朱武给骗了,不过……还好,大家都赌对了!难道,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吗?   二人相视一笑,那种默契并不曾随着时间而流失。   郑飞看着朱武的笑容,不知怎的心底不禁升起几分愧疚,轻轻问道,“朱兄,你夫人……还好吗?”   朱武的笑容很明显的黯淡了一些,淡淡道,“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我怕影响了胎气,所以一直都没有告诉她,让她深具庭院,并吩咐所有人都不准把外面的事向她透露半个字!所以她现在还什么也不知道。”   郑飞叹了口气,心中更是愧疚,想劝些什么却不知该从何说起,自己依稀记得这位叫做赵金奴的大宋公主原本的人生是充满悲剧的,她初嫁左卫将军曹晟,靖康之变时二十五岁,被金兵一起掳往了金地,一路受尽了折磨和屈辱,后来成为了金将金完颜昌之妾,再后来完颜昌为金熙宗诛杀,她又被赐给了别的金将,此后便不知所终,可以想象,即便贵为一国之君的宋徽宗与宋钦宗都尚且在金地过着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生活,一名小小的公主又会得到什么礼遇呢?定然是过着低贱之极的生活,肆意的奸淫,随意的打骂恐怕都是家常便饭……   朱武一看郑飞的表情赶忙劝道,“多谢统帅挂念,请统帅放心,知妻莫若夫,她虽然是个弱女子,但却非常的坚强,我对她有信心!”   郑飞看着朱武所流露出来的对赵金奴的情意,心中这才好受了许多,暗道不管怎样,至少,她已不再用经受原本将降临在她身上的可怕的噩运,而且还找到了一个真心爱他的好男人,就当这是自己对她的补偿吧!   郑飞很认真的说道,“那就好。”   朱武感激的点点头,但却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道,“统帅,有一件事……我想求您。”   郑飞一愣,“朱兄请讲。”   朱武谨慎的说道,“统帅,如何可以的话……日后能否留宋帝与赵桓一条命?”   郑飞二话不说便一口应了下来,再怎么说,那也是朱武的老丈人和大舅子,“除非绝对的迫不得已,我会让他们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辈子!”   朱武赶忙感激的抱拳道,“多谢统帅!”   郑飞一笑又问道,“对了,朱兄,你觉得公主所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朱武随即一笑,笑容中尽是对幸福的期盼,“都可以,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郑飞呵呵笑道,“无论男孩女孩,我这边可都是给你备好了人,咱们这个娃娃亲你是跑不掉了。”   朱武心中顿时一喜,赶忙点头道,“好好,属下可记住统帅您这句话了,到时候您可别反悔。”   郑飞哈哈大笑一声……   李逵在后面一直是小心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就算他脑筋再直,可也能听明白统帅与副统帅话里的意思,心中立刻吃了老大一惊,不由暗道,俺的娘啊,统帅这是要跟副统帅结儿女亲家啊,这岂不是表明统帅与副统帅两个好兄弟以后就更是亲上加亲了?需要指明的是,李逵为人粗狂豪爽,但这种人也有个毛病,就是嘴巴大,结果此后不到半天的功夫,整个江宁府差不多都知道统帅与副统帅要结娃娃亲了!而原岐山军将领们听到这个消息那是更加的放宽了心。   郑飞与朱武就这样一边谈笑着一边往前行进,李逵也竖起耳朵继续偷听着八卦着,人们在等郑飞与朱武离远后再转头看他们二人并驾齐驱的背影,听着他们不知在说着什么时不时还大笑出来的样子,心中都是感叹不已,大统帅与副统帅怎么就能这么好呢?好的都跟一个人似的,这真是咱们天道军的福气呀!   626,清君侧(3)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对赵楷而言是一场悲喜两重天的经历,仅仅一夜之间,他就从堂堂大宋皇子、郓王、讨逆军兵马大元帅,变成了被囚禁的一名阶下囚,从那一刻起,他就生活在了持续的惊恐之中,虽然他并不曾受到什么虐待,除了被禁锢在一个小院子里,依旧还是好吃好喝的待遇,甚至还配给了他一名他原本的侍从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比之古往今来多少囚徒不知幸杆多少万倍,但他依旧是惶惶不可终日,每晚都会在噩梦中惊醒,醒来一摸自己脖子,发现头颅还在,这才会重新瘫躺在床上,没过一会,他的房间就会传出隐隐的哭声.   而据前去将他带到郑飞和朱武身前的军士所言,当几名军士来到他的身前客气的让他跟着他们走,说有人想见他时,他竟被吓得瘫坐在地,面如死灰而泪如雨下,定然是以为他要死到临头了,军士们无奈只能好一阵劝说,这才让他相信不是要他去送死,所以才会多耽误了一点时间。   军士说这话的时候,满脸尽是鄙夷之色,估计是很难想象一名堂堂的大宋皇子,而且还是前几十万大军的主帅,居然会胆小到如此匪夷所思的程度。   郑飞和朱武看着眼前这个容貌俊美如良玉,却带着满脸的惊恐的媚笑,紧张如同一只惊弓之鸟,并在自己连续三次示意才敢坐在座位上的的大宋郓王赵楷,就知道自己两人这一趟来的真是有点冤枉,这样的人还用劝吗?岂不是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朱武对此很是感觉不可思议,自己的老婆也算是他的妹妹,可她却要坚强的多,虽然当初她在被迫远嫁自己时也是痛苦至极,但仍旧以一介女子表现出了身为大宋公主的骄傲,当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她那满脸泪水却倔强硬挺的表情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相比之下,这样的人居然是皇帝最喜爱的儿子?假若真的有一天让他当了皇帝,那大宋还有任何指望吗?   不过郑飞对此倒是很想得通,很明显,不只是他,就连他那皇帝父亲和太子哥哥的性格里也都有着极强的软弱基因,这种软弱在他们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威胁时还不会表现出来,但当一旦直面真正的威胁与挑战,这种软弱就会迅速的占据他们所有的思维,摧毁他们所有的勇气与斗志!   所以,当金兵攻到东京城下时,宋徽宗与宋钦宗不但没有积极想办法组织军民抵抗,甚至还将力主死战保卫国家的李纲等忠臣驱逐出朝廷,下令军民不准抗金以防惹恼金兵,并将民间抗金首领李宝等十七人诱捕后斩首示众献媚于金,最后,宋徽宗与宋钦宗先后亲自去金营,以堂堂一国之君对金将宗翰、宗望跪地哭泣求饶,简直是耻辱到了极点!   郑飞突然对眼前的赵楷,还有远在东京的皇帝赵佶、太子赵桓,以及那个后来偏安江南的宋高宗“康王”赵构,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恶心与愤怒,虽然大宋衰败、汉族政权崩塌的责任并不应全部算在他们的头上,但他们都负有直接的不可推卸的责任,当灾难将领到眼前时,他们也许哪怕只要能有一点点的骨气,能够赢下那场历史公认的本不应输掉的战争,哪怕就算依旧赢不了,若敢于以“天子守国门”的勇气死战到底,也必将能激励各地军民抵抗到底的意志,历史必将重新书写,华夏大地也就能避免一场浩劫!   好吧!郑飞暗暗下定了决心,就让我来代替你们完成本该属于你们的责任,就用你们的软弱来吹响属于你们的丧钟吧!   “郓王殿下,”郑飞带着朱武一起朝着赵楷抱了抱拳,带着淡淡笑容说道,“让殿下受惊了,最近一直忙于军务,还不曾来探视过殿下,还请殿下见谅。”只要赵楷能配合,郑飞也并不打算难为他,   赵楷就像是被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样,赶紧连连对郑飞和朱武拱手作揖赔笑道,“齐国公日理万机十分辛苦,小王不敢当不敢当。”从他被俘后就一直被囚禁着,与外界失去了一切联系,到目前为止关于他自己的惨败只知道是由于朱武突然造反,引着仲风的大军杀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剩下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包括不知道朱武和仲风究竟谁是老大,不过多年的宫廷与官场生活,还是让他从郑飞与朱武在不经意间用眼神交流的反应上,隐隐猜出似乎是郑飞的地位更高一些,故无论是从话语还是态度上对郑飞更加讨好一些。   郑飞微微一笑,“殿下对这里的条件还满意吗?睡得可安稳?吃的可顺心?小地方可比不了咱们大宋繁花似锦的东京汴梁,若有不妥的地方,殿下您可要多担待。”   “不不不,”赵楷慌忙摆手,把头点的像饿了几天几夜的母鸡突然有了小米吃一样,“满意满意,比东京好!”末了似乎还怕郑飞不相信,又用力补充了一句,“齐国公与吴国公如此优待,小王感激不尽!”   郑飞与朱武相视一笑,对赵楷的表现非常的满意,客套就此结束,接下来可以步入正题了,   “殿下,今天找您来是有一件事要跟您商量一下,”郑飞说道,   赵楷的心不由咯噔一下,他当然知道郑飞不会没事找他闲聊,果然是有事要自己去做,“齐国公请讲,小王听着呢。”   郑飞看了一眼朱武,“殿下还记得朱兄给王黼所说过的那封信?”   “这个……记得。”   “殿下觉得那封信是真还是假?”   “小王……小王也不知道。”赵楷的脑门子顿时出了冷汗,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   朱武接口道,“殿下,那封信的确是郑居中亲笔写给我的,送信的人也是郑居中府中的刘管家,虽然信上并没有提过太子半个字,但您应该明白,那封信是经过了谁的授意,又是谁让我在战斗中故意设计对您下黑手的!事到如今,我没有骗您的必要。”   赵楷当然知道朱武说的是事实,赶忙装作面色一黯问道,“小王相信……,不知齐国公和您想要小王做什么呢?”   郑飞道,“我们要给殿下您报仇!如果殿下同意,我们将尊奉殿下您为天道军大元帅,挥师西进,铲奸除恶,清君侧!”   清君侧……!赵楷的身子猛地一颤,面色瞬间无比苍白起来,他终于明白了对方的目的,竟是要用自己的名号来造反?!   “清君侧……清……清谁?”赵楷结结巴巴的问道,“清郑居中和……太子吗?”   郑飞轻轻摇摇头,“不包括太子,因为仅凭这封信还证明不了什么,除了郑居中,还有蔡京,童贯,梁师成,王黼,杨戬,李彦,共八人!”   赵楷惊道,“童太师他们又不曾谋害我……,”话说到一半,赵楷才反应过来对方并不是真的为自己进行所谓的“报仇”,只是想利用自己而已,但对方嘴中所说的这几人几乎都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自己还指望他们在朝中出力好让皇帝早些想办法赎回自己,若把他们也都“清”了,到还能帮自己?   郑飞冷冷一笑继续道,“殿下您知道为什么您这次败得这么快吗?并不仅仅是因为朱兄的骤然发难,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些奸臣贼子蒙蔽圣上,贪赃枉法、横行霸道,害的民不聊生,国之不国,君之不君,最终才导致朝廷大军的战斗力极为低下,说到底,他们也是害您的罪魁祸首。我与朱兄一心为国,既是要为殿下您报仇,也是要为国除奸,就等殿下您一句话了。”   赵楷满头冷汗,不知该如何作答,要他做别的他并不怕,但要他背叛朝廷,反了疼爱自己的皇帝老爹,对他来说,也是一件不亚于杀了他的痛苦选择,   李逵在一边早就看赵楷不顺眼了,眼见自己两位大哥用这么好的态度对他费了这么多口舌他竟还是犹犹豫豫,心中顿时勃然大怒,忍不住指着他大喝一声,“呔!你这泼才,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就不答应,犹豫作鸟甚,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一如雷大吼直把赵楷吓得差点从座位上摔下去,眼看那黑脸大汉火冒三丈,杀气腾腾的样子,赵楷浑身颤抖着慌忙道,“我答应,我答应!”   “好!”郑飞一笑,“来啊,取来笔墨纸砚,由朱兄说,殿下写,连夜刻印数千份,发往各地!”   627,清君侧(4)   在朱武的口述下,赵楷很快就写好了一份《讨贼檄文》,在文中,朱武以赵楷的口气言辞激烈的痛斥当今朝纲的**,痛斥“花石纲役”的无道,痛斥官员的**,尤其直指蔡京、童贯、郑居中、梁师成、王黼、杨戬、李彦、朱勔等七人,称他们为“国之八贼”,是蒙蔽圣上、败坏朝纲、贪污**、违法犯纪,搞得百姓民不聊生、国力空虚的罪魁祸首,除了朱勔已经被愤怒的东南民众所剥皮分食,剩下的也都应罪该万死。其中,郑居中甚至还授意“吴国公”朱武暗中加害赵楷,所幸吴国公忠肝义胆,坚决不愿做这丧尽天良的勾当,不但救下了赵楷,还与另一位被这群.奸臣所陷害的忠臣“齐国公”仲风一起决定要舍弃身家性命为国除贼,助他为大宋,为皇帝铲除这八贼,清君侧以正国法。   等到最后要落款时,赵楷却不写了,只见他满头大汗,后背已被冷汗所浸湿,脸上也写满了无比的惊恐和绝望,他知道,只要发出了这篇檄文,自己就等于背叛了大宋和皇帝,自己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自己以往所有的一切,包括王位、荣华富贵等等都将化为泡影,所以,即便现在正在受着死亡的威胁,他也依旧还下不了那个决心……!   李逵见状脸色一怒正要上前,却被朱武伸手挡住了,   郑飞也不催他,只是坐在位上慢慢的品着茶,任由赵楷自己做出最终的决定,因为利用赵楷来清君侧并不只是需要他写这一篇檄文就足够了,接下来还有许多事要赵楷来做,有些还要他亲自露面才能达到效果,要让赵楷心甘情愿的去做接下来的事,仅仅靠像今日李逵这般的恐吓是不够的,搞不好弄得这赵楷心理压力过大,他再寻了短见,这件事就只能前功尽弃,所以,最好的方式还是让赵楷自己想清楚其中的利弊,让他自己做出选择,让他在这件事上可以看到某种消,他才会为了实现这个消而心甘情愿的去做!   赵楷并没有让郑飞等太久,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见他慢慢抬起头来看向郑飞,他的脸上虽然依旧布满害怕之色,但很明显的,他的眼神比刚刚要安稳了一些,也多了某种莫名的异色,就像是突然抓到了什么救命的稻草一样,他也发现郑飞正在看着他,而郑飞的目光虽然平淡,似风似水一般,但却像有两把可以洞穿一切的利剑一般直面而来,令他心底一颤,赶忙微微又低了低头,躲过了这一道目光,暗暗咬了咬牙后才鼓足勇气说道,   “齐国公,小王我……我想问你,如果我写完了这份檄文,那以后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郑飞随即回道,“你依旧做你的郓王殿下,并会被我和朱武一起尊奉为我们大军以及九路军民的最高大元帅,享受至高无上的礼遇,我保你永世的太平与荣华富贵。”   赵楷听了后却是面色明显有些失望,郑飞心中冷冷一笑继续道,“我还会以我自己的名义给朱武写一封信,在信中,我会告诉朱武,自你被俘后,我无论怎样严刑对待你,你都坚决不愿背叛朝廷,后来我以三十万宋军俘虏的性命相威胁,你才不得不答应我,我还会嘱咐朱武严加监视你,只要你稍有反常便不要犹豫将你诛杀!   而且,在以后的某一天,我还会允许你给朝廷偷偷写几封信,诉说你的苦衷,表示你依旧生是大宋的人,死是大宋的鬼,证明你的清白。殿下您看,如何呢?”   随着郑飞话音刚落,赵楷的身子突然猛地一颤,眼中也是一亮!   这正是他最想要的!是的,什么荣华富贵根本就提不起他的兴趣,因为那本来就是他从一生下来就能享有的。而他最的的是什么?是有朝一日如果郑飞失败了,那他也难逃叛徒的罪名,到时候,就算郑飞许给他再多的荣华富贵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但有了郑飞刚刚承诺的两件事就完全不一样了,那两件承诺只要可以兑现,就算郑飞最终失败了,他也依旧可以证明自己的“忍辱负重”,甚至说不定还会被当作英雄一样!   天哪,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承诺吗?!   等等……!赵楷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又让他心底猛地一颤,这……这该不会是姓郑的故意在引诱自己上钩吧?自己只要表现出丝毫的喜悦,他就会……杀了自己?!   赵楷想到这里赶忙对着郑飞赔笑道,“齐国公您看您这是哪里的话,小王又怎会……,”   郑飞无所谓的一笑摆摆手打断他道,“殿下,我是个粗人,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咱们就别兜圈子了,我就是要您一个名号,至于您别的我都没兴趣,这件事若成了,是老天看得起我,若败了,是我时运不济,成王败寇我心甘情愿,绝不拖累别人。您也别跟我再装什么忠诚,您只需要签上您的大名,日后再听我的话做几件事,我所说的承诺都会一件不落的给你兑现!”   这么一番突然的**裸的直白直让赵楷一愣,可不知怎地,相比此前所有的一切,他竟觉得这才是自己应该相信的,他索性一咬牙问道,“齐国公此话当真?!”   郑飞微微一笑,“你现在在我手里,我想打想杀只需要一句话而已,我有骗你的必要吗?当然,殿下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写给你。”   赵楷激动的小心问道,“可……可以吗?”   郑飞呵呵一笑,一伸手,“笔墨伺候!”   ++++++++++++++++++++++++++++   不一会,郑飞就写完了一封信,取出自己的印章盖上,然后拍拍手笑着交给了赵楷,   赵楷激动万分的接过,一看之下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写这封信的主人只写了一手烂字(郑飞抗议:作为一个穿越前一个毛笔字也没写过的人,能写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但信上的每一个字却都是自己所想要的!到时候,自己只要再随便想个借口,谁还能再拿这件事来对付自己?   赵楷迅速小心的把信放入怀中,不用郑飞再吩咐,随即转身主动回到书桌前,拿起笔看了一眼只欠一个落款的《讨贼檄文》,长舒一口气一咬牙,落笔便写上了自己的大名……赵楷!   “请齐国公一定要信守承诺。”赵楷对着郑飞拱手深深一拜,   郑飞点点头,“殿下不必客气,消我们合作愉快。”   +++++++++++++++++++++++++++   一日后,《讨贼檄文》以江宁为中心,迅速向四周及大宋传播开去。   郑飞并没有闲下来,还有更多的事需要他去做!   628,招降与“招工”(1)   《讨贼檄文》已经发往了各地,等它真正传到宋地并发挥作用还需要一段相当长的时间,郑飞决定一边耐心等待,一边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处理另外几件重要的事情。   如今虽然已经成功安抚了原岐山军,新天道军七十万大军也正在各处原地待命,遵照郑飞的命令抓紧时间调整与训练着,为对大宋重新展开进攻进行着全面的准备,但需要郑飞抓紧时间处理的事情还有许多,其中最重要的便有两件事:   第一是在上一次大战中,大宋近四十万“讨逆军”被天道军与岐山军杀了个措手不及,除了被杀死和溃散逃跑了的,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投降,人数足有二十多万。再加上在横扫两淮、两江等各路的过程中俘虏的地方上的宋军,如今俘虏总数已达到了恐怖的近四十万人!   虽然郑飞已经俘获了宋廷为讨逆军准备的几乎全部的军资,并在攻下来的各州县缴获了数亿贯的钱财,再加上原本就雄厚的资本和东南充足的粮草,如今根本不缺钱粮,但也不能任由这些俘虏把自己坐吃山空,这些俘虏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负担,每多养他们一天,就是一笔巨大的开销,必须尽快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如果仅仅是俘虏几万人,哪怕就算是十万人,对郑飞来说也不算什么问题,上一次的京东西路大战就顺利的“消化”了十几万朝廷大军,可这一次却不同于往,这一次俘虏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足足有四十万人,稍有不慎就会铸成错误,出于谨慎,郑飞便将朱武、吴用、公孙胜、方腊等人都召集起来共同商量应该怎么办。   古往今来,对待俘虏的办法无外乎有五个:   一个是杀,全部杀掉一了百了,这也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不但可以彻底消除俘虏所带来的各种隐患,还能节省大批养俘所耗钱粮,历史上战国名将“人屠”白起就是干这个的行家,一生征战,不连在战场上歼灭的敌人,就是俘虏也被他杀了不下一百万!   第二个是招降,将敌人变成自己人,不过这样做有些风险,就怕这些人是假降,日后会倒戈一击。   第三个是将他们变成奴隶,监管驱使他们成为劳工,累死累活的为自己劳作。   第四个就是什么也不让他们做,囚禁却白养活他们。   第五个是释放俘虏,已显示自己的仁慈。   第四个显然不行,第五个更是不行,放走他们无异于放虎归山,他们在回到宋地后转眼就能又拿起武器成为一支军队,还会再反过头来进攻自己,这也是当初白起之所以热衷于杀俘的主要考虑。   那最好的办法看来就是杀掉这些俘虏了,但郑飞向来反对杀俘,天道军从不曾大规模处决过俘虏。朱武秉承郑飞的吩咐,主政岐山及东南期间也不曾大规模杀过俘虏,所以杀俘这个办法也被排除了。随后,经过与众人的商议,郑飞决定采取招降与“招工”相结合的办法。   一听招降似乎很好理解,其实不然,这里面也有讲究,首先,招降时不能谁都招降,老弱病残肯定不行,官职较高的军官也不接受,因为相比普通的士兵,这些高级军官基本上都在大宋有家有业,而且既然能当上高级军官,肯定也与宋廷有着特殊的联系,这些人在日后是最容易反水的,一旦反水,还会带着手下大批士兵也跟着反水,话说回来,如今的宋廷官员,从上到下一烂到底,又有几个有真本事的?所以,除了几名郑飞所知道的历史上的名将与正直之士,剩下大部分高级军官和文官都不能用。   其次,招降的人数也要有所限制,就算是四十万俘虏全都是精兵强将(当然这也是不可能的),也不能全部都收,因为降军最容易反水,在他们没有彻底变成自己人之前,依旧要让自己的军队对他们占据相当程度的优势,日后就算他们真的反水了,也不会对自己造成太大的影响。就比如这一次宋廷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们只想着让朱武派出二十五万大军跟郑飞打个两败俱伤,却没考虑到让那二十五万人进入宋境岂不就是引狼入室?没有考虑到万一朱武真的反水了,他们拿什么来压制这二十五万人的雷霆一击?   如果将宋廷与郑飞交换位置,面对朱武,郑飞至少也要让自己的军队对朱武可以形成三比一的优势才会同意让朱武的大军进入自己的地盘,否则,就宁可少让朱武少派些人。而以天道军目前的七十万总兵力估算,要将招降的俘虏完全控制起来,最多只能招降十万人。   最后还有一个关键因素要考虑,就是要将招降的降军全部打散原来的编制,将他们化整为零分配到各个军队中去,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将他们打散分开,就算他们中有人居心不良也难以召集起足够的人手,也更容易以天道军集体的力量彻底同化这些俘虏。   这便是郑飞在招降中的三项原则,不过凡事都有例外的时候,比如当初在招降呼延灼和刘法二人时就同时违背了这三项原则,但那也是出于特殊情况下的特殊决定,而且郑飞也在同时进行了大量别的预防性工作。   除了招降以外便就是“招工”,经过郑飞与众人的商议,郑飞决定不把俘虏们变成奴隶或劳工,因为那样既不人道,也容易引起俘虏们的反抗,而是决定采取较为缓和的方式安抚他们,使他们放弃抵抗。   即分给他们农具和工具,组织他们在各地开垦荒地、兴修水利等等,管吃管喝还发给一定数量的工钱,对表现好的,甚至还允许他们与当地百姓通婚,并可以在当地安家落户。同时,对他们做出承诺,只让他们最多服役三年,三年后,想留下的就正式成为合法的国民,想走的,直接放回大宋。   对于郑飞后面的这个决定,众人都是大惑不解,虽然知道郑飞此举是要让这些人对生活有个盼头,抵消他们的反抗意志,但还是不解郑飞为何要留他们三年?难道三年后真的要放走他们吗?   郑飞微微一笑,自信的说道,“四年后,这个世上还有叫做‘宋国’的那个敌人吗?”   既然已经有了对策,郑飞随即对众人都做出了具体的分工,由朱武和吴用分别负责“招降”与“招工”的具体事宜,众人得令后都各自行动去了,却唯有刘法过了一会却去而复返了。   刘法对郑飞禀报道,“启禀统帅,属下无能,他们两个还是没降……”   郑飞点点头,自嘲的一笑,想想也是,以那两人的威名和忠名,又怎会如此轻易的背叛大宋呢?   “刘将军辛苦了,他们如此顽固也本在我的考虑之中,我不怪你,你去吧。”郑飞对刘法说道。   刘法赶忙道,“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说完,刘法却没有走,而是犹豫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郑飞不由奇道,“刘帅还有事?”   刘法纠结的点点头说道,“统帅,那两位都是好官,从没做过什么违法乱纪、欺压百姓的勾当,属下想请统帅网开一面,不要把他们……”   郑飞明白了,宗泽应该是跟刘法没什么交情,不过种师道却是刘法在西北的故交,两人关系的交情据说很深,当初种师道就曾力劝刘法重归大宋,看来刘法是担心自己招降他们不成一怒之下再杀了他们两个。   郑飞一笑,“刘帅的意思我明白,你放心吧,就算他们两个坚持不为我所用,我也会好好善待他们的。”   刘法面色一喜,感激的朝着郑飞抱拳一拜,这才退了下去。   郑飞看着刘法的背影,不由陷入了沉思,对刘法话虽如此,但那两个人,一个是难得的领兵帅才,论指挥作战的能力不在朱武、刘法等人之下。一位是治世之能臣,更难得是对华夏民族忠肝义胆,名垂千古。这样的人已经落在了自己手中却不能用,岂不是太遗憾了?那要怎样才能改变他们的想法,把他们也招入麾下呢?   郑飞想着想着,思绪不禁回到了几个月前的那几天……   629,招降与“招工”(2)   郑飞与刘法口中所说的“他们”,并不是别人,正是种师道和宗泽二人。   种师道和宗泽及他们各自所率领的四万西北禁军及四万沧州禁军乃是“讨逆军”的绝对主力,也是摆在郑飞与朱武计划面前的最大障碍!   当日,朱武之所以坚决要赵楷将种师道和宗泽调给自己,给自己做所谓的“增援”,就是故意要把这两块最难啃的骨头调离讨逆军、离开赵楷。   随后,已经被朱武迷得晕头转向的赵楷果然中计,命种师道与宗泽带着八万大军傻傻的来到那个所谓的“埋伏地点”,结果,那个“埋伏地点”还真是个“埋伏地点”,但却是郑飞专门给他们所设的埋伏!   当种师道和宗泽分别在山上“设伏”后却没有等来所谓的贼寇援军,而是等来了足足十几万贼寇大军,还将他们彻底围困在了山上!种师道与宗泽刚开始还以为是京东贼寇的援军太多了,后来才发现贼寇中竟有大批的岐山军身影,二人大吃一惊后瞬间反应过来,马上回想起了朱武前几日让郓王对讨逆大军所做的那些部署,如今再看才看出那哪里是为了剿灭贼寇而做的部署,分明就是为了将讨逆大军彻底分散于各个易攻难守之地所设的圈套!   种师道和宗泽这才明白中计了,立刻要指挥大军攻下山来,但既然是圈套,占尽优势的自然是郑飞他们,种师道与宗泽率军从各个方向皆无法突围,只能被重新逼回山上。   如今除了冒着巨大的伤亡代价死攻突破重围,就只有等待援军从外面来救他们,他们遂决定坚守下去等待援军,岂料接下来山上的贼寇反倒是没了动静,只是围而不攻,还很快就搭建起了坚固的工事把两座山头围了个水泄不通!   很快他们就明白了郑飞的意图,原来他们这次出来只以为是短期行动,根本没带过多的粮草,每个人只带了一天的口粮和饮水,而郑飞的目的就是要把他们困死在山上,等他们粮尽水竭,到时候,不费吹灰之力也就能取得胜利了。   种师道与宗泽在各自醒悟后皆惊骇不已,很明显,贼寇敢这么做,只能是因为朱武的奸计已经奏效,各处的宋军皆已中计,现在说不定还等着自己去救呢,所以他们才敢如此有恃无恐的围困自己!   而在接下来的四天中,果然也没等到任何宋军援兵的影子,而此时,种师道与宗泽的大军都已经断粮断水三天了,断粮还是次要的,最可怕的是断水,偏偏老天爷也跟着作对,几天里尽是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滴雨未下。   偏偏又在这个时候,贼寇又有了新的行动,他们在山下突然用投石车朝着山上发射了几十颗“巨石”,山上的宋军一看大石袭来慌忙躲避,却很快就发现那些“巨石”落下后并没有发出巨响,有那么几个倒霉蛋被“巨石”砸中后也没被砸成肉酱,只是被砸的有点晕而已。   宋兵们疑惑的来到“巨石”旁这才发现那些“巨石”其实只不过一个个被缝起来的大布团,待用刀割开这些布团,宋兵们顿时欣喜的发现里面居然放着馒头、烧饼以及装满水的水囊!   饥渴难耐的宋兵们立刻将这些东西都抢食一空,不过却是僧多肉少,根本不够分的。   这件消息也很快传遍了全军,种师道和宗泽得知后是又惊又疑,刚开始还以为这是贼寇投来的加毒食物,但吃下和喝下那些东西的士兵却没有出现任何中毒的迹象,显然贼寇并未在里面投毒。   种师道和宗泽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下令全军提高警惕,以防贼寇突然来攻。   没想到,仅仅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第二轮的“巨石”攻击又来了,而且依旧是装着食物和饮水,饥渴到极点的几万宋兵一窝蜂的全都去争抢,甚至还发生了斗殴乃至出人命的情况。   种师道和宗泽这才明白贼寇的意图,他们这是要引起大军的内乱啊!二人赶忙下令待再有这种情况的发生,谁都不许再去动那些东西,但他们的命令根本没起到作用,接下来的两轮“巨石”,依旧是被饥渴的宋兵一抢而空,很快,两座山上就出现了一种诡异的现象,面对山下投石车攻击,山上的宋军不但没躲,反倒各个望穿秋水般翘首期盼着,一旦有“巨石”飞来,几百几千名宋兵就会一窝蜂的朝着降落地点狂奔而去,为的就是能抢到哪怕一口吃的或一口水。   种师道和宗泽对此是无可奈何,在饥饿和干渴的折磨下,他们的命令正在逐渐失去作用,他们十分担心接下来会发生这样的事……指不定在什么时候,山下的贼寇就会将“巨石”变成真正的大石,到时候,一窝蜂冲上去的宋军就会被砸成肉饼……   但谁料,这种担心竟从未发生,当再一轮的“巨石”飞来后,冲上前的宋兵割开布团子一看就发现,既没有食物也没有水,有的只是几万张纸。   宋兵们很失望,暗道这是咋回事?难不成是山下的贼寇送给自己擦屁股的纸?随后,他们在将里面的纸掏出来后才发现上面竟写满了字,找来识字的士兵一读……   由于几乎所有的宋兵都被吸引来抢吃的,很快,一条令人绝望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军,贼寇在纸上写道,朝廷的讨逆大军已经全军覆没,主帅郓王赵楷被俘,接下来就是贼寇的劝降,贼寇承诺,只要放下武器投降,一概不杀!限宋军在一天之内给出答复,否则就概不接受任何的投降。信的最后则盖有郓王赵楷的大元帅印,以及各大军主将的官印,显示着贼寇所说的事实。   事到如今,也由不得宋军不信了,宋兵门的一切希望顿时轰然倒塌!   消息传到种师道与宗泽那里,二人这才幡然醒悟,原来贼寇的目的竟在这里,先是围困大军令大军粮尽水竭饱受折磨,接着利用很少的食物引起大军混乱,扰乱大军军心,最后再用此举彻底令大军陷入绝望,摧毁大军的意志,而且此举更可怕之处是瞬间就让这个消息传播了整个大军,种师道和宗泽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种师道和宗泽知道这仗已经没法打了,现在攻下山去,只能是全军覆没,而且大军也已经没有继续攻下去的条件和勇气。他们只能投降了。   不过种师道和宗泽虽然一直没有取得联系,但他们却做出了一个相同的决定,他们要让部下投降来换回一条命,自己却要自杀殉国。   可……郑飞依旧没让他们如愿,很快,带着两封信的箭被分别射上了两座山头并送到了种师道和宗泽的手中,在信中,郑飞对二人下令,如果他们敢自杀,八万宋军就一个不留,全部处死!   于是,种师道和宗泽就只好也投降了,并一直被高规格的礼遇式囚禁着,郑飞命刘法等人劝降他们,却一直没有成功……   +++++++++++++++++++++   郑飞收回思绪,不禁叹了一口气暗道,暗道这两个人对宋廷倒真是忠心的很,不过郑飞并没有感到灰心丧气,连张叔夜那样的宋之忠魂老子都能感化,将他变成自己人,他们再顽固还能顽固的过张叔夜?   郑飞一想到张叔夜心头突然猛地一跳,顿时有了主意,当初张叔夜是怎么被自己感化的?自己用那个办法可以感化张叔夜,为什么不能用来感化种师道与宗泽呢?最起码,也要试一试吧!   郑飞打定主意,随即起身,他要先去见一见种师道和宗泽!   630,招降与“招工”(3)   郑飞原本是去要见一见种师道和宗泽,但在去的路上走了一半郑飞却又改变了主意,暗道那两个人既然是那么的顽固,对大宋是那么死心塌地的忠心,现在去不管对他们讲什么大道理也肯定没用,与其这样,倒不如不见,只开展对他们的“改造计划”就可以了。   郑飞打定主意,随即折返回来准备“释放”种师道和宗泽。   释放他们?难道郑飞决定要放种师道和宗泽重返大宋?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原来郑飞决定采取以前改变张叔夜的老办法来改变种师道和宗泽,既让他们深入进自己治下的百姓中去,让种师道和宗泽来在自己的地盘上来一次免费的“旅行”,让他们看一看在自己治下的百姓生活是什么样,让他们看清楚谁才是百姓真正的希望!   所去的地方就定在了京东路,之所以定在京东路而不是别的地方原因有三,一是要带他们把整个九路都看一遍费时也费力,二是两淮、两江等地目前刚刚经历战火的洗礼,满目疮痍也没什么好看的,这第三便是京东路作为天道军的大本营,是目前最太平也最富庶的地方,宗泽作为前京东东路官员,他肯定知道以前的京东东路是个什么样,现在再让他去看看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的新京东路,才会形成鲜明的对比,尤其是他的老地盘登州港更是必去的地方。   主意已定,郑飞立刻召来刘法,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刘法当然是举双手赞成,而他眼见郑飞对种师道和宗泽如此上心也就彻底放下了心来。   郑飞随即就命刘法在他自己军中挑选出几十名好手,将种师道和宗泽护送前往京东路,全程保护他们,当然,也是监视他们。   刘法领命后立刻就兴奋的着手去准备此事,仅仅不到一个时辰,一切就都准备就绪了,刘法便亲自去找种师道和宗泽,准备亲自给他们送行。   ++++++++++++++++++   郑飞并没有将种师道和宗泽二人分开软禁,而是将他们安排在了一个院子里居住,显示自己的正大光明。   种师道和宗泽早就想一心求死,但他们却不敢死,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接到了郑飞的命令,只要他们敢自杀,或者无论是不是自杀,只要他们死了,四万西北禁军和四万沧州禁军就一个也别想活!   面对如此赤裸裸的威胁,二人无奈,只能苟且偷生至今,他们对此很愤怒却也是无可奈何,而在愤怒之余他们也感到了无比的困惑,他们本就不是什么位高权重之人,也不是大宋什么特别重要的人物,只不过是两个小小的知州,但那传说中的郑临风怎么就一门心思非要得到自己的效忠呢?而愤怒的原因也是因为如此,暗道那郑临风真是小瞧了自己,如果不是为了保全手下几万将士的性命,他们早就以死明志了,想让他们加入贼寇,那是痴心妄想!   此刻,二人一听刘法又来了,俱都无奈的对视一眼,他们当然明白刘法的好心,知道刘法是看在以往的交情上不想他们如此三番四次的拒绝那郑临风再惹恼了他最终引来杀身之祸,但那恰恰就是他们所想要的,不过也是因为如此,他们对待刘法一直都心存感激,二人随即起身相迎刘法,准备再一次拒绝他的好意。   谁料,他们一见从外面进来的刘法的样子都是心中一奇,只见刘法居然是满面笑容,就像是发生了什么喜事一样。   种师道压下疑惑仍旧叹道,“刘兄,多谢你的好意,我们是不会……”   “种兄,宗兄,”刘法不顾分说的打断他上前便喜道,“请两位仁兄立刻收拾东西……,罢了,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我都准备好了,快跟我走吧。”   说罢,刘法上前就拉起二人就走。   种师道和宗泽疑惑的对视一眼,种师道连忙问道,“刘兄你这是?”   刘法笑道,“我刚得了我们统帅的命令,要放二位……”   种师道惊喜道,“放我们回去?”   刘法歉意的一笑摇摇头道,“这个……是放二位出去,却不是回大宋,而是……去京东路。”   什么?种师道和宗泽都彻底糊涂了,去京东路?去京东路做什么?   刘法继续说道,“我们统帅想请两位去一趟京东路,好好游玩一番,聊作当作这些日子软禁二位的补偿。”   种师道与宗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戒备之色。   宗泽摇摇头说道,“请刘兄回去转告他,他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如果真是要补偿我们,请允许我们一死,除此之外我二人皆别无所求,这京东路就不去了。”   种师道也坚定的点了点头。   刘法心底却一乐,他在来之前早就和郑飞已经料到了二人会有这样的反应,眼见二人果真如此,刘法随即面色故作无奈的叹道,“两位仁兄真不去?”   种师道和宗泽又用力的点了点头,一副死活不就范的样子。   “好吧,”刘法深深叹了一口气,满脸尽是遗憾,“既然如此……二位要不去就算了,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两位仁兄,我们统帅说了,你们如果不去,那他就只能把四万西北军与四万沧州军全部杀掉了……”   种师道与宗泽一听差点吐血,又来这一招?拜托有点创意好不好?!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无耻的事吗?拿着几万条性命逼着人家去“旅游”?   种师道和宗泽只觉气血上涌,真想现在就一头撞死了门柱子上。   刘法就像是没看到他们的反应一样,接着转身就摇头晃脑的往外走,但还没等他走出几步,便听后面突然传来了种师道充满愤怒的咬牙切齿的声音,“刘兄……留步,我……我去!”   刘法强忍着笑,转过头来,一脸欠揍的看向宗泽,只见宗泽的脸色铁青着,似乎已经到了爆发的极点,但最终还是只能长叹一声,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说出了一句话,“我……我也去……”   刘法微微一笑,心中暗道,两位老兄……你们会明白统帅的苦心的!   ++++++++++++++++++++   刘法在送走种师道和宗泽后立刻就向郑飞做了汇报,听着刘法描绘那二人的反应,郑飞也是乐的哈哈大笑。   接下来的十几日,招降与“招工”的进展都非常的顺利,为了能打消俘虏们的顾虑,大部分工作都由已经归顺天道军的原朝廷军官与士兵来做,并且还充分考虑到了地域的关系,比如,招降西北军就由刘法手下的原西军将士来做,招降登州军就由原登州军降军来做,招降两淮军自然也就由呼延灼的手下来做。此举也果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许多参与招降的天道军将士甚至还从俘虏中找到了以前的战友、同僚、老乡,俘虏们虽不信任天道军却信任他们。   很快,招降与招工就都有了结果,最终从四十万俘虏中挑选出了十万身体素质、年龄等条件都最符合的人选,在将他们整体打乱原有的编制、乡籍关系好分成了大小不等的上百批,分给了各地的军队,剩下的三十万人则根据计划分批前往各地,投入进劳作之中。   至此,招降与“招工”顺利结束,郑飞也很快就投入进了另一项务须尽快解决的工作中去了,那便是如何快速稳固刚刚攻占的大片地盘。   有各地上报的详细情况显示,除了京东路、京东西路、两浙路和江南东路这四个天道军与岐山军的老地盘外,刚刚攻下来的两淮、两江、京西北路等各路还并没有完全稳定下来,各种社会矛盾还没有平息,百姓们仍旧在用怀疑和恐惧的目光看着天道军,必须抓紧时间采取措施稳定民心,巩固地盘。   在充分听取了众人的意见后,郑飞决定采取老三套的办法:   一,在各地开展轰轰烈烈的“铲奸除恶大公审”行动,将原先在各地欺压百姓、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的恶霸、土豪、贪官污吏在进行充分的审判后杀个干干净净!   二,在全境开展“土改运动”,将罚没的大量土豪与贪官污吏的土地以及无主荒地分给贫苦百姓。   三,在各地广兴学堂,广开公共药房,大力加强各地的治安,绝不允许再有丝毫违背社会正义的事情公然横行!   这三个老办法的效果已经先后在京东西路与京东路得到了验证,如今在积攒了大量丰富经验的情况下将其推广到全境各地,能取得何等的功效,郑飞也是充满了信心,不过,与“清君侧”一样,这也是一个需要长期的过程才会有结果的事情,郑飞并不打算急于求成,反正留给自己的时间还有很多,稳扎稳打,一个一个坚实的脚印才是王道!   而当忙完了这些后,一封来自花荣的紧急奏报也被送达了郑飞的手中,直看得郑飞是又惊又喜……   631,塞外扬威(1)   花荣和阮小七虽然率军去了辽国,却也一直心系着天道军的安危,他们当然知道朝廷与天道军就要开始一场事关生死的决战,对于没能亲自参与进其中很是遗憾,但他们也深知自己此行辽国的重要意义,自踏上辽国的土地开始,他们就不敢有丝毫马虎的执行起了郑飞的命令。   而他们到来也立刻对辽金的局势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在海上,阮小七指挥登州水师对金国形成了压倒性的优势,他们如鬼魅一般频繁出没于金国沿海的几乎所有港口,凭借着战船及海战武器的优势,每到一处都能对当地港口造成巨大的伤亡和损失,金国为数不多的战船也尽数毁于登州水师的进攻之中,而登州水师只要不靠岸进行登陆战,几乎就是毫发无损。金国人真恨不得把登州水师挫骨扬灰,但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耶律淳也充分利用起了登州水师所创造出来的海上优势,他派出装满辽兵的大船跟在登州水师后面,等登州水师利用远程火力将岸上的金军轰了个昏天暗地之后,装满辽兵的大船便会靠岸,上千名辽兵乘势杀向金军,此时的金军已是毫无斗志,轻易便被辽军杀败,然后辽军就会在其余的金军赶来增援之前将各个港口尽数毁去,取得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   就这样,仅仅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金军就被迫放弃了十几座沿海港口,后撤到了距离海边稍远的城池,金国长长的辽东海岸线竟成了不设防的一条防线。   在陆地上,天道军也在谱写着无畏的篇章。   当花荣率领天道军的将士们来到上岸后,虽然受到了耶律淳的欢迎,但谁都看得出,耶律淳手下的将领并不怎么看得起花荣与天道军,在他们眼中,这些京东人在海上虽然厉害,但在陆地上就肯定不行了,陆地向来是草原骑兵的天下,这些徒步的汉人步兵面对可怕的金兵铁骑,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花荣很快就让他们都闭上了嘴,说来也巧,花荣刚到,耶律淳就收到了一条紧急军情,说是黄州突然遭受一支有数万人马金军的攻击,黄州内只有五千人,就快顶不住了,黄州守将向耶律淳求援。   耶律淳大惊,黄州并不是一个处于最前线的城池,在它的前面还有两座城池,只有那两座城池失守后它才会受到攻击,所以耶律淳并没有在那里布下重兵,可黄州却被攻击了,这说明什么?这只能说明黄州前面的那两座城池也已经失守了!而且是突然失守的,以至于那里的守军甚至连往回急报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才会让那数万金军可以突然南下包围黄州,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耶律淳很担心,因为黄州虽然不大,却极其靠近辽军的粮道,黄州若丢,形势就会对辽军更加的不利!   只是,如今他手中的主力正在前线与金兵主力展开激战,手中根本没有多余的军队可以增援黄州,想必金军就是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才会突袭黄州的,那应该怎么办呢?难道就任由黄州失守吗?   就在耶律淳愁眉不展的时刻,花荣站了出来,他请命率军去增援黄州!   如今这形势,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耶律淳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不过他根本不信花荣和天道军能起到什么作用,他只是想让花荣和天道军去做一下炮灰,能给自己多争取哪怕一天的时间,可以让自己再想办法从别处调来军队去增援黄州,所以,花荣和这些天道军在他眼中其实跟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好,”耶律淳点头答应道,即便这些人是去送死的,但为了向他们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勇气致敬,耶律淳还是决定能尽量满足一下他们别的要求,“你们在去之前可还有别的要求?”   花荣点点头,“有,就一个。”   耶律淳奇道,“什么?”   花荣一笑,“一个给我们领路去黄州的人。”   ++++++++++++++++++++++++++++++   所幸,当花荣在两天后抵达黄州外围时,黄州内的几千辽兵仍旧在坚守着,不过面对城外多达两万的金兵,很显然他们已经支撑不了太久了。   花荣让大军远远潜伏起来,自己则带领几名亲兵亲自去探查周边的地形,而后根据地形地势,花荣决定采取偷袭的方式。   当夜,城外的金兵停止了攻城,全都在城外驻扎下来准备明天继续进攻。   到了深夜,花荣亲自率领十几名好手利用夜色悄悄接近金军营地的外围,在先后解决了十几名金军的哨兵后,后面的几千名天道军将士终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了金军营地外围,并登上了一片小高地,花荣随即下令大军停止前进,因为越往里,金军的哨兵就越多,很容易被发现,而这里,已经到达了投石车的攻击距离,同时,此处北面是森林,南面和西面也是陡坡,不利于骑兵的突袭,乃是一个天然的有利于步军布防的阵地,金军也没想到辽军的援军会来的这么快,也没有在这里设防,正好便宜了花荣。   天道军的将士们立刻娴熟的搭建起了十几架投石车,在将一堆重型火器放置在投石车上后,花荣一声令下,士兵们马上点燃火器并发动投石车,一瞬间,几十颗冒着火星的火器就如流星雨一般落进了金军的大营,便只听爆炸的巨响不断传来,大地也在接连微微颤抖着。   金军大营立刻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金兵大乱,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各个都怪叫着跑来跑去救人的救人,救火的救火,寻找敌人的寻找敌人。   而巨响也惊醒了黄州城墙上的辽兵,他们都震惊的看着金营所发生的一切,同样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很快,第二轮火器攻击又袭来了,更是给金兵造成了巨大的伤亡,而这时的金兵才发现偷袭所来的方向,他们立刻跨上马怪叫着朝花荣这边杀来。   花荣一声令下,几千名将士全都集中在一起,拿出了致命的武器——断魂弩!   金兵刚刚冲来,迎接他们的就是如暴风一样的铁箭攻击,天又黑着,仅靠月光,天道军很好分辨金兵,但金兵却不容易分辨又细又快的箭支,中箭者不计其数。而由于断魂弩一次可发射三箭,又给根本看不清究竟有多少天道军的金兵造成了一种对方有很多弓箭手的假象,明明花荣手中只有不到四千人,却愣是被金兵当成了不下万人,娘啊,光弓箭手就有不下万人,那别的军种又有多少?!   金军有点害怕了,以为是辽军增援的大军来了,如今天这么黑,对方又是偷袭,形势对自己很不利,而且对方手中还有那不知名的可以爆发出巨大响声并将人炸死的神秘武器,出于谨慎,金军主将随即下令大军立刻撤退,且待天亮再做打算。   数万金兵就这样匆忙逃走了,而后花荣率军来到黄州城下,对已经看得目瞪口呆的黄州守军亮明了身份并进入到城中。   第二天,缓过神来的金军这才知道上当了,他们恼羞成怒的重新对黄州发动了猛攻,但此时的黄州城已经守军近万人,而且天道军手中的武器又是格外的精良,金军在兵力优势陡然减少下已经没有了太大的优势,此后,在连攻两日付出巨大伤亡却没有取得丝毫的进展后,眼看时机尽失,金军只好撤走,黄州城得以保住!   632,塞外扬威(2)   在金军撤走的第三天,耶律淳就急匆匆的带着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五万辽军赶到了黄州城。   耶律淳在来之前就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他认为这么多天过去了,黄州很可能已经失守了,至于那名叫做花荣的汉人和他那四千名手下也肯定已被金军击败了,或者已溃散逃跑,或者已全军覆没;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黄州仍没有失守,却也是危在旦夕之中,就等着他的大军赶来增援打跑那些金军。   而等他看到黄州城的城楼上依旧飘扬着辽军的旗子,城下除了大战刚刚结束所留下的浓烈痕迹外居然一个金兵也没有的景象,他在无比惊喜的同时也不禁感到了深深地震惊与疑惑,金军哪去了?黄州城怎会安然无恙?!耶律淳立刻率军朝着黄州疾驰而去,他要快点搞清楚这一切!   此时,正在城楼上警戒的黄州守将耶律不古野一看自己的援军到了,尤其那醒目的燕王大旗更表明来者正是耶律淳,耶律不古野大喜,马上打开城门迎了出去。   “王爷,您来了,末将拜见王爷!”耶律不古野冲到耶律淳近前翻身下马恭敬的跪在地上拜道。   耶律淳急忙问道,“不古野,起来吧,我问你,那些金军呢?”   耶律不古野站起身来,满脸自豪的说道,“回禀王爷,三万金军全被我们打跑了!我们保住了黄州!”   耶律淳一愣,随即满意的点点头,脸上不禁露出来浓浓的笑意,即便是守城战,也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胜利的消息了。   跟在耶律淳身后的众将也都很高兴,几名跟耶律不古野交好的将领立刻上前拍着耶律不古野的肩膀笑道。   “行啊,不古野,仅靠三四千人就保住了黄州,真是小瞧你了!”   “是啊,不古野,我们来的时候还很伤心,以为是来给你收尸的。”   “不古野大哥,你真是好样的!”   ……   面对众人的称赞,耶律不古野只是憨笑着挠挠头,他性格憨厚,向来不善言辞,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场面,不过他很快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随即朝着耶律淳说道,“对了王爷,末将不贪功,黄州城之所以能保住,并不是末将一个人的功劳,还是多亏了王爷派给末将的那支宋人的援军,要不是有他们,黄州城可能在前天就失守了。”   耶律淳与众人听了都是一惊,汉人的援军?莫不是那些京东人?   当即就有人不满的喝道,“不古野,你是不是打仗打傻了,那些宋人能有什么用?”一边说着,一边朝不古野连连眨眼,意思是不古野你也不能这么实在,照你这个说法,功劳岂不全是那些宋人的了?   又有人接口道,“是啊,就算是那些宋人帮助你守住了黄州,也只能说明来的金贼都是群乌合之众,根本不是金贼的主力!”   耶律不古野却全然没有理会,固执的朝着耶律淳继续说道,“是真的王爷,末将手中只有五千人,但金贼一下子就来了三万人,并且绝对是金贼的绝对主力,各种攻城器械一应俱全,打得末将等人喘不过气来!末将苦撑四天后,眼看着手下人越打越少,城外金贼的攻势也越来越盛,本以为就要再也见不到王爷了,谁料,就在那天夜里……”   耶律不古野接着就把那天夜里所看到的天道军突袭金军,先将几万金军暂时吓跑,又在接下来的几天中与辽军一起将金军死死挡在黄州城外,并成功逼退了金军保住了黄州城的所有情况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直听的众人是惊讶连连,但仍旧有人表示不信,仍旧坚信金军之所以能被打跑,肯定不是主力,是耶律不古野看错了。   不过,耶律不古野的话却给耶律淳带来了深深的震惊,因为就在昨天,他刚刚收到从海边传来的消息,说那些京东人的水师在三天的时间就摧毁了金国的三座港口,那已经让他感到了极度的惊讶,他本以为那些京东人只是水师厉害,却不成想就连步军竟也有这种惊人的表现!难道自己又与前几次一样,是真的小瞧了他们了吗?   耶律淳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耶律不古野的身后,又抬头看了一眼城楼上的人,发现并没有见到任何一名京东人的身影,不禁奇怪的问道,“不古野,他们在哪里?”   耶律不古野马上回道,“哦,王爷,是这样的,他们的主将花荣今天告诉我,他们要为他们战死的战友举行追悼仪式,如今正全部在城内呢。”   耶律淳一听不禁来了兴趣,在接连的惊讶面前,他已经抑制不住的对天道军产生了无限的好奇与兴趣,迫不及待的想去了解他们,如今一听他们居然还要为战死的士兵特意举办什么仪式,更是激发了他的好奇心,随即说道,“不古野,带路,我要去看一看。”   耶律不古野立刻翻身上马要领着耶律淳等人去见花荣。   耶律淳又随意的问了一句,“对了,这一战你的手下战死了多少人?”   耶律不古野略显羞愧的挠挠头,“回王爷,末将损失了……两千人。”   耶律淳点点头,用充满鼓励的目光看着耶律不古野说道,“没关系,只要黄州城保住了就行。对了,那些宋人战死了多少?应该有很多吧?”   耶律不古野大脑袋摇了摇,“他们战死了九十七个人,全部都是在守城的时候战死的,进城前,他们毫发无损!”   耶律淳一听差点就从马上掉下去,脸上再次显现出极度的震惊之色。   什么?!才九十七人?!进城前还是毫发无损?!他们是铁打的吗?!   ++++++++++++++++++   花荣他们当然不是铁打的,在来之前,郑飞一股脑的把天道军各种压箱底的好东西都装配给了他们,所以,他们只不过是武器要比辽金两军更加精良、更加锋利也更加丰富一些,同时,他们的防御器具也比辽金两军更加结实、更加耐用也更加齐全一些,再加上这支军队人数虽然少,却各个都是从几十万天道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无论是个人能力还是作战素养都是绝对的好手,在战场上发挥巨大作用的同时还能保证极高的存活率就不足为奇了。   此刻,在黄州城中的一片空地上,花荣与四千名将士排着整齐的队形一同面朝南方肃立,在他们面前,是几座已经搭建好的大木堆,上面躺着九十七名阵亡将士的遗体。   南面,那是家乡的方向!   花荣上前几步,目光缓缓扫过九十七名战友的遗体,然后转过身来,朝着几千名将士大声说道,“弟兄们,我们来给九十七名弟兄送最后一程,别的我不多说,我只想告诉大家,在来的时候,统帅曾对我说,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我把所有的弟兄都一个不落的带回家!无论……生死!我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今天,我也希望你们能记住,我们是骄傲的天道军,我们是骄傲的战士,我们是情同手足的兄弟,我们永远不会抛弃也永远不会放弃任何一名兄弟!当有一天在后面所躺的人中有我的时候,你们也要把我也带回家,带我们一起回家!”   天是那样的蓝,太阳是那样的亮,但几千人的队伍却散发着一股震人心肺的肃杀!没有人说话,却胜比千万人的呐喊!   花荣转过身来,一声令下,“点火!”   不一会,几座大木堆便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花荣又一声令下,“让我们用军歌来为他们送行,军歌,预备……唱!”   几千名始终沉默的天道军将士如同在压抑下突然得到释放一般瞬间齐声高唱起来,当然,与其说高唱,倒不如说是怒吼,吼叫着郑飞教给他们的唯一一首军歌。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天道军的弟兄们,战斗的一天来到了,战斗的一天来到了!前面有我们的战友,后面有我们的老百姓,咱们天道军勇敢直前!看准那敌人,把它消灭!把它消灭!冲啊,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杀!”   军歌震震,直冲云霄!   战死的英灵啊,请你们再看一眼家乡,魂归故土吧!   ++++++++++   所发生的一切都落在了耶律淳与辽军众将的眼中,他们都被深深的震撼了,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景象,尤其是天道军所唱出来的“军歌”,虽然从没听过那种奇怪的歌调,虽然根本不知道那所谓的“鬼子”究竟是何方妖物,但都能听出歌里面那气势磅礴的力量!   耶律淳直勾勾的看着花荣和几千名天道军将士,握着缰绳的手竟不由自主的紧绷了起来,青筋暴起。   在他眼中,那几千人还哪里是几千人?分明就像是几万人一样!   天哪……这还是自己印象中的汉人吗?!   633,塞外扬威(3)   耶律淳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立刻下令将自己派给花荣领路来黄州的那个人带到自己身前,他要亲自问一问一些事。   那个人很快就被找到了,所幸,他还活着,并没有死在金军的攻击下,他也如实的将自己这一路来所见到的所有有关花荣和天道军的事情都说给了耶律淳听。   耶律淳听罢才终于确定,这些京东人之所以打了这样一场不可思议的胜仗,原因除了他们看起来似乎高昂的斗志外,也跟别的两个关键因素有着密切的关系。   一个关键因素是他们手中的那两件神秘的武器,一件是可以同时把三支箭射出三百步远时还依旧保持着强劲杀伤力的某种“弩”,他们似乎是叫其做什么断魂弩,靠着那种东西,他们在给金军造成巨大伤亡的同时还让金军错误的估计了他们的人数,把自己给吓跑了。另一件是他们手中那神秘的火器,辽国也有火器,但很显然,威力要比他们手中的要弱许多。他们也正是靠着这两件神秘的武器给金军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对将金军击退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另一个关键是他们的指挥官,那个叫做花荣的人。从整个过程看,此人无论是领兵之道还是临战指挥、把握时机的能力都很强,乃是一员难得的良将!   耶律淳不禁同时都对这两件因素动了心,他想搞到断魂弩和火器,也想将花荣也纳入麾下,辽军向来并不只有契丹人,还有汉军、奚军、室韦军等诸蕃大军,那些汉军世代身穿契丹军服,说着契丹话,跟契丹人并没有什么两样,甚至辽军中的汉人高级军官也有几个,所以接纳一名汉人并不是什么问题,而将花荣纳入麾下更是也极为有利于得到将那神秘的断魂弩与火器,所以,无论怎么说,耶律淳都有绝对的理由首先拉拢花荣,最起码要向他示好。   此时,花荣那边的悼念仪式仍旧在进行着,看来是不到将所有遗体都火化成灰并好好收敛起来是不会结束的。   耶律淳知道,如果以自己堂堂大辽王爷的身份,现在过去向那些战死的京东人致意的话,那花荣一定会很感动的,但也正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他却更是不能过去,因为他在潜意识中仍旧认为汉人是低劣的,软弱怕事,虚情假意,即便能出一些能臣干将,却仍旧改变不了他们整体的低劣,要他去向几十个战死的汉人致意,他还放不下那个架子。同时,将京东人的军队引入辽国参战是他一手促成的,为此他承担了巨大的压力,此事要传到朝中去,搞不好又要惹来什么麻烦,如今辽皇正在为不利的战事而焦头烂额,切不可因此而平添是非。   就这样,耶律淳决定采取远远驻足观看,用沉默的,不打搅他们的方式来等待花荣。   没过多久,仪式终于结束了,花荣在命人好生收敛骨灰,做好身份识别的标记后才转头看了一眼正在远处往这边看的几十骑,其实他早就发现了耶律淳等人的到来,他只是在装没看见,因为相比一名契丹人的王爷,还是悼念仪式更重要一些。   不过现在也没办法继续装下去了,花荣随即朝着耶律淳走来。   +++++++++++++++++++   很明显,耶律淳对花荣的态度要比前几日热情了许多,并着实夸奖了花荣一顿,花荣却只是不卑不亢的应对着,因为他从小的志向就是打败契丹人、废弃耻辱的澶渊条约、夺回燕云十六州,“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当然对契丹人也是恨之入骨的,他现在能努力让自己面色如常的应对着,而不是孤傲的表现出厌烦的神色已经是很不错了。   不过花荣虽如此,却有人不乐意了,原来契丹人对宋人的鄙夷非常流行,耶律淳的几名部将一看自己的王爷居然如此褒奖一名宋人将领,心中都很不服气。他们还觉得花荣此战的胜利不过是碰了大运,那金军的主将是个胆小鬼,才会被他给吓跑,而后来金军之所以撤走,也不过是因为听到耶律淳的五万大军正在赶来增援的消息,是被增援大军吓跑的,根本就不是眼看打不下黄州城才撤走的,所以如果这一次是他们领兵来增援黄州,也同样会取得一场胜利!   便只听耶律淳身边一名契丹部将用契丹语小声的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运气罢了,下贱的宋人!”   耶律淳并没有听到这句话,但花荣却听到了,前面那一句话花荣根本不在乎,但后面那句话却让花荣不禁勃然大怒!   花荣脸色一沉,随即同样用契丹语冷冷说道,“即便是运气,也需要有可以拿到它的实力!只有弱者,才会面对强者的胜利而不断给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眼见花荣的契丹语如此流利,众人都是一愣,那名契丹军官更是面色一红,恼羞成怒的一指花荣道,“你……你说谁是弱者?!”   花荣冷冷一笑,继续用契丹语说道,“强者从不需要别人的承认,只有弱者才会在乎别人对他的评价!”   那名契丹军官气的大怒,正要上前去揪花荣,却见耶律淳一声怒哼,瞪着他喝道,“耶律坚毕,注意你的身份!”   原来此人叫耶律坚毕,他这才反应过来,畏惧而小心的马上低下了头,但眼睛却仍旧在偷偷的冷冷的看着看着花荣,眼中寒光乍现。   花荣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冷冷一笑。   耶律淳随即转过头来就像是刚刚才认识花荣一样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惊喜的用契丹语问道,“你会说契丹话?”   花荣淡淡回道,“是的,小时候曾跟人学过。”这话花荣只说了一半,另一半他是在心里说完的,“因为,只有知己知彼,才能战胜你们!”   耶律淳心中却又是一喜,会说契丹话就更好了,这岂不是意味着此人是老天爷专门送给自己的吗?   耶律淳想定,刚要再褒奖花荣一番,却听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从远处有一骑正在朝此狂奔而来,那骑手来到耶律淳近前就翻身下马跪倒急道,“启禀王爷,大事不好,刚刚得到紧急军报,五万金军正在猛攻利州!”   什么?!   耶律淳就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脸色顿时大变!   634,塞外扬威(4)   一听五万金军突然攻向了利州,耶律淳恍然大悟脸色顿时巨变,他终于明白了为何金军会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却攻不破黄州城,原来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将自己吸引到黄州来,然后才趁机攻打位置更加重要的利州!   再细细推敲一下自己赶来增援黄州的时间以及利州遭到进攻的时间,金军的整个计划就更加明显的摆在了耶律淳的面前,金军一定是在时刻监视着自己的行动,所以在自己的大军出发后,他们才能恰到好处的对利州发动了进攻。   不过有一点耶律淳还没有想明白,如果金军只是想把自己引来增援黄州,那他们根本不需要派出三万大军,所以,金军这么做显然不仅仅是想给自己造成黄州被困的假象,他们也是想在将自己吸引到黄州之前也拿下黄州,然后依据黄州之势缠住自己,就算自己得到利州的消息也无法脱身去救利州。其最终的目的便是在黄州与利州两块战场同时拖住自己,并最终把两个都很重要的地盘都顺利拿下!   但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何又撤走了呢?   耶律淳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了一种可能,出现这种结果,很可能就是因为花荣等人的原因!   金军虽然在密切监视着自己的动向,但他们肯定想不到自己手中还有来自京东路的这一支人马,结果就在他们得到自己已经率大军赶来增援的消息后,他们正准备彻底拿下黄州以逸待劳等着自己,谁料,花荣他们突然出现了,结果在花荣他们的猛烈攻击下,金军误以为是情报失误,是自己的五万大军提前赶到了,这才吓跑了他们。而后他们反应过来再想拿下黄州城已经晚了,眼见自己的五万大军即将到来,不想陷于腹背受敌的三万金军这才只好撤走了!   想通了所有的一切,耶律淳不禁感叹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一次如果没有花荣保住了黄州城,只怕自己就将面临灭顶之灾!   只是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解了利州之危,利州如果丢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耶律淳立刻与众人就地紧急讨论起了对策,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用契丹语叽里呱啦的说了起来。   花荣初来乍到还不熟悉金辽两国目前的对战局势,虽然能听懂耶律淳等人的契丹语,却是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以,他看了看众人,便来到了耶律不古野的身旁拽了拽不古野的衣袖小声问道,“不古野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利州是哪里?很重要吗?”   虽然花荣从心底痛恨所有的契丹人,耶律不古野也是一名纯种的契丹人,但经过这几日的并肩战斗与相处,他那憨厚、直爽而正直却颇得花荣的欣赏。   而耶律不古野也为花荣这些日子所表现出的神勇与机智所折服,眼见他相问,耶律不古野连忙小声回道,“是这样的花将军,如果说黄州只是靠近粮道的一座城池,那利州就是粮道上一个位置极其重要的枢纽站,利州若出了问题,粮道就彻底断了!”   原来如此……,花荣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正在为如何增援利州争执不下的众人,不禁继续问道,“既然利州如此重要,那赶紧派军去增援就是了,王爷他们又为何如此犹豫?”   耶律不古野想了想,示意花荣跟着他蹲在地上,只见他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小圆圈说道,“这里是利州!”然后又在距离第一个小圆圈很远的地方又画了一个小圆圈道,“这里是黄州!”最后,他将树枝移到“利州”与“黄州”最中间处又画了一个小圆圈道,“这里就是王爷调来的五万大军原本待的地方!从黄州到利州实在太远了,现在很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花荣这下彻底明白了,如果处于利州与黄州中间位置的这五万大军没动,就可以分兵两处在相同的时间内同时增援利州与黄州,可一旦大举来增援任何一处,那另一处彻底失去了保护不说,再从那一处回头去增援也要跨越两倍的距离,金军这一招果然是妙计!   正在此时,耶律淳那边突然没了动静,原来他们已经讨论出了结果,利州是肯定要救援的,辽军根本无法承受粮道被断的后果,只是五万大军并不能全部去救,因为还要考虑到金军会不会卷土重来重新进攻黄州的问题,黄州的重要性虽比不了利州,却也事关着粮道的安危,所以最多只能往利州增援三万人,但黄州距离利州太远,数万人的大军又要带重型武器又要带粮草,行进速度再快也快不到哪去,为了能更加有效的支援利州,最好的办法先派出一支轻装骑兵,仅带着少量的随身粮草先于大军火速赶往利州,尽可能的在利州给金军制造一些麻烦,一直拖到后面的大军杀到!   “本王决定派出五千人驰援利州,”耶律淳看着众将沉声问道,“谁愿意当这先锋军?”   谁料,众将却都低下了头去,竟无人敢应声,因为他们都明白,这五千骑的责任非常重大,并将以五千人直面金军五万人,其结果稍有不慎就会九死一生,大家都是过了大半辈子荣华富贵了,各个都有家有业有财有美女,谁敢舍得放弃那些东西去接受这种极度危险的任务?   耶律淳面色不禁一沉,心中既是恼怒又是失望,自从大辽与宋夏等过先后签订盟约以来,百余年间的和平彻底消磨掉了曾经不可一世的契丹铁骑的勇气与斗志,如今的契丹人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祖宗是如何铁血般打下了这样一个偌大的帝国,他们不再关心自己的刀是否生锈了,他们不再在乎自己的战马是否矫健着,他们只在乎自己的荣华富贵,只在乎通过朝堂上的争斗来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他们不再像草原上的勇士,而变得与那些只会读书写字的宋人一样软弱,而这也是导致如今辽军在与金军的战斗中一直处于劣势的直接原因之一!   耶律淳重重的冷哼了一声,脸色铁青的将目光一一扫过众将,正准备铁下心来强行指派一个人去执行这个任务,可就在这时,他却听到从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很平淡却坚定的声音。   “王爷,末将愿意去。”   耶律淳心头一喜,不禁暗道契丹人果然还有真正的勇士,他立刻回头看去想看看究竟是谁,但这一眼望去却让他愣住了,原来,说话的人居然是……花荣!   说实话,耶律淳并不想让花荣去,堂堂大辽,却要连续两次靠一群宋人救急,第一次还好说,毕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这一次就真说不过去了,若还让他去,被他笑话不说,传扬出去自己和大辽的脸面还能往哪里搁?!   只是……不让花荣去却也再无别的人选了,因为此次驰援利州非常的重要,去的人绝不能有丝毫的胆怯,否则强派去了一群本不敢去的人,那他们也极有可能给自己来个“只出工不出力”,去了也白去,甚至还可能起到相反的作用。   所以么无论怎么看,主动请缨的花荣都是最佳的人选。   耶律淳犹豫了,迟迟下定不了决心,却不料,花荣紧接着又说出了一句话……   635,塞外扬威(5)   原来花荣一看耶律淳的表情就猜到了几分他的顾虑,心中不禁冷笑一声,虽然才来到辽地不过几天的时间,但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尤其是今日现场的所见所闻,已经让花荣看清楚了这群契丹人的本质,他们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荡平塞外千里、武力霸占燕云、连败大宋北伐、最后逼迫着大宋与之签订耻辱的澶渊盟约的草原雄狮了,他们如今的样子,跟大宋比也强不到哪去,也就难怪会被金国逼到如此窘迫的田地!   而若依花荣所想,他巴不得辽军一败再败,最后被金国灭掉才好,但来的时候郑飞吩咐过了,一定要想办法帮助辽国多支撑一段时间,所以眼见耶律淳在如此关键的时刻竟无人可用,花荣这才不得不应下这件事来。   此刻,这耶律淳分明是很想用自己,却拉不下自己的脸面,作为一名大辽的权臣与辽军的主帅,真是可悲到了极点!   罢了罢了,就让我再给你们找个台阶下好了。花荣想定,随即又说道,“王爷,末将说错了,应该是末将愿意跟耶律不古野将军一起去!”   正站在花荣身边的耶律不古野一听这话差点摔个跟头,慌忙瞪着一对牛眼看着花荣,满脸的震惊。   耶律淳听了却是眼中一亮追问道,“你说什么?”   花荣随即回道,“王爷,是这样的,刚刚不古野将军对末将说他愿意去,问末将敢不敢跟他一起去杀金人,末将这脾气最怕受激,一激就控制不住自己,这才情不自禁的抢在了不古野将军前面说了话,还请王爷见谅。”   耶律淳看向耶律不古野问道,“不古野,是这样吗?”   耶律不古野愣愣的看着耶律淳,满脸尽是一副被坑了的表情,想解释,但他那本就不麻利的嘴现在更是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眼看着耶律淳那充满期待的目光,就算他反应再慢也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否认了,最终,耶律不古野只能用满怀幽怨的目光看了一眼花荣,心中暗骂一声以后可得跟宋人保持距离,真他娘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把你卖了……,然后一咬牙,对着耶律淳道,“是……是!末将愿意去!”   以耶律淳的机智他又怎会看不出这是花荣在故意给自己找台阶下?但不得不说,这个方法的确很不错,让耶律不古野与花荣同去是一个极好的可以堵住别人口舌的好办法!   耶律淳现在真是越看花荣越喜欢了,这个花荣不但会打仗,十分有勇气,还这么会做人,这是老天爷送给自己的礼物吗?   “好!”耶律淳满意的点点头,高声下令道,“耶律不古野,花荣听令!”   二人齐声道,“在!”   耶律淳道,“本王命耶律不古野为先锋军正将,命花荣为先锋军副将,即刻引五千……不,六千部下驰援利州,务必日夜兼程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利州,拖住金贼,支撑到我大军赶到之时!”   耶律不古野虽是被迫答应,但他也算一个猛汉,面对着眼前的既定事实,他也没做犹豫当即领命道,“是,末将遵令!”   但花荣却面色为难的说道,“王爷,还有一件事,末将此行受限于船只,并没有带来足够的战马……,不知王爷是否可以先借给末将……四千匹战马?”   话虽如此,花荣的脑海中却不禁想起了在来之前他向郑飞请示是否带战马时郑飞那副“无耻”的笑容,郑飞说,“不用带战马,辽国人有的是马,打上两场胜仗,你要什么他就给你什么!”花荣想到这里心中不由苦笑一声,暗道,“统帅看来早就料到了自己能顺利‘讹’那耶律淳几千匹战马。他对自己……真是充满了信心呢!”想着郑飞所给予他的一切,花荣的心中不禁涌过一股暖流。   耶律淳当然听不到花荣心里的话,现在对他来说,无论是出于拉拢花荣,还是出于解除利州的危机,他都愿意尽力满足花荣的要求,几千匹战马又算得了什么?   耶律淳大手一挥,“来啊,给花荣将军配足战马,要最好的!不够的……从他们手中调!”   一边说着,耶律淳一边指了指那十几名不敢出战的部下冷冷说道,“既然你们非要跟着大军一起走,那有没有战马都无所谓了。”   众军官面面相觑,心里虽然极度不乐意,却也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能把命保住就行,相比之下,几千匹战马又算得了什么呢?   ++++++++++++++++++++++++++++++   几千匹战马正在送来的路上,花荣也立刻召集起大军向他们宣布了再次出征这个消息,四千人无一人脸露怯色,接受了这个命令。   花荣首先宣布让在上一次战斗中受了伤的几十个人留在黄州城养伤、看管带不走的武器、火器、药品等物品以及照看阵亡将士的骨灰罐,这几十人虽然都无比期盼可以一同出征,但眼看着自己这受了伤的不争气的身体,也明白就算去了也是给大家拖后腿,都只能无奈的接受了这个命令。   随后,花荣就让其余的几千人立刻按命令准备起来,根据战马的承载能力,花荣让每个人带上一把断魂弩,一把黑漆弓,一把腰刀,一把贴身匕首,两只箭筒若干支箭和足够三天的饮食。另外,花荣还让六百人带上了所有的两百件震天雷、毒烟式与燃烧式火器,并每人都要随身携带一支可以随时催燃的火折子。这些火器,将是此次战斗的关键物品!   当所有人都准备就绪后,几千匹战马也按时送到了。   花荣一指战马笑道,“还愣着做什么?自己挑!”   这一次花荣带来的这几千人全都是会能骑善射的好手,如今一见到这么多战马,众人都是兴奋的嗷嗷叫着冲上争先恐后的抢出了中意的马匹。   那几十名伤员也都有份,不过大家都很自觉的最后才上去选马,都把最好的马留给了即将奔赴战场拼命的战友们。   就这样,不一会功夫,天道军四千人全部人手一马,全部开始把刚刚准备好的东西往马匹上放着。   前来送马的一千多名契丹士兵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脸的心疼和悲愤,实话实说,相比他们的那些契丹贵族,普通的契丹士兵中有骨气的并不在少数,他们并不缺乏战斗的勇气,只可惜“主将无能累死三军”,“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从战场上到平日时,他们也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就像现在这样,他们就算再珍爱自己的战马也只能前来白白送给这些宋人,而眼看着这些宋人兴奋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们的心更痛了……,他们根本不信这些宋人在马术上能有何高超的本事,这些战马给了他们,应该差不多就相当于成了一定会杀死这些宋人的金军的战利品!亲爱的战马啊,今生还能再次见到你们吗?契丹士兵们的心在流血……   很快,所有人都准备就绪了。   花荣一声令下,“以行军序列集合!”   一瞬间,几千人全部翻身上马并驾驭着战马各就各位,排成了一支整齐的队伍!   只见整个过程乱中有序,一气呵成!   契丹士兵们你看看,我看看你,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深深的震惊,虽然在过程中许多人都出现了些许的差错,但作为玩马的行家,他们都看得出并不是因为这些宋人骑手的骑术不高,而是在驾驭一匹此前从未接触过的战马时所避免不了的生疏所致!就算是自己,也不见得能好到哪去!众人都不禁扪心自问,如果自己是他们,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吗……?这些人……真的是宋人吗?!   这边,花荣一声令下,“出发!”   顿时,花荣一骑在前,几千骑紧随其后,直冲城门而去!   636,塞外扬威(6)   花荣等人到达城门外约定地点时,耶律不古野还没到,花荣只好原地等待,约莫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才见从城门内冲出来了一大队人马,正是耶律不古野及他的两千名部下。   老远看去,花荣就看到耶律不古野正拉着一张脸瞪着自己看,那幽怨的眼神就好像是他正在与最喜欢的小妾激战正酣到极点时突然被花荣破门而入把他从床上揪起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喝碗拉面一样憋屈。   花荣心中不禁一乐,随即驱马主动迎了上去,不知怎地,虽然他看每一名契丹人都不顺眼,可就对这耶律不古野讨厌不起来。   “花荣见过不古野将军!”花荣笑容满面的首先对耶律不古野抱拳道,不管怎么说,耶律不古野是被自己给“坑”了,还是要先安抚一下才好。   耶律不古野冷着脸抱拳回了一礼,这一路来他早就想好了许多质问花荣为何要坑他的话,难听的话也准备了不少,但眼看着花荣那张堆满笑容的帅气逼人的脸庞,正所谓伸手难打笑脸人,耶律不古野这嘴也张不了了,最终只能长叹一声说道,“花将军,你……我招你惹你了,你为何……?!”   花荣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道,“不古野将军怕死?”   耶律不古野脸色一紧,急忙大声回道,“当然不怕死!我不古野若怕死,几天前你还没到时我就投降金狗了!”   花荣继续笑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敢跟我一起去?”   不料,耶律不古野一听这话顿时就像是一只突然泄了气的皮球般软了下来,满脸纠结的犹豫了一番,这才小心的看了看左右两边对花荣小声道,“是因为……嗨!告诉你也无妨,我老婆还有七八天就生了,我想能看一眼他!”   花荣心头猛的一跳,这才明白为何当耶律淳问起谁敢去驰援利州时,自己本来清楚的看到身旁的耶律不古野突然露出来满脸的激动之色,分明是想接下这个任务,但却最终泄气般低头放弃了的原因了,自己本以为耶律不古野只是缺乏那最后一点点的勇气,所以才故意使出那一计,却没想到真正的原因竟是这个……   一瞬间,花荣只觉心中尽是愧疚,暗道自己这事做得真是太不地道了……,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想办法尽力去弥补了。   “不古野将军,很抱歉,我没想到会是这样。”花荣真心诚意的对着耶律不古野抱拳道。   耶律不古野看出了花荣的真诚,他本就是条淳朴的汉子,眼见花荣如此,心中的不满顿时就减轻了许多,立刻抱拳对花荣回礼道,“花将军不必如此,看来这也是天意,只希望我不古野能活着回来吧!”   “一定会的!”花荣用力的点头道,“咱们一定都能活着回来,而且,还会带着荣誉回来!”   耶律不古野眼中一亮,也用力的朝着花荣点了点头。   顿时,一种跨越了国界和种族的友谊都同时在二人心中扎下了根,这份友谊的力量是巨大的,它直接让花荣改变了许多对契丹人的看法,也让契丹族在日后避免了一场可怕的灭顶之灾!   花荣调转马头,朝着耶律不古野一笑,“咱们出发吧!”   耶律不古野放下了心结,也露出了自己勇猛豪爽的一面,大声笑道,“出发!”   随着二人的命令下达,四千骑天道军与两千骑契丹军会合在一处,朝着利州城的方向踏蹄而去!   ++++++++++++++++++++++++   经过两日的日夜兼程,花荣与耶律不古野终于率军抵达了利州城的外围,二人先带大军藏身于距离利州还有二三十里远的一片树林中,然后便派出了各三名天道军与契丹军斥候出去打探利州城的消息。   很快,六名斥候除了一名天道军斥候外就都回来了,并且都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那便是利州城还没有失守,城内的守军仍旧在坚守着。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耶律不古野这就要率军去增援,却被花荣阻止了,花荣说,“不急,我还有一名斥候没有回来。”   耶律不古野有些不以为然,因为六名斥候中既然有五个已经回来了,而且都带回来了同样的消息,那最后一名斥候还能带回什么不一样的消息不成?   不过,出于对花荣的尊重,耶律不古野只好耐下性子继续等待,可谁料,这一等就又等了半个时辰,但那名斥候还是毫无踪迹。   耶律不古野有些不耐烦了,每多等一会,利州就要增加一分被攻破的危险,而且虽然嘴上不说,但耶律不古野很是怀疑那名没回来的天道军斥候现在是否还平安着,毕竟在战场上派出的斥候遭遇了意外,要么被敌人杀死,要么被敌人捉住也是常有的事,被杀死还还好说,若被捉住,万一斥候经受不住敌人的拷打而说出了一切,岂不就要坏事?!   耶律不古野想到这里,不禁用充满忧虑的目光望了一眼花荣,只见花荣似有所感,也看向了他,紧接着,花荣就像是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似的说道,“请不古野将军放心,我的人就算出了事也不会向敌人多说半个字。”   不知怎地,一看到花荣那充满自信的目光,耶律不古野就相信了,他朝着花荣点了点头,随即坐在了地上,继续耐心等待起来。   花荣转回头来,话虽如此,但他也不禁有了几许的担心,他之所以要坚持等下去,是因为他对那名斥候有着绝对的信心,那人叫张四海,乃是他的一名得力干将,当初跟着自己从清风寨加入了天道军时还只是一名小班长,后来那一次统帅郑临风为庞万春亲自来阳谷县找自己提亲要迎娶花小玉,正巧那天是张四海当值,这小子憨厚老实的性格竟极得统帅的欣赏,统帅便勉励了他几句,从那以后这小子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事事奋勇争先屡立战功,一路提拔,从副排长到排长,又从排长到副连长,如今已是自己手下情报连的正牌连长,此次探查情报非常重要,自己便也派出了他,照理说以他的本事,就算探查不来什么情报自保也应该没问题,基于此,花荣的直觉告诉他,张四海要么是真的出了大事,要么就是为了探查一件特别重要的情报才没有及时赶回来,所以他要赌一把!   就这样,众人又耐心等了半个时辰,耶律不古野的耐心也到达了极限,他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到花荣的身前说道,“花将军,咱们不能再等了,利州城等不起!”   花荣轻叹一声,他也知道耶律不古野说的是事实,看来……张四海是真的出事了……   “好吧,”花荣说道,“咱们现在就……”   不料,花荣话音未落,突然就听身旁一名部下惊喜的指着远处喊道,“快看,回来了回来了!”   花荣猛地转头望去,只见从远处正有一骑狂奔而来,马上的骑士身穿着天道军的军服,不是张四海又是何人?!   旁边耶律不古野一愣,吧唧吧唧嘴喃喃嘟囔道,“还真回来了……”   不一会,张四海快马来到近前不待马儿完全停下就从马上一跃而下朝着花荣单膝跪倒道,“末将回来迟了,请将军赎罪!”   花荣扶起他,这才看到张四海竟然受伤了,左臂上正有一道不浅的伤口往外流着血,关切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不要紧吧?”   旁边耶律不古野见状不禁翻了翻白眼,暗道这些宋人是不是太感情用事了,大战当前不首先问情报,却要首先关心人怎么样,简直是本末倒置嘛。   当然,耶律不古野暂时还理解不到天道军之所以无比团结的原因,就在于军法与情义的完美结合,天道军从上到下尊重每一个人,哪怕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兵,不抛弃也不放弃任何一个人,哪怕同样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兵,只有这样,每一个人才会深信无论发生什么,自己的军队也不会牺牲自己!   637,塞外扬威(7)   张四海感激的一笑道,“多谢将军关心,没什么大碍,属下之所以回来迟了,是因为属下意外发现了几名金兵,属下一路尾随他们,想办法干掉了其中几个,只留下一个看起来是军官的人,然后从他嘴中‘撬’出了几件事。”   一个“撬”字令天道军众人心中不由一紧,这是天道军的行话,凡是用到这个字的时候,莫不是代表要用最极端最残忍的办法才能从敌人嘴中拷问出想要的情报,也就是说,这一定是那个不知名的金军军官为求结束折磨但求速死才说出来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因为统帅说过,对待自己人无论何时都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如果有必要,也完全可以像严冬一样冷酷无情!   接下来,张四海就向花荣等人说出了一件震惊所有人的坏消息,他说,那名金军军官说,金军正有一支超过五万人的大军在往利州边境集结,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设下埋伏等待耶律淳的援军!   此言一出,花荣与耶律不古野二人脸色同时大变,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深深的震惊,然后一起沉声说出了四个字,“围点打援!”   耶律不古野的几名契丹部下一听不由奇道,“二位将军,什么是围点打援?”   张四海接口道,“围点打援,顾名思义,就是围住一个城镇的敌人以之为诱饵吸引其他地方的敌人增援,其真正目的是打增援的敌人并达到歼灭援敌的战役目的。围点打援的重心在打援,所以兵力部署的重点是打援的力量,围城的是辅助力量。”   那几名契丹人这才反应过来,脱口惊道,“围点打援,岂不就是当初金贼之首完颜阿骨打攻陷黄龙府时所用的招数?!”   耶律不古野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黄龙府是大辽的国库所在,等于是大辽的命根子,几年前完颜阿骨打起兵,围困了黄龙府,但是黄龙府外城防御完善,内城守备坚固,强攻的代价极大,于是完颜阿骨打就采用了“围点打援”这个策略,只对黄龙府围而不攻。   只是无论是他攻与不攻,黄龙府如此重要的地方出了危险,大辽都绝对不能坐视不管,于是多路辽军便紧急赶往黄龙府增援,这恰巧就中了完颜阿骨打的计,他在去黄龙府的各条必经路上都设下了埋伏,几路辽军都先后一头扎进埋伏圈被金军杀了个片甲不留。   就这样,黄龙府被围困数月,守将耶律宁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情况下,惶惶不可终日。最终,耶律宁弃城逃跑,黄龙府不攻自破。黄龙府的失守极大的重创了大辽,完颜阿骨打也靠黄龙府一夜暴富,为日后的飞速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花荣心中不禁一叹,如今事实再清楚不过了,金军的这一系列行动竟是一整套的连环计,他们先是佯攻黄州,将耶律淳的军队吸引到黄州,然后再攻利州,让耶律淳误以为他们的真正目的就是攻打利州,但实际上,就连攻打利州也依旧是佯攻,他们的真正目的是“围点打援”,要在耶律淳及其他几路赶来增援的辽军路上设下埋伏,吃掉耶律淳的大军!能想出这套计划的人真是个天才!看来,辽军之所以一直不敌金军,除了辽军自身的一系列严重的问题外,金军也不是传说中的刚刚从茹毛饮血的原始状态下走出来的野蛮人,他们同样是诡计多端!   花荣随即问向张四海,“对了,此次大战金军的主帅是谁可曾审问出来?”   张四海点点头,“问出来了,那人叫完颜娄室!”   完颜娄室!花荣暗暗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中。   “不行!”耶律不古野突然对花荣急道,“我要快点回去通知王爷,不能让王爷他们中了金贼的埋伏!”黄龙府一役是辽人心中永远的梦魇,眼看金人故技重施,耶律不古野吓坏了,生怕自己晚走一步,耶律淳及大军就要遭受灭顶之灾!   一边说着,耶律不古野一边看了张四海一眼,并且感激的朝他点了点头,心中直庆幸幸亏有这名宋人斥候,否则一切就都完蛋了!   花荣点点头,确实应该马上去通知耶律淳,不过在去之前还要先解决几件事。   “好,应该通知王爷,并且越快越好!”花荣道,“只是现在这里怎么办?咱们既然已经知道了这是金人的围点打援奸计,那要如何破解他,不古野将军可曾想过?”   耶律不古野面色沉重的摇摇头,“这不是像我这样的人该操心的,告诉了王爷,王爷会有办法的。”   花荣冷冷回道,“那如果你们王爷没办法呢?无论这是不是围点打援,金人实际上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他们进可靠着围点打援扫清援军,占据绝对的优势,退可攻占利州,切断你们的粮道!如果你们没有办法破解,就算你们王爷躲过了金人的埋伏,你们也终究会败!所不同的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基于两日前你们王爷那些部下的表现,我很怀疑你们能否有勇气直面这个危机!”   耶律不古野心中不由一颤,他知道花荣说的是事实,那些贪生怕死的契丹贵族只怕一听到“围点打援”四个字就要吓的腿软了,他们一定会落荒而逃,如此一来,形势依旧会对辽军极为不利!   “那该怎么办?!”耶律不古野愤恨的一跺脚,花荣沉声道,“我有办法!”   耶律不古野一愣,随即惊喜道,“花将军有何妙计?!”   花荣道,“对待‘围点打援’这种计策,逃避是没用的,因为这个‘点’肯定具有极为重要的作用,逼得援军不得不去救援,所以,对‘围点打援’还是必须要想办法破解它!而破解它的办法只有一个,首先,要尽全力保住这个‘点’,只有这个‘点’坚如磬石,能够不怕敌人攻破,援军才可以不用急着来救援,而可以转而想办法对付敌人的伏兵。对付敌人伏兵的办法则有两个,一是‘围魏救赵’法,咱们的援军也去挑选敌人的一个重要的‘点’,去围攻他,只要那个‘点’足够重要,敌人就不得不转回头去增援那个‘点’,则自己这边这个‘点’的危险也就解除了。另一办法是采取反围困策略,咱们的援军在敌军所设的埋伏外围对援军进行反围困,将他们彻底消灭!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有一个必须的条件,就是我刚刚所说的,咱们的这个‘点’必须坚守下去,直到支撑到援军破了敌人的诡计!”   耶律不古野恍然大悟,眼见花荣眼神闪烁,他心中一动不由惊道,“花将军你的意思是……?”   花荣点点头,“没错,我准备留下来继续增援利州,尽全力保住利州!而你就立刻去找你们王爷,把我的话告诉他,你要让他明白,他如果逃避,准备放弃利州,那你们终究还是难逃一败!如果他准备反击,就要尽快,因为我不敢保住能支撑多久!”   耶律不古野心中一颤,惊讶的看向花荣,留下来继续增援利州的危险是巨大的,因为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不再会有原本计划中的援军,甚至可能永远也不会再有援军到来,说白了,这是一次九死一生的任务,这个宋人居然愿意为了大辽冒这样大的风险?!   花荣却坦然一笑道,“不古野老兄,我这条命可交到你的手上了,别让我没机会喝你孩子的满月酒。”   耶律不古野只觉一阵感动袭来,他用力的拍了拍花荣的肩膀,随即翻身上马朝着自己的两千名部大声下令道,“你们都留下来,无论任何事都要听从花将军的命令,谁要敢违抗半句,我一定会杀了他!”   这些契丹人看看彼此,然后齐声道,“是!”   花荣的心中也有些惊讶,再看向耶律不古野,只见他朝着自己一抱拳,便带着十几名贴身部下跃马冲出了树林,直往来路疾驰而去。   花荣看着耶律不古野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才转过身来看向众人,只见所有天道军与契丹军将士都在看着自己,花荣高声道,“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分种族,我们将是战友,为了大家都能生存下去,请与我一起并肩战斗!”   天道军众人齐声道,“是!”   契丹军众人略一犹豫,也齐声道,“是!”   花荣点点头,翻身上马,“出发!”   638,塞外扬威(8)   除了“围点打援”这件大事,张四海还从那名金军军官嘴中拷问出了一些别的情报,其中最重要的两条情报就是目前正在围困利州的数万金军具体的兵力分部、金军粮草的囤放地及那里的兵力情况,经过仔细分析这些情报,花荣决定首先拿金军的粮草下手,至于利州倒不用急着救援了,因为事实很明显,在耶律淳及其他的增援辽军掉进金军的埋伏之前,利州将始终作为诱饵存在下去,现在只怕就算利州城门大敞,金军也是绝对不会进城的,花荣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在金军决定正式攻陷利州前尽可能的给金军制造麻烦,削弱他们的力量。   根据情报,金军的粮草分开囤放在了四个地方,东南西北各一处,这样安排既方便位于各个方位的围城金军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补充粮草,同时也避免了“把所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种隐患,就算其中任意一个粮草囤放地出了问题也不至于影响全军。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件正确的选择。   只是很可惜,金军此举却也产生了另外一个不可避免的弊端,那就是负责守备粮草的力量也不得不分成了四部,分于四处屯粮地,每处都只有不足四千名守卫,这恰恰就给了花荣以可趁之机!   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花荣决定要对两处粮草囤放地同时下手,他将天道军与契丹军的联合大军分成了两部分,每部三千骑同时朝着金军设在西面与南面的最大的两处粮草囤放地杀了过去。   事实证明花荣的决定是正确的,除了守备力量的分散外,金军还犯了一个错误,那便是他们对自己的实力太过自信了,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有这种自负的资本,因为如果不是他们有意为之,利州城早在数天前就可以被攻破了,而现在他们也只需耐心等待耶律淳一头扎进他们的埋伏,然后在全歼了耶律淳的大军后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利州!所以,他们不可避免的放松了警惕,金军压根就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这么快就抵达了利州,竟没有在驻地外围留下足够多的警戒哨兵。   结果,为数本就不多的哨兵先后都连预警的警.号都没来得及吹就被花荣派出的斥候们干掉了,直到花荣亲率三千骑一直悄悄靠近距离西面的屯粮地只剩七八百步时才被一处暗哨给发现,那处暗哨的金兵一看从远方鬼鬼祟祟的靠近了几千骑不明身份的人,定睛一看发现无论他们是谁都绝对不会是自己人,这才慌忙拿起号角朝着金营的方向吹响了警.号。   只是此时已为时已晚,花荣听到号角后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他毫不犹豫的大吼一声,“跟我杀啊!”一挥长枪率先冲向了金营!   三千骑中的两千天道军骑士自然二话不说也都跟着冲了上去,另外一千骑契丹兵虽然从心底有些惧怕金军,但眼看宋人都能有如此的勇气,也是禁不住热血沸腾,只一犹豫便也都拔出腰刀喊着杀声追了上去!   而当大军冲到距离金营已不足五百步时,花荣突然长枪一挥指向了前方,只见他的这个动作就像有某种魔力一样,顿时让两千名天道军骑士同时从背上取下断魂弩,齐刷刷的瞄准了金军联营的方向,这整齐的一气呵成的动作直看得契丹兵们吃惊不已,别的暂且不说,就光是这种令行禁止的威势就足够吓人了!   此时,远处粮营内的金军已是彻底醒转过来,所有金兵都慌忙冲出了帐篷,拿刀的拿刀,提枪的提枪,上马的上马,都往营边跑来,结果他们又正好是以密集分布的状态进入了断魂弩的攻击范围,花荣眼见机不可失随即用力把手臂往前一挥!   “射!”   “嗡……”   天道军手中的两千把断魂弩一起射出了共六千支利箭,形成了一片黑压压的箭雨朝着金营猛地砸下!   许多金兵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觉天空中光线一暗,再一抬头就被数箭狠狠的射倒在了地上,侥幸逃过一劫的金兵们眼看此景顿时吓得慌忙就近找寻躲避之处,金军大营顿时乱作一团!   花荣与天道军将士对这种效果早已见见惯了,那千名契丹兵却是头一次见到如此震撼的场面,惊呆片刻之后马上就兴奋的嗷嗷大叫起来,冲散了心中的所有的恐惧。   花荣随即对着冲在自己身边的一名叫做萧宁的耶律不古野的副将大喊道,“你们冲!我给你们掩护!”   萧宁犹豫了一下,不过他看了看天道军手中的断魂弩,随即一咬牙用力的点了点头,转身朝着身旁的契丹兵大吼一声,“跟我冲,杀金狗!”   一千名契丹兵此刻已经完全兴奋了起来,想都不想就跟着萧宁冲向了金营。   花荣则一挥手,两千骑天道军随即慢慢停了下来,并开始迅速翻身下马就地快速给断魂弩上起了弦和箭。   金军此时已缓过了神来,眼见那可怕的箭雨没有再度出现,又开始往营边集结,并已拉起了弓瞄准了正在往这边冲的一千骑契丹军。   萧宁远远望去心中顿时一沉,如果在自己的人进入到金军的弓箭范围内时后面的那些宋人还没准备好,那自己可就完了!   是继续往前冲呢?还是马上调转方向回去?一瞬间,萧宁心中天人交战着,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耶律不古野临走时的命令,想着耶律不古野那个说到做到的直脾气,萧宁又是一咬牙终于做出了决定,罢了罢了,继续往前冲吧!   就这样,契丹骑快速的接近着金营,金营内的金军也蓄满了弓弦,等待着将敌人射落马下。   两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九十步……!   萧宁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金兵弓前那亮闪闪的箭矢,也甚至已经可以看清楚那些金兵的面容,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只觉自己马上就要窒息了……!   就在此时,只听从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   “嗡……”   萧宁整个人就如同虚脱了一般,激动的他立刻忍不住吼叫了起来,他知道这个声音代表着什么,此时这个声音传到他的耳中只觉简直比燕京城中怡红院里唱曲最好听的小桃红的歌声还动听!而他也分外清楚的看到许多金兵就像是从自己的背后发现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东西似的,脸上顿时布满了惊恐之色,并开始拼命往后退去,只可惜……已经晚了!   “嗖嗖嗖……”   密密麻麻的声音从萧宁等人的头顶响过,密密麻麻的利箭也厉啸着射进了金兵之中,除了一些步兵带着盾牌侥幸躲过了箭雨,大部分弓箭手以及没有盾牌保护的步兵、长枪兵、骑兵都陷入了箭雨的攻击之下,无数人应声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萧宁精神大振,契丹兵们也再次兴奋的大叫起来。   “杀啊!杀金狗!”萧宁大吼道。   “杀啊!杀光金狗!”契丹兵们也跟着大吼着。   “杀啊!”这是后面的花荣也带领着天道军冲杀了过来!   金军缓过神来再次进行反击,却根本已无济于事,只能零星的将十几名契丹人射落马下,没一会,萧宁终于带着契丹兵杀进了金营。   契丹人被金人压制了这么多年,他们对金人是又怕又恨,此刻眼见可以报仇,契丹兵们各个都瞪红了眼珠子拼命杀向了已经溃不成军的幸存的金兵,甚至连已倒在地上的伤员也不放过,杀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竟把此行的真正目的也就是烧粮草给忘了。   不过幸好还有后面的花荣,花荣随后率军冲进营内也懒得去管萧宁他们了,他一声令下,“补充粮草!带不走的都烧掉!”   两千名天道军立刻在粮营内抓紧时间补充起了粮草,而后就放起了火,为了节省时间,对于大片不易点燃的粮草,干脆就把火油型火器点燃后直接就往粮仓内一扔,随着火油弹一爆炸,顿时整个粮仓就陷入了不可逆转的大火之中!   短短一会功夫,整个粮营都已陷入了一片火海!   而在远处南面的方向,也正有浓烟滚滚升上天空,很显然,南面的三千人马也得手了!   639,塞外扬威(9)   正在此时,负责警戒的哨兵突然来报,说正有一大队人马从利州城的方向疾驰而来,应该是金军的救兵到了!   花荣放眼看去,果然见从东面利州的方向正有一大队人马疾驰而来,来势汹汹,少说也有七八千骑,虽然自己不怕,但现在还不是要硬拼的时候,必须撤退了!   “传令全军,准备撤退!”花荣一声令下。   “是!”传令兵立刻吹响了撤退的号角,各处的天道军将士听到后都往营门这儿开始了集结,但萧宁他们还没杀痛快,萧宁眼看还有几十名金兵躲进了远处的营房里,他正要带人冲过去宰了他们,花荣已冲到近前指着东边朝他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撤!走晚了没人替你收尸!”   萧宁擦了一把脸上的血,顺着花荣所指的方向望去,立刻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金骑的厉害他可是再清楚了不过了,自己这点人马可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好,好,快撤!”萧宁慌忙下令道,然后就首先带头拼命的往来路撤去,众契丹兵紧随其后。   花荣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快速接近的密密麻麻的金军救兵,心中不由一动,他快速一想就下令道,“听我命令,断魂弩准备!咱们在临走前再给他们留个纪念!”   很快,两千名天道军将士又把断魂弩都上好了箭支,并把力度调到了最大,然后齐齐指向空中,瞄准了正在赶来的金军。   花荣在心中暗暗计算着金军的距离,当金军刚刚冲进三百步时,花荣果断的一声令下,“射!”   六千支箭再次腾空而起,划破天际厉啸着冲向了金军!   冲在最前面的金军根本没想到偷袭粮营的敌人不但没逃走,反而可以从这么远的距离进行攻击,猝不及防下冲在最前面的数千骑顿时陷入了箭雨的攻击之中,无数人中箭落地,无数马儿翻滚嘶鸣,后面的金军大骇,只见已陷入火海浓烟滚滚的粮营内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敌人,他们的冲势随之一缓。   花荣见状大笑一声,“撤!”这才带着两千骑冲出了粮营朝着萧宁他们追了上去。   好一会过后,金军见再无任何袭击,这才小心的接近粮营,却只见粮营内的金军已是血流成河,死尸遍地,两个伤员都没有;几乎所有的粮草都正在剧烈的燃烧着,根本已经失去了救火的价值;再看远处,只能看到敌人早已跑的只剩天际边的一群小黑点,断然也追不上了,就算能追上,他们一想到刚刚所经历的那可怕的一幕也是不敢去追!   金军中一名将领气的不禁仰天怒啸,不一会,他的手下就带着那最后几十名幸存的金兵来到了他的近前。   金将从马上一跃而下,咆哮着冲到一名金兵的近前揪起他的衣领吼道,“你们是饭桶吗?!为什么保不住粮营?!到底是谁干的?!”   金兵的惊恐的回道,“是……是契丹人,又……又不是契丹人……”   金将一愣,随即更加怒道,“放屁!契丹人还正在来的路上,怎么可能是他们!就算是他们,那除了他们还会有谁?!竟然敢骗我,想被喂狗吗!”   金兵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赶忙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用断断续续的话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这一次金将总算听明白了,他的脸上也顿时写满了深深的震惊与不信,“你是说……与契丹人一起攻来的……还有宋人的军队?!”   ++++++++++++++++++++++++++++   花荣率军很快就追上了萧宁和契丹军,带着他们一路向北急行了三十里进入了一处密林中,那里也是事先约定好的地方。   当他们到达时,另三千骑还没有到,花荣放心不下,亲自到密林外等待,在等了半个时辰后,终于看到从远处奔来了一大队人马,从穿着看果然是另外三千骑,花荣这才放下心来。   等三千骑到了近前,领队的花荣副将高复与耶律万立刻向花荣禀报了他们那一路的详细情况,他们那一路也顺利的烧毁了金军的南部粮草,只可惜他们遭遇了金军的顽强抵抗,三千骑中天道军和契丹军各折损了近百骑!   高复一脸痛心的对花荣说,他本想折返回去救落马的弟兄,但那些弟兄为了不拖累大军,也不想落入金军手中,都选择了自杀!而且金军的援兵来的很快,他也没机会去抢回那些弟兄们的尸体……!   花荣心底也是一痛,他深深叹了口气,拍了拍高复的肩膀说道,“弟兄们都是好样的!振作起来!需要我们做的事还有很多!不要让他们的死毫无价值!”   高复用力的点了点头!   旁边的耶律万满眼已尽是深深的钦佩,他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他折损的那些部下除了当场死亡的,剩下的差不多都投降了……   对此,花荣还能说什么?他当然是只能勉励了耶律万几句,但他心中却是不禁有些失望和沉重,不出所料的话,那些被俘的契丹兵很快就会把自己这边的详细情况说给金军,甚至包括自己已经知道他们的“围点打援”之计,以及耶律不古野正在赶回去通知耶律淳的事!如此一来,金军必将改变他们的策略,他们会改变成何种策略自己还不得而知,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们眼见计谋已被识破,那利州也就失去了继续做“诱饵”的价值,说不定他们就会正式拿下利州!   若按花荣原本的计划,他是不会像上次杀进黄州一样想办法进入利州的,因为上一次的黄州并不是一步死棋,他知道耶律淳一定会赶来增援,但这一次的利州却不一样了,虽然他让耶律不古野回去力劝耶律淳,但耶律淳毕竟不是统帅,如果是统帅在,以统帅的品格,统帅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想尽办法来救下利州和利州的兄弟们。   耶律淳就很难说了,可以说耶律淳只要稍微犹豫一些,胆怯一些,他就极有可能会做出放弃利州的决定,到时候,利州就别想再等到任何的救兵,自己进入利州也将是死路一条!哪怕就算耶律淳敢来救,却败在了金军的埋伏中,那自己还是死路一条。   所以,花荣只是想先从外围骚扰一下金兵,且先给自己和大军留一条活路再说。   但现在不一样了,如果金军真的决定拿下利州了,那花荣就必须做出一个决定,便是还进不进入利州去抵挡金兵?   若不救,利州一丢,就算耶律淳下定了决定并且成功的击破了金军的埋伏赶来救援也无济于事,并且也将导致接下来辽军的一系列被动,甚至将影响整个战局!可若救的话……那自己和手下的四千名天道军将士和两千名契丹人就有可能彻底陷入死地!   花荣沉思许久,在彻底权衡了利弊之后,他决定赌一把,这一战既然关系到未来的整个战局,也关系到统帅吩咐给自己的任务,那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即便自己面临的将是置之死地而无生的险境,也在所不惜!   这不只是身为军人的勇气,更是身为军人的责任!   640,塞外扬威(10)   利州城目前的守将是军都指挥使曾明义,乃是一名辽东汉人,统领着目前利州城内的汉藩两营共六千人。   按理说像利州城这么重要的地方,是不会才仅仅只有六千人的,而且也不是一名汉军都指挥使就可以坐镇的地方,事实上,利州城也的确有位叫做耶律突德的节度使大人,统领着包括曾明光手下四千汉兵在内的共一万两千人的守军,人数虽然不是很多,自保还不成问题。   但在十几天前,利州城突然收到一条紧急军情,说是正往利州城运来的一大批粮草在距离利州城不足三十里的地方遭到了一支有三千人马金军的袭击!   耶律突德大惊,慌忙亲自点了九千人马出城去救,想来对那三千金军以三敌一应该不成问题,却不料他们在半路突然遭到了大批金军的袭击,结果耶律突德战死,九千人只逃回来了不足三千人,紧接着利州城就被数万金军包围了!   留守的曾明义慌忙下令关闭所有城门,当他把城内目前仅存的六千多名军人按照官职军职从上到下顺一遍,却是自己的军职现在是最高的,于是,曾明义就这样成了利州城的最高指挥官。   面对城外少数也有五六万的金军,曾明义立刻就想到了“投降”这两个字,人都是有私心的,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每个人都想活下去,没有多少人会愿意为别人去死,更不用说为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皇帝了,尤其是当面对着一场看起来根本不会有任何胜算的战争,但这个念头仅在他脑海中一闪就被彻底的抛出了脑外,因为他不敢投降!   从金人造反开始,辽军就在节节败退,金军也从刚开始的不足三千人迅速变成了现在的几十万大军,问题是这几十万人真的全是金人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就算把所有生、熟女真的男女老少都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这几十万中,除了一小部分由纯种金人组成的金军主力,人数越有十几万,剩下的大部分都是由各个种族的人组成的,包括汉、奚、渤海、契丹等等。   这些人有金人在所占土地上招募起来的,也有通过战胜别人征服过来的,其中又以原大批的辽国降军为主,而这些辽军降军中属于主动投降过来的竟占了大多数,可以说辽军目前对金军在战场上的态度已经形成了三种类型,第一种是坚决的战斗,对抗金军。第二种是一看到金军攻来便望风而逃。这第三种就是一看到金军来了就“望风而降”,没办法,大家都被金军打怕了,金军是不可战胜的,不管逃跑还是投降都是为了活命。可以想象一种堪称神奇的场面,在一片战场上,原本辽金两军都各由几万人,势均力敌,却在仅仅一夜之间,几万辽军就逃跑了三分之一,投降了三分之一,这仗还怎么打?!   所以为了杜绝这种情况的发生,耶律淳在去年刚刚下达了一个新的命令,他命令自己的部下中所有都虞侯以上的军官必须把自己所有的亲人都送到燕京来,对于家人不在燕京范围内的,也要登记在册,让当地官府严加限制他们的行动。   虽然耶律淳承诺会用最优越的条件善待他们的家人,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耶律淳这是要把大家的家人当成人质,谁要敢再投降,就先想一想自己家人的项上人头!   所有的军官都很不情愿,但没办法,他们只能遵从耶律淳的命令,都先后将自己所有的家人送进了燕京,其中自然也包括曾明义,不过还真别说,自此之后,投降金军的风气果然为之一停。   为了全家老少三十四条人命,曾明义现在只能华山一条道走到黑了,就算最后难逃一死,死自己一个也比死全家强!   当然,他也强自安慰自己,利州城如此重要,耶律淳是不会放弃这里的,他一定会想办法来救援,自己只要支撑到那个时候,不但不会死,反而是立了一件大功,加官进爵也不在话下!   同时,曾明义为了防止手下人叛变,他也借鉴了耶律淳的作法,他下令城内六千辽军全部都要相互监督,谁要能发现有谁准备投降并向自己告密,就可以得到几十两金子的赏赐。反正那金子也是国库的,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日后也不会有人怪罪他。   结果就在第二天,他还真就收到了一件举报,一命契丹兵举报自己的上司正在准备在金军攻城时打开城门投降!   曾明义大惊,也顾不得核实真假,连忙下令将那名小军官抓了起来,只一审讯,那小军官就招了,他还真正在准备投降金军,投降的信已经送去了金军,只不过还没得到回复罢了。   曾明义大怒,随即将全军召集起来,先是当众宣布要赏赐那名举报有功的士兵五十两黄金,接着就把那小军官给砍了,并且宣布待援军赶跑了金军,一定会向王爷请示将那小军官的所有家人全部下牢,严惩不贷!此情此景也直看得大军众人各个脊背发凉,从此再无人敢冒险。   就这样,在曾明义的一系列为死守所做的准备下,利州城内的辽军也拿出了勇气,不知击退了金军多少次进攻,刚开始的曾明义还沾沾自喜,认为照着这个趋势,自己再坚持几日就能坚持到耶律淳派来援军,但渐渐地他也发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那便是每次金军来攻城,虽然阵势做的很足,实际上却并没有用尽全力,有几次他们明明已经可以攻进城了,却莫名其妙的就退兵了,很快,曾明义就得出了一个结论,金军似乎并不想攻下利州,而只是在做做样子。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金军不想赶在耶律淳的援军到来之前拿下利州呢?曾明义想了又想,却是越想心里越怕,他越来越怀疑金军这样其实是故意的,他们就是在故意等着耶律淳的援军来到,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联想起耶律突德的遭遇,曾明义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他也越来越怀疑自己是否还能等到所谓的援军。   就在曾明义又开始感觉到绝望的时候,昨天下午,他在城楼上突然发现城外的金军大营内乱做了一团,大批的金军明显是慌乱的往西面跑去,没多久,就见从西边冒起了大量的浓烟!   通过这些日子观察,曾明义知道金军在东南西北的某处各设有一座粮营,每天都有人从那些地方往这边送粮,一看到此景以及金军的反应,曾明义首先就想到一定是金军的设在西边的那座粮营出了问题,莫不是失火了?   结果又没过多久,属下突然来报,说是城南的金军大乱,无数人马在拼命往南边冲去,而且从南方远处升起了大量的黑烟!   结合这两种情况,曾明义心中不由一动,如果说是失火的话,怎么可能两座粮营一起失火呢?这种情况同时出现的几率太小了,所以……   曾明义精神不觉一振!对!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一定是自己的援军到了!   于是,从昨天下午开始,曾明义就处于了强烈的兴奋中,他整宿的待在城楼上,就盼着能看到大量的辽军能如潮水般出现,杀破金军解了利州之围!   但他很快就失望了,从昨日两座粮营失火后,虽然金军明显加强了警戒,并开始往城前调集起越来越多的军队,摆出了一副要攻城的架势,但自己的“援军”却彻底没了动静,从城楼上向四周望去,除了金军外连个鬼影都没有。   当太阳重新升起后,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眼睛的曾明义不可避免的陷入进了深深的焦虑之中,他很担心昨天自己的“援军”是不是又给金军打败了?甚至,全部……杀死了?毕竟金军在这里守株待兔了这么久,天知道他们布下了什么可怕的埋伏和陷阱?!   曾明义气恼的狠狠跺了一下脚,转身就下了城楼,他快要受不了了,他要去大醉一场!却不料,他刚刚走下城楼上了马,就听城楼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紧接着就见一名士兵简直可以说是连滚带爬的冲下城楼朝他大喊道,“将军!来……来了!”   曾明义慌忙翻身下马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城楼冲到垛口往远处望去,可这一眼望去,他的脸上虽然满是激动,却不禁也升起了几分的诧异,嘴中喃喃惊道,“怎么才……才这么点人?”   641,塞外扬威(11)   在曾明义眼中,一支约莫只有五六千骑的马军突然出现在了地平线上直朝着上万金军杀去!   虽然他们的气势极为惊人,但相比金军,人数还是太少了,果然,金军在短暂的忙乱后迅速稳定阵脚摆好了阵势准备迎战他们。   曾明义再往他们身后望去,却见再没有任何的人了,他不禁皱了皱眉头,金军的实力他太清楚了,这五六千人根本不可能战胜金军,除非……他们还有后招!   曾明义想定,随即下令全城做好战斗准备,他要根据战场上的变化随时行动。   没错,正在冲来的正是花荣所率领的六千骑!   花荣在下定决心后就决定要抢在金军之前立刻行动,但当天肯定不行了,大军一路从黄州奔到利州,接着又打了两仗,无论人马都已是极为疲倦,最好先休整一下才好。同时,晚上也不是突袭进城的好时机,因为自己现在根本无法与城内的利州军取得联系,利州军也不知道自己是敌是友,如果进行夜间突袭,虽然可以有更大的把握可以突破金军的封锁,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利州军根本看不清战场上发生的一切,就算自己攻到了利州城下,利州军也绝对不敢打开城门放自己进去,甚至还可能认为这一切都是金军演给他们看得一场戏,如果他们再攻击自己,再加上从后面追来的金军,自己可就彻底落进了“进无门退无路”的绝境了!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上一次在黄州,自己率军吓跑金军来到黄州城下后,耶律不古野就死活不肯打开城门放自己进去,所幸在自己证明身份前那些吓跑的金军还没有缓过神再杀回来,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所以,花荣决定天一亮,待利州军可以清楚的通过目睹自己对金军所造成的杀伤后,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情况下再动手!   就这样,天亮后,休息了一夜吃饱喝足的六千骑重新恢复了体力,花荣在对天道军与契丹军众大小军官下达了作战命令与作战计划后便率领大军朝着利州城疾驰而去,所冲击的方向就选在了昨日粮草被烧的西面。   花荣认为,金军肯定会以为自己还会对剩下的两座粮营下手,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竟杀了一个回马枪,布置在西面的金军一定比东面和南面的金军少!   事实证明花荣是正确的,金军如今已经通过那些契丹俘虏知道了花荣的底细,他们猜测花荣既然已经知道利州城是个随时会被攻破的“诱饵”,就绝对不会再主动进入这座“死城”,也就更不敢以卵击石攻击金军的大部队。   他们坚信花荣如果再采取行动,一定会向还没被烧的两座粮营下手,所以他们暗中在两座粮营外布下了重兵,就等着这几日花荣自投罗网。   只可惜他们不但低估了花荣的勇气,更低估了花荣对时机把握的能力,花荣就这样突然率领六千骑如一把利剑般朝着金军的薄弱环节直刺而去!   金军果然是训练有素,负责城西战事的金将在得知消息后先是一惊,随即就反应过来下令城西金军约一万三千人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根据那些契丹俘虏的供述,金军已知道了昨天那种神秘的可以远距离攻击的弓弩到底是什么东西,此刻眼见敌军来袭,他们都远远的便把盾牌准备妥当了,根本不惧怕敌军的远程箭雨攻击,同时,近八千名骑军也在侧翼做好了出击的准备,只待敌军的第一轮远程弓箭攻击被步兵和弓兵化解后就追杀出去,因为那些契丹俘虏说了,敌军的那种弩威力虽然大,但上弓上弦却颇为麻烦,也颇为费时,自己只要快速杀出不给他们上弓的机会就可以化解弓弩的威胁!   看起来,花荣要想再施展昨天的战术已经没用了。   只是精明的花荣却像是傻了一样,只见他率军冲到距离金军四百步时仍旧再次下达了准备断魂弩的命令,四千名天道军将士也如昨日那般熟练的解下断魂弩瞄准了金军,而当冲到距离金军已不足三百步时,花荣一声令下,四千把断魂弩同时齐射,由一万多支箭组成的箭雨“嗡”的一声就冲向了金军的阵营!   金军一看这等阵势都是心惊不已,但却并没有惧怕,他们随即同时举起手中的盾牌在身体上空组成了一面巨大的盾牌,然后就听到那一万多支箭如同雨点般噼里啪啦的不停的落在盾牌上,听得人心里直发麻,不过效果也是明显的,一瞬间的箭雨攻击后,除了几名盾牌举得不及时的和被从盾牌与盾牌之间的缝隙里落进来的箭支射中的倒霉蛋,整个大军几乎是毫发无损!   金将见状大喜,随即下达了冲锋的命令,瞬间,早已按耐不住的金军八千骑就如潮水般朝着花荣等人冲了过去!   花荣一看百试不爽的断魂弩齐射竟然失去了作用,神情似乎有些慌乱,眼见金军铁骑来势凶猛也来不及再重新对断魂弩上箭了,他随即下令大军停止再向前冲,转而转头朝着来路逃去!   金军一看敌人逃跑了,更是兴奋的大叫着更加卖力的冲杀上去要报了昨日的烧粮与屠军之仇!   远处的利州城楼上,曾明义也是深深的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失望,虽然他也为刚刚那一轮恐怖的远程齐射所惊服,但更为这伙人指挥官的愚蠢而气愤,禁不住破口大骂那人是个白痴吗?明明看到金军已做好了准备还浪费了一次这么厉害的齐射!看看,等被金军给追到看你们怎么办!   现在金军与曾明义谁都没想到,正在“仓皇而逃”的花荣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强劲的西风,嘴角突然泛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毒烟弹,准备……”花荣一声令下,身旁的众骑立刻朝着周边大声的重复了这个命令,不一会,正在狂奔的大军的速度瞬间慢了下来,还有三百多名天道军骑士已吹着了手中的火折子并把一个毒烟弹抱在了怀里。   “放!”花荣大吼一声!   瞬间,那三百人同时点燃了手中毒烟弹的引线,低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它们,在快要爆炸前,猛地把毒烟弹往后面空中一扔……!   爆炸声此起彼伏!激起了大片五颜六色的浓烟,这些浓烟也随着西风快速的飘向了正在疯狂追来的金军铁骑!   金军众骑只见前面突然变得烟雾弥漫,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冲了进去,随之而来的就是眼睛剧烈的涩痛、喉咙剧烈的咳嗽以及意识的迅速模糊!   浓烟中似有一个无形的大手,浓烟所过之处,金军莫不惨叫着坠下马来!后面的金军见状都是大惊,慌忙想躲,却已为时已晚,毒烟接着风势迅速飘来,根本躲无可躲!仅仅片刻,金军瞬间大乱!   花荣见状大笑一声,提起长枪大吼一声,“杀啊!”   六千骑调转方向,大吼着杀向了金军!   642,塞外扬威(12)   借助风势,利用三百多枚毒烟弹一起爆炸所释放出的大量毒烟使金军丧失战斗力,这才是花荣的最根本目的!   眼见金军众骑中了招,花荣一声令下后便一马当先率领六千骑杀了一个回马枪朝着已经丧失战斗力的金军众骑杀了过去!   八千金骑眼不能观,口不能喘,如何抵挡的了六千铁骑的冲杀?   六千铁骑冲入金骑如入无人之境,肆意砍杀,没有中毒的金骑刚开始还想抵挡一番,但花荣与天道军的冲杀太凶猛了,金骑瞬间被冲的七零八落,除了被当场杀死的,仅因中毒、受伤等落马后被自己人和敌人的坐骑踏死的就有不知多少!   这一幕同时落在了正在后方观战的金军与利州城上的辽军眼中,金军大惊失色,利州城上一片欢呼!   金骑终于溃败了,数千骑调转马头朝后逃去,花荣没有犹豫,他下令停止屠杀那些已经丧失战斗力的金骑,转而去追那些逃跑的金骑,但与其说是追杀,倒不如说是保持距离的紧随其后,一边追还一边不停的用弓箭射杀金骑,驱使着金骑各个都拼了命的往后逃!   金军的主帅叫做完颜兀带,他发觉了花荣的目的,他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下令自己的弓箭手不顾一切的朝他们射箭阻止他们,但他犹豫了,因为如果射箭,首先伤到的就是那些金骑,那些金骑可不是普通的金军,乃是正儿八经的“猛安谋克”!   金人原本以部落为单位,由血缘关系分为大大小小的部落几十上百个,完颜阿骨打在建国后打破了这种部落的血缘关系,规定以户为计算单位,以三百户为一“谋克”,设百夫长为首领,以十谋克为一“猛安”,设千夫长为首领,创立了“猛安谋克”这种制度。   此后随着金国的地盘不断扩大,人口不断增加,猛安谋克不再只由金人组成,开始大量的吸收契丹人、奚人、渤海人乃至汉人加入,规模也不断扩大,从刚开始时的数万人一跃发展到了如今的几十万人,但猛安谋克中战斗力最强的仍旧是由纯种金人组成的主力军。   这一次利用利州“围点打援”至关重要,金军主帅完颜娄室不信任由其他种族组成的猛安谋克,所以派出的正是由纯种金人组成的猛安谋克,这十万猛安谋克也不负所望,一路杀得各地辽军哭爹喊娘。   完颜兀带原本雄心勃勃要建功立业,却不料昨日竟吃了一个大亏,负责守护西面粮营的四千名手下被杀得仅剩十四人,刚刚的惨败少说又有四千人完蛋了,短短一夜又一日,自己手下就已损失了不下八千人,这是这支由纯种金人组成的猛安谋克自成立以来所前所未有的事,如果再下令射杀逃回来的数千金骑,他不知道在战后自己还能不能再背上一个射杀同胞的罪名!   结果就在完颜兀带这一短暂的犹豫中,花荣已驱使着败退的金骑冲到了中军近前,位于中军的步军与弓军慌忙躲避却已为时已晚,金军的方阵被溃军的战马直接撞上,金兵或被撞飞或被撞倒,随即又被踩在了马蹄下,惨叫声不绝于耳!   花荣一马当前长枪左挑右刺,坐下战马横冲直撞,六千部下紧随其后挥舞着武器左劈右砍,一时间金军阵内只见血雨腥风,断肢残臂漫天飞舞,直若阿鼻地狱!   完颜兀带惧从心生,再想下令己方射箭已经晚了,中军大营混乱不堪,已经分不清到底谁是敌人谁是自己人,所有人都在慌忙朝四下逃去。   不过幸好还有两翼的金军尚未受到牵连,完颜兀带在惊呆片刻后随即下令两翼金军往中间集结,这次他下定了决心,既然敌人已经冲进了中军大营,那自己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把他们彻底堵在中军大营内,唯有歼灭了他们才能挽救自己!   不过他再次错误的估计了花荣的意图,花荣在率领大军在金军中一路冲杀到头后竟是一点也没恋战,而是直接朝着利州城的方向冲了过去,直接就让完颜兀带企图将他们包围起来的意图落了空。   完颜兀带这才明白敌人废了这么多功夫,真正的目的居然是利州!只可惜眼下已无马军可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花荣冲向了利州,却仍旧不甘心的连忙下令大军追去。   利州城上曾明义已经完全看傻了眼,若非亲眼所见,打死他也不敢相信这天下竟有人可以把不可战胜的金人折磨成这般样子,他不禁惊叹大辽何时有了此等强军?他们的主将又是谁?那主将仅指挥五六千骑就能有如此神威,倘若给他五六万人,金军又由谁能挡得住他!   只是曾明义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他眼看着正朝利州冲来的花荣却犹豫了,说到底,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的一切,包括昨日金军粮营的大火,他怀疑这一切是不是金军故意给自己演的一场戏?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打开城门后岂还有活路?而且他虽然看到这支骑军中有很多身穿辽军军服的人,但更多的却是身穿自己从没有见过的黑色军服的人,一看这样他是更加不敢打开城门了。   正犹豫间,花荣已率军冲到了城门前,花荣用契丹语朝着城上大吼一声,“快开城门!我们是自己人!”   曾明义仔细看了一眼花荣,脸上更是惊讶了,居然是个汉人?“你们是谁?”   花荣回道,“我乃耶律淳王爷所派先锋军副将花荣,赶来支援你们,王爷的大军随后就到,快开城门!”   金军距离他们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   但曾明义一听耶律淳正在率军赶来心中先是一喜,却还是疑道,“你说你是副将,那正将是谁?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的身份?”   花荣气的鼻子都歪了,但还是只能无奈回道,“正将乃黄州节度使耶律不古野!他有紧急军情赶回去禀报耶律淳王爷了!刚刚我们与金军的大战难道不是证据?”   曾明义心中一动,耶律不古野他倒是知道也见过几面的,再一抬头看,金军距离此处已不足五百步,他也是急的头上冒了汗,但他还是下不了决心。   花荣心中大怒,喝道,“再不开城门我们可就走了!”   花荣身边的萧宁和耶律万听着后面传来的金军的喊杀声直吓得心底一颤,二人同时大喊道,“我乃黄州军都指挥使萧宁,我乃黄州军都虞候耶律万,快开城门!”   但很可惜,曾明义并不认得他二人,他现在已是心中乱如麻,彻底乱了阵脚。   花荣眼见如此终于放弃了,他愤怒的看了曾明义一眼随即大声下令道,“调转方向,准备冲锋!”今日自己真是失算了,没想到利州守将竟是这样一个睁眼瞎,金军已到近前,再不想办法冲杀出去就要彻底被困死在利州城下了!   天道军众骑毫不犹豫的就转过了身,重新握紧了武器,蓄势待发!   辽军众骑却是慌了神,冲杀出去?这谈何容易!他们有的朝着利州城上的曾明义大声的咒骂起来,有的干脆跪在了城下不停的给曾明义磕着头祈求打开城门,能听从花荣命令的人并不多。   花荣见状不禁皱了皱眉头,说实话,他并不想管这些契丹兵,这些契丹兵压根就是累赘,但不管又不行,以后跟耶律不古野没法交待,只能大吼一声,“都给我闭嘴!想活命就听命令!否则就留下来等死!”   辽军众骑一听这话才赶忙慌张的转过身来,他们现在活命的所有指望都在这位神奇的汉人将军身上了,唯恐被他丢下。   花荣目光如鹰,仔细的观察着正在快速逼近的金军,很快就发现了金军的一个薄弱环节,他没有犹豫,猛地举起长枪大吼道,“全军随我……”   但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城楼上传来了一个声音,“快开城门!快开城门……”   花荣一愣,转身一看,只见曾明义正趴在城墙上满脸慌张的大叫着。   很快,身后的城门果然开了!   花荣长舒一口气大吼道,“进城!进城!”   643,塞外扬威(13)   千钧一发之际,曾明义终于把花荣等人放进了城,而等所有人都进了城并重新关好城门,金军也终于冲到了城前,曾明义慌忙下令守军用弓箭对着金军就是一阵猛射,花荣也随即指挥着天道军和辽军也冲上城墙拿起弓箭射向了金军!   曾明义一看这些人果然是在攻击金军,这才确定自己这个赌是押对了,同时心中也不禁感到了一丝后怕,刚才幸亏是最后时刻把他们给放进来了,否则自己可就真是犯下大错了!   有了花荣的六千人,尤其是四千名天道军将士的加入,金军顿时遭遇到了自开战以来最猛烈的一次弓箭攻击,而金军此来的主要目的又是以追击为主,一点攻城的准备也没有,更是吃了大亏,仅仅用弓箭反击了片刻就不得不退了兵,却不料花荣在他们退兵的过程中又追赠了一轮断魂弩齐射,又对金军造成了不下千人的死伤!   完颜兀带目睹整个过程气的差点吐血,禁不住朝天怒吼一声,“宋贼!无耻的宋贼!”   咦?他为什么要骂“宋贼”而不是“天道贼”或者“京东贼”呢?   原来,由于天道军的一切仍旧属于耶律淳的绝密,除了一些高级军官外,大多数见过花荣和天道军的低级军官与士兵都只知道这是一支来自宋国的军队,但具体是来自宋国哪里就没人知道了。   一般情况下只要出现这种情况,各种流言就会随之兴起,辽军中就在疯狂的传播着一条流言,说花荣等人其实是辽国的同盟宋国派来支援辽国的,这是一条很容易会让人相信的流言,毕竟宋辽之间仍旧是盟友的关系,大多数辽兵都相信了这条流言,其中就包括昨日被金军所俘虏的那十几名辽兵。   面对金军的审讯,十几名辽兵全部一口同声的咬定带着他们袭击了金军粮营的就是大宋派来支援大辽的援兵!   如此一来,再加上那十几名幸存的金兵也一口咬定那些身穿黑色军服的人就是说着汉话的汉人,便让完颜兀带等人不由对宋国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而今日之战恰恰又间接证明了这一点,那些汉人昨日用的那种可以远程攻击的弩极像是宋国传说中的绝密武器神臂弓,今日所用的又是更加神秘的火器,这两种东西可都是只有宋国才拥有的武器,辽国从不曾使用过,这分明就是证明了那些人就是宋人!   完颜兀带等人作为金国高级将领是知道大宋派来使者寻求与金国结盟同攻辽国这件事的,他自然而然的就认为金国是被宋国给骗了,宋国表面上要联金攻辽,实际上却在暗中支援辽国,分明就是对金国图谋不轨!   愤怒的完颜兀带回到军营后就向正在远处指挥大军给耶律淳设伏的完颜娄室写了一封信,在信中他详细的禀报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并把所有失利的责任都推到了突然出现的那些宋军的头上,在信的最后他愤怒的对完颜娄室怒骂宋国的无耻,同时请求完颜娄室马上向皇帝急报这件事,宋国欺骗了我们,他们正在增援辽国要跟辽国一起对付大金,虽然现在只发现了宋国派来的五千人,但谁知道他们暗中实际派来了多少人?是五万人?还是十五万人?!   仅仅半天后,完颜娄室就收到了信,他看过之后大吃一惊,在一件件“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他相信了完颜兀带的话,这对大金来说绝不是一个好消息,虽然到现在为止大金还没有跟宋国有过什么实质性的接触,但他们早就听说过了宋国的“强大”,那是一个年入万万贯,有上百万军队的庞然大物,他们的强大也从那些已经冲进利州城的几千人身上得到了验证,如果宋国真的决定全面增援辽国对自己开战,那可就糟糕了!完颜兀带的担心绝不是危言耸听!   完颜娄室立刻给皇帝完颜阿骨打写了一份奏章,然后派人骑着最快的马送出了奏折。同时,完颜娄室也不由对接下来的行动产生了怀疑,事实已经证明,自己“围点打援”的计划已经泄露了,此刻那耶律淳想必已经得到了消息,若放在从前,就算被耶律淳知道了也没关系,自己已经在他来的路上设下了天罗地网,只要他敢来就是死路一条。不敢来,利州城一丢,他还是难逃一败。但现在有了宋军突然参战这个意外情况,结果就很难说了,完颜娄室不得不考虑一个最坏的情况,如果耶律淳向宋国求援,然后宋国派出了甚至已经派出了足够多的大军怎么办?有了大量的宋军的援助,耶律淳就有可能化不可能为可能,甚至……将计就计把自己围困在这里!到时候,自己这个“猎人”就会瞬间变成“猎物”!   一想到这种情况,完颜娄室不禁只觉后背一阵发凉,他随即做出了决定,虽然他并不舍得放弃自己这些日子辛辛苦苦所布好的大局,但他必须为那种最坏的情况提前做好防范,至少在那种情况发生时,自己也能有挽回的余地。   就这样,因为一个小小的流言和几件巧合的误会,却如“蝴蝶效应”一般对金军接下来的行动造成了巨大的改变,也直接导致了往后一系列结果的改变。   当然,这是后话,此处暂且不做详解。   且说花荣率军与利州军合力击退了金军,利州城上顿时欢呼成了一片,曾明义和利州军重新对未来充满了信心,燕王并没有放弃利州放弃他们,燕王正在率领着大军赶来救援!这件消息也已极快的速度瞬间传遍了利州城和利州军!   但花荣却将曾明义悄悄拉到了一边对他说出了所有的实情,给自己的部下和城内的居民以希望虽然是必须的,但作为领导者,必须清醒的看到隐藏在希望背后的残酷的真相,才能在灾难来临前提前做好准备。加之曾明义不久前的表现,花荣有理由认为应该让他提前做好思想准备,别到时候再犹犹豫豫贻误战机。   曾明义听了花荣的话后果然是如遭雷劈,呆若木鸡,脸上重新写满了绝望,不过还好,在满脸的惊恐中,仍旧还有一抹困兽犹斗的狠色闪过了他的眼睛,而正是这道目光让花荣稍稍放宽了些心,眼前这个汉人虽然不是什么勇将,但好在还有那么一点的勇气,否则也不会坚守利州这么多天了。   花荣拍了拍曾明义的肩膀,用汉语对他说道,“阁下也请放些心,至少我本人是对耶律淳王爷有信心的,他应该不会放弃利州,否则我也不敢冒着风险杀进利州来,咱们现在也算一条绳上蚂蚱了,日后还请相互配合,一起并肩战斗!”   曾明义听了这话又稍稍恢复了些许信心,他可是看到这群人今日的表现了,实话讲,有些这六千人的加入,利州城的防御力量确实大幅提高了不少!   “好!”曾明义点点头,用汉语回道,“我信你!”   花荣笑着点点头又问道,“城内的粮草情况怎样?我可是没有多少粮了。”   曾明义也难得的笑了,得意的说道,“利州城是什么地方?是运粮的中枢通道,这里别的没有,粮草可有的是!只要城不破,咱们坚守一年也绰绰有余!”   花荣长舒了一口气,接着问出了一个自己更加关心的问题。   “对了,刚刚阁下不是不敢放我们进城吗?那又为何……?”   却不料,曾明义竟是脸色一红……   644,塞外杨威(14)   眼见曾明义面色古怪的悻悻一笑,花荣更是不解。   曾明义转头看了一下四周,这才凑到花荣近前小声的说道,“是这样的花老弟,刚刚我本是绝对不敢打开城门的,这也是出于安全考虑不得已而为之,还请老弟体谅一下老哥哥我的难处。而我之所以改变了主意,就是因为……那些契丹兵的表现,他们无论是咒骂我还是乞求我都简直是太像真的了,尤其是在你那一声吼后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唯恐被你丢弃的惊恐,若只是几个人是假装的还说得过去,几千人一起这样,上哪去找这么多会演戏的人?所以……,实话实说,要是那些契丹兵刚刚有咱汉家儿郎的半点勇气和胆色,这城门老哥我还真不敢开了。”   花荣恍然大悟,感情自己还得感谢那些在城门外哭爹喊娘的契丹兵,同时,曾明义的话也让花荣心中不由一动,一句“花老弟”,又一句“咱汉家儿郎”,再加上隐隐约约对契丹人的鄙夷,曾明义的话里处处流露着拉关系套近乎的味道。   花荣快速一想就隐约猜到了曾明义的意图,如今在金国的强势崛起下,大辽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短短才三四年的时间就被金国占据了半壁江山,已建国几百年、曾经强横无比的大辽竟已显露出国祚不保的迹象,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多人都在为日后找寻着退路,连建立辽国的契丹人如今都在成建制的投向金国,被契丹人奴役了几百年的汉人当然也不会傻乎乎的坐以待毙跟着大辽陪葬。只不过这些辽国汉人这几百年来已经被异族奴役怕了,相比于由更加蛮夷的金人创建的国家,文明而富足的华夏故土才是辽地汉人最理想的归宿。   在花荣进城后,曾明义就问过他是来自于哪里,为何没有身穿大辽的军服?   花荣只是模棱两可的说自己是来自于大宋,却并没有详细说是来自于大宋哪里。   曾明义作为中低级军官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如今宋辽金之间的内幕关系,也根本不知道大宋如今的实际现状,他一听花荣是来自于大宋,虽然奇怪花荣他们所身穿的同样不是大宋的军服,但听着花荣等人那一口纯正的大宋国音,他立刻就相信了花荣的话,也就自然而然的把花荣的意思领悟成了他们是大宋的军队。于是他就不禁动了那个心思,与花荣拉拉关系套套近乎,万一日后真要投靠大宋,也能走一走花荣这条路子,反正不管怎么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总没有坏处。   花荣想通后心中一乐,暗道甭管曾明义是不是这个目的,自己目前也的确需要与他建立起良好的关系才能齐心协力保住利州,并且在接下来的行动中说不定还要借助他的力量。   “原来如此……”花荣轻轻的点了点头同样小声的说道,“老哥的难处兄弟我懂,这里比不得大宋,汉家儿郎也多有身不由己的地方呀。老哥放心,兄弟我既然敢进城,就是抱着与利州城同生共死的决心来的,只要咱们兄弟携手同心,利州城绝对固若金汤!”   一句“老哥”,一句“兄弟携手同心”直叫得曾明义心中一喜,到底是同族同胞,胳膊肘能往里拐的总不会往外拐,顿时满面笑容的说道,“好!有老弟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二人相视一笑。   “对了,老哥我还有一件事要向老弟你请教,”曾明义接着说道,“老弟你先是烧了金狗两座粮营,刚刚又杀得金狗丢盔弃甲,真叫一个痛快!不是老哥我恭维你,老弟你真是用兵如神!不知老弟对接下来如何守住利州可也有良策?”   曾明义的确不是在故意恭维花荣,他作为一名汉人能在辽国做到军都统制这个职位,除了蒙荫祖上也是世代在辽军效力“根正苗红”,也跟他这个人素有自知之明有很大关系,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能吃几碗饭,而他之所以会主动放低身段跟花荣攀关系,也是通过花荣这两日的表现对花荣产生了由衷的钦佩,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坚信花荣日后必定是飞黄腾达不可限量!   花荣赶忙客气的推托,他不想表现的太强势,以免让曾明义觉得自己是反客为主,鸠占鹊巢。   曾明义却一再坚持,几番推让后,花荣也终于明白曾明义了心意,既然如此,花荣也不再谦让,他在详细问清楚了曾明义如今利州城的详细情况后仅略一思索便向曾明义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从物资的供给到兵力的分布再到四个城门的相互配合莫不是细致入微,说完这些他接着说道,“打仗并不只是打的武力,更是打的人心,看起来咱们只有一万两千人,而金军有五万人,咱们的兵力处于绝对的劣势,但利州城内却还有十万百姓,若能把这些百姓都发动起来帮助咱们打金贼,哪怕只是帮助咱们搬搬武器,做做饭,运送一下伤员,也将给咱们带来的无法想象的帮助!所以,除了我刚刚所说的战斗部署,咱们最应该马上做的就是发动百姓!”   曾明义赶忙问道,“那要应该怎么做?”   花荣说道,“很简单,百姓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是城破后他们将会遭到金军何等的对待,咱们现在就让人去告诉他们,金军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们每攻破一个地方就会屠城,杀死男人,奸淫妇人!咱们说的越可怕,百姓就越害怕,对金军也就越抵触,不用咱们再发动,他们就会自发的来帮助咱们!”   一席话直听得曾明义是茅塞顿开,他看得出,这是一个可以最大限度发挥当前利州城内一万两千人的最佳战斗方案,一旦真正实施起这个方案,将给利州城的防御能力带来巨大的提高!   曾明义心中对花荣更是钦佩,禁不住对着花荣一抱拳由衷赞道,“老弟真乃不世之才,大宋有老弟此等良将,定是不惧任何的强敌!对了,兄弟你在大宋定然是备受器重吧?不知在何处高就?”   花荣淡淡一笑摇头道,“不,我在大宋,只是一个叫做清风寨的武知寨。”   “武知寨?”曾明义一愣,他并不了解大宋的军职制度,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军职?有多大?”   花荣伸出了一根手指,“也就顶多只有曾大哥手下的一名千夫长那么大。”   曾明义惊得差点蹦起来,“什么?才这么大点官……?”话到一半曾明义自知失言,赶忙朝着花荣歉意的一笑,仍旧忍不住不解的问道,“那兄弟你怎么可以领这五千铁骑来大辽……?”   花荣慢慢收起笑容正色道,“这要感谢一个人,是他发现了我,拯救了我,信任我,拿我当亲兄弟,并给予我了我要施展才华所需要的一切条件!”   曾明义感受到了花荣口中对那个人的无限尊敬,立刻收起笑容说道,“原来如此……,常言道,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看来那个人就是兄弟你的伯乐,看来无论发生什么,兄弟你也不会背叛他吧。”   花荣用力的点点头,无比坚定的说道,“是的,我将永远誓死捍卫他!”   ++++++++++++++++++++++++   “蝴蝶效应”持续产生作用,完颜娄室很快就对整个战役的策略进行了更改,首当其冲的就是利州,第二日一早,一项相同的命令被同时下达到包围利州的四路大军手中,完颜娄室命令,尽快拿下利州!   包围利州的五万金军早就在等待这一天了,这些日子只能假装攻打利州,每每可以攻破城池时就不得不主动撤退,白白死伤了许多人手,五万金军打得那叫一个憋屈!如今终于等来了这个好消息,五万金军各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尤其是南路与西路的金军,那些烧毁粮营,杀害几千名同袍的元凶此刻就在利州城内,两路金军根本不需要动员,当是攻破利州,将那些可恶的宋人碎尸万段才解恨!   在命令下达仅一个时辰后,四路金军就同时做好了攻城的准备,四路大军同时朝着利州城的方向猛攻过去!   花荣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如蚂蚁一般黑压压直扑而来的金军,猛地拔出腰中的利剑朝天一挥大吼道,“弟兄们,与我……死战到底!”   645,塞外扬威(15)   金军本以为拿出了真正实力的他们可以很快就拿下利州城,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他们错了,他们惊讶的发现利州城的防御几乎在一夜之间就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他们每一步进攻都付出了比以往高许多倍的代价,伤亡大也就罢了,往日里极容易攻上的城墙竟突然变成了遥不可及的距离,根本就攻不上去!   同时,金军还惊讶的发现城墙上的“辽军”数量突然急剧增加,除了昨日刚刚冲进利州城的那些宋人,居然还多了很多身穿寻常百姓服装的人,虽然那些人并没有直接投入战斗,而是在帮着辽军进行着一些辅助的工作,却也给辽军带来了极大的便利,最起码就解放了许多辽兵可以让他们专心致志的进行战斗!   很明显,这一切的改变都是随着那些宋人的进城而发生的。   金军虽愤怒到了极点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不顾代价的朝利州城日夜不停的连番攻击,利州城上的守军也在花荣和曾明义的指挥下进行着坚决的反击!   当战斗持续到了第十天的时候,双方都到达了近乎极限的状态,双方的伤亡都很大,但总体而言还是金军的伤亡要大一些,尤其是金军的西路军主帅完颜兀带在距离利州城有三百五十步远的地方指挥军队作战时,竟被从利州城上突然射出的几支冷箭超远距离直接命中而毙命!   金军再也无法承受巨大的伤亡,短短十天的时间,五万大军就打没了一万多人,这可不是损失的普通的金军,而是金国视若珍宝的由纯种金人组成的猛安谋克!但利州城却是一点要被攻破的迹象都没有。这是这支由纯种金人组成的猛安谋克自反辽以来所遭遇的第一场惨痛到极点失利!   金军终于停止了进攻,他们退兵到原先的地方,只重新包围住了利州城,然后向仍在前线指挥大军等待辽军上钩的完颜娄室发去军报,金军的将领们恳请完颜娄室可以调派来由他族之人组成的猛安谋克前来攻城,女真人太珍贵了,死一个就少一个,并且女真人的优势是骑军作战,根本不适合这种攻城战,在这种近乎绞肉机般的战斗面前,就让那些不值钱的命来填补吧!   很快,他们就收到了完颜娄室的回复,但回复的内容却是让金军众将大吃一惊,他们没想到完颜娄室不但批准他们可以不用再进攻利州的请求,甚至还命令他们马上从利州撤兵火速赶回辽东!   什么?这是要放弃进攻利州吗?大军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做了那么多努力,尤其是已经战死在利州战场上的近两万名纯种女真士兵,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的放弃?!   这些金军将领反倒不想走了,他们咽不下这口气,他们要问清楚完颜娄室为什么要退兵!   谁料,完颜娄室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他们的反应似的,在第一封信送达仅仅才一个时辰,他的第二封信紧接着就到了,在信中完颜娄室对他们说出了实情,而这个实情也彻底的震惊了所有的人,甚至比上一封信更加的震撼。   原来……耶律淳并没有率军赶来救援利州,而是突然率军乘坐大大小小几百艘船在一支神秘舰队的保护下横跨大海,强行从建安港登陆辽东!   此时大金的所有主力都正在前线与辽军作战,后方兵力极度空虚,耶律淳的攻击又来的非常突然,整个辽东地区竟没有军队可以阻挡他们,结果就被他们一路势如破竹的直接攻到了辽阳府城下!   辽阳府就是原辽国东京,也是现大金的东京,东京若丢了,对大金将是一次沉重的打击,对各地金军的士气也将造成严重的影响!并且东京非常的繁华,气候也比远在极寒之地的金上京要怡人,大金的许多贵族都将家眷安顿在了东京,东京要丢了,这些贵族就会落在耶律淳的手里,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皇帝震怒,急令各地金军火速回援东京,尤其是完颜娄底所率领的北路大军,他们作为专门对付耶律淳的大军,竟让耶律淳神不知鬼不觉的通过海路攻到了东京,这是一件何等严重的错误!假若东京和里面的贵族出了事,完颜娄室就算自杀也难以谢罪!   完颜娄室在收到这件消息后直惊得如遭雷击,因为他的全家老小也都正在东京内,他不敢耽误,事实上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耶律淳都打到东京去了,现在就算在这里等破天也没任何用处了,他的第一反应是立刻率军去攻击辽南京府,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耶律淳既然去打东京了,那他的南京一定是兵力空虚,只要拿下南京,耶律淳就得立刻回来救援,东京的危机自然而然就解了。   但完颜娄室转念一想却不敢了,耶律淳老奸巨猾,他既然敢去打东京,就一定是不怕南京出事,甚至极有可能已经在南京给自己设下了埋伏,只要自己敢去,中了埋伏不说,也失去了救援东京的最后时机!并且完颜娄室也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耶律淳正是得到了大宋的帮助才能施展这一次大偷袭!   最终,完颜娄室悲哀的发生自己只有立刻赶回去救援东京这一条路走,他还没等给利州的部下下令,利州方面请求调兵的信就来了,完颜娄室看了差点吐血,他根本就没想到利州城那边的战事竟已糟糕到了这种程度,大怒之下,他便只下达了让包围利州的金军火速撤兵这一个命令。   结果命令发出去才一个时辰,他就突然醒悟以那帮部下的脾气,只怕他们不会同意退兵,还会再度请示自己原因,如此一来又要再耽误许多时间,无奈只得又写出了第二封信。   金军众将搞明白什么事之后都没有再犹豫,因为不只是完颜娄室,他们中也有很多人把家眷安顿在了东京,东京要丢了,大家就都成孤家寡人了,相比自己家人、族人的性命,国家的利益只能放在第二位了。   ++++++++++++++++++++++++++++++   当太阳照常升起,大地重新光明,利州城上的人们看着眼前的一切都惊呆了,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深深的不信。   只见原本在利州城外联营扎寨,已经把利州城围困了长达一个多月的金军竟然在一夜之间走了个干干净净,并且从他们所遗留的许多东西看,他们走的非常的匆忙,以至于甘愿把许多物资留了下来。   所有人既是兴奋又是担心,唯恐这又是金军设下的什么圈套,立刻有人把这一情况去禀报了花荣和曾明义,二人也是大吃一惊,立刻登上城墙一看,发现金军果然都走了。   曾明义赶忙询问花荣应该怎么办,他现在已是一切都以花荣马首是瞻了。   花荣沉思片刻就下令全军继续提高警惕,谨防金军去而复返,同时派出了十几名斥候骑马外出一探究竟。   两个时辰后,斥候们都回来了,除了带回来了金军是真的已经撤走了的消息,还带回来了一个人,那是当初跟随耶律不古野一起回去见耶律淳的一名契丹兵,他告诉花荣和曾明义,耶律淳去攻击东京了,命他前来送信儿。   花荣恍然大悟,禁不住大笑一声,“好!好计!”   曾明义也终于相信利州城是真的保住了,禁不住也是激动的大声欢呼起来。   没过多久,整个利州城一起沸腾了!   646,自作孽不可活(1)   耶律淳怎么就想到了去突袭东京呢?   原来在那一日,耶律淳正在率领大军急赴利州,刚走到一半就遇到了拼命赶回来报信的耶律不古野,听完耶律不古野的奏报,耶律淳大吃一惊,当即下令大军停止前进并召集起众将商议对策。   果不出花荣所料,耶律淳的众多部下都认为利州之危既然是金军所设下的“围点打援”之计,那当然就不能自投罗网了,黄龙府的惨痛教训犹历历在目,所以应该弃守利州,再重新开辟粮道。   也有人劝耶律淳不要弃守利州,他们认为,利州一丢,牵一发而动全身,辽军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处处被动,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所以就算是明知山有虎,也要向虎山行,利州绝不能丢!   认为应该弃守利州的一方当即驳斥道,谁都知道弃守利州的代价很大,但现在的关键是咱们根本没有办法再去保住利州。如果弃守利州,就算被动,咱们在日后也依然还有机会翻身,坚持去救援利州的话,一旦掉进金军的埋伏中,咱们就可能遭受灭顶之灾,那什么希望也没有了。   耶律淳举棋不定,虽然他从内心深处倾向于保住利州,可反对保住利州那些人的话也没错,坚持去救援利州,万一破不了金军的埋伏可就全完了。   这个时候一直冷眼观瞧的耶律不古野突然说话了,他愤怒的表示人家一群宋人都敢为了整个战局而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继续救援利州,咱们身为大辽的子民又有何颜面苟且偷生?!那些宋人正在用生命为咱们争取时间,咱们要把这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也舍弃了,咱们离全面的失败也就不远了!   耶律淳与众人都是被吼的一愣,全然没想到往日里老实巴交的耶律不古野会有这种反应,耶律淳有些动心了,但就在这个时候,坚持弃守利州的那些人却质疑耶律不古野道,打仗最怕的就是意气用事,要保住利州可以,请先拿出如何去救援利州的办法,否则保住利州只是一句空谈!   他们本以为向来精明不足、愚钝有余只是一介莽夫的耶律不古野会被问住,谁料,耶律不古野居然毫不犹豫的就连说了数个办法,直听得耶律淳与众人惊讶连连,全都瞪大眼睛看着耶律不古野就像是从来没见过他一样。   耶律淳不禁疑惑的问耶律不古野是怎么想到这些办法的?   耶律不古野毫不犹豫的回道,是那个叫花荣的宋人教给我的,他说王爷您要么拿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击碎金人的阴谋,要么就弃守利州坐以待毙,绝对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耶律淳听后极受震动,压抑在心里许久的身为契丹人的狼性终于彻底醒转过来,他当即宣布利州绝不能丢!一定要想尽办法保住利州!   反对救援利州的那些人急忙劝耶律淳再考虑一下,切不可意气用事,却不料耶律淳突然拔出了自己的刀一刀砍断身旁的一株小树怒道,“谁若敢再言弃守利州半句,当如此树!”   这下彻底没人敢再乱说话了。   接下来,耶律淳就带领众人商量起了应该如何破解金人的“围点打援”,众人绞尽脑汁却也是毫无头绪,因为最关键的问题仍没有解决,便是谁有把握去跟早已设下重重埋伏的金军去硬干一场呢?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耶律淳的那名萧姓中年随从突然计上心来,他认为咱们既然无法跟金军硬拼,最好的办法就是采取那花荣所提议的“围魏救赵”之策,另辟蹊径也去攻打金人一个重要地点,迫使金军回援。   耶律淳深以为然,急忙追问该去攻打哪里,如今大辽与金的交界的地方处处都是战场,什么地方会有这种作用呢?除非咱们能越过金军的防线去攻击他们后方的重要……。   话到一半耶律淳心中突然一动,顿时明白了萧姓中年人的意思,立刻惊道,“莫非是……海上?”   萧姓中年人点点头,继续说道,金人正在举全国之兵与我们在前线交战,后方必定空虚,那些京东人的舰队如今已经彻底的封锁了金人的海岸,咱们正好可以横跨大海登陆辽东,东京辽阳府距离海边极近,只要咱们能成功登陆,只需一天就能奔袭到东京城下,到时候,金人想不回援都难!   耶律淳不再犹豫,当即同意,他先是派人急赴海边去准备船只,无论是商船,战船,就算是渔船也要征用,同时联系那些京东人的水师,请他们既帮忙运人,也帮忙海上护航。   随后,耶律淳一面率军急赴海边,一面调动所能调动的所有兵力聚集南京,以防金人偷袭南京,同时,耶律淳向前线各军发去急令,命他们随时盯紧金军的动向,一旦金军回撤,不要犹豫,必须乘胜追击!   阮小二在接到消息后当即同意了耶律淳的调令,就这样,在最短的时间内,耶律淳的数万大军乘坐着大大小小几百艘船在登州水师的护送下顺利的强行登陆建安港,并一路杀向了东京辽阳府。   当包围辽阳府后,耶律淳一听辽阳府内全是金人的贵族,其中甚至包括老对手完颜娄室的家室不禁大喜,遂要强攻辽阳府,所幸被那萧姓中年人又给劝住了,他认为东京城目前虽兵力不足,却城墙坚固易守难攻,加之咱们此行是突袭,粮草本就不足,根本不适宜打持久战,还是老老实实只围困东京为好。耶律淳只得无奈放弃。   接下来,消息传开,金国果然举国震动,无数金军开始疯狂回援东京,其中就包括完颜娄室的大军。   而完颜娄室的大军一撤,辽军的斥候就火速带着这个消息赶往了海边通过海路传给了耶律淳,由于消息在路上传递时用的是快马单骑,走海路也比走陆路快许多,遂保证了耶律淳在最短的时间内就收到了这个消息。   耶律淳大喜,眼看目的已经达到,大量的金军也将杀到,为防被金军切断退路,他果断撤兵,重新返回海边,接应上了一直等在那里的阮小二,这便又乘船返回了辽国。   金军来到东京城下先是扑了个空,不过没关系,东京之危最起码保住了,却不料随后就传来了一系列不利的消息,辽军趁着金军主力回撤救援东京的机会,突然发动了一系列的猛攻,打了留下来的金军一个措手不及,金军节节败退被辽军顺利收复了大片的地盘,把整条战线往金国一边推进了数百里,又恢复成了年初时的样子。   金皇完颜阿骨打盛怒,认为这一切都是由于完颜娄室错误了估计了形势和不当指挥所致,亲自写信给完颜娄室严厉的呵斥了他。   完颜娄室无比委屈,随即上书直言这一次利用利州“围点打援”之策本毫无纰漏,理应是一场重创耶律淳甚至可能杀死他的大胜,之所以最后会出现这种情况,完全是由于宋国背信弃义派军队帮助耶律淳所致,虽然宋军为了掩盖身份并没有身穿他们的传统军服,而是穿着的一种从没见过的黑色军服,但通过审讯辽军俘虏以及分析他们的种种表现,完全可以确定他们的身份!再就是耶律淳之所以可以通过海路偷袭东京,也是很明显得到了宋国的帮助,否则他哪能一夜之间就拥有了一支装备精良的神秘水师?   总之,罪魁祸首就是宋国无疑!   647,自作孽不可活(2)   完颜阿骨打收到完颜娄室的奏表后看罢也不禁沉思起来,前些日子他就收到了完颜娄室有关发现宋国派军参战的奏表,完颜娄室不但是他的开国功臣,更是他手中的常胜将军,当年黄龙府一战,正是靠着完颜娄室的计策才打出了精彩无比的“围点打援”战,为大金的崛起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完颜娄室可以说是玩“围点打援”的行家,按理说以他的才智是不会犯下种种低级失误的,莫不是真如他所说,这里面是宋国在捣鬼?如果真是这样,这可真不是一个好消息!宋国这次一出手就帮辽国打了这样一场胜仗,他们日后若是全面参战,以他们那岁入万万贯,雄兵百十万的实力,对大金必将造成无法想象的困难!   完颜阿骨打立刻召开了勃极烈会议(注1),让勃极烈众人一起帮他分析,经过分析,众人一致认为完颜娄室的推测很有道理,一定是宋国眼看大金把辽国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不想大金做大,更怕咱们一鼓作气把辽国给灭了,所以才秘密出手扶持辽国,维持咱们与辽国的平衡,如此一来,就能起到让咱们与辽国相互之间彼此牵制,他才好渔翁得利!   不过众人也同时认为大宋应该不会全面参战的,这一点从他们虽然派出了军队,却没有身穿宋军的军服,而是穿着从没见过的黑色军服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如果他们真的决定全面帮助辽国对付大金,又何必如此遮遮掩掩呢?   完颜阿骨打不由大怒,禁不住大骂起宋人真是无耻!一面与咱们谈着结盟,一面又背信弃义的帮助辽国对付大金,堂堂大国怎能如此反复无常?!   勃极烈众人赶忙叩请完颜阿骨打息怒,完颜阿骨打又问应该如何应对宋国此举?宋国要是打定主意这么干,咱们一占优势他们就参战,那咱们以后还怎么再跟辽国打?   国论勃极烈完颜撒改认为应该首先派出使节去宋国探一探宋国的口风,因为无论怎样,宋国要收回他们的燕云故地的目的是不会改变的,而他们收回燕云故地的方法只有两个,要么是在咱们的帮助下打败辽国武力收回燕云,要么是以答应辽国对付咱们为条件收回燕云,如今看他们既与咱们在谈判,又暗中帮助辽国这一系列举措看,他们也应该还没彻底拿定主意,所以咱们不能再等了,最后现在就去大宋,促成他们选择我们!   完颜阿骨打深以为然,同意了完颜撒改的建议,只是要出使宋国,只能走海路,但海路已被那些宋人的舰队封锁,为了防止消息走漏又不能贸然联系那些宋人的舰队,最好的办法只能是小心的通过海路绕行去宋国。   就这样,数日后,一支以锡刺曷鲁和大迪乌为首的出使宋国的队伍从上京出发,先去海边,再寻求办法去宋国。   ++++++++++++++++++++++++++++   当金国上上下下为失利一片哀叹时,辽国却是在举国欢庆这一场难得的大胜!   从金人反辽开始,辽国就一直处于被动的局面,耗费了几十万大军却不但没有遏制住金国的发展,反而让金国愈发的强大起来,鲜有一场胜利可以享受,却不料今日一旦得胜就是这样一场全面的大胜!   辽皇龙颜大悦,封赏全军,尤其是此战的总指挥耶律淳,正是他突袭东京的出奇制胜才带来了这样一场大胜,辽皇把所有的赞美都几乎给了他!   耶律淳自然意气风发,但他并没有忘记这一场胜利究竟是怎样来的,最主要的功臣有两个,一个是自己的萧老弟,另一个就是那宋人花荣,他也是越看花荣越满意,暗叹这人简直就是老天送给自己的福将啊!他也不禁深深的嫉妒起了那个郑临风手中竟有此等大将!如果此人能为自己所用,那……!   耶律淳决定好好的犒赏花荣,一步一步让他成为自己的人!   于是,金银财宝、美女佳人、高官厚禄都通通的送到了花荣的面前,耶律淳要花荣自己随意挑选。   但没想到,花荣只接受了钱财,其余的却统统都拒绝了,花荣说他要求不多,就是想让耶律淳尽可能的提供给自己充足的武器装备和粮草,并把两个人调派给自己指挥,一个是耶律不古野,另一个是曾明义,然后就把自己调往战场的最前线也最关键的地方去就可以了。   面对这样的要求,耶律淳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心中更是被感动的一塌糊涂,拿着功劳要求换取更大的苦劳,这样的将领谁不喜欢?   耶律淳很痛快的就答应了花荣的请求,永久的赠与了花荣五千匹战马,将耶律不古野与曾明义调派给了花荣,当然,耶律淳在调派二人之前也找二人谈过话,命他们二人既要尽心帮助花荣,也要暗中极力替自己监视花荣。   耶律不古野与曾明义哪敢不从,嘴上都答应的非常痛快,不过二人在心里却都一点也不在乎,他们都已被花荣所深深的折服,对花荣那叫一个崇拜,又怎会刻意监视花荣呢?   ++++++++++++++++++++++++++++   这一次的大胜也让花荣和天道军不可避免的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进入利州前,阵亡了两百多人,随后开始的利州保卫战,又有近五百人阵亡了,这其中就有近一百人连尸体也没有寻到。   当整个辽国和辽军都在欢庆着胜利时,花荣却带着幸存下来的三千三百名天道军将士为阵亡的战友举办了一场集体葬礼。   葬礼过后,花荣就安排了两件事,一是派人去给海上的阮小七送信,让他把自己此前留在战船上用于实地训练登陆强攻的一千名步军派给自己,补充自己的兵力。   另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刚刚从耶律淳那里得来的钱财委托阮小七替他保管好,并且以后他还会将得到的所有钱财都送来阮小七替他保管,他要在战后用这些钱去慰问所有战死将士的家人,虽然按照天道军的传统所有阵亡的将士家属都将得到妥善的安置和照顾,但花荣觉得那些将士的阵亡他也有责任,以此来聊表心意吧,而这也是他之所以要接受那些钱财的唯一原因。同时,花荣嘱托阮小七,如果他自己在未来某一天也战死了,希望阮小七能帮助他实现这个遗愿。   就这样,当庆功过去十天后,从海边赶来的一千名天道军将士顺利抵达燕京与花荣会合,耶律不古野与曾明义也各自带着数千部下与花荣汇合到一处。   花荣正式向耶律淳请辞,然后就率领着五千名天道军将士和近万名契丹兵奔赴了战场的最前线。   五日后,他们顺利的抵达了目的地安德州,耶律淳将花荣派来安德州体现了他对花荣的信任,安德州位于辽国中京道腹地,往上拱卫大辽的首都中京,往下是掐制着从金地通往燕云的通道,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理优势。金军也在安德州外布置下了数万大军!   花荣很满意,虽然此地极为凶险,但却有一个好处,就是自己终于脱离了耶律淳的直接控制,而这也是花荣坚持来前线的直接目的,之所以会向耶律淳请求调派给自己耶律不古野和曾明义,只是因为他知道耶律淳终究还是不会放心自己毫无阻拦的行进在辽国的土地上,所以与其让耶律淳派给自己完全不相熟的人,倒不如主动要来两个“老朋友”,至少在日后开展秘密行动时不至于备受监控。   因为他要正式开始统帅交给他的任务了,那便是,以安德州为根据地,秘密联络辽国各地起义的汉人义军!   ++++++++++++++++++++++++++   注:1115年7月,完颜阿骨打将女真族当时由都勃极烈、国相、各勃极烈参与的相对较庞大的议事会,改组为皇帝朝政和少数国相级别的高级核心官员共议国事的勃极烈制度。以少数高级核心官员合议制的形式决定国家的大政方针,是一种辅佐皇帝的政治制度。但皇帝的权力受到各个高级核心官员的牵制,类似集体领导。   第一个勃极烈成员有5人,按地位高低顺序排列为,完颜阿骨打为都勃极烈,即皇帝;其弟完颜吴乞买为谙班勃极烈,此为皇储,即皇帝死后的继承人;其堂兄完颜撒改为国论勃极烈,此位相当于国相;其堂叔完颜辞不失为阿买勃极烈,此位相当于国相的第一助手;其弟完颜斜也为昊勃极烈,此位相当于国相的第二助手。   648,自作孽不可活(3)   通过这段时间的一边战斗一边暗中调查,花荣已经基本摸清楚了当前各地汉人起义军的大体情况,如今不止是辽国,就连金国境内也是汉民起义不断,因为金人并没有把曾经同受辽国压迫的汉人当作伙伴,他们在打跑辽国占下地盘后竟采用了比辽国还要无道的高压政策对待汉人,疯狂的奴役汉人,使得金地汉人的境遇比从前更加的水深火热,一时间,金地汉人也是起义不断,反抗金人的残酷统治。   说来也是奇怪,女真人对待除汉人之外的民族倒是极为宽容,甚至就连契丹人也得到了金人的优待,或许是因为汉人曾经的强大给他们留下了世代难忘的烙印,于是在潜意识中他们就将汉人视作了一种威胁,甚至从奴役汉人中可以得到某种莫名的快感和满足。   而无论是辽国还是金国境内的汉人义军都已看清楚了汉人如今的境遇,契丹人和女真人这都是没有拿汉人当人!只是当做了会说话和听话的两腿牲口!   既然如此,就算只是为了最起码的生存,汉人也只能为自己而战了!   于是,各地汉人起义军都喊出了几乎相同的造反口号……杀虏复汉!他们揭竿而起,杀契丹,杀女真,最终在这片原本属于汉人的土地上再重新建立起汉人自己的国家!   而第一个喊出这句口号并证明这句口号作用的是一个叫做“李弘”的人,当然,他的真名并不叫做“李弘”,甚至连是不是真的姓李也值得怀疑。从史料中只知道在辽国天庆三年闰四月,一个人以“李弘”为号起兵造反了,“以左道聚众”起义。   “李弘”一名源于道教,每为起义农民所利用。刘勰《灭惑论》有“张角李弘,毒流汉季”之说。《老君音诵诫经》说:“但言老君当治,李弘应出,天下纵横返道者众,称名李弘者岁岁有之”。晋朝和十六国的后赵、后秦都有过以李弘为号的农民起义。隋末农民战争中,扶风人唐弼聚众十万起义,也“推李弘为天子”。   大意就是“李弘”这个称号是利用道教的符谶,以示“应谶当王”。谁要造反,如果嫌自己名气不够大,就大喊一声,老子是李弘,是太上老君派下来拯救苍生的天子,然后就可以正式起兵造反了。   只不过这个“李弘”在喊出了自己的大号后却是响应者寥寥,原来辽地汉人久离中原,道教那一套早已渐渐失去了群众基础,百姓一听到他的名字第一反应不是天子来了,而是纳闷这个人是谁啊?李弘算哪根草啊?   “李弘”一看这怎么行?于是脑筋一转,口号一变,“我是李弘,带领大家杀虏复汉!”   这下汉民们终于听懂了,原来是老天派下来带领他们杀虏复汉的!太好了,老天爷终于显灵了。于是,果然响应者遍地,短短时间就在辽国各地起义了几十万人,“李弘”也带着这几十万人在辽国从东杀到西,从南杀到北,着实给辽国造成了巨大的麻烦!   虽然辽国最后击败了起义军,逮捕“李弘”,用酷刑将“李弘”肢解后并把尸体“分示五京”,镇压了这次的起义。但这次起义却也证明了“杀虏复汉”这句口号在辽国汉民中的影响力有多大!并为日后的汉人起义军点明了方向,广泛被继续采用。   谁料,当初“李弘”从起兵到被镇压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许多事情都没得到验证,其中就包括这句“杀虏复汉”口号的副作用。   于是,在随后的不断爆发的汉民起义中,虽然这句口号和目标为起义军们争取了广大汉民的支持,却也让他们的道路变得异常的困难与危险起来,契丹人与女真人的先后残忍奴役让汉人恨透了“外虏”,结果恨屋及乌,只要是“虏”他们就杀,除了杀契丹人与女真人,他们对渤海人也杀,对奚人也杀,对铁骊人也杀,对鞑靼人也杀,对高丽人也杀,总之只要不是汉人,义军碰见就杀!   杀来杀去,直接导致杀得义军到处都是仇人,契丹人、女真人、奚人、渤海人……,见了义军就打,而且到了后来,随着辽金的疯狂镇压,汉民也渐渐不敢跟义军扯上关系了,义军竟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加之义军本身就是由吃不上饭、穿不上衣的贫民、饥民组成的,军纪也差,装备也差,作战素养几乎为零,根本就不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辽金正规军的对手,被辽军军队杀得到处躲藏,如今的义军几乎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辽金各地义军中,如今规模较大的有南京道的董庞儿,上京道的张高儿,安生儿,东京道的霍六哥等等,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规模的起义军,只不过还未形成大的气候。   花荣知道这些情况后决定立刻开始进行统帅吩咐的第二项绝密任务,秘密联络这些义军,否则再晚一步,只怕这些义军就要打没了。   在安德州正式驻扎下来后,花荣就将耶律不古野和曾明义一起请到了军营,告诉他们,为了达到知己知彼的目的,他决定秘密派出一些人手去金地调查金军的详细情况,请他们过来是想咨询一下他们的意见。   通过在上一战中配合花荣,耶律不古野和曾明义都是双双立了大功,尝尽了甜头,二人对花荣都是由衷的钦佩和信服,对花荣的话根本没有起半点的疑心,除了立即都举双手表示赞成外,还都争先恐后的为花荣出谋划策,拍着胸脯说有什么需要兄弟我配合的尽管开口!   花荣要的就是二人这句话,他马上故作十分谨慎的对二人说,这一次的行动至关重要,直接关系到日后的成败,倘若走漏了半点风声被金人知道了就要前功尽弃甚至还会起到相反的作用,比如金人故意泄露给咱们一些虚假的情报之类的,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保密工作,派出去打探金军消息的人要绝对信得过才行!   耶律不古野和曾明义都是连连点头,说道那是当然,我们这就去挑选最信任的部下去办这件事……   不料,花荣却摆摆手打断了他们说道,两位哥哥当然都是对大辽忠肝义胆,兄弟我深信不疑,只是……两位哥哥的手下就很难说了,所以为了这件事的保密,最好还是只派出我手中的人。   耶律不古野和曾明义听罢想了想也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自开战以来至今,最起码已经有十几万辽军或直接叛逃,或被俘后投降了金国,在这种风气下,很难保证还没有叛国的辽军中又有多少其实已经投靠了金人只是还没表露出来,正在做着金人的内应眼线,相比之下,这些远道而来还没跟金人接触过的宋人的确更保险一些。   花荣继续说道,若要派我的人,虽然保险,只是他们毕竟是宋人,行走在外面很容易被大辽的其他军队碰见后当作奸细给抓起来,所以……我想请两位哥哥为这些人写下证明文书,万一碰见别的辽军,或要进入其他城池也好用其来证明身份。   耶律不古野和曾明义一听都笑了,连说这才多大点事?你们都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出去搜集情报,便是花将军你不提我们也理应主动提供那些东西的!   649,自作孽不可活(4)   耶律不古野和曾明义二人当即就为花荣写下了几十份证明文书,然后都盖上了二人的官印。   花荣谢过二人又送走了他们,随即就命人去把张四海叫来。   虽然花荣恨不能立刻就将这件事办成,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联络到义军,但他明白这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可以急于求成的事。   首先,辽国的国土面积很大,却远没有达到大宋那种便利的交通条件,城与城之间莫不是跋山涉水,荒郊野岭,如今又兵荒马乱的,仅仅在路上所耗费的时间就不知要多久。   其次,义军广泛分布于各地,而且他们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盘踞在什么地方,混的好一点的占下了某座山头过着半义军半土匪的日子,混的不好的只能是居无定所,被辽金两国的军队赶得东奔西跑,要找到他们也非常的困难。   再次,就算是找到了他们,他们会如何对待天道军的招纳也是个未知数,估计还要耗费相当长的时间才能取得他们的信任。   而这些又都对去办这些事的天道军将士提出了很高的要求,所以花荣决定派出自己手中最精锐的情报连,情报连从连长张四海到最普通的小兵都是花荣亲自一手调教出来的,各个武艺高强,勇猛无畏,反应机敏,派他们出去最合适不过了。   不一会,张四海应令而来,花荣这才对他道出了统帅所吩咐的这一项绝密的任务,张四海听后先是大吃一惊,这才明白原来此行辽东还肩负着这样一项艰巨的任务,然后他立刻反应过来一口就接受了下来。   二人随后便将情报连九十名将士召集起来,向他们下达了任务,花荣对他们说,这件任务至关重要,无论成败首先要确保的就是保密工作,此事一旦泄密,就将致身处辽国的军队于绝境!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便是死也不能说出去半句!   众人齐声宣誓。   第二日一早,以张四海为首的几十名天道军将士就秘密离开了安德州,怀揣着证明文书朝着四面八方的义军所在地出发了。   花荣站在安德城的城墙上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心情却是一片沉重,他并不担心他们会泄密,这些人都是对天道军绝对忠诚的死士,要他们泄密比登天还难!花荣只是想把这几十名兄弟的样子都牢牢烙印在心底,他知道这一项任务的危险程度,这些人中将有很多人无论生死都再也无法回来了,从此无人知晓的葬身在陌生的大地中,只留作亲人心中永远的思念和痛,而随着历史的进展,记得他们的人也会越来越少,最终永远的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花荣长舒了一口气,深刻领悟到了统帅在大家临行前的那种哀伤的眼神,他暗暗攥紧了拳头,心中起誓,在今后一定会小心小心再小心,谨慎谨慎再谨慎,努力把尽可能多的战友活着带回家乡!   +++++++++++++++++++++++++++++   花荣送走了张四海等人,接下来闲来无事,决定一边耐心的等待着他们的消息,一边帮助耶律不古野和曾明义训练一下他们手中的辽兵,毕竟日后守卫安德州的重任就将落在大家的头上,这样大和重要的一个城仅靠四千多名天道军把守是远远不够的,无论辽宋汉虏,大家都必须齐心协力才可确保万无一失。   当然,为了顾及耶律不古野和曾明义的颜面,花荣是不能直白的告诉他们我要帮你们训练一下你们的人,省得在以后拖我的后腿之类的话,他委婉的向二人表示要趁着大战还未重新开始的这段时间,最好将两国的军队一起重新训练一下,尽可能的提高一下彼此的默契与配合,才能在日后对金作战时大家一起攻守自如,击败金军!   耶律不古野和曾明义多少也听出了花荣话里的意思,二人可是都见识过了天道军的战斗力,眼见花荣主动要帮助训练自己的手下,提高他们的战斗力,二人当然是求之不得。   训练很快就开始了,谁料在刚一开始就出了一件麻烦事。   原来在上一次得胜后,耶律不古野和曾明义都得到了奖赏和提拔,手中的兵也比以前多了很多,他们的那些新部下都没有在上一次战斗中与天道军并肩战斗过,一个个又心高气傲看不起汉人,虽然这些日子听到过一些花荣与天道军在上一次大战中的表现和所起到的作用,却都在抱着怀疑的态度,尤其是自己的新长官居然要对那叫做花荣的宋人俯首听令,更是深深的刺痛了他们身为高贵的契丹人的自尊心,所以,训练一开始这些人就很不配合,经常冲撞负责训练他们的天道军将士,甚至是出言不逊侮辱天道军将士,称呼天道军将士为“汉猪”!   天道军将士别的都能忍,唯独无法忍受侮辱自己民族的尊严!对着这群契丹人就是大打出手!   在刚开始训练的三天里,双方就爆发了十几场大大小小的群殴。   耶律不古野和曾明义都是对此恼怒不已,除了恼怒这些新部下不听命令,也恼怒这群人真是给自己丢脸,因为十几场群殴下来,天道军一方都是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揍得自己那帮人那叫一个惨!   耶律不古野和曾明义决定好好惩治一番那帮人,但却被花荣制止了,花荣认为单纯的惩罚只会造成怨气的加重,根本不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那些人不是不服气吗?好,那咱们就来一场光明正大的比试,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消息传开,那些辽兵都很痛快的接受了,各个摩拳擦掌,要用一场胜利来揭穿那些宋人的真面目!   演习的细节很快就都商量好了,地点选择在了城外的空旷地带,天道军与契丹军各出一千人,使用相同的武器。   演习的科目包括骑军的骑射、对抗以及骑军的战术素养比试,采取三局两胜制,谁赢了以后另一方就要在训练中无条件服从赢方的指挥。   契丹兵们一听各个都是开怀大笑自信满满,暗道这些宋人真是不自量力,契丹人生在马上,长在马上,跟契丹人比骑军对抗那不是找虐吗?   宋人的军队要跟辽军进行比试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民间,安德州的四方百姓也都闻讯赶来要看热闹,比试那一天,只见安德城外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参加对抗的辽军各个都是趾高气昂,一副吃定了天道军的样子,耶律不古野和曾明义陪着花荣坐在城楼上观看,眼见来了这么多人,二人都有些后悔,他们之所以答应花荣的建议,其中也有自尊心作祟的成分,也是想看一看自己的部下能不能战胜在上一战中大放异彩的这些宋人,谁想到居然引来了这么多人围观,万一败了……这脸可往哪搁呀……   花荣看在眼中心中不由一乐,他们当然没有想到,这个消息其实就是自己命人散播出去的……   比试很快就开始了……   结果却是……契丹兵们全败而归,曾明义还好一点,毕竟自己也是汉人,耶律不古野却七窍生烟的把这些残兵败将召集起来对着他们就是一阵痛骂,你们不是狂吗!不是瞧不起人家喊人家是“汉猪”吗?!被你们口中的“汉猪”打成这个模样你们又算什么?比猪都不如吗?!老子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尽了!   契丹兵各个灰头土脸的低头挨着训,一个敢多话的都没有。   当第二天的训练重新开始后,契丹兵们果然都变老实了,各个都老老实实的听从着天道军训练官们的指挥。   花荣在观训台上见状微微一笑,在辽国的土地上把一群契丹人训得服服帖帖,这样的日子倒也惬意……   650,自作孽不可活(5)   (今日是南京大屠杀纪念日,我们也许不应记住仇恨,但绝不能忘记教训,落后就要挨打,这是千古不变的主题。愿死难的同袍安息,愿我们可以越来越强大,愿战争永不再来!)   花荣本以为辽国会无比珍惜这一次反败为胜的大好时机,用不了多久就会对金国重新展开猛烈的攻势,谁料,这一等一个多月过去了辽国竟是一点举动也没有,白白错失了一次乘胜追击的大好时机。   花荣对此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也不是他一个外人应该操心的,所以花荣依旧只是一边训练着安德城的辽军,稳固着安德州的防御,一边耐心的继续等待着联络义军的消息。   两个月后,一件消息突然传到安德城,却不是联络义军的消息,而是京东路的消息!   那一日,只见远方一骑突然绝尘而来,来到安德城外,直接就要求见花荣。   正在城楼上执勤的天道军将士一看,发现原来是登州水师的兄弟,赶忙将他放进了城并带去见了花荣。   花荣一听阮小七派人来了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果不其然,花荣一现身,那士兵匆忙朝着花荣敬完礼就迫不及待的说道,“将军,末将奉阮师长之命前来告诉您,咱们天道军胜了!不但击溃了宋廷几十万大军,更接连攻下了九路州县,足足占下了宋廷半壁江山!”   花荣听了先是一惊,随即就陷入了极度的惊喜之中,连忙追问具体情况。   那人赶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恭敬的交给花荣说道,“这是阮师长写给您的亲笔信,阮师长所知道的一切都在其中,请您过目!”   花荣立刻接过,只见信是用“拼音”所写,花荣一边看一边从心里默默翻译着信的内容,没过多久花荣便看完了,当他再抬起头来时,眼中已是无比的狂喜和惊叹!   明白了,花荣终于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他在当初听到那朱武背叛了统帅时就很是疑惑,不同于别人,他可是亲眼见过那朱武是如何对统帅死心塌地的,朱武怎么就突然背叛了统帅呢?难道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终于知道了,原来朱武一直都没有背叛过统帅,他的背叛从一开始就是配合统帅演给全天下人看得一场戏,当这场戏落幕时,就是翻天覆地一场巨变!   花荣的心中禁不住对统帅更是崇拜起来,如此算来,从几年前当统帅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好汉山头的大头领时他就已为将来的逐鹿天下布好了一个大局,此等大局之玄妙,若非有预知未来的神仙本领,那就只有天纵之才方能有如此通天神力!   统帅是神仙吗?当然不是,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只有统帅是千年难遇的天才这一种可能!   想通这一点,花荣更是对接下来的行动增强了信心!因为统帅是不会错的,他的每一步都必是有着常人无法看破的深谋远虑和高瞻远瞩在里面!   花荣禁不住哈哈大笑一声唤过几名随从军士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们,几名随从听得当即都是抑制不住的狂喜起来,各个手舞足蹈又蹦又跳,花荣则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几名随从过了一会才觉察出失态,都赶忙红着脸朝花荣谢罪。   花荣微微一笑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出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所有的弟兄们!”   如今天道军已经与宋廷彻底翻脸,并且已经有了与宋廷相抗的绝对实力,这件事也很快将会传开,也就不用再将天道军与辽国的合作关系继续保密下去了,是时候恢复原本的身份了!   几名随从这才兴奋的跑出了屋子,一路狂喊着,“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一边朝着军营的方向狂奔而去。   花荣看着他们的背影又是一笑,不由想起了耶律淳,心中暗道,只怕用不了多久耶律淳和辽国也会得到消息,他们又会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来看待这件事呢?   ++++++++++++++++++++++++++   仅仅过了才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安德城的所有天道军将士就都得到了消息,煞那间,天道军将士都是兴奋的欢呼雷动,胜利的口号响彻天地!把整个安德州就像是炸开了锅一样!直引得成内外居民都忍不住走出家门好奇的张望和打听,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这件消息也传到了辽军士兵的耳朵里,又通过他们传到了耶律不古野和曾明义的耳朵里,所有人都震惊了,除了震惊于这些宋人居然不是来自于宋国的军队,更是震惊于他们的实力竟已达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不过,大多数人对此依旧还是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因为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如天方夜谭一般,若按他们的说法,他们仅用了不到一个月就打败了大宋几十万大军,占据了一大片不亚于大辽国土面积的地盘,这可能吗?   耶律不古野与曾明义缓过神来之后立刻就给耶律淳写了一封信,详细了记述了所听到的一切,然后派人骑着最快的战马去给耶律淳送信。   几日后耶律淳收到了信,看罢他大吃一惊,若放在从前他是不会相信的,但已经见识过“邪门”的京东人所创造的一系列奇迹后,他也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了,于是他立刻派人去宋地验证这个消息。   不料,他派出去的人前脚刚走,安插在宋国的密探所传回的消息就到了,证明这件事的确是真的,那些京东人再次创造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奇迹!   而当更加清楚的知道其中的细节后,耶律淳惊呆了,好半会也没缓过劲来,不知怎地,他突然对那个从没见过的郑临风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恐惧,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他在将堂堂大宋玩弄于鼓掌之中……,一想到这里,耶律淳的心竟不由猛地揪了一下,暗道此人既然能将大宋如此玩弄,那他会不会也在玩弄自己和辽国呢?他派他的人马来辽国会不会也没按什么好心呢?   不过耶律淳随即就将这个想法抛出了脑外,这怎么可能的?那个郑临风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是想要自己的战马罢了,再者说,他派来的那几千人虽然的确很厉害,可也只不过才几千人而已,就靠这点人又能掀起什么风雨呢?自己真是担心的有些过头了!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郑临风和他手中天道军的实力,他们已不再是那个在大宋的阴影下朝不保夕的小藩镇,如今的他们已经猛然壮大成了一个可以与大宋分庭相抗的庞然大物,自己和大辽必须尽快调整对他们的策略,既要限制他们,不能再继续毫无节制的提供给他们战马,也要想办法从他们那里获得更多的帮助。   一想到这里,耶律淳不禁笑了起来,虽然郑临风和天道军已经成为了一个潜在的威胁,但他们这次的胜利对辽国终究是一件好事,最起码他们已经把大宋打得元气大伤,大宋现在只能先考虑自保。至于再想与金贼苟合对付自己,图谋自己的燕京二道只能是痴心妄想!如此一来,大辽就又少了一个心腹大患,就可以专心致志的对付金贼,收复国土了!同时,这也相当于老天爷白白送给了自己一个强大的盟友,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耶律淳当即决定亲自赶赴中京去向皇帝报告这个好消息,这段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满朝文武都在为如何对金重新展开攻势,皇帝本人却是极少露面,也不表态,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着什么。   耶律淳觉得自己隐约的似乎猜到了皇帝的想法,他太了解那位享乐皇帝了,他一定还在顾虑重重,而自己的这个好消息也许就可以彻底的打消他所有的疑虑,皇帝您看,如今宋国已经不再是威胁,咱们又取得了这样一场大胜,证明金国并不是不可战胜的,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着,您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吗?   下定决心吧!对金贼展开决战吧!光复我们的土地!重振大辽的国威!   651,自作孽不可活(6)   事实上,最先得到消息的既不是花荣和阮小七等人,也不是耶律淳和辽国,而是……金国。   原来完颜阿骨打派往宋国的特使,锡刺曷鲁和大迪乌二人率队费劲了周折后终于被他们找到机会,从金地最东边的海边乘船绕过了登州水师的封锁,在合整整漂浮了十几天后抵达了沧州港,此时,恰逢大宋讨逆军准备进攻京东路的时候。   沧州知府宗泽已率领沧州军去往了齐州与讨逆军会合,不过留在替宗泽行使权力的人对锡刺曷鲁和大迪乌来说倒不陌生,那人就是在第一次宋金谈判中代表大宋去往金地转交宋帝国书的马政。   锡刺曷鲁和大迪乌等人的船一靠岸就被宋军发现了,消息很快传到了马政的耳朵里,马政急忙赶往海边,一见二人还真在金国见过,好像一个叫锡刺曷鲁,一个叫大迪乌,马政还以为二人来此是代表金帝前来继续就结盟继续谈判的,谁料,锡刺曷鲁和大迪乌一见到马政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马政的鼻子就用金语叽里咕噜的骂了起来。   马政虽并不懂金语,也不知道他们在指着自己说着什么,但从他们二人的表情中可以猜出绝对不是什么好话,这一时半会的也找不到懂金语的人,只能被骂的一愣又一愣。   过了好一会,锡刺曷鲁和大迪乌终于骂痛快了,这才操着生硬的汉语怒问马政为何你们大宋要背信弃义出兵帮助辽国攻打我们?   马政大惊,什么?我们大宋什么时候攻打过你们?!   锡刺曷鲁见马政还装糊涂,随即就从使团众人中唤过一个人来,此人是完颜娄室的手下,不但在利州战场上亲眼见过天道军,还在攻城战中与天道军将士交过手,此次来宋带上他也算是带了个“人证”,接下来,此人就把利州战场上所有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一口咬定自己见到并交过手的绝对就是跟你们长得一个涅,说着一样的话的宋人,除了穿的不是你们宋国的军服,而是穿的你们故意掩盖身份所用的黑色军服!   马政一听“黑色军服”这四个字心中就是猛地一跳,刚刚他眼见锡刺曷鲁和大迪乌二人那么激动,后来这人又说的有理有据,其实就已经信了几分,心中暗道莫不是朝廷出于什么别的考虑真的派军去帮助辽国对付金国了?上面的心思千变万化,这种事真的很难说,假若真是这样,那也肯定不是自己这种级别的小官员能知道内幕的。但此刻一听“黑色军服”这四个字,不知怎地,他猛然就想起了那群人!   如今天下身穿一身标志性的黑色军服的还有谁?!   马政立刻问起了那人有关那群身穿黑色军服之人的更加详细的情况,当听着诸如“能射几百步远的神秘弓弩”、“会爆炸发出巨响的圆形东西”等等后,马政立刻确认了自己的猜想,没错,那群正在帮助辽国进攻金军的一定是京东贼寇!   马政心中无比惊骇,他绞尽脑汁也想不通京东贼寇怎么又跟辽国扯上了关系,甚至还千里派军去了辽国?!这怎么可能呢?!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只惊讶是没用的,马政随即反应过来,此事非常重要,必须立刻上报给朝廷!至于金国那边,为了防止破坏两国的盟约,也必须立刻给予解释,消除误会!   马政想定后,他先是将锡刺曷鲁和大迪乌等人请进城好生安顿下来,然后立刻给朝廷写好了奏折派人紧急送往东京,最后重返锡刺曷鲁和大迪乌等人面前,对他们保证说在辽地攻击你们的绝不是我们大宋的军队,他们其实是……。马政便将京东贼寇的前因后果都详细的说给了他们听。   锡刺曷鲁和大迪乌等人听了后都愣住了,全然没想到了大宋境内居然还有个国中之国,但他们依旧抱着怀疑的态度问马政你小子该不会是骗我们吧?   马政拍着胸膛说绝对没有骗你们,此事我已经上报了朝廷,相信很快朝廷就会降下旨意查明一切!   锡刺曷鲁和大迪乌多少有些相信了,不过他们仍旧非常的恼怒,斥责道虽然那些什么京东贼寇不是你们派去的,但也是你们的人,你们打算怎么来惩罚他们?!   马政一笑道这个你们就放心好了,不瞒你们,如今朝廷已经下定了决心要铲除他们,此刻已布下了几十万大军正准备进攻他们,就连我们知州大人也奉命领兵去平叛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传来击败他们的消息,这个仇我们一定会帮你们报的!   锡刺曷鲁和大迪乌这才满意,既然在没有得到宋廷的答复以前他们哪也去不了,于是就耐心的住在了沧州。   谁料,仅仅十几天后就传来了一件震惊了所有人的消息,讨逆军副元帅、二十五万岐山军主帅朱武突然叛变,引京东贼寇郑临风三十万大军对讨逆大军发动了突然的进攻,讨逆军近乎全军覆没!   马政惊呆了,锡刺曷鲁和大迪乌也惊呆了,马政像疯了一样拼命派人出去核实消息,接下来,一个又一个不利的消息接踵而至,大宋的大片土地在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的沦陷着,同时,大宋的河北禁军也在慌乱的朝边境集结,听说似乎是因为京东贼寇要往这边进攻了!   锡刺曷鲁和大迪乌不敢再待在沧州了,再多待久一些,只怕就要成为那些京东贼寇的阶下囚了!二人不顾马政的劝阻,随即带人乘船离开沧州,带着这个消息返回了金国,并用最快的速度去报告给了完颜阿骨打!   完颜阿骨打与勃极烈众人得知后也都是大吃一惊,他们既是惊讶于想象中无比强大的大宋帝国居然败得这样彻底,更是惊讶于天地间不知何时居然多了这样一个强横的势力,而且更糟糕的是那些人看起来已经与辽国站在了一起,正在对付金国!   完颜阿骨打等人都深深的皱起了眉头,那些神秘的京东人实在太可怕了,他们先是帮助原本不堪一击的辽国击败了自己,又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打败了宋国的几十万大军,霸占了宋国的半壁江山!他们突然崛起的速度比之曾经的自己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关键的是,现在还不知道除了那支强大的合舰队和出现在利州的那一支骑兵外,那些京东人还派了多少军队在帮辽国对付自己,万一他们派出了许多的军队,那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金军势必要遭遇不可想象的困难,这一点已经从上一次大战中得到了验证!   完颜阿骨打与勃极烈众人原本想尽快恢复对辽的作战,但这个突发的情况让他们改变了主意,如今敌人的实力尚未可知,不可轻举妄动,最好的办法是一边休整大军,一边派出人手去辽国展开秘密侦查,彻底摸清楚敌人如今的详细情况后再做打算。   就这样,金国随即停止了一切的行动,与不知也为什么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的辽国以一种诡异的默契对峙起来。   然后,谁也没有想到,辽国皇帝在耶律淳进京后不久,就突然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   652,自作孽不可活(7)   天庆九年三月底,耶律淳抵达了中京,他没有先去面圣,而是在中京城内与几位大臣、将军见了一面,要与他们事先通通气,争取他们的支持,这些人不乏重量级人物,比如附马萧昱,中京留守耶律挞葛里,副都统耶律余睹等人,这些人都是朝中主战派的主力,耶律淳的左膀右臂!其中,耶律挞葛里和耶律余睹还是亲戚的关系,原来皇帝的元妃有两个姐妹,姐姐嫁给了耶律挞葛里,妹妹嫁给了耶律余睹,二人靠着这层关系也是极为的亲近。   几位大臣、将军都对耶律淳带来的消息感到了由衷的兴奋,副都统耶律余睹更是禁不住连连拍手喜道这真是天助我大辽,这下好了,压在大辽心头上的一块石头基本上已经算落了地,至少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不用再担心宋国会突然对大辽发动进攻,也终于可以专心致志的对付金贼了!有此消息再加上刚刚结束的这一场大胜,一定能让皇帝下定进攻金贼的决心!   耶律淳等人约定,明日早朝便一起请奏!   第二日,耶律淳所带来的消息果然在朝内一石激起千层浪,震惊了所有人,随即,满朝文武都争先恐后的对辽皇一边道起了喜,一边纷纷痛骂背信弃义的宋国这是糟了报应,罪有应得!   皇帝看起来非常的高兴,耶律淳随即就与数位大臣一起上奏请求皇帝即刻下旨对金国展开全面的进攻。   大家本以为已经全无顾虑的皇帝会毫不犹豫的同意,谁料,皇帝居然莫名其妙的渐渐收起笑容,留下一句“再议吧”便退了朝,只留下耶律淳等人面面相觑。   耶律淳愣愣的看着皇帝退了朝,然后他似有所感猛地转头看向了一边,正巧与一个人四目相对,那个人叫萧奉先,乃大辽北院枢密使,也是朝廷主和派的领军人物,除此之外,此人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乃是皇帝所宠爱的元妃的亲哥哥!   萧奉先似乎早就料到了耶律淳会看向他,只见他笑容满面的朝着耶律淳拱了拱手后便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出了大殿,虽然他的笑容中堆满了恭敬之色,但耶律淳还是分外清楚的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深深的得意……。   不知怎地,耶律淳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果然,在第二天一早的早朝上,皇帝就突然宣布了一件将耶律淳等人彻底震惊的决定,他决定派出使者去金国……议和!   耶律淳等人先是片刻的鸦雀无声,随即就是一片哗然!自己没有听错吧?在这个时候皇帝居然要与金贼议和?!主动议和历来是失败者为求自保不得已的举动,咱们刚刚才打了一场大胜仗,是胜利者,胜利者怎么可以主动议和呢?!皇帝难道忘了是谁霸占了我们的上京与东京吗?皇帝难道不想收复祖宗留下来的宝贵国土吗?皇帝难道忘了这一次就是金贼撕毁了刚刚才签订不久的和约发动的战争吗?!难道血的教训还不够多吗?!   耶律淳等人急忙出列劝说皇帝改变主意,金贼占我国土,杀我臣民,辱我天威,坏我国祚,且已经有过一次背叛和约的无耻行为,咱们怎么还可以再相信他们?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趁着大胜的余威,趁着全国军民士气正在高昂之际对金国发动决战,一举收复……。   皇帝粗暴的打断了耶律淳等人的话,他脸色铁青的怒道你们当真以为朕那么想议和吗?!朕难道不想收复祖宗的土地吗?但你们做出什么让朕能看到希望的事了吗?这一次自开战后与以往有过什么改变吗?不仍旧是节节败退吗?就凭你们刚刚打得那场胜仗?你们真当朕不知道那究竟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大胜还是一场险胜?险胜懂不懂?险胜就是稍有不慎便会转胜为败!朕不能再冒险了,咱们先是险胜一场,如今宋国也陷入了重重麻烦再无力为金人提供援助,这是老天爷又给了朕和大辽一次机会,让咱们可以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去跟金人谈判,金人没了宋国的帮助实力大损,日后定不敢再犯上作乱了!   萧奉先也随即出列赞同道皇帝圣明,说,事实已经证明大辽现在还没有从上一次耶律章奴的叛变所导致的七十万大军的全军覆没中恢复元气,现在还不适合跟金人再继续打下去,如今最好的办法不是冒着继续败下去的风险跟金人打仗,而是暂时休战,趁此机会尽快恢复实力,到时候金人就算再背叛和约也不怕他!   耶律淳听了直气的七窍生烟浑身颤抖,这君臣二人简直是一派胡言!这分明就是在为畏惧敌人所找的借口!   耶律淳刚要再行劝谏,却已有一人先跪倒劝谏起来,耶律淳一看,原来跪倒之人是耶律敖鲁斡。耶律敖鲁斡是皇帝的第二个儿子,前年刚刚封为了晋王。   耶律淳心中不由一松,耶律敖鲁斡是个出了名的贤良的王爷,也是皇帝诸子之中威望最高,有他出面可比任何人都有用!   却不料,皇帝眼见是耶律敖鲁斡,脸色虽然好看了一些,但仍旧坚持不愿改变主意。   耶律淳知道现在绝不能退让,马上也跪倒表示赞同晋王,满朝文武一看晋王和燕王都跪下了,从耶律余睹开始,呼啦啦顿时跪倒了一大片,一口同声的恳请皇帝改变主意,切不可再跟金人议和。   皇帝有点下不来台了,眼见反对意见太大,只得表示此事暂缓再议,随即就宣布了退朝。   耶律淳这才彻底长舒了一口气,虽然还没有改变皇帝的主意,但能有如今的结果已是极为难得了,当然,这还要感谢晋王的出面。   耶律淳等人随即都聚到耶律敖鲁斡面前对他连声道谢。   耶律敖鲁斡摇摇头微微笑道,“诸位大人不要谢我,都是为国效力,为圣上尽忠,小王所做都是应该的,何来感谢之说?相信圣上很快就能体会到大家的良苦用心的!”   说罢,耶律敖鲁斡转头对耶律余睹说道,“姨父,听说小姨病了,可曾好些?母亲挂念的很。”   耶律余睹赶忙恭敬的回道,“多谢文妃娘娘和晋王的关心,已经好多了。”   耶律敖鲁斡点点头,“今日也无事,我便去看看小姨吧,不见一面终究是不放心,也好让母亲早些宽心。”   耶律挞葛里也道,“正巧我也要去,云梦正在那里探视,我正好去接她。”   耶律敖鲁斡喜道,“原来大姨也在小姨那里,如此正好,可以一同拜见两位姨娘。”   说罢,三人朝着众人施了一礼便一起走出了大殿。   众人看着耶律敖鲁斡的背影,禁不住都连声感叹所幸大辽还有晋王这样的贤王呀!   同时,众人也不禁羡慕起了耶律挞葛里和耶律余睹,以晋王的能力和如今在朝中的声望,其余几位王爷都远远比不上他,这大辽的皇位迟早会落在他的头上。   而耶律挞葛里和耶律余睹一个是中京留守,手握中京大权,一个是副都统,手握兵权,二人跟晋王又有如此亲近的关系,他们二人的前途一定是不可限量啊!   只是谁都没注意到,不远处,一双眼睛始终在盯着这边所发生的一切,不知怎地,那人的眼中竟闪过了一丝莫名的狂喜……   653,自作孽不可活(8)   接下来的几日,以萧奉先为首的主和派和以耶律敖鲁斡与耶律淳为首的主战派就是否跟金国议和在朝中吵得不可开交。   相比之下,主战派的人更多,呼声更大,很明显的占据了上风,若不是主和派背后还有皇帝在或明或暗的支持,只怕早就被主战派的声音给淹没了。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有一种权威受到挑战的感觉,耶律淳等人也发现了这一点,但他们只能咬牙坚持抗争下去,希望能改变皇帝的心意,因为这一次事关着大辽的国祚安危,绝对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就在主战派渐渐确定了优势,皇帝也禁不住有些动摇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一场阴谋正在朝着晋王和耶律淳袭来……!   在一日皇帝怒气冲冲的退朝后不久,萧奉先突然急匆匆的赶来求见他。   皇帝一看到萧奉先的面不禁一愣,只见萧奉先满脸尽是惊恐与慌乱之色,赶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何故如此慌乱?   萧奉先一口就道,“圣上,大事不好,晋王要造反了!”   皇帝大惊失色,急忙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奉先道,“圣上您难道还没有发现吗?满朝文武都知道您赞同和谈,但他们为什么就敢反对您呢?因为有晋王在给他们撑腰!晋王的支持者有多少您可是已经看到了!他已经有了跟您分庭抗战的实力!您请看,这是这些日子坚定支持晋王的大臣名单!”   说着,萧奉先呈给了皇帝一张纸。   皇帝拿过纸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尽是写着朝中大臣的名字,这些人这些日子的确很是支持晋王的。   皇帝看着看着脸色就阴沉了下来,皱眉不语。   萧奉先决定再烧一把火,接着说道,“圣上,非是臣诬陷晋王,据臣观察,晋王很可能已经开始行动了!这些日子,晋王与耶律挞葛里常常去耶律余睹的家里,耶律挞葛里和耶律余睹都是晋王的姨父,一个掌控中京,一个手握兵权,他们若联合起来造反,您还有活路吗?!”   皇帝还是不敢相信摆摆手道,“你不要乱说,朕知道耶律余睹的妻子病了,敖鲁斡和耶律挞葛里代表文妃和她姐姐去探视一下也很正常。”   萧奉先道,“圣上,您不要被假象所蒙蔽!耶律余睹的老婆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要在这么个节骨眼上病了,这没有疑点吗?还有耶律挞葛里的老婆,据说在耶律余睹府中一待就是一整天,有那么多佣人需要她做什么吗?她们分明就是在替晋王等人传话!对了,还有耶律淳,此次他来京,晋王屡次主动接近他,主动支持他反对您的决定,分明就是在拉拢他,为什么呢?耶律淳手中可是掌握着大辽的近半兵力!用汉人的话讲,这可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皇帝的神色一慌,“这……耶律淳对朕还是很忠心的,上一次耶律章奴欲拥立他为帝,他都拒绝了,如今又怎么会背叛朕呢?”   萧奉先叹道,“圣上,此一时彼一时,耶律淳虽不敢当皇帝,却并不代表他不敢拥立别人做皇帝!如今您坚持议和,他坚持开战,如果无法说服您,为了达到目的,他转而拥立一个支持开战的新皇帝难道不可能吗……?臣冒死前来保您,消息恐怕已经走漏,您若再不采取行动只怕就晚了!”   皇帝心头猛地一跳,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终于一拍桌子怒道,“来啊,传我命令,捉拿晋王,文妃,耶律挞葛里,耶律余睹!”   萧奉先心中大喜,但一听没有耶律淳的名字不由奇道,“那耶律淳……?”   皇帝摆摆手沉声道,“燕王手握大军,不可妄动,朕还是很信任他的!”   萧奉先心中一阵可惜,不过快速一想又道,“还有驸马萧昱!萧昱是晋王的亲妹夫,朝中谁不知萧昱是晋王死心塌地的支持者?他绝对也有问题!”   皇帝叹了口气,只是摆摆手道,“你去办吧……,别忘了要证据,朕要看证据!”   萧奉先精神一振,跪拜道,“请圣上放心,臣绝不放过一个坏人,但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   +++++++++++++++   是夜,耶律淳突然被一阵急促的呼唤声惊醒,他睁眼一看,只见房间中的油灯不知何时被点亮了,自己的贴身侍从正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   “什么事?”耶律淳刚被惊醒,意识还未完全清醒过来,用有些嘶哑的声音问道。   侍从见耶律淳终于醒了,不禁急道,“王爷,北府宰相萧德恭前来求见您,他说大事不好……晋王被抓了!”   这一声直若晴天霹雳,把耶律淳从床上炸的直坐起来,极度震惊的表情中还带着深深的不信,然后他猛地从床上翻身而下就往外急走,竟连鞋也忘了穿……。   第二天一早,整个中京城都炸开了锅,昨天夜里,枢密使萧奉先奉旨捉拿了晋王,文妃,耶律挞葛里全家与驸马萧昱,罪名是谋反!耶律余睹全家也本在捉拿之列,但那晚耶律余睹恰巧在军营中过夜,便只捉拿住了他的妻子,耶律余睹听闻消息,连夜率领亲卫军一千余骑逃出了中京城,据说有人看到他们往金地的方向逃去,皇帝已下令奚王府萧遐买、大常衮耶律谛里姑、归州观察使萧和尚奴、四军太师萧干率军前去缉捕!   据闻,燕王耶律淳连夜进宫求见皇帝,不但未被应允,连皇宫的大门都没让进。   虽然萧奉先号称只是调查,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些人从被抓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完蛋了,萧奉先不会放过他们的,只有消灭了他们,才能为他妹妹,元妃所生的秦王耶律定扫清最大的障碍!   果然,仅仅三日之后,宫里有关此事的消息就传出来了,晋王被废为庶人,永久禁锢。文妃被赐死,耶律挞葛里全家与驸马萧昱,还有耶律余睹的全家被全部斩首!   又两日后,萧遐买等人回来,带回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他们没有追上耶律余睹,据说有人看到耶律余睹引兵逃进了金国并被金军接应走了。   接下来,由皇帝下令,萧奉先执行,对满朝文武进行了一次大清洗,往日里与晋王走得比较近的文武大臣几乎都受大了牵连,降职的降职,获罪的获罪,随之而来是主和派大臣的大量提拔起用。   耶律淳向皇帝请辞一切职务军务,皇帝大加挽留执意不允,但耐不住耶律淳态度坚决,皇帝只好下令同意解除耶律淳的部分军权,从此只负责北京一地的军防。   几日后,皇帝在朝堂上再次提议与金议和,这一次的提议毫无悬念的获得了满朝文武的赞同,偶有反对之声,随即就彻底没了动静。   据说,主战派硕果仅存的领导者,也是主战派如今的光杆司令耶律淳自始至终再没有对此多说过一句话,他只是孤零零的站在众臣之首的位置,如同一具木雕一般。   +++++++++++++++++++++++   在皇帝正式下旨派人去金国议和的当天,耶律淳就离开了中京,当他骑着马远远离开中京城,来到距离中京不远处的一片高地,耶律淳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中京城。   回想着来时的意气风发、豪情万丈,回想着晋王、耶律挞葛里、耶律余睹、萧昱等人的面容,耶律淳竟忍不住当场老泪纵横……,这是他在近几十年来第一次落泪,这一次,大辽不只是失去了几位忠臣,也不只是失去了一位必将成为明主的贤王,更是失去了一切的希望……!   左右眼见耶律淳如此伤心都赶忙上前劝慰。   耶律淳摆摆手让他们都退下,自己使劲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再看向中京城时,不满血丝的眼中已是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决断!   “耶律章奴……原谅我,我终于明白了你的苦心!虽然我错了一次,但以后,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654,自作孽不可活(9)   耶律淳虽就此返回了南京,却并没有忘记观察中京的实时情况,路刚走了一半,他就已得知在他离京仅三天后,皇帝就派出了议和使团去了金地,而当耶律淳顺利抵达南京的当天,一封详细记载着皇帝所有议和条件的信就已摆在了他的书桌上。   信中说,皇帝下达给议和使团的最低底线是维持辽金两国当前的实际版图,辽每年给金绢五万匹、银五万两,辽金两国沿边州军各守疆界,两地人户不得交侵,不得收留对方逃亡的叛贼,双方可以依旧修葺城池,但不得创筑城堡、改移河道。此外,辽帝称金帝为弟,金帝称辽帝为兄,金辽从此为兄弟之国,世世代代和平共处,礼尚往来,通使殷勤,永结同好。同时,皇帝还有一个条件,那便是要求金国将已叛变逃往金国的耶律余睹交还给辽国!   看过信,耶律淳终于搞明白了皇帝的真实想法,这分明就是辽宋“澶渊之盟”的又一相同版本罢了,所不同的是,辽国在这份和约中变成了曾经的宋国,金国则变成了辽国,搞来搞去,原来皇帝是想效仿萧太后与辽圣宗,也与金国签订一份“澶渊之盟”,以求得如与宋国一样的百年和平。   想通了这些,耶律淳不禁哑然失笑,自己这位酒色财气样样精通的大辽皇帝简直是太天真了,他既不是雄才大略的萧太后与辽圣宗,金国也不是失去了燕云十六州而处处被动的宋国,甚至恰恰相反,如今的金国只怕比萧太后与辽圣宗时期强横无比的辽国还具备着更多的侵略性!如此金国,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和你签订和约呢?就算他们接受了,也绝对不会去遵守它,而是会借此麻痹你,当你放松警惕的时候再朝你捅出致命的一刀!   至于耶律余睹,耶律淳很有把握金国是绝对不会将他交回的。耶律余睹不是普通人,乃是堂堂大辽副都统,已属辽国最高军事将领之一,其不但了解辽国所有的内情,更对辽国从上到下的军事部署了如指掌,有了他,金国日后再攻辽必会事半功倍,又怎会舍得将他交给辽国呢?   耶律淳随手便将信丢到了一边,满脸尽是鄙夷之色,此次中京之行让他彻底看清楚了大辽悲剧的未来,也让他彻底下定了脱离辽国自立的决心!   耶律淳想当皇帝吗?当然想!他是辽兴宗的孙子,从血脉上讲,绝对有资格继承皇位。上一次耶律章奴叛变,欲拥立他为帝,说实话他的确曾心动过,但他忍住了,因为皇帝在国内依旧是绝对的权威,当时的他也还不具备与皇帝分庭抗争的实力,所以他只能选择牺牲了耶律章奴。   此后,他因护驾有功深得皇帝的信任,也正是靠此,让他在这几年间彻底的把南京道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中。所得到的这一切让他有些满足了,既然无法做皇帝,那做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貌似也不错。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金国的突然崛起让皇帝原形毕露,皇帝的一系列昏庸的决定也正在把大辽不可逆转的拖向深渊。   尤其是这一次中京的血雨腥风让他突然幡然醒悟,继续效忠这样的皇帝只能是死路一条,是时候给自己找一条退路了,这条路不是别的,只能是从此之后把自己的命运彻底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耶律淳才坚决的向皇帝辞去了辽军兵马大元帅一职,如今的辽军除了自己手中的南京大军外已是如一盘散沙,根本没有什么实际的战斗力,便是继续掌握在自己手中也没有,还不如主动放弃,好让皇帝失去对自己的警惕,仍旧可以信任自己,让自己掌控南京。所幸,皇帝果然没有怀疑自己。   耶律淳想定,随即发出了早就已经想好的一系列的调令,将整个南京道的十几万大军同时调动起来,有的向战场一线调去,有的则收回腹地。   这些调令在外人看来或许只是普通的军队换防罢了,但要让十分熟悉南京道大军的人来看,则一眼就能看出其中不同寻常的味道,因为耶律淳分明就是在将那些战斗力不强的或者并没有绝对忠于他的军队调往前线,同时也在将战斗力极强并绝对忠于他的南京主力军队调回到南京附近。   而这也才是耶律淳发出这些调令的最根本目的,从今天开始,他就将一步一步有条不紊的收回忠于自己的主力军,尽力保存实力,静静的在南京观察各地的局势,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除此之外,耶律淳还把目光看向了南方,他真的很庆幸从一开始就是由自己负责接触的那些京东人,他们的出现不但连续帮了自己几件大忙,更为如今的自己提供了一个极有利的条件,那些京东人分明就是老天爷白白送给自己的一个强援。   当一个同样的人站在不同的角度去看问题时就会得到不同的答案,现在的耶律淳就是如此。   以前,他是忠于大辽,忠于皇帝的大辽燕王,看待任何事情都是从大辽的利益为出发点,所以他一方面要尽可能的利用京东人,一方面又要极力的限制京东人,以防他们不断壮大起来成为大辽的威胁。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最先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南京和势力,乃至最终起兵反辽,相比那个昏庸无道的享乐皇帝,只有自己才是保住大辽的唯一的希望!   站在这样一个全新的角度,他决定改变对待京东人的态度,事实已经证明,那些京东人非常的强大,尤其是他们手中的那些神秘而强大的武器,可是让金人吃尽了苦头,如今他们更是已经占据了宋国的半壁江山,成为了一个庞然大物,实力相比自己只强不弱,如果能与他们秘密的彻底地结成盟友,对自己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   同时,自己要想独立,也必须要有这样一个强大的盟友作为后盾,因为仅靠南京一地,无论是对抗大辽还是金国都是显然不够的,仅仅是各种资源就不足以支撑自己,但有了那些京东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占据的是宋国最富饶的地区,粮草无比充裕,再加上他们的武器和已经建立起来的良好合作关系,如今天下还有比他们更合适的盟友吗?而且,经过这几年的合作,也证明了自己与他们结盟的可行性,他们依靠他们强悍的海洋水师,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提供给自己巨大的援助。   但要如何才能与他们结成盟友呢?   靠战马?战马自己有的是,但如今的他们还像以前那样迫切的需求吗?而且自己能给战马,那别人也能给他战马,战马显然只能是作为添头,而不是绝对的必须条件。   耶律淳不禁陷入了思考之中……   ++++++++++++++++++++++++++   完颜阿骨打与勃极烈众人在接到辽国要与自己和谈,并已派出使者来到边境等待受召的消息后都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因为他们已经从前些日子逃入金国并已归顺的耶律余睹口中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若放在从前,完颜阿骨打等人一定会认为辽国此举一定是有什么阴谋在里面,否则堂堂胜利的一方,又在得知宋国已失去了威胁,形势对自己一片大好的情况下怎么会主动求和呢?如果是完颜阿骨打,他就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荒唐的决定,完颜阿骨打一定会死死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一鼓作气用破釜沉舟的勇气对敌人发动猛攻!当然,就算是做出了这种决定,也是为了起到缓兵之计的作用罢了。   但现在有了耶律余睹,完颜阿骨打等人已经确定辽国此举绝对不是缓兵之计,他们的皇帝就是一心一意的不想再打仗了,只是想一门心思的求个和平好继续当他的酒池肉林、夜夜笙歌的快活皇帝。   完颜阿骨打等人都是不禁大笑起来,觉得这一切都是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堂堂大辽,豪杰众多,怎么就偏偏选了这么一个无比荒唐的耶律延禧做皇帝呢?不过也是幸亏如此,才让大金可以趁机在短短时间猛然崛起,否则,辽国目前如果不是那耶律延禧做皇帝,而是换一个人,大金从一开始也许就将遭受到不知多少倍的困难,甚至是被扑灭在萌芽状态也未可知。远的不说,就说那燕王耶律淳,就算那人不是皇帝,而辽皇能听完全彻底的信任他并听从他的意见,如今的局势也肯定已不一样了,形势也会对大金要不利的多!   众人得出结论,这是个好消息!有此等昏庸无能,不明是非,宠信小人,迫害贤良的人当着辽国的皇帝,咱们灭亡他也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655,自作孽不可活(10)   完颜阿骨打当即下旨允许那些辽国的使节进入国境,众人也是非常的好奇,不知那位大辽的荒唐皇帝究竟是为自己准备了怎样一个和谈的条件呢?   十日后,辽国使者抵达了,向完颜阿骨打呈上了辽皇的亲笔国书。   完颜阿骨打看罢国书就笑了,作为上一战的胜利方,能主动写出这样一份便宜几乎都让自己占尽了的和约,简直是太有“诚意”了,无论是谁看了都会不好意思拒绝的,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竟把那位大辽皇帝吓成了如此模样?竟让他对战争已到了如此惧怕的程度?   完颜阿骨打将国书交给勃极烈众人,众人看罢也都是轰然一笑,随后,经过众人的商量,完颜阿骨打决定接受辽国的条件,当然,并不是真的接受,而是要以此来麻痹辽国,暗中准备下一轮的突然袭击!同时,也可以趁这段时间继续秘密调查清楚那支叫做“天道军”的真实情况,耶律余睹说了,与那些宋人的一切联络和行动都是由耶律淳一手主抓,且耶律淳一直守口如瓶,谁也不知道那些宋人究竟有多少已进入了南京道。   不过完颜阿骨打并不打算把耶律余睹交给辽国,耶律余睹除了熟悉辽国的所有内情,是个万金难求的攻辽向导外,同时还具备着十分特殊的象征意义,可以说,耶律余睹在金国活的越好,越受到重用,甚至是不惜一战也要拒绝辽国引渡他的要求,就越能给辽国其他人建立起信心,让他们更能毫无顾忌的投靠金国。   随后,完颜阿骨打亲自召见了辽国的使者,对他们说,有感于辽国皇帝的宽宏与仁厚,本国愿意与你们重新修好,从即日起停战,让和平降临!   辽国的使者们根本没想到完颜阿骨打会答应的这么痛快,这个任务难道就这样简单的完成了?他们一愣之后便是大喜,正要朝完颜阿骨打谢礼,却被完颜阿骨打一挥手制止了,这才听完颜阿骨打继续说道,贵国的大部分条件本国都答应,但却有两个需要商榷一下,首先,从年龄上看,我比贵国皇帝大八岁,怎么可以让我称呼你们的皇帝为兄长呢?应该你们的皇帝称呼我为兄长才是。第二,本国认为耶律余睹将军是冤枉的,本国不能把一位如此正直、勇敢、忠诚的将军送回辽国去受死,所以他也不能交给你们。除此之外,我们要求你们立刻撤走封锁我们海边的那些战船,我们如果结为兄弟之国了,那就不会再开战了,你们还封锁我们是什么意思?   说罢,完颜阿骨打不待辽国使者们说话便一挥衣袖走了,根本不给任何谈判的机会。   辽国使者们面面相觑,暗道这完颜阿骨打是故意装傻呢还是真心不知,辽皇要做兄,并让他称弟,并不是真要做他的兄长,这只是一个象征性的称呼,用来表明辽金两国之间是以辽为尊。   至于第二件事,在来之前皇帝可是专门下过命令,除了务必想办法让金国答应和谈的条件,也一定要把耶律余睹捉拿回来。   但眼见完颜阿骨打态度如此坚决,一副不容商量的样子,众人心中都是暗暗叫苦,不过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再想别的办法让金人改变主意了。   但在接下来的几日中,无论辽国使者们想什么办法,完颜阿骨打就是再也没露过面,甚至在几日后派人下了逐客令,众人无奈,只能重返辽国。   十日后,辽国使者回到辽国对辽皇禀报了完颜阿骨打的回复,众人本以为皇帝会大发雷霆,斥责他们办事不利,谁料,皇帝居然只是脸色微微变了变就同意了完颜阿骨打的条件,撤走那些战船还不是小事一桩?不想交回耶律余睹也就罢了,就当跑丢了一条狗而已。至于谁称呼谁为兄长,此事不再谈起就是了。只要金国愿意接受盟约,别的就都好说!   辽国使者们这才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在接到皇帝新的旨意后再度去了金国,不久就完成了和约的所有签订。   辽皇龙颜大悦,重重赏了出使使者众人,随后又宣布为了庆祝战争终于结束了,和平重新降临大辽,他要大赦天下,开科取士!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遍了全国,自然包括安德州。   花荣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不禁大吃一惊,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虽然从来到辽地后只与金军交战过两场,但金军强悍、勇猛、嗜血的表现给花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此金国又怎会如此轻易的就放弃进攻和辽国签订和约呢?   不!这里面一定有阴谋!辽国若并没有相信金国还好说,但他若真信了,只怕辽国真正的麻烦就要来了!   花荣思索再三,恰巧这几日刚刚已收到了张四海等人的消息,他们已经顺利的找到了为躲避朝廷的围剿而躲藏进深山的董庞儿义军,董庞儿对花荣的提议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是时候把这些最新情况连同这件事一起报告给统帅了!   信很快就发出了,由花荣所带来的一只远途信鸽带着飞向了南方。   却不料,仅仅半天之后,花荣就突然接到了耶律淳要来安德州视察军备的消息……   ++++++++++++++++++++   郑飞在收到花荣的信后是又惊又喜,喜的是花荣等人在辽国所取得的赫赫战果,不但证明了天道军的强大,也证明了金军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惊的则是辽国皇帝的荒唐举止,耶律余睹的降金绝不仅仅是一名辽国大将被逼走那样简单,辽国皇帝囚晋王,杀大臣的种种举动彻底的寒掉了辽国有识之士的心,势必造成辽国举国上下人心涣散,同时,金国有了耶律余睹的帮助,也可以完全了解辽国的内情,势必加快灭辽的速度!   郑飞不禁长叹一声,辽国皇帝啊辽国皇帝,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用在你身上也是再恰当不过了!   郑飞把信收起慢慢放入怀中,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如今金国那边已经加快了灭辽的进程,那老子这边也不能落后,必须尽快加快灭宋的进程才是!   想到这里,郑飞不禁看了一眼西北方的方向,嘴角微微一翘,算算日子,郓王的《讨贼檄文》应该已经传到了东京,想必大宋皇帝与他的那些大臣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吧……   正在此时,只见刚来送过信的那名士兵又回来了,来到郑飞的面前捧着一封信恭敬的对郑飞说道。   “启禀统帅,花荣将军的第二封信到了!”   郑飞诧异的接过信,一边拆着一边纳闷,这个花荣是怎么回事?居然要连发两封信?   656,联姻风波(1)   信很短,只不过才寥寥数行字,但隐藏在里面的内容却很多,郑飞看着信,脸上写满了错愕……   花荣在信中说,在他发出第一封信半天后,耶律淳突然以检查军备的名义来到了安德城,但耶律淳却只是围着安德城草草的转了一圈,然后就支走了所有人只单独留下花荣后对他说,耶律淳消加大与天道军的合作,从此之后,优质的战马将不限量的源源不断的运往京东路,并消可以从天道军手中换回粮草、武器以及火器等物。   除此之外,耶律淳还消可以跟“尊敬的天道军统帅郑临风阁下”建立更加亲密的私人关系,为此,他愿意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大辽纲公主耶律采洁下嫁给郑临风统帅为妻,之后,耶律淳委婉的对花荣表示,金国的实力想必花荣已经清楚了,既然金国已经与宋国建立了联盟关系,尤其是你们天道军已经帮助我们给金国造成了那么大的麻烦,金国在日后必会找你们天道军报仇,但是,无论是金国帮助宋国对付你们还是他们独自对付你们,都必须首先跨越燕云之地,而他耶律淳就非常乐于做这道挡住金国南下步伐的铜墙铁壁,只要他耶律淳在一天,金人就休想越过燕云十六州一步!所以,帮助他耶律淳就等于帮助你们天道军自己。   郑飞一眼就看出,虽然耶律淳表达的意思比较含蓄,但他的最根本的想法却表露的很清楚,毫无疑问,他是想用“联姻”的方式来与自己成为盟友!而且耶律淳并不是在代表着辽国和自己结盟,这种联盟的关系并不是建立在大辽与天道军之间,而是建立在南京道,或者说是他耶律淳与自己之间!   严格的来讲,耶律淳这是在背叛辽国!   耶律淳这是想干什么呢?难道他正在图谋脱离辽国自立?突然之间,郑飞心中不觉猛地一跳,他终于想起来了,当辽被金所灭时,耶律淳曾短时间称过帝,并宣布废掉辽皇,只是他这个皇帝并没有当太久,在他称帝后不久就病死了,这足以证明此人有自立为帝的野心。   而且更关键的是,辽国皇帝刚刚囚禁了晋王,杀死或流放了一大批主战派大臣,尤其是耶律余睹被迫投靠金国更是将本已岌岌可危的辽国国祚又向深渊推进了一步,辽国的灭亡从此正式开始了倒计时,以耶律淳对辽国的了解,他不可能看不出这一点,他不可能坐以待毙,既然其本身就有当皇帝的野心,那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就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不得不说,耶律淳这个算盘打得很妙,他如果要自立,那他在日后必将不可避免的遭遇一系列困难,所以他需要找到一个可靠并强大的盟友来帮助自己。   如今天下各方势力除了辽之外,金国是辽的死敌,耶律淳是辽国国内主战派的领袖,那就是金国死敌中的死敌,且金国灭辽之决心毫无动摇,绝对不会接受耶律淳称帝得以濒辽国国祚的要求;   大宋做梦都想收复燕云十六州,燕云恰恰是耶律淳的地盘,宋国从一开始就等于是在图谋耶律淳的老窝,这是双方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跟大宋合作是最不靠谱的;   西夏是宋国的世仇,如今跟宋国也已彻底决裂,其对燕云十六州也没有强烈的国土要求。跟金国一点关系也没有。跟辽国虽有和约,却是极其薄弱的随时都可以翻脸的联盟关系。所以,从政治上来讲,西夏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但很可惜,从军事上来讲西夏却显然不够资格,首先,耶律淳的地盘跟西夏并不接壤。其次,西夏国力一般,自给尚有些难度,要他全力的支援耶律淳有点难为他,最重要的一点,西夏这个国家在几百年与辽宋的战争中表现出了一个极大的特点,就是外战不行,西夏靠着千里连绵不绝人际罕见的沙漠戈壁为天然屏障,无论是辽还是宋都无法顺利的攻进西夏的腹地,这百年来,每每辽金大举进攻西夏,西夏人在边境一看受不住了就毫不犹豫的后撤,辽宋两国当然继续追击,但等他们进入了沙漠戈壁,他们的噩梦就开始了,而当他们被千里戈壁沙漠折磨的苦不堪言时就会被生在沙漠,长在沙漠,对沙漠如同对自己家一样熟悉的西夏人突然杀出把他们杀个有来无回,从保卫战上来讲,西夏的能力是辽宋夏三国中最强的!但这道天然的屏蔽在成就西夏人固若金汤的国防时也不可避免的对西夏造成了严重的禁锢,其中影响最深的就是西夏每次走出国境线作战都也要深受其害,横跨沙漠戈壁连绵千里的补给线往往导致西夏人后劲不足,外战几乎每战必歇菜!   所以,选来选去,只有自己才是他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首先,自己与他在这几年已经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即便有过不愉快也很快就过去,同时,即便自己与他的地盘并没有接壤,自己强大的后舰队也给向他提供援助提供了强有力的条件;其次,自己已经占据了大宋的半壁江山,可别小看了这半壁江山,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占据了大宋一小半的国土那么简单,因为这一小块地盘几乎囊括了大宋最富足、最重要的所有地方,别的不说,就仅仅是一直作为大宋“粮仓”的东南诸路一丢,就足够将大宋的综合国力猛地向下狂降好几倍!如今的自己对耶律淳来讲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能当做牵制大宋而存在的小藩镇,而是变成了一个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粮、物、人的庞然大物。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自己从未向他流露出过任何意图燕云十六州的意思,当初还是自己首先主动的去接触的他和辽国,尤其是自己这一次起兵反宋,河北三路同样是兵力空虚,但自己却没有选择北上,而是毫不犹豫的南下了,放弃北上攻下河北三路,就是放弃与燕云十六州接壤,所以无论怎么看,自己都像是对耶律淳的地盘一点意思也没有。不要小看了这个看似不经意的举动,他足以让耶律淳看到某种消息,至少是现在。   所以,对耶律淳而言,天下还有谁能比自己更吸引耶律淳呢?   不过另一个问题也随之而来了,那就是他有什么可以吸引自己的吗?盟友之所以是盟友,是建立在彼此可以相互利用的基础上,自己对他很有用,那他对自己又有何用呢?   很显然,耶律淳也清楚的认识到仅靠战马已经无法再吸引起自己足够的兴趣,所以,他接连提出了两个让自己无法拒绝的条件,一是想出了“联姻”的办法,只要自己接受他的条件,那他就成了自己的“岳父”,从此大家就是一家人。仅靠一个女儿就能得到一个强大的盟友,这实在是一个很划算的买卖。   这二,就是愿以自身之躯来挡住金军南下的步伐!言外之意,就是可以让自己毫无顾忌的专心对付大宋。   说实话,郑飞很是心动,耶律淳显然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他只是单纯的认为他可以帮助自己挡住金军的“寻仇”,他却不知无论怎样,金军都是会南下的,而这也恰恰是自己的一个大心病!   自己以前曾设想通过帮助辽国,让他们可以遏制住金国的发展,但这个计划因为辽皇耶律延禧的昏庸无能而破产了,如今耶律淳的提议却让自己意外发现了一条新的途径,耶律淳是辽国的主战派,不同于贪图享乐、处处对金退让自毁长城一步步将辽国带入深渊的耶律延禧,他是对金最坚定的战斗者,如果他能成为辽国的皇帝,那金国的日子就要不好过许多了,至少,也能给自己再争取更多一点时间。   郑飞决定接受耶律淳的条件,支持他做辽国的皇帝!   不过,对,另一个“联姻”的条件郑飞并不打算接受,因为他现在已经有了李家姐妹和扈三娘三位夫人,夫妻恩爱其乐融融全家幸福,自己从没想过再纳妾。另外,就算纳妾,也绝对不可能接受一个契丹女人做老婆,这事要传扬出去,天下人该怎么看自己?只怕没过多久“汉奸”这两个字就要传开了。   郑飞想定后,立刻就给花荣发去了一封信,要他按自己的指使答复耶律淳。   657,联姻风波(2)   耶律淳自从安德城回来后仍旧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自己的计划,经过一系列的举措,如今的南京道辽军几乎已经完全掌握在了他的手中,现在就算皇帝发现了自己的异常举止,他也只能是无计可施。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那郑临风同意了自己的条件,就谁也无法阻止自己了!   耶律淳对此有很强的信心,如果自己是那郑临风,一定不会拒绝自己的条件。而根据他的推算,若一切都按最快的速度,花荣把自己的意思传回宋国再送到那郑临风的手中,至少需要十六天的时间,顺利的话,郑临风在一天之内做出决定并答复自己,这个答复再从宋国传给花荣,再由花荣来告诉自己,至少需要二十天的时间,也就是说,至少在一个多月内自己是不会得到答复的。   但没有想到,当第二十天的时候,突然有人来报,说花荣从安德城一路赶来求见王爷说有要事禀报。   耶律淳一愣,心中不禁暗道莫不是已经……?   不过他随即就将这件可能抛出了脑外,这怎么可能呢?这消息一来一回至少两千里,才二十天就能一个来回绝对不可能!除非那些宋人会飞。   但事实证明耶律淳错了,当他命人将花荣请进来,花荣抱拳施礼后就说道,“启禀王爷,我们统帅已经回了信……”一边说着,花荣一边看了看屋内的其他人。   耶律淳心头不禁猛地一跳,脸上顿时写满了惊讶和不信,不过时至今日,他已经多少对这些宋人的种种神奇举止有了一些免疫力,他随即反应过来,朝着左右众人一挥手,众人立刻鱼贯出了屋,不一会,屋内就只剩下耶律淳与花荣了。   耶律淳略有些迫不及待的再看向花荣,虽然他很有信心,但事到近前他也不免有些紧张,可这一眼望去,耶律淳却不由一愣,只见花荣的面色很是古怪,眼中一片闪烁,同时,一股似有似无的杀气也从花荣身边散发开来,让他整个人都产生了以一种莫名的危险感!   耶律淳心头不禁猛地一跳,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如今这偌大一个屋里只有自己与花荣二人,花荣先是借故支走了自己的随从,此刻又是这般样子,他该不会是想趁机谋害自己吧?他可是已经知道了花荣的本事,若真是那样,自己可就……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也很好解释,如果那郑临风拒绝了自己并决定选择目前仍比自己强大的皇帝一方,那他就极有可能会命令花荣擒获自己,以此来向皇帝展示“诚意”!   这个想法让耶律淳的脊背不由有些发凉,他紧张而警惕的看着花荣,然后随机故作漫不经心的把手放在了座椅的右边把手上,在那里有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那是他自从下定反辽自立的决心后就准备好的,以用于当最糟糕的情况发生时可以让自己从容的结束自己的生命,维护自己的尊严,但就在这个时候,花荣终于说话了。   “王爷,我们统帅让我问王爷一句,”花荣说道,“您……想不想当辽国的皇帝?”在说完这句话的同时,那股从花荣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杀气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对于耶律淳的反应,花荣很满意,这也是来自统帅的命令,统帅命他用这种方法来试一试耶律淳当直面死亡的威胁时是否有足够的勇气来支撑他选择继续战斗下去并做出正确的选择,只要刚刚耶律淳表现出了慌乱无措、惊惧失态甚至仓皇而逃等等极度消极的反应,花荣就不用再说出此行的真实目的了,因为统帅并不想将许多宝贵的东西浪费在这样一个只空有野心却无实际胆色和智慧的人身上!   这句话也直若晴天霹雳,一下子就将耶律淳惊立当场,简直比刚刚他突然发觉生命受到威胁时更令他震惊,他无论怎么想也没想到过那郑临风的答复竟是这样一句话!   不过耶律淳不愧是纵横大辽官场军界几十年的人物,他在短暂的震惊后立刻反应过来,眯着眼看着花荣似要把他看透,但花荣却只是坦然而立,面色如常,一点也不像是刚刚才说过一句惊世骇俗话的人,就好像他只是在跟自己闲聊着一句无关紧要的家常话一般。   耶律淳彻底糊涂了,完全拿不定眼前此人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他想了想,决定还是谨慎一些,于是他突然淡淡一笑道,“花将军真会开玩笑,这样的话日后可不要再乱说,所幸此地并无旁人,若要传扬出去,只怕……”   花荣摇摇头叹了口气,似乎很是失望,“唉,原来燕王并无此大志,那就是我们统帅误会王爷了,既然如此,就当末将没说过刚才那句话吧,请王爷放心,日后末将绝对不会再乱说话!末将告辞了。”   说罢,花荣朝着耶律淳一施礼,这就要往外走。   耶律淳愣愣的看着花荣,他突然有了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似乎只要花荣走出去,自己就将失去一个极其重要的机会,他咬咬牙,突然喊道,“花将军请留步!”   花荣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耶律淳恭敬说道,“王爷还有事?”   一看到花荣这幅表情,耶律淳终于恍然大悟,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很显然,那郑临风已经决定接受自己的条件了,而花荣之所以又要搞出眼前这莫名其妙又看似多余的一出戏,其实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向自己证明谁才是接下来即将建立的联盟关系中的主导者,而在自己沉不住气的叫住他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落了下风,日后再想“翻身”只怕就难了……   耶律淳心中不禁暗暗一叹,这些京东人如此狡猾,自己跟他们合作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花将军,”耶律淳叹了口气,“请你把你们统帅的答复告诉我。”一副请别玩了,咱们都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的样子。   花荣眼看目的已经达到,也决定不再继续故弄玄虚,他点点头道,“王爷,我们统帅决定答应您的条件,但我们统帅想首先确定您的心意,他想知道您究竟想不想当辽国的皇帝?”   耶律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问道,“我当与不当有什么区别吗?”   花荣很肯定的点头道,“当然有,而且区别还很大!您只有下定决定当皇帝,我们才能确定我们是否可以得到相应的回报,如果您不想当,我们为何支持您,直接去支持耶律延禧不就是了?”   耶律淳大笑一声,不再犹豫,“好,告诉你们统帅,本王对皇位志在必得!”   花荣也笑了,“好,那我们就放心了,我们统帅决定尽全力支持您!”   耶律淳心中一喜,却听花荣接着说道,“不过我们统帅还命我转告您,他已有妻室,您的那件好意他只能心领了。”   花荣本以为耶律淳会更高兴,毕竟联姻往往都是出自迫不得已的情况,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能不远嫁女儿,不牺牲她的幸福乃是每一个为人父母的心愿。   却不料,耶律淳面色一沉,不容回绝的说道,“不,本王执意要嫁!而且越快越好!”   658,联姻风波(3)   看着花荣那张似乎永远都写着从容与自信的帅气逼人的脸上竟难得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耶律淳心中不觉有些得意,不过这份得意并没有持续太久便被更加强烈的难过和不舍的感觉给取代了。   说实话,耶律淳当然舍不得把自己的女儿远嫁千里之外的他方,尤其是要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汉人,与历来视作掌上明珠的女儿从此就将天涯相别。甚至此生再难再见一面不说,她一生的幸福也很有可能会葬送在自己的手中!   这是任何一名为人父母者都不会忍心的,自然也包括耶律淳夫妇在内,自从耶律淳做出那个决定之后,耶律淳的王妃就没有一日不在苦求他,希望他能改变主意,或者干脆找个相貌不错的侍女将其收为义女再封为公主来代替亲生女儿嫁给那个郑临风也行,那郑临风又怎知道自己娶到的是不是真的公主呢?   但却都被耶律淳拒绝了,因为耶律淳有自己必须那样去做的理由!   可以说,如果耶律淳从没有接触过天道军,就算他知道了天道军击败了宋国并占领了宋国的半壁江山的消息,也顶多只会有些惊讶而已,长久以来,他对宋人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天庆元年宋国派阉人童贯使辽时被辽国上上下下耻笑作“南朝乏才如此”的阶段,那时,女真人还老老实实的待在东北接受奴役,那时,天下还没有那么多反贼,那时,大辽还非常的强盛,至少是看起来很是强盛!但这一切都在这几年中轰然倒塌,也让他十分偶然的接触到了神秘的天道军。   经过这几年的接触,尤其是通过目睹那郑临风派来辽国的那几千人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此次那郑临风的反宋之举所代表的含义就完全不一样了,耶律淳很清楚,一个强悍的并不亚于如今金国的可怕势力已经突然崛起在了南方,他们与金国就像是老天降下的惩罚之锤,一南一北分别奏响了大宋与大辽两国的丧曲!   耶律淳自认为自己是大辽唯一的希望,他想拯救大辽,但在拯救大辽的路上却有太多的敌人,无论是耶律延禧还是完颜阿骨打,都不是仅靠自己如今的力量就能够同时应对的,所以他要找寻一个强大的并且可以信任的盟友!   于是,选来选去,他发现自己只能选择郑临风,当然幸好那郑临风也是最佳的一个选择。而若要与郑临风建立牢固的联盟关系,仅仅靠自己许诺给他的那些承诺显然是不够的,因为自己能给的别人同样也能给,就算郑临风现在能答应自己,但也难保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外界的某些条件发生了改变,那郑临风也极有可能会出于更大的利益着想转而抛弃自己,甚至转过头来对付自己。   所以,耶律淳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古往今来无所不能的“联姻”之策!   即便国与国以及各方势力之间的“联姻”更多的只是作为政治、军事需求而存在的附加行为,只具有某种象征性的意义,但不可否认“联姻”在两方势力之间的合作中所起到的巨大的黏合作用,尤其是当这种政治联姻中的牺牲品,也就是远嫁的那名公主、小姐或者女子非常的聪明,手段也是极为的高超,能够牢牢的将自己所嫁给的人把握在自己手中时,就会给己方带来远远超过预期的回报!   这种例子在历史上简直数不胜数,汉人尤为精通此道,被他们尊为民族女豪杰的王昭君与文成公主在远嫁他方后通过自己的聪明才智对当时天下局势所产生的影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耶律采洁是耶律淳的三女儿,也是耶律淳最疼爱的一个女儿,将她视为掌上明珠,她不但长得貌若天仙,也是非常的聪明,素有“才女公主”之称,这些年不知迷倒了大辽多少王公贵族家的公子,那些人若不是惧怕耶律淳的权势,不敢贸然高攀,只怕来向耶律淳提亲的早就把燕王府的大门都要挤破了。就在去年,辽皇耶律延禧游玩天下路过南京,恰巧就在燕王府见到了耶律采洁,已经见遍天下美色的耶律延禧一见到她竟也是惊为天人,直叹真乃“祸国之色”,此后竟忍不住向耶律淳求亲,但却被耶律淳想尽办法回绝了,耶律淳才舍不得把自己的女儿往那个色魔的火坑里推,即便是日后有机会母仪天下也不行。而在此后,耶律延禧每每见到耶律淳,他总不忘打听一番耶律采洁的情况,念念不忘至如此!   耶律淳这几年一直在用心寻找着,希望可以给她在大辽找到一名天之骄子般的青年才俊或盖世英雄,将其纳为乘龙快婿,在大辽成就一番才子佳人或英雄美人的绝代佳话,只可惜因为这几年突然爆发的金贼叛乱,搞得辽国上上下下动荡不安,这件事才一直耽误了下来。却没想到,时至今日,这反倒成了一个机会。   耶律淳对自己的女儿有绝对的信心,他相信只要耶律采洁嫁过去,以她的美貌和才智,只要那个郑临风不是傻子、白痴,就一定会彻底的拜倒在自己女儿的石榴裙下!   那郑临风会是傻子或白痴吗?当然不会,傻子和白痴能建立起这样一支恐怖的势力吗?   所以,只要自己的女儿彻底的迷住了郑临风,自己所得到就不仅仅只是一个强大的盟友那样简单了,所带来的好处将是无法预估的!   再退一步讲,即便那郑临风极有原则,并不会被自己的女儿所左右,却也最少可以让自己与他的联盟关系更加的牢固,也同样可以为自己带来巨大的好处!   所以,无论怎样讲,将耶律采洁嫁给那郑临风都是耶律淳所有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   此刻一听那郑临风居然拒绝了自己的“联姻”提议,耶律淳不禁有些恼怒,那郑临风看似虽接受了自己的条件,准备帮助自己扶持自己,但若从深处讲,占便宜的根本不是耶律淳而是郑临风,自己看似是得到了郑临风提供的各种援助,但这援助却不是白拿的,那可是要舍身挡在那郑临风的身前给他当盾牌换来的!而且还换的极不保险,那郑临风在日后随时都可以毫无顾忌的一脚踹开自己,到时候自己怎么办?   耶律淳不是傻子,他不可能接受这样一份毫无保障的联盟关系。   “请转告你们统帅,”耶律淳不待花荣说话,强调道,“本王承认很想和你们成为盟友,但咱们现在还缺乏足够的相互信任,我舍得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就是在表现出我的诚意,但他若连这都要拒绝,真的很让我怀疑你们的诚意!”   说到这里,耶律淳把自己的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继续说道,“我们契丹人以部落起家,最重血脉和家族关系,本王现在正在做的是九死一生的事情,稍有不慎,不但会将自己置于死无葬身之地,更会害得家族灰飞烟灭,所以,本王只能找绝对可以相互信任的人合作,只有你们统帅答应这门亲事,让本王和他成为一家人,本王才能下定决心!否则……”   花荣明白了耶律淳的意思,他皱了皱眉头,“王爷,请恕我直言,您把这种信任建立在联姻上,似乎……,隋炀帝杨广为了皇位可以杀死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唐太宗李世民也是在先亲手杀掉自己的两个兄弟再逼迫自己的父亲退位后才当上的皇帝,亲生兄弟、父子之间都无法做到完全的保障,联姻又怎会……,请您再考虑一下,我们统帅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您的条件,甚至如此明确的愿意支持您做大辽的皇帝,这难道还不算诚意吗?”   耶律淳一时有些语结,他当然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只能用近乎耍赖的方式说道,“我们契丹人与你们宋人是不一样的,花将军不必多说了,本王主意已定,你只需回报给你们统帅就行!如果你们再拒绝,本王除了怀疑你们的诚意,还会怀疑你们是不是看不起本王?难道本王的女儿,堂堂的大辽公主还配不上你们统帅不成?”   花荣无奈的一笑道,“如果王爷执意如此,末将当然会如实的把王爷的意思转达给我们统帅,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们统帅绝对没有看不起王爷您,如果末将没猜错的话,我们统帅之所以拒绝您,真的是因为他已经有三位夫人了。”   耶律淳冷哼一声,“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又有什么稀罕?他都有三个老婆了还偏差多一个不成?本王和公主不会这么小家子气,只要能让本王的公主做正妻,他就算已经有三十个老婆本王也不在乎!”   659,联姻风波(4)   花荣笑着摇摇头,想了想说道,“看来王爷有所不知,那就由末将来向您解释一下吧。我们统帅虽然有三位夫人,但三位夫人和我们统帅的结合都是建立在同患难的基础上,不是末将故意夸大,末将此生还从没见过天下有哪对夫妻能像我们统帅和三位夫人那样恩爱。末将还不妨告诉您一个小故事,当初我们统帅率军进攻一地,与那里的大小姐,也就是我们的三夫人在打斗中不慎双双坠崖,所幸老天保佑,二人都捡回了一条命,此后他们二人也靠着在山下的同甘共苦而互相倾心,但当时我们统帅已有了大夫人与二夫人,统帅为了不让大夫人与二夫人伤心,宁可狠心斩断了这份情缘也不纳妾,后来还是大夫人与二夫人在得知此事后,不忍统帅与三夫人有情人却难成眷属而略施小计才让统帅最终迎娶了三夫人,此事也在我们天道军及百姓中传为佳话。所以我们统帅才会拒绝了您的联姻提议,否则他若是个好色之徒,一听可以迎娶堂堂一名公主又怎会拒绝呢?末将有必要提醒您,就算是我们统帅答应了您的条件,公主也只能屈居人下,公主如此尊贵,如此岂不是太受委屈了?”   耶律淳听了不由一愣,看花荣的样子,他应该不是在信口开河,难道那郑临风真的是如他嘴中所说的好男人?这可是真有点出乎耶律淳的意料,真要这样的话,自己女儿嫁过去后所面临的困难势必会增加许多。不过,耶律淳只是转念一想就从这件事上看到了一个新的希望,那郑临风如果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这反倒是件好事,因为只要他能接受自己的女儿,自己女儿就更有希望提高在他心中的分量,自然更有益于自己与他的联盟。而以自己女儿的容貌与智慧,要获取他的倾心还不是小菜一碟?   当然,耶律淳从一开始的确是想一步到位,让那郑临风不但答应迎娶自己的女儿,还要将自己的女儿立为正妻,但听了花荣的话后,耶律淳改变了主意,因为若要强行如此,势必会引来那郑临风,尤其是他的那三个夫人的不满,这样自己女儿的处境就不妙了。   罢了罢了,耶律淳决定再让一次步,不就是个正妻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有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笑!在明白并想通了这一切后,耶律淳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也更加坚定了他要联姻的想法。不过能争取的还是要争取的。   耶律淳想定,对花荣道,“本王主意已定,也不愿强人所难,既然统帅已有夫人,那本王的女儿不做正妻也就罢了,但有一点,本王的女儿要么做妻,要么做媵,但绝不做妾!好了,本王的所有底线就是这些,你只管报告给你们统帅吧。”   花荣再次有些吃惊的看向耶律淳,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位堂堂大辽燕王怎么就下定了决心非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统帅呢?   +++++++++++++++++++++++++++++   十日后,花荣的信顺利的由信鸽送达,当它交到郑飞手中的时候,郑飞正在与已经完成“招降与招工”计划的朱武、吴用等人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动,刚谈到一半,就有人禀报花将军来了急信。   郑飞立刻接过信看了起来,刚刚看罢,他的脸上就是一片惊讶,他也没想到耶律淳竟会如此执着的要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给自己。   众人见状都是奇怪万分,郑飞随即就把信递给他们让他们也看看,并简要的说明了此事的原委。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还有这么一件事,如今众人既然都回来了,郑飞便要众人一起探讨一下,究竟应该如何答复耶律淳。   在是否接受耶律淳的结盟一事上,众人都完全赞同郑飞的决定,花荣的本事与为人他们都很清楚,花荣若说女真人的战斗力很强,那女真人就一定是个极难对付的敌人,现如今天道军的主要任务是尽快打败宋国,的确还不是在女真人这件事上过度分心的时候,耶律淳既然主动要求为自己挡住女真人南下的步伐,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仅用一堆吃不了的粮草,快生锈的武器和威力并不大的残次火器就能换来几十万契丹人给自己卖命,这是一件很划算的买卖。   至于“联姻”一事,众人则表现出了两种截然相反的观点,鲁智深、晁盖、武松等人希望郑飞干脆要了那辽国公主,一来送上门的便宜不要白不要,二来那可不是普通人物,那是辽国的公主,辽国从宋国建国以前就在欺负汉人,霸占汉人的土地,如今却主动连续两次请求把公主嫁过来,这要传出去该多有面子!   朱武和吴用等人则不同意这种观点,这事要传扬出去或许刚开始会让人觉得有些解气,但随之而来恐怕就是种种非议,辽人毕竟还依旧霸占着燕云十六州,汉人已经梦想光复燕云十六州数百年了,不清不楚的迎娶一名契丹公主做老婆,再被人获知与契丹人成为了盟友,只怕会尽失民心。如今天道军正在实施“清君侧”的关键时刻,据说已经在很多地方产生了作用,不应该节外生枝。   郑飞想了想,无论是出于情感还是为接下来的行动做考虑,他都依然倾向于朱武和吴用等人的观点,这个契丹女人绝不能要,要了就是一个把柄,恐得不偿失。   却不料,郑飞刚刚流露出这个意思,一个人就几步上前说道,“统帅,此事或可从长计议!”   郑飞一看,原来是刚刚一直坐在一旁没有参与讨论的公孙胜,心中不由一动,公孙胜虽在平日里不言不语的,却总能有一语中的的本事,这一点就算是朱武和吴用也常常甘拜下风。颇有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意思。   从长计议?郑飞一愣,赶忙问道,“公孙兄此话怎讲?”   公孙胜却淡淡一笑,说出了让郑飞无比惊讶的一句话。   “统帅,您想逐鹿天下吗?这个天下……可不是只有宋国一地,而是……整整一个天下!”   郑飞心中猛地一跳……   660,联姻风波(5)   郑飞惊讶的看向公孙胜,仔细一看发现他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虽然公孙胜还没有直接道明他的立场,但他的意思却已经很清楚了,很显然,他是支持让自己接受联姻的,这就更奇怪了,在刚刚支持自己联姻的众人中,多是以武将为主,如鲁智深、武松等人,他们就是图的一个痛快。反对自己联姻的,又以智将为主,比如朱武、吴用等人,他们也都是在深思熟虑后做出了和自己一样的选择。公孙胜智慧超群,是梁山智库中的重要分子,但他这次却与那些武将站在了一起,莫不是他有什么连包括自己、朱武、吴用等人加在一起也没有看出来的高见?   郑飞虽不信一个公孙胜能胜得过自己与满堂智囊,但还是认真的问道,“公孙兄的意思是……?”   公孙胜道,“统帅若只想要大宋的天下,那大可拒绝那耶律淳的联姻。但统帅若还想也将辽国、金国、甚至是夏国、大理国等等整个‘天下’都纳入手中,属下建议还是接受耶律淳的联姻为妙,甚至,日后若再有这样的好事,那更得来者不拒才是!”   郑飞心中一动,对公孙胜点点头,“公孙兄请继续说下去。”   公孙胜继续道,“我华夏自五帝始,历经夏、商、周、春秋战国、秦汉直至今日,虽然在整个过程之中发生过如五胡乱华那样的外族侵入中原之事,但总体来说,能在华夏大地当上皇帝并建立一个稳定国家的基本都是汉人。”   “在这个过程中,即便在汉人内部发生过许多巨变,比如秦吞六国,比如刘邦起兵推翻秦朝,比如大唐起兵推翻隋朝,又比如本朝开国皇帝陈桥兵变夺了柴世宗遗孤的江山,这些过程虽然同样充斥着流血,但结果无一例外的是他们在打败了本民族内的敌人后建立起了一个又一个统一的并为汉人所接受的国家。而那些企图攻入华夏大地的外族,就算他们依靠着武力或趁着汉人的内乱能占到一些便宜,有些人甚至还在华夏大地上当过几天皇帝,但结果都是无一例外的最终被汉人赶走或消灭了。”   “同时,我们汉人在历史上也曾经攻入过别的民族的地盘,大汉铁骑横行四方,大唐也建立过赫赫西域都护府,但咱们最终也同样被对方赶走了。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一个民族内部无论再怎么打,大家也还都是一个民族的人,宋国,是由汉人建立的,皇帝是汉人,是由契丹人建立的,他们的皇帝也是契丹人,夏国与金国也不例外,他们的皇帝也分别是党项人和女真人,就像是一个大家庭,家庭成员可以通过争斗争夺家庭的家长,无论是谁争下来了,这个家里的所有成员仍旧是一家人,但当外族入侵时就不一样了,一家人可以接受一名外人当自己的家长吗?当然不会,大家一定会齐心协力的赶走外人,哪怕赶走了外人后再继续头破血流的彼此斗下去!”   “纵观这几千年来,咱们汉族与外族虽从未间断的停止过打打杀杀,但只看最终结果的话,咱们汉人还是待在中原,那些外族还是待在他们的地盘上,其实谁也没占到对方什么便宜。所以,统帅如果只是想逐鹿中原,那完全无需理会耶律淳的的联姻,只要统帅您足够强大,当平定天下之后,天下的所有汉人便会自然而然的臣服在您的面前,接受您成为所有汉人新的‘家长’,并在您的带领下对抗外族的入侵!”   “但如果您并不只志在中原,而是想建立一个足可媲美全盛汉唐时期的庞大帝国,那仅仅靠武力还是不够的,就算咱们再强大,那些契丹人、党项人、女真人等等外族也不会认同咱们,咱们的入侵会引起他们拼命的反抗,即便是迫于咱们的武力臣服于咱们了,那也只是暂时的臣服,日后一旦有机会他们还是会反叛的!”   说到这里,公孙胜对郑飞抱拳正色道,“兵书有云,‘凡伐国之道,攻心为上,务先服其心’,统帅,您为了更加顺利的战胜宋国,使出了‘清君侧’这一绝世妙策,为的就是攻心为上,让老百姓都以为咱们与宋国之间的战争只是大宋朝廷内部的纷争,跟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必能减少他们来自他们的抵抗。其实,相比内战,外战同样需要攻心,外族也是人,也都长了和咱们一样的一颗心,咱们只要也能如实施‘清君侧’一般让那些外族人认同咱们,那咱们日后不但在塞外攻城拔寨所遇到的困难会减少许多,也将对战后让塞外稳定下来,让那里也彻底成为咱们的领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席话听下来,郑飞真是听得不住的点头,看向公孙胜的目光中已是充满了深深的钦佩,不禁暗叹自己真是枉知了历史的兴衰,竟还不如一名古人的大局观,公孙胜的话真是一语中的!内战既然要攻心,那外战就不用攻心吗?契丹人、女真人、党项人都是人,只要是人就有“心”,只要是“心”,就有能攻克的方法!   郑飞站起身来,抱拳对公孙胜谦恭的正色道,“听公孙兄一言,真是茅塞顿开,只是不知要如何对外族也攻其心呢?”一边说着,郑飞一边在心中不停的感叹老天真是待自己不薄,不但将这些天下一等一的勇将送给了自己,还给了自己一群足智多谋的谋士,有他们在,大事何愁不成?!   公孙胜眼见郑飞如此,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激动之色,从古至今,身为臣子者,谁不消能遇到这样一位清醒理智、虚怀若谷、严于律己、从谏如流的完美君主呢?这一身本领托付于他,值了!   公孙胜将郑飞重新请回到位上,这才继续说道,“不瞒统帅与诸位兄弟,这攻心之法其实也已困扰了在下许久,却始终无从所得,因为外族人毕竟是外族人,俗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外族人是不会那么容易相信咱们的。但今日听到耶律淳竟坚持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统帅,属下心中灵机一动,这才想出了一个办法,只不过这个办法只是临时想出来的,还没有经过完善,所以……若有不足之处,还请统帅与诸位兄弟见谅。”   一边说着,公孙胜脸上还明显的闪过了一丝的犹豫,就好像他接下来要说的有多么难以开口一样,目睹此举,听着这些话,郑飞心中不由有些纳闷,刚才公孙胜还侃侃而谈,说了一大堆连个嗝都没打一下,怎么现在反倒是支支吾吾起来了,郑飞也更加好奇起公孙胜究竟是想到了什么特殊的办法,遂向公孙胜投去了鼓励的目光。   公孙胜感受到了郑飞的鼓励,这才终于说道,“在下的办法是……,既然外族人很难被族人所接受,那是不是可以用族人去治理族人呢?耶律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统帅,这位契丹公主虽然成了统帅的女人,但却也不会更改她本是契丹人的事实,对契丹人来说,她依旧是契丹人的公主,而且还是一位为了大辽的利益而牺牲自己的幸福远嫁中原的伟大公主,咱们恰恰就可以利用这一点,统帅您对那位契丹公主越好,契丹人就会越感激您,待到日后,当您准备进攻辽国时,您不如就封那位契丹公主为三军的主帅,即便只是名义上的,也能让契丹人对咱们减少很多外族入侵的感觉,而当您击败辽国后,您就再封那位契丹公主为辽国女皇,如此一来,对辽国人来说,他们的皇帝仍旧是自己人,还会再想着造反吗?”   郑飞听得心中猛地一跳,与朱武、吴用等人对视一眼,只见众人眼中都是同时一亮!妙计!这真是妙计!   661,联姻风波(6)   正在此时,却突然听李逵嚷道,“公孙大哥,您这个法子的确不错,可俺有一点不明白,皇帝不都是男人吗?契丹人能接受一个女人当皇帝?”   公孙胜还没开口,吴用已笑着接口回道,“这不是什么问题,咱们汉人不也出过女皇帝武则天?契丹人不会在乎的,一百年前,辽国就出过一个强势的女人,人们都叫她萧太后,她虽不是皇帝,却比皇帝还大,连辽国的皇帝都要听她的,所以接受一位女皇帝对契丹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李逵先是点了点头,却又继续问道,“俺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如果让那位契丹公主做了辽国皇帝,那咱们统帅做什么?”   这次是朱武接口笑道,“很简单,莫说她只是做了辽国的皇帝,她就算做了全天下的皇帝也仍旧是咱们统帅的老婆,什么事也还是要听咱们统帅的,说白了,她只是一个象征,一个能让契丹人接受的象征!”   “没错,”公孙胜点点头,“让她做辽国女皇也只是第一步,只要这一步做到了,抵消了契丹人的抵触,日后就可以在潜移默化间彻底改变契丹人,让他们最终接受咱们的统治也只是个时间上的问题。一样的道理,这个办法也可以用在党项人、契丹人、奚人、高丽人、大理人、扶桑人等等所有外族人身上。所以我刚才才说,日后再有这样送上门的好事,可千万别拒绝,一口答应下来就行!”   李逵这下终于是彻底听明白了,禁不住一拍大腿喊道,“我的娘哎,如此一来,咱们统帅不得娶上十个八个老婆才能平定天下?”   听着这么不伦不类的话,众人都是哄堂大笑。   但就在这时,却突然听到一个人说道,“公孙大哥的办法的确是对外族极好的攻心办法,但小弟还有一点疑虑,契丹人是咱们的世仇,霸占咱们的燕云十六州已有数百年之久,百姓听之莫不咬牙切齿,统帅迎娶一名契丹公主之事若不小心传扬出去,百姓会怎么看咱们?咱们敌人也可能拿着这事大做文章,让天下的汉人都觉得咱们背叛了汉人,只怕会对咱们今后的行动造成许多不利的影响,为防得不偿失,此事最好还是从长计议。”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说话的人原来是杨志,此时的杨志,原本因那一大片青红胎记而吓人的脸上更是堆满了阴沉之色,杨志是杨令公杨业的后代,杨令公是抗辽名将,“杨无敌”之名威震辽国,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成为辽国攻宋时的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但后来由于宋太宗赵匡义在攻辽时的错误指挥,导致杨业身陷重围,杨业率众拼死血战,自日中至日暮,辗转退至陈家峪,见无援兵,再率部下力战,受伤数十处,士卒也死伤殆尽,终因寡不敌众,坠马被俘,杨令公英勇不屈,绝食三日,于986年6月18日壮烈殉国。他的儿子杨延玉和部将王贵等也在这次战斗中壮烈牺牲,从此拉开了杨家将一门忠烈的传奇故事,其子杨延昭,其孙杨文广,也皆是大宋抗辽的名将,杨家儿女前仆后继的牺牲在了抗辽的战场上,一直持续到宋辽之间签订澶渊之盟,两国的战争自然结束为止,此后,失去了用武之地的杨家便逐渐被大宋遗忘并抛弃了,只是即便如此,杨家的后代仍旧视辽国契丹为国耻家仇的敌人,一听契丹之名莫不是咬牙切齿,所以杨业能有如此反应倒也不足为奇了,刚刚他也是为数不多的站在朱武、吴用等人一方坚决反对与辽国联姻的武将之一。   不过虽说杨志是话中有气,但他所说的也的确是一个不得不考虑清楚的事实,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哪怕是与大宋打了百余年仗的西夏愿意嫁给郑飞一个党项公主也没关系,可偏偏就是契丹人不行,因为契丹人霸占了汉人的燕云十六州,契丹人是世仇,这是所有宋人都知道的事。此事万一传扬开来,势必会对郑飞和天道军的形象造成巨大的影响!万一因此而影响了“清君侧”的行动甚至对日后攻击宋国造成影响,确实有些得不偿失了。   郑飞随即看向公孙胜,公孙胜既然能想出这个法子并说出来,以他的才智他不可能不考虑到这些因素的影响,他一定也早已有了对策。   但这一眼看去,正巧看到公孙胜满脸犹豫的看了一眼满脸阴沉的杨志,再转头看向自己时,眼中尽是为难之色,郑飞心中一动,他知道公孙胜和杨志的私人关系一直很不错,公孙胜也必然知道杨志如此不高兴的原因,想必因为如此,才让公孙胜犯了难吧,继续说下去,就要破坏与杨志的感情,不说,又违背了自己的本意。   郑飞心中一叹,照理说,公孙胜这样做是不对的,公是公,私是私,公孙胜已经有些公私不分了,郑飞也完全可以强迫公孙胜说下去,但他不想这么做,所以还是先安抚一下杨志比较好。   郑飞想了想便对杨志说道,“杨志,令租杨令公乃我华夏民族当之无愧的民族英雄,日后待我攻入辽国,我会专门派人查遍辽国典籍与史料,尽全力把杨令公与的埋骨之地和埋首之地找出来,让杨老英雄尸首合体之后再另择吉日厚加安葬!以告慰杨老英雄与无数抗辽将士的在天之灵!”当日杨业死后,只听说,“(杨业)伏四起,中流矢,堕马被擒。疮发,不食三日死。遂函其首以献。”意思就是杨业死后被金人割掉头颅拿去邀功了,他的尸体与首级最终是如何处理的却成了一个谜,此事也成为了杨家人数代人的遗憾。不过郑飞相信像杨业这种令辽国无比头疼乃至胆寒的对手即便是死了也不会随意把他的尸体处理掉的,尤其是作为他的对手的契丹将军,只要那些契丹人是真正的战士,就必然懂得尊重自己的对手就是尊重自己这种浅显的道理,就算他们不见得会厚葬杨业,也至少会好生安葬他。郑飞觉得自己如果能够彻底的查清楚辽国的所有典籍记载,说不定就真能找出杨业的埋骨之地!   果然,一听这话,杨志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满脸无比激动的对郑飞抱拳道,“属下多谢统帅!属下代杨家的列祖列宗感谢统帅的大恩大德!”   郑飞轻轻点点头,这才说道,“杨家为我华夏满门忠烈,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杨志,请你记住,杨令公为何要抗辽,他的目的是要杀光所有的契丹人吗?不是,他老人家与所有的抗辽将士之所以能舍身忘死、前仆后继的抗辽,为的就是保卫我华夏,保卫我百姓不再受到外族的侵扰,但事实证明,咱们和外族的敌人你杀我,我杀你,杀了几百上千年了,谁也没把谁杀光,死在彼此刀下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冤冤相报何时了,敌人是永远杀不完的,对付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敌人彻底的变成自己的人,让他们放下武器,拿起锄头,和我们的百姓一起日出而耕,日落而息。不为杀戮,只为了永久的和平而战,这才是战争的最高目的!等到了那一天,杨令公与杨家满门忠烈,以及所有抗辽将士的鲜血才不会白流!”   杨志没有说话,他低下头去,双拳紧握,但所有人都看得到,两行热泪悄悄的滑落了他的脸颊……   662,联姻风波(7)   (两更合二为一)   看起来杨志似乎是被说服了,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今天人又比较齐,郑飞决定把话再说开一些,郑飞所做的一切努力的最根本目的是保卫华夏,避免靖康之耻及以后中原大地的那些悲剧再度发生,但有一个问题却也在困扰着郑飞,自己现在可以努力使汉族避免一场浩劫,但如何才能永远的避免类似浩劫的发生呢?   公孙胜今日的话就等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新的努力的方向,那就是想办法促进民族大融合!将现有的各民族融入进华夏民族的大家庭中去,大家都成为了一家人,自然就不存在民族分歧的争斗了。   汉族在这方面无疑具有先天的优势,因为汉族的文化本身就具有强大的同化力,历史上攻入中原的民族,只要敢在中原久住下去,其结果往往是逃脱不掉被汉人,或者说被汉族文化同化的结果。   同时,这也与郑飞一直想采取的对外策略不谋而合。   从古至今,若只笼统的划分,那国与国、势力与势力彼此之间的防御都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被动防御,一种则是主动防御。   被动防御很好理解,顾名思义,就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不断发展壮大自己,等到别人进攻自己的时候才进行反击。被动防御的关键是自己要足够强大,越强大,外部的敌人就越不敢轻易招惹自己,甚至等自己强大到天下无敌的程度时,自己不去进攻外部的那些敌人就足够他们为之烧高香了。反之,自己如果不够强大,那早晚还免不了被人进攻,或者将面临无休无止的骚扰。   被动防御的优点是可以在下一次战争来临前有充足的时间发展自己,缺点也很鲜明,就是“被动”这两个字,就算是自己再强大,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并且在敌人进攻才会做出反应,在战争初期难免会落人之后,甚至可能被敌人抓住己方出现某些重大问题导致实力大损的空子突然发动进攻,导致严重的后果。   中原历代王朝在大多数时候大多是采取的这种防御策略,等开国的头几代君主去世,国家的疆域基本上稳定之后,后面的几代君主就会渐渐失去开疆扩土的雄心,将军队只放在国境线以内做防御,迎接塞外游牧民族的轮番攻击和骚扰。   现成的例子就是北宋,自从与辽国签订澶渊之盟,后面的几代皇帝就松弛了下来,搞得天下百万军队只有否则防御宋国的西北军还剩点战斗力,其余的几十万大军如一盘散沙,被金国轻易灭了国。   所谓主动防御,就是主动的采取某些带有主动性的措施去代替被动的防御,可以近似的理解为“以攻代守”,即主动走出去攻击敌人,把敌人消灭、赶走或统治起来,消除一切隐患,等打的周边没有敌人了,当然就再也不需要担心了。这种策略的代价很大,比如会因连年征战、穷兵黩武阻碍自身的发展,但如果成功了的话,所取得的收益也是显而易见的。   历史上中原王朝皇帝中的佼佼者很多都是采取的这种策略,比如汉武大帝和唐太宗。汉朝在成立初期一直饱受北方匈奴族的侵扰,汉武帝在继位后就开始着手以军事手段代替带有屈辱性质的和亲政策来彻底解决匈奴的威胁,他派名将卫青、霍去病发动了三次针对匈奴的大型战役,收河套地区、夺河西走廊,征服西域,将匈奴族一举赶到了漠北,从此匈奴一蹶不振,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解决了塞外游牧民族对中原的威胁,所以后来的汉朝虽经历过严重的国家内乱,却也没同时遭遇外族的入侵,与汉武帝对匈奴的打击是分不开的。   唐太宗比之汉武大帝有过之而无不及,唐太宗李世民刚继位时也是突厥族最强大的时期,突厥人建立了一个强大的突厥帝国,他们与曾经的匈奴一样,突厥也是时刻不忘觊觎中原,不停的骚扰进攻大唐,甚至在李世民刚刚继位时,突厥颉利可汗竟率军二十万攻到了长安边上,距离长安不过四十里,差一点把大唐给灭了,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大唐!   这一次的威胁也让李世民痛下决心要解决突厥,在经过长期的准备后,李世民派大将李靖率领大军突然出击突厥,痛奸突厥主力,活捉了突厥的最高统治者颉利可汗,将其抓到了长安,取得了大唐外战最辉煌的一战!   活捉颉利可汗的意义非同小可,他是中原王朝历史上第一次活捉草原超级大国的统治者,其效果基本等同于未来某国攻进美国活捉了美国总统一样。此战基本解决了来自突厥的威胁,为大唐后世的稳定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汉武帝和唐太宗都是实施主动防御的成功案例,而宋朝在建国之初其实也曾实施过主动防御,为了收回燕云十六州,宋国曾主动发动过数次针对辽国的大型战役,但很可惜,都以失败而告终,从此才不得不转为了被动防御,可以想象,假若宋朝在建国初期真的收复了燕云十六州,即便从那里再开始实施被动防御,也要比在失去燕云十六州的情况下实施被动防御要强得多,至少不会被金军毫无阻碍的杀进中原,历史也必然会改写。   郑飞决定效仿汉武帝和唐太宗,待到击败大宋统一中原之后,采取积极的防御策略,将可能威胁到中原的三大势利,辽金夏三国也彻底消灭掉,为中原扫除一切威胁!   不过,虽然汉武帝和唐太宗的主动防御策略虽然都成功了,但事实证明,他们并没有彻底成功,在他们之后,塞外势利又逐渐复苏过来,并重新对汉唐形成了威胁。究其原因,正如公孙胜所说,汉武帝和唐太宗只是在分别战胜了匈奴和突厥后统治了他们的子民,兼并了他们的国土,却并没有想办法把那些塞外民族与汉族融合在一起,匈奴、突厥等塞外民族仍旧是独立的民族,有自己独立的文化、思想和信仰,通婚仍旧是以民族内为主,老一代人或许被汉唐给打怕了,但新一代人并不惧怕汉唐,一有机会,他们就会重新造反,赶走汉唐的军队,重新复国。   满清在这方面就很聪明,他们一入主中原就推行“剃发易服”,命令统治下的各个民族,尤其是汉族必须改穿满服,该剃满发,为的就是削弱汉族人的民族意识,方便统治,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甚至叫嚣,“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此举引起了汉族人强烈抵.制,但在满清的血腥镇压下,汉族最终还是被迫接受了,其结果是才经过几十年的时间,汉族就接受了满族的统治,乃至到民国时,民国政府下令剪掉大辫子,大批的汉人还痛哭流涕不肯就范。   不过,满族仍旧犯了一个错误,他们并没有借机一起摧毁汉族的文化,甚至是大力推崇,结果是到了最后,满族倒一个个比汉族还像汉族了,清朝初期,满族内还是满汉语通用,但到了乾隆中期,满族内就出现了汉语要代替满族的趋势,乾隆四十年(1775年),盛京满洲旗人果尔敏考取笔帖式补放户部,由吏部引见时,乾隆帝因果尔敏是满洲旗人又考取专事翻译满汉文的笔帖式,就用满语同果尔敏交谈。然而果尔敏除背诵履历外,其他一概不知,乾隆帝深感“实出意外”,到乾隆末年,连盛京的满族官员都不会写满文了。为此清廷赶忙下令采取措施挽救满语和满文,却仍不能扭转满族人使用汉语文的趋势。再到清朝后期,天下识满字会说满语者,已是寥寥可数。   这些都是宝贵的教训,正如公孙胜所说,外战同样需要攻心,甚至比内战的攻心更关键更重要,而这个攻心的最终目的,就是想尽办法促进民族大融合!或者说,是对所有异族发动“文化大侵略”,消灭他们的信仰,消灭他们的文字,消灭他们的语言,消灭他们的习俗,消灭他们的服饰,总之,消灭他们除肉体之外的一切东西!   当这一切的目的都实现的时候,就算异族与汉族长着不同的容貌又有什么用呢?   当然,外族人不是傻子,他们不会那么容易接受来自外族的文化入侵,如同清初时汉人为抵制“剃发易服”所做的流血抵抗,郑飞当然也可以采取高压政策,用屠刀逼迫外族人就范,但郑飞不想那样做,一来于心不忍,二来风险也太大。   所以,公孙胜的“联姻之策”就显示出了它的独到之处,首先,在日后进攻辽金夏等国时,任命他们族人的公主为三军主帅,则自己所发动的战争就不再是侵略战争,而是内战,必然会减少来自族人的反抗。   随后,在占领各个国家之后,任命公主们各为本国的女皇,然后通过以本国女皇的名义有步骤的下令本国国民一点一点放弃本民族的习俗,再大力推行国民教育,让他们一点点的接受汉族的文化,如此不但能减少他们的抵触,还能在潜移默化中让改变他们,及至最终完成文化大侵略!   这将是一个需要长期努力才会实现的过程,但郑飞有足够的信心和耐心去做,当然,在整个过程中各种显而易见的困难也是必须的,比如需要时刻提防皇族余孽的反扑,比如也需要提防各个“女皇”的野心,这也正常,世上本就没有一帆风顺的事情,郑飞也会为此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虽然这一切看似还很遥远,但其实却已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为了更好的实现他,最好就是从现在就开始准备。而首先要准备的第一步就是要统一全军的思想,因为燕云十六州的缘故,宋人犹恨契丹人,今日杨志的反应就是一个证明,这些将领和他们手下的士兵在自己的领导下虽然都能做到爱民敬民,但这个“民”仅指的是汉族老百姓,等他们走出国界,若都以杨志那般仇视契丹人,势必会做出血洗契丹人的举动,这是郑飞极不愿意看到的,也会对民族大融合的计划造成严重的影响。   郑飞想定,环视满堂众将一眼,只见众人似乎是被刚刚所发生的一幕触动了,都正在凝眉若有所思着什么,郑飞开口道,“诸位兄弟,咱们天道军自建立之初,我就要求大家不准做出任何祸害老百姓的事情,这一点大家做的很好,我也是心存感激!”   说到这里,郑飞站起身来,很认真的对满堂所有人抱了抱拳。   众将都赶忙站起身来。   郑飞示意众人重新坐下后继续说道,“刚刚公孙胜问我,我志在哪个天下。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我志在整个天下!待到消灭宋国,一统中原之后,我必带着大家挥师塞外,重现汉唐版图!”   重现汉唐版图,这是汉人多少代的梦想!许多人都是第一次听到郑飞如此肯定的回答,禁不住心中热血翻滚,刚有人要说话,却听郑飞继续说道,“到那个时候,在咱们的版图内,将不只有汉人,还会有契丹人、党项人、女真人、奚人、室韦人等等各种异族,刚刚我给杨志所说的大家也都听到了,敌人是永远也杀不完的,对待敌人最好的办法是把敌人变成自己的人,我的目的也并不只是要恢复汉唐版图,还有就是要把在这个版图上的所有人,都变成我们的一份子,唯有如此,才能永远的消除我们子孙后代的危险,到时候,无论是契丹人还是女真人,亦或是党项人、奚人,都将只成为历史的一个代号,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民族,中华民族!都记住了吗?”   中华民族……,众人在心中默念几声牢记于心,齐声道,“是!”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重新看向公孙胜。   公孙胜此时也已放下了心中所有的包袱,毫不犹豫的对郑飞说道,“刚刚杨志老弟问我要如何解决与契丹人‘联姻’会对统帅造成的影响,在下也已考虑到了这一点,在下认为,此事绝不能特意加以隐瞒,原因很简单,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事也根本隐瞒不下去,一旦传扬出去,倒更显得咱们是‘做贼心虚’,更容易被敌人利用大做文章。所以,与其隐瞒不下去,倒不如大大方方的直接承认,最好搞得从一开始就天下尽人皆知才好!”   众人听了都是一愣,林冲奇道,“若是这样,天下百姓不仍旧会误会咱们吗?”   公孙胜一笑回道,“当然,若只是简简单单的告诉他们倒还真不如不说,所以咱们得想个别的,让百姓们都能接受的法子告诉他们。大家请想一想,宋国的百姓为什么那么恨契丹人?因为他们霸占了我们的燕云十六州,宋国又打不过他们,还和他们签订了丧权辱国的澶渊和约,百姓们觉得屈辱!而我的办法就是要从改变百姓们的这种屈辱感上下手,咱们不如广告天下,就说宋廷被咱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为了对付咱们,他们竟向契丹人求援,请求契丹人派军来攻打咱们,只不过辽国不敢帮助宋国,为了不得罪咱们怕引起咱们的误会,他们特意将一名契丹公主和亲嫁给咱们统帅,以此来作为保证。如此一来,不但再一次打击了宋廷的形象,也能让这件事变得合情有合理,百姓不但更加厌烦宋国的无耻行径,同时还会从此事中感受到我们的强大,竟吓得辽国主动和亲,真是扬眉吐气呢!”   郑飞听了心中一动,看向了朱武和吴用,只见二人在沉思片刻都一起朝着自己点了点头,朱武笑道,“统帅,我认为公孙兄此计可行,老百姓哪有什么机会分辨真假?而且宋国与辽国签订澶渊之盟之事天下皆知,宋国既然能做出此等丧权辱国之事,那他现在去他的盟友那里寻求援兵也很说得通,百姓必定会相信!剩下的关键问题就是辽国的态度,辽宋之间因为宋国秘密结盟金国一事已是貌合神离,辽国也根本无需站出来反驳这件事,他们只要做出一副沉默的态度,就等于默认了咱们的话,那宋国这个黑锅就是背定了!而已那耶律淳如此迫切的请求统帅接受这门联姻来看,要他答应配合咱们应该不是很难。”   郑飞点了点头,是时候做出决定了,虽然他一直很反对毫无感情基础的各种形式的联姻婚姻,但事到如今他才感觉到,有的时候这也是出于无奈的选择,如果只因自己接受了一桩婚姻,就能在日后避免几十万上百万人的死伤,那这其实还是很划算的一件事,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好吧!”郑飞对朱武说道,“朱兄,请你给耶律淳回封信,告诉他我可以接受他的所有条件,但前提是他也必须接受咱们的这个条件,否则,就不用谈了。”   “哦对了,”郑飞想了想补充道,“别忘了再告诉他,我要真正的公主,而且必须漂亮,若敢用个宫女或者丑八怪应付我,那这件事也不用谈了。还有,陪嫁也不能少!三千……不,五千匹战马,少一匹的话人也不用送过来了!”既然接受联姻已经是必然的选择,郑飞也不想吃暗亏,娶个货真价值的漂亮公主总不过分吧?   众人听了都是一笑,郑飞也笑了,但笑的有些苦涩,因为他不禁想起了家中的那三位夫人。   唉……,应该怎么向她们解释呢?   663,联姻风波(8)   (既然晚上两更的时间间隔很短,日后这种情况就合为一更吧)   朱武很快就写好了回信交给郑飞审阅,郑飞看了两遍确认并无丝毫纰漏便派人译成“拼音”发给了花荣。   此事有了定论,郑飞随即遣散了众人,但他自己却没动,一个人坐在位上长吁短叹,这是所为何故?还能为了什么,就是因为这个纳妾呗。   上一次战斗结束后,为了更利于号令各地,郑飞将统帅府从潍州搬到了江宁府,三位夫人带着三个小孩也一起跟来了。   李家姐妹原本就深居寡出,如今安国、安邦那两个臭小子也都三岁多即将四岁了,正是最调皮的时候,哥俩联手把统帅府闹得个天翻地覆,如此一来,她们姐妹更是出不了门了,一心一意的在家中一边看管那两个臭小子,一边教授他们读书写字。   安馨也快两岁了,更是最离不开人的时候,小丫头很可爱,却也很粘人,要么像个跟屁虫一样整天跟在两个哥哥的屁股后头去捣乱,要么黏着扈三娘,扈三娘也没办法,只好卸去一切军职,一边和李家姐妹一起带孩子,一边稍稍教授安国与安邦一些基础功夫,给他们打打功底。   三位夫人带着三个小孩,每日嬉戏玩乐、读书写字,统帅府内每天都是欢声笑语。而待郑飞回来后,他便抱着女儿逗两个儿子,检查一下他们的功课,造问问他们今天又惹了什么祸。当然,对着三位貌美如花的夫人也是经常不老实……。   这样的日子经常让郑飞有一种夫复何求的感觉,他也无比珍惜这一切,每天一忙完公务就回家,应酬能推就推,推不掉的也只是露个面就走。   同时,他也是洁身自爱,寻花问柳的事一概不做,堪称天道军的好丈夫楷模。   不过,这也着实苦了天道军的其他兄弟们,他们的老婆这可是都来了劲,谁要想纳妾准会被诸位女中豪杰拿统帅为例堵回去。   “娘子,为夫想……想……”   “看我的嘴型……不行!”   “为什么?!”   “统帅都不纳妾,你有什么资格纳妾?”   “统帅是没纳妾,不也有三个老婆吗?”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大夫人和二夫人是统帅一起娶得,就办了一次亲事,老娘也是你一次娶得,谁让你当时不多找个小妞跟老娘我一起嫁给你?”   “……,不是还有三夫人吗?三夫人总是第二次娶得吧?”   “那更不一样了。”   “靠!怎么又更不一样了?”   “三夫人是大夫人和二夫人一起劝统帅,统帅才娶得,你想再纳一个也可以,也得老娘我‘劝’你之后,你才能娶!”   “靠……!夫人……,你准备什么时候……‘劝’我一次?”   “这辈子你别指望了。除非统帅再纳妾。”   “天哪……”   这,就是天道军目前的现实情况,同样的场景在天道军诸位将军的家里不知多少次的上映着,所以,谁最盼着郑飞能破戒再纳个妾?当然是军中的那一帮老少爷们。而这一次大多数人之所以都支持郑飞接受联姻,收了那个契丹公主,众人的出发点当然是以于公为主,但这其中究竟还有没有别的于私考虑就很难说清楚了。   总之,郑飞这次接受联姻后,不管对未来的行动究竟有没有什么有利的影响暂且不说,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军中一帮子老少爷们总算是等来了一次理由,他们的性福问题至少是终于得到解决了,而军中的大嫂们,只怕也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悄悄咒骂郑飞晚节不保了……   男人们,欢呼吧!女人们,哭泣吧……   不过这都不是郑飞现在想要关心的,虽然给耶律淳的回信刚刚才发出,现在那只鸽子应该连江宁府还没飞出去,但郑飞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耶律淳肯定会答应自己的,可他现在不但一点也没有即将娶个新媳妇的喜悦,反而满脑子都是愧疚的感觉,以致现在连往日里最迫不及待想回的统帅府也不敢回了,他有了一种背叛这个家庭与三位夫人的感觉,他怕李家姐妹和扈三娘会伤心。   最终,郑飞决定先拖几日再去跟三位夫人说一说这件事,说不定……那耶律淳现在已经改变了主意,或者舍不得那点嫁妆,又或者他听了自己的答复后因为自己的女儿实在太丑了所以不敢嫁了也说不定,那样一来当然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   耶律淳看着眼前的花荣,眼中禁不住又如上次般充满了深深的震惊。   “你们统帅……已经回复了消息?”耶律淳迟疑片刻才问道,不知怎地,虽然他也很希望尽快得到那郑临风的答复,但他又不想以这样一种方式,因为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些宋人传递消息的速度就太快了,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快!而如果这样的速度能运用到战场上传递消息,必将在传递军情、命令上给军队带来巨大的好处,耶律淳又不禁坪然心动……。   只见花荣毫不迟疑的微微点头道,“是的,我们统帅已经有了消息。”说着,花荣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交给了耶律淳的一名侍从,这名侍从再把信放在了耶律淳的面前。   耶律淳却并没有立刻去看这封关系重大的信,而是看着花荣说道,“本王想先问你几个问题。”   花荣似乎是猜到了耶律淳想问什么,笑了笑,“王爷请讲。”   耶律淳道,“你们统帅现在是不是已到了宋国的河北三路?”如果那郑临风此刻已到了河北三路,无论他是怎么去的,至少表明他现在距离南京并不太远,也就可以解释为何他们传递消息会这么快了。   花荣毫不犹豫的摇摇头,“不是,我们统帅现在正在江宁府,距此两千余里。”   耶律淳心中一惊,瞪大眼睛看了看花荣,只见花荣含笑而立,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跟自己看玩笑,“那……这封信真是你们统帅给老夫的答复?”   花荣点点头,“千真万确。”   耶律淳努力压下心中的丝丝惊骇,终于忍不住说道,“你能告诉我……你们是如何这么快传递消息的吗?”   花荣想了想,歉意的一笑摇摇头,“很抱歉,不能。”   耶律淳不由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清楚,问不出来才正常,像这种本领,无论落在谁的手中都会作为绝密保护起来,又怎会轻易示人呢?耶律淳不禁有些小小的后悔,自己上一次怎么就忘了把这件事要作为条件说出来呢?说不定,对方就能答应呢。   不过,耶律淳并没有死心,他把目光重新看在了眼前的这封信上,只要那郑临风能答应自己的条件,待自己把女儿嫁给他之后,到时候,让女儿彻底调查清楚那郑临风和天道军手中的一切底牌,这些东西还不早晚都是自己的?   耶律淳想定,终于伸手拿起了那封信,紧接着,他的心中也忍不住激起了层层紧张的波浪,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要追溯到三十年前他第一次被册封为王的时候,所不同的是,上一次是兴奋的紧张,而这一次,却是忐忑的紧张,这种感觉让耶律淳心中有些不舒服,甚至是有些屈辱,想自己堂堂大辽秦晋国王,却要对一名汉人就是否答应娶自己的女儿而紧张,这不是屈辱是什么?而这一切都是那个可恶的耶律延禧造成的!是他葬送了大辽!是他让骄傲的契丹人丧失了尊严!   耶律淳拿起了信,慢慢的拆开来,一边拆一边安慰自己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自己现在所做的就是为了拯救大辽,若能拯救大辽,这点屈辱又算得了什么呢?大不了,日后待自己成就大业,再把这所有的一切都还给那个狗屁皇帝就是了!   终于,信完全展开了,耶律淳凝眉仔细看了起来,花荣则仍旧从容的站在书桌前,信是他亲自翻译过来的,他自然也知道信的内容,眼前的这一切都让花荣感到了由衷的骄傲,大宋倾尽国力却无可奈何之的辽国,竟要被自己一方牵着鼻子走,怎一个痛快了得?   耶律淳看完了,他慢慢放下信,凝眉沉思起来,长时间没有说话,那些宋人的答复虽没有彻底的出乎耶律淳的意料,却也带给了他极大的惊讶,那些宋人所新提的几个条件中,他自然是对自己女儿的相貌拥有绝对的信心,也一点也不心疼那五千匹战马,但对他们所提的要大辽一方配合他们“诋毁”宋国一事,却让耶律淳不禁有些犯了难,因为到目前为止,一切的行动还都是自己的单边行动,并没有大辽什么事,可一旦要这么做,自己所做的一切就势必要为大辽所知晓,也极有可能会暴露自己!但如果不答应,那些宋人就要拒绝自己的所有条件,也是自己现在极不愿看到的。那自己到底应该选择呢?是冒险答应他们,还是……?   耶律淳想了很久,却还是迟迟下定不了决心,既然如此,他暗道此事倒也不急,不如先让花荣回去,容自己这几日再考虑清楚,判断一下得失再答复也不迟!   耶律淳想定之后刚刚抬起头准备让花荣暂且回去,可这一眼望去却是一愣,只见花荣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刚才的位置,此时已站在了挂在对面墙上的一大面地图前正在聚精会神的负手观看着,那是一面大辽的疆域图,准确的说,是一面大辽曾经的疆域图。   此情此景顿时让耶律淳心中如针扎般刺痛了一下,这面大地图是自己的爷爷辽兴宗耶律宗真赏赐给自己的父亲,宋魏王、辽国兵马大元帅耶律和鲁斡的,用以勉励自己的父亲辅佐道宗皇帝,为大辽尽忠,保卫大辽的每一寸国土!   而在父亲去世前,父亲又把自己叫到了床前,指着这幅地图又将他传给了自己,要自己继承他的责任,保卫大辽!   从此,这面地图就成为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看着它,就相当于看到了庞大的大辽帝国一样!   但现在……,那个庞大的大辽如今已是支离破碎,堂堂五京中的二京已尽数落于金贼之手,剩下的三京也已是岌岌可危……   一想到这里,耶律淳心中不禁猛地一颤,顿时幡然醒悟过来,直叹自己真是糊涂了!在眼前这件事上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吗?从目前的形势看,大辽为金所灭是迟早的事,等到了最后自己所面临的结果无非就是两个,一个是被金贼打得屁滚尿流的耶律延禧仓皇逃到自己的南京道来,一山不容二虎,他来了就一定会抢自己的权和南京道,自己只怕难逃一死。或者金军直接攻到南京道来,自己也终究难逃一败。所以无论怎么看,自己在犹豫下去只能是难逃一死!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赌上一把!   押错了,那就是老天执意要亡我耶律淳与大辽,无怨无悔。但只要押对了,自己就将成为大辽的中兴之王,流芳万世!   “好!”耶律淳终于下定了决定,一拍桌子朝着花荣的背影喝道,“本王答应你们的一切条件!”   花荣转过身来,从容的重新走到耶律淳的身前对他抱拳正色道,“王爷英明!”   耶律淳点点头,继续道,“你们所说的对付宋国的事必须朝廷出面才行,本王会想办法促成此事,不过,虽然这事是朝廷出的面,但你们……”   “请王爷放心,我们知道我们的盟友是王爷您。”花荣接口笑道。   耶律淳满意的点点头,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   ++++++++++++++++++++++++++++   耶律淳立刻行动了起来,他首先派出大量亲信赶赴中京,进行许多秘密工作。   虽然主战派在朝中已是元气大伤,再难有所作为,但耶律淳毕竟是一代权臣,所拥有的并非只有摆在明面上那些势力,他隐藏在暗中的力量也同样令人不容小觑,而在主和派大臣之中,其实也有他的人潜伏着作为他的内应。   这些人在得到耶律淳的命令后,只是稍稍煽风点火了一下,就成功的鼓动起了主和派准备对耶律淳下手,进一步打击他!   一日,在朝堂上,主和派大臣就有人奏道,宋国虽然背叛了咱们,意图与金国对付咱们,但咱们现在刚刚才结束与金国的战争,百废待兴,目前还不宜与宋国翻脸,但此仇不报又难解咱们心头只恨。如今在宋国刚刚冒出来的那支汉人贼寇势力对咱们就极为有利,咱们不如暗中联络他们,让他们继续不停的进攻宋国。宋国虽然刚刚才吃了一场大败仗,但宋国仍旧还拥有十几路的庞大地盘,人口几千万,兵马几十万,正应了汉人那句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尤其他们被逼到绝境之后,势必会背水一战,如此一来,不用咱们出一兵一卒,两方人马也必定会斗个你死我活!而待到他们斗个两败俱伤的时候,则就给了咱们以乘虚而入的机会!咱们已经失去了上京道与东京道,损失严重,正好也可以从宋国那里得到补偿!   一席话说得辽帝禁不住连连点头,他虽讨厌打仗,但宋国私通金国的事却也着实刺痛了他的尊严,反正你宋国如今也落了难,我打不过金人,打你宋人总还行吧?   皇帝当即表示同意,接着追问应该如何让那些汉人贼寇军答应进攻宋国呢?   便听又有人说道,很简单,用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联姻,把咱们的一位公主嫁给他们的头领,并且许以许多空头承诺。有了咱们堂堂大辽的支持,他们那些汉人贼寇必定荣幸万分,死心塌地的听咱们的话!   皇帝想了想,却是面露不舍之态,他实在是舍不得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那些汉人,这个时候,有人似是看出了皇帝的心意,出列说道,其实也不需要非得嫁过去一名真正的公主,但也不能随便找个女人假装公主,公主的尊贵气质是装不出来的,那些汉人一旦得知只怕会适得其反,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从宗室中选出一名真正的公主,绝对可以代替圣上的公主们。   皇帝听了眼中一亮,不停的点头直道真是个好办法,但要从宗室中选择哪位公主呢?   主和派们心中一喜,又有人站出来说道,燕王耶律淳的二女儿耶律采洁,容貌俊美且精通汉族文化,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了。   紧接着,又有许多人先后出列赞同这个提议。   皇帝心里其实一直对耶律淳拒绝将耶律采洁献给自己颇为不满,此刻一听这话,禁不住产生了几分报复心理,你不是舍不得把她献给朕吗?好,朕得不到的东西,就只能被作践!   皇帝当即同意了这个提议,不过,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的,他立刻派人去征求耶律淳的意见,几日后,消息传回,据说耶律淳很是难过和不舍,但还是同意了皇帝的命令。   皇帝也不想做的太过分,既然跟那些宋人的联络一直都由耶律淳负责,而且嫁的也是耶律淳的女儿,皇帝便将此事一并交给了耶律淳负责。   又过了一些日子,耶律淳来表奏明了那些汉人贼寇的几个条件,并劝皇帝,仅仅用沉默就能换来几十万汉人军队对宋国的疯狂进攻,这是一件很划算的买卖。   皇帝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便同意了耶律淳的建议,当即下令收耶律采洁为义妹,封惠德公主,赐婚天道军统帅郑临风!   没出几日,一大队人马从南京出发,护送着惠德公主一路来到海边,乘坐船只,由天道军海军护航,往南直往海州的方向驶去。   664,联姻风波(9)   当辽国那边耶律淳正在操纵着自己的力量促成辽皇同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郑飞时,千里之外的江宁府也正在迎来一件意义深远的事情……   夜已经深了,白天里喧嚣的大地复于平静,整个江宁府内一片沉寂,除了一个地方,那是一个很气派的大宅院,比之统帅府也差不到哪去,再看守护在府门外不停巡逻守卫的军装士兵,便是不知道这府宅是谁的也能猜得出住在里面的一定是某位天道军的大官,按理说,越是这种地方,到了夜晚就应该越是安静才对,但此时的院内实际上却依旧灯火通明着,不时就能看到丫鬟婆子的身影进出着一间大房屋,屋内也不时传出着一个女人痛苦的呻吟声。   朱武就站在门外的院子中,往日里似能对万事皆从容不迫的面容上已是写满了担忧和紧张之色,没错,这就是朱武的府宅,而在屋内的,则就是正在临盆的他的夫人,大宋荣德公主赵金奴。   听着自己夫人痛苦的呻吟声,朱武在满心心疼的同时,却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有些解脱的感觉,自从半年前自己率军离开杭州后,赵金奴就被自己以保胎为名劝说着再也没跨出过府门一步,而府内的所有护卫、丫鬟婆子和家丁也都被自己训过话,谁也不准把府外的任何消息带给她听。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瞒住她,防止她因惊吓而动了胎气,伤了自己也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而在不久之前,由于赵金奴经常说十分想念父皇与太子哥哥,纳闷不知为何许久都没有听到来自东京汴梁的消息,朱武甚至还请求郑飞下令让那已经投降的郓王赵楷假装以大宋钦差的名义进府探视赵金奴。   郑飞二话不说就答应了,那赵楷也不敢不从,一番精心的准备后,赵楷在朱武的“陪同”下进入了府中,见到了赵金奴。   赵金奴虽然对来的是赵楷而不是自己的亲哥哥赵桓十分惊讶,但听赵楷一说父皇一切都好,太子也很好,只不过太子因为平定西京叛乱深受父皇的欣赏和信任,被委任了许多的要职和重任,公务繁忙,脱不开身,这才长久没跟赵金奴联系,恰巧赵楷被皇帝任命为钦差巡查南方逐路的政务,这便委托赵楷代他前来看望一下她。   一听这么说,赵金奴当然非常的高兴,有货真价实的赵楷在,她也丝毫没有起疑心,只是高兴的写了一封信请赵楷在回京后交给太子。   此事也就这样成功的遮掩过去了,时至今日,也终于等到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时刻,赵金奴终于要临盆了!   虽然朱武和赵金奴的结合只是出于一场政治联姻,是一场掺杂着种种阴谋的交易,朱武从一开始也确实只是以一场交易的心态来面对这场婚姻的,但后来的事却不可避免的朝着狗血的情节发展了,朱武真心的爱上了这位被大宋牺牲的可怜公主,并不只是因为她的美色,当然她也确实是一个难得的绝色美女,但在江南这种自古就出美女的地方,以朱武在江南的权势,要找出一个比她更绝色的也不算什么太难的事情,朱武也是一个心理与性取向都正常的汉子,这些年若一点女色也不沾也不可能,甚至就在赵金奴嫁给朱武的头几天里,府内谁不知道东院是朱武金屋藏娇的地方,里面住着三位堪称绝世的美女。   真正打动朱武的是赵金奴的坚强,她以一介弱女子,用瘦弱的肩膀挺起了把她作为牺牲品的大宋,新婚之夜,她那浸着泪水和害怕,却写满倔强与坚强的眼睛深深的触动了朱武,朱武被打动了,随后,更加令朱武惊喜的是赵金奴的善良,她虽贵为大宋公主,却并非是不食人间烟火,着实帮朱武为民间的贫苦大众解决了许多的疾苦,如同赵金奴后来真正喜欢上了朱武一样,朱武也亲不自禁的对赵金奴动了真心,所以,如今朱武所做的一切并非只是为了赵金奴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为了赵金奴本人!他不知道,对自己充满信心的赵金奴能不能承受得起自己从一开始其实就是在骗她,骗大宋,如今更是对大宋反戈一击,助统帅攻占了大宋的半壁江山,彻底成了一名真正的“反贼”!   朱武知道,此事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他总不能永远不让赵金奴走出府门吧?他已暗中做出决定,待赵金奴顺利生产之后,他就会告诉她所有的一切,不过,在这件事之前,还有一件事同样牵挂着朱武的心,那就是,赵金奴究竟是会给自己生一个儿子呢?还是一个女儿?因为这件看似平常的事对朱武来说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朱武博古通今、学识五斗,虽比不了诸葛卧龙,却也比古往今来的大多数谋士要强很多,所以当他身居岐山军权力的最高峰,完全有条件真正的背叛郑飞的时候,他才能做出激流勇退之举,继续无条件的服从郑飞的命令,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重新交还给了郑飞,甘做他人之下!   因为他相信自己并没有看错人,但即便如此,他也深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毕竟,即便他与郑飞的关系再亲密,郑飞再如何的信任他,他也仍旧曾经做过岐山军的最高领导人,即便时至今日,以他在岐山军的影响力,只要他撸起袖子大喊一声,只怕岐山军就仍旧能有一半人愿意跟着他走,有此等权势的手下,哪位老大能真正做到完全放心呢?   朱武相信就算统帅现在能,日后也难说,甚至还要提防日后统帅身边会不会突然冒出什么奸诈小人,他必须想办法为日后的万世太平扫除一切隐患,让统帅对自己完全的放心!   而自己的后代究竟是男还是女,也与此有着直接的关系。如果是个男孩,就等于自己有了一个权力的继承人,也等于跟了自己一帮老部下带来了一个可以为之效忠的“少主”,这是最容易被人抓住的把柄!但若是个女儿就可能完全不一样了,再按照与统帅的约定,让她嫁给统帅的儿子,则自己不但与统帅可以亲上加亲,也意味着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将为统帅的儿子所继承,这才是最理想的结果……。   就在朱武沉思的时候,突然,伴随着屋内传出来的似是赵金奴达到顶峰的一声痛吟,一个响亮的婴儿的啼哭声响了起来,朱武的心也随之猛烈的跳动起来!   “恭喜老爷,生了生了!”一个婆子满脸堆笑的冲出屋来来到朱武身前连连作揖,“恭喜老爷,是位健健康康的千金小姐!”   朱武先是一愣,继而是一喜,然后就是终于彻底的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微笑着大步走向了房门,但就在他即将进门的一瞬间,只见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对一名随从说道,“去向统帅报声喜。”   随从一愣看看天道,“老爷,这天色还深,现在去统帅府是不是有点……?”   朱武笑道,“无妨,去就是了,只给统帅府的门房说一声就行,请他们务必明天一早就报告给统帅……对了,别忘了让他们也转告统帅,就说统帅答应我的亲事可别反悔,哈哈哈哈哈……”   +++++++++++++++++++++++++++   当朱武的那名随从正在摸着夜路来统帅府的路上时,统帅府的书房内却仍旧还亮着灯,郑飞正在聚精会神的在一叠纸上书写着什么,凑近一些看,却是一大堆这个时代根本就不会有的东西。   比如,“欧姆定律,在直流情况下……电流与两端的电位差成正比……”   又比如,“我们所生活的地方其实是一颗星球,它的名字叫做地球……”   郑飞一直就有这个想法,想趁着自己还没把这些东西都忘干净前好赶紧系统的整理出来,虽然这些知识都很超前,大多数都还不能为现在的人们所接受,但他相信这些东西早晚总会有一天可以帮助人们少走许多弯路继而直接发现真理的存在!   只可惜郑飞一直都太忙了,白天里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去做,只能趁着晚上空闲的时候多整理一些。   “影子”真的如同影子一般悄无声息的站在郑飞的书桌前,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疑惑的看着郑飞所写所画的那些东西,他虽然完全看不懂,却更增添了对这些未知之物的敬畏感,尤其是以他所掌控的那支秘密力量,却是对郑飞与朱武之间一点点蛛丝马迹也没发现,现在更是让他对郑飞有如面对鬼神般敬畏着,便一点动静也不敢发出,生怕影响到了郑飞的思路。   郑飞则在绞尽脑汁的终于把元素周期表填好之后才满意放下笔,一边又检查了一遍表格,一边头也不抬的问向“影子”,“有结果了?”   “影子”立刻点头恭声道,“是,是个女孩。”   郑飞目光一顿,嘴角随即浮现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女孩……?呵呵,这下朱武总该安心了吧……”   “影子”一听赶忙接着说道,“朱副帅已派人连夜来统帅府报信了,还说要统帅别忘了对他的承诺。”   郑飞又是一笑,却并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   “影子”继续说道,“还有,不出统帅所料,方腊、张寅、刘世方、司行方等朱武的老部下皆在暗中观察朱府今晚的动静,他们的反应是如何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属下会尽快查清楚的。”   “不用了,”郑飞检查无误把纸小心的放在了一边,看着“影子”说道,“他们会如何反应不用查也猜得到,明天一早就对外宣布,我要和朱武结娃娃亲,如果他们是聪明人,也该知道自己日后应该怎么办了。”   “影子”点点头,迟疑了一下小心的问道,“那朱武那里是否加大……?”   郑飞摇摇头,很肯定的说道,“从现在就把所有人都撤走,一个也不准留!”   ++++++++++++++++++++++++++++++++   辽国这边皇帝一宣布同意联姻,耶律淳就立刻通知了花荣,花荣也第一时间往江宁府发出了消息,十天后,信鸽经过长途飞行顺利的飞抵了江宁府,并送到了郑飞的手中。   “这件事居然真的办成了……”郑飞看过信后长长的一叹,不过这些日子他也想明白了,该面对的早晚还要面对,既然此事已经板上钉钉了,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郑飞决定今晚就向三位夫人坦白。   接下来,郑飞心不在焉的过了一天,傍晚回到府中时,三位夫人正在等他吃饭。   郑飞一露面,安国、安邦就如同一股风般冲向了郑飞,一左一右抱住了郑飞的腿喊着爹,安馨也从扈三娘的怀中挣脱下来,一扭一扭的跑到门前嗲声嗲气的朝着郑飞伸出了两只小嫩手喊着,“爹,抱抱。”   这一声直把郑飞喊得心都酥了,他毫不犹豫的弯腰先抱起安馨,然后领着安国和安邦来到一边,如往常般坐在位上再将安馨放在自己腿上,安国与安邦也都老老实实的站在郑飞的身前,郑飞便问起了安国和安邦今天都做了什么,学了什么,满意的地方就点点头,不满意的地方就瞪把眼,有的时候甚至还能吓得安国与安邦身子一颤,此情此景若看在外人眼里,定然是会认为郑飞是一个疼爱女儿更甚于疼爱儿子的人。   但李家姐妹却对此并无丝毫的不满,依旧与扈三娘一起笑吟吟的看着郑飞与三个孩子,因为她们姐妹都深知郑飞对安国和安邦抱有着多么大的期望!   郑飞早就对他们说过,他要对三个孩子分别对待,原则就是,“穷养男孩富养女”。   所谓富养女,并不仅仅是给女孩提供荣华富贵的生活,而更应该是一种精神和教育上的富足,教给她自信、智慧与爱心,培养她们健全的人格。同时,再给予尽可能富足的生活,尽可能的开阔她们的视野与见识,因为优越的生活就像一针强的免疫针,使她以后会对抗诱惑,明辨真伪。等到她们长成花般的年纪,再到尘世里艰难成长,便不易被各种浮华和虚荣所迷惑,而一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女孩,在纨绔子弟的糖衣炮弹下,很可能被花言巧语所击败。   所谓穷养男孩,男孩是父亲生命的延续,寄寓了多少希望与重托。男孩子将来所承受的社会责任和压力都比较大,尤其是郑飞的儿子,将来注定是要继承郑飞所有的权势,所以不能宠,必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使其吃得苦中苦,从吃苦中使他的意志得到磨炼,同时培养他们仁义孝道的思想,将来方可顶天立地,担负起国家和社会的责任!   总之,女孩富养,其主要真义就是要把女孩培养成“大家闺秀”。而男孩穷养,则是一种挫折教育,为的是让男孩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李家姐妹和扈三娘都对郑飞的这种教育理念完全的赞同,尤其是李家姐妹,她们本就出身官宦人家,又在东京城长大,见过了不知多少官宦富家的兴衰,也见过了不知多少只知吃喝玩乐、专横跋扈、横行霸道、无恶不作的官家子弟,这样人一直就为她们姐妹所不齿,当然更不希望安国与安邦成为这样的人。   不一会,郑飞就检查完了安国与安邦的功课,总体而言,安国与安邦今天表现的很不错,郑飞也满意伸出手慈爱的拍了拍两个小家伙的头,两个小家伙很少受到来自父亲如此的亲昵关爱,都是既兴奋又高兴。   三位夫人这才招呼着郑飞与三个孩子来吃饭,郑飞原本已经让三个孩子渐渐平息下来的心一看到三位夫人却不禁又是一跳,颇有些不自然的坐在位上一边吃着一边说笑,就算他在外面是如何顶天立地的汉子,回到家中的身份也只不过是一名丈夫和父亲,心中有鬼,自然“做贼心虚”。   三位夫人与郑飞朝夕相处,又怎会看不出郑飞的异样,但不知怎地,她们三个竟都像是没看到一样。   一顿味同嚼蜡的晚饭过后,三个小孩到一边玩去了,这个时间本该是郑飞要去整理资料的时间,但郑飞却没动,而是留下来与三位夫人品着茶聊天。   李洛灵终于眨着大眼睛看着郑飞说道,“夫君,你好奇怪啊,说吧,有啥事?”   郑飞面色一窘,悻悻说道,“嗯……哪……三位夫人,有件事为夫要和你们商量一下。”   李清照微微一笑,“夫君这是怎么了?吞吞吐吐的,有事就说呀。”   李洛灵也抿嘴一笑,“呀,夫君,你的脸怎么红了?”   扈三娘惊讶道,“夫君,你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郑飞只觉一阵口干舌燥,“这个……为夫与军中诸位将军商议,为了能在日后平定天下,决定……决定接受辽国的联姻,娶个辽国的公主。”   郑飞一口气说完就赶忙看向三位夫人的脸色,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三位夫人却各个都是面色如常,甚至连一点惊讶也没有。   李清照道,“原来如此……那好吧,只要这位辽国公主是个好女孩,我就没意见。”   李洛灵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我也没意见。”   扈三娘打了个哈欠,“天不早了,我要抱着安馨去睡了……对了,我也没意见。”   郑飞这下彻底愣住了,这事……就这样完了?他愣愣道,“你们……都没意见?”   李清照莞尔一笑,“莫不是夫君想让我们有意见?”   李洛灵也一笑,“都说了是为了国事,夫君都受委屈了,我们心疼还来不及呢,为什么非要有意见?”   扈三娘又打了个哈欠,“安馨来,咱们去睡觉。对了,夫君不是要去书房吗?快去吧,早忙完早休息。”   郑飞点点头,如同梦游般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三位夫人已经重新聊了起来,郑飞只得满腹狐疑的走了出去。   结果等他一走,三个女人同时停住了交谈,彼此对视一眼,都是轻轻一笑,李洛灵朝着扈三娘伸出玉手笑道,“我说什么来着?没超过十五天吧?拿来吧。”   扈三娘极不情愿的嘟着嘴,从头上拔下一只钗子赌气似地放在李洛灵的手中,“才差两天而已,侥幸罢了。”   李洛灵嘻嘻笑着接过,“侥幸也是赢。”   李清照笑着摇摇头,对二女正色说道,“夫君对咱们自不必多说,若非不得已,他是不会走这一步的,咱们切不可给他过多的压力,他肩上的担子已经太重了,知道了吗?”   李洛灵与扈三娘认真的点点头,“姐姐放心,我们自有分寸。”   屋外正在侧耳偷听的郑飞慢慢抬起头来,眼中已是无比的感动……   665,联姻风波(10)   七月底,护送着大辽公主耶律采洁的船队终于抵达了登州府,阮小七等人在登州港补充完武器、火器等后就原路返回了辽国,送亲的队伍则由专门等在那里的两千名天道军骑士接着护送着往江宁府的方向而去,令这些契丹人十分惊讶的是,这两千名骑士并不只是在保护他们,他们居然一边走一边大张旗鼓的大加宣扬护送的乃是一位即将嫁给自己统帅的辽国公主,就好像生怕天下人不知道一样。   同时,天道军控制的所有地盘内也有一个消息在疯狂的流传着,说是大宋为了求辽国出兵助他们反攻天道军,收复失地,竟要割让河北三路中的任意两路于辽!只不过此事被天道军意外获知,天道军向辽国表达了最强烈的抗议,发誓若辽国敢沾染河北三路,天道军必不惜代价、倾尽所能进攻河北三路,保家卫国!于是,或许是慑于天道军的决心,辽国只得放弃了与大宋的合作,并将一位辽国公主嫁于天道军统帅郑临风已示保证,甚至还主动送给了天道军五千匹战马作为嫁妆。   这个消息本就描绘的有声有色,有根有据,令人不由相信三分,再一看天道军果然是在光明正大、骄傲万分的迎接着那位大辽公主的到来,再看那一路跟在送亲队伍后面的好几千匹珍贵的战马,更是增添了几分此事的可信度,辽国皇帝能送这么一份厚礼做嫁妆,不是巴结天道军又是什么?   大宋那边对这个消息的反应还不得而知,不过,至少整个天道军所控制的地盘和河北三路已是一片哗然,几乎所有人都在大骂宋国无耻割地卖国的行径,整个河北三路也是一片躁动不安,民怨四起。   ++++++++++++++++++++++++++++   八月中旬,送亲队伍顺利的抵达了江宁府,辽国方面负责此次送亲的人是黄兴,即便是黄兴早已领教过了天道军这帮人不按牌理出牌的习惯,但当他看到江宁府外铺天盖地、人山人海的场面上,还是被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因为来到城外迎亲的并不只有郑飞和天道军的将士们,居然还有十几万江宁府及周边地区的百姓,原来大家好几天前就得到了消息,说是那位传说中的辽国送给天道军统帅的公主老婆今天就要到达了,一位公主本来就够难见一次了,来自辽国的公主那更是稀罕,所以一大早几乎大半个江宁府的百姓都携家带口来到了江宁府外等着看热闹,一睹辽国公主。   眼前的一切让黄兴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若说整个大辽有多少人不消耶律采洁公主远嫁宋国,黄兴不一定能称得上第一,却也绝对是头几名最反对者之一,因为他也是耶律采洁的倾慕者,尤其他又常年追随耶律淳,时不时就能有机会见到耶律采洁,耶律采洁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已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心里,让他视耶律采洁如女神一般……   黄兴本已计划好,自己努力在耶律淳手底下好好干几年,让耶律淳赏识自己,待找到一个合适的良机,再由父亲向耶律淳提亲,迎娶女神耶律采洁!   但还没等行动到最后一步,耶律淳的突然决定就彻底粉碎了黄兴所有的梦想,更悲剧的是,将女神送到宋国的差事也落在了他的头上。   黄兴本就反对这桩联姻,更是反感耶律淳像送礼物一样还要巴结着把女神送给那郑临风,尤其是这一路来这些宋人对此事的宣扬更是把他气得够呛,此刻他再一看这漫山遍野的人,让他有了一种被人看戏的感觉,可他不敢发怒,来的时候耶律淳叮嘱过了,凡事都要对这些宋人让上三分,绝对不能得罪他们!   黄兴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好看一些,然后才驱马来到郑飞面前拱手道,“在下见过统帅,我们已将公主安全护送到此,不知是否可以进城举行仪式了?”   郑飞看了一眼黄兴的身后,只见送亲队伍的中间,一辆由四匹大马拉着马车正团,一人高的红色车厢被围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见里面丝毫的景象,郑飞虽然也很想立刻知道那耶律淳究竟送给了自己一个什么样的公主,但他还是努力压下了好奇心,朝着黄兴摇了摇头道,“不急,还有件事。”   黄兴心中咯噔一下,奇怪的暗道都送到了还能有什么事?按照这些天道军以往的习惯,他不由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紧接着就见眼前的郑临风突然伸手一指那马车加大音量问道,“那里面可是贵国皇帝要嫁给本统帅的公主殿下?”   一听这话,全场十几万双眼睛马上都齐刷刷的看向了马车。   黄兴心中一跳,满眼狐疑的看了一眼郑飞,心中暗道自公主自离开辽地后就一路由你们的人护航,到了登州来此的一千里路上也是你们的人一路护送,一个月的时间,你们怎么可能还没确定由我们送来的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公主呢?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不过黄兴还是只能当众肯定的回道,“是,里面的确是我大辽惠德公主。”   满场立刻响起一片小小的哗然,若不是正有上万名天道军将士正在维持着秩序,只怕十几万百姓就要忍不住冲上前来一看究竟了。   郑飞一笑慢慢点了点头,黄兴本以为没事了,却不料郑飞又是伸手一指送亲队伍后面的五千匹战马大声问道,“那些战马可是贵国为公主准备的嫁妆?”   黄兴心中不由一怒,公主都没错,嫁妆还能有错吗?难不成我们吃饱了撑的带着这五千匹战马来一趟这里只转一圈再拉回去不成……。一想到这里,黄兴心中突然一动,似乎想明白了这郑临风的真正目的,他是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他是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炫耀自己娶了一个堂堂的大辽公主,炫耀自己得到了一笔丰厚的嫁妆!   黄兴看向郑飞的目光已经不由带上了几分的鄙夷,什么叫穷人乍富,小人得志?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想我心中女神,天姿国色,才貌双全的耶律采洁公主竟要嫁给这种人……,黄兴的心在滴血……!他咬咬牙,用已带有丝丝怒意和醋意的声音大声回道,“是!是公主的嫁妆!”   满场又是一片小小的喧哗。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笑道,“那就没错了。”   黄兴心中狠狠的冷哼一声,他正准备再次请示是否可以进城了,他真是不忍心中的女神再受此屈辱,但他一眼看向郑飞却是猛地一惊,只见郑飞双眼如电盯着他又是大喝一声,“我再问你,你们辽国是否会遵从承诺绝不接受宋廷的条件,绝不染指河北三路,绝不干涉我国内政?!”   黄兴身子一颤,脸上写满了惊讶,心中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为何这郑临风要莫名其妙的来这么一套了,原来他的目的竟在这里,他是要用自己的三个表态来最终证实他们所传播的一切,把那个黑锅彻彻底底严严实实的盖在宋国的头上!因为就算他们这些日子把那件事编的再跟真的一样,却也始终只是一面之词,宋国在得知后必会否认,辽国虽已答应会用默认的方式来配合,但终究无真凭实据,不过现在有了自己的表态就不一样了,加上刚刚自己已经证实了的两件事,只要自己再点一下头,宋国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一想到这里,黄兴的头上不由就出了一头的冷汗!包括他在内,所有人谁都没想到事到临头这郑临风居然变卦了!要逼自己表态,但问题是自己根本就代表不了大辽,怎能轻易表态?万一表错了,回去就可能人头落地……!   黄兴呆立当场,脸色变了又变,郑飞看了心中却是不由苦笑一声,自己百密一疏,却没想到眼前这黄兴是个死脑筋,如此不懂得变通之道,你还非得给老子一个准确的答复吗?你直接把头低下既不承认也不反对不就相当于老子和你们事先约定好的“默认”的方式了吗?   于是就这样,黄兴吓傻了,郑飞也犯了难,这时间可正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着,十几万双眼睛正在眼巴巴的看着,郑飞还想靠他们事后添油加醋的出去散播一番呢,可黄兴这一傻,事情就不好办了……。   果然,许多人已经明显的露出了怀疑的目光,郑飞心中一叹,正准备实施第二套方案,但就在这时,却听一个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突然响起,“夫君请放心,来的时候父皇亲口对奴家说过,宋国气数已尽,莫说是河北三路,便是把东京汴梁割于我们,我们也不会接受!大辽愿与天道军永世修好!”   这个话音刚落,满场顿时就是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叹声,接着就见黄兴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回头看去,脸上已是无比震惊的表情。   郑飞也是一惊,顺着声音望去,心中不由猛地一跳,只见一名身穿契丹服的女子已出现在了车厢外,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刚刚全场会响起一片惊叹声了,原来那竟是一名国色天香的绝色美女,她面容羞红,此刻正在用一双明亮而美丽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对了,她刚才喊什么来着?是……夫君?莫非她就是……耶律采洁?   郑飞非常的惊讶,真是没想到耶律淳嫁给自己的还真是如此一个大美人,她真的是耶律淳的女儿吗?而从刚刚与现在黄兴的一系列反应看,耶律淳肯定没有下令让他完全的配合自己栽赃大宋,所以,耶律采洁所说的话极有可能是她自己的主意,她甚至还配合自己应了所有的话,并仅用只言片语便把大宋要割地卖国的行为刻画的更加淋漓尽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样的选择,真是不简单!   不过,最令郑飞感到惊讶的还是她最后的那句“大辽愿与天道军永世修好”里面所蕴含的丰富的信息,此话一出,就等于向世人宣布了辽国与天道军有着某种约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传十,十传百,相信用不了多久整个天下就都会知道,在某种程度上也相当于把自己和她的父亲耶律淳绑在了一起。   虽然从听到她的声音到看到她才仅仅过去了不过几秒钟,却已经足以让郑飞对此女做出一个判断,此女不但是个绝色的大美人儿,而且还是一个果断、大胆、聪明的绝色大美人儿!   郑飞心中不由一叹,自己本想将耶律淳一军,却没想到反被耶律采洁给将了一军,不过,耶律采洁的分寸掌握的极好,她只是隐隐有些暗示着给人留下了一点可有可无的想象空间,并没有露骨的说出什么,相比无比清晰的栽赃给大宋的割地卖国行径,确实要好上许多。耶律淳啊耶律淳,你把你这样一个女儿嫁给老子,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呢?郑飞不禁对耶律淳此前坚持联姻的行为产生了怀疑……。   这边,黄兴已经回过了神来,虽然他无比惊骇于公主竟说出了这样一番话,不过这个时候他的反应倒还算快,一瞬间,他就想到了两种可能,要么是耶律淳在来之前曾对公主殿下对这种情况有过交待,要么这就是公主殿下自己的决定,不过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公主殿下金口玉言已出,自己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只能帮助公主殿下说下去!   黄兴想定,立刻对郑飞说道,“对对,公主殿下所说都是真的。”   郑飞点点头,再看向马车时,却发现耶律采洁已经又钻了进去,只留给自己一个一闪而逝的背影。   “贵国能如此自然最好。”郑飞又深深的看了马车一眼,随即调转马头,“进城吧!”   大队人马重新启动,紧接着便只听鞭炮声猛烈响起,早已候在一旁的锣鼓队也奏响了喜庆的乐章。   ++++++++++++++++++++++++++++   此事既然就是要做的光明正大,郑飞索性得体而大大方方的举办了一场婚庆,而耶律采洁一进城就被送到早已备好在统帅府的婚房里去了,一直到晚上微醉的郑飞来到婚房,差不多大半天的时间二人并没有再见过面。   郑飞一进屋,一眼就看到耶律采洁已经换下了那一身契丹服,此刻正身着一袭汉人成亲时传统所穿的大红衣,盖着红盖头坐在床上的一角,若让不知道内情的人看到,只怕还要以为新娘子是个汉人呢。   很显然,耶律采洁此举颇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暗示,我虽契丹人,但你却是汉人,我既嫁于你,便一切随你。   说实话,耶律采洁能以一名尊贵的堂堂大辽公主的身份做出这一切,已经完全的出乎了郑飞的意料,在郑飞的想象中,对方要么就是被养尊处优的宠坏了,如同一头未经驯化的小母老虎一样,见到自己便要大闹一场;要么就是一副半死不活的伤心摸样,毕竟她是身不由己的作为一个联姻的牺牲品嫁给了自己,对任何少女而言,牺牲了自己对未来美好幸福的所有的美梦与幻想,嫁给一个此前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这是何等的悲哀!   但却没想到,从今天白日里她突然主动走出车厢将自己一军,到现在这般样子,郑飞怎么看都没看到她表现出了丝毫的刁蛮或伤心之态,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就好像……当初扈三娘嫁给自己时的感觉一样,是那种自然而然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可自己的确此前从没见过她呀!   有阴谋,一定有阴谋!郑飞已经可以下定论了!她是不是耶律淳真正的女儿暂且不说,至少她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显而易见是有什么目的在里面,而这,也许就是耶律淳执意非要将她许配给自己的真正原因!   一想到这里,郑飞本无意纳妾,更是讨厌各种形式的虚情假意的婚姻买卖,此刻再一想即将同床共枕之人还是一个必将会对自己百般算计之人,更是搞得郑飞一阵情趣寡然,即便明知眼前之人是一代绝色美女,还是让郑飞丝毫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郑飞知道这是自己矫情,不过没办法,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要么爱的真情实意,要么就绝不滥施一点风流情。他注定只是一个爱家的好男人,而不是一匹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上一个的种马。   罢了罢了,郑飞很快就打定了主意,反正自己与耶律淳之间只是一场交易,这个女人也是耶律淳执意要送给自己的,对自己而言形式大于实际意义,既然如此,自己大不了不碰她就是了,便把她好生供养着,且看日后形势发展,究竟是原封不动的送回辽国还是任由她按自己喜好选择今后的生活方式就顺其自然吧。   郑飞想定随即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心想洞房花烛夜,自己别的地方也不好去,不如就去书房凑合一宿吧。   当郑飞走到门口拉开门,正准备出去时,他想了想还是回过头来朝着耶律采洁轻声说道,“公主殿下……你早点歇息吧,我还有点事不用等我了。”   耶律采洁似充耳未闻,一动也不动。   郑飞也未作汪,一只脚刚刚踏出门去,却听身后突然再次想起了那个银铃般的声音。   “等……等一等。”   666,意外复意外(1)   “等……等一等。”   郑飞身形一顿,转回身来,只见耶律采洁已经用两只葱葱玉手掀起了红盖头的两角,红盖头下,一双大眼睛正看着自己,几颗贝齿轻咬下唇,虽是娇羞,却显出一种独特的来自草原女孩的野性美。   郑飞不禁有些心乱,轻轻把目光往边上一移笑道,“公主殿下有事?”   耶律采洁点点头,“你……去哪里?”   郑飞道,“临时想起有些事,要去办一下。”   耶律采洁松开手,红盖头的两角重新落下,声音也自里面传了出来,“可是……,你不把我的红盖头拿下来吗?按照你们汉人的风俗,我是不能自己拿下来的……”说到最后,已是声如细丝。   一听这话,郑飞真想给自己脑袋来一下,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无论怎样,洞房花烛夜里这一道程序是必须完成的,不完成,便不算正式的夫妻,尤其是女方还根本不能自己拿下来,只能这样戴一晚上,自己刚才要真走了还能找地方睡一宿,耶律采洁却是根本没法睡。   也不知耶律采洁能不能看到,郑飞满脸歉意的说道,“是我考虑不周,请公主殿下见谅。”一边说着,郑飞一边走到桌边拿起备好的红秤杆,再来到床边,同秤杆轻轻的挑起了红盖头,露出了耶律采洁早已羞红的脸,直看得郑飞心底不由再次一颤,即便郑飞心意再坚决,也毕竟还是个男人,面对如此尤物,尤其还是自己名正言顺的新娘子,要说一点也不动心那才是虚伪。   郑飞不禁有些口干舌燥,不过,一瞬之间郑飞又想起了刚刚所想,心中不由一动暗道,此女嫁给自己既然是有所图谋,则她所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要先迷住自己,所以,莫非是她见自己刚刚要走,这才故意用此举好吸引自己的注意?根本不是想让自己只是掀下她的红盖头?   一想到这里,郑飞便只觉刚刚升起的那股欲.火随即熄灭了许多,心中不禁暗呼一声好险,差点着了此女的道,此女如此机智聪敏,花样百出,日后还需多多提防才是。   那到底今晚还留不留下来呢?其实身为一名各方面都很正常的男人,事已至此,若说郑飞一点也不想留下那是骗人的,反正此女已经是他名正言顺的合法小妾了,只要日后多加提放,便是有个夫妻之实又能如何?   不过,郑飞还是决定今晚不能住在这里,哪怕只有今晚,郑飞想用此举来向此女表明自己的态度,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轻易会被女色迷住的人,给她提个醒,她若真是个聪明人,也趁早少做其他非分之想。   郑飞想定,一边故作把秤杆和红盖头放回桌上,一边自然而然的离开床边,再对耶律采洁微微一笑道,“公主殿下,你早点歇息吧,我先走了。”   很明显,随着郑飞这句话,耶律采洁脸色便有了些僵硬,她抬起头来看向郑飞,轻轻说道,“你……可是在怪我白日里说了不该说的话吗?”   郑飞轻轻摇摇头,“非也。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公主解了我的围才是,平心而论,公主也并没有说什么过格的话,我又怎会怪你呢?”   耶律采洁目不转睛的看着郑飞,似要把郑飞看穿,郑飞也不甘示弱,平静的回望着,这一四目相对,仅仅片刻之后,二人都觉心中一颤,同时把目光撤向了一边。   “那你……”耶律采洁又轻声问道,“是嫌我长得丑?”   郑飞道,“那更是不可能了,公主长得极美。”   “你既不怪我,又不嫌我丑,新婚之夜却把我撇下独守空房,这又是为何?难不成这也是你们汉人的习俗?”耶律采洁再次看向郑飞,羞涩中带着一点倔强,目光也是咄咄逼人,习惯了中原女人的婉转羞涩,此刻耶律采洁表现出来的大胆与直接不由令郑飞有些不适应,并且不止如此,郑飞还明显的从耶律采洁的眼中看到了几分鄙夷与戏谑之色,这种感觉令郑飞很是不爽,想自己堂堂几十万天道军的最高统帅,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被一个草原女孩看不起!罢了罢了,就算这是耶律采洁使得激将法老子也认了,不就是洞房花烛夜吗,小娘们都不怕老子怕个球!   “哦,原来是这事,公主看来是误会了,我刚刚确实有点小事,不过不办也无妨。”郑飞笑了,这次是真心开心的笑了,被人逼着和一个绝世的美女同房,这世上还有比这更爽的“迫不得已”吗?   “天色不早了,咱们喝过交杯酒后早些歇息吧。”说罢,郑飞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两小杯酒,刚端起来正准备端给耶律采洁,可这一眼看去,郑飞却是一愣,因为就在刚刚那一眼的瞬间,虽然耶律采洁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还是让他清楚的看到了耶律采洁的脸上一闪而过了一抹害怕之色。   这个发现让郑飞心中一动,不过他并未细想,仍旧把一支酒杯递给了耶律采洁,耶律采洁伸手去接,但她的手,却在微微颤抖着。   这下郑飞更是纳闷了,这又是什么情况?心中随即一乐暗道,别看她刚刚表现的多么主动,终究还是个女人,事到临头难免会紧张,不过,呵呵,谁让你招惹我的,老子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但老子要随便起来可不是人,过会就让你尝尝后果……,郑飞很无耻的想着,身子顿时有了反应,一阵口干舌燥。   “公主,请!”郑飞首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但等他都放下酒杯了,耶律采洁却还是一点也没动,整个人愣愣的看着酒杯,就像是傻了一样,紧接着,她便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有些慌乱的把酒杯往旁边一放,满脸通红的对着郑飞求饶似地说道,“我……我身子有些不舒服,要不你……你还是去忙吧。”   郑飞听了这话差点晕倒,如果不是因为在白天已经见识过此女,否则郑飞现在一定会认为耶律淳送给自己的是个疯女人,尼玛刚刚老子要走你偏要勾引老子,现在老子准备接受勾引了你又让老子走,不带这么折磨人的吧!   欲擒故纵!尼玛这绝对是欲擒故纵!郑飞心中瞬间醒悟过来,不行,今晚不能老这样被她牵着鼻子走,是时候表现出自己身为男人的主动了!   郑飞想定,不再犹豫,将两支酒杯放回原处后,便坐在床边把手轻轻的搭在了耶律采洁的肩膀上,很明显,耶律采洁的身子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脸色也似乎更加苍白了,郑飞心中冷笑一声,暗道装得还挺像。   然后,郑飞只稍稍一用力便让耶律采洁躺在了床上,在如此近的距离下,郑飞只觉一股异香迎面扑来,身体的反应也瞬间达到了极致,郑飞知道,这是处子的身上才会有的一种独特的香气,当初李家姐妹和扈三娘也曾经有过。   耶律采洁身子又是剧烈的一颤,她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便要挣扎着直起身子,不过都这个时候了,郑飞哪还有心思陪着她继续“演戏”,耶律采洁根本动弹不得,她看向郑飞,眼中已是无比的哀求。   郑飞现在什么也不管了,伸手便去解她的衣领,扣子很好解,但郑飞只解开了一只扣子就愣住了,只见耶律采洁已如同认命般闭上了眼,静静的躺在床上放弃了一切的挣扎,长长的睫毛在微微的颤抖着,两行晶莹的泪珠也从眼角轻轻的滑落下来。   不知怎地,郑飞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突然发觉,耶律采洁好像并不是在装,她似乎是真的很害怕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这下郑飞是彻底的糊涂了,根本想不通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意思,而一旦确定了这件事,郑飞的身体即便憋得再难受也没法再继续下去了,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然后慢慢的离开了耶律采洁的身旁,但看着耶律采洁泪水,他想了想,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伸出袖子为耶律采洁轻轻的擦了擦泪,这才从床上坐了起来,对耶律采洁轻声说道,“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叫下人给你熬点粥喝吧?”   耶律采洁慢慢的睁开眼,眼中的惊恐还没彻底的退去,她惊讶的看着郑飞,就好像再次重新认识了他一样。   郑飞站起身来,正准备出去,却被一只手给拉住了,回头一看,只见耶律采洁正在挂着泪眼巴巴的看着他轻声道,“你别走。”   郑飞快疯了……,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抓狂的滋味,“公主还有事?都请直说吧。”郑飞有气无力的摇头苦笑道。   只听耶律采洁柔声说道,“我多少是有些明白为何李易安会选择你了……”   一听这话,郑飞不禁大吃一惊,瞪大眼睛看着耶律采洁,不知她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夫君请坐吧。”耶律采洁似乎早就料到了郑飞会有这种反应,不但改了口,还起身把郑飞轻轻的拉到了床边让他坐下,然后,便对着郑飞慢慢的叙述了起来……。   耶律采洁道,“夫君或许已经知道,奴家是燕王的二女儿,几个月前,父亲突然对我说,他准备把我许配给宋国一个人为妻,我虽从小就知道既然生在帝王将相家,那就不要奢望可以自己选择归宿,注定会成为权力与利益交换的牺牲品,我也早已做好了迎接这种命运的准备,只盼父母能可怜我,真心的为我选择一个好人作为归宿,但却没想到,迎接我的却是要远嫁宋国给一名宋人,即便是宋人也就罢了,我甚至还听父亲的部下中与那些宋人打过交道的人说,父亲要我嫁的那人其实是靠当……占山贼寇起家的,我一听对方是……我百般不愿,母亲也不愿意,我们一起苦苦哀求父亲,但父亲就是不同意,我天天以泪洗面。”   郑飞心中不由苦笑一声,难道当过占山大王就是这样一件不堪的事吗?   耶律采洁继续道,“不过后来听说宋国人拒绝了父亲的提议,我欣喜若狂,虽然父亲再次向对方提出了新的建议,但我却也有了一个盼头,只盼对方能再次拒绝父亲,但当消息再次传来时,我又绝望了,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又意外得知了一个消息……”   “我从小就不爱针织女红,只爱诗词歌赋,尤其对宋人所作的词尤为喜爱,常常要父亲的部下为我想办法从宋国抄来最新的词赋,而在宋人诸多作词文人雅士中,我更对其中独一无二的一位词人由衷的欣赏与仰慕,她不是别人,正是……夫君的大夫人,易安居士,李清照。”   郑飞点了点头,心中又是一声苦笑,一对夫妻,名声都传到了国外,一个令人敬仰,另一个却为人所不齿,这叫啥事?不过听耶律采洁说的,这也太巧了吧,自己娶了一个辽国的公主,此人还是自己大老婆的异国粉丝?   “同为女人,她却能写出那么多精妙绝伦,优美动听的词曲,我自叹弗如,并想,能当李大才女夫君之人,也必是才华横溢的大才子,后来听说,她嫁的人是……”   说到这里,耶律采洁小心的看了一眼郑飞,郑飞接口无所谓的说道,“那人叫赵明诚,不过却是个趋炎附势、不知廉耻的小人,不提也罢。”   耶律采洁点点头继续道,“再后来就听说,她又改嫁给了一个人,不过,却是个……占山大王,我对此无比震惊,堂堂李大才女怎么会嫁给一个占山大王呢?后来我又多方派人打听,终于确信了此事,不过,见词如见人,我相信以易安居士的人品,她是不会随意作践自己的,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但当时我却没打听到那个能让易安居士委身下嫁的家伙究竟是谁,于是,就在不久之前,消息终于传回,我才意外而又震惊的发现,那个人的名字竟与父亲要我嫁给的那个人的名字完全的一样……”   当说到这里,耶律采洁的脸上立刻浮现起无比惊讶之色,似乎是直到现在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郑飞则心中一动,暗道莫不是因为如此,她才……?   果然,只见耶律采洁看了郑飞一眼,脸上浮现起几朵彩云继续道,“这件事让我改变了主意,我想去看一看,易安居士所嫁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后来,皇帝下令收我为义妹,封了公主,不久,在父亲的叮嘱与母亲的哭泣中,我被黄兴等人护送着离开了南京……”耶律采洁似是回想起了离别的那一幕,眼珠有些泛红,声音也哽咽了几分,郑飞见状心底一叹,想了想便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耶律采洁的手,以示安慰。   耶律采洁脸色又一红,却没有把手缩回来,“后来,便是十几天的海路,我终究还是没忍住,派人去跟护送着我们的你们的人攀谈,想多知道一些有关于你的事情……,在他们嘴中,你是如绝世的大英雄一样的人物,看得出,他们都是由衷的尊敬你,信服你,而听着你的故事,我也被吸引了,尤其是你与李易安、李洛灵还有扈三娘的故事,更是深深的打动了我……”   听到这里,郑飞突然觉得肩膀一沉,他转头一看,却是惊讶的发现耶律采洁已经把头轻轻的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从侧面看去,看不到她的面容,只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在微微的颤抖着,显示着她做出这个举动应该是下了多大的勇气,只听她继续说道,“所有的一切都让我对你更加的好奇了,不过耳听为虚,眼见才为实,谁知道你的那些手下是不是专拣好听的赞美于你,所以……,刚刚我确实很害怕,但也幸好如此,才让我最终确信夫君你真的是个很好的男人!我耶律采洁知足了,能嫁给像你这样白手起家、一身传奇的好男人,比嫁给任何一个现在辽国那些各个自命不凡、眼比天高的王公贵族公子哥都要强几百倍!”   郑飞彻底听明白了,难道刚刚的一切,都是耶律采洁为了试探自己而故意做出的举动?也确实只有这样才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郑飞不由伸出一个手臂轻轻的抱住了耶律采洁,她也极为顺从的依偎在了郑飞的怀抱里。   “你能告诉我,你的父亲想让你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吗?”郑飞突然问道。   耶律采洁直起身子,毫不犹豫的说道,“父王让我想办法迷住你,尽可能的为他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这肯定是句实话,郑飞点点头,继续轻声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耶律采洁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既嫁与了夫君,便生是夫君的人,死是夫君的鬼,永世绝不背叛夫君,不过,我也毕竟是辽国的臣民,父王与母亲的女儿,我只希望夫君在日后能帮的就帮一下我的父王。”   郑飞笑了,“天色不早,早点歇息吧?”   耶律采洁如蚊子哼哼般嗯了一声,没过多久,房间内的烛光就灭了。   667,意外复意外(2)   一夜春色自不必多说,第二日一早,按照礼数,耶律采洁身为后进门的妾,要先去给大夫人李清照及二夫人李洛灵、三夫人扈三娘请安敬茶,以示尊卑。   不过,李清照等人早就与郑飞说过了,那耶律采洁毕竟贵为辽国公主,代表着辽国,身份尊贵,她又是一个契丹人,咱们汉人的这份俗礼就免了吧。   但郑飞却没有同意,郑飞说,既然嫁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人,无论她是公主也好还是女王也罢,从今往后的首要身份就是我的老婆,除此之外别的身份通通都得往后排,这个礼必须行!   李清照三人听后心中都是暖滋滋的。   就这样,一大早,郑飞在起床后就向耶律采洁说了这事,没想到耶律采洁答应的也很干脆,甚至还对终于要见到传说中的李清照很是激动,郑飞满意的笑了笑,与耶律采洁简单的吃过早饭后就穿戴整齐去军营办公了。   随后,耶律采洁用心梳洗打扮一番,就在丫鬟的领路下去见了李清照等人。   半天后,当有从统帅府来的人要向郑飞报告耶律采洁敬茶三位夫人的整个过程时,郑飞正与朱武、吴用、鲁智深等人谈论着军务要事。   众人见状就要回避,这是统帅的家事,外人就别跟着掺合了,没想到却被郑飞叫住了。   “你们不用走,也听一听。”说罢,郑飞便示意报信之人继续说下去。   报信之人这才一五一十的叙述起来,原来,耶律采洁在郑飞离开后不久就去见了李清照等人,她在整个过程中都表现得极为得体,该倒水的倒水,该敬茶的敬茶,对李家姐妹和扈三娘都很尊敬,甚至还为三位夫人提前准备好了皮草、手势等小礼物,尤其是对李清照更是表现出了极高的热情,行完礼就迫不及待的与李清照谈论起了李清照所作的诗词,对大夫人所作的几乎每一首词都能娓娓道来,仰慕之情溢于言表。可以说,她没有丝毫身为辽国公主的架子和孤傲。而三位夫人看起来也都很喜欢她。   众人听了都是沉思无语,其中,朱武与吴用二人对视一眼,表情都是有些惊讶,似乎从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结果。   郑飞见状一笑,随即言简意赅的把昨天耶律采洁的表现和对自己所说的话都说给了众人听,众人听过后脸上的惊讶与疑惑之色又加重了几分。   “你们怎么看?”郑飞问道。   邓元觉摸了摸自己的大脑袋,“这小娘们……哦不对,是四夫人,看起来人还不错吧?”   郑飞一笑,看向了朱武。   朱武心中一动,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性的问道,“统帅,您信吗?”   郑飞毫不犹豫的摇摇头道,“不信,她说得每一个字我都不信。”   朱武与吴用一听,二人立刻相视一笑,并且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吴用接口笑道,“耶律公主如此情真意切,从始至终都格外让人满意,统帅为何不信呢?她可是一口就道出了耶律淳的目的。”   郑飞一笑道,“正所谓知女莫若父,难道耶律淳会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极度崇拜我老婆?他如此大费周章的偏要把她送给我,若知道她一到这里就死心塌地的迷上了我,只怕会气个半死。耶律淳老谋深算,会犯这种错误吗?我看未必。”   朱武与吴用都是听得连连点头,自昨日以来始终缠绕在心中的忧虑在快速的消散着,其余众人的面色也都是一松。   “至于她所说的耶律淳交待于她的事,我倒相信是真的,不过,绝对还不是全部,她一定还有所隐瞒,”郑飞说到这里冷冷一笑,“有的时候,真话才是最好的伪装。这个女人,不简单呐。”   朱武、吴用等人彻底的长松了一口气,立刻朝着郑飞一抱拳,异口同声道,“统帅英明!”   郑飞看着众人一副释然的样子笑了笑道,“怎么?看样子,你们好像一直都挺担心的?”   众人都是面色一窘,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朱武悻悻说道,“是,其实不只我们,昨日她已露过面,大家都已见过她的真面目,四夫人确实是一个世间少有的美色,所以,很多兄弟都担心统帅会不会中了美人计……”   鲁智深、武松等人也都不好意思的笑着点了点头。   “哈哈哈,”郑飞见状大笑一声,朗朗念道,“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莫说是这等美色,便是再美上十倍百倍,我郑临风此生能有三位夫人相伴已是足矣!”   任凭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朱武与吴用轻声念了一遍,心中都是一颤,这话听起来虽浅显,情意却深厚,足以看得出统帅对三位夫人的情真意切!   鲁智深等人虽听不太懂前面半句文绉绉的话,不过后面半句却都是听得极为明白,以此类推,统帅对大家不也一样?对老兄弟们哪一个也不曾亏待过!   郑飞继续说道,“告诉弟兄们,我郑临风此生,一,不贪财,千金与我又有何用?二,不好名利,名利百年便为粪土!这三,便不好色,三位夫人在我心中的地位谁也无法取代。我此生只有一个志向,便是与弟兄们齐心协力,驱除贼虏,收复汉唐故土,重现我大汉神威!为此,我会永远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无论何时何地,此志不渝!若有违反,天诛地灭!请诸位兄弟做个见证!”   话音刚落,众人已一起跪倒在郑飞面前,他们心中都是禁不住急潮澎湃!   大家提着脑袋跟着造反最怕的是什么?不怕人头落地也不怕死无葬身之地,最怕的还是跟错了人!尤其是现在,天道军势力庞大,已经占下了大宋的半壁江山,统一江山指日可待,在如此情况下,大家更是怕郑飞会因此而骄傲自满、刚愎自用、恣意妄为、失去判断,但郑飞现在的话却如强心针一般重新给每个人注入了信心,统帅并没有变,他还是那个一如既往坚定和冷静的郑临风!   “我等幸遇明主!请受我等一拜!”朱武高声道,随即带着众人一起拜倒。   郑飞一一扶起众人,笑道,“现在大家可都放心了?”   放心了,放心了,众人七嘴八舌的都说道。   “不知统帅接下来要如何对那耶律公主?”吴用问道。   郑飞一笑,“再怎么说也是我老婆,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会好好的养着她,让她做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当然,是之一!她若真是聪明,日后应该能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和不可以做什么。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给我那正在眼巴巴等着的便宜老丈人耶律淳一点甜头才行啊。”   众人都是一笑。   郑飞下令道,“去把黄兴请来吧。”   +++++++++++++++++++++++++++++++   黄兴昨晚喝醉了,虽然他知道自己不能喝醉,但还是喝醉了,因为唯有一醉才能忘记自己心目中的女神正在躺在别人的床上……,而他对昨晚的最后一个印象是依稀记得那郑临风走向统帅府后院的背影,然后他就猛烈的灌了一大碗酒便失去了知觉。   接到消息,黄兴虽头疼欲裂,却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已经猜到肯定是对方有事要对自己宣布了,马上就跟人去了统帅府,在路上,黄兴仗着酒劲,还寻思着过会等见了那郑临风,一定要尽可能的强势一些,我虽无缘娶得公主,却并不代表我比他差!   这是黄兴第二次在正式的场合下见到郑飞,上一次还是在京东路的时候,当时黄兴还拥有着大国特使的骄傲与自豪,从心底里瞧不起这些宋人,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这些人已不是那个在自己眼中朝不保夕要求着辽国买马的小藩镇,而是一个几乎不亚于如今辽国的庞然大物,甚至连自己心目中的无冕之王耶律淳都要挖空心思巴结他,在宿醉的眩晕中,这种巨大的反差直让黄兴有些恍惚,此刻只见到郑飞高高坐在堂内,感受着来自于他那令人心生畏惧的凌厉的霸气与威势,只见两旁天道军众将如狼似豹,气势惊人!黄兴心中猛地一颤,突然有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自己与他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确实是唯有此等人物才配得上她……。   黄兴猛然醒悟,这便彻底放弃了心中所有不切实际的想法,连耶律淳都要巴结于他,自己跟他相比,的确毫无任何优势,耶律采洁嫁的不亏!   “驸马您找我。”黄兴对郑飞弯腰施礼,不卑不亢。   郑飞淡淡一笑,“你远道护送公主而来,真是辛苦你了,一点小意思,请笑纳。”   话音刚落,便见有两人端着两个大银盘放在了黄兴的面前,上面堆着满满的财物。   黄兴再次拱手道,“多谢驸马。”不过这些钱财虽然不少,却也难入黄兴的眼睛。   郑飞又说道,“另外,我还备下了一些上好的茶叶、瓷器、丝绸与南方珍宝,麻烦你带回去交给燕王王妃,就说是我与公主一起备下的。”   “谢驸马爷。”黄兴有点没底了,如果今天这郑临风把自己叫来就是为了这些事,那可真没意思了,就在此时,终于,郑飞继续道,“我已备下了一千件火器,请你带回去交给燕王,就说是我送与他的礼物。”   黄兴先是一愣,随即心中一喜,“多谢驸马!”   郑飞继续道,“另有一千件火器,请你带回辽国转交给我的手下。”   这还不简单?反正花荣他们拿了火器也是给辽国出力,还是相当于给了自己,黄兴很干脆的连连点头,“请驸马放心,一定送到。”   郑飞一笑道,“那好,请你转告燕王,无论是粮草还是火器,只要你们能够提供足够的战马,并且全力抗金,我都应有尽有,希望咱们今后合作愉快。”   黄兴大喜,终于说到正题上了!这可是此行自己除了护送公主外最重要的任务,没想到却是如此顺利的就完成了!“请驸马放心,我在来之前我们王爷已经交待过,从今往后王爷便与您是一家人了,当同心同德,倾力合作,携手对外!”   郑飞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黄兴听出郑飞是下了逐客令,赶忙回道,“金贼咄咄逼人,战事一触即发,我想把那些火器尽快送到前线,事不宜迟,明天我便赶回去。”   郑飞点点头,“那好,临走之前去与公主见个面吧,看看公主是不是有什么交待要你带给王爷。”   ++++++++++++++++++++++++++   “公主,我……我明天就要回去了。”再见心中女神,却已是他人之妇,虽然已经想开了许多,但黄兴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失落,努力控制着情绪对耶律采洁毕恭毕敬的说道。   耶律采洁看了一眼两旁,几名贴身丫鬟立刻会意,都一起走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兴哥,”耶律采洁说道,“你回去告诉父王,昨日那事,是我临时作出的决定,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与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果出了任何问题,我都一力承担。”   一句“兴哥”喊得黄兴心头一颤,这才确信昨日的事果然是耶律采洁自己的决定,并不是燕王在事先有所交待,而有了她这句话,这件事就没自己什么事,不禁感动的回道,“多谢公主。”   耶律采洁如此聪明,这么多年来又怎会看不出黄兴对自己的心思,相比那些只会用粗俗的法子向自己献殷勤的公子哥,黄兴的低调和老实还是一直让她很欣赏的,但很可惜,这样的男人并不是自己的想要的。不过,为了感谢黄兴默默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所以她才会愿意尽可能的为他撇清关系,莫要在回去后受到昨日之事的影响。   “兴哥,你回去之后还要告诉父王,郑临风这个人很不简单,他与一般人不同,城府极深,我有些看不透他……,不过我会尽力的,让父王放心!”耶律采洁继续说道。   黄兴看了耶律采洁一眼,心中不禁有些沉重,堂堂大辽,无数草原猛士,如今却要把如此重担压在一个女人的身上,甚至押上了她今生的幸福……,黄兴不禁动情的说道,“公主殿下,您……您受委屈了!您的牺牲有些太大了!”   耶律采洁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是大圣大明天皇帝耶律阿保机的后代,如今国家有难,身为他的子孙,我为大辽做出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只要父王能借此成就大事,重振大辽国威,拯救我大辽子民于水火之中,我什么都愿意做!”   黄兴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猛烈的怒火,他想起了荒淫无道的辽皇,想起了朝堂上那些只顾自己的利益,而致国家社稷于不顾的蛀虫,他们拼命的吸食着这个国家的血肉,当危难来临,却只能靠一个女人做出牺牲来拯救国家,天理何在!   黄兴不禁落下泪来,“公主……我代表大辽感谢公主!”   耶律采洁鼻子也有些发酸,她强忍着泪花把头侧向一边,“兴哥,你走吧,回去见到我娘要她好好保重身子……,女儿不孝,不能在膝下尽孝了。”   黄兴抬起袖子擦了一把泪,郑重的朝着耶律采洁鞠了一躬,这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屋。   耶律采洁痴痴的看着地面,此刻屋内已是空无一人,她再也抑制不住,终于,两行泪水缓落下来……。   不过……虽然这个房间耶律采洁已经命几名丫鬟仔仔细细几乎是一寸又一存检查过了,也确实并没有发现任何的暗门、暗道之类的,但很可惜,几个就摆在她们眼前的东西却被她们都忽略了。   那是几个镶嵌到墙上起装饰作用的小花碗,不要小瞧了这几个小花碗,在他们嵌入墙面的碗底,都有一根与碗底紧紧连在一起的小绳穿过墙体从背面直达隔壁的房间,并在那里也与几只茶碗的底部相连,形成了一套在现代人看来简单无比的,只适合给幼儿园的小孩做游戏所用的“传声筒”装置,只不过,相对于古人,懂得这种传声原理的人毕竟还是少数,这位契丹公主和她的几个丫鬟恰恰就不懂,所以也就忽略掉了,甚至还觉得用来这样装饰还挺好看的。   而耶律采洁与黄兴的整个对话过程,也都一句不落的全都落在了正在隔壁房间里用其中一只传声筒仔细听着的郑飞耳中。   郑飞听着听筒内所传出的耶律采洁的哭声,慢慢的放下了听筒,心中也是不由一叹,虽然还是没能听到耶律采洁亲口说出耶律淳究竟吩咐给了她什么任务,也证明她果然并不是对自己如她所说的那般真心,从昨日到今早的所有的一切她都在演戏,但耶律采洁的话还是给了郑飞以深深地触动。   平心而论,耶律采洁是一个令人尊敬的女人,不能因为各为其主,各属不同的民族就否认她为自己的国家和民族所做出的牺牲,不夸张的说,她又与为汉族也同样做出巨大牺牲的王昭君、文成公主等人又有何区别呢?   郑飞对耶律采洁的印象也随之改变了许多。   +++++++++++++++++++++++++++   第二日一早,黄兴一行人离开了江宁府。   当天下午,郑飞就收到了一条让他朝思夜想的消息。   岳飞,找打了!   668,意外复意外(3)   这几年来,无论是在梁山上的日日夜夜,还是在京东路的割据岁月,还有雄霸九路强横无比的今天,岳飞的下落始终是压在郑飞心头上的一件心病!岳飞不同于其他梁山好汉,他是郑飞心目中绝对的民族英雄!   毕竟岳飞原本的人生轨迹已经随着郑飞的出现发生了巨大的偏移,他若自始至终都待在郑飞身边还好,但自从他跟着周侗去游历天下后就彻底没有了任何的消息,正所谓世事无常,如今天下不太平,民乱四起,人心险恶,郑飞真的很的岳飞莫要发生了什么意外……!   至于周侗,郑飞一想起这个老不死的就气得要命,哪还愿管他是死还是活!   这些年来,郑飞也从未放弃过寻找岳飞,哪怕只是出于想确认一下他是否还安全。只是因为自己敏感的身份,如果被朝廷知道了有岳飞这号人,恐怕会给岳飞惹来麻烦,所以郑飞也无法明着去找,只能暗中派人到处打听,但在古代这种信息非常不发达,又没有后世才会出现的无所不在的“居委会”情报局和无孔不入的“老大妈”情报员相助,想找一个人简直如大海捞针,这几年来什么消息也没有。   周侗和岳飞就像是自从他们离开齐州后就人间蒸发了一样!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黄兴等人离开江宁府的当天,一只从西北方飞来的信鸽就就飞进了江宁府。   郑飞为了能及时区分从各地所传来情报的轻重缓急,在绑在信鸽腿部,用于装小纸条的小信筒做了不同的区分,筒身上会刻出数目不同的小竖线,线条的数目从一到三,刻有一条的代表是一般的情报,刻有两条的是需要立刻处理的紧急情报,而刻有三条的则就是极度重要的重要情报。收到信筒的人一看信筒上的线条数目就能立刻区分开来。   这一次,负责照料信鸽的人待卸下信鸽腿上的小信筒一看,顿时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这个信筒上居然刻有五条竖线,虽然另外两条一看就是发信之人自己刻上去的,却也表明发信之人有多么强调这里面所装情报的重要!他不敢耽误,立刻飞奔着把这个消息首先报给了朱贵。   朱贵当时正如痴如狂的沉浸在处理各地送来的情报中,朱贵一看小信筒也是大吃一惊,他立刻停掉了手头的其他活,用特制的小工具打开信筒便抽出信纸看了起来,仅仅片刻之后,极度的惊讶之色就写在了他的脸上,他也不敢耽误,也不管天已经黑了,立刻驱马亲自赶往统帅府要向郑飞报信!   当时郑飞正在与四位夫人一起吃晚饭,因为昨日的事,郑飞对耶律采洁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变,他心中暗暗决定,只要耶律采洁不做出什么危害自己与天道军的事,自己就会认认真真的对待她,真心把她将家人看待。同时,郑飞在私下里也和李清照等人有所交待,她们三个都觉得耶律采洁是个可怜的女人,也都赞同郑飞的决定,每个人都对耶律采洁表现的很友善。   耶律采洁如此聪明,又怎会感受不出众人对待她态度上细微的变化?她感到有些疑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倒也正合她意,遂对待众人更是热情。   就这样,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刚刚吃到一半,突然有人来报,说是朱贵求见。   郑飞心中一动,朱贵这个时候来求见自己,只怕是有重要的事,随即对诸女说了声就离了席来到了书房。   朱贵一见到郑飞就上前说道,“统帅,找到岳飞了!”说着,朱贵恭敬的把一张纸条交给了郑飞。   果然,郑飞的脸上立刻写满了极度的震惊之色,他接过纸条就迫不及待的低头看了起来,朱武看在眼中心中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紧急来报此事是做对了。   没错,那个刻有五条竖线的信筒内所装的就是岳飞的消息!   这些年,朱武作为郑飞的首席情报官全程参与了为寻找那个叫做“岳飞”的人所进行的全部部署,他从未见过统帅对哪个人能如同对“岳飞”那般上心,寻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消息!   纸条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详细的记述了岳飞如今的所在和意外发现他的全过程。看罢之后,郑飞心中真是又惊又喜,喜的是岳飞还安然无恙,惊的则是岳飞现在正在做的事,真是不幸被自己给猜中了,岳飞居然投军了,而且投的还是宋军!如今正在河东路的石州禁军之中!   那已经失踪这么多年的岳飞为何突然被找到了呢?其实发现岳飞的过程也颇为侥幸,这还要从两年前说起……。   原来众所周知,情报工作历来是郑飞各项工作中重中之重,天下险要的各地几乎都安排了调查局的密探,其中,安插在河东路的几十名密探中有一人名叫雷和。   雷和的祖上几代就都是干的兽医,传到他这一代手艺也没失传,两年前,雷和便以兽医的身份潜伏于太原府内,这两年来因为手艺精湛,倒也在太原府内小有了名气。   一日,他的店里突然来了几名军人,张嘴就要雷和跟着他们走,可把雷和吓得不轻还以为自己暴露了,谁料跟着他们进了军营才知道,原来是太原军中的几十匹战马都出现了莫名其妙的问题,各个病怏怏的不吃也不喝,军中专门照料战马的人也治不好,恰巧有人听说太原府中雷和给禽兽看病是个好手,便把他带来一试。   雷和这才松了一口气,仔细给战马都检查一遍,发现这些战马原来是都得了一种棘手的传染病,难怪那军中兽医也治不好,不过这对雷和倒也不是什么难事,雷和认为这也是一个难得的可以和太原府禁军扯上关系的好机会,遂使出真本事,没几天就治好了所有的战马,军中的人都很高兴,重重赏了雷和,还将给军中上百匹战马看病的活都交给了雷和,雷和的名头就更响了。   不久之前的一天,雷和的店里突然又来了一个年轻的后生,只见他虽只一身普通的禁军士兵军服,但相貌举止却是不凡,一看就非池中之物,雷和一看此人心中便不由一声喝彩,暗自奇怪太原府内禁军之中居然还有这等人物。   那人见面便问雷和,“请问可是雷老板?”   雷和不敢怠慢,说,“不敢当,就是在下,不知军爷有何贵干?”   那人一看是雷和却是面色一喜,马上客客气气的自我介绍起来,原来他来自石州军,他的坐骑这些日子不知得了什么病,不吃也不喝,石州军的兽医束手无策,眼看坐骑就要病死了,恰巧有个从太原府来石州传令的士兵知道了此事,告诉他说太原府中有个有名的兽医叫做雷和,给马看病那是一绝,如今整个太原府内的禁军只要战马出了问题就都去找雷和,几乎没有雷和看不了的马病。所以他便赶来了太原,想请雷和去一趟石州。   雷和这才明白,太原府中的几百名骑兵自己基本都见过了,却从未见过这人,原来他不是太原府的骑兵。不过雷和却有点犯了难,这石州虽然就在太原府边上,可这一来一回也要一整天的时间,再加上看病和休息,自己只为看那一匹马至少要耽误两天不说,还就怕自己这一走,万一错过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就糟了。   那人眼看雷和面露犹豫,赶忙再三相求,甚至要雷和随意出价他都答应以弥补雷和的损失。   雷和倒不是贪财,而是确实是被此人的诚意打动了,他既会看马病,同时也是爱马之人,眼见此人能为了自己的坐骑不怕长途奔波专程找到自己,又舍得付出任何的代价,也知此人绝对是个爱马之人,加之也确实从心底对这人有好感,便痛快的应了这事,关了门就和此人往石州赶去了。   在路上通过闲聊,雷和也知道了原来此人今年刚满十八岁,已投军一年有余,名叫姚飞,两年前与他的师父一起来的石州,恰逢石州兵马提辖是他师父的老朋友,便让他参了军,而他的坐骑则原本就是属于他的马,并非是官家的马。   雷和与姚飞赶到石州见到那匹马后,只见原来是一匹白马,雷和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匹难得的好马,只可惜它如今已经站不起来了,只能躺在草堆上无力的喘着粗气,一看就是离死不远了。   事不宜迟,雷和立刻给这匹马做起了检查,姚飞则一边满脸紧张的等待结果,一边蹲在地上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白马的头轻声说道,“小白,别怕,你会没事的,一定!”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情况很不容乐观,原来这匹马是得了破伤风,一种对马来说几乎等于绝症的病。   姚飞听完雷和的话,当场面色极度苍白,又求雷和一定要想办法治一治!   雷和说,他只能尽力而为,但不敢保证结果,而且不是立刻就能治好。   姚飞也不犹豫,表示只消雷和且把死马当作活马医,无论最终结果是什么,他都不会怪雷和,并如数给钱。   看着姚飞那伤心至极的样子,雷和被彻底打动了,接下来,雷和使出浑身解数,连太原府也不回了,在石州一住就是几天,那姚飞也是与白马寸步不离,吃住都在马厩。   而在这三天中雷和还见到了一个人,也就是姚飞嘴中所说的他的师父,乃是一个白发苍苍却精神抖擞,一看就是个练家子的老者,不知怎地,雷和总觉得这老者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不过雷和也没往深处想,他这几年在太原府开兽医店,每天都不知要见多少人,偶然见到有谁面熟也是很正常的事。   后来,没想到奇兼的发生了,三天后,白马的情况就好了许多,竟然可以重新开始进食少量的鲜草与清水了。又过了两天,白马已经可以重新颤颤悠悠的站立起来。   雷和再仔细检查一遍,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笑着对姚飞说,幸不辱命,这马儿看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只要再尽心喂食干净的新鲜饲料几日,必能重新生龙活虎!   姚飞听了高兴万分,不但多给了雷和许多钱,并专门请雷和喝了一顿酒答谢他。   在酒桌上,二人都喝到七分醉时,雷和无意中问道,姚兄弟你对这马是真没的说,我雷和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了不知多少养马之人,还真没哪个能像你这般对自己的坐骑如此之好!   姚飞一笑道,他之所以如此在意这匹马,是因为这匹马是他此生拥有的第一匹马,也是因为这匹马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在他十三岁生日那天提前送给他的成人礼物。   雷和很是惊讶,立刻说道,你十三岁就能得到一匹这样好的马,真是让人羡慕死了,看来送你马的那位对你真是太好了!   没想到,此言一出,姚飞却是面色一黯,醉悠悠的说道,“他对我自然是最好,只可惜……我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再见到他和几位师父了,因为师父不让我再见他,说他是……”说到这里,姚飞面色突然一变,似乎是觉察到了自己说错了什么,赶忙把话打住改口请雷和继续喝酒。   雷和听着这么没边没际的话真是万分纳闷,什么叫“他的师父”不让他见“他的师父”?不过眼见姚飞刻意隐瞒,他也不好追问,但出于身为情报人员的职业性,他还是悄悄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第二天一早,既然白马已经基本没事了,雷和也就决定告别姚飞要回太原府,姚飞挽留不得,又要亲自把雷和送回去,雷和真心不想这么麻烦便要婉拒,可姚飞却始终坚持,正在此时,姚飞的那个师父又现身了,他对姚飞说,“你这些日子一直没去军中,这样不好,今日你便先去军营吧,雷师傅我会派人把他送回去,你放心就行了。”   姚飞无奈,只得告别雷和赶往了军营。   接下来,姚飞的师父就安排了家中一个伙计人驾着马车送雷和回太原。   在路上,雷和闲来无事就与那伙计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姚飞和他师父,那伙计也是个心直口快之人,问什么答什么,他告诉雷和,这对师徒奇怪的很,这几年也不见他们走过亲访过友,除了石州军中的人,便不见他们跟别人有过什么交往,而且有一次那老头喝醉了酒,这伙计伺候着他去睡觉,还听到那老头醉醺醺的说醉话,说着什么你把我几个徒弟都给拐走当了叛贼,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我这个徒弟你休想再得逞之类的。   一听这话,雷和心中顿时猛地一惊,叛贼?大逆不道?他灵光一闪立刻联想到了两个人,随即追问那伙计,姚飞的师父叫什么名字?   伙计立刻答道,叫刘侗!   雷和听了瞠目结舌,刘侗……周侗?!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见到那刘侗时会觉得有些面熟,那刘侗不就是几年前自己离开京东路时,所见过的要秘密寻找的两个特殊人物的画像之一的周侗吗?!现在仔细回想,他应该是比那画像上的人又苍老了几岁,但总体上还能看得出就是他没错。而既然刘侗就是周侗,那他的徒弟姚飞岂不就是另一个要寻找的人……岳飞吗?!   雷和努力回想一下几年前见过的那张画像,越想越觉得那岳飞的画像与姚飞十分的相像,而自己之所以刚开始并没有如见到周侗时觉得岳飞很面熟也很正常,除了距离上一次见他们画像已是几年前的事情,相距比较遥远外,记忆已经有些模糊,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便是周侗只是比几年前老了一些,但总体上仍旧濒着明显的相貌特征,但当时岳飞的画像却是一个十二三岁小孩的画像,这几年的时间,他已成长为了一个高大威武的壮小伙子,容貌可以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然不再好辨识了。   雷和想通了此事真是高兴的差点从马车上蹦起来,暗道怪不得统帅命令大家苦苦寻找了这么多年却始终找不到他们二人的踪影,原来他们竟是隐形改名藏在了石州!不过,什么叫无巧不成书,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结果居然是我雷和意外的找到了他们!   接下来,雷和为了防止被这伙计看出异样,再回去说漏了嘴吓跑了周侗和岳飞,随即轻描淡写的扯开了话题又聊起了别的,但心中其实却是对太原府归心似箭。   半天后,太原府终于到了,雷和送走了那伙计后,马上在自己店门口挂出暗号,没多久,接头的人就来到了兽医店。   那人听完雷和的话也是大吃一惊,二人一商量,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两个人绝对不能再错过,否则以后绝对不可能再有这样的好运了,他们马上做出决定,一是用最高级别的情报方式向统帅府报告此事,二便是立刻安排人手重新去石州把周侗和岳飞监视起来,绝对不能放跑他们!   669,意外复意外(4)   (感谢给我投月票的盆友,本书差不多在年前就要完结了,有没有月票真的没那么重要了,请大家不用再浪费那十块钱了,大家的心意我心领了,谢谢!如果有盆友确实是为了免费看书库里的书而恰巧有张月票需要投又想投给我,那就请尽量投在月初的头两天吧,投在那里或许还能让俺上几天月票榜,增加个订阅啥的,谢谢!)   郑飞看罢真是火冒三丈直想骂娘,暗道难怪这么多年一直找不到岳飞,原来竟是被周侗那个老混蛋给藏起来了!   自己当初就觉得周侗悄悄带走小岳飞这件事蹊跷得很,他若真是想带着小岳飞游历天下大可光明正大的来跟自己说,何必偷偷摸摸不声不响的就把人带走呢?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看来,即便自己大道理跟他讲了那么多,即便自己娶了李家姐妹,但还是没能改变他对自己是个草寇的成见,继续忠心不二的做着大宋的死忠臣民。他自己做也就罢了,还要逼迫着小岳飞也跟他一起做,甚至他还猜到了自己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寻他们,所以逼着岳飞改了姓名,分明是铁了心不想让岳飞再跟自己扯上半分的关系。   郑飞真是悔不当初,早知道如此就不应该让小岳飞拜周侗为师,白白惹出了这么一件事端!说白了还是自己当初不该动了贪心,既想把周侗这员超级猛将招入麾下,也想让他把岳飞教授成绝顶高手,结果就落得个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过,幸好是老天有眼,保佑着岳飞这些年一直安然无恙,并让密探雷和通过那样一个概率低到极致的巧合最终发现了他们二人的踪迹。否则,若等到自己终老之时也没有找到岳飞,或中途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岳飞出了事,自己就只能抱憾终生了,愧对华夏万民了!   朱贵在旁边见郑飞的脸色时而喜时而惊又时而大怒,连忙小心的说道,“统帅,既然已经找到了他们,是否安排人手把他们秘密的绑来这里?”   如果可以的话,郑飞当然也想这么做,但他还是摇了摇头,周侗武功之高出神入化,卢俊义、林冲、武松、栾廷玉等人都只学了他一门功夫便已都是天下难寻的高手,想“绑”他来谈何容易?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些年岳飞一直跟他在一起,虽然自己曾经成功的在小岳飞心底种下了一颗“忠国而非忠君,爱民而非爱君”的种子,但那颗种子这些年来究竟有没有生根发芽并不得而知,尤其是周侗这个老变态对大宋那叫一个死忠,他难道不会也教育小岳飞跟他一起死忠大宋吗?万一岳飞已经和周侗一样了,自己贸然行动,即便真的成功把他们“绑”到了眼前,只怕岳飞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最终适得其反!   不过,郑飞对岳飞还是有一点信心的,相信自己在岳飞心里应该还占据着一块田地,这一点从岳飞想尽办法也要救下自己当初送给他的那一匹马“小白”上就能看得出。   郑飞真的很想现在就立刻亲自赶去太原把岳飞带回了。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自己这条命已经不再只属于自己,而是属于七十万天道军将士和数千万相信自己的百姓,万一自己出了什么事,对他们来说也许就将是灾难性的。   那要怎么才能让岳飞回归呢?   郑飞走到书桌后坐下,闭起眼睛静静思索起来,朱贵也在一旁屏住呼吸不敢打搅。   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如今挡在岳飞回归道路上最大的障碍仍旧是周侗!只要郑飞能劝通了周侗,一切事就都解决了,但很显然,周侗的顽固不化已到达了极致,说实在的,就算郑飞自己去,郑飞也没有足够的信心能让周侗回心转意,所以,周侗这条路基本上已经行不通了。   而既然既不能强行把岳飞“绑”回来,也无法劝通周侗,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便是不理会周侗,让岳飞自己回来!岳飞已经大了,应该可以自主选择他今后的道路了!   只要岳飞愿意回来,周侗想干嘛就干嘛去,郑飞才懒得再管他。   郑飞想到这里心中突然灵光一闪,雷和在信中说了一个重要的细节,岳飞为了感谢雷和治好了小白,特意请雷和吃了一顿酒,当岳飞喝得有点多时意外吐露了他的一句心里话,而从这句话来看,他还是很思念自己与鲁智深、王进、庞万春等人的,这或许就可以成为一个可以利用的切入点,自己虽然不能去,但不代表别人不能去,自己何不派出一个同样能对岳飞产生作用的人去把岳飞劝来呢?   那岳飞的三个启蒙老师要派谁去呢?郑飞首先就把鲁智深排除了,鲁智深脾气火爆,他要听说是周侗把岳飞给拐走了,派他去的话只怕见了面先得和周侗大战三百回合再说别的事。王进也不行,王进虽然耿直,嘴皮子却不利索,所以,也就只能派庞万春去了。   郑飞细细一想,虽然此举有些冒险,但庞万春机智过人,与岳飞也是亦师亦友,当初关系好得不得了,的确没人比他更合适了。   郑飞想定,立刻对外喊道,“三更!”   李三更应声而入,“在。”   “去把庞万春找来,”,郑飞又嘱咐一句,“不要让外人得知。”   “是!”李三更一溜烟出了屋。   +++++++++++++++++++++++++++   刚刚李三更在外面也跟着听到了郑飞与朱贵的对话,知道那岳飞和周侗已经找到了。   李三更身为郑飞的贴身护卫,当日就全程参与了郑飞迎娶李家姐妹的全过程,对岳飞和周侗的事也多少知道一些,知道周侗是大夫人和二夫人的长辈,岳飞是统帅极为看重的一个小兄弟,在统帅与大夫人和二夫人成亲之前,他们二人就一直住在李府之内。   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那周侗带着岳飞不辞而别了,从此他们的下落就成了统帅的一块心病,这些年可没少下大气力去找过他们。   如今那岳飞和周侗终于有了下落,李三更明白此事对统帅的重要性,也明白自己现在奉命去请庞万春多半就是为了这件事,所以他不敢有丝毫的耽误,一路狂奔向马厩,准备骑着快马去独立军的驻地找庞万春。   只不过郑飞的书房与马厩正好离得很远,李三更只能一路从近道走,而当他来到统帅府的花园时,立刻清楚的听到从花园内传出了笑声,也看到了点点灯笼的光亮。   李三更暗付,不知是谁出来乘凉吧?一边想着,李三更脚步也不停,仍旧往马厩的方向奔去,但就在此时,却听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李三更,慌里慌张的干啥去呀你?”   李三更顺着声音望去,借着那边灯笼的亮光仔细一看,心中不由一惊,只见大夫人李清照和二夫人李洛灵正一起坐在花园的小亭中看着自己这边,大小两位小公子则在亭子边玩着,刚刚冲自己喊话的则是大夫人的丫鬟翠儿。   既然碰见了两位夫人,李三更只好改变方向急步来到小亭边朝着李家姐妹躬身道,“小的见过两位夫人。”   李家姐妹轻笑着点点头,李洛灵问道,“你不跟在风哥身边,自己一个人这是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去?”   李三更心中快速一想,统帅吩咐的不准外人知道,两位夫人与统帅如此恩爱,应该不算“外人”吧?   李三更想定回道,“统帅命小人去请庞万春将军来议事,小人怕耽误了统帅的事,所以跑的快了些,若是惊到了两位夫人,还请两位夫人见谅。”   李洛灵摆摆手,“倒是没惊着我们,看你慌慌张张的有些奇怪罢了,不过天这么晚了,夫君这个时候去找庞万春,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李三更心中一紧,不知道应不应该把岳飞和周侗的事告诉她们,再说下去可就犯戒了。   正在此时,只听李清照说道,“夫君这肯定是有急事,行了三更你快去吧,莫耽误了事。”   李洛灵吐了吐舌头笑道,“怪不得夫君最爱姐姐,还是姐姐最懂事哦。三更快去吧。”   夜色之中也看不清李清照的脸色,但她应该是脸红了,瞪了李洛灵一眼摇头一叹又一笑,“你这丫头唉……,都当娘了还这样……”   李三更心中也是感叹,大夫人人真是好,当初自己那苦命的小妹李四更被救上梁山后就整日以泪洗面,甚至还寻过短见,后来大夫人知道了这件事,就把小妹收在了她的身边,开导她,成功的让小妹振作起来,对生活重新有了希望,去年还成了亲,说起来,大夫人也与统帅一样是自己的大恩人!   李三更想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暗道既然周侗是这两位夫人的长辈,如今统帅找到了他们,想必接下来定会把此事也告诉她们,自己现在说出来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两位夫人……”李三更说了一句就停了,然后看了一眼翠儿等人。   李清照与李洛灵二人见状一愣,还以为是郑飞有什么事要李三更对她们交待,李洛灵随即朝着翠儿等人点了点头,翠儿等人犹豫了一下,不过想到李三更是统帅的贴身护卫,深受信任,想来不会有什么事,这便一起走远了一些,安国与安邦两个小家伙则仍在原地玩的不亦乐乎。   李三更这才说道,“启禀两位夫人,刚刚朱军长来向统帅报告,两位夫人的长辈周侗老前辈,还有那位叫做岳飞的小英雄已经有了消息,别的小人也就不知道了,小人斗胆提前向两位夫人贺喜了!不过此事知道的人还不多,还请两位夫人保密。”   说罢,李三更朝着李家姐妹躬身一抱拳便急步离开了这里。   李清照与李洛灵二人这才从刚刚听到“周侗”与“岳飞”这两个名字所引起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色中发现对方与自己一样并没有什么惊喜的表情,而是同样深深地的担忧之色……。   +++++++++++++++++++++   李三更离了花园后再没有碰到什么意外,顺利的找到了庞万春,统帅深夜相召必有要事,庞万春不敢耽误,便用最快的速度和李三更一起来到了郑飞的书房。   “统帅,您找我。”庞万春进屋一看朱贵在心中就是一跳,知道朱贵都在,这件事恐怕是小不了了。   郑飞点点头,直接说道,“万春,岳飞和周侗已经有了消息。”   庞万春一惊后便是大喜道,“太好了!他们现在正在哪里?”   郑飞叹了口气,“他们正在河东路石州城,不过他们都改了名字,周侗改作刘侗,岳飞则改作姚飞,应该是取自他母亲姚夫人的姓。”   庞万春一愣,“啊?他们为什么要换姓?还有,这些年他们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郑飞冷哼一声,“这还要多谢那位周侗,我怀疑周侗不想让咱们找到岳飞,所以这些年他就把岳飞藏在了石州,前不久若非一次机缘巧合被咱们的人发现了他们,只怕咱们永远也找不到他们……”   接着,郑飞就简短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庞万春,庞万春听罢心中也是不禁一怒道,“这个周侗怎如此可恶!怪不得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岳飞的消息,原来竟是他捣的鬼!”   郑飞点点头,“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周侗是铁了心做大宋的死忠,我已对他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但我不想让岳飞也做大宋的陪葬品,我要让岳飞回来,但若被那周侗知道了他一定会极力阻拦,所以我要你悄悄潜入宋境去石州找到岳飞,背着周侗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把他带回来!”   庞万春二话不说就抱拳道,“请统帅放心,我拿岳飞当亲弟弟看,这些年无时无刻不在想找到他,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下落,我一定会竭尽所能把他带回来!”   “还有……”郑飞语气突然一沉,“如果有必要,那周侗……可以不用留了!”   庞万春与朱贵对视一眼,一起道,“是!”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这个时候谁也没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李三更脸色突然一变。   郑飞又对朱贵说道,“给太原府……,不,给整个河东路所有的密探发去消息,要他们从现在开始就放掉手头的所有工作,全力监视岳飞和周侗,但有一点,绝对不能让他们二人察觉出异样,只要能随时掌握他们二人的踪迹就可以了,一切都等从这里派去的人到了再说。还有,不要提前告诉他们去的人是万春。”   朱贵赶忙道,“是!我马上去办。请统帅放心,调查局保证完成任务,绝对会尽全力配合庞军长带回岳少侠!”上一次郑飞与朱武玩了一个大大的无间道,不但瞒过了大宋和全天下,也瞒过了朱贵。作为郑飞手下的首席情报官,手中还掌握着庞大的调查局和几千名分布各地的调查局密探,朱贵竟是事先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他虽然被郑飞此举所彻底的折服了,却也由此感到了一种难言的羞愧和危机感,他不禁想到,如果那一场无间道的目标不是大宋而是自己一方,当那一切发生的时候,如果调查局仍旧一点消息也调查不出来,天道军岂不就是要遭遇一场灭顶之灾?!   从那以后,朱贵便将对调查局和密探们的要求提高了许多倍,力争一雪前耻。而此次如同大海捞针般找到了统帅一直在苦寻的岳飞和周侗,则就是一次可以为调查局正名的好机会,朱贵暗暗下定决定,无论怎样,这次的差事绝地不能办砸!   郑飞点点头,对二人一起说道,“这件事非常的重要,万一走漏了风声,能不能把岳飞带回来倒是其次的,万春涉险进入宋境必危机重重,所以,这件事必须保密,除了我、你们两个还有三更,我不希望有第四个人知道。明天我就会宣布下令万春去北边巡查,让他可以有合理的理由从江宁府消失。都明白了吗?”   庞万春与朱贵一起抱拳道,“是!”   但就在此时,却听身旁扑通一声,郑飞等人一看不禁一愣,只见李三更不知怎地跪在了桌前。   “三更?”郑飞心中大奇,不解的问道。   “统帅,三更做错了事!”李三更抬起头来哭丧着脸说道,已是满头大汗,“小人刚刚……”   李三更一咬牙,这便把刚刚在花园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如实说了出来,说罢,李三更又重新跪倒在地上,“小人不是个东西,对不起统帅,请统帅责罚!”   郑飞一愣,心中不由一声苦笑,如今天下有多少人会在意着周侗那个老混蛋,自己或许不知道准确的数字,但有两个人绝对是其中最在意的两个,那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清照与李洛灵,结果就偏偏让她们知道了此事,这难道是天意吗?   郑飞一叹,对李三更说道,“三更,起来吧,下不为例!”   李三更一呆,眼看郑飞似乎真的没有生气,这才感激的朝着郑飞磕了一个头站了起来。   郑飞朝着庞万春和朱贵说道,“你们去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庞万春和朱贵朝着郑飞一抱拳刚要走出去,却见外面突然走进来一名护卫说道,“启禀统帅,大夫人与二夫人来了,想见您。”   郑飞心底一叹,知夫莫若妻,她们果真是猜到了自己想做什么……   670,意外复意外(5)   郑飞朝着护卫点了点头,那护卫立刻出了屋,门外接着隐约传来那护卫的声音,“两位夫人请进。”郑飞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正好遇到李清照与李洛灵二人走了进来。   很明显,虽然李清照与李洛灵都一起朝着郑飞一笑,但笑容中却都有几分的不自然。   郑飞心底一叹,主动上前对她们一笑道,“你们来的正好,我正有事准备去告诉你们,周侗老前辈和岳飞已经有了消息,他们正在河东路石州城,你们放心,我会把他们安安全全的接回来的。”   李清照与李洛灵听了这话先是微微一愣,眼中随即闪过一片惊喜之色,李洛灵激动的抓起郑飞的手笑道,“真的吗?太好了!”   郑飞笑着点点头,一点异样也没有,然后他又转头对庞万春和朱贵说道,“行动计划不变,首先保证让岳飞回来,如果周侗老前辈想一起回来当然最好,若他老人家嫌路途遥远不想动了,也不要勉强,但回来前记得给老前辈留下足够的钱财,当作对老前辈这么多年教授、照顾岳飞的感谢。明白了吗?”   庞万春与朱贵都是人精,当然明白统帅这是因为两位夫人的缘故改变了主意,这个命令才是真正的命令,虽然执行这个最新命令无疑意味着难度的增加,但二人还是异口同声的抱拳道,“是,属下明白。”   “好,你们去吧。”郑飞说道,“注意安全,无论怎么样,首先保证你们自己的安全!”   庞万春与朱贵一起称是,又对李清照和李洛灵恭敬的一抱拳后便一起走了出去。   李清照与李洛灵笑着对视一眼,心中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郑飞笑着对她们说道,二女都点点头,众人这便往外走去。   临出门前,李清照不经意间看了李三更一眼,却见李三更随即就把头低了下去。   李清照心中一动,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再看向前面郑飞的背影,心中只觉一股暖流淌过……   ++++++++++++++++++++++++   夜色已深,天地一片沉寂,但在江宁统帅府内一间房屋里,一幕满堂春色却在激烈的上演着,只听床摇地动,男人粗重的喘息,女人颤颤的娇.喘,直听得外屋床上睡觉的丫鬟面红耳赤,双腿禁不住用力夹.紧了被子,心中也不由臊道今夜夫人这是怎么了,怎如此没羞没臊的……   终于,伴随着屋内男女同时到达顶峰的一声呻吟,一切终于重新恢复了平静……   郑飞躺在床上,怀抱着瘫倒在自己怀里轻喘吁吁的李清照,虽然激动结束后的迷幻还没有完全过去,但他的心中还是为今晚的李清照感到了一丝的惊讶和疑惑……。   通常情况下,郑飞晚上会在三位夫人……现在应该是四位夫人了,在四位夫人中的哪一位那里过夜,除了郑飞自己主动挑选的,大部分都是李清照、李洛灵与扈三娘根据自身情况商量着来的,她们三人情同姐妹,彼此也根本不会为此而心生芥蒂,一旦有了结果,比如谁今晚若要与郑飞同住,另两位一般在吃过晚饭后就先行离开了,郑飞也就心领神会的与留下来的那位夫人一起回屋。   可以说,郑飞的后宫呈现着一片安宁和谐的大好局面。   但实际上,三人与郑飞同房的次数却是严重不均衡的,若把一年内所有的都统计出来,肯定是李清照最少,而李洛灵和扈三娘最多,究其原因,除了李清照身为大夫人,要做出大姐的风范照顾和让着两个妹妹之外,也与李清照内敛、羞涩的性格有关,往往本来是要轮到李清照了,郑飞都进了她的屋了,却还被她找借口推去了李洛灵或扈三娘那里。而她的这种性格也延续到了床上,与李洛灵的调皮和扈三娘的狂野不同,李清照简直温柔、羞涩到了极致,令人不忍触碰。   但偏偏,郑飞其实从内心最深处还是最爱李清照一些,甚至对李清照有着一种近乎崇拜的呵护,只可惜由于上述两种原因,李清照很少能完美的配合郑飞。   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却着实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刚刚郑飞与李家姐妹离开书房来到后院,李清照破天荒的主动暗示希望郑飞今晚去她那里,对此,不只郑飞,连李洛灵也极为的惊奇,然后她就笑嘻嘻的先走了。只留下满面羞红的李清照拉着不敢相信这竟是真的地郑飞回了自己的房间。   然后,李清照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虽然有些生涩,但明显更主动了许多,如同被暖风唤醒的雪山,这便就有了刚刚的那一幕,也有了二人这么多年来难得的一次同赴巅峰……   郑飞真是奇怪万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能让李清照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此时,李清照还老老实实的趴在他的胸口上,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彼此的呼吸都已渐渐平稳下来,透过紧紧贴在一起的胸部,彼此也清楚的感觉到双方的心跳也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速度。   郑飞很享受这一刻,怀抱着心爱的女人,静静的彼此相拥,郑飞真的此时的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夫君……”不知过了多久,李清照突然轻轻的说了一句。   “嗯?”郑飞回应道,“怎么了?”   李清照轻咬嘴唇,如蚊子哼哼般说道,“喜欢吗……?”   郑飞稍稍用力把她往怀里楼得更紧了一些,满足的说道,“当然喜欢。”   李清照那叫一个害羞,柔声说道,“那……放我下来,天色不早了,休息吧?”   郑飞听了刚想松开她心中却一动,他想搞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娘子,能告诉你今晚是怎么了吗?”   李清照的身子似乎微微一颤,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没……没什么,我……,我……”却是什么也没说下去。   郑飞太了解李清照了,这就是一个天生不会说谎的女人。同时,他也立刻感觉到李清照的心跳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显示着她极度的紧张。   郑飞这下可是更加纳闷了,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但就在郑飞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突然发觉胸口有点湿湿的,他立刻反应过来……李清照哭了?果然,李清照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着。   郑飞急忙说道,“你怎么娘子?”   李清照摇摇头,“夫君对不起。”   郑飞一愣,只听李清照继续说道,“夫君,你其实已经知道李三更把周大叔和岳飞的事告诉了我们吧?”   郑飞慢慢的点了点头,李清照一叹,“果然是这样……,谢谢你夫君,你对我们真是太好了。”   郑飞却是越听越糊涂,李清照这是怎么了,一会对不起,一会又谢自己,他伸出手温柔的擦去了李清照脸上的泪水,不解的问道,“娘子,我真是糊涂了,你这是……?”   李清照鼓了鼓勇气,这才说道,“夫君,告诉你一件事,希望你不要生气,其实……周大叔三年前就找过我们。”   郑飞一惊,什么?周侗两年前找过李家姐妹?!三年前……那时自己与李家姐妹还在京东西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李清照继续说道,“三年前的一天,我与小妹刚刚哄下安国与安邦睡觉,正在房中闲聊着,一个人影突然从窗口一跃而入,我和小妹一惊以为是进了贼人正准备呼喊,却发现来人原来竟是周大叔,我们惊喜交加,忙问周大叔为何多年没有消息,但周大叔却没有回答我们的问题,只对我们说,他此行前来乃是为国除贼,要取……取夫君你的性命!”   郑飞心中又是一惊,周侗两年前竟要来取自己的性命?!这且不说,整个统帅府防卫森严,那周侗又是如何进来还找到了李家姐妹的?!   虽然这件事十分不可思议,但郑飞转念一想就相信了,首先李清照不可能骗自己,尤其是现在更不会,其次,以那周侗对大宋的死忠,自己当时反了大宋,是大宋的头号反贼,那周侗想来杀自己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同时,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出戒备森严的统帅府对别人来说或许比登天还难,但对一身本事,武功以至化境的周侗却不一定是不可能的事!   郑飞心底不禁有些发寒,连忙追问道,“然后呢?”   李清照继续道,“他说,他并不是现在就要……,他之所以找到我们就是想让我们劝一劝你,别再跟宋国做对,如果夫君你能向大宋投降,那他就不会……”   郑飞听罢心中陡然一怒,这个周侗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否则怎么会对大宋忠心到这种地步?!为了大宋居然就想来刺杀自己?!这个老混蛋!   “然后呢?!”说实在的,郑飞已经有点生气了,这是他第一次对李清照有了生气的感觉,发生了这么重要的事,她们两个这么多年来竟一直瞒着自己!一边说着,郑飞的手臂也渐渐的松开了些。   李清照知道郑飞是怎么了,长久以来压抑在心中的愧疚瞬间迸发,她赶紧抱住郑飞说道,“夫君,对不起,你听我往下说……,听了周大叔的话,我和洛灵都是大惊失色,连忙劝他改变主意,告诉了他夫君你所做的一切,但他仍旧不愿做丝毫的让步,只说大宋现在是出了些问题,但那也只是因为皇帝被小人蒙蔽了,早晚有一天皇帝是会醒悟的,到时候大宋就会重振旗鼓,他要给我们三天的时间,三天内,如果我们不能劝说夫君你向大宋投降,他就……”   郑飞咬牙切齿的接口道,“他对自己倒是倒是自信的很!也太小瞧我天道军了!然后呢!”   李清照立刻说道,“然后……洛灵就……就……”   郑飞一愣,“就怎么了?”   李清照突然咯咯一笑,“洛灵就打了他一巴掌!”   郑飞呆呆的说道,“洛灵打了……周侗一巴掌?”   李清照似乎是回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忍不住轻笑着继续说道,“嗯,周大叔正在滔滔不绝的给大宋歌功颂德,洛灵突然上前就给了他一巴掌,然后叉着腰把周大叔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夫君你是没见周大叔当时的那个样子,捂着挨打的那半边脸瞠目结舌的看着洛灵,想还嘴却一句话也说不上,咯咯咯……”   这下郑飞也忍不住笑了,还真别说,以李洛灵的脾气,她还倒真做得出这件事,堂堂绝代大侠周侗,竟被一个小女人给扇了一巴掌,却是不能还手也还不过嘴,光想想这个场景就是够痛快的!   好!郑飞心里那叫一个爽,暗道到底是我郑临风的女人,关键时刻还是顶得住的!打得好!骂的也好!   “然后呢?”郑飞语气一转笑问道。   随着他这句话,刚刚已经有些冰冷的气氛瞬间得到了缓解,李清照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继续说道,“然后,我对周大叔说,夫君这么多年的努力和所做的一切我们姐妹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没有人比我们更懂更了解我们的夫君,我们相信他,无论发生什么也不会背叛他。如今我们已经有了夫君的孩子,周大叔你本领高强,你若真想做什么我们也拦不住你,但我们姐妹今天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只要你敢动我们夫君一下,我们便拼了性命也会给他报仇,除非你先踏过我们的尸体!然后,周大叔呆呆的看了我们许久,终于一跺脚说罢了罢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他不管了,然后他就要走,我们急忙又拦住他,问他岳飞在哪里,夫君这些年找你们找的好苦。他说,他几个徒弟几乎都当了反贼,他不想让岳飞也走这条路,所以他永远也不会让岳飞回来了。说完他就真的走了,连给我们一个再劝他的机会也不给。”   郑飞直听得心中无比温暖,看来,虽然李家姐妹一直在瞒着自己,但也是靠着她们的勇气与坚持才打动了周侗,让他改变了主意,说到底,她们还是最心疼自己,永远也没有改变过。   一想到这里,郑飞不禁对刚刚质疑李清照的举动感到了一丝的悔意,重新又用力的抱紧了李清照,“娘子,谢谢你和洛灵。”   李清照也用力的抱紧了郑飞,“不怪你夫君,怪我们……”   郑飞问道,“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   李清照轻轻叹道,“我们本来是想告诉夫君你的,但又害怕因为这件事让夫君记恨周大叔,周大叔帮了我们姐妹那么多,我们真的不忍心你们反目成仇,反正周大叔也说了永远不会让人找到他们,以周大叔的本事,他说不定真能做到,那就更没有必要告诉夫君你了。后来,眼见夫君更加努力的寻找他们,我们心中既是希望夫君能找到他们,又是矛盾不想让夫君找到他们,如此一等就是三年多,眼看三年来还是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我们本以为夫君已渐渐放弃了,却不料今晚竟意外得知了那件事……,我们很害怕,害怕周大叔已经把岳飞也变成了和他一样的人,也更害怕夫君在大怒之下会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所以……我们才决定立刻去找夫君,把这些事都告诉夫君,求夫君能……饶周大叔一条性命!没想到,夫君如此体谅我们,不待我们开口就主动答应放过周大叔,我心中无比感动,夫君能为了我们做任何事,我这么多年来却从未好好的服侍过夫君,所以我才……”   哦……!郑飞这下终于明白了,怪不得李清照今晚会如此主动,原来既是受了自己的感动,也是想用这种方式好好的弥补自己。   郑飞心中一暖,禁不住更加用力的抱住了李清照说道,“真是个傻丫头。”   “夫君,你不怪我们吗?”李清照轻声问道。   郑飞摇摇头,“永远也不会,你们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我爱你,清照。”   无论是多么强势的女人,也还是女人,同样需要男人的怀抱与宠爱,更别说是像李清照这样的柔情女人了,一句“傻丫头”已叫得李清照心底一颤,一句“我爱你”,虽从未听过这种话,却也能听得出里面露骨的直白和爱意,李清照的心都快融化了。   如今,压抑在心中多年的事终于说了出来,也得到了夫君的谅解,甚至还因为这件事与夫君的关系似乎更亲密了些,李清照的心中瞬间就被幸福全部填满了,禁不住也用力的抱住了郑飞。   二人就这样紧紧相拥,没一会,郑飞闻着怀中美人身上的香气,又有了反应,正在此时,怀中的李清照也动了动,郑飞低头一看,借着窗外皎洁明亮的月光,发现李清照的脸不知何时已经羞成了如红苹果一般,原来刚刚郑飞一反应李清照就觉察到了,刚刚自己所做出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极限,真是再没有勇气继续一次了,羞得她想赶紧逃离郑飞的怀抱,但此时的郑飞哪里会舍得让李清照从自己身上挣脱下来呢?再看着李清照那欲拒还休的撩人媚态,郑飞一阵口干舌燥,反应也很快达到了极致。   “夫君……别闹了,让我下来。”李清照声若蚊丝,却还没等她说完,自己的嘴就被郑飞的嘴堵住了……   不一会,屋内又传出了令人心颤的动静,屋外的丫鬟心底不禁一声悲鸣,今天老爷和夫人到底是怎么了,还让不让活了,唉,继续夹被子吧。   ++++++++++++++++++++++++++++++   第二日一早,阳光明媚,万物生机勃勃,郑飞走出房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觉精神抖擞!   新的一天开始了,新的奋斗也开始了!   671,天翻地覆(1)   一早,在例行的早会上,郑飞便宣布任命庞万春为巡察使,代表他巡查各方军政要务、揪黑打非。   同时郑飞也特意当着众人的面特意嘱咐庞万春,为了能更客观的查清当前各地所存在的各种问题,不给各地官员以弄虚作假的机会,此行不准他大战旗鼓,只准带少量人员身穿便衣开展秘密行动。   庞万春当即领命而去,当天下午,庞万春便率领着十几名精挑细选的好手一袭便衣离开了江宁府,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真正的目的乃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宋境,然后去往河东路的石州城。   不过,借口虽然是借口,但从上到下却都相信了,很快,庞万春要代表统帅巡查各地的消息就传遍了各地,一时间,各地官员都开始了紧张的准备,各方面都没问题的就力求完美,有些问题的就都赶忙解决,怕就怕庞万春哪一天就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大门口。   这些情况郑飞都很了解,专制社会,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其实不需要庞万春去查,光靠调查局与“影子”就可以掌握各地官员的第一手活动资料,各地谁做了什么好事,或做了什么坏事,亦或是有没有违纪犯法等等都一应俱全,这也是郑飞考核各地官员的一个重要参考。   对刚正不阿、遵纪守法、有才华的官员,就可以迅速被发现并得到提拔任用,对违法乱纪的官员,也可以在第一时间给予惩处。   不过郑飞在惩处犯错、犯罪的官员上并不会走如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一般的极端,据说朱元璋的家人都是因贪官污吏而死,所以朱元璋对贪官污吏简直恨到了极点,当他建国后就规定,官员只要敢贪污60两银子以上的,就要处死!60两是多少?折合成现在也就是六百块左右,而且处死的方法也很霸道,便是活生生的剥皮,贪污六百块就得被活生生的剥皮,并在剥皮后把皮塞满草置立于公堂之上。当时每个县都有一个剥皮的场所,叫皮场庙。据说官员经过那里莫不胆战心惊,个别胆小的当场吓晕过去也有记载。   同时,除了剥皮,朱元璋似乎还觉得不够,又发明了更多专门针对贪官的刑罚,比如用开火烫,烫的里外开花。又比如那铁刷子给贪官洗澡搓灰,洗刷刷又洗刷刷,直洗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朱元璋一生究竟杀了多少个贪官?据不完全统计,应该在十万至十五万,当然,其中肯定有许多是冤死的或受到株连而死的。   实话实说,老百姓肯定都是很赞同朱元璋的,对吸食民脂民膏、践踏社会公平的贪官污吏,老百姓能不恨吗?包括郑飞在从心里也很是赞同的。但让他做他却做不出来,因为事实已经得到了验证,堪称贪官噩梦的朱元璋最终也还是没能终结贪.腐,他杀了一批就再来一批,再杀一批就再来一批,杀得屠刀都断了刃,还是有杀不尽的贪官。对此,朱元璋自己也很是困惑。   这是为什么呢?有人说是朱元璋没有实行民主,但民主是在朱元璋死后几百年才出现的。并且朱元璋也确实民主过,他规定,老百姓只要发现官员有贪.腐行为,就可以自行动手把官员抓起来送京治罪,沿途若谁敢阻拦,阻拦的人也会被处死。   郑飞认为,究其原因,是因为朱元璋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方面,他只是简单的要从肉体上把贪官消灭,却没有思考官员们为什么会那么容易的变成了贪官,即便是面对残酷的刑罚也要前仆后继的继续贪污?   原因有二,第一,朱元璋对官员极为的苛刻,俸禄定的极低,像清官海瑞,死时任都察院右金都御史,这是个相当高的官,放在现在相当于正部级,但他病逝后,他的同事王用汲到他的家里,翻箱倒柜,仅找到十几两银子,办丧事的费用都得朋友们凑份子,可见他的确是穷,穷得让人肃然起敬。除了像海瑞这种严于律己的清官毕竟是少数,大部分官员们手中掌握着大笔的钱财,但自己却得吃糠咽菜,估计谁也受不了那个诱惑。   第二,朱元璋的出身是贫苦百姓,他的部下也大多是贫苦百姓百姓出身,而且由于元朝百余年来对汉人的残酷统治与奴役,几乎完全的摧毁了汉人几千年来形成的道德体系,人人苟且偷生,只为活着而活着,汉族的社会道德严重倒退!不要小瞧了道德的作用,法律终归是只能制止人犯罪,却无法制止人在心中产生犯罪的念头。而道德却至少可以让很多人自觉的在心中对犯罪产生自制能力。   在这种情况下,朱元璋任用的官员的普遍水平比较低也是显而易见的,官员自私自利,再加上本身的俸禄就不够花,想着法子贪污也就不奇怪了。   朱元璋的教训对郑飞具有相当重要的参考价值,首先,他证明仅仅是靠血腥的铁腕治腐是没用的,没有人人发自内心的对道德的遵守和自律,仅仅靠外在的制约,轻视道德的作用,无法从根本上消除腐败。道德并不只是少数人的事,而是所有人都应该遵守的原则。广泛的道德要求,一方面能使人自律,另一方面也是最强大社会舆论的监督,再加上法律、规定、纪律、制度等等,腐败现象才能得到真正的遏制。而朱元璋手下人的情况又和天道军的实际情况有些相似,天道军的基础和主体是什么?是梁山好汉与岐山好汉两大“山贼”团体,虽然其中不乏学古通今的才士,但大部分人都是出身于贫苦百姓人家,除了哥们义气,知识与道德水平不高,跟朱元璋的手下相比也不一定强到哪里去。这就警醒郑飞必须注重对这些人在思想道德方面的培养,避免出现朱元璋的错误。   其次,他证明对官员太刻薄了也不好,但仅仅靠提高官员的待遇就想消除腐败也是不现实的,一个例子就近在眼前,那就是大宋,大宋对官员们可以说是十分的优待,俸禄极高,但大宋的腐败问题却也是极为的严重!   所以,郑飞从一开始就采取了“三把刀”齐头并进的思路进行治腐。一是铁一般的纪律,颁布军规军法从严治军。二是较高的待遇,天道军从上到下的待遇都远远超过了大宋,实行高薪养廉。三便是大力推行道德教育,教导将领们忠于国家、忠于百姓、忠于天道军,当然,还有忠于郑飞。这也是郑飞为何要在治下民间也大力推行免费教育的原因之一,除了要给百姓洗脑,也确实是想提高百姓们的综合道德素质。   事实证明,郑飞的思路是正确的,天道军一路走到今天,大部分将领与官员都能保持一个廉洁奉公的态度,鲜有重大恶劣的违法违纪事件发生。   但也必须承认的是,程度较轻的贪腐现象也时有发生,郑飞对此则采取了一个较为宽容的态度,人无完人,天道军和各地官员也是人,是人就会有贪念和私心,这是避免不了的,尤其是大多数人刚刚才脱盲,已经被大宋那种贪污成风的社会不良风气影响了很长时间,其实能做到今天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郑飞也容许他们一定程度的犯错,当然,只要别太过火就行。因为郑飞清楚的知道彻底治腐治贪绝非短时间内就可以急于求成的,甚至终了自己一生也不可能做到,这将是一个长期而漫长的过程,不过,郑飞相信只要可以按照这个思路坚持下去,即便不能彻底的消灭腐败,也必能带来一个无限接近理想的社会!   ++++++++++++++++++++++++++++++++   庞万春等人已经出发了,郑飞现在也唯有耐心等待,说起来,郑飞现在除了岳飞这件事,还有两件事也在等待着结果。   一个是宗泽与种师道二人还没从京东路回来,自己还在等待着他们的最终的选择,他们二人对自己接下来对大宋的行动都有着重要的作用,尤其是种师道,大宋目前还剩下的几十万军队中,最让自己忌惮的就是西北禁军,西北禁军目前仍有二十多万,还具有相当强大的战斗力,若种师道投降了,他作为西北军老帅,不但极为熟悉西北军,更对西北军有着强大的影响力,有他助阵,无论是与西北军作战还是瓦解西北军的斗志都有了重要的作用。   另一个,就是“清君侧”计划已经实施几个月了,具体产生的作用还是个未知数,但最令郑飞感到惊奇的是,大宋方面到现在为止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只能看到沿着战线一带的宋军紧张的戒备着,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就算皇帝与他的大臣们通过自己与朱武的这一幕无间道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本质,不会再傻乎乎的主动来找自己寻求议和,皇帝也应该关心自己一下自己儿子的死活吧?哪怕说只是派个使者过来问一问赵楷的死活也像回事,但令人无比惊奇的是,皇帝就好像完全忘了他的儿子正在自己手中,赵楷可是他最喜爱的一个儿子啊!难道说……“清君侧”的消息传到东京,皇帝和那些大臣们真的以为赵楷真的已经彻底背叛了大宋和皇帝,准备带着自己助他抢班夺权?他们的智商应该没这么低吧……?   郑飞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也没有把这件事完全放在心上,他已经打定了主意,等庞万春带回了岳飞,那个时候新天道军就已完成了休整,他便会正式挥师西进,到时候无论宋廷有任何的反应也都没什么用了,而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利用这最后一点的时间为下一场开战做好万全的准备!   但郑飞却没想到,就在庞万春出发后的第二天,他就收到了一个消息,大宋居然派了人来!此刻正在京西北路边境等待着。   郑飞听到这个消息不由一愣,大宋还真能沉得住气,居然现在才派人来,不过他们也是来得正好,他们此来无非是两件事,一是议和,二是要求归还赵楷,无论是哪一样,这仗暂时是打不了了,正好可以方便庞万春他们的行动。   郑飞立刻下令放那些大宋的使者进来,几天后,那些大宋使者抵达了江宁府,郑飞派吴用去见他们,不久吴用就回来禀报,大宋的使者是户部侍郎唐恪,唐恪也果然是为了赵楷而来,他让郑飞开出条件,如何才能归还赵楷及一干被俘的将领和官员。   而令郑飞无比惊奇的是,吴用当时只是半开玩笑半认真似的回了一句,他说郓王身份尊贵,便是换一座金山也不为过,不过以你们宋国如今的财力莫说一座金山,就是半座估计也拿不出来,这样吧,我们吃点亏,用你们的荆湖北路,荆湖南路、广南路与广南东路作为交换条件吧。   其实吴用这句话的主要目的是试一试大宋的底线,对于这样的条件大宋是不可能答应的,答应了就相当于把整个南方彻底的送给天道军,大宋将彻底失去最后一块粮产丰富的地区,对大宋的后果将是毁灭性的!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唐恪居然只是犹豫了一下后说,皇帝虽然无比珍爱郓王,愿意为郓王付出任何的代价,但你们要我们割让四路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就算皇帝同意,满朝文武与全天下也不会同意,所以,我们顶多只可以……割让其中的两路。   他们居然同意了?!即便只有两路,但重点是他们同意了!   拿一个赵楷就能换取两个路,说实话,这是一件很划算的令人无法拒绝的买卖!白白得了这两路,不但可以避免不知多少将士为攻取他们而产生的牺牲,也将进一步引起宋境百姓对宋廷的不满,并进一步削弱宋国的实力!   但郑飞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如果皇帝真舍得这么大的代价,从一开始他就来进行谈判了,何必等到现在呢?难道……是因为宋廷已经发觉了“清君侧”的严重后果,所以才要不惜代价把赵楷要回去,使得自己的“清君侧”之计中途流产?   郑飞与朱武、吴用等人商议,众人都觉得后一种的可能性最大,“清君侧”万一流产,势必会对天道军的形象造成巨大的影响,但话虽如此,为什么要实行“清君侧”?还不是为了更方便的攻城掠地吗?“清君侧”能否成功尚不得而知,如今他们都舍得用实实在在的土地交换了,还能直接起到打击宋廷形象的目的,哪个更直接有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而且还有一点,这才只是刚开始唐恪就透露出了大宋的底线,若再继续深入谈判下去,是不是可以用赵楷交换到更多的好处呢?   郑飞不由怦然心动,他立刻让吴用再去与唐恪就具体的细节展开谈判!   这一谈就是三天,三天后,吴用与唐恪基本谈判出了一个大体的框架,天道军归还大宋赵楷、种师道、宗泽等几十名大小将领官员,大宋割让荆湖南路、荆湖北路以及广南东路给天道军。   这样的结果对郑飞来说简直是完美到了极点!   不过,唐恪表示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这样大的事是他拍不了板的,他要回去请示朝廷,等待朝廷的答复。郑飞当然同意,接着就派人一路护送唐恪重返了宋境。   一切看起来非常的顺利,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白得三路,郑飞与众人都非常的高兴,当然,郑飞还保持着一份冷静,他明白,越是表面看起来美好的事物,背后就往往隐藏着什么阴谋,也不排除这是大宋在搞什么鬼,但就算真是如此郑飞也不害怕,以如今大宋的实力,他就算捣鬼又能怎样?这件事若谈成了,好处不言而喻,就算谈不成也没关系,大不了按照原定计划继续进攻他们就是了,也无非多等些日子罢了,就靠这些日子大宋还能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除非皇帝养的那帮术士真能有撒豆成兵,招来天兵天将的本事!   郑飞有如此自信的资本,这就是实力!   但谁都没想到,在那唐恪离开后的第三天,一封来自花荣的紧急军情就彻底震惊了郑飞等人!   花荣在信中说,上一次统帅为了合情合理的迎娶耶律采洁,还明着坑了大宋一次,说是大宋准备以割地的代价请求辽国派兵支援助他攻击天道军,但大家谁都没想到,那一次无中生有的陷害却瞎猫碰见了死耗子,还真变成了事实!   就在耶律采洁离开辽国后不久,大宋的使节就突然到达了辽国,向辽国皇帝提出了以河北三路与辽国接壤的大片土地换取辽军二十万大军,助他们进攻天道军的请求!   此事在辽国朝野引起了极大的震动,辽庭当即分成了两派,一派坚决反对宋国的请求,认为宋国已经背叛盟约在前,不可再信!这一派以燕王耶律淳等人为主;另一派则以萧奉先为首,他们赞同接受宋国的条件,认为此举不但能再得到一大片土地,弥补在与金战争中的损失,还能借此重新与宋国签订更加牢固的盟约,他们甚至还向辽皇提出了一个把金国也拉进这一计划,最终辽、金、宋形成三足鼎立,三分天下的计策!辽皇被打动了,他同意了宋国的请求,并且命令耶律淳准备出兵二十万,随时入宋作战!   耶律淳苦苦上谏却没有任何的效果,他几乎是一夜急白了头发,他让花荣立刻向郑飞报告这一情况,并让花荣等人立刻撤离辽国!   郑飞彻底惊呆了,怎么会这样?!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天下的形势陡然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还有……这才是宋国真正的目的吗?!   但,打击却并不止如此,紧接着,张叔夜的密信也到了,再一次沉重的打击了郑飞……!   672,天翻地覆(2)   张叔夜作为郑飞安插在宋廷内部最深处的一颗钉子,他的身份也是天道军的最高机密,除了郑飞,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但为了更好的保护张叔夜,郑飞特意命令他,除非是极其重大的情况,否则不要轻易行动以免暴露身份,所以,郑飞很少接到来自张叔夜的消息,但只要接到一次,则莫不是关键之事,这一次也不例外,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的情报都要重要,直让郑飞看过心中猛地一颤,在缓过神后他完全不顾天色已深,立刻下令让朱武、吴用等人以最快的速度赶来议事!   朱武等人接到消息后就猜到肯定是出了大事,他们都不敢耽误,全都以最快的速度差不多同时赶到了统帅府。   郑飞见人已到齐了,缓缓说道,“刚刚收到来自东京的密报,东京的兄弟们冒死传来三个消息,第一,他们证实了昨天刚刚收到的来自花荣的消息,宋廷果然在向辽求援,宋廷以割让河北三路与辽接壤的丰州、代州等十二州作为代价,换取了辽国三十万大军前来助他进攻我们!辽国也的确已经答应了。”   此言一出,朱武等人皆是大惊,吴用惊道,“不是二十万吗?怎么变成了三十万!”   郑飞道,“我猜测,花荣的来信中之所以说是二十万,肯定是耶律淳只对他说有二十万,至于耶律淳自己知不知道除了他的二十万军队,辽皇还从其他地方增派了十万军队就不得而知了。”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昨日花荣所报的就是这些,但宋辽两方的具体条件却不知道,现在才知道宋廷竟是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求辽国出兵!   不过,众人在吃惊之余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这件事昨天大家就都知道了,所以统帅今夜如此紧急的把大家都叫来绝对不只是因为这件事,而是肯定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紧急、更重要的事!众人心中都不由好奇万分,还有什么消息能比这件事更紧急吗?   只听郑飞缓缓继续道,“第二件事,宋廷并没有只向辽国求援,他们还向夏国也请求了援兵二十五万!代价则是……割让给夏国永兴军路和秦凤路与夏国接壤的环洲、会州等十二州!据说,夏国也已经答应了。”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深深的震惊之色!   “夏国与宋国不是刚打完一仗吗?他们现在不是势同水火吗?夏国怎么会答应帮助宋国?!”刘法起身惊道。   吴用想了想回道,“这不是没可能的,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夏国自建国后在跟宋国的百年战争中已不知打没了多少个二十万军队,却还是没能拿下那十二州,如今宋国白白把十二州送到眼前,代价却只是二十万军队的增援,可以说,就算把这二十万军队都打没了,对夏国来说也是很划算的。而且不要忘了,咱们几年前刚刚摆了夏国一道,骗他们出兵攻打宋国却又帮助宋国打跑了他们,他们恨咱们恨得入骨,所以,夏国出兵既能得到十二州,又能报仇,何乐而不为呢?看来,宋廷这一次是抱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即便是割让土地行这遗臭万年的卖国行径也在所不惜了!”   林冲站起身怒道,“大宋难道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大宋与夏国在西北打了上百年,百余年来,就在与夏国接壤的十二个州的土地上,历代宋军不知与夏军交战了多少场,流过了多少血,战死了多少人,始终守护着那片属于汉人的土地!但现在,宋廷居然说割让就割让了?!还有,他们难道忘了燕云十六州是怎么丢的了吗?!皇帝是想做石敬瑭第二,遗臭万年吗?!他们难道疯了吗?!”   王进冷哼一声怒道,“宋廷并没有疯,至少疯子在把自己家里的东西往外送的时候不知道再换回点东西,宋廷倒还知道用土地换来辽夏两国的增援!”   “没错,”公孙胜冷冷道,“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辽国派了三十万大军,夏国派了二十五万大军,这就是整整五十五万大军!”   “通过花荣在辽金战场上的战斗经历,已经证明辽国虽已今不比昔,但辽军仍有着很强的战斗力,尤其是耶律淳手中的二十万大军还是辽军的精锐!”   “此前庞万春和刘法也已率军在西北和夏军交过手,夏军的战斗力也是极其的强悍,最少也与大宋的西北军不相上下。”   “如此算下来,就算按照最低的标准,大宋也就相当于突然得到了五十五万至少拥有西北禁军战斗力水平的一支军队,甚至还要更高!别忘了大宋自己手中还有多达二十几万西北禁军与几十万其他军队!如此一来,仅就精锐的主力,他们就与我们重新回到了同一个水平。咱们原本已建立的优势瞬间消失,本已岌岌可危的宋廷又重新掌握了一定的优势!”   “他们已经清楚的认识到仅仅靠他们自己的力量已经无法阻止咱们打败他们,他们若败了,就将一无所有,所以……”说到这里,公孙胜略一停顿,然后满脸鄙夷的做了个总结,“对他们来说,与其一无所有,割让几分土地就能换回一条狗命继续享受他们的荣华富贵,虽然无耻,却很值得!”   众人都点了点头,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愤怒之色,经过郑飞这几年来的教导,每个人都拥有了国难当前,匹夫有责的觉悟,都把汉族与国家的兴衰当做了自己的一份责任,更对各种形式的无耻的卖国行径深恶痛绝,此刻一听宋廷居然为了活命而割地卖国,众人心中都是勃然大怒!一时间,满屋都是大骂宋廷的声音,却无任何一人在如此严峻的形势面前表露出丝毫的慌乱与惊惧之色。   郑飞始终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此时才伸手轻轻的敲了敲桌子,众人很快安静了下来。   “害怕吗?”郑飞问道。   众人立刻都摇了摇头。   “为什么?”郑飞笑了。   “怕个鸟!”李逵起身喝道,“狗日的朝廷不就是找来了几十万救兵吗?契丹人和党项人还能三头六臂不成,还不跟咱们一样就一颗脑袋!他们只要敢来,来一个咱们杀一个,来两个咱们杀一双!”   众人都是大笑起来,郑飞也笑了,他很满意众人的表现,而这也是他今晚要把所有人都叫来的主要目的,他敲敲桌子让众人重新安静下来,看了看众人说道,“宋廷卖国,无耻至极,他们必将被永远的钉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而辽夏两国若敢侵占我大汉国土,必让他们有来无回!大家记住,只要有我们在,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众人齐声高喝三声!   郑飞继续说道,“还有最后一件事,不过在说这件事前,我想听听你们对宋廷派唐恪前来谈判这件事的看法。”   王寅立刻道,“事实已经很清楚,宋廷此次派那狗官唐恪来,根本不是为了要和咱们谈判,而是想用谈判来拖延时间,拖延到辽夏两国的军队到位之后再对咱们发动突然的攻击!就像当初咱们对付他们一样!”   众人都点头表示赞同。   “不,不会这么简单。”众人之中唯有朱武摇了摇头,脸上一片疑惑,“宋廷这件事做的很是蹊跷,大家想,那唐恪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而且摆出了一副信誓旦旦要不惜代价割让土地换回赵楷的样子。难道他们不知道等战事再度爆发,眼见被他们霜的我们很有可能会恼羞成怒的杀死赵楷?他们这不是铁了心要致赵楷于死地吗?赵楷可是皇帝最喜爱的皇子,他怎么忍心做出这种事呢?除非……”   朱武看向郑飞,“除非宋廷现在发生了什么巨变,这些决定都不是皇帝的本意!”   郑飞点了点头,“聪明!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件事。因为皇帝其实现在已经……被太子软禁了!”   673,天翻地覆(3)   皇帝已经被太子软禁!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大吃一惊,甚至比刚刚听到那两件事时更震惊!不只众人就连早已猜到些端倪,有了一点思想准备的朱武也不禁大吃一惊!他急忙问道,“统帅,这个消息可确切?”   郑飞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张叔夜在来信上着重说明了这件事,他说,其实满朝文武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也不多,他也是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才知道了这件事。   原来,当初讨逆军大败,几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主帅赵楷被俘,消息传来,宋廷顿时陷入了混乱之中,皇帝急忙下令各地不惜代价抵抗,但却没有什么作用,每天都有许多州县失守的消息传来,结果不知是被吓得还是被气的,皇帝赵佶居然气血攻心病倒了,类似于中风,莫说是处理朝政,连基本的生活自理也做不到了,这个时候,太子赵桓就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谁都知道,朱武的反叛是导致讨逆军惨败的主要原因,而朱武又是太子赵桓的人,正是太子的极力推荐才让朱武加入了讨逆军,所以无论怎么说,太子也要对讨逆军的惨败负有直接的责任,事实也是皇帝在得知讨逆军惨败的细节后雷霆大怒,完全不顾形象的大骂了太子一顿,皇帝本想立刻废太子,但现在已经够乱了,再废太子恐令人心更加混乱,皇帝便只先下令太子禁足东宫面壁反省,准备在日后再慢慢惩治太子。那些日子,赵桓也以为一切都完了,惶惶不可终日,可这人要走了运,真是怎么挡也挡不住!   皇帝突然病倒了,而且看那样子一命归西也是分分秒秒的样子,一件事就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那就是万一皇帝真驾崩了,究竟由谁来继承大统?就算皇帝最终没事,可以逐渐康复重掌朝政,但现在这段时间朝廷也不可一日无主,指挥天下军队抵抗贼寇的进攻就迫在眉睫!   幸运女神就这样降临到了赵桓的头上,他虽然在朱武这件事上犯了大错并被皇帝痛斥后禁足东宫,但皇帝毕竟没有剥夺他的太子之位,他仍然是大宋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太子一党抓住了时机,他们立刻从东宫迎出太子,准备让太子代行皇帝大权,但此举遭到了蔡京、童贯等人的坚决反对,双方争执不下,这个时候,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发挥了作用,她就是郑皇后,郑皇后是大宋唯一的皇后,在代表皇帝的意思这件事上,她无疑最有资格,郑皇后从一开始就支持太子,现在当然没有犹豫,她立刻旗帜鲜明的力挺太子。而童贯等人虽然极力反对,但赵楷已被俘,其余皇子也都没有与太子竞争的实力,就这样,太子在郑皇后的支持下顺利掌握了朝政!   赵桓绝处逢生,当然不会白白放过这个机会,他很清楚,这是自己最后一个机会,所以就算是老皇帝还没死,他也铁了心当老皇帝已经死了,自己就是皇帝,在掌握朝政的第一天,他所要做的就是大算账,铲除郓王一党的势力,所以他将蔡京、童贯、梁师成、王黼等郓王党的主要大臣暂停了一切职务,但却并没有立刻治罪他们,因为他很清楚,童贯等人在朝中的关系纵横交错,自己刚刚掌握朝政,为了避免引起他们的那些同党人心惶惶再闹事,他一面暂停了童贯等人的职务,一面放出风去说冤有头债有主,一切都跟别人无关稳定人心。然后,赵桓立刻接连下旨将重要的职务都换成了自己的人,短短时间就彻底掌握了朝政。   而在对抗天道军这件事上,赵桓比老皇帝要果断的多,他疯狂的调集包括西军在内的禁军赶赴前线,事实证明幸运女神仍旧在眷顾他,这个时候恰巧郑飞出于长远的考虑暂时停止了攻势,各地沦陷之势终于得到了缓解,也给赵桓造成了一种力挽狂澜挽救了大宋的假象。赵桓威望大增。   谁料,老天爷又给大宋开了一个玩笑,老皇帝居然慢慢的好了起来,虽然还不能自由行动,但意识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老皇帝一好就要重掌朝政。而赵桓无论是出于自保还是对大权的欲望,他都不可能把权力归还老皇帝。老皇帝大怒,准备废掉太子,但他很快就悲哀的发现,虽然他才仅仅是病了不到一个月,但形势却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京城及皇宫都已被太子控制了起来,他彻底成了孤家寡人,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皇帝。   不过,老皇帝的康复对赵桓也并不完全是坏事,他意外掌权,其实天下忠于他的人还不多,老皇帝的出现就恰恰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机会,他逼着老皇帝下旨封他为监国,自己则以健康为理由退居宫内,实际上却被赵桓给软禁了。而在赵桓的一系列措施下,这个消息也被成功的封锁了起来,满朝文武知道内情的并不多。   +++++++++++++++++++++++   郑飞知道这件事八成是真的,因为赵桓现在所采取的一系列行动与他在历史上在即位后对老皇帝及童贯等人所采取的行动都极为的相似,他也的确曾软禁了宋徽宗,也曾将蔡京、童贯、王黼等人接连下罪处死或流放,甚至还曾希望以主动割让土地的方式来换取金军的退兵,虽然如今的历史已与原本的历史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但赵桓还是赵桓,他会采取一样的行事方式也就不奇怪了。   郑飞简短的向朱武等人介绍了宋廷当前的实际情况,朱武恍然大悟立刻道,“这就可以解释皇帝为何一直不想办法来救赵楷了,他连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又如何能救赵楷呢?而赵桓这个时候派唐恪来谈判,除了是要用此举来稳住我们,拖延时间,也是特意要用此举来致赵楷于死地!虽然赵桓实际上已经掌握了宋廷的大权,但他与赵楷的恩怨极深,赵楷只要还活着一天,对他也终究是个威胁,借咱们之手杀掉赵楷不失为一个借刀杀人的好办法……”   说到这里,朱武眼中一亮突然大笑一声一拍手掌道,“恭喜统帅,那赵桓的种种举动无异于自掘坟墓,又给了咱们一个大大的好机会!”   郑飞一愣立刻追问道,“朱兄此话怎讲?”   朱武笑道,“那赵桓自以为借兵辽夏就可以对付我们,又自以为挟天子可以号令诸侯,殊不知他也相当于给了咱们三个好机会。第一,咱们以前说他割地卖国,只是泼脏水,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但现在他却真的做了,割地卖国,人神共愤!必引起天下不满,失去民心!”   “第二,他割地卖国,也必引起割让地所在的军队,尤其是西北禁军的不满,必会伤透西北禁军的心,瓦解他们的斗志!”   “第三,咱们以前利用赵楷‘清君侧’终究也是一场没有真凭实据的借口,稍微聪明点的人就不会相信,但现在不一样了,赵桓软禁老皇帝、把持朝政这可都是犯上作乱的大罪!岂不正好给了咱们以借口!”   “统帅,”朱武两眼放光的看着郑飞,兴奋的说道,“一不做,二不休,咱们拥立赵楷为帝吧!以他之名,直捣东京!”   674,天翻地覆(4)   拥立赵楷为帝?   此话一出,吴用立刻拍手赞道,“副帅此计甚妙,赵桓的一系列出人意料的举动虽然给咱们带来了一场空前的危机,却也给咱们带来了许多的机会,他软禁了老皇帝便与造反无异,再加上他割地卖国的行径,只要把这些事公布天下,必将在宋廷内引起一场轩然大波,也将会引起忠于老皇帝和赵楷的各方势力的反对,到时候咱们再祭出郓王这张牌,拥立他为帝,咱们这支造反的大军摇身一变,就成了勤王护国之师!”   郑飞凝眉细细一想轻轻的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这几日先连夜印发数万份告示,对天下公布赵桓软禁皇帝与割地卖国的勾当,为赵楷称帝创造舆论基础,待此事传遍天下有了效果,咱们便正式拥立赵楷称帝!朱兄,继续往下说,我要听你全部详细的计划。”   “是。”朱武继续说道,“拥立赵楷称帝只是第一步,目的是攻心,但只做这些还不够,此次宋廷勾结辽、夏两国对付咱们,辽国与夏国虽然分别派出了几十万大军,但他们不见得会完全听从宋廷的命令,辽夏之间也有一笔糊涂账始终没有算清楚,所以他们看似强大的八十万联军根本不足为虑,请听我详细分析。”   “宋廷现在虽然还有几十万大军,但谁都知道,他们能打仗的只有西北禁军,西北禁军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西北,祖祖辈辈参军对抗夏国保家卫国,西北是他们的战场,是他们的祖辈抛头颅、洒热血的地方,也是他们的家园,可偏偏赵桓就把西北十二州送给了夏国,此举必会伤透西北军的心!咱们应该立刻派出大量的人手潜入西北,大肆宣言此事,此事一旦传开,必会引起西北军的哗然,就算无法立刻策反他们,也等于在他们心中种下了一颗不满与仇恨的种子,日后稍加利用就有可能引起西北军的兵变!”   “辽国皇帝不久之前仅凭那萧奉先的几句诬陷就囚禁了自己的儿子,赐死了自己的爱妃,诛杀了一大批功臣,这说明此人是一个极端多疑之人。此次他派出了三十万大军,其中二十万是来自耶律淳的南京道,这一点颇为耐人寻味,辽皇难道不知道耶律淳刚刚把女儿嫁给了统帅吗?这不是把耶律淳往绝路上逼吗?同时还有一个细节,耶律淳此前只告诉花荣辽国会出兵二十万,耶律淳有必要隐瞒辽皇另外所派的十万大军吗?完全没有必要,所以,耶律淳也肯定不知道除了他的二十万之外还有十万大军,这说明辽皇是在瞒着他!所以我猜测,这两个疑点说明了一个问题,恐怕是耶律淳的种种举动已经引起了辽皇的警觉,再加上耶律淳的死对头萧奉先的作用,以辽皇的多疑之心,一旦怀疑上了耶律淳,若不拿下耶律淳恐怕是寝食难安!但耶律淳德高望重,又是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员,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引起耶律淳的造反,我若是他,我首先要做的就是解除耶律淳的兵权!”   “正好,这个时候,宋廷以割让河北十三州为代价求他出兵增援,他便顺水推舟答应了宋廷的条件,而南京道又是距离大宋最近的地方,那让耶律淳从南京道出兵就是合情合理之事了,但耶律淳又刚刚把女儿嫁给了统帅你,这又正好给了辽皇借口,我若是他,必会以此为借口不让耶律淳再插手这二十万人的指挥以避嫌,说白了,辽皇就是要让耶律淳和他手中的二十万军队分开,而另外那十万军队的使命,不出意外就是监视耶律淳的二十万大军,阻断耶律淳对他们的掌控!没了军队的耶律淳就等于一只没了牙齿的老虎,只能任辽皇宰割!如此一来,辽皇通过增援宋国既能解除来自耶律淳的威胁,又能获得整整十三个州的大片土地,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郑飞吃惊的看着朱武,心中一阵佩服,朱武的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了,不,能推断出这样的结论,光有想象力是不够的,还要有深入细微的观察与思考才行。   最近一段时间的许多事都给了郑飞这种感觉,郑飞心底一叹,自己长久以来凭借着对历史的熟知,在诸多事上都只搞“一言堂”,许多重大的决定都是自己拿主意,即便让手下人参与,也只是让他们根据自己的决策相处具体的行动细节,如今看来自己做的很不对。   可以说,朱武、吴用、公孙胜等人若论才智只怕哪一个也要比自己强,自己相比他们的最大优势也只是自己熟知历史的进程,但随着如今的历史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己最大的优势也正在开始失去价值,日后自己遇到的困难会越来越多,前方的道路也会变得愈发险峻,稍有不慎就会带着大家一起玩完!   郑飞心中暗暗下定决定,是时候充分发挥所有人集体的智慧了!   “朱兄所言极是!”郑飞由衷的说道,“我从昨日就一直想不明白那辽皇为何刚刚答应了与咱们结盟却又倒向了大宋一方,我还以为辽皇是个只顾眼前利益反复无常的小人,却没想到他的真正目的却是耶律淳,如此说来,只怕他会同意耶律淳把女儿嫁给我,也是他要对耶律淳下手所提前埋好的伏笔!这个辽皇……也不简单呐!”   说到这里,郑飞苦笑一声,“看来,能当皇帝的人,总不会太傻,只笑我我还一直以为自己是在耍着别人玩,却不知自己也有可能只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不过……幸好我还有你们!”   郑飞站起身来郑重的朝着众人抱拳道,“日后我若有决策失误和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提醒,就算说错了也没关系,进言皆无罪!”   朱武、吴用等人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激动的抱拳道,“得令!”   郑飞招呼众人重新坐下,对朱武说道,“朱兄请继续往下说。”   朱武一声是继续道,“耶律淳纵横辽国几十年,当初甚至能抵挡住诱惑出卖欲拥立自己为帝的一群手下给辽皇换来了如今的权势,可见此人的深谋远虑、足智多谋,还有,就是他的狠心!这是一个关键时刻敢于做出弃车保帅举动之人。大家想一想,咱们能看得出辽皇的真正目的,他会看不出吗?那他会怎么做呢?他答应了出兵!他为什么敢答应出兵?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让二十万大军离开南京道,离开他的掌控,并不会威胁到他自保,否则,以他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等辽皇的圣旨一到他就立刻起兵造反了!”   郑飞直听得连连点头,朱武分析的很有道理,耶律淳都已经明确的向自己暗示要自己支持他当辽皇,说明造反对他来说根本不算回事,现在他明知辽皇让他出兵就是要削弱他的实力,他却仍旧照办,只能说明他有足够的把握在手中没有军队的情况仍能自保!   朱武继续道,“耶律淳执掌南京辽军几十年,可以说南京辽军处处都渗透着他的影响力,绝非辽皇一道圣旨就能改变,即便那二十万大军离开了南京道,即便另有十万辽军在一旁监视,耶律淳也仍有办法远程操控那二十万南京辽军……”   “副帅,小弟有一事不明。”只听王寅问道,“耶律淳不是已经和咱们秘密结盟了吗?辽皇都准备对付他了,我若是他,我一定马上造反!但他却派出了他所有的底牌来进攻咱们,也就是他唯一的盟友,此举会破坏与咱们的联盟关系不说,咱们若真被打败了,他还能靠谁去?不早晚会被辽皇给收拾吗?他这不是自拆墙角吗?”   朱武一笑摇头道,“错,出兵,对他来说非但不是一件坏事,还可能变成一件好事。   第一,他答应出兵,可以证明自己对辽皇的忠诚和听话。   第二,辽军要进攻我们,必须先进入宋境,耶律淳的二十万大军一旦毫无阻拦的进入了宋境,退,可不费吹灰之力的直接攻占所路过的城池。进,可继续进攻我们,按照与宋国的协议得到河北十三州。那河北十三州在哪?可是紧紧挨着南京道,就算是辽皇想得到那十三州也得先通过南京道,可以说,宋国只要一割让十三州,就等于直接落进了耶律淳的手中,有了这十三州,耶律淳的实力将大增,这对耶律淳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买卖。   第三,他可以跟咱们秘密结盟,难道不可以跟宋国、夏国也通过这一次中原大战秘密结盟吗?以宋国如今的形势,只怕耶律淳提什么条件他们都会答应。   至于这第四……,我估计才是耶律淳的最主要目的,大家想,此事一出他便让花荣等人火速撤离辽国,表面上摆出一副要跟咱们断交的样子,实际上却向花荣猛倒苦水,说自己如何如何被迫,出兵完全不是他自己的主意。   他想做什么?他就是想通过花荣告诉咱们他并不想与咱们绝交,他只是被迫的,让咱们对他能仍旧保有一丝的幻想。如此一来,辽皇,他没得罪,宋国,对他感恩戴德,咱们,也体谅着他的苦处。而他就可以暗中在南京道操控那二十万大军观察形势,如果战事对咱们不利,他便落井下石,正式进攻咱们,得到河北十三州甚至更多的利益。如果战事对宋国一方不利,他便反戈一击,一边大肆抢占宋国地盘,一边正式造反称帝,继续做咱们的盟友,咱们还要对他感恩戴德。或者,他也可以拿那二十万大军参战与否作为要挟咱们的条件,增大他与咱们谈判的筹码,为他争取更大更多的利益!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看,这都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个老狐狸!”郑飞也是恍然大悟,“他这算盘真是打得精明到了极点!”   朱武道,“没错,这看似是一场简单的中原大战,其实更是一场斗智斗勇的游戏,各方的势力都在其中明争暗斗,为自己谋取最大化的利益,战场上稍微的一点变化,就可能引起完全不同的结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耶律淳应该很快就会再和咱们取得联络,以那二十万南京辽军是否参战为条件要挟咱们答应他的一些条件,如果咱们答应,他就会表示他会尽力让那二十万大军按兵不动一段时间,如果咱们拒绝,他就会装出一副万般无奈的样子表示他已经失去了对那二十万大军的控制。咱们即便明知他所说的都是借口,却也不得不答应他。如果他没有跟咱们联系,最好……”朱武话语一顿,看了一眼郑飞,欲言又止。   郑飞心中一动,“朱兄,请继续往下说。”   朱武点点头,终于道,“最好……统帅可以去与耶律淳亲自去信一封,请耶律淳想办法让那二十万辽军能够在战争初期按兵不动,最起码先稳住他,以防万一……”   “什么?!”武松起身怒道,“咱们就这样任他牵着鼻子走?咱们天道军何曾吃过这样的亏?!不行,我不答应!”   “我也不答应!”   “还有我!咱们天道军什么困难没经历过?!当初在梁山时,十倍于咱们的官兵来攻打咱们,弟兄们有人眨过一下眼没有?!不就是二十万契丹军吗?就算是两百万咱们也不怕,想让统帅去求他们,这种窝囊气绝对不能吃!”   “对!”   ……   一时间,满堂众将一片反对之声。   朱武没有说话,看向了郑飞。   郑飞猛地一拍桌子,一声巨响,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郑飞脸色阴沉的环顾全场,目光所及之处,众人都赶忙低头的低头,转移目光的转移目光。   “知道你们刚刚在跟谁说话吗?”郑飞冷冷道,“是在跟副帅!知不知道什么叫副帅?意思就是我要死了,副帅就是你们最高统帅!长本事了你们,副帅只说了一句话,你们就反了天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统帅?!”   众将自知刚刚有些过火,赶忙齐声道不敢。   “还不快跟副帅认错!”郑飞冷哼一声。   “我等失礼,副帅请见谅。”武松等人朝着朱武抱拳道。   朱武笑了笑,就算表示接受了,心中却是一阵惊叹,因为刚刚在朝自己咆哮的那群人中,竟也有不少原岐山军的老部下,他们此举无疑是证明,两军自合并后才短短过了这点时间,统帅竟已完全的掌握了整个大军……。   郑飞面色一缓这才说道,“我平日里教给你们的你们都忘了吗?战场上并不只有面对刀山火海却毫不畏惧的继续前进的才叫勇气,你们是勇气了,弟兄们的死活怎么办?!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的所为!如果我求耶律淳一次,就能减少不知多少将士的伤亡,莫说是写信求他,就算给他跪下我也愿意!相比弟兄们的性命,我这点尊严算个狗屁!”   众将被骂的面面相觑,但不知怎的,心底却是暖洋洋的。   郑飞以一声冷哼作为总结,重新看向朱武和颜悦色的说道,“朱兄,这件事就这么办,那信就由你起草。现在说夏国吧。”   朱武点点头,说道,“夏国的情况最特殊,他既有领土的好处可以拿,同时也是对咱们恨之入骨,进攻咱们的欲望比宋国也差不到哪去,咱们与他们这一战是避免不了的。”   郑飞点点头,站起身走到对面的墙前抬头看向那面墙,墙上是一面大大的地图,正是整个宋国的疆域图,众将也都起身来到郑飞身后。   片刻之后,只见郑飞伸出手点在了一个地方,众人一看,原来所指的地方是河北三路。   郑飞道,“宋廷不可能让辽夏两国的军队太过深入宋境,所以他们选择进攻的方向一定是从河北三路这里开始。从北向南进攻咱们。”   话音刚落,郑飞手指一落,又点在了大南方上说道,“按照宋廷的进攻习惯,他们一定会选择多路进攻,而南方的产粮地就是他们亟不可待想要拿下的地方。这也是他们要拖延时间的主要目的之一。”   郑飞转过身来说道,“诸位兄弟,当前的形势就是这样,除去耶律淳的二十万辽军,咱们至少还要面对二十五万夏军、十万辽军以及近三十万西军,假如咱们开局不利连吃败仗,耶律淳的二十万辽军也会落井下石,加入对咱们的进攻。形势对咱们很不利!所以,此战的关键就在于开局的战事,为了打好这一仗,从现在开始全军就要进入准备,诸位回去之后,立刻做好随时开战的准备。而在主力北上抗击三国联军之前……,咱们首先要对宋国南部逐路进行一次总攻,彻底消除后方的威胁!”   郑飞的手指在整个南方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众将都知道又有仗可以打了,全都兴奋的齐声道,“是!”   675,天翻地覆(5)   (被老婆逼着陪她一起看各个台的跨年演唱会,一边更一边看,质量有些不佳,大家见谅,另外,祝所有的书友2013年大吉大利!)   郑飞给出了大方向,随后,经过众人的谈论,具体的行动细节很快就制定了出来,天道军三十万大军分别从福建路、江南西路、淮南西路兵分数路进攻荆湖南路、广南东路与荆湖北路,目的只有一个,将宋廷从南方彻底赶出去!   另四十万大军往京东西路集结,准备与宋、辽、夏三国联军展开决战。   当一切都决定好了之后,随着一声鸡鸣,天亮了,众人才发觉整整一夜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众将各自领命拜别了郑飞,而自他们先后走出统帅府开始,便代表着已经休整了了几个月没打仗的天道军重新亮出了利剑!   很快,屋内就只剩下了郑飞和李三更等几名护卫,郑飞让李三更打来热水狠狠的洗了几把脸,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也尽量洗去脸上的疲惫之色,然后便离开书房走向了后院,准备陪几位夫人吃过早饭后便去处理其余的一些事,当他走进后院的大堂时,如往常一般,两个极快的小身影如两颗炮弹般一下子就冲到了他的近前,安国与安邦都在瞪着无邪的眼睛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郑飞笑着摸摸他们的头,然后一手牵着一个走向了餐桌,李清照等人也早已就坐在等着他。   郑飞落座朝着几女歉意的一笑,“让几位夫人久等了,吃饭吧。”   李清照等人都回以甜甜的一笑,唯有耶律采洁不冷不淡的只是嗯了一声就算做了回应,面无表情的微微嘟着嘴,一看就不知是在生谁的闷气。   郑飞一夜未睡,脑子里也尽是想得此次大战之事,对耶律采洁的反常一点也没发觉,只顾着低头吃饭。   李清照却把这一幕都着实看在了眼中,她知道耶律采洁这是怎么了,从她与夫君成亲至今已有六天五夜,这五个夜晚,夫君只在耶律采洁那里过了头两夜,然后在第三夜,自己出于感动便把夫君留在了自己那里,谁料夫君为了怕冷落洛灵与扈三娘,后两夜又分别在她们那里睡得,本来昨夜应该去耶律采洁那里了,但从今早耶律采洁独自而来上看,昨夜夫君应该是没去她那里。虽然大家都知道耶律采洁是那辽国燕王主动“送”给夫君的,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堂堂一位公主,身份尊贵,如此冷落她,她不高兴了生生小闷气也是正常的。   李清照心中微微一叹,若说起来,还是怪自己那晚不该留夫君,否则夫君也不至于讲究“公平”而让她又独守了几夜新婚空房……。不过洛灵和扈三娘也真是的,居然忘了自己的嘱咐,她们昨夜就应该不让夫君留在她们那里才是!   李清照想及此处,愧疚的看了虽然正低头吃饭却明显是走了神只是在干吃主食的耶律采洁一眼,便起身用筷子夹了一块炒鸡蛋放在了耶律采洁的碗中。   耶律采洁一愣,抬头一看,只见李清照朝着她轻轻一笑,“四妹,别只干吃饭,也吃点菜呀。”不知怎地,看着李清照那温柔的充满关切的目光,耶律采洁的心中骤然一酸,不禁想起了远在辽国的母亲,从小到大只有母亲才会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嘘寒问暖……   一瞬间,肩负使命牺牲幸福远嫁宋国的苦楚,新婚这几日夜夜空房的酸楚,以及对父母的思念和此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一面的痛苦同时涌上了耶律采洁的心头,眼泪也开始抑制不住的在眼眶中打起了转,她虽是很聪明、机智以及坚强勇敢,但她也是个女人。   李清照一愣,赶忙轻轻的拍了怕耶律采洁的背,“四妹,别哭,怎么了?”   耶律采洁再也抑制不住,靠在李清照的肩膀上轻声哭了起来。   也直到这时,李洛灵、扈三娘还有郑飞才发觉这边的异状。   郑飞愣愣的问道,“怎么了?”   李清照白了他一眼,叹道,“夫君你……唉!”   “还有你们!”李清照也不忘瞪了李洛灵和扈三娘一眼,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李洛灵和扈三娘莫名其妙的对视一眼,李洛灵心中一动首先隐约猜到了自己姐姐的意思,她赶忙摇摇头撇清自己的嫌疑,然后一脸暧昧的看向了扈三娘。   扈三娘一愣这才明白过来,她脸色一红赶忙摆摆手,表示可不关自己的事!   这下,李清照三人同时一愣,既不是李清照,也不是李洛灵和扈三娘,更不可能是耶律采洁,那会是谁呢?三人同时惊讶的看向了郑飞,一个念头同时闪过三人的心间,夫君该不会是……?   耶律采洁虽在哭着,但也在悄悄观察着众人的反应,说实话,她当然并没有如同对郑飞所说的那般仰慕李清照,她只是听说宋国有一位大才女叫李清照,偶尔可以从南归的商队使节那里得到李清照的几首词,令她比较欣赏,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而当她得知自己的使命后,她才特意深入钻研了一番李清照的诗词,打算以此为契机短时间内获得郑飞的欢心,但实际上,她内心深处实际却是把李清照当做了自己的第一大对手!势要取代李清照,然后“击败”李洛灵和扈三娘成为郑飞或许不是唯一,但是最重要的女人!   但……这些日子李清照的善良、大度以及对自己的关爱深深的打动了她,因为她也不是一个坏女人,只是因为肩负着父亲与国家的重担才不得不做出一些不是自己本意的事情,也所以今日她才会潜意识中抑制不住的把李清照当做了自己母亲的化身,伏在她肩头用哭泣发泄着心中的委屈,不过一边哭着,她还是不忘一边暗中观察着,她想通过蛛丝马迹看看究竟是谁迷得他竟能连续几夜狠心撇下新婚的自己!那个人,也将成为她首先要对付的人!   但现在的情况却也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居然谁都不是,一个念头瞬间闪过了她的心头,莫不是……他在外面还有女人?!   这个念头令耶律采洁更是伤心,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在心中多少也接受了一些郑飞,郑飞虽然不英俊,却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再加上他那富有传奇色彩的经历以及与李清照等人的富有浪漫色彩的故事,哪个美女又不爱英雄呢?   即便她的父亲将自己嫁给他是目的重重,却也有一句话说得好,叫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了他就是她的人,无论怎样,他都将是她此生的依靠,就如那汉代末帝汉献帝的老婆曹皇后,曹皇后是谁?是曹操的女儿,曹操当初把她嫁给汉献帝当然也没安什么好心,就是要通过自己的女儿更好的控制汉献帝,按理说曹皇后应该是向着自己娘家的,但结果却是,当曹丕授意华歆去逼献帝让位时,整个天下都无人敢帮汉献帝,竟是曹皇后站了出来,勇敢的站在自己那正在瑟瑟发抖着流着泪的丈夫的身前怒斥华歆,华歆只好退出宫去。第二天,曹丕亲自来了,又逼着汉献帝让位,并赤裸裸的以武力威胁,向曹皇后索要玺印,曹皇后无奈,将玺印掷于栏板之下,面对兄长曹丕篡位,她极为愤怒,高喊:“老天有眼,决不让你长久!”此后,汉献帝退位,被废为山阳公,曹皇后也变成了山阳公夫人,她也坚定的陪伴着自己的丈夫,陪他走完了余下的所有生命。如曹皇后一样,无论怎样,耶律采洁也绝对不会做出伤害郑飞的事情,她只是想通过郑飞尽可能的给自己的父亲取得帮助,而如果自己的父亲与自己的丈夫站在了对立面,她也会坚定的站在了自己丈夫的一边!   而从她来到这里,亲眼目的郑飞与李清照等人的恩爱后,她对郑飞所表现出一切都是越来越满意,如果郑飞真的是如传言中的好男人当然最好!什么是好男人?事业什么的放到一边,忠于家庭忠于老婆才是第一位的,因为那也代表着他会忠于自己,此生不离不弃。   所以,虽然心里会酸酸楚楚的很不舒服,但如果昨夜他是在李清照、李洛灵与扈三娘三人中的谁那里过夜的话她倒是还能接受一些,再怎么说那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可若是个外面的女人……,情况就完全变了,新婚燕尔,他就抛下新婚妻子出去鬼混,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人品可以说?还有什么可以指望?难道真如那句话说的吗?家花不如野花香?   想到这些,耶律采洁更是伤心了,哭声也更大了。   郑飞这下可是彻底傻了眼,原本好好的吃着吃着饭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幸好,李清照深知郑飞的为人,她见郑飞迷茫的表情后心中一动瞬间反应过来,也直到这时她才看清郑飞脸上那一抹怎样都掩饰不了的疲倦之色,连忙问道,“夫君你……昨夜没睡?”   郑飞点点头,“没睡,和副帅他们开了整整一夜的会。”   几女恍然大悟,耶律采洁也立刻止住了哭,什么?他开了整整一夜的会?如此紧急,肯定是特别重要的事!耶律采洁特别想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她也知道这不是自己应该问的。   耶律采洁的表情全都落在了郑飞眼中,郑飞心中突然灵光一闪,耶律淳现在摇摆不定,自己何不让耶律采洁……!   郑飞想定,面色凝重的看了一眼众女,沉声说道,“昨日接到了确切的消息,宋国以割让河北十三州与秦凤路、永兴军路十二州给辽、夏两国为条件,分别从辽、夏两国求来总攻五十五万大军,准备进攻我们!”   此言一出,众女都是大惊失色,耶律采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也是一变!   郑飞则看向耶律采洁继续说道,“辽国派出了三十五万大军,其中的二十万来自于……南京道!”   “不可能!”耶律采洁一脸不信的的惊道,“父亲怎么可能派军进攻咱们?!”   郑飞叹了口气,“这个消息就是燕王传来的,这是辽皇的决定,燕王也没有办法。燕王能提前告诉我们,还冒着风险让我的人尽快撤离辽国,这已经很是难得了。”   耶律采洁喃喃惊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郑飞继续道,“昨晚经过我们的分析,我们认为……辽皇生性多疑,再加上那个萧奉先在一旁吹阴风,辽皇很有可能是怀疑上了燕王。辽国晋王一案的惨剧才刚刚过去没有多久!燕王交出了自己所有的底牌,只怕……”   耶律采洁浑身一颤,脸上写满了惊恐,郑飞接着说道,“不过夫人也不必太过担心,燕王根基深厚,辽皇要想动他也要好好掂量一下后果,我认为,在一段时间内,燕王还是安全的。否则他也不会派出那二十万大军,直接就造反了!”   耶律采洁细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心中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但却见郑飞叹了口气又道,“就是可惜了那二十万大军,那可是燕王全部的心血!唉!”   耶律采洁刚刚放下来的心顿时又是一揪,“夫君你……准备怎么做?可是已经想到了对付宋、辽、夏三国的计策?”   郑飞一笑,“宋国根本不堪一击,更可笑的是他们居然想出了割地卖国这种伎俩,此举一出必引得天下口诛笔伐,民心尽失,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夏国也没什么可怕的,我早前就派大军远赴西北和他们打过一仗,胜之易如反掌!至于辽军,辽国皇帝能出尔反尔,我就不能出尔反尔吗?别忘了,在辽国的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金国,上一战辽国之所以能战胜金国,靠的就是南京道大军,如今南京道大军来了宋国,辽国国内空虚,金军会放过这个机会?我已做好了和金国取得联系的准备,当然我不会如宋国一样卖国,但我可以给金国一个更具诱惑的东西,那就是整个辽国!以我目前的实力,我若和金国联手,南北夹击,辽国焉有活路?只要金国出兵,那三十万辽军只能后撤回防,至于燕王的二十万大军……”   郑飞面色如常的说道,“我白手起家,以十几人降伏梁山数千人,又以梁山为根基接连战胜一个个看似不可战胜的敌人拥有了如今的一切,我的人生准则只有一个,准备消灭一切敌人,无论他是主动来找死的,还是挡在我前进路上的绊脚石,我不准备怎么做,只是会就像以前一样。虽然我知道燕王是迫不得已,但为了生存,我别无选择,只有……消灭他!”   他要与金结盟……?!耶律采洁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她在来之前就常听父亲说,金贼反复无常,屡次撕毁和约,可偏偏皇帝就是被金贼给打怕了,败了想着议和,胜了也想着议和,还屡次不长记性。如果他真要和金贼联盟,以他目前的实力,他的确有那个资本……,那父亲的二十万大军岂不……?!   “求夫君救我父亲!”耶律采洁赶忙离开座椅,就要朝着郑飞跪倒。   郑飞抢先一步上前扶起她叹道,“夫人,我知道你的意思,说实话我也不想,但我也没有办法,燕王的二十万大军是要杀我的,我只能反击!否则,死的就是我!”   耶律采及的眼中又溢满了泪水,“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郑飞凝眉想了想,“办法只有一个,不过……太过冒险了,不行!”   耶律采洁的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夫君,是……是什么?”   郑飞仍旧满脸的犹豫,却是悄悄看了扈三娘一眼,扈三娘与他心意相通,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上前说道,“夫君,燕王是四妹的父亲,与咱们也是一家人,一家人怎么可以打仗打个你死我活呢?你快说吧,就算不行,大家也好一起想办法。”   “好吧……”郑飞叹了口气,说道,“要我不与金国结盟也可以,除非燕王可以想办法让辽军,或者至少是南京道的二十万大军在战前按兵不动,然后等我消灭了宋、夏及另外十万辽军,就可以助燕王挥师北上反攻辽国。但如果燕王做不到,在中途突然再次背弃承诺攻击我,我就失去了与金国结盟的最佳时机,所以,这样很冒险!”   “我能让父亲做到!”耶律采洁喜道,一脸的自信与肯定!   “你?”郑飞一愣。   耶律采洁用力的点点头,“我比谁都了解父亲,我有信心让他孤注一掷把宝押在夫君你的身上!但……我必须亲自去劝说父亲才行。”   这倒是出乎了郑飞的意料,“亲自去?此行千里之远,夫人你……”   耶律采洁道,“我不怕,你们一个是我的父亲,一个是我的丈夫,我死也不愿让你们刀兵相向。”   “好吧,”郑飞点点头,“夫人你去吧。”   耶律采洁也似是没想到郑飞会答应的这么痛快,“夫君你不怕我……一去不返?留着我,对父亲来说也是个人质……”   郑飞轻轻握了握耶律采洁的手,动情的说道,“我从不拿女人做条件,而且,如果这一次我失败了,你能确保安全也是好事。”这是郑飞的真心话。   耶律采洁心底一颤,轻轻的点了点头……   676,天翻地覆(6)   耶律采洁担心时间仓促,立刻就要出发返回辽国,这也正合郑飞的意思,同意了她的请求。而黄兴等人刚走没多久,应该可以追上他们让他们重新护送耶律采洁返辽。   郑飞一面命人为耶律采洁的出发做着准备,一面派人一路快马加鞭赶去追赶黄兴,为了以防万一,还给登州港发去信鸽,万一黄兴等人真的到了登州港,就让他们在那里等待耶律采洁。   一个时辰后,一切就已准备就绪,为了保护耶律采洁一路的安全和顺利,郑飞还特意调派了独立军一支骑兵团护送她,并和李清照、李洛灵与扈三娘一起出城送别耶律采洁。   耶律采洁虽是公主,但契丹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会骑马,此刻,她也换下了一袭汉家衣装,换上了一身骑马的劲装,只见她牵着一匹高头大马,尽显草原女儿家的娇媚中的野性之美。   耶律采洁看着高大的江宁府城墙,看着眼前的郑飞与李清照等人,只觉一阵恍惚,一个月前,远在大辽南京城外也是如此,父亲、母亲还有一些南京的文武大员给自己送行,自己正式带着父亲与国家赋予的使命离开大辽远赴宋国,从一名大辽的公主变成了一位汉家枭雄的妻子,开始自己新的人生。她还清楚的记得,当马车驶离南京,她躲在车帐内偷偷哭泣,本以为此生或许永远再也没机会再回大辽见到父亲与母亲……。却不料,在她进入江宁府才仅仅几天之后,天下的形势就发生了那般翻天覆地的变化,让自己又不得不带着新的避免使父亲与国家深陷倾覆之危的使命重回大辽,而送别自己的人则变成了自己的丈夫与几位姐姐……,一切的一切都恍若昨日的重现……   耶律采洁突然觉得有些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的重担……,但她知道这是自己逃脱不掉的责任,她必须撑下去,否则就有不知多少人会因此而死!   李清照走上前来,把一个小花兜递给耶律采洁,“四妹,这是刚刚我做的几样点心,这一路辛苦,你留着吃吧。”   耶律采洁已经完全知道了李清照的为人,明白她是真的完全出于好心,除非,她是这个世上最有心计也最会演戏的女人,但那是不可能的,耶律采洁从没见过有谁能像李清照那样善良、睿智、诚实、温柔,拥有着似能感化一切,抚平一切的伟大的母性光辉,耶律采洁知道,这是一个不可战胜的女人。   “多谢大姐,”耶律采洁感激的伸手接过,努力驱散心头的疲惫,先朝着李清照甜甜的一笑,又朝着李洛灵与扈三娘一笑,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郑飞的脸上,看着这个注定将成为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男人……   说实话,耶律采洁有些害怕郑飞,自从登陆宋国之后,所见所闻的一切都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尤其在见识了这个男人所拥有的一切之后,她知道,这是一个比自己的父亲还要强大的男人,也难怪自己的父亲会舍得把自己嫁给他。而以她的聪明,她当然知道他让自己回去劝说父亲对他也会非常的有利,但她也知道他所说的都绝非戏言,他如果真的那么做了,他的确更有把握在联合金国后毁灭大辽,以及自己的父亲!这让她不禁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了一种畏惧。   但耶律采洁并不怪他是在利用自己,因为连自己的父亲都在利用自己,又怎能怪一个只和自己有五天夫妻名分的人会彻底无私的对待自己呢?自己本来就是一场政治联姻的载体罢了,并不是他与李清照等人爱情故事中的参与者,生在帝王家的女人,注定会成为各种斗争的工具与牺牲品,除了衣食无忧,若论自由,其实远不如民间的平凡女子……   想到这里,耶律采洁的心中不禁有些酸楚,她好羡慕李清照她们能幸运的遇到真正喜欢自己,对自己好,与自己相濡以沫的男人,自己虽然也和他们拥有了同样一个男人,却他却注定无法真心的对待自己……。耶律采洁真的特别想问一问郑飞,想问他对自己究竟有没有哪怕一点的真正喜欢自己,想问他在这件事中,他究竟是不是真的因为自己的存在而特意给了父亲一次机会,哪怕,只有一点也行!   但耶律采洁知道自己没法问,就算问了,也得不到真实的答案,倒不如不问!就当是……他是那样做的吧!   这种自我安慰的感觉让耶律采洁更是觉得自己是那么的不堪与悲哀,委屈的眼泪又开始聚集在了眼边,她赶忙朝着众人一笑,“夫君,三位姐姐,那我就出发了。”说完就赶忙转过了身去,此时,眼泪也终于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她不敢去擦,害怕被人发现,刚要翻身上马做出动作,却突然只觉背后及腿上有一股力道托着她轻而易举的就上了马,她惊诧的往马旁一看,一眼就看到了居然是郑飞刚刚在帮她上了马,而郑飞的手也还在轻轻拉着她的手。   “洁儿,路上好好照顾自己。”郑飞说道,“还有……很抱歉,让你为我们承受了这么多。”   耶律采洁身子一颤,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真感受,流着泪问道,“夫君,临走之前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有没有真的把我当作你的妻子?”   郑飞毫不犹豫的点点头,用力的攥紧了耶律采洁的手,“当然,虽然你我的结合是出于一场政治联姻,但谁能否认这不是冥冥之中上天注定的一段姻缘?只是换了一个形式罢了。从你嫁给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真的把你当作了我的妻子,直到永远!”   耶律采洁展颜一笑,用力的点了点头……   +++++++++++++++++++++++++++   看着数百骑与耶律采洁渐行渐远的背影。   李洛灵轻轻叹了一声,对李清照说道,“姐姐,她真的好可怜呀……”   “是呀,”扈三娘接口道,“我很佩服她,身为一名女子,却能坚强的把这一切都扛在肩上,若是我……我也许没有这种勇气。”   李清照刚要说话,却见郑飞在一旁久久站立一言不发,她朝着二女使了个眼色,三人便一起走到他的身边关切的问道,“夫君,你怎么了?”   郑飞叹了口气,“我是不是太坏了?如此利用她……”   李清照摇摇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都理解夫君你,为了能让更多的人活下去,有些时候做些违心的事也是避免不了的,至少……夫君刚刚给她说的话让她很开心,连我听了都很感动呢。”   李洛灵与扈三娘也一起点点头表示赞同。   郑飞点点头,在历史的大河中,谁又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所有的悲剧,都是这无道的一切所造成的,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尽全力尽早结束他,给自己,给耶律采洁,也给全天下带来永久的安宁与和平,让每个人都能自由的选择自己的生活!   正在此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郑飞回头一看,只见一骑已冲到了近前,一名骑士从马上一跃而下,朝着郑飞拜道,“统帅,按照您的吩咐,种师道与宗泽已回到了江宁府,此刻刚刚进了城,正往统帅府而去。”   +++++++++++++++++++++++++   一去两个月,再回到江宁府,种师道与宗泽的感受已与两个月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如与曾经的张叔夜一样,他们也被眼前所见到的繁华、安定的社会深深的震撼了。   当然,刚开始时他们也曾怀疑过,认为所见到的不过是一场戏,但随着去过的地方越来越多,尤其是最后宗泽特意要求再回登州去看一看,令他们终于彻底相信了眼前的一切,因为登州是宗泽的老地盘,他太了解登州了,当初在他治下的登州可是整个京东东路最富足,百姓过的日子最安宁的地方,他要看一看现在的登州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他自信没有人能在登州的土地上欺骗的了他!   结果……他被彻底的震撼了,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因为跟现在的登州比,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登州简直不值一提!他还遇到了几名认识的在登州城附近种地的农夫,几年前在他发动的“登州保卫战”中,这些农夫都曾走上城墙帮着登州军抵抗过天道军的进攻。这些农夫一看到宗泽先是一愣,然后呼啦啦全都围了上去,热情的叫着他“大人”给他行礼,也是从他们嘴中,宗泽知道了在他率领登州军撤离登州后这里才发生的一切!   宗泽很激动,这样的社会是他自当上父母官那天起就立志要建成的模样,但大宋混乱腐败的官场一次又一次粉碎了他的努力,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力求只要能保得治下一方百姓的平安就行了,却又恰逢乱世,赶上了一场梁山贼寇的浩劫,当初他离开登州时流着泪走的,连头都不敢回,他不忍看到登州的百姓就此落入梁山贼寇的魔掌,过着水生火热、生不如死的生活,谁料,恰恰是他最深恶痛绝,引得天下大乱的罪魁祸首才真正把登州建成了他理想中的样子!便是书籍上所记载的历朝历代最极盛的时期百姓的生活也不过如此吧!   宗泽已经猜到了那郑临风要让自己看到这一切的目的,他不得不承认,那郑临风眼光真是毒辣,这一招正中自己心中最脆弱的地方!自己不但动心了,甚至还有了一种终遇明主,恰逢盛世的感觉!   而在回来的路上,在经过几个夜晚不眠的深深思考后,宗泽终于做出了决定!   眼见郑飞走进门来,宗泽没有犹豫,他上前一步弯腰一拜,“罪臣宗泽参见统帅!罪臣有眼无珠,当初差点铸成大错!请统帅责罚!”   郑飞笑了,知道自己又感化了一个张叔夜,这招真是屡试不爽,忠臣嘛,大部分忠臣都是爱民如子的,老百姓就是他们的软肋,亚圣孟子就说过,“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句话是儒家学说的重要组成部分,普天之下人民最为重要,江山社稷尚在其次,而以君王为核心的统治集团的利益更是敬陪末座。基于此,一切统治者都必须以老百姓的利益为重,只有老百姓满意了,江山社稷才会稳定,君王统治集团的利益才能巩固。这就是古圣先贤的民本思想,这些饱读经书的忠臣们当然也都懂得这个道理,现在我让老百姓都过上了最好的生活,如果还不能触动这些忠臣的心,那他们就真是白读圣贤书了。   郑飞扶起宗泽笑道,“宗大人,欢迎你!”一边说着,郑飞往边上一看,只见种师道在愣愣的看着这边,脸上一片纠结之色,种师道当然也被打动了,这甚至已经是他第二次被深深的触动了,当初老友刘法在东京给自己说过的话似乎还能在耳边回荡,他欣赏天道军的所作所为,他也向往武人在天道军内所享有的崇高地位和尊严,他甚至也早已厌倦了当大宋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听话了就给根骨头啃啃的看门狗,但他和刘法与宗泽有一点很不一样,他是西北将门世家的子弟,他家祖辈在西北戍边,从爷爷种世衡开始,三代种家人前仆后继的为大宋抛头颅、洒热血,打下了“种家将”的盛名,种家人只有人战死,从没有人投降和背叛朝廷,“种家将”也就既成为了种师道的骄傲,也成为了他的禁锢,他不怕死,他只怕因为自己而玷污了祖宗的英灵!为种家人脸上抹黑!所以,他不能降!就算大宋的皇帝再昏庸,朝廷再黑暗,哪怕把他给坑了他也不能降!   种师道眼见郑飞在看自己,只能叹了口气低下头去,用这种方式来表达的态度与决定。   若放在从前,郑飞还真拿种师道没办法,但现在不一样,郑飞已经有了足够的把握!   “这次急匆匆的把你们找回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郑飞朝着种师道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请宗泽坐回位子,自己则很随意的坐在了他们的对面说道,“这件事……跟种将军有很大的关系。”   种师道听了不由一愣,自己又没投降,天道军还有什么事跟自己很有关系?他看向宗泽,以为宗泽知道,却见宗泽也是满脸的疑惑。   只听郑飞说道,“我已收到确切消息,宋廷为了对付我,以把河北三路的丰州、代州等十三州割让给辽国为条件,从辽国求来了三十万大军!”   此言一出,直若一颗重磅炸弹震傻了种师道与宗泽,脸上都写满了无比的震惊之色!片刻之后,二人几乎同时起身惊道。   “什么?!”   “这怎么可能!你是怎么知道的?!”   直吓得李三更还以为他们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这就要上前保护郑飞的安危。   郑飞朝着李三更摆摆手让他退下,继续说道,“是真的,我没必要骗你们。”一边说着,郑飞深深的看了种师道一眼。   种师道心头一跳,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果然,就见郑飞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说道,“还有一个确切的消息……宋廷同时以把秦凤路与永兴军路的环洲、会州等十二州割让给夏国为条件,从夏国求来了二十五万大军!”   此言一出,种师道只觉心脏如遭重击,身子一晃直接跌坐回了位上!   环洲……是种家的起源地,种家将的根基所在,种家为保卫西北所牺牲的所有族人都葬在那里,其中既有种家将的开门祖宗种世衡,也有他的父亲种记,还有他那已经去世的妻子尹氏和已经战死的两个儿子种浩与种溪!   环洲是所有种家人的根,是他们心中的圣地!   种家人与数不清的西北将士不知牺牲了多少,洒了多少血也没让党项人染指那片大地,但现在,这个圣地却要割让给党项人?   没有了环洲,种家将还是种家将吗?没有环洲,种家人又要去哪里寻根?去哪里祭祖?去哪里看望去世的亲人?怎样来培养下一代种家人?!   所有支撑种师道的信念瞬间轰然崩塌!   “你说得都是真的……?!”种师道怒目圆瞪,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嘶哑的问道。   郑飞叹了口气点点头,“是真的,而且夏国已经答应了宋廷的条件,二十五大军此刻想必已经进入了环洲等地。”   “啊!”种师道一声长啸,一拳砸在身前的桌子上,就只听一声巨响,一张结实的梨木桌子竟被他一拳打成了两截!然后他全身如同泄气般垂头而立,身子微微颤抖着,拳头虽然流着血却似是毫无察觉,如同一只即将爆发的野兽!   李三更大惊又要上前却再次为郑飞摇头阻止,郑飞站起身来走到种师道的身前说道,“种将军,你比我了解西北,你应该知道,环洲等地若失,再加上代州一线的最后一道屏障也失,对中原大地将意味着什么,如果我们不快点行动起来,也许燕云十六州的悲剧,甚至是五代十国五胡乱华祸乱中原的惨剧又将重演!这样卖国求荣,完全不顾百姓死活的宋廷,还值得去保卫吗?”   种师道身子又一颤,然后慢慢抬起头来,竟已是老泪纵横!“你……能保证无论怎样都会收复环洲吗?”   郑飞用力的点点头,“不只是环洲,整个西北,还有整个河北,整个燕云十六州,整个原本属于华夏大地的土地,我都会收回来,一分一毫也不让它落入异族之手!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扑通”一声,种师道跪倒在地,一拜道,“种师道愿誓死追随!”   677,天翻地覆(终)   (年初,我亲爱的爷爷走了,年末,就在昨天,又有一位祖辈以一种突然的甚至来不及交待后事的方式离家人而去。我从小到大从没有亲人离世,却没想到今年一年就这样走了两位…。如今我和家中的同龄人都已长大了,父辈们却已步入了中年,祖辈们也都已白发苍苍。心情很是沉重,努力只写了一更,大家请见谅。)   顺利的收服了种师道与宗泽,郑飞的信心变得更加的充足,他们两个再加上张叔夜,都是大宋朝廷在当代的中流砥柱,如今却都先后为自己所用,不但极大的增强了自己的实力,更对大宋与自己一方直接起到了此消彼长的作用,日后何愁不灭大宋?!   接下来,郑飞便将此次所得到的有关宋廷的所有消息都详细的告诉了他们二人,种师道与宗泽听罢更是恼怒,纷纷痛斥宋廷与赵桓的无耻,而对老皇帝,虽然看起来如今大宋割地卖国的那些事并不是他做出来的,但大宋能走到如今这一步,与他自当政后大量任用奸臣,排挤忠良,大兴土木与花石纲等等劣迹有脱不了的干系,可以说,就算他不是始作俑者,也是罪魁祸首之一,更是大宋自己的掘坟者!他能走到这一步也是咎由自取,完全不值得同情!   随后,郑飞就如何对抗宋辽夏联军等等诸多问题向二人进行了请教,种师道与宗泽刚刚投诚,立功心切,自然各抒己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们都是久居大宋官场军中,对大宋方方面面的了解让他们直听得郑飞在许多原本思虑不通的地方茅塞顿开,心花怒放。同样,郑飞的胸怀与大志也让种师道与宗泽钦佩万分,大为折服,短短时间就由衷的生出了终遇明主的感觉,坚定了辅助郑飞建立太平盛世的信念!   随后,种师道与宗泽向郑飞请示目前有什么需要他们效力的地方?   郑飞摇头一笑,首先问他们两个对自己还有什么要求?有的话尽管提出来,自己能办到的一定去办。   种师道与宗泽立刻就露出了为难之色,种师道犹豫了一下委婉的表示,可否对外暂时不要宣布他们已经投诚的消息,因为他们的家眷还都在宋境之内!   郑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并对他们说自己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很久以前就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奔赴他们二人家眷所在的环洲与沧州调查他们家眷的情况,根据探子们的回报,自从宋国讨逆军全军覆没后,所有被俘的将领与官员的家眷就被宋廷以半软禁的形式监管了起来,其中自然就包括讨逆军两大主将种师道与宗泽的家眷,宋国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预防这些被俘将领官员的叛变,倘若他们叛变了,他们的家眷就会因此而获罪或者当作人质。所以为了他们的安全,自己不但绝对不会把他们二人已经投诚的消息散播出去,甚至还会对外散播他们二人因为坚决不降,在遭受天道军的酷刑后已经被打入死牢的假消息,蒙蔽宋国。   种师道与宗泽都很感激的朝着郑飞抱了抱拳,但二人的脸上还是堆满了担忧之色,显然是在担心着自己家人的安危。   郑飞继续说道,“二位不必太过担心,根据探子的回报,你们的家人目前都活的好好地,除了要受到严格的监视不能离开所在的城池,生活什么的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只要你们投诚的消息不散播出去,他们的安危就不会受到影响。只是这毕竟不是个长久之计,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把他们始终留在那里隐患太大,所以必须想办法让他们脱离宋廷的监视。而自己出于这种考虑,不久之前已经给环洲和沧州的密探发去了命令,要他们提前做好将二人的家眷悄悄带出环洲和沧州的准备,一旦你们二人中的谁决定投诚了,只要自己的命令一到,他们就立刻行动带着你们的家眷藏匿起来,要么秘密返回这里,要么隐姓埋名就地先潜伏起来,等待咱们的大军日后攻杀过去解救他们。”   种师道与宗泽都是一喜,一起拜谢郑飞万全的准备。   接下来,郑飞便让种师道与宗泽分别给他们的家人写封信,确保让他们的家人见到信后能听从天道军密探们的安排。   种师道与宗泽很快就写完了信然后都拿给了郑飞看,宗泽的信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宗泽只是拿出一块玉佩,说只要他的家人见到这块玉佩就等于见到了他,并会相信这封信中所说的一切。   种师道则没有拿什么信物,而是特意指给郑飞看了信上的几个不起眼的词和几段看起来很自然的话,他告诉郑飞,种家人世代戍边且身居要职,为了防止敌人冒充他们的笔迹、语气等写信欺骗族人,种家人早就设定好了一整套暗语,族人之间写任何信都要用上暗语,通过暗语或者查看信上有无使用暗语就能确定信的真假以及写信之人真正想表达的意思。而他指给郑飞所看得这几个词和几句话就是这种暗语,只要只要他的家人看到就一定会相信这封信是真的。   郑飞心中一动,这些都是种家人的机密,而种师道之所以要告诉自己,就是在用这种方式来表明对自己的忠心。   郑飞很满意的点点头,随即便让人把这两封信封存好立刻分别送往沧州与环洲,送信之人刚走,门外便有护卫进来请示说,副帅朱武与军师吴用求见,正在门外等候。   郑飞点点头,“请他们进来。”种师道与宗泽面色一惊正要请求回避,郑飞摆摆手道,“无妨,他们二人都是我绝对信得过的人,你们现在的身份无需对他们隐瞒。”种师道与宗泽这才放心。   不一会,朱武与吴用一前一后就进了屋,种师道与宗泽立刻起身抱拳道,“种师道,宗泽,见过副帅、军师!”   朱武与吴用二人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反应过来,他们朝着二人抱了抱拳便立刻对郑飞满脸喜色的抱拳拜道,“恭喜统帅又得两位大将!”   郑飞呵呵一笑,让他们二人入了座便接着问道,“可是都已准备好了?”   朱武与吴用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种师道与宗泽一眼。   郑飞明白他们的意思,摆摆手道,“种兄与宗兄以后都是自己人,你们知道我的脾气,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用对了是我赚了,用错了我自认倒霉,无需对他们隐瞒。”   种师道与宗泽听了这话心中一颤,心中不由涌过一股激动,二人对视一眼,都是满眼的兴奋。   朱武这才说道,“是,各路大军的先锋部队都是准备就绪,只需您下令就可立刻出发,另外,刚刚我与吴军师已经去过赵楷那里了……”   说到这里,朱武与吴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都是一笑,然后朱武才继续说道,“我们先是告诉了他宋国愿意以割让土地为条件把他赎回去,并且我们也答应了。他听后那叫一个激动,但却又不敢在我们面前表现出来,只能面上努力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却装得又不像,那副样子真是可笑至极。随后,我们就故意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告诉他这些都是他的太子哥哥设的计,他的太子哥哥已经软禁了老皇帝,而他的死党童贯、王黼等人也都已被赵桓拿下,赵桓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我们在知道被骗后恼怒之下杀了他!他便就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居然……尿了裤子。”   郑飞、种师道与宗泽都是一愣,然后同时哈哈大笑起来,连李三更也站在一旁嘿嘿直乐。   种师道慢慢止住笑摇头叹道,“童贯主政西北十几年,一直将西北军牢牢握在手上,在西北军中说一不二。当朝中两年前刚刚爆发了太子与郓王的夺嫡之争时,童贯就暗中给我们这些西北将领打过招呼,要我们必须无条件拥护郓王赵楷,我们这些武人本就毫无地位可言,加之早就听说老皇帝最爱郓王,当然只能童贯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却没想到我们支持了这么多年的人竟是这种贪生怕死,胆小如鼠的货色!可以说,如果最终真要这种人做了皇帝,宋国也依旧是无可救药,甚至会更糟!当然,事实证明赵桓也不是什么好人。总之,宋国有赵佶他们父子在,那是全无指望啊!”   宗泽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朱武继续道,“然后,我们就对他说,宋国已不再是你的家,就算我们现在把你放回去你也是难逃一死,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个机会,答应我们所有的条件,登基为帝,让我们以你的旗号对宋国开战!然后他一口就答应了,不过他还有个条件。”   郑飞眉头一挑,“哦?什么条件?”   朱武道,“他说,日后无论什么时候,只需统帅您一句话,他便随时愿意禅让,只求得一小爵封号与弹丸栖身之地。”   “禅让?”郑飞轻轻一笑,随即问向朱武、吴用、种师道与宗泽,“你们看,我像个能当皇帝的样子吗?”   说罢,郑飞根本不待朱武等人回答,已站起身大笑着往外走去。   众人对视一眼,所有人心中都同时闪过了一个令他们激动万分的词……开国元勋!   随即,门外传来郑飞的声音,“做好准备,明日,举行赵楷登基大典,同时,向宋国正式发动进攻!”   678,谁登基   说来也巧,第二日倒真是个黄道吉日,经过一整夜的紧急准备,一套经过大量精简却也能合乎最低标准礼制的登基大典就准备好了。而在昨夜,大宋郓王赵楷将在江宁府登基称帝的消息也传遍了江宁府及周边地区,再听说登基大典将是开放式的,所有人都可围观,老百姓一听都停止了手头的活,江宁府十里八乡的老百姓都携家带口走出家门来看热闹,争相一睹传说中的皇帝登基究竟是啥摸样。这也是郑飞的安排,老百姓看到之后,必然口口相传,一传十十传百,此事会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全国,对天下宣召另一个合法的宋国已经诞生了!   一早,赵楷身穿由几十名手艺高超的裁缝、绣女连日连夜赶制出来的龙袍,从被软禁已达几个月的住处出发,乘坐天下规格最高的只能由皇帝在祭祀大典时才能坐的由大小抬杠共十四根,皆涂红漆,绘金云龙纹,所需轿夫多达十六人的“礼舆”大轿,当然,这个“礼舆”大轿也是由几十名木匠连夜赶制出来的半成品,一路风风光光的在几百名所谓“大内禁卫”的护送下往城中的方向而去,那里就是举办登基大典的地方。   赵楷坐在大轿中,呆呆的看着身上所穿的龙袍,虽已早就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事到临头还是让他有些恍惚,他曾无数次梦想这一天,却没想到真正实现时竟是这样一种情景,如果说当初他答应配合郑飞对大宋发布“清君侧”时还对日后回归大宋怀抱着一丝的侥幸,想尽办法也要给自己的所作所为留下些退路,如今的他则彻底对回归大宋绝望了,赵桓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大宋如今的新皇帝,而且是一个极欲置自己于死地的皇帝,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以走。   不过,赵楷却一点也没有背叛大宋,背叛皇族的罪恶感,他知道,大宋实际上已经完蛋了,从赵桓割地卖国向辽夏求援的那一刻起,大宋就已经亡了,没有哪个朝代是可以永久存在下去的,曾经无比强大的汉唐盛世不也化作了历史的一缕尘烟?大宋也是,只不过恰巧让他遇到了这样一个时期,他还年轻,他才华横溢风流倜傥,他不想跟着大宋做殉葬品,更何况还是给一个无时无刻不想让自己死的人,他要活下去,哪怕是做那郑临风的傀儡,并且他也没有别的路可以选!   事实上他并不恨赵桓囚禁了老皇帝,拿下了童贯等人,那种情况下,赵桓的确别无选择,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放在谁身上谁也会那么做。他也不恨赵桓做出了割地卖国的举动,因为他很清楚,他的所有兄弟包括他自己与赵桓都遗传了老皇帝的两大性格,一是喜欢投机取巧,不劳而获,再就是关键时刻缺乏勇气,在这种性格的影响下,赵桓没有励精图治立刻整顿朝廷、发动百姓、立志死守各地保卫大宋,反而割地卖国寄希望于借助外虏的力量消灭敌人的举动也就不足为奇了,换做他自己,他也许也会这么做。他只是恨赵桓的绝情,再怎么说大家也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你赵桓都已经实际上当了大宋的皇帝,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身陷贼寇之手,头顶悬刀朝不保夕的人质,你赵楷就算不念在手足之情,不想办法来救自己也就罢了,居然还专门为了借他人之手杀掉自己,真是好狠的心!   好!你赵桓越想让我死,我就越要活下去!我不但要活下去,还要反咬你一口!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想做皇帝?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比你先当了皇帝,而且终有一日会把你拉下龙椅!   想到这里,赵楷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为了防止轿外的人听到,还必须立刻用双手捂住了嘴,他的满脸也尽是复仇的快感,虽然自己只是一个傀儡,但毕竟还是名义上的皇帝和最高统治者,只要能日后攻破东京拿下赵桓,自己这个傀儡,也就当值了!   而赵楷对自己的退路也早已有了准备,他很清楚,如果自己表现得越是荣辱负重或者卧薪尝胆之类的有骨气之态,对方不但不会佩服自己,反而为了消除隐患,最后肯定放不过自己!所以他才会从一开始就主动提出了“禅让”这个条件,甚至连昨日的“尿裤子”也是主动示弱让对方看扁他的表演,因为对方越是看扁他,觉得他是窝囊废,才越不会拿他当回事,自然到最后利用完自己后也懒得杀害他。这种生存之道虽然卑鄙,却实用,如那三国蜀汉后主刘禅,大家都认为刘禅是个胆小无能如白痴一般的昏君,事实果真如此吗?其实不然,到刘禅继位,他与诸葛亮的关系其实就是汉献帝与曹操关系的另一个版本,但他就比汉献帝聪明,知道自己若强出头势必会引起诸葛亮造反,所以整日花天酒地,麻痹诸葛亮。如果他真要强势亲征,只怕他离被废也不远了。而后蜀国被灭,司马昭与他的那段流传后世的经典对白,“思蜀否?”答曰,“此地乐,不思蜀。”则更加表现了刘禅的聪明和识时务,没有被司马昭抓住把柄,最终得以善终。而这,也是赵楷最佳,也是唯一的选择!   +++++++++++++++++++   很快,赵楷的大轿就到了城中的广场,广场上已是人山人海,地上、屋上、树上,几乎所有能战人的地方都站满了人,少说也有十万人!所有人都在围着一个有二十多级台阶高的正方形石台,这片石台是江宁府以前用于春祭秋祭的祭祀台,如今正好用于登基大典。   赵楷只觉大轿一停,赶忙正襟危坐,努力把脸色恢复自然,与此同时轿帘被掀了起来,赵楷往外一看便看到朱武等人身穿大宋官府已排成队列等在轿外,他们的目光也在看着自己,当然,毫无尊敬之色,只如同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赵楷故作起身把头一低故作自然而然的躲过了众人的目光,然后走出了轿外。   “我等拜见皇上。”朱武率先下跪,高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武身后的众人也跟着跪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瞬间,广场上的十万人先是一犹豫,然后也跟着乱七八糟的跪了下去,但口号却怎么也喊不齐了,只能听到闹哄哄的一阵气势磅礴的声音。   即便如此,这种十万人一起下跪高呼自己为皇帝的感觉还是深深的震撼了赵楷,这是多少次在梦中才会看到的场景呀,赵楷只觉浑身汗毛炸立、呼吸急促,愣愣的看着这一切竟一时忘了反应,直到数秒之后他突然看到朱武抬起头来冷冷的看了自己一眼,朱武目光之中的不满与寒意让赵楷心中猛地一惊,身子一颤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朝着四方一摆手,“免礼……平身。”   所有人这才都站了起来。   朱武几步上前朝着赵楷微微弯腰拱手道,“请圣上随我来,前面便是登基大典之地。”   赵楷努力让自己的笑容自然一些点点头,“好。”   说罢,朱武便引着赵楷从旁边的石阶顺阶而上,石阶两旁早已站好了天道军数百名将领、官员,赵楷这才看到石台的最上面正站着一个人往这边看着,不是那郑临风又是何人?   赵楷心中一动这才想起来,刚刚……好像他并没有下跪……。   既然如此……赵楷心中一想就打定了一个主意。   随着距离郑飞的距离越来越近,赵楷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郑飞脸上淡淡的笑容,赵楷也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笑的很亲切,终于,赵楷上了台阶,郑飞上前两步还没等他施礼,就见赵楷突然转身朝着台下十几万人大声道,“朕虽然还未完成登基大典,但朕现在要宣布朕的第一道圣旨!”   郑飞、朱武及台阶左右文武百官都是一愣,然后武松等人面色一沉正要上前,却见郑飞朝着他们摇了摇头便若有所思的看向了赵楷,武松等人只得回到了原位。   刚刚武松等人的反应赵楷都看在了眼中,他只觉心中一颤,一股凉意瞬间传遍全身,一颗心也狂跳起来,他长舒了一口气,努力调整了一下这才大声说道,“齐国公郑临风忠心为国,殚精竭虑,功在社稷,天地可鉴,深得朕心,朕宣布,加封郑临风为齐王,号九千岁,见朕可不拜,钦此!”   郑飞一愣,颇为意外的看了赵楷一眼,微微一笑,随即弯腰拱手一拜,“谢万岁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武等人也都是一喜,几百人一起下跪拜道,“皇上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郑飞与赵楷之间不过四五步,而恰恰就是这四五步,就让几百人实际的跪拜方向很自然的越过赵楷,又往那边移了一点……   ++++++++++++++++++++++   登基大典进展的很顺利,以赵楷拜过天与地及祖宗灵位正式落座龙椅结束了所有的礼制,正式成为了皇帝。   紧接着,赵楷宣布了赵桓的十大罪,逼父、谋逆、卖国等等皆在其中,然后,赵楷宣布任命齐王郑临风为三军统帅,即日挥师西进,惩奸除恶,解决黎民,抗击外虏,保卫华夏大地!   郑飞领命,当天,带着命令的几十只信鸽一起飞向了各地前线。   最快的战斗在当天下午就打响了,此后接连几日,前线各地的战斗全部打响,宋廷没有想到天道军竟在这个时候突然发动了进攻,加之南方各路本就军事薄弱,根本无法抵挡住天道军的进攻。   七日后,天道军攻落广南东路。   又七日后,荆湖南路的大部与荆湖北路的部分地区也已顺利落入天道军手中。   战斗计划顺利实现,郑飞随即按计划宣布南方各军就此转攻为守,然后亲率独立军即刻北上,奔赴了与宋、辽、夏三国的主战场。   679,赵桓的选择   广南东路与荆湖两路突然遭到天道军进攻以及赵楷已在江宁府称帝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东京,引起宋廷朝野一片震动,也把赵桓及满朝文武惊得目瞪口呆,因为几天前唐恪刚刚返回了东京,根据他所说,那郑临风肯定已经中计了,相信了他的话,正在做着拿赵楷换南方三路的春秋大梦。大宋现在只需耐心等待辽夏两国的军队到位,便可三国联手对天道军发动全面的进攻!赵桓为此“龙颜大悦”,重重的赏了唐恪。   但从现在看,唐恪显然才是中计的一方,那郑临风根本没有相信他的话,非但不信,还立了赵楷为帝,摆明了要正式用赵楷“挟天子以令诸侯”,而且更关键的是,他们居然对宋廷及宫内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甚至连赵桓软禁了老皇帝和以割让土地换取辽夏援军的事都知道,并拿这两件事大做文章,宣布了赵桓十大罪,正式对宋宣战!   这些事都是绝密,东京城里人想知道都很困难,远在千里之外的郑临风是怎么可能知道的?赵桓的第一反应就是朝廷内出了叛徒,不过他并没有怀疑别人,而是把怀疑的目标直接就锁定在了已经被囚禁起来的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等人身上,一定是他们还没有被捉起来的同党故意向那郑临风泄了密,目的就是搞臭自己、搞倒自己,救出这些人!   赵桓还怀疑如今已被软禁在宫中的老皇帝是不是也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虽然老皇帝人已经被自己彻底软禁了,他身边的太监、宫女、护卫都换成了自己的人,一边伺候他也一边监视他,但老皇帝毕竟已做了几十年的皇帝,明着暗着的力量不知有多少,他又正值壮年,也绝对不愿意永世被自己软禁或当个太上皇,所以他一定会想办法逃脱自己的禁锢,而对外散布自己软禁了他则不失为利用社会舆论及朝中士大夫大臣逼迫自己让步的好办法!   赵桓被激怒了,他真的是要割地卖国吗?当然不是!他不是傻子,他身边的郑居中等人也不是傻子,他怎么会不知道即便最后依靠辽夏两国剿灭了贼寇,但丢掉了河北十三州与秦凤、永安十二州是对大宋意味着什么吗?   他当然知道!但他必须这么做,讨逆军全军覆没,大宋的主力军折损了一大半,已在与郑临风的对抗中处于了绝对的劣势,被郑临风所灭只是个时间上的问题。   他也想从现在就开始励精图治,但时间显然已经不够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外部的现成的力量对抗郑临风。   而现在有实力援助自己的,只有辽、夏与金三国。其中最理想的就是强大且与宋国前无怨,近无仇并已有联合灭辽秘密约定的金国,但很可惜,金国目前与自己还并不接壤,只能依靠辽与夏,但这两个国家是不会白白出兵帮助自己的,只能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赵桓可不想做千古的罪人,所以,他其实还留有一个大大的后手,那就是……他在联络辽、夏两国之前其实就早已秘密联络了金国!   他已与金国约定好,待自己成功的将辽国的几十万大军调离辽地,并依靠辽夏援军消灭了郑临风,金国就会趁辽国兵力空虚之际对辽发动进攻,而自己则装作一无所知,任由辽军回援,但那时辽军应该远在南方,距离辽地数千里之远,想回援谈何容易?只怕他们还没赶回辽地,辽国就已被金国灭掉了。而自己之所以让他们离开也是另有目的,就是要让辽、夏两国的援军分开,等辽军一走,自己便对夏军发动攻击!想来在大宋腹地,夏军无粮无援,吃掉他们还不容易?而辽军一路急行军,必然人疲马倦,自己再暗中设下埋伏,吃掉他们也是易如反掌!到时候,自己便公开与金国联手,金主攻辽国,而自己则主攻夏国,将夏国重新赶回戈壁,并与金国联手灭辽,由金取代辽国,自己则收复燕云十六州,至此,大计方成!   而这,也才是赵桓真正的计划!   赵桓深信此计只要顺利实施就一定可以成功,他对此充满信心,他忍辱复仇,铤而走险,都是为了挽救大宋!而他为了稳定着想,本不愿大开杀戒,当然,至少是现在还不愿,可这些人居然不顾当前的险峻形势,偏偏在这个时候做出这些小动作,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虽然有可能把自己赶下台,但也会置大宋于万劫不复之地吗?哦不,他们肯定知道,但他们仍然这么做了,他们就是瞅准了这个最关键的时刻给自己来一次致命一击,他们豁出去,正如自己豁出去要靠割地求援挽救大宋一样!这群可恶的蛀虫,是他们疯狂的吸食大宋的血肉,把大宋变成了现在这般样子,如今还不知悔改,又想来毁灭自己这个大宋现在唯一的希望!是可忍孰不可忍!   赵桓立刻召集起忠于自己的大臣商量对策,并很快做出了几个决定。   一是彻底撤换宫内的所有太监、宫女、禁卫,甚至连太医、厨子、厨子等等也要换个遍,全部换成绝对信得过的人,彻底隔绝老皇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二是重新让老皇帝恢复上朝,当然,是在严格的控制下上朝,以此来粉碎老皇帝已经失去人身自由的传言,还要通过老皇帝之口宣布赵楷才是真正的叛国之贼,号召全天下忠义之士保家卫国、抗击贼寇。   三是要通过老皇帝之口,宣布蔡京、童贯、王黼等人的罪状,将他们全部处死或流放,彻底绝了他们那些同党的希望。这些人中尤其是童贯更是绝对不可留,童贯对西北军的影响力之深大宋现在无人可比,而赵桓现在所依仗的就是西北军,为了能更好的控制西北军,童贯必须死!   四是立刻秘密联络辽、夏,让他们尽快将军队派来,同时还一定要严守约定,绝不可对外宣称从宋国得到的好处,只说两国既是出于遵照盟约,也是出于保护华夏正统,这才出兵相助。至于约定的土地,待剿灭了贼寇,自己一方自然会按照约定用另外一种方式割让给他们。   五是既然郑临风已经知道了辽、夏援军之事,则这件事就没有继续保密的必要了,从现在开始就要大张旗鼓开始一切准备工作,待辽、夏援军一到,便从北向南对郑临风发动总攻!   六是秘密联络金国,要求他们一定信守承诺,忍住诱惑,一定要等到三十万辽军彻底远离了辽地再对辽国发动进攻。   至于正在遭受攻击的南方诸路,赵桓等人就没有任何的办法了,由于南方诸路在地理上远离辽、夏等外敌,背部又是宽阔的大海,几乎不存在什么遭遇外敌的威胁,所以大宋自建国后就把大部分的军事力量都集中在了北方,留在南方诸路的军队以地方军为主,精锐的禁军非常的少,偌大一个占据大宋一半国土的南方,所有禁军的数量全部加起来甚至都不足北方三个禁军集团军---河北禁军、西北禁军以及京师禁军之中任何一部的一半多,对比天道军的力量之悬殊可见一斑。   而赵桓已将西北禁军和残存的河北禁军,再加上京师禁军都集中在了京师附近诸路,目的就是保护京师以及为即将开始的对郑临风的反攻做好准备,即便南方诸路正在遭受攻击,他也不敢把这些军队调往南方,以防分兵多处后京师再遭受天道军的进攻并影响接下来的大反攻。   所以,赵桓在很久之前就已做出了暂时放弃南方诸路的准备,他已将南方诸路的所有财富在这两个月间已秘密转移到了北方,如今的南方诸路其实都已只剩下一个空囊,就算日后随着大反攻的暴露引起郑临风大怒,继而让他攻陷了南方诸路,他所得到的也只是一座座要钱无钱,要粮无粮的无用之地以及几千万人口的大负担,而自己所要做的就是死守北方诸路,只要北方诸路不丢,宋、辽、夏三国百万大军再顺利的击败郑临风,那重新收复南方诸路也就板上钉钉了。   ++++++++++++++++++++++++++++++++   事实上赵桓并没有猜错,将他软禁老皇帝一事传出皇宫的果然是老皇帝赵佶的所为,原来,赵桓派到他身边的那些太监中有一个刚入宫才两年的小太监刘通,此前连赵佶的面都没机会正眼瞧几次,按理说像这样的派去监视赵佶是再合适不过了,但很不巧,这个刘通在几年前刚入宫时犯了一次事,本应受到重罚,却被路过且恰巧心情不错的老皇帝的贴身太监张迪碰见了,张迪动动嘴皮子,这小刘通就免了一顿打,张迪与别人很快就把这事给忘了,这刘通却记在了心里,此次他被选来监视赵佶,他为了报恩,便冒着风险帮老皇帝把几句话传给了已被下入大牢的张迪,在张迪的一再恳求下,刘通便将宫里的事散播出去,这才几经周转为张叔夜所知。   接下来,一切都在按赵桓的决定顺利的进行着,赵佶眼看宫里的人又都换了一个遍,而且赵桓还满脸不快的套问自己是否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   赵佶被吓坏了,还以为自己的事东窗事发,为了讨好自己的儿子,便很容易的就选择了就范,紧接着,数道圣旨便以老皇帝之名发出,将蔡京、童贯、王黼等六人定为国之六贼,全部抄家,蔡京及蔡攸等老皇帝的绝对近臣被流放成都府极西荒蛮之地,童贯、王黼、梁师成等郓王一党的主要大臣被就地处斩!   680,可恶的周侗   根据张叔夜发回的绝密军情,宋廷将主战场设在了大名府。   郑飞等人刚开始时对此还不太理解,若是郑飞,他一定会把主战场设在光州,从光州既可直取江宁府,也可以把自己的地盘从中间拦腰斩断,分而攻之,迫使各地的天道军不得不疯狂回援,然后就可以让宋廷以逸待劳、守株待兔。   不过众人转念一想就猜到了宋廷此举恐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此次除了宋军,还有辽军和夏军,如果要从光州发起进攻,就必须让辽军与夏军从宋廷所占区穿过来到光州,而无论他们从哪条路走,都势必路过东京汴梁,几十万辽军和夏军从东京旁边经过,对赵桓等人来说想想都觉得可怕,所以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把战场设在大名府外,让辽军和夏军尽可能的远离东京汴梁。   不过好在设在这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大名府后就是东京,解了大名府之危就等于解了东京之危,宋廷不用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并且因为宋廷与天道军这些年的对抗,沿京东两路一线实际上已经建成了对两方而言都最坚固的一条防线,突破了这条防线,后面就是一马平川的平原,三军就可以以大名府为中心从西向东,从北向南毫无阻拦的进攻天道军。   而事实上他们的这个选择也是对的,京东两路是天道军的老根据地,从情感上是天道军的“圣地”,丢掉会极大的影响士气,从地理上看,泰山、梁山等众多山脉以及黄河是阻挡北方军事入侵的最后一道天堑,丢掉它们将使其后数千里的土地成为不设防的通途,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京东两路都绝对不能丢。郑飞也从江宁府出发后率军一路北上,一边集结沿线已经做好准备的各路大军,一边就地视察各地战备情况,就地部署军力。   七日后,郑飞率军顺利的抵达了江宁府,眼看天色已晚,郑飞便下令大军在江宁府外安营扎寨,生火做饭,明日一早再继续行军。   时至半夜,郑飞正准备休息,却突然接到有人来报,说是庞万春回来了,并且带回来了几名陌生人。   郑飞一听不由一喜,暗道莫不是庞万春把岳飞带回来了?等等……说什么带回来了“几个人”?莫不是除了岳飞……连周侗那个老混蛋也被庞万春说服跟着一起回来了?   哼!郑飞一想到周侗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立刻打定主意,过会见了面就算看在李清照与李洛灵的面子上不怎么着那个老混蛋,也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不一会,就见从帐外行进来了一个一身便装、风尘仆仆之人,不是庞万春又是何人?   庞万春立刻就对郑飞行了个标准的军礼,“万春参见统帅!”   郑飞笑着点点头,“你辛苦了,事情办得怎么样?岳飞可回来了?”   却不料庞万春的脸上顿时升起了满脸的愧疚之色,抱拳道,“万春无能……这件事没有办成。”   郑飞一愣,什么?没有办成?不是说你带了几个陌生人回来吗?   庞万春便立刻把事情的所有经过都娓娓道来,原来那日庞万春等人秘密离了江宁府,一路急行潜入宋境,又一路急行很快就到达了太原府,与当地的几十名调查局密探接上了头,并很快来到石城找到了岳飞和周侗。   此时,周侗与岳飞显然也还不知道自己的所在已经暴露了,庞万春随即便按计划开始了行动,在一天早上,等周侗出了门只剩岳飞一人在家时,他让雷和以来石州给牲畜看病顺道来瞧瞧岳飞的马为名来到了他们的住处,岳飞对雷和的到来又惊又喜,雷和则装模作样的给马儿检查了一番,对岳飞说马儿绝对已经痊愈了,兄弟你放心就好了。   果然,以岳飞爽朗豪气的性格,即便雷和是不请自来他也要好好谢他一番,便要请雷和吃酒,雷和推辞几下就答应了,并说听说石城城西有一个酒楼做羊做的不错,想去尝一尝。   岳飞一听这还不简单?雷大哥你想吃什么我就带你去吃什么,根本没怀疑到那城西酒楼位置偏僻这一点。   二人来到那城西酒楼点了招牌菜,酒过三巡之后,雷和便对岳飞说,我有一个朋友想见见你。   岳飞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人已推门而入,待岳飞看清进来之人居然是庞万春,直惊得他是浑身一震,目瞪口呆,片刻之后反应过来便是又惊又喜又是激动的起身去迎庞万春,庞万春也是激动万分,兄弟一别数年,怎一个万语千言不忍谈!   一番唏嘘,以岳飞的聪明,他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惊讶的问雷和难道你是……?   雷和谦恭的一笑道,我是天道军之人,岳少侠有所不知,我们统帅找您真是找的好苦!   庞万春也道,兄弟你这么多年都是去哪了?为何不回来找我们?你知不知道你郑大哥为了找到你已经花费了多少心血?!   岳飞一听也是激动的热泪盈眶,险些落下泪来,这便把这些年的所有经历都说了出来,果不出郑飞所料,周侗从一开始带走岳飞就没安好心,他带着岳飞那日悄悄离开齐州,便从北向南一路拜访各地名师教授岳飞,并不停的向岳飞灌输忠君报国的思想,但他很快就发现岳飞完全听不进去,还反过来劝他说忠君不如忠民,爱国并不等于爱君、爱朝廷,一个值得去爱去保护的朝廷首先应是一个爱民如子的朝廷,如果不是,这个朝廷就是坏朝廷,可以毫不犹豫的推翻它!   周侗听了很是恼怒,问岳飞这是谁教给他的?岳飞很老实的说这是郑大哥给我说的,郑大哥还说,不只是朝廷,也包括所有人和他自己,不管是谁,只要祸害老百姓,就是叛国贼,人人就都可以推翻他,如果哪一天有人发现他郑临风也在做祸害百姓的事,你岳飞就尽管来取我的性命。   周侗听后更是大怒,直骂郑飞虚伪,是在妖言惑众,竟然散播这种无君无国的思想,古往今来那么多大圣人、大学士、大能臣哪一个不比他郑临风聪明?谁又曾说过这种话?   不过,周侗也在这件事上看出了岳飞已经死心塌地的信了郑飞的话,他知道要改变岳飞不是急于求成的事,他便退而求其次采用了另外一种法子,就是时刻带着岳飞远离郑飞,不让他们见面,用时间来消散郑飞对岳飞的影响。   却不料,周侗此举非但没有达到目的,反而是更加坚定岳飞相信了郑飞所说的话,因为随着他们走过的地方越多,见过的社会不平不公及百姓备受欺凌的事越多,岳飞就越是对宋廷不满。但随着他的长大,他也渐渐明白了自己师父与郑飞水火不容的现实,他很痛苦,一方是对他毫不隐藏的悉心教授的师父,一方是拿他当亲兄弟,指引他前进方向的大哥,两方都是他最尊敬的人,舍弃谁也不愿意。只能选择走一天是一天,等待时间给他一个结果。   ++++++++++++++++   庞万春听罢大怒,大声骂了周侗几句,却不料,正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谁敢骂老夫?”话音刚落,门便被一脚踢开了,走进来了一个人,居然是周侗!   庞万春大惊,一声令下,立刻就从外面冲进来了二三十个人,将周侗团团围住。   周侗见状冷哼一声,满脸轻蔑,显然是没把这些人都放在眼里,原来,他在这几日已经发现了外面的异样,这几日他虽每天都出门,却是每次都暗中折返一探究竟,刚刚恰巧就被他看到雷和带着岳飞那一幕,他便一路尾随,跟到了这里。   庞万春这辈子没怕过谁,但这一次他却感觉到了一丝的恐惧,这个周侗太厉害了,这间看似平常的酒楼实际已被自己设下了层层防御,但周侗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这里,他是怎么做到的?!庞万春知道,自己绝对做不到!而且在来之前统帅已经下令,绝不可为难此人,一会万一动手,别看自己人多,却是畏首畏尾,只怕还真奈何不了他!   一瞬间,庞万春决定改变策略,劝说周侗,他一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便开始对周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但周侗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只说看在岳飞的面上我不难为你们,你们走吧,日后莫要来烦我们师徒,我们师徒绝对不会做叛国的反贼!   庞万春又看向了岳飞,但岳飞也是万分无奈的对他摇了摇头,显然,这些年周侗对他的照顾也不是没用的,岳飞出于孝心,还不想违背周侗的意思。   一见此景,庞万春知道这一趟是白来了,只能选择了离开,他本想留下人手继续监视周侗,以防周侗再次带着岳飞消失,却不料周侗似是看穿了庞万春,冷笑着说你们放心,老夫不会再走了,老夫就留在这里,看你们这群逆贼能猖狂到何时!   ++++++++++++++   郑飞听罢直气得七窍生烟,真恨不得将周侗碎尸万段,从现在看,只有周侗死了,岳飞才能重获自由,但他转念一想到李家姐妹哀求的目光,他又心一软,只能长叹一声放弃了这个想法,片刻之后他才想起另外一件事,疑惑的问向庞万春,“对了,听说你带回来了几个陌生人,他们是……?”   庞万春面色古怪的笑了笑,“统帅,这几个人……您肯定想不到是谁!”   681,马兄,你受苦了!   听了庞万春的话郑飞不由一愣,庞万春也不敢再卖关子,接着说出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赵良嗣!”   郑飞不禁一惊,赵良嗣?是他?他不是在东京吗?怎么会突然跟着庞万春来了这里?郑飞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庞万春马上回道,“统帅是这样的,我们离开太原后就一路往回赶,为了能早一点回来便走的路过东京的近路,当经过东京约有二十里远的地方时天正巧黑了,便找了一个破庙准备过完夜再走,谁料当入夜已深时,我们被突然从庙外传来的一阵嘈杂的喊杀声给惊醒了,紧接着,就见从庙外冲进来了七八个手持刀剑的人,有男有女,他们慌慌张张的,有几个身上还挂了彩,好像是在被什么人追杀,果然,很快又从外面冲进来了三十多名身穿衙差衣服的人,他们进来二话不说就在院子中杀向了刚刚那几人。”   “小弟我一看以为是官府在缉拿贼人,为了避免多事就让大家继续隐藏在庙中,莫要暴露了行踪,并且时刻留意外面那些人的动静,只见先进来的那几人虽然拼杀凶猛,但毕竟人比较少,每人都要遭到三四名衙差的围攻,不时有人一不留神就被当场杀死或擒拿起来,很快,那些人就只剩下三个人仍在反抗,却已是困兽之斗,离被对方诛杀或擒获只是时间的问题,可就在那时,那群衙差中一个看起来似乎是头儿的人眼见已经稳操胜算了,突然指着那三人中的一个大笑一声喊道,‘兄弟们留点神,可别杀了他,活着的赵良嗣可比死了的多值不少钱呢!’我一听这话不禁吓了一大跳,赶忙借着火把的光亮仔细看向那人,这才看清果然是赵良嗣!我知道赵良嗣跟统帅是老交情,我与他也较为熟悉,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不能白白见他落难,所我我当即就做出决定,一声令下带着兄弟们突然从庙中杀出杀向那群衙差,一番恶斗之后当场诛杀了那三十多名衙差,一个也没放过,顺利救下了赵良嗣和他仅存的五个同伴!”   郑飞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是他怎么会被官府追杀呢?”   庞万春随即答道,“救下他之后我就问过了他,他说,几日前皇帝突然下旨,将蔡京、蔡攸等人流放,赐死了童贯、梁师成、王黼等人,除了他们,还有一干皇帝的老臣、宠臣及郓王赵楷的人受到了牵连,这道圣旨虽是出自赵佶之手,但所有人都很清楚,这分明是赵桓的所作所为,而他赵良嗣既为皇帝所信任,又是众所周知的童贯的得力助手,自然难逃干系,只不过他不甘就此获罪,甚至死在天牢,就连夜想办法通过燕云会逃出了东京,准备先去别的分会避避难,却不知怎么就走漏了消息,引来了官府的追杀,他们一路且战且逃,他的二十多名燕云会同伴很快就有一大半战死了,逃到了那个破庙里却又被官兵追上,他本以为今夜就要命丧此地,不料竟被我们给救了下来。然后我问他有何打算,他说他准备去陈留,陈留那里有燕云会的分会。我一听心道我们本来就要路过陈留,不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就把他再护送去陈留吧,也当感谢他当年对咱们的多次相助……”   刚说到这里,便听郑飞满脸诧异的说道,“莫不是……又出事了?”   庞万春叹了口气点点头,“正是,那破庙里满地都是衙差的死尸,已经不能再久留了,我们草草埋葬了赵良嗣已经战死的几名同伴,便带着他们连夜离开破庙去往了陈留,接下来的一路都很顺利,并很快就在陈留与燕云会分会的人接上了头。赵良嗣对我们的出手相救极为的感激,非要留我们在陈留多住几日,我们当然不能留,却也禁不住他的热情,加之已一天一夜不曾休息,兄弟们都累了,只好答应他留在陈留休息半天再继续赶路。结果……只能说是万幸!万幸小弟多年的军旅生涯养成了谨慎的习惯,大部分兄弟虽都进入了燕云会的分会,但我仍留了几名兄弟在四周警戒,这才在四周出现大量官兵时提前发现了异常!警戒的兄弟马上去给我们报警,赵良嗣等人也是大吃一惊,我们正要离开,那些燕云会陈留分会的人突然拔出武器杀向了我们!不过他们人虽不少,却又怎是弟兄们的对手,几个回合就解决了他们,然后留下了一个活口进行审问,这才从那人嘴中得知,原来燕云会的副会长,也就是当初在赵良嗣出现之前原本最有机会接任会长却被赵良嗣横空出世夺走了会长之位的那个人,他在童贯等人落马的这几个月里,以赵良嗣过分亲近童贯势必会为燕云会带来灭顶之灾为由,通过秘密行动暗中已策反了东京附近几乎所有的燕云会分会,架空了赵良嗣,然后又秘密投靠了太子一党,这一次赵良嗣逃离东京走漏的消息就是来自他所为,目的就是擒杀赵良嗣,正式接任燕云会的会长,却不料被赵良嗣逃到了陈留,而陈留的燕云会分会长也已是他的人,赵良嗣一来,那分会长一边装作对赵良嗣毕恭毕敬的安置,一边却马上去向官府报了案……”   郑飞惊道,“你的意思是说……赵良嗣如今已是孤家寡人,众叛亲离?”   庞万春点点头,“是的,这一次赵良嗣的确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他过分相信童贯,违反了燕云会的会规,把燕云会和童贯绑在了一起,童贯如今已被抄家处斩,燕云会也势必遭到牵连,甚至就此覆没也不一定,那副会长就是抓住了这一点!”   郑飞也是不由一叹,他很清楚,其实这也怨不得赵良嗣,若按历史原本的轨迹,此时的童贯仍旧应是圣恩隆宠、如日中天,最终也的确是童贯亲手实施了‘联金灭辽’收复燕云十六州的一系列计划,虽然最终童贯失败了,北伐失败了,北宋被灭了,但若只论当时宋廷内的形势,赵良嗣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童贯的身上确实没有错。只是由于自己的横空出世改变了所有的一切,这才造成了赵良嗣如今的困境,所以,说起来,还是自己间接害了他。   “然后呢?”郑飞问道。   庞万春继续道,“然后,官兵就在外面包围了我们,所幸被我们擒获的那陈留分会长最后时刻改变了主意,带着我们从密道逃离了分会,我们逃出来后又火速逃离了陈留城。在城外,我问赵良嗣对今后又有何打算?赵良嗣却是苦笑了两声,对我十分感激的抱了抱拳,谢我接连两次的救命之恩,然后他让我先走,说他自有办法安置自己。不过我见他面色古怪担心他想不开,假装离开后又悄悄折返,果然见他支走了他仅存的几名追随者就要拔剑自刎,我赶忙现身阻止了他,原来他已是心灰意冷,如今大宋和燕云会都已容不下他,更令他绝望的是,他认为收复燕云十六州也已是永远不再可能实现,唯有一死解脱这一切!”   “我当然不会对他见死不救,所以我想了想就问他是否愿意随我来见统帅您,并对他说,收复燕云十六州还有希望,就是来辅佐统帅您,依靠统帅您的力量实现这一切。”   “可他却说,统帅您刚刚娶了大辽的公主耶律采洁,而且他本就是从辽地的南京道来到,他知道耶律采洁这个人,也知道耶律采洁根本不是什么大辽的公主,根本就是燕王耶律淳的女儿,统帅您娶了耶律淳的女儿,又怎么会去攻打耶律淳的老地盘收复燕云十六州呢?”   “我不知该如何对他解释,便对他说如今天下形势时刻都在变化,此一时彼一时,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现在就这样死了岂不是可惜?谁敢说日后不会峰回路转重新找到机会呢?难道你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心中的理想?你这么做对得起那些为燕云会做出牺牲的人吗?”   “就这样,赵良嗣被我说动了,终于答应跟我来投靠您,我带着他一路秘密返回了咱们的地盘,听说您已率军来到了应天府,这便来此和您会合了。刚刚我本来打算带他一起来见您,但他却面露羞愧之色,显然是觉得此时的自己已是一无所有,不知您会如何对待他,无颜来见您吧。统帅,需要我现在把他叫进来吗?”   郑飞却立刻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不用,我能有今天,也多有仰仗来自他的帮助,他现在落了难,我更不能摆架子了,应该我去见他才是!万春,前面带路。”   “好!”庞万春笑了,与他猜想的完全一样,随即前面引路带着郑飞走出了营帐。   郑飞随庞万春走出没多远,就看到了几个人影正在几名天道军士兵的监视下站着,在篝火的照映下,便见其中一人果然是赵良嗣。   此时,赵良嗣也看到了郑飞的身影,他的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的惊讶,似乎是完全没猜到郑飞会主动出来见他。   “马兄!”郑飞上前抱拳道,叫的就是赵良嗣的本姓。   马植心中一阵激动,赶忙抱拳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郑……马植拜见统帅!”说着就要下跪,他马植见惯了人情冷暖,虽然郑飞表现的很有情意,但此时二人的身份已是有天壤之别,郑飞能大度,他却不能不懂事。   郑飞见状心中一叹,立刻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马植,紧紧握着他的手道,“马兄,你这是何苦?唉!你受苦了,来,咱们进去说话!”   马植这才确信郑飞并没有跟自己客气,的确是真情实意,想想自己如今的众叛亲离,他心中那叫一个感动的无以复加,一瞬之间,他做出了一个决定,只见他突然脚步一停对郑飞说道,“统帅,我有一件事要向您禀报,赵桓已秘密联络了金国,准备在辽夏两国帮他战胜您之后,就在金国的帮助下进攻辽国与夏国!”   郑飞停下了脚步,惊讶的看着马植,心中突然一动……   682,再见故人   若说马植从心里不恨郑飞那是假的,他清楚,如果没有郑飞的出现,此时的大宋朝廷差不多还是一番歌舞升平、国泰民安的景象,即便那一切只是隐藏在危机之上的假象,至少,大宋仍旧可以按照“联金灭辽”的大计继续走下去,在未来两三年内就可以通过北伐顺利的收复燕云十六州,实现他此生的梦想。   但郑飞的横空出世却毁掉了这一切,他就像一根细细的火柴,却轻而易举的点燃了一颗惊天动地的轰天雷,炸去了大宋所有华丽的外表,将它所有不堪的一切彻底暴露在了世人的面前!并间接导致朝廷内主张北伐的主要大臣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就连老皇帝也成了阶下囚被软禁在了宫中!   马植真是无比后悔曾经给予过郑飞的帮助,天知道这个郑临风怎么就从一介江湖草莽成就了如今这番大业!更可恨的是,郑临风居然还娶了耶律淳的女儿做老婆,耶律淳老奸巨猾,没有好处他会舍得把女儿嫁给郑临风?马植有理由认为,一定是郑临风跟耶律淳暗中有所勾结,他一定是背叛了当初对自己所承诺的一切!   而即便赵桓剥夺了他的一切,可他其实从内心深处也并没有多恨赵桓,因为他对赵桓秘密开展的新“联金灭辽抗夏”之策还很欣赏,这表明赵桓虽然出于政治需要囚禁了老皇帝,杀掉了童贯等人,但他还并没有忘记收复燕云十六州,而这条新的国策也是赵桓能达到所有目的的最佳的捷径。只要赵桓能成功,大宋就可以重新掌控天下,恢复盛世,继而光复燕云十六州。一旦如此,他马植就死而无憾了。   但赵桓能否成功的关键却是此次他能否击败郑飞,如果不能,大宋国这次就彻底完蛋了,所以,他这一次来见郑飞其实并不是要投靠郑飞,而是要阻止郑飞,甚至不惜与郑飞同归于尽,助大宋可以顺利的击败天道军,以弥补曾经所犯下的一切错误。   却怎料……他再次被郑飞的真诚打动了,他刚刚见庞万春独自进去了那么久,认为庞万春一定是已经把他目前所有的一切情况都告诉了郑飞,他现在已是一无所有,众叛亲离,可郑飞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轻视,甚至以堂堂一方枭雄亲自出来迎接他,与过去并无两样,从郑飞那一双有力而火热的手上,他感受到了郑飞的真诚与情义,这让他很感动,也惭愧的无以复加,暗道自己真是太他妈不仗义了,人家掏心掏肺的对你,你却要害人家,这是人应该办的事吗?马植随即改变了主意,这才决定告诉郑飞这个天大的秘密。   “此事是真的?!”郑飞急忙问道,   马植用力的点了一下头,“千真万确,早前童贯为了监视赵桓,命我从燕云会中选出一名死士净身去了东宫服侍赵桓,就是他冒险偷听来的赵桓与郑居中等人的话,这件事赵桓做足了保密,除了他,只有郑居中等少数亲信知道!”   郑飞听罢心中不由一阵惊讶,搞来搞去,原来赵桓竟是打得这个算盘,先利用辽夏两国对付自己,再利用金国打败辽夏两国,最终不但能收复所有失地,也不用背上割地卖国的骂名,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连燕云十六州也能一起收回来。   好计啊好计,郑飞也不由为之暗赞一声,只要这件事能成,赵桓的这一系列计中计必将一雪大宋所有的耻辱,也必将使赵桓可以名垂千古!   只可惜……,郑飞心中又不禁冷笑一声,再好的计策也需要强大的实力去实现,而这恰恰就是宋廷现在所缺少的!赵桓指望着辽、夏两国击败自己,可辽、夏两国也不是傻子,他们会傻彪彪的任你赵桓指挥?就算他们真的毫无保留的配合宋国惨胜了自己,到时候宋国还能剩多少家当?如果到时候他没那个实力可以吃掉剩下的辽、夏援军,那这一切都将是空谈。甚至……他准备暗坑辽、夏两国一把,辽、夏两国难道就没计划着也暗坑他一把吗?到时他把自己的家当都打没了,就算抛开辽国可能正在遭受金国的进攻无暇管他,正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夏国难道就不想乘机再狠捞一笔?   而且上述还不是最可怕的结果,赵桓和他的那些幕僚毕竟只是当代人,不会像自己一样可以用纵观历史的角度去看待整件事,他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金国的可怕以及贪婪,当初大宋在几乎满血的状态下引来金军还被灭了国,如今宋廷这般样子,引来金军岂不更是自寻死路?只怕到时候就不是被灭掉一个北宋那么简单了,而是整个华夏大地都将提前迎来一次全境覆没!   马植在一旁见郑飞时而惊讶时而沉思又时而冷笑,连忙小心的问道,“统帅您……?”   郑飞回过神来朝着马植一笑,由衷的说道,“谢谢你马兄,你这个情报简直太及时了!”   马植尴尬的连忙说道,“不敢当……应该的。承蒙统帅不弃,这个就当作见面礼吧。”   郑飞奇怪的看了马植一眼,接着笑道,“好,我代表天道军欢迎马兄的加入!”   马植喜得抱拳道,“多谢统帅!”说罢他却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几个人,又对郑飞说道,“统帅,他们……?”   郑飞转头一看,这才看到马植身旁那几人都正在一脸畏惧和忐忑的看着自己,不禁醒悟都怪自己只顾着看马植了,竟忘了马植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和他一起的还有这几名忠心的追随者,   郑飞随即朝着几人一笑,“这还用说吗?只要愿意加入我们,我都欢迎!”   几人彼此惊喜的对视一眼,立刻朝着郑飞抱拳拜道,“多谢统帅。”几人的话都没什么问题,但郑飞却清楚的听到他们的声音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声音,不由奇怪的看向他们,只见分明都是几个大小伙子,哪里来的女声呢?不过,这一眼望去还真被他看出了点蹊跷,因为那几人中有一个居然低着头往旁边躲了躲,似乎是极怕自己看清他的样子。   这下郑飞更是好奇了,因为……他越看这人越是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马植此时也发现了郑飞的异常,他顺着郑飞的目光看去,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面上立刻闪过了一片恍然大悟的表情。   “多谢统帅,咱们走吧。”马植自然而然的一迈步正好挡住了郑飞看向那人的目光,同时暗暗朝着郑飞使了个眼色。   郑飞心中一动,点点头,“好,请!”   说罢,二人终于一起走向了营帐的方向,直到此时,那低着头的“小伙子”这才慢慢抬起头来,只见“他”抬头看着郑飞的背影,不知怎地,眼中竟浮现起了一层水雾……   与此同时,马植走着走着突然低头对郑飞悄悄说了一句,“统帅,您还记得她吗?她是宋燕。”   “宋燕……?”郑飞心头一跳,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只觉甚是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谁,自己又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马植见状又补充了一句,“她的哥哥叫……宋云。”   宋云……宋燕!郑飞心头猛地一颤,煞那间几年前的那一幕在心中一闪而过!   宋云……不就是那个几年前冒险把自己从蔡京府内救出来的燕云会的年轻人?!   至于宋燕……莫不是当初蔡京父子派来用于降伏、拉拢自己的三个绝色女子中的宋云的亲妹妹?!原来是她!郑飞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刚刚见“他”有些眼熟,果然是认得的人,甚至……应该比认得的程度还要更深一些,自己当初为了防止引起蔡京父子的猜忌与怀疑,只能装作食色之徒与那三名女子寻欢作乐了几天几夜,尤其是宋燕,因为被宋燕眼中所隐藏的那一抹别样的味道所吸引,郑飞就首先选择的宋燕。   世人都说无论最终能否厮守终老,女人都会永远记得夺走自己第一次的男人,而男人其实也一样,对结束自己处男生涯的女人,男人也会从心底默默记着一辈子,那也恰恰是郑飞两世为人的第一次,所以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郑飞还仍旧记得她。只是她刚刚分明是易容化妆成了一个男人,这才没被郑飞一眼就认出来。   马植见状知道郑飞已经想起来了就继续小声的说道,“蔡京父子被抄家流放,赵桓为了更深的挖出蔡京所有的秘密,把他们的爪牙也悉数捉拿了起来,宋燕作为蔡京……也不得幸免,所幸她聪明机灵,化妆后躲在蔡府寻常的家丁中这才混出了蔡府。这次我逃离东京,她也无法在东京内久留,便与我一起逃了出来,只是她是个女儿身不太方便,我就让她化了化妆乔装成了一个男人。”   郑飞点点头,“对了,宋云呢?”   马植面色却是一黯,犹豫了片刻终于说道,“上一次您逃离了蔡府,蔡京命人严查府内之人,由于一个小小的失误导致宋云的身份暴露了,宋云为了不连累别人,力战蔡府之人后自杀了……”   郑飞心中猛地一沉,脑海中不禁映现出那张年轻的,坚强的脸庞,想起了他的刚毅与不屈,他和宋燕背负国耻家仇甘愿牺牲自己的一切,都是值得尊敬的人!   “好好关照宋燕……”郑飞的心情很沉重,轻轻说道,“他们兄妹已经为大汉民族牺牲的够多了,不能再让宋云的地下英灵寒心!”   马植要的就是这句话,赶忙道,“是!”   郑飞点点头,想了想,又对马植说道,“马兄……我答应你的事从没有忘记,今天,也向宋云和无数为了大汉民族默默牺牲的英雄们再次保证!”   马植一愣,心中立刻充满了无尽的激动,颤声说道,“是!”   683,令人惊讶的宋燕   安置好了马植等人,郑飞没管入夜已经很深了,又把朱武、吴用、庞万春等人都召集到了自己的营帐,因为马植所说的这件情报十分的重要,只要抛出去就是一颗重磅炸弹,甚至直接在开战前就能瓦解宋、辽、夏三国的联盟也说不定,但为了能达到用其为自己创造最大化的利益,还需众人集思广益,确定好何时抛出以及如何抛出这颗炸弹的最佳时机与方式,尤其是现在距离大战爆发的时间已经十分的紧迫,更是要抓紧时间了。   朱武等人都在睡梦中被惊醒,一听统帅召唤,都知道肯定又是出了大事,众人都不敢耽误,先后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帅帐。   在听完郑飞简单的叙述了事情的经过与赵桓的实际目的后,众人自然都是一片震惊,片刻之后就开始了热烈的讨论,   武松当即兴奋的表示这件情报来的真是太是时候了,现在只要把它散播出去,则宋、辽、夏三国联盟不但不攻自破,宋国说不定还会引来辽国与夏国的报复,到时候就不是宋国联合辽夏两国攻打咱们了,而是要同时遭到咱们与辽、夏三方的围攻,有他好日子过得!   但吴用却表达了反对的意见,他认为这件消息是应该向外散播,瓦解敌人的联盟,但却不是现在,现在抛出去,宋国三面受敌,很快就会兵败如山倒乃至亡国,可有一点必须考虑到,到时候,宋国有多少土地会被辽夏两国占去呢?咱们对付宋国容易,可要想从辽夏两国手中收复失地,难度不知要增大多少!尤其是宋境分别与辽、夏两国交界的河北十三州和秦凤、永安十二州,乃是抗拒辽、金、夏的险要关卡,丢掉这些地方,咱们就算把宋境其余地方都攻占了也势必会处于被动,甚至可能重蹈大宋建国时燕云十六州落入辽国手中所遭遇的种种不利的覆辙!   朱武也十分赞同吴用的观点,并且又补充了一点,他说,现在全天下只有咱们知道赵桓的真实目的,这些日子咱们根据计划一直在天下各地大加散播赵桓割地卖国的无耻行径,根据这些日子反馈回来的情报,宋国境内各地军民对此是一片哗然,群情激奋,赵桓与宋廷的声望一落千丈,完全达到了咱们初期的目标,赵桓却又无法解释说出真相,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吞。但如果现在把这件事散播出去,赵桓就能摇身一变,从一个卖国贼,变成一个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甘愿背着骂名实现大义的正面形象,到时候,宋境各地军民就会深受感动,拥护赵桓,并且拿起武器抵抗咱们。   朱武与吴用的话都深深的说进了郑飞的心坎里,他拿不定主意的原因也是在于此处,其实总体而言,让赵桓继续充当卖国贼更符合郑飞的利益,但大战在即,白白放着这样一个几乎可以左右战局的情报却不能用,也确实是太浪费了。   郑飞想定说道,“就算抛开那些好处,我一不愿意让边境的百姓落进契丹人与党项人之手,二不愿因此而被迫向宋境的百姓伸出屠刀,所以我决定采纳朱兄与吴兄的建议,这件情报暂时还不要散播出去的好。”郑飞说道,然后又问向朱武与吴用,“朱兄,吴兄,你们看咱们应该如何利用这件情报?”却见朱武与吴用对视一眼,二人都没有立刻说话,显然还都没有主意。   郑飞见状微微的皱了皱眉头,颇有些觉得失望,不由暗道如果此刻公孙胜在这里就好了,如此一来,天道军三大智囊齐聚,定能解决这个难题。此次郑飞率军出征,把谁留在后方坐镇就成了一个不小的问题,郑飞选来选去决定让公孙胜与方腊二人留在江宁府,这二人一个是原天道军将领,一个是原岐山军将领,其中的味道自留给众人品味去了,当然,暗中如何安排郑飞也都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却不料,就在众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一个人突然说话了,   “我……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行不行?”   郑飞与众人听罢都是大吃一惊!   因为……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还是从帐外传进来的!   “谁!”庞万春一声喝道,话音刚落,他已与数人瞬间冲出了营帐外,紧接着,就听外面先是传来一个女子惊慌的声音,然后立刻又传来庞万春惊讶的呼声,“呀,是你?”   片刻之后,庞万春等人重新钻进了营帐,并带进来了一个脸上写满惊恐之色的女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女人,   郑飞一看清她的样子不禁愣住了,因为她居然是……宋燕!她怎么会去而复返?她又是怎么躲过外面众多护卫来到了营帐外的?听她刚刚的话,她似乎是已经偷听许久了,她究竟想做什么?一连串的疑问不停的升起在郑飞的心头,   这边宋燕小心的抬起头来一看郑飞正在呆呆的看着自己,脸色一红连忙又低下了头去,因为她本就是个极漂亮的女子,这一份胆怯更是增添了她几分不一样的妩媚,令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惜,   这一眼也让郑飞回过了神来,若是旁人也就罢了,郑飞该怎么问就怎么问,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可眼前之人偏偏是宋燕,郑飞的心里竟没来由的一阵小小的紧张,便尴尬的笑了笑明显有些慌乱的说道,“宋……宋姑娘,你怎么来了?”   嗯……!这话听到帐内朱武、吴用、武松等人的耳朵里可就别有一番滋味了,啥?统帅居然认识她?我们怎么不知道军中还有这样一个女人?而且,统帅他脸为什么红了?   众人再一看宋燕那漂亮的脸蛋以及女扮男装的样子,再一联想刚刚庞万春出去那一声“是你”,庞万春是谁?那可是统帅最忠心的小跟班,统帅有许多秘密的事都是由他办得,他也认得这女子不正说明这女子对统帅而言是一个很绝密的存在?   在众人丰富的想象力下,他们各个鬼头鬼脸的对视一眼,都是一副“原来如此,大家都是男人,都明白”的表情,暗道,难怪统帅这次出征都没带女中豪杰三夫人扈三娘,难怪统帅表现得如此怪异,敢情……统帅这是“军中藏娇”了呀……,啧啧……统帅还真是会享受呢,大家回去又有理由跟家中的母老虎申请纳妾喽。   郑飞一看众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想歪了,可气的郑飞鼻子都歪了,却又没法解释,这种事只能越描越黑,最终只能无奈的摇摇头继续问向宋燕,“宋姑娘,你说话呀,你刚刚说你有法子,那是……?”   宋燕这才抬起头来,也不敢看郑飞,只把目光集中在了摆在郑飞桌前的一个笔筒上说道,“赵桓这次既想借助辽夏两国对付您,又想借助金国对付夏,自己再趁机对付夏国,可谓是一箭三雕,他既然敢这么想,必然是暗中已经做足了充分的准备,虽然还不知道他究竟为此做了哪些准备,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辽国与夏国这几十万大军已经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不是死在统帅您的手上,就是死在宋廷的手上。而辽、夏两国虽然兵多将广,但猛然一下子失去几十万大军也是他们承受不起的。我的法子则很简单,这么重要的一件情报,当然是留在最关键的时候用才好,比如……是不是可以用它来赶在宋廷对辽夏联军下手之前让统帅您先吃掉他们呢?”   郑飞心中一动,“宋姑娘请继续说下去。”   宋燕轻轻点点头继续说道,“统帅现在暂时不要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让宋、辽、夏三国可以顺利的结盟,当战斗进行到最激烈最焦灼的时候,统帅您再将这件事公布天下,宋辽夏三国的结盟必定大乱,可在那个时候,您反倒不用继续进攻宋国,而是在一旁观战,且看宋国与辽、夏两军去斗。”   “他们若斗个两败俱伤当然最好,您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辽夏两军若能战胜宋国,您就出手帮助宋国彻底消灭辽夏联军,重创辽夏两国,如此,宋国就可以继续保存与辽夏接壤的边境要塞,您不必再担心这些要塞会落入辽夏之手,甚至,您还可以乘机拿下河北三路等地,继而收复燕云十六州,宋国就等于机关算尽却白白便宜了您。”   “可若是宋国亮出了他的底牌并能战胜辽夏联军,您就以救下辽夏两军为条件让他们向您投降,臣服于您,让您白白得到几十万塞外精兵!”   郑飞眼中一亮,只觉拨开云雾重见天地,朱武与吴用对视一眼,二人在惊讶之余也不禁连连点头。   “统帅,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朱武道,“虽然有些冒险,却值得一试,咱们本就计划击败宋国后再继续挥师天下,重新汉唐版图,则与辽、夏两国终有一战,既然如此,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也重创一次他们!”   “是啊统帅,”吴用也兴奋的说道,“这位宋姑娘所假设的三种可能,我认为最后一种的可能性最大,辽夏两军虽有几十万,却是一头扎进了宋境深处,粮草全靠宋廷提供,宋廷要对付他们,只需城门一关,粮草一断,他们就已经完蛋了一大半,如果没有咱们的帮助,他们绝对是死路一条,放着这几十万大军不收,岂不太可惜了?而无论是消灭这几十万人还是收服这几十万人,辽夏两国想再轻而易举的夺取那些要塞就只能是痴心妄想了!当然,此举或许会让赵桓与宋廷重新俘获一些民心,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世上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办法,只能尽量让利大于弊,这个办法就恰恰如此。”   郑飞点点头,是的,自己一直想找的就是这个办法,这个办法还有一个好处,它也可以只作为一个大方向,整个过程中留给自己再想办法谋取更大利益的地方还有很多,比如,自己是否可以在策反了宋国西北军后再实施这个计划,又比如,自己是否可以趁机攻陷宋国更多的地盘。总之,好处实在是太多了!   郑飞很高兴,笑着问向宋燕,“谢谢你,宋姑娘,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宋燕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心中却是一声叹息,“我为什么来这里……我来,本是要杀你的呀,郑临风……!”   684,一次意外的“死里逃生”   郑飞见宋燕低头无语,正在纳闷间,只见李三更从外面走了进来,脸色那叫一个铁青,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两名独立军警卫团的护卫,一个叫王铁蛋,另一个叫张东泽,这二人也都涨红了脸,一脸的懊悔。   李三更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在了郑飞面前,“统帅,属下失职,请统帅责罚。”   紧接着,王铁蛋和张东泽也一起把头磕得梆梆响跪在了地上,“统帅,我们该死!”   郑飞一看就猜到了个大概,一直负责护卫郑飞安全的警卫团隶属于独立军,团长由李三更担任,独立军是天道军的王牌部队,而警卫团更是独立军王牌中的王牌,成员各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手,不但武艺高强,以一敌数,更是对郑飞忠心耿耿,长久以来从未在郑飞的安全上出过任何的问题,可今晚宋燕却不声不响的来到了营帐之外,还偷听了不知多久众人的话,若不是她自己主动出声,估计谁都不会察觉,没的说,问题一定是出在王铁蛋和张东泽两人的身上。   郑飞略有些惊讶的看了宋燕一眼,这小妮子可以啊,居然能突破警卫团的戒备,“怎么回事?”郑飞问向李三更。   李三更咬牙切齿道,“刚刚这位宋……姑娘突然出现在帐外,属下就知道出了问题,赶忙出去巡视一圈,果然在营帐外不远处先后发现这两个混蛋一前一后昏睡在地上,我赶紧弄醒他们,他们说刚刚只觉屁股一疼,一摸就拔出来了一根针,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晕过去了,想来就是这位宋姑娘所为吧。”   李三更说罢就将两根比大头针还粗,根部还系着两根小红绳的针摆在了地上,同时看向了宋燕。   只见宋燕没有抬头,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却也在某种程度上默认了,郑飞心中更是大奇,这两根针上一定是淬上了药效猛烈的麻药,只是这么细的两根针,宋燕是如何射进王铁蛋二人身上的呢?这样的功夫郑飞可还真没见过,   郑飞看向王铁蛋二人,想从他们那里得到答案,却见二人急得眼珠子都红了,今晚的事不但是他们的耻辱,更是警卫团前所未有的重大失误,所幸是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否则,万一统帅因此而出了意外,或者走漏了什么重要的军事情报,警卫团就是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了!   “统帅,俺哥俩还有脸活到现在,就是进来跟您赔个罪,自知罪无可恕,只能来世再伺候您了!”王铁蛋话音刚落,突然与张东泽一起从靴子里拔出一把贴身的匕首就往各自胸口上猛地扎去!   郑飞大惊,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幸好李三更和庞万春离得他二人比较近,李三更猛地回首一拳打飞了王铁蛋手中的匕首,庞万春也飞起一脚踢飞了张东泽手中的匕首,但饶是如此,因为他们二人真是一心求死,匕首力道又快又猛,仍然在被击飞之前扎进了各自胸口足有两三寸,顿时鲜血涌出,很快染满了二人胸前一大片。   突然发生的这一幕也惊到了宋燕,她惊讶的看着王铁蛋二人,脸上不禁闪过了一丝后悔的神情和深深的敬佩之色。   这边李三更已朝着他二人怒吼一声,“还想这么便宜就死?!过会千刀万剐了你们才解恨!”   说罢,李三更一副怒不可遏的对郑飞拜道,“统帅,请您下令,属下这就活刮了他们!”   郑飞眼见王铁蛋二人没事,这才轻舒了一口气,心里也是不由一乐,谁都明白,李三更话虽如此,其实却是想救下王铁蛋二人,兄弟情深嘛。   郑飞当然也不愿让他们二人以死谢罪,在某种程度也是由于他们的失职才让宋燕意外给自己献了一计,李三更忠心耿耿这么多年,这个面子也是必须要给的。   “王铁蛋,张东泽!”郑飞冷哼一声道,   王铁蛋二人赶忙抱拳道,“在!”   郑飞冷冷道,“犯了错就想一死了之?告诉你们,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庞万春、李三更等人一听这话心底俱是一松,得!统帅能这么说,这俩小子是死不了了!   却没想到正在此时,就见宋燕突然抬头惊道,“统帅,错在我,是我弄昏他们的,那针上淬的麻药药性极强,沾之即倒,他们也是身不由己!”原来宋燕不太了解郑飞,以为郑飞是真要“活剐”了他二人,这才要替二人开脱。   郑飞一愣,接着问向她,“哦?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事到如今,宋燕也不打算隐瞒了,立刻回道,“是用的这个。”说着,只见她从怀中取出了一支手掌大小的非常小巧的东西,看样子就像是一把缩小了十几倍的神臂弓。   此物一出,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郑飞奇道,“这是……?”   宋燕却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看了朱武等人一眼。   郑飞心中一动,对朱武等人说道,“天色已晚,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日咱们再议。”然后又对王铁蛋二人说道,“你们二人要记住这次的教训,日后不可再犯,好好下去疗伤吧!”   王铁蛋与张东泽激动的又给郑飞磕了三个响头,便一起退了出去。   朱武等人虽然很好奇,却也只能都告退而去,不一会,帐内就只剩下了庞万春与李三更,就算郑飞让他们走,他们打死也不会走的,把统帅独自留给一个行事诡异的女人,他们可不敢冒这个险,二人一左一右站在郑飞身旁,李三更的手还靠在了刀柄上,随时提防着宋燕可能会做出的任何举动。   “他们二人都是我的亲信,”郑飞这才对宋燕说道,“宋姑娘现在可以说了。”   宋燕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轻声说道,“这麻药,是我们燕云会的独门麻药,而这东西……蔡京贪婪无尽,除了价值连城的宝贝,全天下一些奇特的玩意也收集了不少,这件东西叫做‘掌弩’,一手掌握,可将铁针射出十几丈远,当初我因为替他成功从一位朝中大臣那里……,他便将这件东西赏赐给了我……”说着说着,宋燕已是满脸通红,声音也是渐渐细若蚊声。   郑飞恍然大悟,怪不得宋燕不愿当众说出,即便是为了伟大的目的而做出的牺牲,但潜伏在蔡府的那一段对她来说却是一段不愿回忆的屈辱经历,当然不愿在众人面前提及。   “宋姑娘对不起。”郑飞歉意的说道,   “没……没什么。”宋燕低头轻声道,   “不过,我还是有个疑问,你为什么要偷偷来到我的营帐之外呢?”郑飞问出了这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宋燕咬咬嘴唇,终于说道,“我……我想来杀你!”   话音刚落,庞万春与李三更都是大吃一惊,二人刚要上前却被郑飞一伸手拦住了,庞万春与李三更只能警惕的看着宋燕,尤其是还在她手上的那支“掌弩”,随时做好冲上前来或挡在郑飞身上的准备。   “能告诉是为什么吗?”郑飞问道。   宋燕没有说话,仍旧低着头,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郑飞更加疑惑,刚想再问一遍,却见几滴“水滴”从宋燕垂着的脸上滑落于地,她竟然哭了。   郑飞一愣。   “因为你……,害死了我的大哥!”宋燕慢慢抬起头来,一双美目浸满泪水看着郑飞,“如果不是为了救你出蔡府,我大哥的身份就不会暴露,他也不会为了保护大家的身份而自尽!”   郑飞一下子呆住了……   宋燕继续道,“我们兄妹从进入蔡府的那一天起,就做好了献义的准备,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但我们就算死,也要死得有价值!可大哥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救出了你,你却做起了贼寇,因为你,支持北伐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大人们都流放的流放,处死的处死,更可恨的是,你居然还娶了耶律淳的女儿,耶律淳的地盘就是燕云十六州,你们成了一家人,你还会收复燕云十六州吗?我恨你,恨你让我大哥死得不值,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在那间屋里杀死你!”   郑飞心中一黯,宋燕说得的确是事实,宋云的确是因自己而死,“那你……为何又主动出声暴露了身份呢?”   宋燕轻轻抚摸着手中的掌弩喃喃继续说道,“因为……我刚刚在外面偷听了你所说的话,我觉得……你似乎还不是个坏人,所以我主动进来献计,想看看你的反应,如果你真的对收复燕云十六州毫无兴趣,我就……与你同归于尽。这支掌弩中也已换上了剧毒的毒针,顷刻间就能要了你的性命。”   郑飞面色一变,禁不住脊背一阵发凉,刚刚在自己对‘掌弩’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如此近的距离,宋燕若想用掌弩取自己的性命的确易如反掌!   庞万春与李三更也是脸色剧变,二人同时上前挡在了郑飞的身前。   “但现在……,”宋燕把掌弩轻轻地放在了自己身前的地上,缩回手轻轻说道,“我知道,哥哥他并没有白死,我愿意承担误解统帅的一切后果,只希望统帅不要因此而牵连马会长与我的那几位同伴,他们都是不知情的。”   郑飞站起身来,分开庞万春与李三更,走到宋燕的面前,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扶起她,认真的说道,“宋姑娘,宋云兄弟救我逃离蔡京的魔掌,这份恩情我从未忘记过,他的血不会白流,今日当着你的面我郑重起誓,此生一定会尽我所能实现宋云及无数为了大汉民族默默牺牲的英烈们未完成的事业,若有违反,天诛地灭!”   宋燕呆呆的看着郑飞,突然一下子捂住嘴,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郑飞也不知该如何劝,男女授受不亲也不便动手安慰她,只能待她情绪稳定一点才问道,“宋姑娘日后有何打算?”   宋燕轻轻擦擦眼泪,“我……打算出家为尼。”   “啊?”郑飞一惊,全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急忙问道,“为什么?”   宋燕幽幽道,“大哥已逝,我在世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亲人,了无牵挂,我的身子也脏了……遁入空门才是我的归宿吧……”   郑飞点点头,说来说去,宋燕还是深受着那噩梦般过去的折磨,心灵的创伤恐怕需要长久的时间才能愈合,郑飞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是给她找一个心理医生,带她走出梦魇,可这古代又哪来的心理医生呢?而看起来遁入空门用佛法来放下一切的确是个很好的选择,只是如此一个年轻的女子,她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尤其还是自己恩人的妹妹,让她就此遁入空门,也是郑飞所不忍的,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对了!郑飞心中一动有了个主意,暗道不如给她先找点事做,让她通过忙碌忘记伤痛,日后等回了江宁府,再让李清照等人开导开导她。当初李三更的妹妹李四更在被救上梁山后也曾遭遇过这种情况,也是通过这个办法才恢复起来的。   嗯!就这样吧,郑飞打定主意,等她完全走出来,再为她寻个好人家才对得起宋云对自己的恩情!   郑飞随即说道,“宋姑娘,我有一个不情之请,那个计策是你想出来的,没有人比你更加熟悉那个计策,如今战事紧急,为了能更加顺利的打赢这场仗,完成宋云兄弟的遗愿,收复燕云十六州,我想请你先留下来继续帮我们完善那个计策,不知你是否愿意?”   宋燕眨眨眼想了想便点点头,“那……好吧,为了大哥的遗愿,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郑飞笑着点点头,“谢谢你,宋姑娘。”   宋燕看着郑飞真诚的目光,不知怎地,心头一跳,嗯了一声赶忙低下了头去……   685,大名府之战(1)   郑飞刚劝罢宋燕,门外又有护卫来报,说是马植求见,不一会就见马植从外面惊慌失措的冲了进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身上和膝盖处的衣服也沾着泥土脏兮兮的,一副逃难的样子,   马植一看宋燕果真在这里面色就是大变,再一看地上的血迹,连忙来到郑飞身前满脸自责的喘着粗气说道,“统……统帅,宋燕无理惊扰了您是我的错,您要责罚就罚我吧!”说完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原来马植此前因为误会郑飞,也曾时不时对宋燕等人流露出对郑飞的失望和愤慨,而刚刚不久前马植等人被安顿好后,他本想接着召集起宋燕等人一起谈一谈,交交心,共同商议一下大家未来的出路,也准备把有关郑飞的真实情况都告诉众人,解开众人对郑飞的误解,燕云会的人可各个都是狂热的极端分子,若要他们再误会郑飞,以为是郑飞破坏了收复燕云十六州的事,还指不定他们日后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到时候一切可都晚了!只是马植眼看天色已经太晚了,众人奔波了这么多天十分的疲倦,便让众人先都各自回去休息,一切等第二日天亮了再说。谁料就是这么一会的耽误,一门心思为大哥报仇的宋燕就等不了了,在众人分开后不久,宋燕就悄悄的从住处离开,凭借着刚刚来此时的记忆一路悄悄回到郑飞的营帐,这才发生了后来的一切。而马植回到住处后倒头就睡着了,睡了还没多久就被人叫醒了,他睁眼一看,原来是与宋燕同住一个帐篷的另一名女子,她惊慌的对他说她睡了一会觉得口渴起来喝水,这才发现宋燕居然不见了,又等了一会还不见宋燕回来,她感觉不妙这便来向马植禀报。   马植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坏了,宋燕这是要办傻事!马植心里那个后悔啊,却也来不及后悔了,几下穿好衣服就请郑飞派来保护他们的士兵火速带他去统帅那里,等他来到郑飞的帐外不远处,正巧遇见王铁蛋与张东泽两个倒霉蛋一起去疗伤,   王铁蛋二人今晚值夜,刚刚可见过马植,知道那个弄晕他们差点害死他们的宋燕就是马植的人,他们二人看到马植那个气呀,却也知道这马植是统帅的座上宾,得罪不起,可惹不起总躲得起吧?于是二人阴着脸扭头就走,路过马植身旁时脾气火爆的王铁蛋还忍不住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结果马植一看王铁蛋二人看向自己的满脸的怒色,再看看他们胸前那一大片血迹,就知道糟了,宋燕肯定是来找郑临风报仇了,急得他拼命的就往郑飞的营帐跑,慌不择路下还摔了几个跟头。   幸好,郑飞愿意相信宋燕此举并非是受马植的唆使,他上前扶起马植笑道,“马兄莫急,只是一场误会而已,我已与宋姑娘冰释前嫌。”   马植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又是一番告罪,并立刻对宋燕解释了一番,不要错怪统帅。   宋燕也是十分的懊悔,自责不已,竟要当场把还放在地上的掌弩踩坏谢罪。   郑飞一看连忙拦住了她,这个掌弩可是个好玩意,配合淬上麻药或者毒药的毒针,乃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必备良品,就这么踩坏了就太可惜了,郑飞刚才就想把掌弩借来,交给军器坊的人研究一番,争取研究出制作方法再多制造一些装备军队,当作奇门兵器使用。   郑飞接着就向宋燕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这个掌弩能否借给我研究几日?   宋燕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还借什么,今晚我犯了这么大的错也不怪我,这个掌弩直接送给统帅就是了。   并且,宋燕还特意教给了郑飞如何使用掌弩的方法。而在教得过程中,二人的手难免有所接触,郑飞还好,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掌弩上,学得那叫一个认真,宋燕却是一颗心怦怦乱跳,脸红得跟个桃子似地,一双美目含羞带怯,都不敢正眼看郑飞一眼。   这一幕全都落在了一旁马植的眼中,马植心头一跳,他可从来没见过宋燕对谁这样过,她能这样,莫不是……喜欢上了统帅?   马植却是心底一黯,虽然宋燕的年龄比他要小不少,但他却一直都很尊敬宋燕,一个能为了民族大业牺牲自己的贞洁与幸福的女子当然是值得尊敬的,马植甚至觉得她才是这个世上最圣洁的女子,他在不久前早就做好了计划,为了感谢宋燕,也为了感谢已经牺牲的宋云,等一切都稳定下来后,他就会想办法为宋燕寻得一个人品相貌俱佳的如意郎君,让她重新获得她所应获得的一切幸福,而那段如噩梦般的经历,他也会想尽办法隐瞒起来,争取不再让宋燕为之受到哪怕一点的伤害,他有信心做到,因为宋燕的身份和曾经所做的事乃是燕云会的绝密,会内知道宋燕的除了自己和她的哥哥宋云,再无第三人,只要自己不说,宋燕也能不说,谁也不会再知道!   但现在一见郑飞,马植才想起来,统帅也是知道宋燕身份的,当初他与宋燕可曾……,偏偏又是这样的巧,宋燕居然对统帅动心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统帅是谁?他拥兵百万,权势滔天,家中几位夫人也都是冰清玉洁,母仪天下,以他的身份,他会接受一个曾经做过蔡京用于拉拢、腐蚀朝中大臣的肉.欲工具的宋燕吗?即便宋燕是出于大义不得已而为之,可事实毕竟是事实,说得难听一些,宋燕在某些人眼中就是一个青楼窑姐,甚至还不如!   所以,答案几乎可以确定,统帅是不可能接受宋燕的!宋燕喜欢统帅,只能是以悲剧收场!但那又势必会再次深深的伤害到宋燕,让她更加痛苦于曾经的一切!   马植快速打定主意,日后一定要想办法改变宋燕的想法,绝不能让她越陷越深!   这边,郑飞已经学会了掌弩的使用,他谢过宋燕,便命人把马植和宋燕送回了住处,然后又爱不释手的把玩了许久掌弩才休息。   第二日一早,郑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汤隆叫来,没想到郑飞刚刚拿出掌弩,就见汤隆眼中一亮惊喜的叫道,“呀,是掌弩?!”   郑飞奇道,“你认得此物?”   汤隆两眼放光的看着掌弩连连点头,“早就听家中长辈谈起过,世间有一种奇特的弩弓,只有手掌大小,做工精妙,弹射暗器令人防不胜防,名叫掌弩,只是这种掌弩制作方法极为复杂,早已失传,世间更是难得一见,所以我只听说过并没见过实物,没想到今日竟有幸得见此物,统帅……我能看看它吗?”   郑飞点点头递向汤隆,汤隆立刻迫不及待的双手接过,然后如痴如醉的来回仔细的观看起来,   “能不能研究出它的制作方法?”郑飞问道,   汤隆惊道,“统帅是想……大量的仿制掌弩?”   郑飞点点头,“没错,最好可以与断魂弩一样可以大量的制造。”   汤隆沉思片刻,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个……有困难,但我可以试一试,只是……要研究它的构造,就必须拆开它,而像这种独门的兵器,就算拆开也不一定能有办法仿制,而且拆开也不敢保证就一定能按原样组装回去,很有可能……仿制还没成功,就毁掉了只怕是这世上最后一件掌弩……”   郑飞毫不犹豫的大手一摆,“无妨,你且尽力而为,能成功最好,成不了功也没关系,如果不能大量仿制,只留着这一把也没什么意思。”   汤隆等的就是这句话,身为一名顶级的军棋师,他从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忍不住想把它拆开一探它的究竟,可又担心因此毁坏这件之宝受到处罚,如今得了统帅的免罪令,当即高兴的抱拳道,“是,请统帅放心,属下一定想尽办法完成任务!”   汤隆退下后,郑飞随即下令大军再次开拔,继续赶路,一边赶路,郑飞也一边与朱武、吴用等人就宋燕所提出的计策进行深入的探讨,决定具体的行动方案。   当然,也有人对宋燕的计策表达了担忧,主要是担忧宋燕的身份,宋燕等人毕竟是从宋国来的,他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这可别是宋廷故意设下的计,让宋燕误导天道军做出错误的判断。如果真是这样,此计必将给天道军带来重大的损失。   郑飞随即就否认了这种可能,首先这种可能性太小,其次,郑飞愿意相信宋燕,他从宋燕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正气和真诚,他不相信世上会有演技这么好的人。   五日后,队伍顺利的抵达了郓州,此时,宋军三十多万与夏军二十五万人、辽军十万人已经列阵在了大名府一线,不过,耶律淳的二十万大军却还没赶到,   郑飞得知后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看来,耶律采洁是成功的劝说了耶律淳,耶律淳的二十万人应该还在来的路上磨蹭着。   而宋军一方并未立刻发动进攻,显然还是在等待剩余的二十万辽军,郑飞见状立刻做出决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必须主动出击!   686,大名府之战(2)   (感谢本书斑竹貌似大神棍对本书书评一直以来的用心管理,有你这样的斑竹,我真的很幸运。)   整个大名府一线共有数个战场,从东向西,从北向南,沿京东两路与宋境交界处的各个险要之处几乎都有两军的对垒。   原本按照宋廷的意思,宋夏辽三国联军早就应该对天道军发起进攻,但夏军主帅察哥不同意,他执意要等辽国的另二十万大军到了再一起行动,他可不傻,早点开战就等于早点折损夏军的实力,这凭什么啊?大夏国不能吃这个亏!   宋廷对此是为可奈何,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眼巴巴的盼着剩下的二十万辽军能早一些抵达。   但实际上,这只是察哥的借口罢了,他巴不得剩下的那二十万辽军永远不到才好呢,二十万夏军在这里要吃有吃,要喝有喝,那叫一个舒服。   而皇帝李乾顺这次之所以答应派军来参战,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得到西北十二州,至于答应宋廷帮他们消灭郑临风的事,李乾顺其实压根一点兴趣也没有,因为他在权衡利弊之后认识到,让这个郑临风继续存在下去要比把他灭掉会对夏国更加有利的多,那郑临风的出现,直接造成了大宋的分裂,也直接严重削弱了大宋的实力,这对夏国来说简直是再理想不过的结果了。   所以,李乾顺暗中吩咐给察哥的任务有两个,一是帮助宋国抗击郑临风,确保宋国不会被那郑临风所灭。夏国与宋国缠斗这么多年,谁也没能灭掉谁,夏国虽然痛恨宋国,但总体而言宋国还算是个可以接受的邻居,万一那郑临风真要灭掉了宋国,形势可能就不一样了,新兴的国家总会有强烈的对外扩张的欲望,李乾顺几乎可以肯定假若郑临风真的取代了宋国,迎接夏国的将是新一轮血雨腥风的恶战。   第二个任务则与第一个恰恰相反,就是也要尽力避免宋国在辽、夏两国的帮助下灭掉那郑临风。宋国一旦灭掉郑临风,实力就将得到极大的恢复,这也是李乾顺所不愿看到的。   简而言之,就是尽可能的维持宋国与郑临风的现状。   虽然出于谨慎,李乾顺并未暗中与辽国通过风,但他相信,分裂的、虚弱的,且有一个同族汉人死敌政权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它的大宋,无论是对夏国还是对辽国都是最有利的这种显而易见的道理,辽国皇帝与他的满朝文武应该是懂得的,他也相信辽国皇帝之所以肯派出几十万大军来参战也一定是出于和自己一样的目的!   所以基于这些,察哥压根就没想打这场仗,他已经抱定了出工不出力的想法尽可能的作壁上观,然后在与辽军合作象征性的把那郑临风彻底赶到南方去之后,两国就同时向宋国施压,索来西北十二州与河北十三州,在中原地区形成宋、辽、夏与郑临风四分天下的格局!   以察哥的观察,如今在这片战场上,就算辽国那二十万人还没到,已经到位的宋、夏、辽三国联军也有近七十万人,这七十万人要么是大宋战斗力最强的西北军,要么是辽夏两国的强军,战斗力之强堪称恐怖!更别说还有二十万辽国的绝对精锐宫帐军即将到达!   虽然郑临风一方据说总兵力也有七十万人,但郑临风还要在他的地盘上从南往北的长长的边境线上分兵守卫防范宋国,这部分兵力根据察哥的估计至少需要三十万,所以郑临风能带到这片战场的顶多只有四十万人。   察哥认为,如果郑临风是个聪明人,在如此悬殊的兵力差距下,那郑临风应该采取紧缩防守的策略,依靠大宋南部丰富的物资跟宋辽夏三国联军打持久战,争取把这场仗从夏季拖到秋季,再从秋季拖到冬季。   打仗打得并不只是军队,还打的是钱粮等各种资源的比拼,比如一场十万人的战争,算上后勤补给部队的消耗,每打一个月,就算按照最低消耗水平,也大约需要消耗七八百万贯,七十万人就是至少三千五百万贯,一个月就消耗这么多,这是一个天文数字!   他郑临风的地盘尽是天下的粮仓与富庶之地,他不缺钱粮,而且他的兵少,论消耗,这反倒成了优势,所以他拖得起。   但大宋却拖不起,根据察哥的情报,大宋这两年因为连年的叛乱和战争,已经掏空了他的国库,现在宋廷为了打这一场仗,在它现有的地盘上疯狂的加征了数轮名目繁多的税收,再加上从蔡京、童贯、梁师成等人家中抄出的数千万贯家财才勉强凑出了七千多万贯,七千万贯听起来虽然多,却也顶多只够支撑前线几十万大军两个月,就算宋廷再下狠心继续从宋国各地挖地三尺再凑出几千万贯,也顶多再多支撑一两个月,大宋拖不起,它只能希望速战速决。   所以那郑临风只要咬紧牙死守顶多三个月,把这场战场拖到寒冬,大宋就支撑不下去了,只能退兵,他郑临风就能不战而胜,同时这也达到了夏、辽两国的目的,既维持了现状,也能坐地起价跟宋国谈条件要地盘,虽然没帮你们灭掉那郑临风,可俺哥俩也是出了兵出了力的,是你们自己不争气保障不了粮草怨不得我们,商量好的地盘应该无条件兑现,大不了等明年你凑足了粮草俺哥俩再帮你打一回就是了。   察哥设想的非常完美,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根据情报那郑临风率军来到战场仅仅三天后,各个战场的天道军就同时对宋辽夏三国联军发动了进攻!   察哥在吃惊之余从心底不禁暗骂那郑临风真是个蠢材,暗道他莫不是在与宋国的一系列胜利中被冲昏了头脑,居然在兵力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主动出击,他这不是找死吗?   不行!察哥立刻做出决定,就算那郑临风现在想找死也不能让他死,他随即下令各地夏军全都不许迎战,要打就让宋、辽两军去打。   说来也巧,先期抵达的辽军十万人马的主帅,辽西京留守萧察剌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萧察剌忠于辽皇,此次他率领西京十万大军来此的目的有三个,辽皇密令他,一是找寻时机取代耶律淳将二十万南京军收入手中,二是想办法继续维持大宋分裂的局面,三是得到与宋约定的河北十三州。所以,面对天道军的进攻,萧察剌也不约而同的做出了和察哥一样的选择,命令各地辽军坚决退守,不和天道军交战,要打就让宋军与夏军打去。   就这样,夏、辽两军同时拒绝出战,原本大喜着准备会同夏、辽两军一同出战迎敌的宋军主帅,新任大名府留守郑修年一看就傻了眼了。   郑修年是谁?说他知道的人可能不多,但说起他爹,应该谁都知道,他爹就是当朝宰执郑居中,郑居中因为拥立赵桓有功,当赵桓暗中掌政废掉蔡京、童贯等人后,郑居中作为头等功臣自然受到大加封赏,赵桓假借皇帝之名,进封郑居中为左仆射、开府仪同三司、安远军节度使,封楚国,拜太师。赵桓几乎把所有最高品级的实权与虚职都给了他以表彰他,郑居中一夜间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同时受益的还有郑居中的家人。郑居中有两个儿子,一个是郑修年,另一个是郑亿年,赵桓掌权之前一个为河间府知府,一个任起居郎。   蔡京被革职抄家拿下后,他的主要亲信都受到了牵连,其中他的左膀右臂,也是他的女婿,时任北京大名府留守的梁世杰自然难逃于外,梁世杰被定了蔡京的同党,随便罗列了一大堆罪名后也被革职流放,这样一来北京大名府留守的职位就空了下来,赵桓大笔一挥,直接调郑修年升任大名府知府兼北京留守,郑亿年也如同坐火箭般被连提数级封任户部尚书,以示对郑家人的恩宠,除此之外的郑家人也多有封赏。   如今的郑家人,内有宫中郑皇太后坐镇,上有宰相郑居中为首,族人各在朝中险要位置任职,再加上门生亲信,比之曾经的权相蔡京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次大战,身为北京留守的郑修年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宋军的主帅,以及辽、夏两军名义上的主帅。而在不久前他刚刚接到任命之前,郑居中就曾对他写过了一封密信,在信中,郑居中为他详细的分析了宋廷在与郑临风数次大战中各个主帅所犯的错误,告诫郑修年绝不可再重蹈覆辙,同时,郑居中也对他说明了朝廷目前的严峻形势,要他想尽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利用辽、夏两军击败郑临风,大宋的国力已经支撑不了多久,此次战役是在抱着决战的决心在打的!   所以,郑修年这些日子一直在为辽军的二十万大军还没来到而焦头烂额,他们不来,辽、夏两军就是不开战,结果一听天道军居然主动进攻了,这可把郑修年高兴坏了,连忙下令察哥和萧察剌与他一起出战,但没想到却被二人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尤其是察哥,察哥在宋廷之中最痛恨也是最佩服的人是童贯,二人各自指挥军队在西北交战了那么多年,彼此视对方为死仇的同时也难免有些惺惺相惜,可在不久前,察哥却震惊的接到了童贯已被宋廷处死的消息,察哥在万分高兴的同时也不免感伤了一把,这次来宋地作战,他一听大军的主帅是什么郑修年,压根就是一个靠着他老子上位的乳臭未干的公子哥,根本就没把郑修年放在眼里,在他接到郑修年的命令后,干脆就直截了当的回了两个字,不去,连个理由也懒得说,郑修年是又气又无奈,可他却也没胆量指挥宋军独自出去迎战,最终只能下令各地宋军也不准出战,只准防守。   687,大名府之战(3)   郑飞指挥各路天道军对敌方阵地发动了猛攻,但宋军一方却是全部退守在城池之内,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天道军也没有进行惨烈的攻城战。   几日下来,除了攻下了几处宋军的小据点外再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了,不过天道军上上下下却以此打出了士气,兵力少的一方主动去进攻兵力多的一方,兵力多的还不敢出来应战,只躲在城内做缩头乌龟,这是何等的怪现象?   出现这样的结果郑飞也有些哭笑不得,他之所以率先发动进攻,目的有两个,一是打出天道军的士气和勇气,把天道军上上下下的那口气都提起来,要让全军上下都明白,敌人虽然多,来势汹汹,却没什么好怕的,狭路相逢勇者胜!   二是要通过这一战来向宋、辽、夏三军展现天道军的实力,从侧面震慑辽、夏两军,为日后即将实施的招降他们的计划创造条件,向他们证明天道军有实力保护他们,同时压一压他们的气焰,到时候不要觉得是走投无路才投靠的天道军,就跟天道军占了他们多大便宜似的。   郑飞知道宋国现在的形势很不妙,赵桓几乎是在倾尽国力打这一仗,欲图毕其功于一役,反正不这样做也将很快遭受自己全面的进攻,如果没有外援的帮助,被自己所灭只是一个时间上的问题,与其如此被动,还真不如铤而走险借助辽、夏两国彻底击败自己,从这个层面上说,赵桓的做法并没有什么问题。   只可惜,宋国如今已经没有了再支撑这样一场超级大战的国力,根据情报,郑飞推测宋国对此战只能选择速战速决,而自己如果想用最少的伤亡换来一场胜利,最好的办法就是退守城池拖延时间,只要拖过三个月,宋廷就坚持不下去了,此战自己就将不战而胜,也能破坏赵桓“联金灭辽抗夏”的如意算盘,但假如那样做,夏、辽两国仍旧可能强迫宋国割让西北十二州与河北十三州,赵桓为免再树强敌,只能被迫答应,这是郑飞不愿看到的,同时,这也将使郑飞白白错失一个可以以一战力挫宋、辽、夏三国的大好机会。   所以,郑飞也决定冒一次险,满族宋廷的要求,和他们来上一次大战,谁料自己匆匆忙忙赶到战场还主动出击了,宋、辽、夏三军竟然不敢应战,这种诡异的现象让郑飞隐约明白了一件事,不想应战的绝不是宋军,而是夏军和辽军,正是夏军和辽军的退缩,导致没有勇气独自与自己大战一场的宋军也只能龟缩起来。   夏辽两军为何不愿出战呢?郑飞想来想去只想到了两个可能,一是他们在等待耶律淳的二十万大军来到之后,彻底占据兵力上的优势后再开战,这说明看起来貌似近百万大军的宋、辽、夏三国联军并非一个团结的整体,宋国并不能随心所欲的指挥夏辽两军替自己卖命。   第二种可能是他们压根就没想帮助宋国击败自己,赵桓在暗中算计他们,他们又怎么可能不会在暗中算计赵桓呢?比如……既顺利的从宋国得到土地,却又不帮宋国真的灭掉自己,而是留下自己不停的折磨宋国,继而可以继续从宋国讹诈更多的好处!   这种情况让郑飞暮然发现,在这一场看似目的看似简单的三国联盟中,宋辽夏三方势力表面统一,实际却是各有算计,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彼此利用,构成了一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大戏,更可笑的是他们都自以为己方就是那只可以笑到最后的黄雀,并把自己看作了那只可怜的可以任他们宰割的小蝉。   郑飞对此是冷笑不止,无论是赵桓还是夏帝与辽帝都觉得自己能笑到最后,那自己就让他们先自以为是的尽情的笑好了,他们笑的越欢,也就越会麻痹大意,留给自己的机会也就越多,而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冷静的从他们那错综复杂的关系中抓住他们的缺点,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郑飞继续实施原定计划,下令全军现在立刻停止进攻退出战场,既然对方要么是不愿打要么是不敢打,那自己也别剃头挑子一头热,就陪着他们继续等下去吧,等到他们愿意打的时候。   当然,郑飞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要采取拖延战术,拖垮宋国,而是要趁这个时间等待一个人的到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叔夜。   郑飞已经决定采纳宋燕之策收降夏辽两军,可要实现这一目标,仅仅靠自己一张嘴是不够的,就算自己把赵桓“联金灭辽抗夏”的阴谋传遍了夏辽两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空口无凭之下,赵桓也完全可以来个拒不承认,甚至反咬一口说这是自己编造谣言意图分化三国联盟的计谋,最终的结果很可能会达不到让宋军与辽夏两军翻脸的地步。   所以,郑飞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证据,证明赵桓和金国暗中结盟的证据。可要得到证据又谈何容易?目前看来,这件事赵桓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保密工作做的极为到位,至少就连张叔夜那种级别的人也一点风头都没听说过。   郑飞想来想去,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既然搞不来“物证”,那就想办法搞来“人证”,这个“人证”不是别人,就是张叔夜!   此次赵桓掌政,将老皇帝的亲信大臣和原郓王一党的大臣治罪的治罪,流放的流放,杀的杀,张叔夜却因是出了名的蔡京的死对头以及刚正不阿的名声而没有受到任何的牵连,仍旧任职中书舍郎,身处大宋的权力核心之内。   这就给了郑飞一个机会,郑飞决定把张叔夜“调”回来,让他想办法可以到宋军前线任职,然后在一次“意外”中被自己所“俘获”,自己就可以宣布通过“审讯”张叔夜,从他的口中得到了宋廷意图联合金国灭辽抗夏的机密情报,如此一来,有了张叔夜这名大宋的高官作为“人证”,就由不得夏辽两军不信了。   同时,为了尽可能的增加可信度,郑飞也没有放弃得到赵桓暗通金国“物证”的想法,于是他想到了马植,马植说他在赵桓身边设下了一名眼线,正是这名眼线意外获知了那条机密情报,郑飞想试一试,看看是否可以通过那人再从赵桓那里得到什么物证,虽然成功的可能性很小,但毕竟还有试一试的机会。   郑飞在几天前将马植召到近前,问他是否还有把握可以联系到他设在赵桓身边的那个眼线,尤其是那人还会不会继续听从他的命令。   马植沉思片刻就说,“像这种安插在朝中大官亲王身边的情报人员,因为他们所从事的极度危险的工作性质,他们的身份都属于燕云会最高的机密,一般都采取单线联系的方式,知道他们真实身份的人非常的少,而因为赵桓的太子身份,把人安插在他身边,稍有不慎就可能给燕云会带来灭顶之灾,所以这名死士不但是属下精挑细选出来的,对我非常的忠心,更是对他身份的保密工作更是达到了最高级别,知道他身份的除了属下,就是属下的一名亲信,现如今,我已逃离了燕云会,那名亲信也已死在了朝廷的追捕中,世上再无第二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就算是取代了自己的那名新任会长也不会知道。并且,我相信他是不会投靠新任会长的,因为那样太危险,新任会长很可能会杀掉他灭口。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一条,就是继续潜伏在东宫之中。所以,属下可以试一试,如果能和他再接上头,应该还可以指挥得动他。”   郑飞当即就命马植详细的说出了与那名死士取得联系的办法和接头暗号,再让马植给那名死士写一封信,已证明马植的身份并向他下命令,命他想办法找到赵桓暗通金国的证据。   随后,郑飞就命人将马植的信用最好的信鸽快速送往东京,让东京的情报人员立刻着手与那名死士取得联系。   如今,这么多天过去了,想必张叔夜和东京的调查局情报人员都已接到了各自的命令并开始行动起来,于是郑飞决定正好可以借这段时间等待张叔夜以及“物证”的到来。   至于究竟还能等多久,则几乎完全取决于耶律淳的二十万大军究竟还能磨蹭多久才到达战场,这真叫无巧不成书,郑飞原本要耶律采洁返回燕京劝耶律淳答应拖延时间的目的是趁着这段时间先击败或重创宋夏联军,却没想到虽然现如今自己已经不准备对付夏军了,耶律淳的拖延也同样为新的计划争取到了关键的一段时间。   而且,郑飞完全不准备提前向耶律淳透露赵桓的真实计划,以耶律淳对自己和金国的了解,他应该不需要什么证据就会相信自己的话,现在透露给他,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马上召回他的二十万大军返回燕京自保,这将极大的削弱三国联军的实力,也更有利于郑飞接下来的行动,如果放在以前,郑飞一定会这么做,但现在却不会了,通过这件事郑飞完全的看清了耶律淳狡猾的本质,耶律淳并不是一个完全值得信任的盟友,就像这次一样,只要条件满足,他随时都会背叛和自己的联盟,甚至完全不在乎他的女儿刚刚嫁给了自己!   假如金国以后真的攻到了他的城下,他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郑飞很难保证他不会改易旗帜投降金国,别忘了,他的老朋友、老部下耶律余睹已经投降了金国,有耶律余睹的联络周旋,这不是不可能的事,那到时候自己所设想的利用耶律淳抵挡金国的设想就成了一纸空谈。   所以,郑飞会让耶律淳的二十万大军在拖延一段时间后顺利抵达这里,然后……吞下他们!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只是这样一来……,郑飞不禁想到了耶律采洁,如果自己真的做到了,最受伤害的人一定是耶律采洁,但没有办法,如今天下乱世,上到皇帝下到平民,全都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就像是自己其实也一样,顷刻间就有灰飞烟灭的可能,为了能让更多人的活下去,有所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就算是要为此背负一生的愧疚也是值得的!   现在郑飞所能期盼的,就是耶律淳可以将耶律采洁在自己行动之前送回来,然后自己就可以用别的方式去弥补她,但郑飞知道这种可能性是很小的,耶律淳怀疑自己能否挺过这一劫,无论是出于父爱要保护她还是出于别的目的,他都暂时不会再放耶律采洁回来。   一想到这里,郑飞心中更是一黯,脑海中不禁闪过耶律采洁临走时那一瞥留恋的目光……你还好吗?我的妻子,希望你,不要恨我……   688,大名府之战(4)   此次率领南京道二十万大军赴宋参战的是辽国名将耶律大石,耶律大石是太祖的九世孙,正儿八经的大辽皇族。   但由此却也能看出,他这“皇族”的身份必须往上追溯至少八代,所以他与当今皇帝之间的亲缘关系,恐怖不比曾经刘备与汉献帝之间近多少,而耶律大石的家族的家道自往上不知多少代就沦落了,他的祖辈并未因“皇族”的身份而位居高位或显要,传到耶律大石这一代,他的出路甚至只能是靠自己打拼,所幸苍天不负有心人,几年前,已经二十九岁的耶律大石以殿试第一名的成绩有了功名,几经升迁后,赴任泰州担任刺史。   可历史却偏偏给耶律大石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在他赴任后没多久,金人就造反了,他的辖地泰州转眼就成了前线阵地,遭到了金军的疯狂进攻。却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耶律大石的军事才能得以迅速的展现出来,他特别善于把握时机,即便失败,也能随败随起,令金人非常头疼,虽然泰州最终失守了,可耶律大石的战功却并未被失败所淹没,此后,耶律大石率军南征北战抗击金人,凭借战功,累至辽兴军节度使。   皇帝耶律延禧很喜欢耶律大石,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战功,更主要的是因为他远亲皇族的身份,像耶律大石这种家道沦落的皇族旁系,从太祖建国至今两百多年来不知有多少家,他们因为长久的脱离大辽权力的中心,其实早已与普通的契丹族没什么两样,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类人的“底子”一般都很干净,不会与朝中的各方势力有什么暗中的关系,一旦为皇帝起用,就彻底成了皇帝的人,可以放心大胆的任用。偏偏耶律延禧又是一个多疑之人,整天看谁都觉得想造自己的反,甚至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信任,他比任何一任皇帝都更迫切希望培养绝对忠于自己的皇族子弟。   但很可惜,这类人中鲜有出类拔萃之人,大多数皇族子孙都是碌碌无为之辈,只靠着身为皇族的身份领着一点点奉养花天酒地无所事事。   但耶律大石的出现却给了皇帝眼前一亮的感觉,他才华横溢,勤奋用功,高中殿试第一名,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更主要的是他还是个皇族,而且是来自一个没落许久的皇族旁系,朝中无人与其有半点的瓜葛,他干净的就像一张白纸,可以任由皇帝放心大胆的任用。   所以,从耶律大石高中的那一天起,皇帝就着手开始培养起了耶律大石,耶律大石也没有让皇帝失望,极得皇帝的满意,于是耶律大石就像是坐了火箭一样,仅仅两年就外放到了军事重镇泰州做了刺史,此后虽然泰州沦陷了,但耶律大石的表现仍旧堪称全线溃败的辽军中的为数不多的亮点,他也因此并未获罪,继续得以率军活跃在抗辽前线,屡立战功。   而随着这一次辽国再度与金议和后,皇帝就任命耶律大石做了辽兴军节度使,辽兴军就是平州,平州在南京道的最东面,连接着南京道与中京道,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任命的意味深长之处,有耶律大石率领大军在平州,就等于在耶律淳的咽喉上掐上了一根鱼刺,令耶律淳难受不已,只要耶律淳敢妄动,耶律大石随时可以起兵勤王护驾。   世人都知道皇帝信任耶律淳,但却派耶律大石去制约耶律淳,这说明什么,说明皇帝更加信任耶律大石,这是把自己的安危都交到了耶律大石的手上!   此次皇帝想通过派军增援大宋来削弱耶律淳的实力,耶律淳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一口气就把自己的二十万精锐尽数派了出去,皇帝非常的高兴,但他还是没有放心,他可不傻,耶律淳虽然派出了他的军队,可军队里大大小小的军官仍旧是耶律淳的人,皇帝明白,耶律淳只要一声令下,只怕这些军官还是会听他的,但皇帝又不能把这些军官也全都撤换掉,那应该怎么办呢?   于是皇帝想到了耶律大石,耶律大石已经在这些年与金的作战中打出了名气,在辽军中声名赫赫,何不派他去指挥这支大军,利用他逐渐削弱耶律淳对这支军队的掌控呢?   就这样,耶律大石被任命为了西南路都统,率领二十万南京军入宋作战。   皇帝本以为耶律大石会绝对忠于他,事实上耶律大石也的确对皇帝非常的忠心,但皇帝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耶律大石虽然并不是耶律淳的人,可也是个坚定的主战派,一直都很反对与金议和,主张发动与金的全面战争彻底消灭金国。所以,他虽然明白皇帝任命他为平州辽兴军节度使的目的,但实际上他在内心深处却很欣赏耶律淳的抗辽意志。   从耶律大石到平州任职的那一刻起,老奸巨猾的耶律淳就看清楚了这一点,借着视察平州军政的机会,耶律淳与耶律大石促膝长谈,挥斥方遒,痛斥朝中主和派,指点抗金大计,直听得耶律大石心中激情澎湃,视耶律淳为大辽绝对忠臣,并在心中不自觉的对皇帝与金所采取的割地求和的方阵愈发不满,可忠臣毕竟是忠臣,可以说,如果耶律淳真的反了辽帝,耶律大石还是会坚定的站在皇帝的一边,不过他相信耶律淳不会反辽,而是一名坚定的会为辽国抗金的战士,而这对耶律淳也就足够了。   所以,当接到皇帝任命耶律大石为自己军队的主帅时,耶律淳想了想就同意了,皇帝没有派萧奉先、李处温等奸臣的人来当这个主帅已经够让耶律淳烧高香了,而且耶律淳也对耶律大石非常的欣赏,派耶律大石去,他至少不会胡乱指挥葬送了自己的老本。   就这样,耶律大石以一种皇帝和耶律淳都可以接受的方式成为了二十万辽军的主帅。但就在他准备率军出征的前夕,耶律采洁突然秘密返回了南京。   耶律淳这些日子一直都很郁闷,如果他能事先未卜先知后来发生的事,他就不会把耶律采洁嫁给郑飞了。   当前些日子他突然收到宋国愿意以河北十三州与西北十二州为代价换取辽夏两国的援军助它击败郑临风时,他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虽然知道那郑临风非常的邪门,天道军也的确很强,可这一次连他也有些没底了,他想象不到谁能同时击败宋辽夏三大国的合攻,只怕这一次那郑临风的好运气是到头了,至少,也会因此而元气大伤,又何谈日后援助自己呢?而一旦如此,第一个倒霉的只怕就是自己刚刚嫁过去的女儿,他无法想象那个土匪头子在暴怒之下会如何对待她,他很担心耶律采洁会成为那土匪头子撒气的对象。只是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算算日子,只怕现在自己女儿都已经完成了与那郑临风的洞房花浊夜。   但耶律淳仍旧决定答应辽皇派军,因为这是一个绝对不容错过的壮大自己的好机会,一旦事情的进展按照自己的设想都达到了最完美的地步,自己就将一夜拥有可以与辽皇对抗的资本!相比较下,自己愿意牺牲任何东西,哪怕是自己的女儿。当然,出于万全准备,他还没有忘记给自己与郑飞之间的关系留一条退路,不但主动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了郑飞,还大方的让花荣等人平安的撤离南京道,希望能用这种方式来向郑飞证明自己的友好和无奈,并善待耶律采洁。   却不料,耶律采洁居然自己回来了,耶律淳真是喜出望外,即便他敢于牺牲她,但她毕竟是自己珍爱的亲生女儿,她能脱离那个危险的漩涡,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让自己去保护她,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但更令耶律淳吃惊的是耶律采洁带回来的消息,不得不说,郑飞的威胁正中了耶律淳的担忧,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还是那句话,那郑临风邪门的很,行事出人意料且往往出奇制胜,难保他真的能做到!   所以,耶律淳立刻就决定答应郑飞的要求,尽可能的拖延一段时间,反正经过耶律淳权衡利弊,如果那郑临风真的能用那么短的时间就击败宋夏联军,对自己也是极为有好处的,自己不但可以趁机反戈一击拿下河北三路,还可以仍旧维持与那郑临风的同盟关系,继续从他那里得到大量的援助。   可有一点却成了难题,虽然耶律淳只需一个命令就可以指挥南京军,但现在耶律大石毕竟是南京军的主帅,自己真要这么做了,就等于向皇帝暴露自己,那要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实现这个目的呢?   耶律淳想来想去,却从郑飞的威胁中找到了灵感,他密会耶律大石,对他说,根据自己的情报显示,金军最近又在蠢蠢欲动,他们很有可能会在近期再度撕毁和约进攻大辽,所以,南京军最好不要离大辽太远,至少,也请耶律大石尽量拖延一段时间再出发,路上也尽量走得慢一些,万一金国真的这么干了,也能在最短的时间率军重返大辽保家卫国。   耶律大石被耶律淳的话震惊了,出于长久以来对金国的仇恨和不信任,他相信了耶律淳的话,就这样,他不停的找寻着借口,尽一切可能拖延着时间。   耶律淳心中暗自得意,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设想在进行着,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耶律采洁却提出了辞行,原来她见已经帮助郑飞达到了目的,便想回去,她已决定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郑飞,如今郑飞正在遭遇一场险恶的战斗,她要回去与自己的夫君一起并肩战斗。   耶律淳对此是很不理解,一口就回绝了耶律采洁的请求,对她说,如果那郑临风就此兵败,你回去就是陪葬。如果他能挺过这一关,你再回去也不迟。   耶律采洁跪倒流泪相求,耶律淳大怒拂袖而去,甚至下令将耶律采洁禁足在燕王府内,派丫鬟时刻盯着她。   耶律采洁欲哭无泪,终日闷闷不得,耶律淳只得让她的母亲萧普贤去劝她,面对母亲,耶律采洁敞开心扉,悄悄的告诉了萧普贤一个秘密。   “娘,我……我有了!”   689,大名府之战(5)   “娘,我……我有了。”   看着耶律采洁浮现两朵羞红的脸蛋,萧普贤握着她的手不禁一颤,惊道,“采洁你……这是真的?”   耶律采洁轻笑着点了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娘,女儿也是知道才没几天,您是第一个知道的。”   萧普贤喜道,“哎呀孩子你……这么好的事你怎么还瞒着爹娘?”   说罢,萧普贤轻轻将耶律采洁搂入怀中,喜得合不拢嘴,“你爹不让你走是对的,这么远的路,又兵荒马乱的,你这身子怎么受得了?过会我就去告诉你父王这个喜讯,然后我就去请燕京城内最好的大夫来……”   耶律采洁却面色一变立刻从萧普贤怀中起来哀求的对她说道,“娘,您千万不要告诉我父王!”   萧普贤一愣,“为什么?怎么了孩子?”   耶律采洁却没有立刻回道,而是反问道,“娘,您还记得舅舅与表哥是怎么死的吗?”   萧普贤面色突然一黯,心中无比苦涩,眼睛接着泛红差点落下泪来,“你这孩子,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提这个做什么?”   几年前,皇帝率领七十万大军远征刚刚起兵造反的完颜阿骨打,身为都监的耶律章奴突然造反,与萧普贤的亲哥哥,也就是耶律淳的大舅子萧敌里及外甥萧延留欲拥立耶律淳为帝,萧敌里与萧延留甚至从前线疾奔而回当面劝说耶律淳,但耶律淳却不为所动,亲斩萧敌里与萧延留首级献于皇帝,保住了皇帝的江山。虽然耶律淳因此而得到了皇帝的信任,实力愈发强大,寇冠诸王,但亲哥哥与亲外甥的死也成为了萧王妃心中永远的痛,每每想起,就是默默流泪。   耶律采洁却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往外看了看,见没有任何人便关上了门窗,重新回到萧普贤身边坐下,看着她小声说道,“娘……孩儿要告诉您另外一件秘密,您可一定要保密,尤其是对我父王!”   萧普贤惊讶的看着她,“孩子你这是……?”   就只见耶律采洁一字一句说道,“其实舅舅他们的造反……根本就是父王一手策划的!”   这句话如同晴天一声霹雳,震得萧普贤浑身猛地一颤!“这……这怎么可能?!孩子你不要乱说!”   “娘!”耶律采洁肯定的说道,“是真的!几年前,我听说父王带回来了早就答应送我的一本唐代失传琴谱,立刻欢天喜地的去找父王讨要,却没在书房找到父王,可我又耐不住,心想反正父王早晚会给我,我先自己找一找吧,于是我就在父王的书房里找了起来,还没等找到,我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父王的声音,而且除了父王还有别的人,我怕父王责怪,连忙躲进书橱后面,想着等父王走了我再离开……”   “然后呢……?”萧普贤脸色大变,显然想到了什么,声音中已是抑制不住的有了一丝颤抖。   耶律采洁赶忙握住萧普贤的手,这才发觉萧普贤刚刚还热乎乎的双手此刻竟已是无比的冰凉,她心中很是不忍,却也只能继续说下去,“父王他们根本就没想到书房中还有别人,只是命人在外面把守后就毫无顾忌的谈起了事情,然后我就……我就听到了父王与他的几名部下密谋趁皇帝率领大军平叛金人之际起兵造反废掉皇帝的所有计划!其实耶律章奴,舅舅,还有表哥他们都是在听从父王的命令在行事!我当时很害怕,一点动静也不敢出,直到父王他们谈完事离开书房很久我才慌忙逃出了书房,我很害怕,也知道这样的事如果走漏了风声就会给咱们全家惹来灭门之祸,所以我谁也没给说,一直藏在心里,直到今日!”   “既然如此……”萧普贤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骗自己,但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努力平复心情问道,“那为何耶律章奴还有你舅舅他们造反拥立你父王了,你父王却要杀掉他们呢?!”   耶律采洁摇了摇头,“自那之后过了不久,果然传来了耶律章奴反叛皇帝并拥立我父王的消息,又过了几日,舅舅和表哥就来了,我本以为父王会就此起兵称帝,谁料……父王竟当场杀死了舅舅和表哥,还宣誓效忠皇帝,所有人都在为父王的忠心而叫好,却唯有我知道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此后,我经过暗中的观察和推敲,我认为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父王在实施计划的最后时刻意外发现了什么纰漏,这个纰漏很可能会导致父王的失败,所以父王才不得不当机立断改变计划,可事已至此,为了能挽回局势,让皇帝不怀疑父王,父王只能选择牺牲舅舅和表哥,还有耶律章奴!”   萧普贤听罢只觉一阵眩晕,在耶律采洁的慌忙搀扶下才没有晕倒,再反应过来后不禁泪如雨下痛吟道,“他……他怎么可以那么做,那是我唯一的亲哥哥,延留也是我们萧家唯一的血脉呀!”   耶律采洁也落下泪来,赶忙劝萧普贤道,“娘,您别太难过,舅舅与表哥都已入土为安,您也别怪父亲,父王他也是迫不得已,而且我相信舅舅与表哥是心甘情愿让父亲出卖的!”   萧普贤慌忙擦了擦眼泪急忙问道,“这话怎么讲?”   耶律采洁解释道,“舅舅与表哥赴死之前我曾见过表哥一面,表哥只是流着泪让我好好照顾娘亲你,除此之外并未多说任何事,而且自始至终他与舅舅谁也没乱说过什么,这说明他们并不恨父亲的出卖,所以我怀疑,他们能一起赴死,一定是与父亲商量之后的结果,与其大家都死,不如保存父亲,甚至,舅舅与表哥此行极有可能是他们已经在前线发现了造反不会成功,所以他们火速赶来并不是要拥立父王,而是要阻止父王,并甘愿受死!至于耶律章奴,他也没有反咬父王一口,而他的妻小在事后都神秘消失了,并未被皇帝所诛杀,想来这也是父王答应他的条件。”   萧普贤轻轻的点了点头,耶律采洁的话的确很有道理,并且她也确实更愿意相信这才是事实的真相,否则,自己的丈夫杀死了自己的至亲,这样的结果太残酷,是她不想面对的。   很快,毕竟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萧普贤渐渐从巨大的悲痛中恢复过来,她也直到这时反应过来,随即不解的问向耶律采洁,“孩子,你给娘说这件事是……”   耶律采洁回道,“娘,不用从这件事,只通过您与父亲在一起生活几十年,仅凭您对父亲的了解您就应该知道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父亲会甘愿牺牲任何东西,任何人,甚至是亲人,还有……我!”   萧普贤也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当然最了解自己的丈夫,不久前,就是她苦苦哀求耶律淳不要把耶律采洁远嫁宋国,甚至都跪下了,却还是没有成功。   正在此时,耶律采洁突然跪在了萧普贤的面前说道,“娘,父王原本将我嫁给夫君是希望用我来给他换取夫君的大力支持,但眼见形势改变,父王不相信夫君能获胜,父王又迅速改变了主意,甚至完全不在乎我的死活!您想,父王连我都可以牺牲,他会在乎我肚子里的孩子吗?一旦我怀孕的事被父王知道了,如果我夫君能挺过这一劫,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就会成为父王要挟我夫君的筹码。但如果我夫君兵败了,他就会毫不犹豫的让我打掉肚子里的孩子!而无论是哪一样,我想再与夫君团聚都是难上加难,所以,娘,请您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要让父王知道这件事!”   萧普贤脸色巨变,心中也是闪过了一阵害怕,她明白耶律采洁并不是杞人忧天,自己的丈夫的确能做的出这种事来,看着耶律采洁那张惊恐的小脸蛋,萧普贤心软了,无论是人还是动物,最心疼孩子的永远是娘亲,她立刻伸手扶起耶律采洁,“好,孩子,娘答应你!”   耶律采洁一喜,立刻上前抱住萧普贤,“娘,您真好!”   萧普贤长叹一声却问道,“孩子,你左一个夫君,右一个夫君,并要想尽办法也要保住他的孩子,你……你是真喜欢那个人吗?”   耶律采洁抬起头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是的娘,我本以为我要嫁的是个粗俗、卑鄙、无耻的宋人贼寇头子,但直到我见到他才知道,他是一个好男人,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好男人,我喜欢他,而且我相信他也真的喜欢我!”   萧普贤也笑了,知道自己以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连连道,“那就好,那就好,管他是契丹人还是汉人,只要能真心对你好就行!”   耶律采洁接着说道,“娘,我还想请您帮我办件事。”   萧普贤奇道,“还有什么呀?”   耶律采洁道,“我此行只来不回,夫君他一定很是挂念,我给他写了封信,您能帮我交给他吗?”   萧普贤为难的说道,“这……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去交给远在千里之外的他呢?”   耶律采洁却道,“这个不用您操心,女儿在来之前已经猜到了今日的结果,所以女儿已提前准备了一个办法。在我回来的路上,我已与夫君在海上的那些部下商量好了,让他们派人在燕王府外等候,若有消息,我就会通过他们传给夫君,娘只需把这封信交给他们就行了。”   说着,耶律采洁从怀中掏出了一封已经封好的信交给了萧普贤,“您派人出门,如果看到有乞丐在路边乞讨,就走过去扔给他一个铜板说,‘饿了吧,去买个武大郎炊饼吃吧。’如果那人回,‘这钱您收回去吧,这里可没武大郎。’那乞丐就一定是夫君的部下,然后把信直接给他就行了!”   萧普贤点点头,把信小心的收入怀中,“好,娘这就安排人去办。”   说着,萧普贤起身就走,耶律采洁把她送到门口,看着自己娘亲急匆匆的背影,耶律采洁心中一阵暖流,也不禁想起了郑飞的身影,心中默默念道,“夫君……我现在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些了……”   690,大名府之战(6)   莫说是耶律淳没有想到,就连耶律采洁自己也没有想到才短短几日的江宁府之行,就让她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可以说,如果郑飞是一个粗俗、虚伪、卑鄙的男人,又或者郑飞的几位夫人彼此间都是勾心斗角、争风吃醋,处处刁难耶律采洁,让她从一嫁给郑飞开始就会倍感失望的话,事情就肯定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耶律采洁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迷惑郑飞,再将李清照等人一一除去,最终按照耶律淳的嘱咐为他源源不断的争取最大的利益。   可世间的事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神奇,有一些原本看起来根本不能的、难以想象的结果,都是因为一个极其简单的原因造成的,那就是爱。   郑飞与李清照等人的恩爱,李清照等人的善良以及对她的关照,整个家庭温暖祥和的一切都深深的触动了耶律采洁,令她不自觉的深深的爱上了这个家,也真的爱上了郑飞,在她离开江宁府之后没多久,她就发现自己居然控制不住的想念起了郑飞等人,这种感觉是那么的强烈,令她数次忍不住想要折返回去。   生在帝王家的女人,随时都要有牺牲一切的可能,但她却能遇见遇见郑飞与李清照等人,这难道不是一种莫大的幸运吗?尤其是她又怀上了郑飞的骨肉,更是让她对肚中的孩子有了一种神圣的责任感,要去想尽办法保护自己孩子的父亲!   当然,幸运的不只是耶律采洁,还有郑飞,话说回来,如果耶律采洁本就不是一个善良的女子,而是一个心术不正的奸邪之人,无论郑飞与李清照他们做什么也都是徒劳的。   只能说,善良的人也许并不一定总是幸运的,但却更容易让他们发现并珍惜与自己一样善良的对方,也更容易一起创造幸福的未来。   萧普贤也是个善良的母亲,她做到了对自己女儿的承诺,派出最信得过的丫鬟把信顺利的交到了一直在燕王府外装作乞丐的阮小七部下手中。乞丐每个国家每个地方都有,如今大辽四处战乱,到处饥荒,饥民与乞丐更是如蝼蚁一般遍地都是,而且乞丐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不需要什么特殊的身份证明,只要穿一身破衣服,拿一只破碗,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披头散发,浑身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恶臭就可以了,甚至还能装疯卖傻,很少有官兵还刻意的去盘查一名乞丐,所以,装作乞丐在某种程度上是最容易也最安全的身份掩饰。   这封信也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歙州统帅大营内的郑飞手中,此时,距离上一次停战才刚刚过去三天,战场上一片沉静,夏辽两军仍旧不愿出战,郑修年是又气又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每天都往北边派出数骑信使,催促辽军快点来到。   对耶律采洁的来信,郑飞还是有些惊喜与意外,喜的是终于确定耶律采洁一切安好,意外的则是耶律采洁在信的开头对自己和李清照等人所表达的浓浓的思念之情,郑飞看罢心中真是一片感动,他愿意相信耶律采洁说的话,他看人一向很准,尤其是这么多年的统帅经历,识人无数,更是把一双眼睛练得如火眼金睛一般,他相信耶律采洁是个好姑娘,而且像这样字里行间皆散发着情真意切的话,如果没有真感情,是肯定写不出来的!   更令郑飞惊讶的还在后面!   耶律采洁欺骗了她的母亲,她在信中并不只是倾诉着对郑飞的思念,她接着就告诉了郑飞许多有价值的情报,希望能帮助郑飞度过这一劫,比如辽国国内目前的形势状况,比如此次率领二十万大军来宋的辽军主帅耶律大石以及军中主要将领的详细情况,   这些情报对郑飞都极为有用,证实了郑飞等人对辽国国内形势的一些猜想,为郑飞接下来的许多判断提供了重要的依据。   那二十万辽军主要将领的详细情况也会为郑飞招降他们提供重要的帮助,尤其是那二十万辽军的主帅,郑飞这些日子一直在猜测会是谁取代了耶律淳率军来宋,想来想去却没想到竟是耶律大石这个人!   郑飞对辽国的历史并不是很熟悉,只是因为“靖康之变”才了解了一些辽国当代的大事件和大人物,比如辽国末代皇帝天祚帝,比如黄龙府之战,比如耶律淳,而在众多人物之中,耶律大石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人物,郑飞很清楚的记得,正是这个人几乎可以说是力挽狂澜,在大辽被金所灭后,率领数百铁骑远走西亚,建立起了西辽,是为辽德宗,将耶律氏的国祚又延续了近百年,也堪称一代颇有雄才伟略的开国之君。   没想到来者竟是他……如果是旁的什么郑飞从没听说过的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是这么一个人物,郑飞看到此处心头猛地一跳,陷入了沉思……   时至今日,郑飞的最终目的已由力保大汉江山,避免靖康之耻的发生,转变为了重振大汉国威,重现汉唐版图,既然要如此,除了大宋的江山外,周边地区至少辽、金、夏三国的江山也已被郑飞提前算进了计划之中,对他们,郑飞决定采纳公孙胜的建议,实行民族大融合策略,不只是要统治他们,还要从文化、信仰、民俗乃至血缘等各个方面实行民族大入侵。   要实现这个目标,不只是要战胜他们的武力,还要战胜他们的心,相比较下,郑飞很清楚,杀人不过头点地,容易得很,唯有心,才是最难战胜的,尤其是一些他们民族之中的“勇敢的心”。这些人如同著名好莱坞电影《勇敢的心》中的华莱士,勇敢、智慧、不屈、富有领袖魅力、对自己的同胞可以产生极强的向心力,可以鼓舞自己的同胞前仆后继的冲杀上与入侵者战斗的战场。这样的人每一个民族和国家都有,尤其是在每一个民族和国家生死存亡之际,就会成为为民族和国家抗争的旗帜,是民族和国家当之无愧的英雄。而且这样的人也特别难以被驯服,他们视民族大义为至高无上的一切,就算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很明显,郑飞就是这样的人,耶律大石也是这样的人。   郑飞很钦佩这样的人,无论是本民族的还是异族的,但辽、夏、金等民族在现在出现这样的人却是郑飞所不愿看到的,他们存在一天,被统治的异族心中就会存有一线的希望,他们就不会彻底遵从自己的统治和融合。   所以……这个耶律大石绝对不能留!假以时日,他对自己大计的威胁,只怕比耶律延禧和耶律淳等人还要大!而且对这样的人要越早除去才越好,不要等到他们崭露头角成为民族旗帜的时候,否则,到那时候就算能杀掉他们,也会更加激起他们民族民众的愤慨以及反抗!   郑飞迅速打定主意,一切别的计划都照旧,唯一的不同要想尽办法在这一次就除掉耶律大石,绝不能让他活着返回辽国,放虎归山!   郑飞想定,继续往下看信,却只看了每两行就面色大喜,从座椅上一下子弹跳起来哈哈大笑起来,耶律采洁居然怀孕了,这真是个天大的意外之喜!因为细细算来,他与耶律采洁一共只同房了两夜,结果就凭这两夜耶律采洁就中标了,郑飞真是有些佩服自己的生育能力了。   除了又喜得后代,更令郑飞高兴的也是这个孩子的到来所代表的重要意义,要实行民族大融合的话,全民性质的鼓励异族联姻,用占据绝对人数优势的汉族血脉同化异族血脉是必不可少的,但异族通婚自古就是异闻,恐为民众很难接受,这就需要上层做出表率作用,尤其是郑飞的表率更是必不可少,郑飞娶了耶律采洁就是多有这方面的考虑,但仅仅通婚还不够,要有爱情的结晶才最完美,可以想象,如果耶律采洁终生不孕,在古代这样一个封建迷信占据思想统治地位的时代,就算民间通婚后有所结晶的会很多,也势必成为一个丑闻式的把柄,会被许多居心叵测之人利用破坏民族融合,而随着这个孩子的诞生,无论是他还是她,都将成为汉辽结合的一个象征,促进民族大融合。   看着信中一个接着一个的好消息,郑飞的心情真是非常的好,眼见信的最后还有几句话,郑飞便又愉悦的继续往下看,却只看了没几眼,他的心情就像是被乌云笼罩一般迅速阴沉了下来!   耶律采洁在信的最后隐晦的表达了她对未来的担忧,担心自己不知何时才能重新见到郑飞,虽然她没有明说她被耶律淳软禁了,但郑飞看得出来,否则以耶律采洁那恨不得日夜兼程回到自己身边的心情,只怕这次来的就不是这封信,而是她自己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郑飞其实本有思想准备,即便耶律淳目的再不纯,为人父母,不想把子女推进明知危险重重的境地也是人之常情,但那时的郑飞还没意识到他对耶律采洁的喜爱,而随着这些日子的思念,尤其是这封信的到来以及耶律采洁有了身孕这件事,其实郑飞已经有些后悔了,耶律采洁的担心并非全无道理,如今天下的局势时时刻刻都在变化,耶律淳又是一个反复无常之人,运气不好的话,耶律采洁好几年都回不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郑飞更担心她与她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成为耶律淳要挟自己的人质!   那应该怎么办呢?   郑飞小心的收起信,坐回位上愣愣的想了许久却是毫无头绪,心情也愈发的不好起来。   就在郑飞沉思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午饭的时候,不一会,帐外就有护卫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放在郑飞的面前恭声道,“统帅,请用饭。”   郑飞回过神来,一声低叹后就把手伸向了筷子,就算心情再不好也总得吃饭不是?一切等吃完饭再做考虑吧,可刚等他看清托盘上摆放的饭食,脸色却是马上沉了下来……   “这是谁……做的!”郑飞抬起头来,脸色铁青的问向那护卫!   691,大名府之战(7)   郑飞一直坚信,要让你的士兵真正尊敬你、爱戴你,最好的办法不是把自己搞的高高在上令他们望而生畏,畏惧所带来的服从只建立在威慑之上,当实力不再足以对他们产生畏惧,权势的垮塌只需要一瞬之间,真正的办法是要深入到他们之中去,与兵同活、与兵同乐,切实的倾听他们的心声,体验他们的生活,用最直接的方式在最基层发现问题、查找问题并解决问题,这样建立起来的服从才是死心塌地的服从,生死与共!   尤其每次出征在外时,郑飞更是从不搞特殊化,虽然为了安全与机密等等各方面的考虑他不会与士兵同住,却会坚持“同吃”,士兵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士兵要吃糠他绝不吃面,士兵要吃素他绝不开荤,正是他的这种亲兵爱兵使得天道军所有士兵都对郑飞有一种发自肺腑的尊敬和爱戴。   但郑飞一看到今天中午的午餐就愣住了,因为摆在他面前饭盒里的乃是两荤两素四盘菜,而且一看就是做的极为精巧,根本无需品尝,只看那色与相就令人垂涎欲滴,食欲大开。   郑飞瞬间反应过来,这绝不是普通的士兵们能吃到的大锅菜,而是专门的小灶!   若在平常,郑飞或许不会立刻生气,而是会心平气和的问一问这是怎么回事,可今天却不一样,他本就在因耶律采洁的事很是烦躁,此刻一看有人居然敢违抗他的命令给他专门开小灶,心中那口怒气就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一样,这火腾的一下就燃了起来!他啪的一声用力放下筷子,脸上铁青的喝问道,“这是谁做的?!”   那护卫名叫刘石头,与李三更一样也是梁山老人,是郑飞的贴身护卫之一,此刻他一看郑飞的脸色就知道郑飞是动了真怒,心中不禁暗暗叫苦,马上单膝跪地道,“启禀统帅,这是……这是……”却是重复了两句后一咬牙说道,“属下见统帅辛苦,让厨子做了这些,属下知错,请统帅责罚!”   郑飞寒着脸喝道,“李三更!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李三更犹豫了一下,却也明白怨不得统帅,因为这是统帅很多年前就立下的规矩,并且早就规定过谁要敢犯轻则就是挨板子,这么多年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遵守着,却不知刘石头这小子今天是犯了什么浑,怎么就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只能心中一叹赶忙道,“是。”他朝两边护卫一招手,立刻就有两人上前来架起刘石头就往外走,李三更也要跟上,老兄弟了,准备装监刑好想办法让刘石头少挨两板子,却听郑飞又说了一声,“把这些全部端走,倒掉!”   李三更赶忙转身端起食盒,心中还一个劲的纳闷,统帅今天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很开心的样子,怎么一会就发这么大的火?刘石头啊刘石头,虽说是犯了规矩,可这顿打说实在的也有倒霉的成分在里面,再侧目一瞧刘石头,就见这小子满脸的苦色,那叫一个悲催。   不一会,李三更等人就带着刘石头离开了营帐,郑飞仍旧余怒未消,他原本不是这个脾气,手下人犯了错只要不是原则性的能以说服教育为主就绝不动刑,但这两年随着地盘的越来越大,手下人越来越多,压在他肩上的重担也越来越沉,巨大的压力常常让他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脾气也渐渐有了变化,发火的次数也渐渐的多了起来,尤其今天十分担心耶律采洁及她肚子的孩子,更是让他心烦气躁,火气腾腾。   很快,外面就隐隐传来了李三更的声音,“一,二,三,四……”以及嘭嘭嘭的沉闷的声音,应该是李三更正在监督着刘石头挨板子,不过并没有传来刘石头痛呼喊疼的声音,   郑飞听着,心中这才满意了几分,不喊疼就对了,喊疼的那是孬种,也直到这时他才感到了一丝的后悔,暗道自己刚才的确是有点借题发挥拿刘石头撒气了,只是处罚已经宣布了,再更改也不大合适,郑飞暗中决定,待此事过后,再想个别的法子补偿一下刘石头那可怜的屁股蛋.子吧。   谁料,郑飞在心中听着那板子的声音刚刚默数到第七下时,李三更的声音突然停了,随之板子的声音也停了,   郑飞心中一动,眉头也立刻皱了起来,外面怎么停了?这个李三更在搞什么鬼?莫不是这小子因为跟刘石头关系好,故意少打了几下?这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阳奉阴违了?   虽然郑飞也想让刘石头少挨几下,但对李三更的不听命令更是生气,他刚准备出去看看,只见李三更先走了进来,一脸古怪的对郑飞恭声道,“统帅,外面宋燕宋姑娘来了,她说……”   却还没他说完,就见从外面突然冲进来了一个人,不是宋燕又是何人?   宋燕一脸焦急懊悔的对郑飞急道,“统帅,您别打刘大哥,都是我的错,那些菜是我做的!”   郑飞一愣,这才觉察出事情可能真有些不对,随即朝着李三更说道,“把刘石头带进来!”   那这菜究竟是不是宋燕做的呢?的确是她做的。原来这几天中宋燕偶然发现郑飞的伙食很是一般,居然和普通士兵一样只吃大锅菜,这让宋燕很是纳闷,一打听才知道原因,宋燕心中很是感动,她见过不知多少达官贵人,将军王侯,哪一个也没像郑飞这样,她也很心疼,一时忍不住就亲自下厨要给心上人做几样拿手的菜给他改善一下。   做好后,宋燕却不好意思提给郑飞,便找到了专门负责给郑飞“打饭”的刘石头,请他帮忙把这些饭菜带给郑飞。   刘石头刚开始还不愿意,但架不住宋燕可怜兮兮的苦苦哀求,而且宋燕还是个少有的绝色女子,老实巴交的刘石头心一软就答应了,当然,宋燕也懂事的主动当着刘石头的面把每样菜都吃了一下,确定无毒后刘石头才提给了郑飞。   那刘石头刚刚怎么没供出宋燕呢?原来刘石头是个老实人,想自己堂堂男子汉,答应了人家姑娘就要做到,就算出了事也别牵连人家姑娘,这才一口气全应了下来。   而宋燕自见刘石头把饭菜提走后一颗心就如一头小鹿般乱跳个不停,一会想心上人对饭菜会不会不满意,一会又想心上人万一知道是自己做的会想什么?想着想着她的脸就红了,忍不住来到郑飞的住处外不停的徘徊,迫不及待的想从一会出来的刘石头那里问个究竟,结果就见到刘石头被几个人架了出来,愁眉苦脸的趴在长凳上就挨起了板子,宋燕一惊之后再一看李三更居然把自己做的菜都倒了,她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猜到恐怕是自己的举动害了刘石头,这才跑了过去央求着李三更停止行刑并把事情的真相都说了出来。   不一会,刘石头就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一看到宋燕脸色一红就低下了头去,接下来郑飞略一发问,没几句话,事情就搞清楚了。   出现这样的结果是郑飞没有想到的,虽然就算是这样刘石头这顿板子挨得也不冤枉,可宋燕在这,郑飞也不好不给面子,随便呵斥了刘石头几句就让他下去疗伤了,然后就看向了宋燕。   对于宋燕为何会给自己做饭,郑飞首先想到的就是宋燕这是要感谢自己收留她与马植等人,再就是感谢自己对她所做出的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承诺,压根就没往别处去多想什么,而且郑飞现在也没有心情多想什么,他所有的心思还都放在如何救出耶律采洁的身上,所以,郑飞只是客客气气的谢了谢宋燕,并告诉她,她的心意自己心领了,只是这是我的老规矩,以后就不用特意麻烦给我做菜了。   客气一般都意味着距离,过分的客气几乎就等于拒人于千里之外,郑飞没想到,他的客气就给了宋燕这种感觉。   宋燕自从未婚夫惨死在辽国后,她就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她所能活下去的唯一支撑就是报仇,杀光那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契丹贵族全家,为此,她愿意做出任何的牺牲,所以才会愿意进入蔡府用身体换取有价值的一切。直到她再次见到郑飞,她才暮然发现,她的心竟被打动了,重新活了过来,但她这几年中如噩梦一般的过去却成为了阻止她去爱的一面不可逾越的铁墙,她自卑,她痛不欲生,她不敢去面对郑飞,也直接导致她在郑飞面前有一种无法言表的脆弱到极点的自尊心。   而郑飞此刻所表现出来的距离感,就如一把尖刀,直直的刺进了她那脆弱的自尊中,让她瞬间产生了误会,“女孩子都要特意的为一个男人准备美食,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而他却如此客气乃至冷漠的拒绝了自己,岂不是正是表明他……他是嫌自己身子脏……?!”   一瞬间,后悔、委屈、气恼、悲哀、绝望……,所有的心情一起笼上了宋燕的心头,她身子一晃,泪水夺眶而出,再无颜如此以这种如此卑微不堪的姿态再留在这里,竟是一下子扭头掩面跑了出去,   只留下郑飞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一脸茫然的喃喃道,“我说错什么了吗?我没说什么呀……?”   郑飞想了想终究觉得这样不是个事,得追去问问缘由才好,否则就对不起宋云了,他刚要动,却见朱贵从外面也是一脸茫然的走了进来,刚刚朱贵见宋燕哭着从这里跑了出去,心中很是奇怪,不过这是统帅的事,他就算看见了也只能装作没看见,   朱贵见了郑飞脸色快速一变,立刻抱拳喜道,“启禀统帅,好消息来了!”   692,大名府之战(8)   朱贵的突然到来以及他的话让郑飞不得不暂时放弃去追宋燕,他所说的“好消息”也果然真的是好消息,而且还是三个!   他说刚刚接到东京密探的急报,张叔夜已成功的的被朝廷派来了战场前线,并且从发出这封信的同时就已出发了,此刻正在来此的路上,推算一下,差不多还有七八天就能到达。   另一个好消息是马植安插在东宫的那名眼线居然真的拿到了赵桓秘密结盟金国的证据,那是一封信,却不是赵桓与金国往来的信,而是赵桓派往金国约定结盟一事的官员向赵桓报告谈判最新进展的信,赵桓甚至在上面还做有批示。   那名眼线已将这封信交给了调查局的密探,只是他们担心如此重要的东西若用信鸽传递可能会有闪失,因为已经发生了很多次放出的信鸽并未如期到达目的地的情况,推断那些信鸽极有可能在路上是被猎户射杀或被老鹰之类的天敌吃掉了。这封信又只此一份无法采用避免上述情况所采用的一信多寄的办法,所以他们只能采用人工传递的方式,此刻送信之人也已在赶往此地的路上。   而最后一个消息则颇为微妙,赵桓在派出张叔夜的同时,还将一个封存好的信匣子交给了他,命他在赶到前线后亲手交给宋国大军副帅,熙河经略使姚古。   姚古是西北军名将,而且不是普通的西北军大将,乃是位列四大将帅之一。   众所周知,西北军世代戍守大西北,形成了许多西北军将门世家,比较有名的如种家、高家、王家、杨家、刘家、姚家等等。   如果说朝廷是统领西北军明着的力量,那这些世家就是暗中维持着西北军的势力,他们各自强大,又彼此盘根交错,如果拧成一股绳,便是连朝廷也不敢轻易得罪的可怕力量!   而当代西北军就有四位统帅级的人物,每个人身后都能代表一门或数门将门世家的力量,在西北军中举足轻重!他们分别是种师道、刘仲武、刘法和姚古,这几人中,种师道、刘仲武与姚古都是将门世家出身,刘法比较另类,他出身贫寒,能有后来的显赫都是靠自己拼了命一刀一剑拼出来的,按理说这种非世家子弟在西北军是很难出头的,因为机会连世家子弟都分不过来,又如何分给旁人?但刘法的勇猛却连将门世家的人都钦佩,加之刘法数次大显神威不知救了多少世家子弟,他也就被那些将门世家接受了,久而久之就成了一方代表。   姚古却是正儿八经的世家豪杰,乃是姚家在当代的杰出代表,官至熙河经略使。   此次赵桓要攻击郑飞,主要靠的就是西北军,郑修年虽然权势高,却终究是个书生,而且资历太浅,恐怕难以降伏西北军的那群悍将,所以必须从西北军中选出一个在西北军中的大佬担任大军的副帅。   只是如今的西北军四大将帅,刘法早已降了贼寇,种师道也被贼寇俘虏了,刘仲武年事已高,朝廷既需要他继续留在西北继续防范夏国,而且刘仲武也是出了名的与童贯关系密切,为赵桓所猜忌,所以这个重担就落在了姚古的身上,好在姚古也是最合适的一个人选,因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姚古和姚家一直就与童贯不和,至于是为什么早已无人知晓,但姚古和姚家这么多年来被童贯死死压制却是不争的事实。   而这也就给了赵桓机会,赵桓一上台就处死了童贯,然后大批的起用曾被童贯迫害与压制的西军将领力图拉拢西军,势力庞大的姚家自然不会被落下,姚家也是如同久旱逢甘露一般枯树再逢春,对赵桓感恩戴德,心甘情愿的效忠于赵桓。就这样,姚古被任命为了大军副帅,成为三十万宋军实际上的掌控者。   信匣子是特制的密奏匣子,只能用特制的钥匙打开,否则就只能采取暴力破坏的方式才能取出里面的信。张叔夜为了以防万一,不敢在京城附近打开信匣子,他准备在远离京师后再打开一探里面的究竟。但张叔夜几乎已经可以确定,那个信匣子中一定装着极其重要的消息,因为赵桓在把信匣子给他的时候并无任何旁人在场,并且赵桓特意嘱咐他,这件事绝对要保密,无论是把信匣子交给姚古前还是交给姚古后,这件事都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郑居中与郑修年在内!   郑飞听到这几个消息后真是精神为之一振,一切都在按计划顺利的进展着,只要张叔夜及那个证据一到,宋与辽夏反目成仇的时刻也就到来了!   而对赵桓命张叔夜秘密交给姚古的东西,郑飞心中也是不由升起了无限的好奇心,赵桓这小子究竟在玩什么花样?居然还让张叔夜瞒着郑居中与郑修年?   只不过……,郑飞想到这里不禁笑了笑,赵桓做梦也没有想到张叔夜其实是自己的人,他把任何东西交给张叔夜都相当于交给了自己。   接下来就只需耐心的等待了,郑飞心情大好,刚刚所想的一切高兴与不快随即就被抛出了脑外,然后他迫不及待的立刻召来朱武、吴用等人把这些消息告诉了他们,朱武等人也都是兴奋不已,众人立刻就此探讨起了接下来更为精确的行动计划,吹毛求疵,力求完美!   这一番讨论不知不觉间就又过去了三个时辰,当方案最终确定,郑飞与众人都伸了伸懒腰才发现外面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了下来,屋内不知何时也已经点上了灯,郑飞不禁自嘲一笑,大家都太投入了,竟对外界全然未觉。   咕噜噜……,不知道谁的肚子叫了一下,郑飞一笑,笑着对众人说,“天色已晚,都在我这吃了再回去……”   话到一半还没说完却突然戛然而止,一说到饭菜,郑飞心头一跳,心中暗道一声糟糕,这才想起宋燕的事还没解决呢,人家女孩子从自己这里哭着跑出去,如果不闻也不问的话就有点不合适了,怎么也得登门去安慰几句,否则就太对不起宋云为自己的牺牲了。   郑飞想定,也顾不得吃饭了,歉意的朝着朱武等人一笑道,“你们先吃不用等我,我去去就回。”说完就风风火火的抬腿就往外走,走到门口还不忘吩咐说今晚破例,要厨子给朱武等人炒几道拿手的菜。只留下朱武等人满面疑惑,不知统帅这是急着去做什么。   郑飞出了屋,接过李三更牵过来的战马就翻身而上直往马植等人居住的地方疾驰而去,不一会到达后,负责保护马植等人的士兵一看统帅驾到都是一惊,赶忙过来相迎,郑飞翻身下马问道,“可曾见到宋燕宋姑娘回来?”   领头的士兵赶忙回道,“回统帅,不曾见到,宋姑娘中午时提着个饭盒出去后就没再回来。一个时辰前马植马大人也曾问过我们,然后他就带着几名兄弟出去寻找了,也还没回来。”   不知怎地,郑飞的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暗道莫不是……?   不过郑飞随即就将那个不祥的念头抛出了脑外,心中暗道应该不至于,不就是婉言谢拒了她给自己做饭吗?怎么可能会有人因此而寻死觅活呢?就算宋燕真的很伤心,她是那样一个坚强的女人,更是不会做傻事了。   但话虽如此,说郑飞要是一点也不担心那是假的,他立刻调转马头,刚要吩咐李三更等人也随他一起出去找一找,却见从外面突然冲进来了几个人影,郑飞借着路旁微弱灯笼光一看,居然是马植等人回来了,再往他身旁一看,不是他的那几名随从就是负责保护他们的士兵,依旧没有宋燕的身影,而且马植的表情很明显有些凝重,   那种不祥的感觉再次升起在了郑飞的心头,他的心跳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速度,立刻翻身下马迎了上去,   马植来到近前一看是郑飞就是一惊,赶忙躬身施礼,郑飞点点头急问道,“马兄可找到了宋姑娘?”   马植一愣奇道,“统帅您怎么知道……?”   郑飞摇头一叹,立刻就把今天的事原原本本的都说了出来,   却不料马植听罢皱着眉头仅沉思片刻就是面色大变惊道,“糟糕!”   郑飞一惊,“怎么了?”   马植刚要说话,却又看了看左右小声道,“统帅,请借一步说话!”   郑飞心中大奇,但也没做丝毫犹豫就与马植走到了一边,马植这才把头一低小声说道,“统帅,您真不明白宋燕的心意吗?”   郑飞心中一震,脑海中如一道光闪过,瞬间就想通了此前的许多疑问,瞪大眼睛满脸惊讶的说道,“你是说……?!”   马植点点头,一脸的肯定,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如果属下没看错的话,就在我们来得那晚。”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郑飞怒道,   “这……,这……”马植白了白眼,这种事别人怎么说?   “统帅”马植赶忙接着说道,“当务之急是快点让人出去找,宋燕我了解,外表坚强,内心娇弱,这些年全凭信念才坚持活了下来,特别容易走极端,您无心伤了她,只怕她会因此而误解您……嗯……嫌弃她……,万一钻了牛角尖,只怕要做傻事!”   “哦对对对!”郑飞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转身对李三更大吼一声,“三更,速去传令,调集警卫团……,再加上一个旅!所有人满城找宋燕!任何地方都不准错过!”   说罢,郑飞仰天长叹,心中无比担忧,宋燕啊宋燕,傻姑娘,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否则你们兄妹的债,我是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693,大名府之战(9)   随着郑飞的命令发出,上万人就在郓州城内展开了地毯式的寻找,为了能及时得到消息,郑飞也不敢再乱动地方,便与马植一直守在马植等人的住处等待消息,   郑飞已不知该用何种语言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宋燕是他两世为人的第一个女人,虽然那次的发生在当时的自己看来只是一场皮肉演戏,即便自己后来获知了实情后也无比的敬佩宋燕的牺牲精神,但自己也从未想过此生还能有再见面的可能,谁料如今真的再次见到了,却又发生了这样一件事,这叫什么事?老天是在玩自己吗?   但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为了能尽快找到宋燕,郑飞也没闲着,他先与马植一起询问了与宋燕同住一屋的另一名女子小青,问她今天下午宋燕在失踪前的种种表现,   小青说,宋燕中午就回来了,眼睛红肿着,一看就是刚刚大哭过一场,怎么叫她她都不应声,整个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小青以为宋燕是因为思念她大哥所致,往日里她也曾这样过,便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安慰了她几句,劝她想开些。   接下来宋燕似乎是被劝动了,勉强对着小青笑了笑说她想休息一会,小青也以为她是真的听了劝,恰巧自己也有点事就走了,只留下宋燕独自一人在屋中休息,谁料半个多时辰后小青回来这才发现宋燕的床上空空如也,宋燕已不知去向,   小青又等了半个时辰,却还不见宋燕的身影,这才觉察出不妙,赶忙去报告了马植。   郑飞听后心中一揪,没的说了,算算时间宋燕就是哭着从自己那里回来的,她失踪也肯定是因自己而起,一想到这里,郑飞心中不禁有些后悔,要是当时自己直接追了出去,哪怕是在听完朱贵的汇报后并没有接着召开会议而是接着来此找宋燕,在宋燕出走之前与她解开误会,如今的事就说不定不会再发生了!可自己又如何能想象得到仅仅才与宋燕见了不到三面她就对自己产生了感情呢?   郑飞又问道,“除此之外,宋姑娘可还有什么异常吗?”   小青想了想,脸色也有些不是很确定的说道,“若说有,那还真有一个,宋燕在听我劝的时候时不时就会往门口看一眼,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但每次却都很失望,然后在她告诉我她想休息一下之前,她还很奇怪的朝着门笑了笑……”   “笑?”郑飞追问道,“是什么样的笑?”   小青为难的说道,“我也描绘不出来,我也学不出来,就是那种……似乎失望到极点,还带着一些悲凉与绝望的味道,唉,都是我不好,我当时根本没多想,我若当时就察觉出她的异样,说不定就能……”   郑飞心底一沉,他几乎已经可以猜到宋燕当时的感受,她一定是在等自己,等自己来劝劝她,哪怕只是关心式的看望她一下,但自己并没有出现,这对她来说,无异于宣布自己对她的哭泣毫不在意,甚至如刚刚马植所说,她一定会因此更加误解自己很嫌弃她,已经嫌弃到不想再见到她!所以,她才会那样绝望、悲凉的惨惨一笑,嘲讽着自己的不自量力,嘲讽着老天爷对她的不公,这才做出了接下来的举动!   一想到这里,郑飞不禁扪心自问,假如自己当时真的知道宋燕喜欢自己,那自己应该怎么办呢?或者说,自己会嫌弃她吗?   郑飞仔仔细细的想了想,却是悲哀的发现,是的,自己在乎,哪怕自己在心中无比钦佩宋燕为了民族大业所做出的不惜自毁清白与人生的牺牲,哪怕自己打心里承认宋燕绝对是绝世的民族英雄,但真要他以一个丈夫、恋人的角度去看待宋燕,他还是会很在乎!他是个大俗人,与大多数男人一样希望自己的女人在遇到自己之前始终冰清玉洁,也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在潜意识中保持着与宋燕的距离,对宋燕的主动示爱视而不见!   这种感觉让郑飞很鄙视自己,自己整天自诩为民族大义可以牺牲一切,自诩有恩必报两肋插刀在所不惜,可当这样一件事摆在自己的面前时,自己却无耻虚伪的退缩了!   郑飞不禁大骂自己,郑飞啊郑飞,她可是你救命恩人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妹妹,在某种程度上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她并没有要求什么,或许只是要求一个拥抱,一句安慰,你他妈的怎么连这点都不敢满足?!你还是个男人吗?!   这一骂之后,郑飞心中快速做出决定,无论怎样,宋云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也是因为自己而死,自己就应该对他的亲妹妹担负起责任来!等找到了宋燕,她希望自己做什么自己就做什么,绝不能再伤害她!哪怕只是一种虚伪的感情,也总比伤透那个可怜的女人仅存的一点自尊要重要的多!就算是当作报恩!   郑飞想定,立刻对马植和小青说道,“走,带我去看看宋燕的物品,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几人立刻随小青来到她们的房间,经过查看宋燕的物品,发现衣物、饰物等等贴身用品都还在,但却有一样东西不在了,那就是宋燕的兵器,一把削铁如泥的剑以及一套暗器,   众人见状心头都是一跳,郑飞与马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担心,如果宋燕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其实还要好一点,至少表明她是有心要出走,并且还要继续生活下去,只是想逃避这一切而已。但她现在却什么也没带走,只带着了她的武器,带兵器的作用无非有三种,自保、杀人以及……自杀!   如今看来,一切的迹象都表明宋燕正在朝所有人都不希望看到的一个结果前进着!   正在此时,李三更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急道,“启禀统帅,东城门刚刚传来消息,守城的一班士兵说今天傍晚时分快关城门时,一个女子骑着马出了城,手中拿着的是统帅所发的特别通行令,没人敢阻拦她!刚刚已有人向他们详细描绘了宋姑娘的容貌,但这班人说那女子面带头纱,根本看不见她的容貌,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宋姑娘。”   郑飞心头一惊,通行令!自从进了郓州城,他的确给马植等人发了一面通行令,以示对他们的信任。   “马兄,你的通行令在哪里?”郑飞急问道马植,   马植道,“就在我住处,我这就去拿。”说罢马植转身就快步出了门,却只过了片刻就见马植慌慌张张的冲了满脸焦急的急道,“通行令不见了!”   郑飞一砸拳,没错了,那出城的蒙面女子一定就是宋燕!一定是她偷拿了马植的通行令出得城去!   “有没有看清她去了哪个方向?”郑飞一脸凝重的问向李三更,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   “有!”李三更点头道。“像这样蒙面的女子还带着特别通行令,极为少见,守城的士兵们就多看了她几眼,有人说看到她出了城就驾马往西南方奔去了!”   “糟了!”马植脸色大变惊道,“西南方是宋军的方向,宋燕莫不是是想……?”   郑飞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下令,“召集起独立军,跟我去西南!”   +++++++++++++++++++++++++   没用多久,郓州城外,整整一万骑整齐的列对于城下,上万支火把迎风燃烧,把半个天空都照映的一片通红,除了时不时响起的战马鼻子呼气所发出的呼哧声以及极少的几声马蹄声,再就是微微吹过,吹起一万名骑士衣襟所发出的声音,一万骑几乎就几乎如同一个人一样,天地间一片肃杀之气!   这就是天道军的绝对精锐,由整整一万骑组成的纯骑兵部队独立军!   城门中再度传来几声马蹄声,郑飞等人冲了出来,   庞万春见状立刻策马迎了上去,来到近前勒住战马朝郑飞抱拳道,“启禀统帅,独立军已集结完毕。”   郑飞点点头,毫不犹豫的大手一挥,“跟我出发,咱们去……”   但还没等他说完,突然就听到身后远远传来一个人焦急的大喊声,“统帅请留步……统帅请留步!”   郑飞转头一看,只见又有几骑从城门洞中疾奔而出朝这边而来,来到近前才看清原来是朱武与吴用等人,   朱武来到近前一看已经全副武装列队完毕的独立军,黑暗之中脸色似乎一变,立刻朝郑飞抱拳急道,“不知统帅深夜集结独立军是要去何处?”   不知怎地,虽然白日里刚刚见过,但郑飞今晚再见朱武等人却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他面色如常的回道,“去西南方有些事。”   “属下斗胆请问是何事?”   “救人。”   “是很重要的人吗?竟要动用独立军!”   “是!”   “如果要与宋军遭遇怎么办?”   “只能一战!”   “统帅难道忘了今日白天咱们刚刚定下的计划吗?如此贸然举动,很可能会对战局造成不可预知的结果!”   “我知道……不过事情很紧急,我没得选择,这个人我必须救!”   “既然如此……统帅也不必亲自去呀,让万春去也可以吧?统帅您的安危可关系到整个大军,请三思而后行!”   “这……恐怕不行,我已经错过一次,我不能再错第二次!”   “统帅……”   “朱兄,不必多说了,我意已决,你在后方随时注意敌方动静,我许你大权,必要时刻,可以做出你所认为正确的选择!”   说罢,郑飞不待朱武拒绝,已是扬鞭策马奔出,庞万春一挥手,一万骑瞬间更改列队,紧紧跟在郑飞身后万马奔出,只听大地颤抖,一万骑如同黑暗中的一只猛兽,很快咆哮着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朱武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深深的一叹。   694,大名府之战(10)   郑飞率领大军一路往西南方疾驰而去,每到一处分岔口就分出一部分人沿路继续寻找,同时也不停的向各地放飞信鸽,命令各地人马打起精神配合找寻宋燕。   他虽然并不知道宋燕究竟是去了哪里,如今却也只能希望宋燕离开的速度能慢一些,让他可以用最笨的方法尽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整个西南方所有大路上所能遇到的所有酒楼、驿站、饭庄等等地方全都找一遍,寄希望于可以拦下宋燕,甚至只能找到她的蛛丝马迹也可以。   这一找就从黑天找到了白天,又从白天找到了午时,没想到这个最笨的方法在拥有无限可怕力量的天道军的极致发挥下还真起到了作用,有数队人马接连传来消息,说是分别有守城的士兵、饭馆的老板伙计、路边的小贩等人不久前在须城、寿张、安乐镇、朝城等地看到过一名骑着马的女子路过、吃饭及向他们打听过路,骑马的女子本就少见,十分漂亮的骑马的女子更是难得一见,所以他们都对那名女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根据他们对那女子容貌、着装等等的描述,他们所见到的应该就是宋燕!   有了这些零散的信息,再根据那些人见到宋燕时的时间推算,郑飞很快就大体摸清了宋燕行动的轨迹,她果然是出了郓州城后就在向西南方赶去,而且她行进的速度非常的快,除了吃过两顿饭,剩下的时间她都在疯狂的赶路,足以看出她此行的坚决。   但所幸宋燕对这里的路不是很熟悉,夜晚赶路也容易出现偏差,所以她应该是有好几次都走偏了路,耽误了许多时间。这就给郑飞提供了机会,现在这些信息已经足以给郑飞的判断提供足够的依据,他判断宋燕应该是在往大名府的方向赶路,于是他立刻沿着赶往大名府的方向。   果然,很快就从前方又有消息传来,说是一名极有可能是宋燕的人不久前在朝城一家客栈换过一匹马!   郑飞得到消息后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赶去了朝城,并在城内一家客栈看到了一匹马,随行的马植一眼就看出这就是宋燕所骑走的那匹马!   由此证明,那名在此换马的女子一定就是宋燕!   根据店老板所述,宋燕是在一个时辰前离开了这里,虽然一个时辰的时间已经算很长,但却已经是郑飞距离宋燕最近的一次!   郑飞连口水也来不及喝,又即刻继续往西南方赶去,虽然已经整整两天没有休息,他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疲惫,更多的则是心中越来越重的担心,因为从此地再往西就是宋境,宋燕能连夜从郓州赶到这里,她一定是为了去了宋境。   她为什么会去宋境?她在极度失望后究竟会想做出什么呢?   郑飞并不担心宋燕会对自己由爱生恨,此行是为了去向宋军投降并告诉他们自己的计划。   即便连他自己也承认这种可能性会很大。   但他更同意马植的说法,马植说她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既然爱了,就算得不到理想的结果也不会背叛自己的感情,而且她既然已经认定郑飞会竭尽所能为大汉民族收复燕云十六州,她就更不会背叛郑飞了。   所以,她此行进入宋境极有可能是为了一个目的,就是要抱着必死的决心做成某件事,至于这件事是什么,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但肯定会对此次战役起到某种极大的作用!   现在阻止宋燕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追上她,幸好,她离开朝城的时间还不算太久,并且在前方就是天道军与宋军最主要的战场,两军都在此布下了重兵,宋燕想去宋境首先就要穿过天道军的层层阵线,只要前线的将士能在任意一处阵线将她拦截下来,哪怕只是耽误她一点的时间,就给了郑飞机会!   郑飞将身子几乎已经贴在了马背上,为的就是减少空气的阻力可以让坐下狂奔的马儿更快一些,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前方,望眼欲穿……   +++++++++++++++++++++++   郑飞几乎是以近乎极限的速度赶到了前线阵地,足足落了身后的大队人马有半柱香的时间。   前线阵地的将士一看从后方疾驰而来一人一马先是一惊,赶忙设卡拦截,待郑飞来到近前一看是统帅驾到都是大吃一惊。   郑飞不待他们行礼就急问道,可曾发现一名女子的踪迹?   众人都赶忙回道并不曾见过,郑飞听罢这才稍稍安心,立刻翻身下马下令众人再去别的地方问一问,若有情况及时回报!   没想到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郑飞回头一看就是大吃一惊,只见他那匹已跟随自己多年的万里挑一的良驹宝马竟一下子躺在了地上,口吐白沫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显然是刚刚就已精疲力竭,但为了不摔着郑飞一直在极力坚持,直到郑飞翻身而下后才轰然倒地。   郑飞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感动,赶忙命人去寻兽医好好医治它。   又过了半柱香,后面的大队人马也终于都赶到了,同样,他们的战马也都累得够呛,不一会就累趴下了十几匹。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却有消息传来,说是在离此几里远的一处阵线,刚刚还真有一名女子手持通行令要求通行去往宋境,那里的将士一看是统帅府的特别通行令都不敢怠慢,刚刚将她护送过了边境。   郑飞一听不禁气恼的皱了皱眉,这真是差之毫厘,他马上下令紧急调来战马要再去追赶,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如何调来更多的战马?暂时只找来了一百多匹。   郑飞不敢再耽误,现在去追,趁着宋燕刚刚离开没多久或许还能追上,但他明白,前方就是宋军阵地,跟随自己而来的这些人顶多只还有两百人有马骑,贸然去追若不慎落入宋军阵地之中就糟了!最好的办法是立刻发动一次全面的进攻,以此来吸引宋军的注意力,给自己争取空间和时间。   郑飞瞬间打定主意,对庞万春及闻讯赶来的前线阵地军官们下令道,“万春,点齐还有马的随我继续追去,再传我命令,全军同时向宋境推进!”   立刻有一名旅长请示到,“统帅,如果宋军敢出来,咱们打不打?”   郑飞点点头,“只要他们敢迎战,就给我狠狠地打!”   +++++++++++++++++++++   两百骑渐渐远离了天道军的阵地,跨过边境,朝着宋境疾驰而去。   郑飞死死盯着前方的地平线,努力搜寻着,但随着距离宋军的阵地已越来越近,却还是没有发现宋燕的身影,反倒是遇到了几支宋军的小队人马,应该是宋军的巡逻战场的斥候,他们一看到郑飞等人都是一惊,却也不敢靠近,只是马上朝着宋境一方吹响了预警的号角,郑飞也没时间收拾他们,仍旧全力朝着刚刚宋燕离开的方向驾马奔去。   终于,又过了一会,郑飞目光所及之处的远方,一个正在慢慢前行的骑着马的身影映入了眼帘,虽然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那是谁,但郑飞却心头猛地一跳,直觉告诉他,那一定是宋燕!   追上了,一天一夜的努力,终于追上了她!   郑飞随即改变方向,朝着那个身影全力追去!   当郑飞距离那个身影已经不足五百步时,那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来。   是宋燕!郑飞几乎已经可以看到宋燕脸上惊讶的表情!   但宋燕似乎是受到了惊吓,其实也正常,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支不明身份的大队人马朝着自己狂奔而来,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害怕的,以至于她根本没有发现其中的郑飞。   宋燕马上转过身一扬马鞭便驾马狂奔起来,郑飞见状赶忙大叫道,“宋姑娘……宋姑娘……”   宋燕隐隐听到后心头就是一颤,那个声音……莫非是……?可她不敢就此停下,便侧耳倾听起来,但听到的却只是坐下马儿的马蹄声以及耳边呼呼的风声,   “果然是听错了……”宋燕想起郑飞的样子心头又是一痛,悲哀的暗道,“他怎么可能现在出现在这里呢?他现在一定连自己已经离开了都还不知道吧?”   “驾!”宋燕更加用力的拿缰绳狠抽着坐下马儿的屁股,马儿在疼痛之下更加卖力的狂奔起来!   宋燕为什么要来宋地呢?   马植没有猜错,宋燕并不是要背叛郑飞,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潜入宋境尽自己所能杀掉一个人,那是一员京师禁军的大将,颇有本事与谋略,当初蔡京就让她靠色相拉拢过他……   此次蔡京伏法,他却并没有受到牵连,还被委以重用派到了前线,率领一支大军驻扎在大名府外,而在马植、宋燕等人逃离东京时,宋燕已经得知了此事。   昨天,她在极度的绝望与伤心下已不准备再活下去,但她却不愿死得毫无价值,所以她要孤身一人来到宋境找到他,想办法接近他,然后与他同归于尽,希望可以以此来对郑飞有所帮助。   这就是宋燕,一个痴情的,傻傻的,善良的女子。   +++++++++++++++++++++++++   郑飞见宋燕不但没有停下,反而跑得更快了,心中不禁大急,却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追。   这一追,距离宋军的阵地也就越来越近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那些宋军斥候预警的缘故,突然,就见从远方宋军阵地中冲出来上百骑与上千名步兵,正朝着这边奔来!   郑飞面色一变,没有犹豫,拔出腰刀大吼一声,“准备迎战!”   然后,使出全身的力气朝着前方宋燕的方向大吼一声,“宋燕,我是郑临风!”   声音传来,宋燕浑身一颤,险些从马上跌落,无比惊讶的回过头来……   695,大名府之战(11)   宋燕在极度的震惊中再次回首,这次终于一眼看到了冲在最前面的郑飞!   霎那间,宋燕先是一呆,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但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刚毅的面容,一股发自肺腑的惊喜随即涌上了宋燕的心头,是他,真的是他!他来了,为了自己而来!刚刚她在通过边境时还曾暗暗流泪心中默默对他说道永别了,即便明白是绝不可能的,但她还是祈祷能在临死前再有机会见他一面,却不曾想到祈祷真的灵验了。   一瞬间,宋燕所有的心理防线全部崩塌,她终于明白自己这是在做傻事,她喜极而泣,流着泪朝郑飞挥着手,想大喊喊话,却是喉咙发紧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正在此时,却见郑飞又是大喊道,“快回来!”   宋燕这才反应过来,转过头去并开始拉紧缰绳准备让马儿停下,同时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发生什么,也无论日后是多么的卑贱,自己永远都不会再想离开他,哪怕只是做一名最不起眼的奴婢,若能陪伴在他左右能不时看到他就是最好的!   可就在她转过头看向前方的一刹那,就只见在自己前方不足百步之外竟有数百骑宋兵正朝自己疾速冲来,几乎已经可以看清楚他们脸上狰狞的表情!   宋燕脸色大变,心中一慌,慌乱之下,她拉着缰绳的手不自觉的加大了许多的力量,身下坐骑在剧烈的疼痛下一声嘶鸣虽然真的停了下来却是两只前蹄腾空而起,宋燕还没反应过来,就已被坐骑从背上掀翻落地!   此情此景全被身后的郑飞目睹,郑飞大惊失色,此时他距离宋燕还在百步开外,但那些宋兵却距离宋燕已不足七八十步,若让那些宋兵先赶到宋燕落马之处,只怕……   郑飞一咬牙关,更加用力的驱使坐骑全速朝正躺在地上情况不明的宋燕冲去,庞万春等两百多骑也都各自抽出兵器呐喊着冲上前去。   +++++++++++++++++++++++   这些从前面宋军阵地冲出来的宋兵果然是被刚刚哨兵的鸣警.号角吸引来的,他们刚刚在南乐城城墙上听到号角先都是一惊,以为已经停止进攻十几天的天道军又要再度发动进攻了,结果朝远方一看,居然看到只有两百多骑冲杀过来。   此次宋军出征,来的并不全是西北军,因为还要留一部分西北军继续留守西北,所以赵桓便也派出了部分京师禁军及河北禁军加入其中,这才组成了三十万大军。驻扎在此地的宋军就是来自于京师禁军中的一支。   如今天下三大禁军,西北军与河北军都已先后败给了天道军,唯独京师禁军尚未与天道军有过任何的交手。   历朝历代,凡是身处首都,天子脚下之地,那里的人都会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与优越感,就算是在首都当劳力的人却也敢于看不起在别的地方当大豪的,京师禁军也是如此。   京师禁军从不觉得西北军和河北军有多厉害,再厉害也是一群戍边的乡巴佬,哪比得上自己身处京师、肩负保护皇帝的重任、乃是堂堂正儿八经的天子亲兵!   这种莫名的自豪感也让他们对先后败于天道军的西北军与河北军很是鄙视,总觉得自己出马定能马到成功,破敌杀贼,为京师禁军正名!   这支军队的许多将领就是这种心态。   可等他们雄心壮志的来到战场后,贼寇明明就在眼前,但大帅郑修年就是不下令发动进攻,非要等什么辽国大军,白白错失了先前贼寇兵力不足的大好时机。   后来贼寇主动发动进攻了,郑修年却仍旧下令大军退守城池、不可迎战。   此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行为可把整个宋军,尤其是京师禁军的众多将领气的不轻,但郑修年位居高位,背后又是权相郑居中,无人敢反驳他,所有人对此都是无可奈何,只能憋着一肚子气,只恨无法施展拳脚大显神威。   刚刚他们在城池上一看居然只来了两三百名贼寇的骑兵,可让他们感觉找到了机会,全都按耐不住想要出城迎战,若在往日,他们就算再想也不敢这么做,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那一套从来都不为赵氏宋朝所承认,谁敢违令就是触犯军法,严惩不贷,但今天说来也巧,他们还真有一个机会,原来整个天道军,包括郑飞也不知道,其实今天南乐城中来了一个大人物,这个大人物不是别人,正是东京留守、宣抚使、宋军主帅郑修年!   他怎么会来这里呢?   客观的讲,郑修年并不是个不学无术的昏庸之徒,他虽是靠他爹郑居中才坐到了如今的位子,但郑居中教子严谨、用心,为他的两个儿子都寻了京城名师教授,郑修年与郑亿年也还算刻苦,学得极为认真,都能写得一手好文章,为人处世也较为低调正派,并未沾染太多许多世家子弟骄横奢侈、为非作歹的不良风气,总体来说,哥俩在京城的名声还都算不错。   这一次,郑修年就很用心的吸取了高俅、童贯、赵楷等人先后败于天道军的教训,虽然其只是个书生,却也熟读兵法,对宋军的布置也算得上到位,尤其为了防止各地宋军产生消极懈怠的行为,他时不时就会悄悄来到前线某处阵地检查一番,之所以悄悄的,一是不给手下弄虚作假、应付了事的时间做准备,二就是怕消息走漏引来贼寇,而今天,他就恰巧来到了南乐城。   郑修年在南乐城待了大半天,总体来说检查的结果还算满意,到底是京师禁军,士气高昂,装备也在整个大军中属上乘,他正准备回去时就听到了预警的号角声,郑修年大惊,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来此的消息走漏了,贼寇要来抓自己!他到底只是个没打过仗的书生,胆子特别小,尤其怕死,吓得他就想赶紧逃回后方,但没过多久,却见一帮南乐城的守将来请命了,说是城外正有两三百骑贼寇袭来,这分明是贼寇在用这种方式蔑视咱们,挑衅咱们,是可忍孰不可忍,再忍下去将士们的士气就快耗光了,众人请命出城去将这两三百骑杀个干净。   郑修年一听只来了两三百骑这才放下心来,再一看众将迫切的目光,他想了想,感觉也确实不能再退缩下去了,影响士气与会造成手下人对自己的不满不说,自己来此这么久却一仗未打,传到朝廷也不好听,既然只来了两三百骑,那倒也没什么可怕的,就让众将过过瘾吧,待杀掉这两三百贼寇,便向朝廷喜报斩敌两千就是了!   就这样,郑修年破天荒的下达了自他率领三十万大军来到战场快一个月的时间以来的第一个战斗命令。   众将大喜,随即领兵数百骑与数千步兵杀出南乐城,要拿郑飞等两百骑祭旗。   ++++++++++++++++++++++++++   宋燕慢慢睁开眼睛,只觉浑身疼痛无比,脑子也仍旧是天旋地转,但她还并未忘记如今的险境,她努力抬头向西面一看,只觉如坠冰窖,宋军的骑兵距离自己已不足三四十步!   宋燕马上挣扎着站起身来,刚准备朝着郑飞的方向跑去,但一股剧痛却从腿上猛地传来,直疼得她浑身一颤,想来是刚刚从马上坠下时摔伤了腿。   但现在也顾不得疼了,她咬着牙强忍着剧痛一瘸一拐的朝着郑飞走去,看着郑飞拼命往这边奔来的样子,她的心中既是感动又是后悔,怪只怪自己想不开竟要走这傻路,还要连累着他也以身涉险,自己今天就算死了也没关系,但若是也害了他,自己就后悔死了!   宋燕虽努力走着,郑飞也在努力往这边奔来,但奈何到底是宋军距离宋燕更近一些,郑飞眼看宋军即将追上宋燕,有几个人还已扬起了手中的刀剑,直让他心急如焚!   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能棋出险着!   郑飞大吼一声,“弓!”   身后几十名背有黑漆弓的士兵立刻解下黑漆弓并搭上了箭。   “放!”郑飞一声令下!   嗖嗖嗖……   几十支箭呼啸着飞出长弓,直冲前方,直冲宋兵而去,为了射中就在宋燕正后方,距离宋燕最近的几名宋兵,有几箭几乎是擦着宋燕的身子飞了过去!   宋燕并没有害怕的躲避,她相信他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就算他会,死在他的手下也知足了。   独立军各个都是神射手的优势顿时展现出来,几十支箭几乎箭无虚发,全部命中宋军骑兵,顿时就有二三十名冲在最前面的宋兵中箭落马!   剩下的宋兵大惊失色,久疏操练的他们或赶忙停下马来或往边上躲避,数百骑中有能力解弓射箭进行反击的根本没几个,这就给郑飞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他终于冲到了宋燕身前,只见他马也不停,双腿用力夹住马鞍,身子则往边上猛地一沉,有力的双臂一下子就把宋燕从地上腾空抱起放在了身前马鞍上!   心上人用这种方式将自己救起,宋燕真是幸福的快要昏厥过去,她紧紧的依偎在郑飞怀中,已感觉不到腿上的疼痛,也不想再去管外界的一切,只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永远停止。   郑飞却不能就此闲下来,他在救起宋燕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的连人带马冲进了宋兵之中,看着近前眼前的宋兵,他没有犹豫,大声下令,“杀!”   说罢,郑飞一手揽着宋燕,一手重新拔出腰刀,如一头猛兽冲向了宋兵!   庞万春等人眼见如此更加不会胆怯,各个大喊着如一群猛兽跟着兽王冲杀上去!   宋军的骑兵们却看傻了,自己有五百多骑,对方只有不到三百骑,怎么看那样子倒像是对方人更多?   没有人告诉他们答案,只有郑飞与独立军直奔面门而来的一记记致命的砍杀!   双方短兵相接,孰强孰弱瞬间便见分晓,   屠杀,就此开始!   696,大名府之战(12)   独立军两百骑分成十人一小队,娴熟的不停变换着阵型,各骑各司其职,相互配合,各队之间也是遥相呼应,同进同退,虽只有两百多骑,却将骑兵战术发挥到了极致,杀向了毫无章法、久疏操练、各自为战的宋军骑兵,将宋骑冲得四零八散,不时有人被砍落马下!   郑飞久未杀敌,如今杀得兴起,本要大战一场,但众骑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以庞万春为首的十几骑便在郑飞四周形成了一道保护圈,郑飞杀向哪里他们便杀向哪里,结果冲杀了没两轮郑飞就悲哀的发现自己压根就没有动手的机会,气得他真是够呛却也无可奈何。   很快胜负立现,宋骑短短时间已被砍杀近百人,剩下的人很快就溃不成军,恐惧与绝望瞬间如瘟疫般传染给了每一个人,越来越多人开始调转马头往回逃去。   而在此时,那千余名宋军步兵恰刚赶到,目睹此举,步兵们俱都万分惊骇,赶忙布下阵型拉出弓箭准备接应数百宋骑,数百宋骑也如见到救星一般拼命往他们那边奔去。   郑飞担心怀中宋燕受伤也不愿久战,眼见此景随即一声令下,独立军众骑便停止了追赶。   只见宋骑冲入步军方阵后,步兵们犹豫了片刻,以数倍于独立军的兵力竟不敢上前,而是开始往南乐城的方向撤去。   郑飞见状轻蔑的冷笑一声,一声令下,随即率领众骑重新返回交战之地救治起了刚刚负了伤的同伴。   伤亡很快就有了结果,这一仗应该算打得极为漂亮,独立军以战死两人,重伤三人,轻伤十人的代价消灭了八十九名宋兵,另外还有十几名负伤落马的宋军骑兵已被包围起来。   郑飞翻身下马来到两名牺牲的士兵身前,庄重的朝着他们行了一个军礼,再转回头去,却见宋燕正在一脸愧疚,眼圈红红的看着他们。   “都是我的错……”宋燕深深的低下了头,“对不起,是我害了他们……”   郑飞走过去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宋燕的肩膀,“战死沙场,也算死得其所,宋姑娘,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不要让他们的牺牲毫无价值!”   宋燕赶忙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用力的点了点,“嗯,小女以后绝对不会了!”   正在这时,庞万春过来请示,一指不远处被包围起来的十几名宋兵问道,“统帅,应该如何处置他们?”   郑飞顺着方向望去,只见那十几人正在惊恐的看着四周,他们本寄希望于那些宋军步兵赶过来解救他们,但那些步兵在救下骑兵后却被吓跑了,摆明了是已经放弃了他们,他们都绝望了,虽然有几个手中还拿着兵器,但从他们那颤抖的手上可以看出,他们已经失去了继续抵抗的勇气,只如一群待在的羔羊,瑟瑟发抖的等待着命运的降临。而包围他们的独立军士兵们则各个都是一脸的怒色,正在杀气腾腾的看着他们,独立军将士情同手足,如今两名兄弟战死,众人心中都是一腔怒火,恨不能当场将这十几人全部砍成肉酱给战死的两名兄弟送行,但郑飞素有军法不准杀俘,所以大家都还在强忍着,等待郑飞的命令。   郑飞此前已经知道驻扎在前面南乐城的是来自京师禁军的一支,对从未交过手的京师禁军,郑飞有些好奇,这支天子亲兵本应是三大禁军中极强的一支,但恰恰就是这支禁军却在靖康之年中最令人失望,十几万大军居然对金兵望风而逃,常若当时有一支京师禁军能够依仗黄河天险将金军阻击在黄河一侧,历史也许就可以重新演绎。   郑飞转身走了过去,这十几名宋兵此刻都已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人头落地只是分分秒秒的事情,他们一看郑飞走了过来,虽然不认识郑飞,却看得出郑飞是这群人的头儿,知道今日能否活命就完全看郑飞的意思,于是还没等郑飞走到近前,从第一个人一把扔掉手中的兵器跪地磕头求饶开始,呼啦一下子,十几个人全部跪在了地上,不停的冲郑飞喊着好汉爷饶命。   郑飞向来不喜杀俘,只是今天的事却有些特殊,他到底也是个凡人,没有人整整两天没合过眼心情会好,加之战死了两名独立军的士兵,郑飞现在的心情就很差,再见这十几人各个如同丧家之犬般的求饶方式,更是让他不禁火冒三丈!就是这样一群人杀死了自己两名珍贵的士兵?!   郑飞冷哼一声,眼冒杀气的看了庞万春一眼,扭头就走。   庞万春立刻会意,立刻朝着众人点了点头,众人等的就是这一刻,一下子全都拔出了兵器逼近了那十几名宋兵,宋兵们见状就知道坏事了,今天这条命就算到头了,一个个吓得都是面如死灰,但在众人之中却还有人想要挣扎一下,一个看起来是个小军官的人突然朝着郑飞的背影喊道,“别杀我好汉爷爷,我有重要军情禀报!”   郑飞脚步一停,不由升起几分好奇心,   庞万春见状也一伸手,众人立刻停下了脚步。   郑飞转过身来打量了那人一眼,冷冷说道,“什么军情速速道来!”   那人却又说道,“我若说了……好汉能放过我吗?”   郑飞冷笑一声,“军情若有用,我便放了你们所有人,若没用……我会让你比死还难受!”   那人浑身打了一个哆嗦,立刻大声道,“好汉爷,宋军主帅郑修年正在南乐城中!”   郑飞心头一跳,郑修年正在南乐城中?   “此话当真?”郑飞狐疑道。   那人一看郑飞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可能是赌对了,连忙说道,“小人现在怎敢骗您?郑修年早上就来了南乐城,刚刚下令同意我们出来……就是他!”   郑飞眉头一挑,这可绝对是件意想不到的事情,自己意外来到了这里,没想到郑修年也来了,这可真是巧的不得了!   想到这里,郑飞心中一动,转头看了看南乐城并不算太高大的城墙,暗道这绝对是老天爷送给自己的一个机会,如果能立刻包围南乐城,拿下郑修年,无疑会对宋军和朝廷造成一次沉重的打击,其他的好处更是难以想象!   “南乐城中你们现在有多少人马?”郑飞继续问道,   那人马上回道,“有……京师三个将两万余人。”   才两万人?郑飞嘴角一翘,   正在此时,庞万春一指东面说道,“咱们的大军来了!”   郑飞一看,心中就是一喜,从东面果然黑压压的压上来了一支大军,自己在不久前出发时曾下令大军火速集结,以吸引宋军的注意力,却不曾想歪打正着,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万春,速派人去传我命令。”郑飞道,“传令大军立刻包围南乐城,再传令此地周边所有人马,马上向南乐城集结,今天,老子要……擒军先擒帅!”   庞万春也立刻明白了郑飞的意思,他精神一振,“是!”然后就火速布置去了。   “您是……郑……郑……”那名宋军小军官浑身一颤,满脸震惊的瞪大眼睛看着郑飞,   郑飞哈哈大笑一声,转身就走,那人则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明白,自己刚刚的一句话,也许已经改变了整个战役的走向……   那边的宋燕仍在暗自愧疚,却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了郑飞爽朗的大笑声,她疑惑的抬头看来,只见郑飞正一脸喜色的走向这边,宋燕心中更是纳闷了,脸上写满了问号。   此刻郑飞心情大好,眼见宋燕正不解的看着自己,仅仅片刻之间,他对宋燕的感觉可是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以为宋燕逃到这里是一件大麻烦,还因为救她而间接害死了两名部下,却没想到恰恰也是因为她,自己才得以阴差阳错的来到此地并得到了郑修年正在南乐城的消息,这个爱钻牛角尖的女人真是自己的福星,先是为自己献了一条妙策,又间接带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机会!   郑飞心花怒放,一时忘乎所以,竟然几步走到宋燕身前,还没等宋燕反应过来,他已是伸出双臂抱起宋燕原地转了两圈,再将宋燕放在地上时,宋燕已经被惊傻了,瞪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傻乎乎的看着郑飞。   “谢谢你,宋姑娘!”郑飞朝她一笑,立刻朝着旁边一挥手招来几名护卫对他们说道,“速去找来一匹宋军的战马给宋姑娘骑,然后你们将她护送回朝城,绝不可出丝毫的闪失!”   几人应声而去,没过一会就找来了一匹缴获的宋军战马,直到郑飞亲手将宋燕扶上马鞍,宋燕这才反应过来,霎那间脸色通红如熟透了的苹果。   郑飞接着道,“宋姑娘,此地一会就会爆发一场大战,你待在这里不安全,你先回去,待结束战事我再回去找你。”   一句“我再回去找你”又让宋燕心头一颤,虽然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很开心,因为她明白,自己的人生终于又迎来了一次新的开始,等待自己的将是无比灿烂而美好的未来!她羞涩的朝着郑飞点了点头,心情喜悦的如同歌唱的小鸟,可就在她正准备收回目光的一瞬间……   郑飞突然发现宋燕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充满了无比的惊骇和恐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马上的宋燕一跃而起扑向了自己!   郑飞被扑到了,也就在他倒下的一瞬间,一支从后面飞来的利箭几乎是擦着他的头顶飞了过去,飞向了宋燕……   李三更等护卫直到这时也才发现了什么,一个个拔出武器冲向了郑飞的身后!   郑飞恍然大悟,定是刚刚宋燕发现了身后的危险,这才要奋不顾身的推开了自己,他连滚带爬的爬起身来,小心的将宋燕抱入怀中,目光所及之处,郑飞惊呆了,一支长箭直直的插在宋燕的胸口处,鲜血正在飞快的浸染衣服,   “军医……军医……快找军医来!”郑飞撕心大吼!然后低头用近乎颤抖的声音对宋燕说道,“宋燕,别怕,军医快来了!军医快来了!”   宋燕却面色苍白的看着郑飞,目光之中尽是深深的留恋,她艰难的抬起手摸了摸郑飞的脸庞,又朝着郑飞努力的笑了笑,手臂就此一沉,带着她所有的梦想和对未来的期盼,香消玉殒。   “不……”   郑飞仰天悲啸!   697,大名府之战(13)   郑飞呆呆的怀抱着宋燕,感受着她已经渐渐冰凉的身体,心如刀绞!直到此时他才真正体会到宋燕究竟有多爱惜他,甚至为了他甘愿牺牲自己的生命!   看着宋燕那样美丽却苍白已经失去生命色彩的面容,郑飞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是一个多么可怜的女子,未婚夫与全家先是被契丹贵族所杀,与唯一剩下的亲人,她的亲哥哥宋云历尽磨难来到大宋,为了报仇兄妹俩几乎已经牺牲了自己的一切后,宋云又为了保护所有的同伴杀身成仁了,很难想象,当她得知宋云遇难的消息,却要在蔡府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时,她的内心究竟要承受多么大的痛苦!如今终于可以开始幸福的生活了,却还没来得及亲手抚摸一下它就此撒手人间……   她的一生,就是充斥着各种各样无尽的悲剧!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折磨这个可怜的女子?   郑飞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悲剧的时代所造成的!外族的入侵与杀戮,本族权贵的残害与压迫,造成了天下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人间悲剧,如果不能尽早的结束这一切,相同的悲剧还会不停的发生!   一瞬间,一股无穷的怒火在郑飞的心中猛烈的燃烧起来!他重新睁开眼睛,看着宋燕心中泣血宣誓,“燕,你安心的去吧,我一定会尽我所有的一切,甚至是不惜我的生命,结束这悲剧的一切。让和平与公平重现人间,让所有善良、爱好和平的百姓都能自由平等的生活下去!而在此之前……,我会让所有伤害过你和你家人的人都付出代价,什么契丹贵族,什么蔡京,一个都跑不了!对待恶人和不知悔改的敌人,只能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如果不能让恶人得到惩罚,又何谈什么正义?”   郑飞小心翼翼的抱着宋燕慢慢的站起身来,就像是害怕会吵醒已经永远熟睡的她一样,然后慢慢的转过身来,瞪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看向了一边。   在那里,几名护卫正在押着一名跪在地上浑身颤抖、色若死灰的宋兵,刚刚射出那一箭的就是此人!   此人在刚刚的战斗中被击落马下,本来没有什么大碍,他却眼见己方已无胜算,灵机一动就继续倒在地上装死,想等人都散了再想办法脱身,却恰好被他听到了刚刚郑飞等人的对话,让他知道了郑飞的身份,此人知道了郑飞的身份后不禁动了心思,心想若是让自己杀死了敌军主帅,岂不是天大的一件功劳?   他再看自己身边四周并没有什么人,不远处又恰巧有一匹没有人的战马,非常利于逃跑,此人便一咬牙,偷偷眯眼瞧准郑飞背对自己的时机,突然起身拿起落在身边的弓箭就朝郑飞射出了刚刚那一箭,幸亏是被宋燕发现,奋不顾身的扑倒了郑飞替他而死。   此人眼见没有射到郑飞很是可惜,却也没有时间再射第二箭,爬起来就跳上了那匹战马便逃,他原本是有机会逃跑的,但他错就错在不应该选那匹马,因为那匹马是独立军的战马,在后面追赶的李三更只吹了个口哨,战马得到指令便猛地一扬前蹄将他掀落马下,随即就被从后面追上的李三更等人抓住了。   此刻此人一见郑飞那凶光毕露的双眼就知道自己这条命已经完了,立刻强打勇气说道,“素闻王爷宅心仁厚,不杀降俘,今天爷们认栽了,是条好汉就给个痛快!”   郑飞冷冷看了他一眼,对李三更说道,“三更,对此人千刀万剐、斧钺汤镬都不足以平息我的怒火,我把他交给你,从现在开始,发挥你所有的想象力,我要你不停的用你所能想到所有残酷的方法折磨他十天十夜,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十天之内,他若断了气,不要再回来见我!”   郑飞平淡的语气中所散发出来的残酷与凶残令李三更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他赶忙道,“是,属下一定做到。”说罢,李三更同情的看了那名已经吓傻了的宋兵,一摆手,便与几名护卫拖起那人便走向了一边。   直到这时,那名宋兵才反应过来,他拼命的挣扎,发出凄厉之极的惨叫,却已是无济于事。   那十几名宋兵俘虏全都吓得面如纸白,瑟瑟发抖,郑飞丝毫不为所动,又对刚刚得到信儿回到此处的庞万春说道,“给东京的密探发去消息,让他们调查清楚蔡京、蔡攸等人具体的流放之地,先拿住他们,在取走他们人头之前,审问出逼死宋云的都有谁,然后将这些人一一记录,全国追杀!再去问清楚马植,当初害了宋云、宋燕全家的契丹贵族究竟是谁,派人潜入辽国,密切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待到光复燕云,我要血洗他们全家!”   庞万春赶忙道,“遵命!”   说罢,庞万春想了想忍不住说道,“统帅,您……请节哀,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您看,宋姑娘的嘴角还带着一丝的微笑,也许对她来说,能用自己的生命救下您,并死在您的怀抱中,也是一种幸福吧。”   郑飞低头看去,果然,宋燕的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就像是在熟睡中做了什么美梦一样,显得是安详而幸福。   郑飞心中一痛,努力把这个笑容深深的记在心底,感激的朝着庞万春笑了笑,然后说道,“去砍些木柴来,我要为她举行火葬,收起她的骨灰,待到来日饮马燕云,再将她安葬在她的家乡!”   ++++++++++++++++++++++++++++++++++   在将宋燕火化并收敛妥当之后,离此最近的天道军两个军共四万余人,已经顺利的包围住了南乐城,并且还有附近别的军正在快速向此集结。   郑飞将宋燕的骨灰坛交给专人火速送回潍州后就努力重新收拾起心情,振作精神来到了南乐城前,刚刚在得知郑修年就在南乐城后郑飞便派出了十几骑在城外时刻监视着南乐城,一直到大军顺利的包围南乐城,并未见有任何人逃出城外,郑飞推断那郑修年一定还在城内。   事实上郑修年也的确还在城内,并且还在城墙上亲眼目睹了刚刚那场短暂战斗的全过程,郑修年真是气的鼻子都歪了,京师禁军五六百骑与上千步兵居然还奈何不了对方仅仅两三百骑?真是一群饭桶!   郑修年暗道怪不得父亲曾专门给自己写信,提醒自己无论怎样都要好好把握好西北禁军,说除西北禁军外的其余禁军全部不堪为用,尤其是京师禁军,毫无任何实战经验,却一个个眼高过顶,摆空架子取悦皇帝是能手,一旦真打起仗来绝对是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自己当时还不以为然,如今看来父亲是对的,父亲这么多年的枢密使看来不是白当的,对大宋军事实力的真实情况已是了如指掌。   眼见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一群人窝窝囊囊的近乎是用“逃”的方式往回撤,郑修年气呼呼的下了城墙,原本还想看一场好戏后趁着天亮抓紧时间回去,现在他也不想走了,他准备留下来好好借这个机会训一下这些人,要他们看清楚眼前的形势!   很快,在所有人都回来后,郑修年马上开了一个军事会议,在会上他是大怒着将众将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次只是来了两三百贼军就成了这个样子,下一次等战事真正打响,当面对两三万贼军时那还了得?南乐城岂不是瞬间就会被攻破?   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会才刚刚开了一半,突然有人来急报,说是突然来了一支数万人的大军,已将南乐城层层围住!   这话只如一颗重磅炸弹炸的满堂鸦雀无声,郑修年与众将慌慌张张的来到城墙往外一看,顿时都是惊得目瞪口呆,刚刚还空无一人的城外四周此刻竟已是旌旗猎猎,烟尘滚滚,甲鳞闪闪,数不清的天道军将士就像是变戏法一样突然横空出世,将个南乐城围得是水泄不通!   郑修年瞠目结舌,冷汗淋淋,煞那间,一股发自肺腑的恐惧从心底升起,这是他第一次直面如此多的敌人,还是在己方陷入重重包围之下,一时竟忘了反应。   “大人……?”过了好一会,身旁众将眼见郑修年还是毫无反应才忍不住叫了他一声,“请大人速速下令御敌!”   郑修年这才反应过来,最先想到的却是要抽自己两个嘴巴子,乌鸦嘴,自己绝对是乌鸦嘴,刚说了要是贼寇来两三万怎么办,这就真的来了两三万,哦不,少说也有七八万贼寇将自己困死在了这里,这可如何是好?!   “御敌,对,快快御敌!”郑修年强忍恐惧,慌忙下令,   众将却是面面相觑毫无行动,郑修年怒道,“为何还不行动?!”   一人犹豫了一下说道,“末将请问……应该……如何御敌?”是啊,您老光喊御敌,倒是说个御敌之策呀,是彼不来攻而我守?还是彼不挑战而我击?各军如何部署?器械如何分配?人员如何动员?要不要以及如何对外求援?等等等等这些事情您老都不交待要我们如何去御敌?   郑修年也察觉出了自己的失态,他强忍着恐惧自我安慰道,不怕不怕,我可是堂堂北京留守,三军主帅,不过是贼寇犯城,不足为虑,只要死守几日等来各军救援就没事了!   郑修年想定,心中果然不是很慌了,他正要再度就如何御敌做出详细部署,却见城下突然冲来一骑,竟是一名威武的银甲骑士。   此人伸手一指城楼之上对着郑修年喝道,“楼上那衣着光鲜之人可是郑修年?”   郑修年一惊,还没等他有所反应,那人已拿起长弓对着他抬手就是一箭!   此箭来势汹汹,快如闪电,众将慌忙躲避,郑修年也是吓得身子一蹲,再抬头看去,刚刚所立之地头后木柱上竟已钉入一箭!   那人见状哈哈大笑一声再度喝道,“我乃天道军庞万春是也!郑修年你听着,箭上有我家齐王殿下,天道军统帅郑临风写于汝之亲笔信,汝看罢速速做出决定,否则,半柱香后休怪刀剑无眼!”   698,大名府之战(14)   庞万春说罢便策马而去。   郑修年听了这心中就是咯噔一下,暗道一声坏了!怪不得贼寇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突然包围了南乐城,原来是知道了自己就在城中,是冲着自己来的!   还有什么来着?那郑临风给自己写了一封亲笔信?难道那郑临风已经来到了这里?可他不是据说在潍州吗?潍州距此几百里之远,就算自己今天刚来到南乐城就被他得知,现在他也不可能赶到这里!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那郑临风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行踪,这才能提前做好了准备,在此设下层层埋伏就待自己钻进来!   想及此处,郑修年心中不由勃然大怒,叛徒!自己身边一定出了叛徒!而且这名叛徒的身份还很高,能够清楚的知道自己详细的行动计划,出卖了自己!   可是这名叛徒究竟是谁呢?郑修年心中快速一思索,为了安全起见,自己的行踪一直都是机密,知道的人极少,而知道自己今天会来南乐城的人,包括副帅姚古在内绝对不超过十人,所以,叛徒一定就在这十个人之内!当然,副帅姚古肯定是可以排除的,他若是叛徒,自己这仗也没法打了……   “大人,请看信。”一名部将已拔下那支箭抽出了插在上面的一封信交给郑修年,打断了他的思绪。   郑修年伸手接过,也明白现在还不是考虑谁是叛徒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看看贼寇究竟是想做什么,等化解眼前这场危机后再揪出叛徒,将他千刀万剐!   信很快就看完了,郑修年脸色大变,信的意思很直接很简单,郑飞在信中痛斥赵桓欺君犯上,割地卖国,然后要他弃暗投明,匡扶大宋,尊奉刚刚得授天命,继承大统的赵楷为君,他若同意便立刻打开城门归降,日后就是护国元勋,高官厚禄乃至封王拜侯也不是没有可能。若不同意,半柱香后十万天道军便要发动进攻,踏破南乐城,到时候他就是阶下之囚,后果自负。   “大人,贼寇是要……?”身旁众将眼见郑修年脸色大变,不由好奇的问道。   郑修年阴着脸把信递给他们,众将拿过一看也都是脸色一变。   郑修年怒骂道,“无耻贼寇竟想要我背叛大宋,献城投降,真是痴心妄想!”他很清楚,谁都可以投降,却唯独他郑修年降不得,自己的姑姑郑皇后与父亲郑居中都已把全族的身家性命押在了赵桓的身上,郑家人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自己现在只有一条路,就是死战到底!   还真别说,郑修年下定决心后,倒也不怎么感觉到害怕了,但当他再度看向众将准备下令时却是一愣,只见众将各个都是一副缩头缩脑,心神不宁的样子,有几个人还偷偷瞟了自己几眼,眼神闪烁,鬼鬼祟祟,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城楼上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郑修年一惊,这可不是什么好迹象,众将明显是已露出了怯意,他不禁心中有些后悔,暗道真是不应该把信让他们看,眼见一场恶战在即又是胜算极小,自己是不能投降,可他们却能,他们把城一交,再把自己一献,便是大功一件,仍旧是荣华富贵,总比铤而走险死在这里来得强。   不行!郑修年迅速做出决定,必须想办法绝了他们投降的这条心!要活大家一起活,要死也得一起死!   “哈哈哈……!”郑修年突然大笑两声,众将都万分疑惑的看向他。   郑修年冷哼一声信心满满的说道,“贼寇以为来了这几万人就能攻破南乐城,未免太小瞧咱们了。南乐城本就不大,以城内现有的两万兵力来守城那是绰绰有余,而且咱们的粮草也是极为的充裕,只要大家万众一心,任他城外有多大人马,咱们也能轻轻松松的守上十天半个月!”   众将一听,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都是点了点头,刚刚那紧张而诡异的气氛顿时缓解了不少。   郑修年心中暗暗一松,继续说道,“咱们虽已被围,可在城外却有几十名斥候哨兵,他们眼见咱们被围,此刻定已去别处报警了,不瞒诸位,本官来此之前已与姚古将军有所交待,若出现状况,姚古将军便会紧急调集大军前来相救,再加上夏辽两国大军,不出几日,待咱们几十万援军到来,到时候,城外贼寇想跑也只恨他们老娘给他们少生了两条腿呢。”   众将都是轰然一笑,信心似乎渐渐回到了每个人的身上。   郑修年心中一喜,继续说道,“诸位放心,待守住了南乐城,本官必向朝廷如实奏报诸位的功劳,圣上必会大加封赏,诸位就等着加官进爵吧!所以说,这一次贼寇来围根本不足为虑,甚至反倒是一件给诸位送上门的功劳呢!”   此言一出,众将眼中都是一亮,似乎已经想象到了未来光明的前途,刚刚的紧张瞬间一扫而空,熊熊的士气已被点燃!   “末将谨遵大人将令!”一名眼力劲十足的将领抢着对郑修年拱手道。   紧接着,呼啦一下子,所有将领都拱手朝郑修年抱拳道,“我等谨遵大人将令!”   郑修年见状心中大喜,连他现在都有些佩服起自己了,自己果真是一员帅才!他笑着点了点头,面色却突然一沉又道,“不过我丑话可要说到前面,南乐城能否保住,大家光明的未来与项上人头能否保住,只能靠咱们一起同心协力。为了确保守城万无一失,我可要先立下几条军令,一,不听者挥者,军法处置!二,擅离职守者,军法处置!三,妖言惑众,扰我军心者,军法处置!四,畏敌怯敌,退缩不战者,军法处置!五,私通贼寇,卖国求荣者,军法处置!”   说到这里,郑修年冷冷一笑又道,“我郑修年已经打定了死守南乐城、尽忠报国、甚至以身殉国的准备,以我之忠心,继续维持我郑家的皇恩浩荡。诸位的家眷可都在东京城内,诸位要是做了什么叛国之事,家眷必受牵连,甚至满门抄斩!不只为了自己,也为了诸位的家人,诸位做任何事之前可都要想清楚再做啊!诸位可都听清楚了?”   众将脸色又都是一变,虽然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但却是大实话,现在大家与他郑修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栓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呀!   “我等都清楚了!”呼啦一下子,众将跪倒了一地。   郑修年一笑,“都起来吧,听我将令……”   却还没等他说完,就听旁边有人一指城下喊道,“那人又来了!”   郑修年顺着所指方向看去,果然见那庞万春又来到了城下,   “郑修年,你可考虑清楚了?降还是不降?”庞万春大声喊道。   郑修年冷哼一声,下令道,“弓箭手何在?把此人给我射死!”   立刻有几名弓箭手来到垛口处,抽出箭就要搭弓射庞万春。   庞万春见状冷笑一声,单手快速抄起一箭,连瞄准也不用,搭弓便射,便只见一箭袭来,如飞火流星!可郑修年还没反应过来呢,所幸旁边有人一把推开他喊道,“大人小心!”   郑修年身不由己的刚躲在一边,那箭已正中他刚刚所立之地后面的木柱,直吓得郑修年惊出一身冷汗!   庞万春哈哈大笑一声,转身提马便走,直到这时那几名弓箭手才反应过来把箭射出,却根本连庞万春的影子都没射到。   郑修年气的七窍生烟,用眼狠狠的剐了庞万春的背影几眼,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气冲冲的继续对众将吩咐起了防御之策。   ++++++++++++++++++++++++++++++   庞万春回到中军,对郑飞抱拳道,“统帅,那郑修年没降。”   郑飞点点头,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也没指望郑修年现在就老老实实的投降,他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好铺垫,让南乐城中的宋军先明白自己有意招降,过会待攻进城去,再劝降也就容易得多了。   客观的讲,郑修年刚刚在城楼上对战局所做的分析并没有什么问题,他们虽然城小,却在守城中也算是个优势,将两万多兵力分散于城中各处进行防御也是绰绰有余,加之城内粮草充裕,只要有足够的勇气和毅力,守上十天半个月一点问题也没有,再等到援军到达,敌人只能退去。   但很可惜,他这一次遇见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郑飞,郑飞也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郑飞并不打算跟郑修年打持久战,甚至郑飞也可以跟他打上一场持久战,来上一次“围点打援”之计,守株待兔的消灭赶来增援的宋军,但那样并不符合郑飞的利益,郑飞真正的追求的不是以大量的牺牲所换取的歼灭敌人,而是不战屈人之兵!   所以,郑飞决定提前祭出自己的一个秘密战术,以雷霆手段解决南乐城!   “万春,”郑飞说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庞万春道,“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攻城!”   郑飞笑了笑,站起身翻身上马,“走,咱们去放上一个大大的炮仗!”   699,大名府之战(15)   郑修年自下达完命令后就下了城楼,进入了离城楼不远的一处院子,把那个地方当做了自己的指挥部。城楼上过一会就会变成战场,他可是被那个可恶的庞万春接连的两箭吓着了,可不敢再继续待在城楼上。   郑修年把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环节都考虑到了,并且形成命令下达给了全军,如今整个南乐城也在按照他的命令飞快的运转起来,他很庆幸自己前一段时间的未雨绸缪,为前线的各个要塞城池准备了充足的粮草、兵器、器械、药物等等物资,有了这些东西,再加上已经差不多可以死心塌地与自己死战到底的两万人马,他坚信南乐城就算不是固若金汤,守上个几天守到各地的援军抵达还是不成问题的。   郑修年虽然不敢再上城楼,可他的心却还放在城楼上,此刻就站在院子中看着远处的城楼等待着战斗的打响,但等了快一炷香了,城楼处却还是一片安静,静得就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他不禁暗自奇怪,贼寇怎么不攻城了?随即立刻命人去各个城门查探情况。   很快,从各个城门接连传来了一些令他感到无法理解的事情。   “报,东门外贼寇并没有准备攻城的样子,只不过……贼寇用巨大的盾牌组成了一个盾牌方阵正往城门移动,咱们的人正在拼命朝那个方阵用弓箭射击,奈何所有盾牌紧密相连、密不透风,弓箭根本射不进去。”   “报,西门外贼寇并未发动进攻,也有一个盾牌方阵正往城门移动。”   “报,南门外也是!”   “报,北门外的贼寇方阵已经来到了城下城门处,他们似乎在里面做着什么,但因为盾牌所挡,咱们在上面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常。据把守城门的军士说,他们通过城门的缝隙往外看,只见贼寇正在把一个个大木桶往城门洞里堆。”   ……   “报,东门的盾牌方阵正在离开城门。”   “报,西门的盾牌方阵已经离开城门。”   “报,南门外还留有几名贼寇。”   “报,北门外的贼寇大军齐刷刷的往后撤了差不多一百步!”   “报,东门外的贼寇也撤了!”   “报,西门外贼寇正在撤军!”   ……   “恭喜大人!贼寇定是看攻不破城门,这是要撤兵呀!”一名幕僚听到这些后满脸喜色的对郑修年贺道,   “是啊大人,贼寇可能刚刚在四个城门处都勘探了一下,一看城楼坚固,这便临阵退兵了。”另一名幕僚也喜道。   “不对,大人,我觉得贼寇这是在故弄玄虚,说不定是想骗咱们打开城门!”又有人皱着眉头说道。   郑修年却摇了摇头,这一件件事可把他搞糊涂了,贼寇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退兵呢?虽然不知道贼寇究竟是想做什么,但他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感觉令他如坐针毡,坐立不安,终于,他咬咬牙,决定再上城楼去看一看贼寇究竟在搞什么花样!   想罢,郑修年命人牵过马,骑上后便朝着城楼的方向缓缓走去……   ++++++++++++++++++++   与此同时,在城外,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外的盾牌方阵都已撤了回来,每个城门处都只留了一到两名士兵,等待着来自郑飞最终的命令。   郑飞远远望去,只见城门洞里已经堆满了几十个大木桶,那里面装的不是别的,正是一桶桶的最烈性的火药!   火器历来为郑飞所重视,并且在一次次的大战中为天道军提供了巨大的帮助,但仅仅依靠投石车将火器投入敌人的城池却已经让郑飞不太满足了,分散的火器威力毕竟有限,更多的是用来打垮对方的士气和勇气。   要想真正攻破对方的城池,仍旧是要靠先展开城墙攻坚战攻占对方的城楼,再打开城门放大军杀进城去。   既然如此,郑飞便产生了一个想法,自己何必多费周折呢?就直截了当的用大量的火药把对方的城门炸开,甚至干脆炸塌对方的城墙,让大军可以省去攻占城墙所做出的牺牲岂不是更好?   于是,郑飞便命令凌振还有俘虏的整个火器局的所有火器师们根据自己的设想与要求进行起了试验,在经过反反复复的试验后,他们终于制作出了这种火药桶,只要足够数量的火药桶同时爆炸,所产生的威力绝不亚于后世的一颗重磅炸弹!   但这种武器也有个先天的缺陷,就是爆炸后在炸毁城墙城门的同时,也等于把城楼给毁了,就算自己顺利的攻占了城池,在没有再度修好城楼之前,这座城池也是四门大敞,防御力量会因此而大大降低,不利于接下来的守城。   所以,这件武器自试验成功后就作为了天道军的绝对机密,郑飞想在日后当面对一个在攻下来后不需要再考虑守城的城池时,或一个特别难于被攻破的城池时再使用这种武器!   而今天,就完全符合使用这种武器的条件,此刻郑飞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活捉或杀死郑修年,相比较下,南乐城根本不重要,城楼毁了也就毁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而等成功之后,自己的这件堪称逆天的武器与干掉宋军主帅的成就,必将同时震惊整个天下,摧毁所有敌人的勇气,向他们宣告自己的实力!   郑飞看着远处的南乐城,虽然早已目睹过这种武器的威力,心中却还是忍不住闪过了一丝的激动,自己的出现,已经彻底改变了历史的走向,而今天这件武器的面世,也必将会对当世与后世的人们产生巨大的影响,汉人将不再只是作为火药的发明者而闻名,从此也将作为火药最强大的使用者而存在,再加上指南针,自己的后世子孙会不会拿起用火药制造出的武器乘风破浪,踏遍整个地球,建立起一个从不曾有过的庞大的帝国呢?   郑飞收回思绪,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恰巧看到一只燕子翩翩飞过,自由自在,快快乐乐的飞翔着,他心中一痛,默默念道,宋燕……那是你吗?你也来与我一起见证这一刻的到来吗?   郑飞慢慢低下头,再度看了一眼南乐城,然后对庞万春点了一下头。   庞万春立刻拉起长弓,对着天空射出了一支响箭,响箭直飞入天,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声,传遍整个南乐城四周!   南乐城四处城门洞中的天道军士兵听到响声,同时吹燃了早已准备好的火折子,然后伸向了火药桶的引线……!   引线一经点燃迅速燃烧起来,几名士兵确定再无任何问题,马上拿起盾牌顶在头上就拼命的往回跑去……!   +++++++++++++++++++++++++++++   郑修年骑着马逐渐接近城楼,看着四周,他的眼中尽是深深的疑惑,安静,简直太安静了,他从来没听说过古往今来哪一场大战前夕会是这样的安静!   这种反常让他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起来,心跳也竟莫名其妙的加快了速度,只觉眼前平静如常的城楼好像是隐藏着什么未知的危险。   正在此时,他突然听到空中不知何处竟响起了一连串尖锐的响声,郑修年心中一惊,不禁一拉缰绳停住了坐骑,他听了出来,这是响箭的声音,响箭一般是用来传递消息,贼寇这个时候射响响箭是终于要发起进攻了吗?   不知怎地,一听到这个动静,郑修年反倒是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随即不禁自嘲的一笑,暗道自己到底是没打过什么大仗,大战前夕确实是有些紧张过头了,贼寇就算再厉害也不过同样是一群两条胳膊两条腿的人罢了,他们还能会呼风唤雨,跺跺脚便地动山摇不成?哼,管他们使出什么计谋,我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郑修年想定,随即轻轻一夹马腹,坐骑重新走动起来。   可就在这时……   突然!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如同一记从天降下的巨雷在地面爆炸,大地猛地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哦不,不是一下,是连续四下!   郑修年大惊,第一反应是……地震了?   紧接着,他的坐骑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嘶鸣一声两只前蹄腾空而起,郑修年猝不及防被重重的摔落马下,疼的他几乎晕死过去!   周围的部下见状大惊刚要来扶起他,又毫无征兆的从城楼的方向突然刮来了一记猛烈的飓风,直把众人吹得腾空而起摔落于地,惨叫声一片!   郑修年躺在地上艰难的抬起头,用仅存的一丝意识看向了城楼的方向,模糊中,只见从城楼的方向突然扬起了大量的烟尘,数不清的砖头、石块如万箭齐发一般冲天而起,烟尘中,依稀可见高耸的、坚不可摧的城楼似乎轰然倒塌了……   一股剧痛袭来,郑修年只觉两眼一黑,就此昏死过去……   +++++++++++++++   除了郑飞,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也彻底震惊了城外所有的天道军将士,浓烟中,只听巨响不断,惨叫声不绝于耳,就像是有一头恐怖的巨兽正在里面摧毁着所能摧毁的一切!   很快,烟尘渐渐散去,眼前所展露的一切再次让所有人目瞪口呆,只见刚刚还高耸坚固的城楼竟已是不翼而飞,长长的城墙如同一只被拦腰砍断的长蛇,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所有人在反应过来之后都不禁把目光看向了郑飞,在他们眼中,郑飞已如同天神与魔鬼的化身!   郑飞平静的拔出刀,向天一指。   “全体听令,杀!”   700,大名府之战(16)   随着郑飞一声令下,中军处数面大鼓顿时擂动起来,浑厚的战鼓声瞬间传遍全场,天道军四路大军同时呐喊着冲杀向了南乐城。   事实上这四次大爆炸并未对宋军造成太过惨重的伤亡,只有待在以城门洞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各十步范围内的宋军才直接受到了波及,要么直接被炸死、炸得四分五裂甚至尸首全无,要么葬身于崩塌的建筑内。   可这四轮爆炸对宋军所产生的心理压力却是难以估计的,这种从未在人间出现过,只在各种神话故事中才听到的有如天神之力的大爆炸将宋军所有的幸存者都惊呆了,直到冲到最前面的天道军士兵即将冲到爆炸所形成的巨大缺口前时他们才反应过来,已是为时已晚,如洪水般源源不断的天道军士兵已冲上了城楼,冲进了城内,杀到了他们面前,宋兵恐惧至极,仓皇迎战,近距离的肉搏战与城巷战提前打响!   但大爆炸所产生的作用却不仅仅是将城墙炸出一道宽阔的缺口,由于四处爆炸的位置都是在城门洞中,城门洞正上方就是四座城楼,一般情况下,守城的军官都会以城楼作为指挥所,因为城楼不像毫无屏障的城墙,只要人待在里面不出来,就不用担心弓箭的袭击,而这四次大爆炸恰恰就把四座城楼炸上了天,也包括里面的宋军主要将领。宋军瞬间几乎丧失了所有的高级指挥军官与相当数量的中计指挥军官,直接导致宋军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地步,无人督战下,宋兵四散逃窜,丢盔弃甲,还能有勇气进行抵抗的越来越少。   反观天道军将士却是士气高涨,每个人都兴奋到了极点,因为刚刚的大爆炸给他们带来了无穷尽的信心,从今往后,再坚固、再高大、再雄壮的城墙都将成为浮云,攻城站中最艰难、最痛苦,也是伤亡率最大的一个环节已经被轻而易举的掀翻过去!剩下的,就是生与死的狭路相逢、近身肉搏,而这,恰恰是天道军最不惧怕的,也是这支久疏操练的京师禁军最不具备的。   宋军既无将领指挥,本身又是久疏操练、战斗力不强,加之士气全无,宋军全线溃败,但天道军并没有纳降,因为还没有接到郑飞准许纳降的命令。   正在城内指挥战斗的庞万春等人已派人来请示郑飞,说如今天道军已经在城内占据了压倒性优势,正在一边倒的屠杀宋军,现在是否可以如往常一样纳降了?   但郑飞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只是一脸冷峻的注视着南乐城的方向!他知道,自己准许纳降的命令每晚下一秒,就不知会有多少宋兵死在天道军的刀下,若在往常,他早就下令了,甚至刚刚在攻城前他也这样计划了,但不知怎地,此刻他却突然不想纳降了,从南乐城的方向隐隐传来的哭喊声与惨叫声不但没有令他感到侧人之心,反倒令他的心中愈发充斥起熊熊的怒火!   就是来自这支宋兵的人害死了宋燕!是的,虽然杀死宋燕的那个人如今正在经受着生不如死的折磨,这支宋军中其余的人都是无辜的,但相比宋燕,他们的那点无辜根本不值一提!宋燕为了民族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却死在了他们的手上,也就是他们在几年后那场战争中忘记了他们的职责,临阵脱逃,不知因他们害了多少更加无辜的百姓家破人亡!他们是一群无耻的懦夫,蛀虫!   郑飞为宋燕死得不值!死得冤!   杀吧!杀吧!杀个血流成河,杀个翻江倒海,用他们的性命为宋燕陪葬,向宋燕赔罪!   一股股浓烈的杀气从郑飞身上散发出来,眼中似是燃烧着无法遏制的怒火,他就如一头处于暴怒的狮子,令人不寒而栗,中军左右众人立刻都感受到了郑飞的这股杀气,每个人眼中都是无比的惊骇,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情况,人人噤若寒蝉,不敢动声!   可就在此时,一个人突然来到郑飞马前单膝跪倒拜道,“统帅,不能再杀了!若把这些宋军全杀掉,就是杀断了其余宋军的归降之路呀!”   这话就如同一根小针,虽然细若毛发,却一下子刺进了郑飞的心中,令他不禁打了一个激灵醒转过来!   郑飞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天哪,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快,鸣号传令,纳降!”郑飞反应过来慌忙下令,   立刻,几名号角手吹响了有节奏的号声,传入了南乐城,很快,就从南乐城中也响起了同样的号角声,纳降,正式开始。   郑飞松了一口气,看向刚刚那名勇敢的进言者,原来是马植,   “马兄,谢谢。”郑飞朝他点了点头,   马植也恭敬的点头致意,心中却是一叹,他隐约已经猜到了郑飞刚刚露出那嗜杀一面的原因,还能为了谁,肯定是为了宋燕……。一想起宋燕的音容笑貌,他的心中也是一酸,尽是愧疚,多么好的一个姑娘,都怪自己,当初为何同意她主动要求去蔡府卧底的请求呢?还有宋云……,唉,自己和燕云会这么多人,为了那个理想牺牲了不知多少人的幸福乃至生命,这……到底值得吗?   +++++++++++++++++++++++++   没过多久,从南乐城中传来了几声号角声,表示战斗基本上已经结束,南乐城已经落在了天道军的手中!   郑飞也开始向南乐城进发了,看着逐渐接近的南乐城,他不禁陷入了沉思,刚刚自己不知不觉间就被愤怒和仇恨充斥了大脑,并直接影响了自己的判断,虽说诱因是自己太在乎宋燕之死,但也与自己潜意识越来越漠视生命有很大的关系,行军打仗这么多年,直接或间接死在自己手中的人已经不计其数,见得多了,难免会越来越麻木,难怪有人说每个人的心中都隐藏着一个恶魔,一旦时机成熟就会毫无征兆的突然表现出来,影响人做出事后都不敢相信的事情。   今天幸亏还有一个马植敢于进言提醒自己,但谁能保住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状况呢?还有这一次的行动,虽说因此而凑巧捡了一个大便宜,但自己确实是有些太意气用事了,擅离职守,以身涉险,这都是不对的。   究其原因,自己到底也是个凡人,有的时候也会被情绪所控,而为了杜绝再度出现上述的事,无论何时何地,自己身边都绝对不能缺少一名清醒的进言者时刻的警醒自己才行!   郑飞想定,暗暗将此事记在心中,准备回去后就实施。   不一会众人便到了南乐城下,南乐城上的宋军旗帜已被全部拔掉,换上了天道军的黑色军旗,天道军士兵尽情的在城墙上、城内欢呼着这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而在城外,郑飞简短的听了几路大军的将领对战事的汇报,幸好,在刚刚的屠杀中天道军并未得意忘形,仍旧严格遵守了军法,除了要进屋搜查是否有藏在其中的宋兵,并没有对城内的百姓有任何的侵扰。   郑飞听了又是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暗道幸亏天道军军法严格,否则刚刚入城的将士若杀得兴起再对全城百姓做出什么事来,自己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随后,郑飞骑马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了南乐城,却还没走多久,迎面便见几名士兵正押着一个被用绳子捆着,身穿朝廷大员官服但却灰头土脸、狼狈至极的人往这边行来,   “呀,是统帅!”几名士兵见了郑飞都是一惊,赶忙上前来行礼。   郑飞点点头,疑惑的看了一眼那个宋军官员。   几名士兵中的一个人立刻兴奋的指着那人说道,“启禀统帅,刚刚我们在城内搜查宋兵,在城内一间荒屋中发现了几名宋兵和此人,一番打斗后我们制服了那几名宋兵,后经那些宋兵供认,此人正是宋军主帅郑修年!我们将那几名宋兵交给别的兄弟部队后就赶忙押他来见您了!”   郑飞眼中一亮,心中大喜,他在攻城之前见郑修年在城楼上现过身,虽然他也很想活捉此人,却也知道这事强求不得,反正就算干掉此人也有非常巨大的作用,所以他已以为此人死在了刚刚的爆炸之中,却没想到他还活着,这真是意外之喜!   郑飞上下打量一下郑修年,却见他也在偷偷看着自己,脏兮兮的脸上分明带着一丝的害怕与慌乱。   “跪下!”押着郑修年的两名士兵朝他喝道。   却不料,这一喝倒像是把郑修年喝醒了一样,想他身为堂堂东京留守,三军主帅,却是战事未开便已被敌军生擒,这可是自古以来前所未有的奇事,他也必将因此而载入史册,当然,是耻辱的史册,这种感觉令他羞愧至极,痛不欲生,禁不住热泪盈眶,下定决心,今日若不屈而死,或许还能留有一丝的清名,若再表现出丝毫的胆怯,那才真是耻辱至极了!   郑修年想定,心中的恐惧与慌乱瞬间一扫而空,转而腰杆一直怒喝道,“要本官给反贼下跪,休想!”紧接着朝郑飞怒喝道,“反贼!本官落在你手中无话可说,要杀要剐你随便!”   郑飞心中一动,倒没想到郑修年还有几分的骨气。   旁边几名士兵一看脸色一变刚要强行将郑修年按倒在地给郑飞磕头,郑飞却摆摆手制止他们说道,“不可无礼,快给郑大人松绑。”   几名士兵立刻给郑修年松了绑,郑修年疑惑的看了郑飞一眼,冷哼一声背起手看向一边,态度虽傲慢,却也有那么几分宁死不屈的味道。   郑飞也不恼,笑道,“郑大人,咱们长话短说,我只问你一件事。”   郑修年又是冷哼一声,“若想从我这里探听什么情报,反贼你就省省吧!”   郑飞呵呵一笑,双目直视他说道,“我想问一问,郑大人准备什么时候对夏、辽两军下手呢?”   郑修年突然浑身一个哆嗦,如同寒冬腊月里被人用冰水浇了个透心凉,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郑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这次轮到郑飞冷哼一声,一挥手,“把郑大人带下去吧,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对了,郑大人,我劝阁下最好不要寻短见,后面可还有一场大戏等着给你看呢!”   701,大名府之战(17)   郑修年原本真的打算以死殉国,虽然改变不了耻辱的结果,却好歹也留下一个悲壮的名声,但听了郑飞的话后他却惊呆了,犹豫了……   赵桓密结金国算计夏辽两军的计划整个大宋知道的人都不超过十个,他郑修年作为宋军主帅,也是这一计划的最终执行者自然是知晓的,他也一直严守着这个秘密,甚至连他的副帅姚古也都没有告诉,也就是说,整个三十万宋军,知道的只有他一个!可以说,大宋这一次为了确保这个计划能够成功,真是下足了功夫!   但郑修年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件绝对机密的事情,却从郑临风的嘴中说了出来,说得是那样的轻松和毫不在意!   郑修年感到了一股发自肺腑的恐惧,以至于刹那间让他都忘记了呼吸,直到快要窒息时才反应回来并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等他咳够了再直起身来,郑飞已经骑着马走远了,他看着郑飞的背影,忍不住冷汗直流!   从朝廷的绝对机密到他的行踪接连泄露,令他不由想到了一种可能,有叛徒,而且不是一两个低层次的叛徒,乃是一大群身处要职,甚至就是赵桓与自己父亲身边的人!否则,这些机密又怎会泄露出去呢?   愤怒!郑修年只觉怒火中烧,直忍不住想要仰天悲啸……!虽然他是靠着家族才坐上了当前的位子,可他却是一名真正的爱国者,当然,他也知道大宋出现当前这种局面并非偶然,许多人都有责任,甚至包括自己的父亲,但他还心怀着一丝的信心,这份信心就来自于赵桓的绝地反击之策,他相信,只要这个计策能够成功,大宋就还有希望,可以说这是一场大宋再也输不起的战争,这个责任能落在他的身上令他倍感荣幸,他也立志要一心一意凭此战为大宋的重新崛起扫清障碍,做一名青史留名、扭转乾坤的中兴之臣!却没想到……,在大宋的内部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群叛徒,他居然败给了自己人!   郑修年浑身颤抖着,真想现在就大哭一场,他终于相信,大宋真的已经从上到下烂透了,从里到外都是烂到流脓散发恶臭的烂疮!他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背叛大宋,别看一个个都是衣冠楚楚、学富五车,顶着忠义孝廉的名头,其实身体内部却是肮脏无比,为了利益,为了钱,他们过去像蛀虫一样疯狂的吸食大宋的血,现在也是为了钱和利益,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出卖大宋,甚至不惜致大宋于死地!只怕当赵桓与父亲还没把那条机密命令告诉自己,一份更加详细的行动方案就已经被他们卖给了那郑临风!   正在此时,一阵风吹过,吹过郑修年身上的冷汗,直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也让他立刻反应了过来,“不行!我还不能死!”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太子与父亲他们肯定还不知道那件事已经泄密了,看那郑临风的表现,他一定就要开始利用那件事大做文章了,到时候夏辽两国必将暴怒,两国就会与那郑临风一起对大宋发动进攻,大宋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我还不能死,我要活下去,想尽办法在哪郑临风行动之前把这件事报告给大宋!让大宋提前做出准备!”   郑修年想定,只觉肩上瞬间又压上了千层的重担,压得他直喘不过气来,但同时,也还有一种悲壮的情怀在支撑着他,让他敢于咬牙继续坚持下去。   为了大宋,我要活下去!   ***********************   南乐城的防御在此战后基本上就算是废了,已经失去了继续占领下去的必要,郑飞决定趁着天亮将大军重新撤回去,他先是下令将死伤的士兵都运送回去,然后下令将近一万名俘虏押回去,最后,他下令将南乐城中宋军的所有粮草和物资可以分给城内百姓的就分出去,分不了就带回去,连带也带不回去的就一把火全部烧掉。   南乐城中的百姓原本都躲在家中惊恐的等待着,自从战事开始,他们已被接连强征了数次税钱与米粮,家家虽还没到揭不开锅却也差不许多了,百姓真是恨极了官兵,刚刚大战时,就极少有人走出家门帮助宋军守城,只是挨家挨户大门紧闭,等待着老天爷对他们的命运做出决定,却没想到等来的居然是粮草、药材、钱财等物,足够大家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度过很长一段时间,百姓们真是惊喜万分,早就听说梁山贼寇爱民如子,不犯百姓分毫,如今一看果然是真的。   于是,当天道军最后要撤离南乐城的时候,百姓竟然是主动走出家门夹道相送,并且一直将天道军送出离城五里才开始返回。   郑飞目睹此景不禁一声感叹,人心都是肉长的,谁真正对百姓好,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也会真心的对你好,虽然自己现在已经放弃了南乐城,但就算日后南乐城重新落入赶来增援的宋军手中,但实际上却还是属于自己的,而城内的万千百姓就全都是自己的内应,得民心者得天下,这话一点也不假。   大军重返阵线一侧后,郑飞召集起参加此战的几路大军所有团级以上的军官开了一个军事会议,表彰了将士们在此战中的勇猛,又为以后的行动做出了要求,包括死伤将士的善后以及俘虏的安置等等事情,   又在休整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郑飞便在重新集结起来的独立军保护下带着郑修年踏上了返回潍州的路途。   三日后,郑飞抵达潍州,早已得到消息的朱武、吴用等人出城相迎,并且除了他们,还有潍州城内数不尽的百姓,原来在这几日,统帅亲自率军大破南乐城,活捉宋军主帅郑修年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半个京东西路,从天道军到百姓们都是极为的振奋,今天听说统帅要回来了,潍州及周边的百姓有好十几万人都自发的来到潍州城外,一直排到十里外等着迎接郑飞。   独立军大军一到,顿时就是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欢呼声如海啸一般,并且不知从谁开始,欢呼声逐渐只形成了一起呐喊“齐王……齐王!”这一个声音,震天彻地!   郑飞一骑当先缓缓行过百姓们让出来的通道,频频向路两边的百姓招手致意,面容含笑。   而在独立军的队伍中间则多出了一辆带着车篷的马车,遮的严严实实,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丝毫,这是郑飞特意安排的,里面坐着的就是郑修年,此刻他已换下了那一身官服,换上了一身寻常的民间便服,如果不认识他的人看到他现在这幅样子,肯定想不到他就是宋军的主帅,还以为是什么学堂的教书先生。   郑飞并没有丝毫亏待他,除了人身自由,始终好吃好喝的,甚至还顾及了他的尊严,没有把他当作战利品一样肆无忌惮的展示给外界看。   因为郑飞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不久前当郑飞得知宋军的主帅是郑修年时,郑飞就已调查清楚了他的为人与为官名声,总体说来,他给郑飞的印象并不算坏,倒也颇有几分的清名,当然,这也与他的家世有些关系,他老爹毕竟是当朝宰辅,没人敢欺负他,他也不稀罕什么金银珠宝,可以随心所欲的施政,并为百姓做了几件实事,客观的讲,以他的家世能做到这样已经相当不错了。   所以,郑飞认为他并不是个坏人,面对这样的人,就算他是敌人,乃至敌军的头子,但以一个站在华夏民族引领者的高度上来看,郑飞也能客观的决定给予其足够的尊重。   对此,郑修年也是极为的意外,他本以为自己即将面对的要么是严刑拷问,要么是毫无尊严的游行示众,他都已经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决定忍辱负重的坚持下去,但没想到居然是这种结果,可他却并没有感到感激,对他来说,这些都不过是那郑临风用来迷惑自己、俘获自己的手段罢了,他也一直不停的告诫自己,万不可上了那郑临风的当!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一路从离开南乐城时,南乐城百姓们的夹道相送,到一路目睹天道军的强大,再到今日这番山呼海啸的欢迎,都让他感到了深深的震撼,尤其是今日,他从车厢厢窗的缝隙往外偷偷看了,看得出,百姓们似乎都是发自肺腑的,这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何百姓会对一名反贼头子如此欢迎呢?再相比自己亲眼所见的百姓们对大宋的怨声载道,难道说……大宋真的已经失去民心了吗?   车厢外,热情似火,温暖人心,车厢内,却是死一般的沉寂,郑修年呆呆的坐着,只觉一阵无力感不停袭来,让他觉得好累好累……   **********************************   郑飞返回统帅府,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众人做了一番检讨,检讨自己这一次的冲动行为,并保证日后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朱武等人都深受感动,此事就此过去。   随后,朱武等人便向郑飞请示应该如何处置郑修年?是否用上所有手段强迫他听话任咱们摆布?   郑飞否决了这种想法,他说,他感觉郑修年这个人不是那种特别容易投降的人,逼急了他,只怕他会寻短见,反正只要他现在在咱们手上,只要他还活着,他就是一个很重的筹码,所以,暂时还不要动他。   朱武等人都深以为然,接下来,朱武就向郑飞报告了一件刚刚收到的消息,张叔夜已顺利的抵达了大名府,而那个神秘的赵桓写给姚古的密信,张叔夜出于安全考虑还没有打开,却也没交给姚古,他已将它藏了起来,只待顺利回归天道军后就亲手交给郑飞处置。   郑飞心中一喜,随即下令一切都按原定计划开始实施!   702,大名府之战(18)   当郑飞抵达潍州的同时,第一支得到消息的大宋援军终于赶到了南乐城,而南乐城的城墙那宛如天塌地陷的惨状也立刻惊呆了他们中的每一个人!   但更令人惊奇的是,城外不但一个敌兵也没有,城墙上也是一片空空,连个守兵也没有,仅有的几个人影一看就知道是小孩在嬉戏罢了,再看城外的百姓也像是根本没受到什么影响一样仍旧在平平常常的在“城门”……姑且把那一道从城墙处横空出世的触目惊心的大缺口称作“城门”吧……处进进出出,耕地劳作,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难道……地震了?还有……敌军呢以及自己人呢?   这支宋军的正将惊奇万分,马上派出斥候小心翼翼的接近南乐城探查情况,很快,斥候回报的消息再次震惊了这名正将,他们说贼寇都已经撤走了,他们还在城内找到了几名城破那天躲藏在隐蔽之处藏起来的宋兵,从他们嘴中得知了有关那一战的详细情况,原来贼寇早在当天就已攻破了南乐城,并将主帅郑修年以及上万名宋兵掳走了!   这名主将大惊失色,大军主帅落入敌手这还了得,他慌忙留下一部分宋兵象征性的重新进驻南乐城,自己则带领大军重返驻地并火速将这一消息报给了正在大名府的姚古,同时,这件事也快速的传向了宋境各地。   当姚古得到消息时,夏、辽两军也已经得知了此事,所有人在得知消息后都无一例外的被震惊了,除了震惊于郑修年已经被俘,也是震惊于天道军攻破南乐城所采取的方式,而经过这一路口口相传、添油加醋的描绘,甚至已经有传言说那郑临风得到了天上神兵神将的帮助,那一天大战时,天空中突然降下了一名神君,乃是天上掌管天雷的大神,号称雷神,正是他帮着郑临风向南乐城从天引来四道天雷,将南乐城的四面城墙全部轰倒,这才让那郑临风不费吹灰之力的攻占了南乐城!   诸如此类甚至更加离谱的传言还有许多。   姚古自然不信这种传言,贼寇若真有这等神力那这仗还打个什么劲?直接从天下请来十万天兵天将不把全天下都给灭了,但他不信却有人信,民间乃至军中都在疯狂的流传着,说是大宋气数已尽,惹了天怒,这是老天都不帮着大宋了。   姚古知道这种流言的危害,他立刻下令严禁这种类似的传言,谁若再敢妖言惑众定严惩不饶,同时,姚古也深知郑修年的被俘所产生的严重后果,郑修年可是三军主帅,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宋军与辽、夏两军的各种详细军事情报,这些情报若落入贼寇手中的话,势必会对此战产生不可预料的后果,贼寇会眼睁睁的错过这些情报吗?不会!他们一定会软硬兼施,威逼郑修年说出他所知道的一切!   一想起郑修年那个文邹邹的,弱不禁风的样子,姚古对郑修年能否恪守气节、死守秘密很是怀疑。   同时,还要考虑到这件事将会对夏、辽两军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还没开战大军的主帅就被敌人俘虏了,这是何等荒唐的事?辽、夏两国会如何反应?别的暂且不说,最起码夏、辽两军会因此而怀疑宋军的实力,继而影响对此战的信心,就算他们仍旧为了土地选择继续留下来参战,也极有可能会应付了事,出工不出力。   这些都是姚古承受不起的,他不敢耽误,一面立刻几百里加急向朝廷报告此事,一面连夜召集主要将领抓紧时间重新制定所有行动计划、改变军力部署,力图在郑修年招供之前将可能会出现的损失降低到最低。又一面约见夏、辽两军主帅,在朝廷做出旨意前暂时先稳住他们。   整个宋军顿时乱作了一团!   却也恰恰在这个时候,张叔夜一行如期抵达了大名府。   若在平时,张叔夜来了,而且还是带着一些旨意来的,这可是半个钦差大臣,少说也得郑修年和姚古一起迎接并盛情款待一番才是,但现在郑修年被俘虏了,姚古也忙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对张叔夜也就顾不那么上了,姚古只是匆匆来见了张叔夜一面,领了明面上的几道旨意,又向张叔夜大倒了一些苦水,希望张叔夜可以谅解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但这恰恰正中了张叔夜的下怀,张叔夜在抵达大名府的头一天也已经得知了南乐城的事,当时若不是有旁人在场,他真是已经忍不住想要开怀大笑了。   痛快!真是痛快!直让他将这些日子以来积攒的所有担心和忧虑统统都抛出了脑外。   当数月前他得知朝廷以割让土地为条件求来辽、夏两军几十万大军时,他在愤怒之余也不禁为郑飞和天道军深深的捏了一把汗,不知在三国的合力一击下天道军是否能躲过这一劫。但却没想到,统帅依旧延续了他一贯善于创造奇迹的传统,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惊天动地,居然一下子就活捉了宋军的主帅!   郑修年这下又重新充满了信心,最不可能的事统帅都做到了,还有什么困难能难倒他吗?   而此时宋军与姚古的混乱则恰恰正合了张叔夜的心意,宋军与姚古越乱,就越没有人顾得上他,怀疑他,能让他顺利的开始接下来的行动,而且他还能借机继续将赵桓写给姚古的密信藏起来,就算日后情况有变,他也可以以姚古太忙、环境太复杂等等作为搪塞的理由。   于是,张叔夜在休整一夜之后立刻主动去见姚古,说,姚大人啊,如今形势对咱们如此不利,我张叔夜身为钦差也不能置身事外,我要为国效力,请姚大人将我派往前线,我要以钦差的身份代表皇帝慰问前线大军,稳定军心。   姚古不但没有丝毫的怀疑,甚至还非常的高兴,暗道,常听说张叔夜是把硬骨头,刚直立世,不畏权贵,甚至敢于以一己之力与曾经只手遮天的权相蔡京斗了一辈子,仕途几起几落,是个出了名的忠臣清官,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姚古随即就同意了张叔夜的请求,却也不敢把他派往最危险的地方,只请他劳驾前往离此不远的宗城慰问前线将士,宗城离最前线的南乐城还有百余里,位于前线大军的层层保护之中,想来应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张叔夜痛快的就答应了,并且执意事不宜迟,立刻出发!   姚古更是感动,还派了隶属于自己的一队亲兵保护他的安全。   就这样,当天,张叔夜便再度启程,直奔前线宗城而去。   长话短说,一日后张叔夜顺利抵达宗城,但沿途所见到的百姓困苦沉重的生活却让他的心情很是沉重,更令他气愤是已经国难当头了,沿途官员居然还能大摆筵席,花天酒地的迎接他,一边是已经穷的揭不开锅却还要继续承担繁重的税赋以支撑大军作战的百姓,一边是麻痹不仁、疯狂压榨他们的贪官污吏,真是一副活生生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张叔夜由此更加坚定了自己走这条路的信心,只有真正爱民如子的才配坐这个天下!   到了宗城,张叔夜先是像模像样的视察了一番宋军的军备情况,却在视察完之后又要求再往前线接近一点,说相比于这里,前面前线的将士们才更需要来自朝廷的鼓励。   护送张叔夜的军官们却犯了难,他们接到的命令只是把张叔夜送到这里,再往前就越危险,万一有什么闪失他们可承担不起。   张叔夜则把脸一沉,喝问道,“尔等如此遮遮掩掩不让本官去前线,可是你们在搞什么鬼把戏?莫不是你们姚大人主持战事不利,现在前线其实已经乱如一团糟,所以不想让本官看?这可不行!既然如此本官就更要非看不可了,本官是钦差,代表着皇上,本官现在就要代皇上巡查前线!告诉你们,前线要真出了问题,莫说你们姚大人,你们首先就是欺君之罪!”   军官们的脸色一下子都变了,这大帽子扣得可不轻啊!然后一个个吓得赶忙答应下来,前线好得很,不就是去看一眼前线吗?我们答应还不行吗?您老可别吓唬我们。   军官们又快速一合计,行,让他去吧,咱们也有三百骑呢,万一情况不对大不了拼命带他往回跑,想来也不会怎样。   就这样,张叔夜瞬间反客为主,在三百骑的保护下直冲前线而去。   而当他们距离南乐城一线还有二十多里时,却见从大陆迎面来了一支足有两千骑的队伍,从装束和旗帜上看,好像是京师禁军的一支。   张叔夜见状眼中一亮,随即下令要迎上去看一看是谁的队伍,护卫他的众人不疑有他,老老实实的跟了上去。   接下来,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等到几乎可以看清楚双方的表情时,一名姚古的亲兵军官突然一伸手大喝一声道,“停!情况有些不对,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们?还有……京师那帮人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支庞大的骑兵?”   张叔夜听后一咬牙,毫不犹豫的突然驾马直冲向那支“京师禁军”!而那支“京师禁军”也像是跟张叔夜商量好了一样瞬间从队伍的中间开了一个口子把他放了进去,然后还没等姚古的亲兵们反应过来,这支“京师禁军”二话不说就对他们发动了进攻,将他们层层包围起来!   不过姚古的这些亲兵不愧是姚古的死忠,也是西北军中的精英,在初期遭受进攻的慌乱逐渐平息下来之后他们很快调整过来,也看出了张叔夜肯定是有问题,各个都是拼死抵抗妄图突围回去给姚古报信。   张叔夜见状虽心有不忍,却也只能下令将他们全部消灭!   战斗结束的很快,姚古的三百亲兵被杀了个干干净净,随后,留下他们的尸体,张叔夜与这支“京师禁军”立刻离开了这里,现场很快恢复了平静,一切就好像什么也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有了张叔夜这名钦差坐阵,这支“京师禁军”一行再未出过任何问题,直接顺利的通过宋军的防线进入了天道军的地盘,然后众人换下宋军的军服,恢复独立军的装束后便一路急行朝着潍州而去。   几日后,张叔夜顺利的被护送到了潍州,受到了郑飞秘密而隆重的欢迎,一番寒暄后,郑飞笑着告诉张叔夜,从他离开东京后,他的家人就已处于了天道军密探门的保护之下,昨日刚刚收到密保,他的家人已经顺利的逃出了东京,此刻已经潜伏进了一处绝对安全的地方。   张叔夜高兴万分,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丝的后顾之忧,他刚谢完郑飞就想起了一件事,只见他马上重返马边,从马鞍上取过来一个锦盒交到了郑飞的手上。   “这就是赵桓写给姚古的密信!”   郑飞眼中一亮伸手接过,锦盒虽然只能用特制的钥匙打开,却也只能防君子而已,郑飞又交给身边的李三更,李三更抽出匕首沿着锦盒的缝隙一翘,锦盒应声而开,只见里面果然放着一封信。   郑飞拿起信展开一眼,却只看了没多久,他的脸上就已写满了深深的错愕……   703,大名府之战(19)   郑飞的表情立刻引起了朱武、张叔夜等人的好奇,   朱武上前问道,“统帅,里面写的是……?”   郑飞抬头把信递给朱武,凝眉说道,“你们也看看吧。”   朱武接过信,张叔夜与吴用等人也立刻围了上去,却仅仅只过了片刻,众人也都如刚刚郑飞一样满脸尽是惊愕的表情。   吴用更是忍不住惊道,“赵桓命令姚古……不要等到大战结束,班师回朝后再动手,而是要他在胜局已定后就立刻对‘他’下手?可这个‘他’……究竟是谁呢?”   一说到这里,吴用浑身一震,与朱武和郑飞等人对视一眼,几人同时说道,“是郑修年?!”   “张大人,”吴用接着问向张叔夜,虽然知道张叔夜是自己人,但他的清廉与爱民早已获得了众人由衷的钦佩,故仍用这种称呼来表示对他的尊重,“这真是赵桓亲手交给你的?”   张叔夜闻言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立刻无比肯定的点头道,“这绝对是太……赵桓亲手交给我的!这些日子我也一直将锦盒带在身边,也绝对不曾被人调过包或偷偷开启过!”   郑飞再看向朱武,只见他接着问向张叔夜,“张大人,自从赵桓执掌朝政后,他与郑居中的关系到底如何?”   张叔夜回道,“可以说是亲密无间!”   朱武继续问道,“可曾有过二人心生间隙的蛛丝马迹?甚至只是传言?”   张叔夜摇摇头,“没有,至少我不知道。”   朱武又问道,“那郑皇后呢?赵桓待她如何?”   张叔夜道,“传闻赵桓每日必向郑皇后至少请安两次,待郑皇后如亲母一般。”   朱武问道,“那郑家族人如今分布朝堂内外担任要职,是赵桓主动任命的,还是郑居中要求的?”   张叔夜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每次任命都是赵桓假借老皇帝之口,不过每次郑家族人受到封赏,郑居中都是一副意外与惊喜的样子,并且常常是推脱两三次后才感恩戴德的答应下来。”   “对了!”张叔夜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我来之前赵桓刚刚宣布,待到此战结束,他便要迎娶郑居中的小女儿为王妃。”   朱武点点头,长舒了一口气,   郑飞见状知道朱武已经有了主意,随即问道,“朱兄,你怎么看?”   朱武叹道,“统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看来这赵桓是要鸟尽弓藏、卸磨杀驴了,他要除掉郑居中和郑家人!”   “不可能!”张叔夜首先反对道,“赵桓能有今日,郑居中居功至伟,赵桓非常信任他,几乎把所有能给郑居中的都给了,郑居中现在也在朝内如日中天,不但宗亲遍布朝廷各个险要位置,党羽与爪牙更是……”   说着说着张叔夜的声音就渐渐小了下去,表情也开始从坚决变得不那么自信了,只见他愣愣的看着朱武,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朱武看向郑飞叹道,“统帅,郑居中有没有反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郑家人如今太强势了,郑皇后坐阵宫中,郑居中权倾朝野,再加上一个领兵在外的郑修年,可以说,郑家已经强大了能够威胁到赵桓!刚刚张大人说了,赵桓几乎把所有能给郑居中的一切都给了,那接下来还能给他什么?就只剩下他头上的皇冠!赵桓虽然是靠着郑居中才上得位,但不要忘记,郑居中以前就是深受老皇帝信任的大臣,对赵桓来说,郑居中能反了老皇帝,就也有可能会反了他!所以,赵桓只能先下手为强,待大宋顺利的结束这一战,没有什么后顾之忧时,他便要正式开始拿郑居中与郑家下手了!而领兵几十万的郑修年,就是第一个必须被拔掉的钉子!”   “可是……,”张叔夜又疑惑的问道,“如此重要的事,赵桓为何会要我去做呢?难道他就不怕我是郑居中的人?如果我真是的话,只怕他还没来得及除掉郑家人,就先被郑居中拼死一搏了。还有,既然赵桓如此提防郑家人,他又为何要亲自点将任命郑修年为大军主帅呢?这不是自找麻烦吗?干脆直接不把兵权交给郑修年不就行了?而且我怎么也想不通姚古会是赵桓的人,从赵桓的信上看,他很信任姚古,这才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姚古去做,但姚古常年在西北,据说直到姚古赴京领命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短短时间,赵桓或许可以收服他,但要加以信任做这种大事,如果我是赵桓,我绝对不敢!”   朱武笑了笑,“这都很好解释,那我就一个接一个推理,第一个,为什么赵桓会选择你呢?因为整个朝廷都知道张大人您是个大清官,大忠臣,你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从不趋炎附势,当初甚至敢于以一己之力弹劾权倾朝野的蔡京,你不结党不营私,像你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成为别人的走狗,赵桓相信你不是郑居中的人!而正因为这件事的重要性,一旦泄密就会造成严重的后果,所以赵桓在挑选送信之人上就更是慎之又慎,别忘了他和郑居中可是一党,他有多少亲信郑居中很清楚,甚至可能已经到了连他也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究竟有谁是值得信任的地步,相比他们,你才是最让他放心的人!恰巧这个时候你又主动请缨去前线效力,赵桓也就自然而然的选择了你,我甚至怀疑,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同意你的请求。”   张叔夜想了想,轻轻的点了点头,脸上同时露出一丝苦笑,似乎是没想到自己居然是沾了是个公认的清官的好处,也似是在为赵桓感到悲哀,悲哀他虽然真的没有看错自己是郑居中的人,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其实是郑临风的人!   “第二个问题,赵桓为什么要任命郑修年为主帅呢?”朱武继续道,“我不相信赵桓想要除去郑家是在任命郑修年之后才发现了郑家人的威胁而临时起意的,我早就观察到赵桓是个特别能忍的人,老皇帝喜欢赵楷嫌弃他,他能忍。童贯梁师成等人迎合老皇帝的圣意欺他,他能忍。为了灭掉咱们,他不惜背负骂名,他也忍。这种人对待困难要么忍,要么就等待最佳的一个时机将敌人一击必杀。他也不想任命郑修年为三军主帅,可他必须这么做,如今大宋已经处在了悬崖边上,仅凭赵桓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力挽狂澜,而郑家人掌控朝廷,据说这一次的军费也是郑居中主抓才勉强给赵桓凑足的,他们能否全力配合赵桓直接事关此战的结果,所以赵桓必须要再利用他们一次,所以这一切,包括供奉郑皇后为亲生母亲,以及要迎娶郑居中的女儿,都不过是他用来麻痹郑居中等人的手段。再从这封信上看,他与姚古应该早就在计划这件事,只不过当初他给姚古的命令是在结束此战并回到东京后再动手,但不知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也许是郑家人什么举动引起了赵桓的警觉,让赵桓必须提前动手,这才给姚古写出了这封信。”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姚古怎么就成了赵桓的人嘛……,首先我先声明,这个是我猜的,呵呵……,”朱武看着张叔夜笑了笑,“认为姚古直到这一次进京才第一次见到赵桓的应该都忘了一件事,两年前赵桓去西京平叛,我也在统帅的密令下领兵去助了他一臂之力,而当我到达西京的当天就帮着赵桓打了一场反败为胜的大仗,当时在西京除了我和西京军,还有几万西北军,虽然他们在我到达的第二天就西北防范西夏去了,不过在赵桓的主持下,当晚我也与他们见了次面,喝了几杯酒,我清楚的记得,他们中有一个人叫姚思远,并且我到现在还记得,赵桓在让姚思远给我敬酒并把他介绍给我时说的话……”   朱武学着赵桓的语气说道,“朱兄啊,这是姚思远,乃是熙河经略使姚古的大公子,英雄少年啊!”   张叔夜恍然道,“朱兄你是说……,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呢!如此说来,难道赵桓在西京时就已经秘密跟姚古联络上了?”   朱武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郑飞,一脸恭顺的问道,“统帅,您看呢?”说话间,满场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立刻集中在了郑飞的身上,他们的表情也都如朱武一样,只差在脸上写上“绝对服从”四个字了。   张叔夜在心中不禁暗暗有些惊讶,他偷瞄了一眼朱武暗道,“难怪统帅如此信任此人,把那么大一个重担交给了他,今日一看,此人果然不同凡响,仅用只言片语就能猜到隐藏在他们里面的层层关系,心思之缜密可见一斑!统帅手下真是如狼似虎呀!而从他与众人的反应上看,统帅驾驭他们也是易如反掌呢!”   这边,郑飞也点了点头,如今看来,事实的真相就算不全如朱武的推测,应该也差不许多,赵桓也是个狠手,他能使出联金灭辽抗夏之策已经让自己很是意外了,却不料他居然还有策中之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凭借此战一举平定国内外的所有内忧外患。   但一想到这里,郑飞也不由又产生了几分的疑惑,按理说,以赵桓如今的算计和隐忍,他为何会在历史上的靖康之耻中表现得那么懦弱呢?当时的他若能拿出今日的半分狠劲,也不至于落得个深陷囫囵的地步吧?   难道说……,郑飞心中一动,莫非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已经搞乱了天下的局势,也搞乱了赵桓的成长轨迹,使得他阴差阳错的在一次次的磨练与考验中改变了性子?这是极有可能的,毕竟北宋因靖康之耻的覆灭只是短短半年的时间,在那之前,赵桓虽始终是太子,却连京城都没踏出去过,那比得了自从自己搞乱了天下,他一会领兵西京,一会又与童贯等人展开殊死的朝廷博弈,想必这些对他都是一种难得的锻炼!   “统帅,您怎么了?”众人见郑飞一言不发,脸上时而苦笑时而思索,朱武不禁好奇的问道。   郑飞回过神来,心中又是苦笑一声,这次却是笑得自己,暗道管他赵桓有没有什么改变,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就算他现在基因突变成了汉武帝、李世民那样的雄武帝君,自己也都必须消灭他,将挽救民族命运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郑飞想定朝着众人一笑,接着又看向张叔夜笑道,“张兄,这次要提前让你受点苦头演上一场戏了。”   张叔夜赶忙道,“统帅但请驱使,在下绝无怨言,只是不知要去见谁?”   郑飞一笑,“郑修年。”   朱武等人闻言眼中都是一亮。   “统帅,您是要……?”   “呵呵……,赵桓都把这么一份大礼送到了咱们面前,咱们要不好好利用起来怎么对得起他的好意呢?”   704,大名府之战(20)   在一间虽然称不上多么豪华,却很温馨舒适的房内,郑修年颓然坐在茶座旁,写满萎靡的脸上还有一丝努力压抑的焦急。   自从郑修年在五天前来到潍州后就被关在了这里,不但没有受到任何的拷问和折磨,还好吃好喝的并有八个仆人分成四班倒着专门伺候他,对一个俘虏而言已经是相当的优待,但他在这里的每一天却都像在经历着痛苦的煎熬,他不知道外面战事的最新状况,不知道自己的被俘对大宋到底产生了怎样严重的后果,这里就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隔断了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至于郑修年当初所设想的什么找机会逃走,或者哪怕自己逃不走,只把那件十万火急的消息传给大宋的等等想法更是无从谈起了。   他从照顾他的那两个仆人嘴里套问出,这个院子外面已安排了数百个全副武装的人日夜把守着,莫说是个人,就算是只鸟,如果没有统帅的命令也休想飞出去!   郑修年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身板,只能无奈的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既然无法逃跑,那把消息传出去也行呀,作为宋军的主帅,郑修年可是知道潍州城内潜伏了多少大宋的密探,也知道这些密探的领头人是谁以及在采用何种身份藏在哪里,只要能把消息带给那人,用不了多久太子与父亲他们也就能知道了!   郑修年经过仔细的观察,最终把希望寄托在了那八个仆人中的一个看起来很老实的叫做王六的人身上,因为通过他与王六有意无意的闲聊得知,王六喜欢赌博,喜欢赌博的人对钱财一般都很看重,郑修年决定以此作为突破!   随后,郑修年便暗中对王六旁推测敲的许诺了一大笔钱财,承诺只要他能帮自己做几件事,就会有人把这笔钱财送给他。   王六很犹豫,但还是答应了,不过要求把钱财的数目再翻上两番,郑修年简直是欣喜若狂,莫说是翻两番,就算是翻十番,百番,只要能把消息传出去也是值得的!   不过郑修年可不傻,万一这王六是假装的,那岂不糟了?于是他先给了王六一张他写的并用特殊方法折起来的小纸条,并教给了王六两句接头语,要王六在某时某刻分毫不差的去潍州城的城隍庙门前等,说到时候就有人去跟他搭话,对上暗语后,他把信交给那个搭话的,那个搭话的就会给他一大笔钱。   当然,这所谓的接头地点、接头人和接头暗语全部都是假的,就算王六在那里等一年也不会有人跟他搭话对暗号,更不用说给他什么钱了,而那张小纸条里也只是莫名其妙的写了一句根本毫无意义的话。   郑修年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试探一下王六,如果王六是骗他的,他或者别人就会偷偷把纸条拆开,而他已经偷偷在纸条上做了手脚,只要纸条被拆开过,再回到他的手上他就能看出来,而一旦让他发现纸条被拆过了,或者王六没有带回纸条,他就不会再相信王六,转而去想别的办法。   一天后,焦急等待了一整天的郑修年终于又等来了王六的轮班,而一见到王六那压抑着愤怒和不满的模样,郑修年心中就是一动,等到没有别人时,王六立刻压着怒气把那个纸条还给郑修年,气呼呼的说他按照郑修年的指示在城隍庙等了一整天,却是一个人也没等来,并问郑修年是不是耍他玩?   郑修年没有回答他的话,他只是立刻迫不及待的拿起纸条,然后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拆了起来,而等拆到第三折时,就见一个小小的、细细的、短短的、几乎很难被发现的小细毛显露了出来,这根小细毛是如此的微小,就算平时特意和仔细的观察也很难发现它,更不用说是在拆开纸条,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的时候了,而这,就是郑修年所做的手脚。   郑修年一看到这根小细毛顿时就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很显然,王六并没有骗他!他的心中不禁闪过了一丝狂喜!   随后,郑修年努力的安抚王六,告诉他可能是他的人改变了接头的方法而他还不知道,所以才让王六白跑了一趟,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麻烦王六再跑一趟了,这次绝对不会再出任何问题,王六绝对能拿到一大笔钱财!   王六狐疑的看着他,犹豫不决。   郑修年赶忙道,自己可是堂堂大宋东京留守,宣抚使,这么大的官会无聊的骗你玩吗?   王六想了想,还是再次答应了,不过他说,这次要还是骗我,以后你休想再让我替你做任何的事!   郑修年连连保证,随后写了一封真正的信交给了王六,并把密探真实的联络方式也告诉了他。   又一天后,王六回来了,满脸尽是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就像是捡到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郑修年立刻暗暗跟王六打了个眼色,王六也是暗暗跟他打了个眼色,一切尽在不言中,郑修年这心里别提有多兴奋了,肯定没问题了,王六一定是把信交给了密探,然后密探按照自己在信中的吩咐给了他一大笔钱!   终于,等到二人独处时,郑修年迫不及待的问向王六,“事情办得怎么样?钱拿到手了吗?”   王六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办好了办好了,我办事大人尽请放心,钱也拿到手了,比您说的数还多很多呢。”   郑修年彻底长舒了一口气,暗道应该是自己人为了更好的拉拢王六,所以才故意多给了他一些钱吧,嗯,办的不错,对这样的人就必须舍得下老本!   王六接着说道,“对了,大人要我去见的那人还给了我一张纸要我交给大人。”说着,王六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递给了郑修年。   郑修年赶忙伸手接过,暗道这一定是密探们要向自己汇报如今外面的形势,一边想着,信也一边被拆了开来,他定睛一看,却是猛然间愣住了!   因为……这纸上哪里是什么外面的情况,居然是……一份名单,一份记着潍州所有大宋密探的名单!   郑修年心中一惊,抬头看向王六,只见王六仍旧是那副开心到极点的样子对他说道,“郑大人,多亏了您啊,我们总算全部抓住了一直隐藏极深揪不出来的奸细,整个潍州城几乎是一锅端呢!这事我可是首功,领了一大笔赏钱!”   郑修年如遭雷击,面如死灰的愣愣看着王六,全然忘了反应。   王六又是呵呵一笑,朝他微微施了一礼,说道,“您先歇着,有什么需要的就叫我,我就在门外候着。”   郑修年浑身一颤,满头冷汗!   王六快走到门口时却又停了下来,只见他转头又朝着郑修年一笑,“对了,忘了告诉郑大人,‘信里藏毛’这种小把戏是我们天道军调查局训练探员的基础技能,如果是我们来做,那‘毛’会比您藏的那根至少再小两三倍。如果您还想再学点更隐蔽的手法,您就叫我,我或我的伙伴随时都在门外。”   ……   郑修年慢慢收回思绪,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安静的屋里就像是充斥着无尽的压力,压得他一阵窒息!   他真是搞不懂那郑临风究竟想要做什么,如果换做自己俘虏了他,自己一定会想尽办法不惜代价与后果乃至无所不用其法的撬开他的嘴,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挖出来!可那郑临风却没有这么做,不但没有,甚至就像是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只是把自己关在了这里。   难道……他已经对大宋了如指掌,压根就不需要自己的情报?这个想法让郑修年心中又是一惊,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他连那样的机密都能知道,别的事情瞒不住他也是不奇怪的。   愤怒!每次想到这些,郑修年都是怒不可遏!继而又是……深深的痛苦、悲哀和……绝望!自己已经不可能再把消息透露出去,大宋还蒙在鼓里,等到贼寇准备好,大宋势必就将遭到辽、夏两国的疯狂报复,完了,一切都完了!   郑修年缓缓站起身来,抬头看了看这个屋子,最后茫然的把目光锁定在了并不算高的房梁上,只见他搬过一把椅子,踩上去,慢慢解开腰带,用力再往上一甩,腰带的一头准确的穿过房梁搭了下来,他又把腰带系成死扣,然后把头慢慢的伸了进去……!   两行泪无声的滑过他的脸庞,只听他慢慢说道,“爹,娘,二弟,三妹,原谅我,我要为国尽忠了……,大宋……万岁!”   说罢,他刚要把脚踢开椅子,就只听门一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几个人影已飞快的冲了进来,不由分说的把他强抱了下来!   郑修年拼命挣扎,见挣扎不过禁不住奥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大骂,“天哪,你们这群强盗!贼寇!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连死都不满足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郑飞从屋外走了进来,看着大哭至崩溃的郑修年,眼中不禁闪过了一丝的敬佩!   郑修年根本不知道,即便是在他自认为屋内空无一人时,无论日夜,他的一举一动也从未脱离过天道军的的掌控,而在刚才,郑飞早就到了,只是他一直站在密室中静静的观察着,所以郑修年在自尽的关键时刻才能被人阻止。   郑飞知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郑修年,虽然分属不同阵营,而且他还是郑居中的儿子,但他却是个毋庸置疑的爱国者!   “你真的想为大宋去死?”郑飞冷冷问道,“大宋真的值得你去死吗?”   郑修年听到这个声音身子一震,止住哭抬起头这才看到郑飞,紧接着他脸色一变就如同一只发怒的野兽要扑向郑飞,却被身边几人死死的压住了,他狰狞的看着郑飞怒喝道,“狗贼!本官对国之忠心,对君之忠诚,岂是你这等乱贼所能理解的!”   “君?”郑飞冷冷一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赵佶才是君,可这个君,却被你的父亲和赵桓联手囚禁了,架空了,成了一个傀儡,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我再问你,你的‘忠’又在哪里?”   郑修年脸色一窘,话语为之一结,小半会才勉强回道,“赵佶不是一个好君主,大宋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的我的父亲之所以选择赵桓,是因为他会是一个好君主!我们忠于的是他……”   哈哈哈……!郑飞大笑起来打断了他,   郑修年怒问道,“你笑什么?!”   郑飞慢慢止住笑,伸手将一张纸扔到了郑修年面前,冷笑道,“这就是你要忠于的好君主干的事,看完它,看完后你再想死我绝不阻拦!”   705,大名府之战(21)   郑飞此举令郑修年不由一愣,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捡起了身前的信封,抽出里面的信展开仔细看了起来,却见他仅仅只看了个开头后浑身就猛地一震,越往后看,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差,就连拿着信的手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自从这几年赵桓与郑居中结成同盟后,郑修年与赵桓的关系也愈发的亲密了起来,往来书信不断,私下里赵桓甚至还称呼他一声“表哥”以示亲近,所以郑修年一眼就看出这信上的每一个字都是赵桓的笔迹,也正是如此,这一个个字就像是一道道闪电,劈进他的心里,劈得惊心骇目,劈得他魂惊魄颤!   “你……你……!”郑修年突然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看向郑飞,充满惊恐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魔鬼,“这是从哪里的来的?!”   说罢,郑修年强忍着内心的波涛惊浪死死的盯着郑飞看,妄图在郑飞的表情中发现哪怕一丁点的迟疑,虽然他已几乎有九成的把握确定这信的确是赵桓所写,即便明知可能性很小,但他的心里还是存着一丝的侥幸,只要郑飞表现出一丁点的破绽,或者无法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都会立刻认定这封信绝对是一个十分善于模仿别人笔迹的人模仿赵桓的字后所伪造的!   郑飞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看向朱武点了点头,朱武便朝外一挥手,接着就见一个人影突然踉踉跄跄的被从外面推了进来,   郑修年一看,只见是一个身穿大宋正四品官服的人,可官服却是脏兮兮的,有几处还扯破了,一副遭了难的样子,但即便如此,此人却没有表现出丝毫落难的窘样,反倒是一脸的怒容,横眉冷对满堂众人,真是好一身正气!   郑修年一看此人先是有点觉得面熟,再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朝他惊道,“张……张大人?!”   此人疑惑的看向这边,一看郑修年面上先是有些疑惑,继而突然浑身一震大惊道,“呀,是……郑大人!”那表情说不得的有多吃惊与震撼,就像是活见鬼了一样!   郑飞在一旁看着张叔夜脸上那逼真的表情,禁不住心中一叹,在来之前张叔夜已经告诉过郑飞,五年前,当时他还没有被蔡京排挤出京,做的是吏部侍郎,专门负责朝廷内外大小官员的考核,可谓是炙手可热,那一年郑修年恰好要升迁,便与他打过几回交道,虽然从那之后二人已经五年没有再见过,但他能记得郑修年,想必郑修年也能记得他,他有把握让郑修年相信他是朝廷的钦差,继而证明那封信的真假。   不过郑飞担心的并不是郑修年还认不认得张叔夜,他担心的是张叔夜会不会露馅,张叔夜可是出了名的耿直、刚直不阿,这样的人都是直脾气,最不擅长的就是演戏,郑修年那么精明一个人,张叔夜只要表现出一点的破绽就会被他发觉。   但现在看来,郑飞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完全多虑了,张叔夜从进屋到认出郑修年的这一系列表情的变化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无懈可击,堪称影帝级的表演!如果是自己也蒙在鼓里的话,此刻肯定也会相信张叔夜的表现的。   想到这里,郑飞心中不由回想起从与张叔夜的第一次见面到这次的重逢的全部过程,这些年张叔夜给自己的感觉除了他那永远不变的对百姓的怜悯与忠诚并没有丝毫的变化外,他的许多东西都变了,其中最明显的就是他在为人处世上的变化,以前的张叔夜就像是个政治上的愣头青,用无畏的勇气坚持着自己的原则,不管直面多么强大的势力与敌人,哪怕整个朝堂上只有他一人在孤军奋战,他也敢挑战当时如日中天,权倾朝野的蔡京,就算被蔡京压迫打击的浑身是伤体无完肤也在所不惜,可现在的他却多了一丝的灵活,就像是突然开了窍一样,已经可以自如的放低身段采取不同的方式去对待问题、解决问题,虽然有人会认为这种变化是对世间俗律的一种妥协,但不可否认,他因此变得更加的强大,也更加的适合生存在大宋朝廷那个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环境中!   那到底是什么带给了他这种变化呢?郑飞想了想,很肯定是因为他这几年在大宋朝中做卧底所引起的。但如果说他仅仅只是为了不暴露身份才进行改变也是不正确的,他连死都不怕,被俘去金地后宁死不食金地一粒米,又怎会惧怕暴露身份所引起的灭顶之灾呢?   所以,真正的原因还是他对黎民百姓的一腔热血,以前他刚正不阿,只认原则不认情是为了黎民百姓,后来他去做卧底,也是为了黎民百姓。   为了黎民百姓,他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哪怕是自己视若生命的原则!   郑飞深深的看了张叔夜一眼,虽然表情上还得装出一副隐怒和不满的神情,但心中却感到了一种自豪,无论怎样讲,大汉民族的一个忠魂已经改变了他注定的悲壮的命运,并在自己这里展开了新生。也许因此他不再会为历史所牢记,为后世所熟知与尊敬,甚至不再青史留名,但他却可以更加自由的活下去,自由的用他自己的方式为大汉民族奉献自己的力量,实现自己的理想!   相比成为一个为民族而牺牲的悲壮的英雄,能够活下去并为民族带来更大的奉献才更重要!悲壮的英雄是一个时代的悲哀的产物,而郑飞想要做的,就是结束这个悲哀的时代,创建一个没有英雄,却幸福的时代!   +++++++++++++++++++++++   这边,张叔夜与郑修年二人都惊呆的看着彼此,   郑飞这时也故作惊讶的看了看他们两个奇道,“呦,原来你们还认识?呵呵,这就好办了,郑修年,这信,就是从这位朝廷的钦差,张叔夜张大人身上搜来的。”   钦差?郑修年心头一跳,这才想起来几日前的确听说朝中派来了一位大臣视察战况,难道这位钦差就是他?张叔夜?   郑修年立刻看向张叔夜,只见刚刚还大义凌然的张叔夜此刻却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面色苍白的看着地上的那个信封与自己手中的信纸,待发现自己正在看他,他明显有些慌乱的躲避了自己的目光,一瞬间表情也明显的有几分的不自然,即便他立刻堆起满脸的怒色看向那郑临风喝道,“狗贼,要杀要剐随你便,不要诬陷本官!这绝不是太子所写!”可他的那些变化已经分毫不差的落在了自己的眼中!   郑修年心中咯噔一下,再看郑飞冷冷一笑,突然反问张叔夜,“张大人,我又没说这信是谁写的,你怎么知道是我和郑大人正在说的是太子呢?”   张叔夜浑身一颤,瞠目结舌的看看郑飞又看看郑修年,已是满头冷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郑修年见状终于泄气般瘫坐了地上,他终于彻底相信了,没错,这封信一定是赵桓亲笔所写,然后交给这张叔夜让他以钦差的身份暗中转交给姚古的!   刹那间,对赵桓的愤怒、为郑家人的悲哀、被背叛的痛苦、与家人即将遭遇的可怕后果的恐惧等等一股脑的升起在郑修年的心头,令他如坠冰窖,几欲昏倒!   郑飞见状心中一喜,随即朝着张叔夜快速一眨眼,嘴里同时喝道,“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此时郑修年猛地抬起头来,表情无比愤怒的看向张叔夜,简直恨不得将他当场格杀一样,他已经认定了张叔夜是赵桓的人,他这次来大名府根本不是为了什么视察战况,压根就是暗中给姚古下令,让姚古谋害自己的!   张叔夜长叹一声,又被几名士兵押了出去,整个过程中他已经“不敢”再看郑修年哪怕一眼,而这也更加确定了郑修年的想法。   “我能问你们是怎么抓住他的吗?”郑修年问向郑飞,这也是他现在最后一个疑问,张叔夜可是钦差大臣,并且身上还藏着这样重要一封信,这郑临风怎么可能抓住他呢?!   郑飞一笑,笑得是那样的自信,似已将万事都操控在手中,然后才戏谑的看了郑修年一眼说道,“我连你都能抓到,抓个钦差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郑修年一愣,脸上也禁不住火辣辣的起来,是啊,自己堂堂大宋三军主帅都能被他抓来做阶下囚,这种不可能实现的事他都做到了,相比较下,抓一个毫无防备的钦差也不是不可能了。   很快,郑修年长舒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再度问向郑飞,“请问……你把这些告诉我是想干什么?”以他的聪明,他很快就想通了赵桓要对郑家人下手的原因,如今还蒙在鼓里的父亲与家人们很快就将面临一场灭顶之灾!他不会以为郑飞给他说这些只是为了说着玩,他很清楚自己肯定有重要的利用价值,而这,或许就将成为拯救自己与家人唯一的希望!   郑飞赞许的看了郑修年一眼,笑道,“聪明,我要你立刻给你父亲写一封信,把这件事告诉他。”   706,大名府之战(22)   “你应该明白,”郑飞看着郑修年继续笑道,“如今你被俘了,尤其是张叔夜也被俘了,此事一旦传到东京,赵桓就会自然而然的认为他要对你们郑家下手的事已经暴露了,如果我是他,我就会在第一时间对你们郑家先下手为强!所以……,呵呵……”   看着郑飞那充满友善的微笑的笑容,郑修年却只觉浑身一阵冰寒,因为在一刹那间他就已想明白了郑飞的意图!很显然,如果自己现在写信把赵桓的阴谋告诉了自己的父亲,父亲与姑妈郑皇后必然大怒,无论是为了惩罚赵桓还是要自保,他们一定会马上对赵桓展开反击!   轻则,大宋宫廷就是一场血雨腥风,重则,整个大宋或许就要因此而分裂,但无论最终结果是赵桓败了还是郑家人败了,大宋都会不可避免的遭遇一场动乱,这对已经风雨飘零的大宋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自然也会给这郑临风带来一个大大的机会!   郑修年冷汗直流,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他在挣扎,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家人可以逃脱这一劫难,惩罚那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赵桓,但他的理智又告诉他,这么做,大宋很可能就彻底完了,他不想叛国!   情感与理智的矛盾令他难以取舍,痛苦万分!   一时间,郑修年愣在当场,表情阴晴不定着。   郑飞见状立刻立刻收起笑容上前一步死死盯着郑修年的双眼冷冷道,“我俘虏张叔夜的事做的非常的隐蔽,姚古不会那么快知道,等他知道了就算他派出最快的马去给赵桓通报也需要时日,但这件事也瞒不了多久,你必须尽快做出决定!每拖延一刻,你们郑家人就距离灭门更近一步!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这是你们郑家唯一的机会!要么按我说的做,你给郑居中大人写信,让他可以防范赵桓,要么只能被赵桓先下手,而一旦被赵桓占了先机,等待你们郑家的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满门抄斩!想一想吧,这是多么可怕的一幕,男人被杀头,甚至遭受凌迟!女人则被卖入妓院任人蹂躏,生不如死,就算是小孩也……!”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郑修年浑身又是猛地一颤,似乎随着郑飞的描绘已经想象到了那无比恐怖悲惨的一幕,令他不得不哀求般对郑飞说道,颤抖的身子说明他已快到了崩溃的边缘,可即便如此他却仍旧无法下定决心,一边是至亲的家人,一边是对国家的忠心,哪一个他都不想背叛,可却又必须背叛一个,这种感觉让他只觉生不如死!   郑飞一看火候也差不多了便适时的闭了嘴,轻轻蹲下身子又朝着郑修年微微一笑,“其实,我并不只是给了你们郑家一个机会,也是给了大宋一个机会,说实在的,我并不想灭掉大宋,因为灭掉了大宋,我就不得不跟辽、夏两国还有吐蕃、大理等等蛮夷接壤,接壤即为敌,你们大宋跟他们打了上百年都没有结果,我更不想沾惹这个麻烦,所以相比灭掉大宋,我更希望在他们与我之间可以有一个缓冲带,这次只不过是赵桓非要攻打我,才逼得我不得不反击,但如果大宋有人可以取代赵桓,我愿意重新和谈,大家都是汉人,说到底还是一家人,可别窝里斗被外族渔翁得利!”   果然,郑修年抬起头无比惊讶的问道,“真……真的?!”   郑飞点点头,又是一笑,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就算是假的,等你们掌控了大宋,主动权也将掌握在郑家人手中,至少,你们还可以有机会跟我一战,也总比郑家满门不明不白的做了赵桓的刀下鬼强吧!”   这句话终于说动了郑修年,暗道,是呀,这个郑临风说得也对,即便大宋会因此而动乱,可也不会马上就被灭国,只要郑家人掌握了大宋,大宋就还有一线的希望!   郑修年一咬牙抬头说道,“我还有一个条件……!”   郑飞一笑,“请讲。”   郑修年鼓起勇气说道,“等解决了赵桓……我要回去!”   郑飞毫不犹豫的一点头,“可以。”   “真的……?”眼见郑飞答应的这么痛快,郑修年都有点不敢相信。   郑飞淡淡道,“我若骗你,就下地狱。”   “好!”虽然郑修年还是不太敢相信,也明白这种誓言其实毫无意义,但有这么恶毒的誓言就比没有强,他终于做出了决定,“拿笔墨纸砚来吧!”   郑飞一招手,早已备好的笔墨纸砚就摆在了郑修年的面前。   郑修年长舒了一口气,拿起笔来正要写却又把头抬起来说道,“我还有一个问题,这里可是潍州,比大名府距离东京可足足远了几百里,你们怎么保证可以让我父亲他们能比赵桓早一点得到消息?”   郑飞一笑,“我不会告诉你原因,但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传递消息的速度,比你们可快了不止数倍。想一想你的被俘,我为什么能那么快出现在南乐城外并做好准备呢?”   +++++++++++++++++++++++   郑修年很快就写完了信,并在信中用隐藏的方法向自己的父亲证明了这封信确实是自己亲笔所写,以及是自愿所写,然后他放下笔拿起信又仔细看了一遍,确定再无纰漏后终于一咬牙递给了郑飞。   而在把信递给郑飞的一刹那,郑修年看着郑飞那张自信的面容却不禁产生了一种怪怪的感觉,只觉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已经在前面为自己和郑家乃至大宋挖了一个大大的坑,而自己的这封信就是他用来挖坑的那把铁锨,这种感觉让他很害怕,甚至忍不住想要马上抽回信撕毁它!   但他还是忍住了,至少,一切顺利的话,郑家人不会因此而惨死在赵桓的手下,并且有机会再搏一把!   郑飞伸手接过快速一看,在信中郑修年把整件事,从他的被俘到见到张叔夜都完整的叙述了一遍,而且他还留了一个伏笔,他着重强调了张叔夜是钦差的身份,并且暗示郑居中要首先确定赵桓与张叔夜是否曾有过秘密的接触,言外之意就是告诉郑居中,如果张叔夜不是钦差,或者郑居中很肯定赵桓与张叔夜绝对不曾有过任何可疑的接触,那这件事就肯定是假的。   郑飞看出也不点破,反正这件事本来就是真的,然后他又把信交给朱武和吴用等人看了一遍,直到朱武等人也给了郑飞一个肯定的点头后,郑飞便下令道,“把这封以及赵桓的信放在一起,火速发往东京!”   信已送走,郑飞重新转过身来朝着郑修年一笑。   事到如今,郑修年也只能起身对着他郑重抱拳道,“还请阁下能遵守承诺!”   郑飞点点头,“那是自然。郑大人请继续在此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跟外面的人说,除了不能放你走,别的事能满足的一定都会满足。”   事到如今,郑修年也知道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他略带感激的朝着郑飞点了点头,无论怎么说,眼前这个人在某种程度上也算自己家的救命恩人。   郑飞也朝他点了点头,随即就带着众人离开了此处。   +++++++++++++++++++   众人走出院子,朱武立刻几步跟上郑飞轻声问道,“统帅,不让他来向辽、夏两国证明赵桓的阴谋吗?”   郑飞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朱武等人,只见吴用他们也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朱武的想法。   吴用补充道,“统帅,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让辽、夏两军相信赵桓确实在暗中图谋他们,但仅有张兄和那封信的话,虽然很有说服力,但显然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要是再加上郑修年就不一样了,郑修年是宋军的主帅,没有人比他的证言更有说服力,加之他急于救自己的家人,咱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威胁他,让他答应咱们。”   郑飞却摇了摇头说道,“别忘了郑修年已经做了咱们的俘虏,就算他肯作证其实也证明不了什么,辽、夏两军仍旧可以认为这是咱们逼他做的,最终只怕事与愿违。”   众人恍然,都点了点头。   郑飞继续道,“而且咱们还要考虑一点,郑修年这个人对大宋很忠心,刚刚明知自己的家人危在旦夕却还是犹豫不决不想背叛国家,这充分说明如果必须的话,他真的可以牺牲自己的全家!而咱们如果逼他向辽、夏两军证明赵桓的阴谋,以他的才智,他会看不出辽、夏两军一旦相信,大宋就彻底完了的后果?一旦如此,就算他救下了自己的全家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免不了灭国的命运?在这种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情况下,我就怕他会抱着破釜沉舟的想法假装答应咱们,其实却会在咱们带他向辽、夏两国作证时突然反悔,告诉他们这是咱们逼他做的,所谓赵桓的阴谋全都是编造的!而出现这种情况是极有可能的,因为咱们的信已经发出了,等他去见辽夏两军时,那信说不定已经到了东京,郑居中他们也因此而掌握了主动,以他的性格,牺牲自己,却可以更加稳固由自己的家族掌握的新大宋和辽、夏两国的同盟,他会拒绝这样做吗?你们说,要是这样该怎么办?”   众人听了都是后背一阵发凉!   “那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朱武由衷的用钦佩的目光看了郑飞一眼求问道。   郑飞一笑,“很简单,继续利用他,不过,需要换一个方式……!传我命令,暗中联络辽、夏两军!”   707,大名府之战(23)   察哥坐在位上,身子微微向前倾着,两眼目不转睛的盯在铺展在面前桌子上的一面地图,如果不是因为呼吸而轻轻起伏的背部,他现在的样子真像是一具永远也不会动一动的雕塑。   这是一面大宋东部地区的地形图,其实上面所画的每一座山、每一条河、每一个城池都已深深地烙印在了察哥的心里,根本无需再看它察哥就可以在脑海中清楚的勾画出自己所需要的一切,但他现在的表情却像是从来没有见过这面地图一样,写满了深深的困惑!   他一生都在领兵打仗,东抗大宋,西斗高唱回鹘,南战吐蕃诸部,向北也要时刻提防着辽国,不知规划了多少战局,打了多少大战,但从未见过如今天这种混乱的场面,原本一场简简单单的三个大国结盟大战所谓的天道军,无论是综合国力还是兵力、战斗力都占据着优势,却从一开始就被人家天道军来了个下马威,面对天道军的进攻,三大军全部退守成了缩头乌龟。   如果说这还可以用三军结盟不结心、各自为战、各怀鬼胎与算计来解释的话,那堂堂大宋三十万大军主帅、东京留守郑修年,居然莫名其妙的被天道军给俘虏了又该如何解释?   仗还没正式开打,三军名义上的主帅就被敌人给俘虏了,这简直是荒谬到了极点!   而郑修年的被俘绝不只是一次简单的“斩首行动”,也绝不只是仅仅丢了一个“主帅”那么简单,这件事就像是一团从天而降的迷雾,突然笼罩住了整个战局,让人愈发的看不清楚!   比如,据说那贼首郑临风是亲自出马攻破了南乐城抓住了郑修年,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会这么做吗?肯定不会!这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时刻掌握着郑修年的行动,所以才能布下天罗地网,一击必中!那他是怎么做到的呢?答案也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宋军内部出了叛徒!而且是一个官职很高的叛徒!这个叛徒连郑修年都能卖,他还有什么是不能卖的?有他在,加上已经被俘的郑修年,三军结盟的许多绝密计划就可能轻而易举的泄露给郑临风!势必将对三军造成严重的影响!   再比如,如今都在疯传的郑临风攻破南乐城所采用的方式,传的神乎其神,像察哥这样的人当然不会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但后来在他详细派人调查清楚了当日南乐城所发生的一切后,他才知道,那里的确发生过一场超出他认识的战斗!   郑临风率军四万,仅用时一个时辰就攻破了由近三万人守卫的南乐城,斩敌数千,俘敌万余!   这是什么概念?   察哥跟大宋西北军缠斗了几十年,他自付莫说是给自己四万人,就是十四万人自己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结束战斗!   郑临风与他的天道军怎么会拥有如此可怕的战斗力?!   而从斥候嘴中所描绘的南乐城四座城楼宛如遭遇天灾的恐怖场景中可以看出,那郑临风手中一定有一件可怕的武器,正是这件武器让他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事!   那件武器究竟是什么?他手中还有多少?甚至……在以后当夏军与他直面对抗时他会不会使用那件武器乃至夏军能不能抵挡得住?   这一个接一个问题令察哥这几日是彻夜难寐,愁眉不展!   察哥不得不承认,这个郑临风太邪门了,他现在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强大的大宋会在短短时间内被那郑临风抢走了半壁江山!这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大宋遭遇绝世无间道,中了郑临风和朱武所演的一场戏所致,真正的原因就是郑临风这个人!   一想起郑临风,察哥又不禁想起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这两个人他都没有见过本尊,可这两个人的经历却实在是太像了,他们同样是在几年前几乎同时起兵,也同样是以弱胜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分别蚕食了两大帝国---大宋与大辽的半壁江山,打得两个超级大国体无完肤,毫无还手之力!如果不是这两个人一个确实是在大宋,是个纯种的汉人,一个也确实是在大辽,是个金人,察哥甚至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哦不,是一个魔鬼的两个分身……?!   察哥轻轻一叹摇摇头,马上把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了脑外,重新认真思索起来。   眼前这种状况的出现让察哥对此战第一次产生了怀疑,多年带军打仗所养成的敏锐的战争嗅觉告诉他,这场仗胜利的天平很可能已经渐渐倾向了那郑临风!   皇帝在决定答应宋国的条件派军的时候,一切的设想都是建立在顺利助宋击败郑临风却不灭掉他,再将大宋分割成两个国家的基础上,但却从未考虑过联军会失败,因为这种可能性太小了,那郑临风难道还是个神不成?怎么可能经受得住三大国的合力一击呢?事实上直到现在看这种可能性仍旧很小,随着二十万辽军的即将到来,联军的优势将进一步扩大!   但察哥相信自己的嗅觉,这个嗅觉在他一生的征战中带给过他数不尽的好处,数次助他挽救了战局,所以他需要以一个全新的眼光去看待这场战争,那便是……如果自己的嗅觉再一次灵验,联军最终真的败给了那郑临风应该怎么办?   这个郑临风与那完颜阿骨打一样,可都已不能用常理来看待!   万一真的那样,即便大夏仍然顺利的从宋国得到了西北十二州,却也可能损失二十万大军,以大夏如今的财力物力人力,又有多少把握能守得住西北十二州?   更可怕的是,大夏还会因此彻底的得罪郑临风,此战联军若败,大宋就再也不可能有起死回生的可能,等待灭国将只是个时间的问题,而等那郑临风彻底吞并了宋国,他将彻底成为一个恐怖的,可能会比鼎盛的大宋还要强大的存在!他也势必会进攻夏国,最终的结果极有可能是大夏再次丢掉西北十二州!   如此一来,这一仗大夏可就等于白白损失了几十万大军,却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果,甚至还和郑临风成了死仇!   察哥不禁心生退意,他一生从没怕过谁,就算是对皇帝,他也只是尊敬多过害怕,可这一次,他却真的有点怕了!与其那样……,这一仗大夏还有继续参加的必要吗?还是想办法尽快脱身,重返大夏,趁着宋国将西北军的大部已调到了前线,西北空虚之际,用这二十万人出其不意的进攻西北,攻占西北十二州,或者……整个西北!那样一来,这二十万人也能得以保存,抗拒郑临风,保留战果!   但那样也要首先解决一个问题,就是怎样才能脱身离开这里,首先,大宋不是傻子,自己一提出要走,他们就可能会猜到自己想干什么,继而阻止自己。其次,还有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粮草,现在整个大军的粮草供应可都掌握在大宋的手上,即便根据约定,自己将随时可以得到供应大军至少十天用量的粮草,但这些粮草显然并不足以支撑整个大军在十天内重返西北!   察哥长长的一叹,终于明白了为何当初约定出兵的时候,大宋会那么痛快的答应愿意负担二十万大军的粮草,原来他们早就有所防备,这分明是在用粮草遏制自己呀!   顿时,一阵莫名的烦躁涌上了察哥的心头,他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深深皱起了眉头,绞尽脑汁想着对策。   正在此时,却听门外有军士报道,“启禀王爷,外面有个汉人求见,说是王爷您的故人。”   察哥听了不由一愣,故人?自己怎么可能在宋国有什么故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军士道,“是个胖子,中等身材,眼睛不大,笑眯眯的,我们问他叫什么,来自哪里,他都不说,只说王爷见他便知。”   察哥更加奇怪了,原本就烦闷的心情现在更加的没有耐心,他冷哼一声道,“把他带进来吧,记得仔细搜身。还有,做好准备,如果我不认得此人,就把他给我当场拿下!”   军士应声而去。   不一会,就见几名军士带着一个人进了屋,果然如那军士所说,是个即便没有在笑,也总感觉像是在笑的胖子。   察哥见他不由一愣,因为他还真发觉眼前此人有些面熟,赶忙更加仔细的上下打量起了那人,那人则面色不变,微微笑着看着他。   突然,察哥心中灵光一闪,终于认出了此人,不禁惊道,“是你!”   那人一笑,抱拳一礼,“王爷,好久不见,天道军朱富给王爷请安了!”   察哥勃然大怒,当初就是这朱富孤身一人来到大夏,骗了皇帝和自己中了那郑临风的奸计,吃了一个大大的亏!   “朱富!本王找你找得好苦!”察哥咬牙切齿道,“真是仙境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你偏来,本王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来啊!把他给本王拿下,现在拖出去凌迟处死再喂狗!”察哥面色狰狞暴怒道。   几名军士立刻一拥而上拿住了朱富,朱富却仍旧面色不变也不反抗,只见他朝着察哥呵呵一乐,便任由军士将他往外拉,但等他走到门口快到出去时,却听他突然大笑一声道,“死便死,有何难?尔等有何本事尽管使来,我朱富若喊半个‘求’字便枉为大汉子孙!反正有二十万夏军与我陪葬,哈哈哈……!”   察哥闻听此言心头一惊,这才反应过来,此人明知必死却要前来,还一副有恃无恐,莫非真有什么事不成?   “慢!”察哥立刻喝道,“把他带回来!”   朱富很快又被带了回来,仍旧笑眯眯的看着察哥,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样子。   察哥见状心中也不禁暗赞一声,暗道即便恨不得将此人碎尸万段,但此人这个胆色却也是极为难得的。   “你……,刚刚说什么?”察哥冷冷说道,“把话说清楚。否则,本王会让你死得更加痛苦!”   朱富一笑,“这么近王爷难道没听清楚?我说,有你们夏军与我陪葬,我很够本!”   看着朱富那欠揍的表情,察哥刚要再次发怒,心中却一动,继而冷笑一声嘲讽道,“死到临头还口出狂言,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大战当前敌军来使必有阴谋,你分明就是要故技重施,再次蒙骗本王,告诉你,本王可不会再上你的当了!我二十万大军稳如泰山,这次定要将汝等贼寇一网打尽,以报上次之仇!来啊,把他给我……!”   朱富收起笑容,突然冷冷喝道,“宋国已密结金国,在此战之后就要进攻你们!”   察哥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惊讶的看着朱富,“你说什么?”   朱富继续道,“此战结束之时,就是王爷你与二十万大军葬身之时!”   “胡说,这怎么可能……!”   “我们有证据。”   “什么……证据?”   “宋军主帅郑修年与宋国钦差张叔夜已于前几日先后被我们擒获,这是他们亲口告诉我们的,而且我们手中还有宋国太子赵桓的亲笔信为证!”   察哥额头的汗顿时就下来了,他何等聪明之人,一想就明白了这件事的可能性有多大,而且往日里对宋国这次竟然舍得下老本求自己出兵的种种疑问也顿时得到了答案!   “我要看证据!”察哥强自按下心中的波涛惊浪。   朱富一笑,“当然,我这次来就是想让王爷看到证据,不过……这证据我可带不了。”   察哥脸色一变,“那你要如何证明?当本王是傻子吗?”   朱富摇摇头,“当然不会,王爷只需派出绝对信得过的人,让他跟我回去,我们便会向他展示出足够的证据。”   察哥想了想,“可以,不过……你要留下!如果那所谓的证据并不足以证明你的话,我会保住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朱富想都没想就点点头,“没问题。”   ++++++++++++++++++++++   与此同时,几乎相同的一幕也在辽军那里上演着。   708,大名府之战(24)   察哥连下了三道命令,一是把朱富囚禁起来,严加看管,然后派出一名叫做李世亮的部属跟随朱富早已安排在府外等候的人秘密前往潍州去看所谓的证据。   李世亮也是夏国皇族,按辈分甚至比察哥还高一辈,不过李世亮那一皇族分支早已没落,传到他这一代也就只是沾个皇族的名声罢了,但李世亮却是个标准的“宋国通”,不仅能说得一口标准流利的汴梁官话,对宋国所有的一切从民俗到礼制无所不通,同时在汉人文化领域的造诣也很深,即便称不上大家,琴棋书画也算样样精通,加上他皇族同宗的身份,一直以来就是深受皇帝李乾顺的信任,长期作为对宋的外交官来使用。此次察哥领兵来宋,为了更方便的与宋国交流也带上了他。察哥相信以他的才智和能力,此去潍州定能清楚的分辨出所谓证据的真假。   第二,察哥下令所有知道朱富这件事的人全都管好自己的嘴巴,谁也不能对外透露一个字。同时命人提前做好准备,一旦宋国派人来问询此事,好能立刻向宋国有所解释。   因为察哥怕就怕这其实是那郑临风所设的奸计,即其实所谓的宋国阴谋和证据都是假的,郑临风之所以这么做,就是猜到自己听到朱富的话后一定会急于求证,而自己一旦派人去他那里,他就会暗中秘密向宋国“告密”以此来引起宋国与自己的误会,宋国一听自己居然在与敌军暗中联系势必大怒,再被他巧加利用的话,即便最终解除了误会,也会造成宋国与自己之间的相互不信任,助他瓦解三国的同盟。而那朱富就是他所设此计的一名“死士”!   三是察哥立刻秘密派出密探潜入大名府去打探宋军的动向,尤其是要打探那个叫做张叔夜的钦差的最新的消息,确定他是否好好的待在大名府中。   察哥是知道张叔夜的,宋夏两国为了及时掌握对方的举动,百余年来一直都在互派大量的密探、奸细去对方那里查探消息,也都尽可能的收买了对方朝中的一些官员为己方提供情报,这也是公开的秘密,所以当张叔夜还没来到大名府时察哥其实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也正是因为如此,当朱富说出天道军已经俘虏了张叔夜时,察哥才能毫不迟疑的做出派人去天道军一探究竟的决定。   如果张叔夜并没有被俘,还好好地待在大名府,那不用说,直接就可以证明那郑临风所谓的证据都是假的。   但如果真有此事的话……,那这件事可就不好说了!   下完这三道命令,察哥也没心情做别的了,连决定向皇帝写的信也不写了,一切都只待李世亮与密探们的消息再做打算。   +++++++++++++++++++++++   察哥本以为至少要等七八天才能得到消息,却没想到仅仅两天后他就首先得到了来自大名府的消息,这个消息当然不是来自于他所派往大名府的密探,密探们就算再快这个时候也顶多才抵达大名府而已。   这个消息来自于察哥此前早已安插在大名府的耳目,因为早在几天前整个大名府就突然流传起了一个传言,说继宣抚使郑修年之后,朝廷刚刚派来前线的钦差张叔夜也遭遇了贼寇的埋伏,几百名姚古所派的亲兵护卫全部被杀,张叔夜至今生死不明!   耳目们听到传言后立刻着手调查起了它的真实性,并很简单的经过贿赂一名大名府留守司的官员后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他们不敢耽误,马上就派人来向察哥禀报了。   察哥大吃一惊,虽然李世亮那边还没信儿,但强烈的预感告诉他,这一次,恐怕那郑临风并没有骗自己……!同时,这个消息也证明了自己对宋国内部出了一个大叛徒的猜测,先是主帅被俘,接着又是钦差大臣被俘,这两件事中的任何一件按常理说都是不可能的,但却真的都发生了,而且是同时发生的,若没有宋国内部身份极高的叛徒向那郑临风告密并暗中配合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察哥很快做出决定,就算还没得到李世亮的消息,自己现在也必须暂时把那件事当作真的来对待!于是他立刻派人去通知一干亲信、部将,要他们立刻放下手头的所有事情马上来见自己,而且还必须是秘密来见自己,绝不可大加招摇!   众人得到察哥紧急召见的消息后都是一惊,因为在前段时间各军遭到天道军的进攻时也不见主帅察哥发来过如此紧急的命令,而且还必须秘密行动,众人知道,这一次肯定是出了大事!   众人不敢耽误火速来到察哥处,当他们听面色异常严肃的察哥说完之后,每个人都是目瞪口呆,丝毫不亚于察哥当日从朱富嘴中听到时的震惊。   震惊之后,除了少说几名察哥的文官幕僚皱眉沉思之外,几乎所有的大将都是勃然大怒,纷纷向察哥请命现在就马上进攻宋军,离开此地,杀回西北去!   察哥的一名叫做仁多浪遇的幕僚立刻起身表示反对,他说,即便那张叔夜确实被郑临风俘虏了,但也还不足以证明宋国真的在算计咱们,现在咱们只是假设这是真的,仅凭假设就跟宋国翻脸这不是胡闹吗?就算宋国真的在算计咱们,别忘了咱们可是孤军深入,距离西北足有数千里,既无援兵也无粮草,这仗怎么打?现在跟宋国翻脸,他们光饿也能饿死咱们!   一名叫做野利望洪的将军随即冷笑着驳斥道,“粮草?怎么仁多老弟才吃了宋国几天的粮草就忘了咱们的老办法吗?没有粮草不会去抢啊?“打草谷(注)”这三个字还记不记得怎么写?!咱们可是有二十万大军,一路“打草谷”回到西北不就行了?”   仁多浪遇也是冷冷一笑道,“野利将军,宋国既然敢算计咱们,你认为他们会毫无准备?你怎么知道他没在咱们的退路上设下了层层的埋伏?他们若已做足了准备,你认为咱们可以抢来多少粮草?二十万大军是咱们的一个优势,却也是咱们的一大负担,宋国若打定主意死守各地,再加上他们的埋伏,就算咱们最终可以回到西北,到时候二十万大军又能剩下多少?别忘了咱们可是在大宋国的腹地,这里到处都是他们的人,这一路光汉人平民就有上千万,每人一口吐沫都能把咱们淹死!”   一番话说得野利望洪冷汗直流,虽然不情愿,可他也明白仁多浪遇的话绝非危言耸听,如今自己一边分明是已经中了宋国的计,既然已经中计,又怎会那么容易脱身事外呢?急得他不禁怒道,“那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难道就在这里等死?”   仁多浪遇道,“当然不能等死,可也绝对不能冲动行事,幸好咱们知道的并不算晚,而且咱们的二十万大军也还未损失一兵一卒,只要策略得当,我认为咱们可以在最小的损失下回到西北,但能否实现却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需要解决!”   一听这话,包括察哥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仁多浪遇的身上。   仁多浪遇看着察哥沉声道,“这件事的关键就在于……那郑临风把这件事告诉咱们,他究竟想做什么?!”   察哥眉头一挑,这话显然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野利望洪马上不耐烦的说道,“哎呀,仁多老弟你就别卖关子了,这还不简单?他不就是想让咱们跟宋国反目成仇吗?”   仁多浪遇面无表情的摇摇头叹道,“如果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可他只要现在马上向天下公布他所谓的证据,就等于把咱们和大宋都逼到了悬崖边上,大宋与咱们就只能分裂,还用得着偷偷通知咱们吗?所以我认为……他并不只是想让咱们与宋国反目成仇,他还想与咱们结盟!让咱们帮助他转而去进攻宋国!他的实力本就很强大,再加上怒羞成怒急于报仇的咱们与辽军,宋国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   众人恍然大悟!   察哥却面色严峻的只是看着他点点头,似乎并不怎么满意。   仁多浪遇见状立刻继续道,“但……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从上一次咱们中了他的计,白白损失数万大军帮他度过了危机来看,此人可以说是诡计多端!咱们必须做一个假设,等咱们真的帮他击败了宋国之后,他又会怎么对待咱们?他真的会让咱们走吗?宋国会算计咱们,他难道就不会?不要忘记他也是个汉人,而且他曾派军入西北与咱们打过仗,我很清楚的记得他的天道军在当时对咱们所表现出来的深深的敌意,甚至比咱们的世仇西北禁军还要强烈!大家再想一想前一段时间天道军进攻咱们的时候所喊得将咱们杀尽的口号,我真的很担心,等宋国一败,下一个轮到的就是咱们!   众人又是一惊!   但察哥并未表露出过多的惊讶则表明,因为这也是他最担心的地方,他终于开口了,眉头紧皱沉声道,“那咱们……应该怎么办?”   仁多浪遇伸手一指北面道,“马上联络辽军!”   察哥眼中突然一亮!   仁多浪遇继续道,“现在谁是跟咱们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是辽国!他们的情况甚至比咱们还要严重,宋国的目标本来就是借助金国灭掉他们!想必金国如今已经做好了准备,辽国已危在旦夕,辽军比咱们更迫切的要回去!但他们也势必遭遇和咱们一样的困境,独自回国是危机重重。”   “我的想法是,咱们立刻与他们结盟,如此一来,两军结盟那可是足足五十万大军,不用怕宋国,也不用怕郑临风,就算路上遇到宋国的埋伏,那他们的埋伏也顶多只是按照对付辽军来设计的,我也不信他们可以一起吃下辽夏两国联军!”   “而且,辽境距离这里可是只有咱们距离大夏的一半距离还要少,十天的粮草并不足以支撑咱们回到大夏,忍一忍却可以支撑咱们到达辽国,等咱们到达辽国,就能借道燕京、西京边境重返大夏!虽然远一些,却是最保险的办法!”   “更关键的一点,咱们与他们除了共同的目标,也有着可靠的同盟关系,有成安公主(注2)在,咱们与他们可以相互信任!比信任郑临风要可靠一百倍!”   察哥闻言大喜,心头的迷雾终于散去,他连连点头,随即说道,“好,就这么办,仁多老弟,这件事就由你去办,马上去辽军那里吧……,对了,一定要秘密行事!千万不要走漏风声!”   仁多浪遇立刻道,“是,请王爷放心!”   ++++++++++++++++++++++++++++++++++   打草谷:辽宋时期,军队出征时,“人马不给粮草,日遣打草谷骑四出抄掠以供之”,这种无专门的后勤保障,靠军人自筹给养,掳掠民间粮草财物的方式就称作“打草谷”。   成安公主:1105年,辽天祚帝封宗室女南仙为成安公主嫁给西夏皇帝李乾顺,两国联姻结盟。   709,大名府之战(25)   姚古打了一辈子仗,其中还有数次是孤立无援的置身于敌军的层层包围之中,用九死一生来形容他的戎马生涯一点也不为过,而他能位列如今西北禁军四大将帅之一,倒也不全是因为他是姚家的代表,也是他一刀一枪拼杀得来的!   熟悉姚古的人都知道,他是西北四大帅中可以说是最神秘难测的一个人,当初童贯统领西北十几年,在西北简直如土皇帝一般,无论愿与不愿,大多数西北将门世家都选择了依附于童贯,或者最起码也要对童贯客客气气,尊敬有加,该给的面子一定会给。   却偏偏只有他姚古敢跟童贯对着干,具体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姚古那么讨厌童贯已经没人知道了,总之姚古可没少给童贯难堪,但这还不是最让人惊奇的,以童贯的脾气他怎么可能放过姚古呢?可事实却是童贯真的没有或者说没能怎样姚古!姚家虽然多数受到了童贯的一些压制,却仍旧是西北数一数二的大世家!姚古也位列西北四大将帅之一!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姚古和姚家在西北暗中的势力是连童贯这等权臣也要忌惮三分的!所以有人说,低调的姚家才是所有西北将门世家里实力最强大的一个!而姚古也才是西北的无冕之王!   但饶是如此一号人物,最近一段时间的日子却是在煎熬中度过的,接连发生的两件事快把他给搞疯了。   先是主帅郑修年被俘了,急得他真想骂娘,因为他曾数次劝说过郑修年,身为主帅一定要以大局为重,不要没事老往前线跑,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可郑修年却不听,非要去前线亲历亲为的视察劳军,姚古是无可奈何,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大宋就是不信任武将呢?在西北时派去个阉人,在这里又派来个连一天仗也没打过的书生,有这些人在头上压着,就算是本事再大的武将又有什么机会可以施展才能?   结果还没消停几天,他还没彻底弥补完因郑修年被俘所造成的种种后果,却又出了事,三百名忠心耿耿的亲卫全部战死,钦差张叔夜下落不明!那一天当他得到这个消息时,据事后旁边的随从告诉他,当时他的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就像是要杀人一样!   张叔夜可是个钦差大臣!钦差大臣在谁那里出了事谁就要负责!更何况还是在如此敏感与紧要的一个时期!姚古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而等他知道是张叔夜自己违抗了他的命令非要接近前线才出的事时,他更是暴跳如雷!他现在可是总算体会到了为什么说“书生误国”,一个郑修年,一个张叔夜,两个书生不听他的话岂止是误国,还会“误人”,误的就是他!因为朝廷可不会去管郑修年和张叔夜是怎样出事的,朝廷只知道他是副帅,主帅在前线,你这副帅为什么可以在后方?钦差大臣在前线,你这副帅为什么还在后方?   而张叔夜的被俘所造成的影响还不止于此,主帅刚刚出事,朝廷的钦差又接着出事,这要传出去会让天下怎么看?他好不容易刚刚安抚了因郑修年被俘而躁动不安的辽夏两军,张叔夜又出了事,他还能怎么去解释?   所以,姚古一面绞尽脑汁的给朝廷上了一道奏折,想努力把张叔夜的事解释清楚,减少对自己的影响。一面下令知道张叔夜事的人全部管好嘴巴,绝不可对外泄露任何一点消息!   幸好,张叔夜出事的地方是在一处荒无人烟的野外,而且张叔夜刚来不久,知道他的人还不多,所以消息控制的还算成功,在姚古下令后的三天内,整个大名府内外一点风声也没有。   但好景不长,就在前两天,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就如同刮了一股妖风一样,整个大名府几乎在一夜之间就开始疯狂的流传起了钦差大臣张叔夜出事的传言!   姚古得知后大怒不已,立刻下令严查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而令姚古想不到的是,调查的结果很快就呈送到了他的面前,居然是一叠厚厚的纸,足有数百张,每张纸的尺寸、厚薄乃至材质都完全一样,而且每张纸上也都印刷着同样的内容,详细的记述着钦差大臣张叔夜出事的消息!   据调查人员说,这些纸在一夜间洒满了大名府的大街小巷,如今整个大名府的人几乎都看过这种纸,他们努力搜集却也只搜来了这么多,还有更多的仍旧散布在城内的边边角角里或老百姓的手中。   这下轮到姚古大惑不解了,很显然,这是一次有组织的行动,目的就是要把张叔夜出事的事弄得满城皆知!   那究竟是谁会这么做呢?   姚古首先想到的就是贼寇所为,可是贼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们是在炫耀?是在挑衅?还是要故意引起自己这边的混乱,扰乱人心?亦或是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姚古真是越来越看不懂那个郑临风了,自从郑修年被俘后,他本以为那郑临风会立刻有什么大动作,但整个贼寇大军却更是平静下来,连往日里时不时的骚扰也没有了,而这一次那郑临风却又大张旗鼓的搞了这么一出,他究竟是在干什么呢?   姚古的直觉告诉他,恐怕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但具体是哪一种事,他却毫无头绪,只得下令全军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时刻提防着贼寇的动向。   而他也完全没有想到,贼寇那边接下来的行动却只是派来了一个人……。   ++++++++++++++++++++++++++++++++   这一日,姚古正在大名府内处理军务,突然有亲兵来报,说外面来了一个人,自称是大人您在西北的故人,还给了一件信物,说大人您一看便知。   说罢,亲兵将一件东西呈送在了姚古的面前。   姚古拿起一看,发现原来是一块铜牌,再把铜牌翻到背面一看,姚古不禁一惊,只见令牌后刻了一个大大的“种”字,他马上认出,这是种家的东西!那个西北种家的东西!   既然是种家来人,姚古自然不能怠慢,立刻下令亲卫把那人好生迎进来,而在等待的过程中,姚古心中的疑惑是一件接着一件。   此次西北军来这里,因为种师道被俘的关系,为防种师道与刘法一样叛国投敌,所以西北军中并不包含种家人与种家军,既然如此,种家人为何不声不响的千里迢迢来这里还找到自己呢?来的人又会是谁呢?   不一会,就见几名亲兵从外面领进来了一个一身布衣之人,原来是个壮实的汉子,此人显然认得姚古,进来就毕恭毕敬的朝着姚古行了一个大礼,而且从行礼的方式一看就是种家人没错,再听口音,那更是正儿八经的万年地方口音。   但姚古却愣了一下,因为他只觉得似乎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他究竟是种家的哪一个。   “阁下是……?”姚古客客气气的问道。   那人一笑道,“小人卑贱,大人您不认得也是自然,小人想请大人回忆一下,两年前我家大人在西安请大人您吃酒那一晚,那个在堂内舞剑助兴……,”   话还没完,姚古就已回想了起来,不禁惊道,“你是……种兄的……?”   那人点点头,“正是小人,小人钟林见过大人。”   姚古点点头,心中却已是极为的震惊,因为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种师道的贴身亲卫姓钟名林!   半年前,种师道与他所带的五万种家军全军覆没于京东路一战,据说一个人也没逃走,要么战死要么做了贼寇的阶下囚,连种师道至今也只是听说是被贼寇俘虏了,但实际上的生死却始终是个迷,而这钟林作为种师道的贴身亲卫自然也不可能逃脱,那他今日怎会来找自己?他又为什么会有种师道的令牌?   带着一个个疑问,姚古满眼疑惑的看向钟林,满腹疑问却不知该从何问起,倒是钟林先有了反应,只见他看了看左右几名亲卫,然后又看了一眼姚古,那意思很明显,是要姚古清退左右。   姚古这下心中更奇怪了,而他当然也不会这么做,便说道,“他们都是老夫信得过的人,你若有话但说无妨。”   钟林点点头,这才说道,“我家大人让我代他向大人您问好。”   此言一出,立刻惊得姚古浑身一震,他瞪大眼睛惊道,“你……你说……种兄他……?”   钟林点点头。   是种师道派他来找自己的?种师道不是贼寇的俘虏吗?他怎么可以……?想及此处,姚古心中猛地一惊,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种师道已经……?!他努力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沉声问道,“那……种兄现在正在何处?还有,他正在……做什么?”   钟林面色自如的回道,“回大人您的话,我家大人正在潍州府内,如今乃是大宋天道军第十五军的军长!”   姚古脸色大变……!   710,大名府之战(26)   (谢谢六三兄与夺命兄这个月的月票,谢谢压寨兄的蛇年小红包)   “果然如此!种师道果然已经投降了!”姚古听罢,便是他这般人物也不由大惊失色!不过在震惊之余他心中却又一动,暗道,“如今自己所听到的可都只是这钟林的一面之词,谁知道这是不是贼寇的奸计?种师道这个人自己可太了解了,对国一腔忠心,要他叛国只怕比杀了他还难!”   想及此处,姚古眯着眼打量了一下钟林,目光之中散发着点点寒意,沉声问道,“钟林!你如此说……可有何凭证?若没有的话就是污蔑朝廷大员,就凭这一点,本官现在就可以处死你!”   钟林立刻神色如常的回道,“我家大人让我问您一句话,政和元年三月十五日一别之后,大人您是否听从了他的劝说,把弹劾童贯克扣军饷的奏折烧掉了呢?”   姚古猛地一惊,立刻相信了钟林的话,因为那是只有种师道与他才知道的事!看来……种师道是真的叛国了!那他为什么要派钟林来找自己呢?难道……?!   姚古想到这里面色一变喝道,“来啊,把此叛国贼寇给我拿下!”   左右亲卫立刻上前拿住了钟林,钟林却面色如常的看着姚古,一副早已料到的样子。   姚古朝着钟林冷冷喝道,“既然种师道已经叛国,那他派你来找老夫莫不是要老夫也跟他一样叛国投敌?告诉你,你找错人了,老夫……,”.   钟林摇摇头打断他,“大人您想错了,我家大人知道大人您对大宋赤胆忠诚,所以并不曾要我劝大人弃暗投明。”   “那你来是做什么?”姚古不由一愣,而且一听“弃暗投明”这四个字,姚古就知道恐怕种师道已经铁了心不愿再回归大宋,这让他更加疑惑了。   只见钟林正色道,“我们统帅要我知会大人一声,我们已经从郑修年和张叔夜的嘴中知道了赵桓‘联金灭辽抗夏’所有的一切计划,并且还从他们二人手中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如今我们已经把那件事告诉了辽、夏两军,他们也都相信了。”   姚古听了这话惊得差点就从椅子上摔下来!   郑修年一直以为整个大名府与前线全军只有自己才知道赵桓的绝密计划,但事实却是,其实姚古也知道!   原来,即便赵桓答应割让给西夏的西北十二州中并不包含姚家的地盘,但姚家作为西北主要将门世家之一,与其他将门世家可以说是唇亡齿寒,于公于私,他们对此也是极为的反对,并且还与其他世家形成了一个暗中的联盟,打算跟朝廷就此事抗争到底。   所以出于无奈,赵桓便暗中把自己的真实计划告诉了姚古,而体会到了赵桓的良苦用心之后,姚古这才答应来给赵桓当这个差,为此,他还承受了来自西北其他世家包括姚家内部的巨大压力,西北军民甚至都在背后骂姚古是卖祖求荣,是大西北的叛徒!姚古的声望一落千丈!偏偏姚古又不能把实情说出来,只能常常用“忍辱负重”四个字来支撑自己,希望可以早日实现计划洗脱骂名。   而在赵桓告诉姚古那件计划要他早些准备出征的时候,郑修年还没有被选作大军的主帅,加之赵桓特意嘱咐姚古绝不可把那件事往外泄露半句,所以即便后来他与郑修年见了面,出于谨慎他也没向郑修年说起过那个计划,郑修年也出于同样的谨慎没有在姚古面前表露出丝毫的异样,所以在这种阴差阳错的情况下,两个人都以为整个大军只有自己才知道最终的计划,也一直都在彼此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正是因为如此,当郑修年被俘后,姚古除了担心郑修年会泄露一些军事机密,却从未担心过那件事也会泄密。   但现在,姚古听了钟林的话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原来郑修年也是知情者,更令他惊讶的是,居然张叔夜也是知情者,他也立刻就相信了钟林所说的一切,因为他也没办法不信了,这么机密的事除了他们告诉贼寇,否则贼寇又怎会知道呢?   姚古目瞪口呆的看着钟林,煞那间一股无尽的寒意瞬间笼罩住了他的全身,他很清楚,辽、夏两军既然已经知道了,三国的同盟可以说瞬间土崩瓦解!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辽、夏两军必然大怒,他们会把枪头调转过来朝向自己!   如此一来,整个战场的形势将瞬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宋将遭到辽、夏与贼寇大军至少百万人的进攻!可自己手中只有三十万人,而能一战的却只有不到二十万人,自己能抵挡得住吗?!难道真是天要亡大宋了吗?!   嗯……不对……!   姚古不愧是大将,立刻就从极度的震惊与恐惧中反应过来,他看着钟林平静的有些怪异的表情,心中瞬间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对贼寇而言,他们既然已经告诉了辽、夏两军,那他们为什么又来告诉自己呢?如今唯一还蒙在鼓里可只有自己一边!对贼寇来说,他们秘密与辽、夏两军约定好,三军里应外合,再对自己发动突然的攻击岂不是更好?定能一举击败自己!大宋也绝对再没有起死回生的可能!可他们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姚古努力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死死盯着钟林,沉声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就只见钟林一字一句慢慢道,“启禀大人,我们……想议和!”   议……议和?!   姚古瞠目结舌,只觉如同听到了什么天书夜谈一般!   这怎么可能?如今占据绝对优势的可是贼寇,贼寇不趁着有辽、夏两国五十余万大军相助来灭掉大宋,却要主动提出议和?!   但“议和”这两个字却是的的确确从钟林的嘴中说出来的,又让姚古不得不信,不过他也明白,贼寇不是傻子,他们之所以愿意这么做,一定是因为这么做可以得到一个比击败自己更大的好处!   姚古再次努力压下心中极度的震惊,朝着几名亲卫一挥手,他们几个就立刻放开了钟林。   钟林稍稍整理了一下衣冠,重新抬头看向姚古,仍旧是神情自若,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也像是……一副吃定了姚古的样子!   姚古慢慢说道,“钟林,你们不要把老夫当傻子,就算辽夏两军相信了你们,老夫手中也还有二十万西北军,这二十万人都是铁打的汉子,等老夫把一切的实情都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坚定的与老夫站在一起,老夫也会抱定与大名府,与大宋共存亡的决心!你们想进攻大宋,除非从老夫和西北军的尸体上踏过去!现在你告诉老夫,你们到底是想要老夫答应你们什么条件?”   钟林点点头,满脸肃容的说道,“大人,我也是西北军的一份子,我相信大人您所说的每一句话,西北军没有孬种!”   姚古冷哼一声,“哼!你知道就好!”   钟林继续道,“大人无需怀疑,我们统帅派我来就是要告诉大人,我们是真的有心议和!因为……,”   姚古心头一动,不由屏住呼吸仔细听去。   只听钟林一字一句道,“因为……咱们都是汉人!”   姚古没想到听到的居然是这句话,他愣愣的看着钟林一时忘了反应。   钟林沉声道,“我们的统帅告诉我们,天道军是汉人,宋军也是汉人,汉人再怎么打也是一家人自己的事,无论最终是宋军击败了我们,还是我们击败了宋军,胜利者永远也永远都是汉人!汉人无论再怎么凶,也不会想着杀尽汉人。就像我们,我们天道军是为了天下百姓才反抗的大宋,我们也从不以屠杀宋兵为乐,因为那也是我们的同胞!我们每攻占一块地方,也不会做出丝毫奴役与压迫百姓之举,因为那都是我们的同胞!”   “但契丹人与党项人却不一样,他们是外族,他们时刻觊觎着我们的土地,想要奴役我们的百姓,掠夺我们的财富!”   “诚然,如果我们和他们联手,的确可以一举击溃大宋,但那样一来,就不知会有多少土地要沦陷于辽、夏两军之手,我们不会屠杀宋兵,但他们会!我们不会屠杀百姓,但他们也会!”   “同时,接下来得到消息的辽、夏两国也势必要进攻你们的河北与西北,你们的兵力都在这里,你们拿什么阻挡他们?所以你们必败!而一旦那样,又不知会有多少宋兵同胞会被屠杀,又会有更多的土地与百姓要沦落到他们手中,遭受他们非人的奴役!”   “我们统帅不忍心这么做,他说,这样的胜利就算得到,也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后代,将会成为千古的罪人!”   “所以,我们统帅派我来问一问大人您,一家人打仗,却要引来外族屠杀自己的同胞,这么做究竟值得吗?”   姚古呆呆的看着钟林,不只是他,就连那几名亲兵也都是一脸的动容!   不待他们回答,钟林继续道,“我们的要求很简单,从现在开始,宋军与天道军停止一切交战,然后两军配合,把辽、夏五十万大军全部消灭在这片战场上!让他们有来无回!”   姚古大惊失色,看着钟林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钟林继续道,“事成之后,一年内,我们可以保证不会进攻你们,让你们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和力量阻挡来自辽、夏两国的报复!”   姚古刚要说话。   钟林却又接着说道,“当然,大人您可以拒绝,我们统帅也说了,为了百姓,他才愿意给大宋这样一个机会,可如果你们拒绝,那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和辽、夏两军灭掉你们。而你们究竟是想离开被灭,还是可以再次得到珍贵的一年时间,全凭你们自己决定!”   姚古不由怦然心动!他很清楚,这是目前保住大宋唯一的办法,可这么大的事却不是他能决定的,他立刻说道,“这……老夫要请示朝廷。”   钟林摇摇头,“我们统帅说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辽、夏两军随时都会报复你们。大宋的命运,现在已经掌握在了大人您的手中,您只能自己决定。而我的同伴就在外面,如果我一个时辰内出不去,他们就会认为大人您拒绝了,他们接着就会向我们统帅禀报,不出两日,大人您就准备迎来百万大军的进攻吧!”   姚古浑身一震,愣愣的看着钟林,满头冷汗……!   711,大名府之战(27)   潍州,统帅府,议事堂大门紧闭,堂外警卫团士兵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将整个议事堂层层保护起来,也断绝了一切走漏消息的可能,而在堂内,天道军前线各大军的军长皆已悉数就坐。   郑飞一身戎装,目光缓缓从堂下众人的脸上滑过,最后对着吴用点了点头。   吴用随即起身对众人说道,“今日统帅把大家紧急召集起来,是有一件事要向大家宣布,那便是,宋军现任主帅姚古已经答应了咱们的和谈条件,后天,便与咱们一起对辽、夏两军发动进攻!”   此言一出,堂下众将面色皆是一惊!   吴用继续道,“统帅与朱副帅,还有在下经过分析认为,辽夏两军在得知赵桓的阴谋之后,为了能够安全的撤离这里,他们一定会联手撤到辽国,如果那样,整个战场上也就只剩下了宋军,这样的确对咱们非常的有利,以宋军目前的实力对咱们根本毫无胜算,灭掉他们只是个时间的问题。但那么做却绝非是对咱们最有利的选择。”   “首先,三十万宋军中有近二十万西北禁军,西北禁军的实力大家应该已经从刘帅的第五军和种帅的第十五军上看出,是一支难得的强军!咱们虽然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击败他们,但如此一支汉人的军队,若就这么被咱们消灭了着实有些可惜,而且咱们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更何况还有辽、夏两国在旁边虎视眈眈,一旦咱们与宋国两败俱伤,就等于给了他们机会!”   “其次,辽、夏两军一旦回国,他们势必要对宋国展开报复,宋军的主力都在这里,西北与河北兵力空虚,很难抵挡住辽、夏两军的进攻,而一旦河北与西北都丢了,日后咱们再想从他们手中把河北与西北抢回来要比从宋国手中抢过来难上数倍。”   “再从长远来看,咱们日后势必要对辽、夏两国发动战争,而这五十万辽、夏两军都分别是他们的主力,若能趁现在把他们留在这里,辽、夏两国的实力必深受影响,同时也能遏制他们趁机抢夺河北与西北的行动。而且,现在对付他们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咱们根据情报已经得知,辽、夏两军手中的粮草只够几天而已,只要能与宋军联手把他们困在这里,断绝了他们的退路,几天之后光饿也能饿死他们!”   “所以,统帅便制定了这个计划,派人去与姚古谈判,逼他答应了咱们的计划,当然,为了让他答应,咱们的承诺是击败辽、夏两军后,一年之内咱们不会与他们再开战。”   众人听了都是恍然大悟,点了点头,但也有几人面露可惜之色,武松忍不住起身说道,“如此一个大好的机会,若就这么放过姚古与西北军岂不是太可惜了?一年之后万一他们壮大起来又该怎么办?”   他这话一说,顿时就有很多人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是呀,姚古这个家伙我知道,有两下子,这次放过他们岂不是放虎归山?”   “对对,咱们终归是也要灭掉宋国的,如此一来也早晚要与西北军打上一仗,既然早晚要打,不如现在就干他娘的!”   “嗨!你们这帮土老帽真是瞎操心,统帅与军师他们高瞻远瞩会料不到这些事吗?统帅一定是骗他们的,等打败了辽夏两军就接着对付他们,对吧,统帅?”   ……。   郑飞与朱武、吴用相视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了众人的反应。   郑飞轻轻的咳了一声,满堂重新安静下来,郑飞又朝着吴用点了点头。   吴用继续道,“咱们当然不会放虎归山,而如何对付姚古和西北军,也才是这个计划最关键的地方!”   “姚古到现在也并不知道赵桓已对他下达了对付郑修年的命令,他更不知道咱们已经派人去通知了郑居中,掐指算来,现在的东京城内应该已经掀起了一场郑家与赵桓之间的血雨腥风,而最终究竟是谁赢得了胜利,掌握了大宋,那件消息都需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传到这里。所以,我们才会故意逼着姚古马上同意我们的条件,在东京内斗的结果来到之前先借助他的力量击败辽、夏两军。然后,咱们再根据东京内斗的结果做出下一步的行动。”   “如果是郑家先发制人打败了赵桓,姚古作为赵桓的人,同时也是赵桓用来除掉郑修年的执行者,其必然会成为郑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姚古若想活下去,只能反了大宋,领着二十万西北军投靠咱们,咱们就能不费一兵一卒白白得到西北军。”   “而如果是赵桓战胜了郑家,咱们在东京城内的密探就会立刻散播消息,就说是姚古背叛了赵桓,将赵桓要对郑家下手的事告诉了郑家。同时,咱们手中的郑修年也会发表一篇檄文,痛斥赵桓背信弃义,最主要的是,他会在文中感激姚古的‘深明大义’。如此一来,赵桓必深信不疑,势要除掉姚古!姚古为了活命,还是只能投靠咱们。”   吴用一口气说完,朝着众人抱了抱拳便坐回了位上。   所有人都看向了郑飞,眼神中都是深深的激动与佩服。   “真是好计!哈哈哈!”鲁智深大笑道,“洒家今天总算明白了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一仗,咱们赢定了!”   满堂顿时一片附和之声。   郑飞摆摆手让众人静了下来,说道,“诸位兄弟,计策终究只是计策,事情能否按照咱们的设定来进行谁也无法保证,咱们也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比如赵桓并没有上当,仍然信任姚古。又比如姚古一门心思做忠良,宁可以死明志也不背叛大宋,或者这其中再发生什么意外导致咱们无法顺利的不费一兵一卒招降西北军,如果那样咱们又该怎么办?”   邓元觉大喝一声,“还能怎么办?真要那样就干他娘的!和尚我虽然敬佩西北军的确不同于其他宋军,是个会打仗能打仗的军队,但真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和尚我也就只能送他们早去西天极乐世界了!老弟,你说是不是?”邓元觉问向郑飞。   郑飞笑了笑,“今天把大家叫来,除了要告诉大家具体的行动计划,让大家做到心中有数,也是要大家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战场上瞬息万变,时时刻刻都要根据最新的变化作出反应,就像这件事,如果咱们真的无法不费一兵一卒就招降西北禁军,那咱们也就只能狠下心来上一场硬仗,对他们发动突然的进攻!一战定成败!知道了吗?”   所有人全部起身大声道,“是!”   但在众人之中,刘法与种师道二人对视一眼,互相一点头,然后二人同时出列来到堂下对着郑飞单膝跪了下去。   刘法抱拳道,“统帅,您请放心,如果真出现了最后一种结果,我与种师道两个老家伙就算舍了这条命也会把姚古那个老东西劝过来,西北军是靠百年的征战才培养出来的,日后等咱们西征夏国时他们丰富的戈壁沙漠山地作战经验也会派上大用场,能不灭,还是不灭的好!”   种师道接口道,“统帅,我与刘法都是从西北军走出来的,在西北军中我们多少还有几分薄面,我们的话,他们还是能听进去的。如果非到迫不得已时,请您一定要给我与刘法一个机会,让我们可以去劝劝他们!”   郑飞站起身来,走到两人身前伸手弯腰把他们扶了起来说道,“不只是西北军,任何一名宋兵在我眼中都是同胞,与你我一样,都是咱们汉家母亲的孩子。兄弟相残,仇者快!但凡有一线的可能,我都不愿意去做最坏的打算。西北军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刘法与种师道感激的深深点了点头!   +++++++++++++++++++++++++++   当郑飞在潍州布置着具体作战计划的同时。   察哥也召集起了他的一干幕僚、大将制定起了撤兵的计划。   这几日来,李世亮与仁多浪遇都已分别从天道军和辽军那里回到了军中。   李世亮在潍州先是见到了张叔夜,又看过了那封信,虽然人证物证俱全,但李世亮还是有些不确定,于是郑飞便安排李世亮看了一场戏,他让李世亮藏身在一间暗室中,然后让人把郑修年带到屋内,又让吴用在瞒着郑修年的情况下去套他的话,郑修年不知有诈,果然一五一十的将赵桓的计划和盘托出。李世亮见过郑修年认识他,眼见如此,李世亮不再有任何的怀疑,立刻返回禀报了察哥。   仁多浪遇也在辽军中见到了主帅萧察剌,据他所说,他见到萧察剌时,萧察剌已经开始准备撤军了,原来萧察剌虽然也将信将疑的派人去了潍州确认消息,但他一听金军又要进攻辽国了就已被吓了一大跳,为了保险起见,他马上下令全军做好准备,一旦得到确切的消息就马上回撤救援本国。   仁多浪遇的到来让萧察剌颇为惊奇,而听完仁多浪遇的话后,萧察剌仅仅考虑片刻就答应了,毕竟两国军队一起行动的确要比一国独自撤军要安全的多。   “诸位!”察哥环顾众人沉声道,“辽军主帅萧察剌已经答应和咱们一起行动,事不宜迟,就在后天。诸位返回各自军中之后就要立刻开始准备,但要注意,一定要找到合适的名目与接口,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除了粮草和武器,别的东西在撤军的时候能丢就丢,咱们是逃命,不是游山玩水,日后等咱们重返国内,我再带大家进攻宋国,抢他们的财富和女人,加倍的补偿你们!”   众人赶忙道,“遵命!”   察哥继续道,“具体的撤军线路也已确定。大家看这里。”说罢,察哥将手指在了地图上的一点,“这个地方叫临清,临清的后面就是汉人嘴中所说的京杭大运河,它的位置也正好是在咱们与辽军的中心。根据情报显示,由于临清远在后方,宋军在那里只布下了一支千余人的小股军队,咱们只要突袭到那里攻下临清,待大军过河之后再焚毁桥梁,咱们就可以安心大胆的一路向北,直达辽国!”   712,大名府之战(28)   接下来就是极为平静的几天,当然,只是看起来很平静罢了。   姚古一直在派人暗中观察辽军与夏军的动静,即便察哥和萧察剌一再下令,但几十万人准备撤离就算再小心也不会一点破绽也露不出来,姚古很快就知道了辽军与夏军正在暗中准备着什么,姚古不由一阵紧张,再派人查探却得出了一个令他颇为惊讶的结果,他怀疑辽、夏两军似乎并不准备对付自己,他们好像是想撤兵!   这还没完,察哥和萧察剌又不约而同的命人向他催促了一次粮草,借口是耶律大石的二十万人已经到了,马上就可以对贼寇发动反击了,他们两军都需要再多备下一些粮草以备不时只需。   这些反常的举动终于让姚古确信天道军没有骗他,辽军与夏军的确已经知道了真相,但一看辽夏两军其实是想“逃跑”,这多少让姚古有些发觉是上了郑飞的当,他暗道怪不得那郑临风要和自己和谈,原来辽夏两军根本就没想和那郑临风结盟对付自己。   想通这一点,姚古不禁又动了动心思,暗道,既然如此,自己还有必要跟那郑临风合作对付辽、夏两军吗?辽夏两军这一逃走,战场上也就只剩下了自己和天道军,虽然自己的兵力仍然少于天道军,但差距也不是特别大,自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不过再往深处一想,姚古又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也发现现在绝对不能放跑辽、夏两军,因为等他们各自回到辽夏两国后,他们必然会对大宋展开报复,西北与河北便首当其冲!而如今大宋的兵力都集中在这里,在西北与河北拿什么抵挡他们?如此一来,只怕大宋还没被郑临风打败,倒先灭于辽、夏两国之手了!所以,现在必须先消灭这几十万辽军和夏军,先尽可能的折损他们的兵力,也算间接为日后抵挡他们两国的报复做准备。   至此,姚古终于放弃了所有的侥幸,立刻按照与天道军的约定下令各军行动起来,下达完所有的命令之后,姚古来到院子中,面朝西北的方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只觉一阵无力感笼罩住了他的全身,让他觉得好累,好累……,虽然造成目前这种不利状况的责任并不在他,他现在所做的都是正确的选择,他做的问心无愧,但大宋从来就不讲什么“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那一套,他擅自决定了这么大的事,首先就是犯了大宋的大忌!   而违抗了赵桓的命令,破坏了赵桓的计划就更不用说了,赵桓的如意算盘被打破,盛怒之下的赵桓会不会有理智分清楚究竟是谁的错,又能不能看清楚他的一片苦心,他对此是毫无信心!   更重要的是,此战出现这样大的失误,总有人要对此负责,若论起罪过,郑修年才是罪魁祸首,正是他的不听劝告才导致接下来的一切,但不要忘记,郑修年是宰相郑居中的大公子,治他的罪就等于治郑居中的罪,更是治郑皇后的罪,以赵桓与郑家的亲密关系,这是绝不可能的,最终的结果极有可能是他姚古会成为替罪羊,承担一切!   所以,从做出与天道军合作决定的那一刻起,姚古就已抱定了必死的念头,他如今唯一能期盼的,就是尽自己最大可能为大宋多争取一些时间挽回败局,让赵桓能看到自己的良苦用心,再在战后从郑临风手中把郑修年讨要回来,看看能不能借助郑家的力量保住自己,就算不能……也要最少保住姚家!   而对郑飞,姚古不由感到了一丝的害怕,这是他这一生从未有过的感觉,曾经在西北面对只手遮天的童贯时,他没有害怕。在战场上陷入夏军的包围九死一生时,他也没有害怕。但现在他却真的对郑飞感到了一丝的恐惧,他从未轻视过郑飞,一个能白手起家攻占大宋半壁江山,把大宋逼得都快亡国的人,他是没有资格轻视的,他只是恨奇怪,奇怪那个据说曾经在渭州城杀了十几年猪的肉店老板怎么就突然发达到了如今的地步,甚至连西北军四大将帅中已有两位先后败给了他并投靠了他,如今经过这件事,他觉得自己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那个郑临风,是个疯子!   是的,只有疯子,才会想出这种与死对头联手消灭五十万辽、夏两军的计划!也只有疯子,才能做出种种不可思议的举动,也只有疯子,才会让人完全看不出他最真实的想法和目的!就像你明知道他一定还有什么别的企图,但你仍旧无法反抗他,因为他是疯子,一切道理对他都不起作用!   ++++++++++++++++++++++++   经过几日的仓促准备,在一天天黑之后,辽、夏两军并没有如往日般休息,而是同时行动起来,各军同时开拔,轻装简行,主要带着兵器与干粮,趁着夜色按计划朝着目标开动而去,很快,辽、夏两军各军的营地就都成了一座座空营。   察哥一边带着大军往临清的方向赶去,一边还不忘时刻注意宋军与天道军的动向,而根据派出的斥候不停的轮番的来报告的消息显示,宋军与天道军都没有任何的异样,一切的迹象都显示他们根本没想到辽、夏两军会同时撤军。   察哥心中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宋军目前如果还没有反应,就算等到天亮后他们想做出反应也来不及了,他转头看了一眼潍州的方向,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他真是很希望可以看到那姚古和郑修年在天亮时知道辽、夏两军突然撤兵,并且已经渡过大运河的消息时究竟会有如何的反应,不过就算看不到他也觉得自己能猜得到,没别的,郑临风肯定会很失望,或许还会因自己欺骗了他而大发雷霆,而姚古,肯定是吓得脸都白了。不过总体而言,郑临风要比姚古好受,因为毕竟瞬间不仅让宋国失去了辽夏两大国的支持,还招来了两大国的痛恨,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出这也是个不错的结果。至于宋国,居然敢算计自己,原本自己还打算维持一下宋国,但现在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了,等自己回到夏国,就要立刻对宋国展开报复,而这一次自己要的就不仅仅是西北十二州了……!   ++++++++++++++++++++++++++++++++++++++   一夜的急行军后,天刚蒙蒙亮时,辽、夏两军顺利的会师在了距离临清不足十里的地方,察哥与萧察剌也见到了面,这也是二人自抵达战场后的第二次见面,上一次见面时是在姚古举办的欢迎晚宴上,当时他们二人还都各视甚高,彼此间只有客套没有交情,但经过了这件事,二人的再度重逢就变得如同老朋友见面一样,彼此称兄道弟,相互承诺这一路归途两军要通力合作,无间配合,争取顺利返回辽国。然后又一起痛骂宋国真是无耻卑鄙到了极点,这次两军没有留下来跟他们算账真是便宜他们了。不过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等两军各自返回国内之后,一定要再度联手,大辽从河北,大夏从西北,对宋国同时发动进攻,将宋国彻底消灭!   说话间,察哥注意到萧察剌身边多了一个自己没见过的年轻人,此人相貌不俗,双目炯炯有神,举手投足之间也是颇有气势,如同一只随时准备出动的野兽,一看就不是等闲之人,更令人奇怪的是,他现在满脸都是不耐烦的表情,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察哥不禁有些好奇,便问向萧察剌此人是谁?   萧察剌直到这时才似是想起来一样赶忙介绍道,“这就是刚刚率领二十万大军抵达的大辽西南路都统耶律大石!耶律大石还是大辽宗室,被皇帝以子侄相称,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呢!”   察哥心中不禁暗暗一惊,他当然早就听过耶律大石的名字,可却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年轻的一个人,不过一听耶律大石是皇帝的侄子,察哥心中不禁冷冷一笑,觉得自己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暗道怪不得眼下堂堂大辽竟被偏居一隅之地的金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已经丢了半壁江山,敢情是大辽国内无人以至此严重地步,如此重要的事,却只能派一个乳臭未干的宗室子弟领兵,别看此人相貌虽然不俗,也定是一个草包罢了,否则又怎会白白带着二十万大军在路上耗费了那么久才来到战场呢?   当然,察哥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他立刻故作惊讶的对耶律大石抱拳道,“原来竟是耶律大石将军,久仰久仰!百闻不如一见,真是一表人才呢!”   萧察剌接着笑道,“王爷别看大石将军年轻,却是战场上一员猛将,在上一次与金贼之战中,他……,”   却还没等萧察剌说完,就只听耶律大石似是终于忍耐到达极点一样没好气的说道,“王爷,萧大人,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进入临清,渡过大运河,用最快的时间返回大辽吧!”   这话直接说了萧察剌个没脸,虽然天色尚未完全转亮,仍旧有些阴沉,但还是能看出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察哥见状心中一动,暗道这辽国宗室小将军脾气还不小,而且这萧察剌与耶律大石之间看起来关系也不太好的样子……。不过现在可不是闹矛盾的时候,平日里辽军内部愿意怎么斗就怎么斗,打死一个才好,但现在可真不能出问题,自己能不能顺利的返回大夏还要靠他们帮忙呢!察哥想定赶忙出来打圆场,“对,大石将军说的极是,萧兄啊,咱们先解决临清再说。过了大运河,咱们再一醉方休!”   萧察剌冷冷的看了耶律大石一眼,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你道耶律大石为何如此不淡定?原来,前文已经说过,他在率军从辽国来此出发前相信了耶律淳编的假话,在路上一再拖延,随时准备返回辽国抗击金军,谁料这一等许多天都过去了,边境还是一片平静,这让他不禁对耶律淳的话产生了怀疑,眼看因此子虚乌有之事耽误了这么多天的行程,他颇有些恼怒,随即就带着大军全速赶到了大名府。   可他刚到没几天,就从萧察剌嘴中得知宋国已与金国秘密约定,金国马上就要趁机进攻大辽的消息,耶律大石真是后悔不已,这些天常常自责自己错怪了耶律淳,要是自己能再多坚持几天,岂不就是可以马上返回大辽了?现在倒好,一头扎进了宋军的埋伏,连回国都要偷偷摸摸的,不知要耽误多少时间,如果因此无法及时回国耽误了抗金,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所以,整个辽、夏大军中没有比他更加迫切想重返辽国,今日终于可以行动了,眼见察哥和萧察剌只顾着联络感情却迟迟不见具体行动,直急得他心急如焚,这才不顾失态出此一言。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让他如此不顾及萧察剌的颜面,因为这萧察剌别的本事没有,争班夺权却是个好手,他手中有皇帝的手谕,指明他是辽军的主帅,对耶律大石这么晚才赶到他早已有所不满,待耶律大石一来,他又仗着手谕和身份、资历搞一言堂,对耶律大石的许多作战建议充耳不闻,搞得耶律大石很是烦躁,其实早就烦透了这萧察剌。   眼见察哥这么说,耶律大石连连点头,对察哥这名夏国权王,耶律大石早已如雷贯耳,据说这一次夏辽两军联合行动一起返回辽国也是来自于他的提议,耶律大石很是赞同和佩服,比萧察剌可强得多了。   “王爷,在行动之前,我有句话要讲。”耶律大石道。   察哥一愣,“将军但说无妨。”   耶律大石道,“我觉得……现在的事有点怪!”   察哥诧异道,“怪……?”   713,大名府之战(29)   听耶律大石如此说,察哥不由一愣,奇道,“将军何出此言?”   耶律大石看了看四周,沉声说道,“王爷,你不觉得咱们这一路来得有些太安静了吗?”   安静?察哥心中一动,“将军的意思是……?”   “哦,原来是这事,”萧察剌满不在乎的对察哥说道,“大石将军已经跟我说过了,他觉得咱们从驻地出发至今,这一路竟没有遇到任何的宋军盘查与阻拦,他觉得很奇怪罢了。不过依我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咱们本就是趁着深夜秘密撤军,这一路又都是绕着宋军的城池、军营走,他们当然很难发现咱们,就算他们有哨兵发现了,眼看咱们有这么多人,他们也难说敢现身盘问,估计也就是立刻报告他们的长官,然后他们的长官再马上派人去向大名府禀报,只是等大名府里的姚古反应过来,咱们早就顺利通过大运河了,他就算想阻拦也来不及了。所以我认为大石将军是多虑了。”   耶律大石听罢又是皱了皱眉头道,“萧大人此言差矣,战事当前,宋军的警觉性不可能这么低,否则真要打起仗来,岂不会任由敌军绕城夜袭?而且目前咱们的粮草也没有得到足够的保护,只是跟在大军的后面在赶路,由于大军行进的速度过快,他们跟咱们的距离可是已经越来越远了。我认为咱们应该再多派出一些斥候沿途查探四周,再放慢行军的速度让后面的射粮军赶上来,等射粮军进入到大军的保护圈里面再行动,否则一旦出现状况,咱们赖以支撑返回大辽的粮草很容易就会出现问题,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   这话萧察剌可不爱听了,他面色一沉道,“大石将军,你到底知不知道咱们现在为什么能行进的这么快?如果让射粮军夹在队伍中间,咱们能行进的这么快吗?我再次强调,咱们现在可是秘密行动,宋军不可能这么快反应过来,咱们现在立刻进攻临清,我估计等咱们攻下了临清时,后面的射粮军差不多就正好可以赶到了!根本一点问题也不会有!”   耶律大石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了察哥。   察哥明白耶律大石的意思,实话实说,他也有这方面的担心,他也觉得目前事情进展的确有些太过顺利,但他还是更倾向于萧察剌的意见,毕竟事情已经这样了,临清就在前面,箭在弩上已不得不发,更关键的是,萧察剌才是辽军的主帅,无论是接下来两军一路配合去辽国,还是抵达辽国后再借道返回大夏,他都需要这位西京留守大人的帮助,相比较下,这个年轻的辽国宗室子弟就不那么重要了。   察哥想定,随即笑道,“难怪大石将军年纪轻轻就能做得一军之主,果然是心思缜密,顾虑周全,不过……本王也赞同萧大人的意见,大石将军可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宋军就算现在已经知道咱们正在撤兵他们又能怎样?马上跟咱们大干一场?阻止咱们离开这里?”   “可问题是,以现在宋军的三十万兵力,他们敢进攻有五十万兵力的咱们吗?别忘在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同样拥有四五十万兵力虎视眈眈的死对头郑临风!一旦与咱们翻脸,他们就必须以三十万人对抗一百万人,除非他们想早点去死,否则就算他们现在知道咱们正在撤军也只能装聋作哑,期盼咱们不要留下来再与那郑临风联手!”   “姚古不是傻子,他要对付咱们也只能待咱们远离了这片战场后再行动,所以本王也认为,至少在咱们离开这片战场前,咱们是安全的,粮草也是安全的!基于此,咱们现在更不能再多等下去了,咱们现在是在跟时间在赛跑,咱们跑得越快,宋国就越没有时间在咱们前面做出准备,咱们顺利回到辽国的把握也就越大!”   萧察剌听得连连点头,“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耶律大石眼见如此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察哥接着笑道,“不过大石将军的意见也很重要,粮草现在就是咱们的命.根子,小心一些也是对的,萧大人,不如这样,咱们先攻下临清,然后让大军在临清稍作休息,等大家吃饱喝足后估计射粮军也该到了,咱们到时候再想办法分兵保护射粮军,你看如何?”   萧察剌点头道,“好,就这么办!”说罢他还得意的瞥了耶律大石一眼说道,“大石啊,听到没有,你确实是多虑了,依我之见,除非宋军和那什么天道军联手才能阻止咱们,他们会联手吗?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不知怎地,耶律大石与察哥一听“宋军与天道军联手”这几个字,二人心中同时都是一惊,不过他们转念一想就将这个可能性近乎为零的想法又抛出了脑外。   察哥朝着萧察剌与耶律大石说道,“既然如此,接下来能否顺利抵达大辽,就看咱们两军是否能通力合作了,不如咱们就拿前面的临清城当作一次演练,我出一万人,你们也出一万人,咱们两军相互配合拿下它,为接下来的一路配合与行动开个好头!二位意下如何?”   萧察剌与耶律大石对视一眼都立刻点了点头,如今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最好也别想沾对方的便宜,各出同样的人马的确很公平。   很快,三人就商量好了具体的行动计划,一声令下后两军再度开拔,一起朝着临清城的方向疾驰而去,待来到临清城前,只见临清城只是个小县城而已,城楼与城墙并不高,此刻因为天还没完全亮,城门还关着,城楼上连个灯都没点,黑黑的,静悄悄的,似乎连个站岗守卫的都没有,整个临清就像是还没有睡醒一样。   察哥与萧察剌相视一笑,二人同时一声令下,战斗的号角顿时响彻起来,紧接着,已经准备就绪的一万夏兵和一万辽兵便如洪水般发出着震天响的喊杀声一起冲向了临清城!   但临清城却仍旧像个宿醉不醒的人一样,对已近在眼前的冲杀竟还是毫无任何反应,到目前为止偌大一个城楼仍旧是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察哥见状撇撇嘴摇了摇头,对萧察剌说道,“萧大人您看,这临清城就算远离前线,可里面守军的反应也太慢了,只怕等咱们攻上城楼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萧察剌得意一笑,“王爷说得对。如果不是要急着回国跟金贼交战,说实话我都想留下来大干一场,如此宋军,怎堪咱们一击?”   察哥笑了笑,目光一转却见耶律大石始终没有说话,只见他皱着眉紧紧盯着临清城的方向,似乎在担心什么,察哥真是越来越对这个年轻的大辽宗室有兴趣了,通过刚刚那件事,他觉得自己刚开始时对这个年轻人的评价应该是不准确的,这个年轻人确有几分真才实学,不过他的缺点也是很明显的,小心谨慎一些并没有错,但如果太过小心以致瞻前顾后那就有点过了,战场是一个讲究果断和勇气的地方,就像现在,连自己都看不出拿下眼前的这临清城会有什么问题,他为何还要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呢?他这不是……。   察哥正思索着,却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耶律大石脸上的表情已经变了,变得那么的惊讶,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特别令人惊恐的事情一样,他心中不禁有些奇怪,便慢慢转回头来想看看耶律大石究竟看到了什么,可这一眼望去,他的浑身就是猛地一颤……!   因为……在朝阳的照映下,他清楚的看到,在前面两万大军的正上方的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大片黑压压的黑云,正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两万大军狠狠落下!   这大晴天的,哪里来的黑云呢?察哥一眼就认出,那哪里是什么黑云,分明就是由不知多少支箭齐射形成的箭雨!   察哥刚反应过来,那片箭雨就已落在了前面两万大军之中,顿时就见两万大军的正中间就如同被同时秋割的麦子一样瞬间倒下了一大片!没有倒下的人也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傻了,都停止了前进。   察哥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一眼就看出,这一下子就至少给前面两万大军造成了数千人的伤亡,这是何等恐怖的攻击!他也瞬间反应过来,这片箭雨只能是从前面临清城里射出来的,可是他们不是还没有反应吗?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射出这种一看就经过精心布置与准备的箭雨?难道……他们早就在在此做好了准备?!   就在这一会的功夫,突然!察哥似乎隐约听到了一个声音,就像是远处有一支蚊子在轻轻的震动了一下翅膀。   嗡……!   他再次抬头看向临清城,眼中已尽是无穷的不信与震惊,只见从临清城内居然又腾空而起了一片黑云,再次朝着两万大军狠狠砸去!   唰……!   两万大军又清楚可见倒下了一大片!两万大军顿时大乱,没有被射中的人都开始调头往本方跑来。   紧接着,震天响的喊杀声自临清城的城楼上传来,刚刚还空无一人的城楼上就跟变戏法一样变出了千军万马!战旗飘飘,擂鼓动动!   察哥心中一惊,一个念头猛地冲起,埋伏!难道自己中了埋伏?!   “不好!”耶律大石突然大叫一声,只见他一拉缰绳将坐骑调转方向,朝着察哥和已经看傻了眼的萧察剌吼道,“王爷,萧大人,咱们中计了,你们继续指挥大军务攻破临清城,我带人回去保护粮草……,”   却还没他说完,就听远处一个人在用契丹语大喊着“不好啦”往这边而来。   众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原来是一骑正往此奔来,那马上之人来到众人身前竟还慌张的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何事如此慌张?!”萧察剌喝道。   “大人,不好啦!”那人慌忙爬起来跪在地上朝三人哭丧着脸喊道,“属下是射粮军一名队正,咱们的射粮军正在遭受一支不明身份骑军的攻击,属下奉命前来求援,大人快派兵支援吧!”   耶律大石瞪大眼睛看向后方,目光所及之处,只见后方地平线上不知何时竟已升起了团团的浓烟!他浑身猛地一颤,只觉一股寒彻心扉的凉意笼罩住了他的全身……!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萧察剌脸色苍白的颤声道,“宋军怎么可能等着埋伏咱们?咱们的粮草……,”   “萧察剌!”耶律大石转头朝他吼道,那狰狞的样子便是察哥这等人物也不禁打了个冷颤,“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我还要再去救粮草,看看……能救回多少!你给我拿下临清城,一定要为大军杀出一条路来,听见没有!”   萧察剌这才反应过来,却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威风,竟怯懦的对着耶律大石连连点头道,“好好,是是!”   耶律大石咬牙切齿的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深深的看了察哥一眼,然后转头表驾马朝东边疾驰而去。   察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朝着自己身边一名部将使了个眼色,那部将立刻会意,马上也调转马头带人朝着夏军粮草的方向疾驰而去,察哥这才转过头来看了看临清城,咬了咬牙,对萧察剌说道,“萧大人,我再出两万人,你也是,临清城必须快点拿下!”   714,大名府之战(40)   察哥与萧察剌分别指挥夏军与辽军对临清城发动猛攻,此时也不用他们动员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他们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唯有攻下临清度过大运河才能有活路,两军都是豁出去了,发了疯的往临清城攻去,同时为了预防临清城内再射出那恐怖的箭雨打击,所有人都尽可能的拉开了距离,幸运地是那箭雨也并未再出现,让两军都顺利地攻到了城下展开了攻城战,但他们进攻的手段却很单一,由于现在抵达这里的都是先锋军,多数还是马军,察哥也没料到会出现今日这种状况,以为小小一座临清县城攻之又有何难?所以两军根本没有抛石机、床弩、攻城锤等专用攻城武器,两军都只能派弓箭兵掩护,再架云梯由步兵往城墙上攻。   反观城上的守军,他们的反应再次证明他们的确是早有准备,城墙上不但尽是守军,随时随刻都有人补充替换死伤员,无穷无尽。而且守城与反击的手段也是多很多,每个垛口几乎都配备一支拒梯棒,城墙上如雨点般的箭支也不停的从城墙上挥洒而下,居高临下死死的压制着夏辽两军的的弓箭手,他们甚至还大量的使用了火器,不时便可见冒着火星的东西从城墙上被抛下,落入城下的夏军与辽军之中不是猛然燃起熊熊大火,方圆十几步内之人触之既成火人,而且这火还扑不灭,燃烧之人只能发了疯的到处乱跑、打滚,发出阵阵令人恐惧的惨叫,许久之后才会被烧得没了动静。要么就是一声巨响,炸出无数锋利的铁片,炸得方圆十几步内之人惨叫着躺成一片!   战斗的形势几乎从一开始就朝着不利于夏辽两军的方向倒去,两军发动的数轮猛烈的攻势竟如飞蛾扑火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消失在了临清城的城下,只留下数不清的死尸与残肢断臂,以及伤员恐惧无助的惨叫声。   察哥与萧察剌在后面看得瞠目结舌,冷汗不止!   尤其是察哥,根据此前的情报显示,驻守在临清城的是大宋西北军的一支部队,他很清楚西北军的战斗力,权且不论人数的多少,就算他们准备的再充分,就算自己这边再缺少攻城器械,也理应绝对不会出现这种近乎是屠杀的一边倒的结果!这可完全颠覆了他率军与西北禁军打了这几十年仗的所有经验!   “为什么会这样?!这真的是西北军吗?难道……是情报有误,驻守在这里的并不是西北军,而是自己从未交过手的大宋京师禁军?”察哥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可能性最高的解释,“对,一定是这样!每个国家都会把最精锐的军队驻扎在国都保护君主,同时也会把最强最好的装备与武器分给他们!”   察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暗暗咬了咬牙关,再度下令全军要不顾伤亡,不顾任何代价的继续进攻,就算临清城内是天兵天将,要想活着回大夏也得把他们全部消灭!   同时,察哥下令后面的军队加快行进的速度,快点把攻城武器运过来。   ++++++++++++++++++++++++++   临清城上,罗扬抬手一刀狠狠劈下,将一名刚刚顺着云梯爬上城墙露出半个身子的党项兵又给砍了下去,不过那名党项士兵也真是够彪悍,在中刀必死坠下城墙的一瞬间还朝罗扬砍出了反手一刀,这一刀正中罗扬的左腹。   幸亏罗扬穿有宋军制式轻甲才没有被这临死反击开膛破肚,但即便如此,罗扬的左腹还是不可避免的被从甲片缝隙中切进来的刀锋所伤,入肉寸余,鲜血顿时喷涌而出,疼得罗扬一咧嘴往后躺坐在了地上,刀也落在了一边。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又有一名党项兵从垛口后冒出了头,旁边两名与罗扬同队的宋兵见状立刻举刀朝着那名党项兵砍去,但此时从城下不知何处突然射来几支箭,箭箭几乎全部命中在两名宋兵的身上!   两名宋兵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那党项兵捡回一条命见状一喜,灵敏的一个跃身终于越过垛口冲上了城墙,他左右一看,瞬间就把目标锁定在了刚刚挣扎着一手捂着肚子上的伤口一手撑地坐起来的罗扬,一步上前举刀便砍。   罗扬见状已经来不及拿刀去挡,也来不及躲避,眼见党项兵之刀已到头顶,罗扬心中悲鸣一声“我命休矣”正待受死,却见从旁边突然出现了一把刀,居然在生死关头把那党项兵之刀挡在了罗扬头顶,紧接着又是一脚踢来将那党项兵踹倒在地,那把刀又上前一砍,只听一声惨叫,终将那党项兵格杀当场!   与此同时,又见几个身影瞬间补充到了那个失守的垛口前,将几名刚刚冲上来的党项兵又砍杀下去!   罗扬看向救下自己的这名救命恩人,一眼看去却是一愣,只见那人是个络腮胡的黑脸大汉,而他与正在垛口处的那几个人一样都没有穿宋军军服,而是统一的一身黑色军装。   居然是他们?!罗扬根本没想到救下自己的居然是那些在昨天下午突然进城的人,那些……“贼寇”!   “军医,这里有人受伤!”那络腮胡大汉朝旁边大喊道,然后看向罗扬又吼道,“你有没有事?!”   罗扬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络腮胡大汉看了他的伤口一眼,又朝他一点头便转身快步奔到垛口,与自己的同伴一起杀向了几名又露出头的党项兵,与此同时,一名同样身穿黑色军服但却背了个药箱子的年轻人来到罗扬身前,年轻人二话不说扶倒罗扬并快速卸去他左腹的轻甲,看了一眼伤口就从药箱中拿出一只小瓶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在伤口上,顿时一股清凉的感觉从伤口传来,罗扬只觉剧烈的疼痛感立刻减轻了许多。   “老兄命真大,要不是有轻甲相护,再往里一点你肠子就得出来了!”那年轻军医一边说着,手下也不停,一边又从药箱中拿出纱布为罗扬包扎起来,他的方言罗扬听得很亲切,是纯正的西北腔调。   不知怎地,罗扬突然觉得很安心,毫不抗拒的任由那“贼寇军医”摆布自己,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上城楼前还跟将军进言要将军小心提防这些贼寇,不如先下手为强将他们斩杀!   罗扬躺在地上转头朝旁边看去,只见城墙上除了宋兵,还有许多与那络腮胡大汉一样的“贼寇”,两种军服的人并肩战斗,在城墙的一线天间组成了一道不可攻破的钢墙铁壁!   +++++++++++++++++++++++++++++++++   察哥看着摆在自己身前的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具死尸,竟在煞那间惊呆了。   他领军打仗多年,大仗小仗多如牛毛,直接、间接因他而死的部下、敌军、平民可以说是不计其数,莫说是一具死尸,便是有几十万具死尸堆满战场他也不见得会皱一下眉头,但他现在却真的呆住了,并且还是冷汗直流!   那是一个相貌平凡的年轻汉人,身上有至少七八记致命的刀伤,他那仍旧保持着握刀姿势的右手和凝固在脸上的狰狞的表情无不显示着他在临死前做过何等疯狂可怕的反击,但这些都不是引起察哥惊呆的原因,察哥惊呆的是他所穿的衣服,并不是宋军的军服,而是天道军的军服!   可是这里是远离战场的宋国腹地,怎么会有天道军的人呢?   “他……他真的是从临清城上被钩下来的?”察哥反应过来,问向一名部下。   那名部下赶忙道,“回禀王爷,这人确实是被我们从临清城墙上用长索钩给钩下来的,这人也着实算个好汉,他落在了堆满尸体的地上并未摔死,只是摔断了一条胳膊,但却又立刻捡起一把刀站起来跟我们继续打,虽然最终是被我们给杀死了,可也被他又杀死了两名军士!”这名部下回话的时候脸上也不无敬意,显然也是对这名汉人感到了由衷的钦佩。   “你们可看清楚……临清城上还有多少身穿这种黑衣的人?”察哥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急问道。   “多,很多,不比宋兵少!”那部下想都没想立刻回道。   临清城上为什么有天道军?宋军为什么会跟死仇天道军一起守城?一个接一个疑问不停的冲击着察哥的认知。   突然,察哥浑身一震,他想到了一种可怕到极点的可能!   难道……宋军和天道军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死仇!宋国与那郑临风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演给全天下人看的戏!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让全天下都误以为宋国遭遇了一场灭国的危机,已经分裂成了两个汉人国家!   是的,肯定是这样!察哥呼吸急促,冷汗直流,往日里的种种不解瞬间想通,否则强大的大宋怎会以这样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被分裂,甚至要到被灭国的程度!要不那郑临风怎么可能崛起的这么快!还有郓王赵楷的被俘,克星刘法的投降,都是假的!   现在夏国与辽国都已经相信了,便也到了他们收网的时候,先是自己与萧察剌手中的五十万辽夏大军,接下来就是……!   就连那所谓的赵桓阴谋都是假的,郑修年与张叔夜根本没有被俘,所有的一切都是计谋!所以他们才能在临清准备的这么充分,他们就是算准了自己的反应,所以早已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   “王爷,大事不好!”   正在此时,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察哥的身上跪倒,察哥艰难的定睛一看,竟是一个时辰前自己派去查看粮草的行军司拓跋塞!   “咱们的辎重军被一支不明身份的马军偷袭……,粮草损失大半!”拓跋塞哭道。   察哥摇摇欲坠……!   715,大名府之战(31)   早在夏军与辽军行动之前,郑飞就已秘密来到了阳谷县城。   阳谷距离大名府不过百里,距离战场也很近,县城的防御在以前花荣驻扎在这里时就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周围还有一个军驻守,安全方面一点问题也没有,根据朱武的建议,郑飞把统帅营安置在了这里,便于指挥前线作战。   这几日,战场上各地最新的战况消息如雪花般日夜不间歇的飞入阳谷,供郑飞与指挥层参考,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对战局做出判断,对全军下达正确的命令。   第三日清晨天还没亮,郑飞草草吃过早饭就来到了指挥部,吴用、刘法、花荣等人正围在地图边,在上面标注着敌军与各军的位置,众人一看郑飞进来了,都立刻直起身朝着郑飞敬了一礼。   “统帅早!”   郑飞一摆手,“大家早,”然后快步来到地图前看了起来,只见与昨晚自己去休息前仅仅才过了三个时辰,地图上的许多标注却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郑飞用眼一扫就满意的点了点头,因为在地图上各种标注的中心有一个用线画起来的不规则的圆圈,昨天的时候这个圆圈还没有完全闭合,而今早的闭合则表示对夏、辽两军的包围圈终于形成了!   “吴兄,说说最新的战况!”郑飞眼睛不离地图继续问道。   “是,”吴用一边用手指着地图一边给郑飞介绍道,“我军第一,第四军已与宋军会合,完成了西线的防线。”   “第二,第六军也已与宋军会合,完成了北线的防线。”   “独立军第三骑兵师已成功偷袭辽军粮队,烧毁了辽军大部分粮草。”   “宋军也已成功偷袭夏军粮队,据说也成功烧毁了夏军近半粮草。”   “早上刚刚收到大名府的消息,他们已经完成了南线的防线。再加上咱们这里的东边防线,实际上已经完成了对夏辽两军的包围。”   “夏辽两军没有停止进攻临清,但已分兵四处分别攻往临西、宗城、清河、恩州,试图打开缺口,目前五地皆已受到他们猛烈的进攻。分处五地的我军与宋军都有很大的伤亡,但还撑得住!”   “另据最新情报显示,一支约有四万人的夏辽联军正在往夏津方向赶去,另一支约有七万人的军队正往大名府一线杀去。看来夏、辽两军眼见西线攻不破,已经开始试图从北线与南线寻找突破口了。”   郑飞点点头,继续问道,“我军与宋军伤亡如何?”   吴用回道,“夏辽两军的战斗力超出了咱们的预期,各地伤亡都很大,据说宋军在袭击夏军粮队时整整打没了五千人,今早又刚刚收到消息,宗城险些失守,因为主要由宋军把守的一个城门被攻破了,幸亏咱们的人及时补了上去,但也被很多敌军攻进了城,城内守军现已死伤损员超过了四成!”   郑飞继续问道,“夏辽两军的伤亡如何?他们的粮草预计还可支撑多久?”   吴用回道,“三天的战斗,夏辽两军大约折损了四万余人,粮草估计还能吃两天,再加上他们劫掠各地百姓的粮食,估计还可以支撑五天左右。”   “才四万人吗……?”郑飞盯着地图皱眉自言自语道。   “统帅在担心什么?”吴用见状不解的问道,“我军已经完成了对他们的包围,整个包围圈共有我军十五个军约二十七万人,宋军二十五个将约十三万人,总兵力五十余万人,已经超过了他们,而且咱们还占据着守城和粮草充裕的优势,他们跑不掉的!”   郑飞摇摇头,“夏辽两军粮草即将耗尽,又已陷入重重包围,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很快就会拼命了,如果四处的防线都是咱们的人,我自然不会担心,但有两处防线是咱们与宋军合力组成,一处防线又是纯粹由宋军组成,说实话,我不信任宋军,一旦被他们从任意一处地方突破出去咱们的计划就要失败,同时,宋军也并不完全信任咱们,咱们还要一边与夏辽两军作战,一边提防宋军,战斗力必然深受影响,这是其一。”   “其二,如果可以把他们围困在这里,夏辽两军无援无粮必然大乱,但这却也是我最担心的,他们如果是一整支军队,还会受到各种因素的限制,比如粮草、侧翼、退路及是否会陷入埋伏、腹背受敌等等情况,必须同进同退,协同作战。但如果他们全线溃败,这四十万人就如同散沙一般分散于各地,到时候他们也就完全可以不会再担心任何事情,一个人或几个人就是一个小队,有山进山,有河过河,见人便杀,见粮便抢,如同流寇一般,再想捉住他们不比大海捞针简单!”   “其三,夏辽两军的战斗力和顽强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计,按照目前的速度,这场仗至少还要再打十天,到时候宋国的形势已经明朗,姚古很可能会生变!”   “其四……,”郑飞加重语气沉声道,“不要忘记咱们的真正目的,咱们可不是要消灭他们,而是……!”   “所以,实际情况是咱们已经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结束战斗!不但要尽快结束,还必须是咱们希望出现的结果!”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郑飞说得很对,形势并不如看起来那么好。   “你们有什么办法?”郑飞抬头问向众人。   “我有!”只见花荣说道,“既然宋军不值得信任,咱们也担心夏辽两军化整为零成为流寇,那何不……把他们集中起来再一网打尽?”   郑飞眼中一亮,“你的意思?”   花荣指了指地图,“夏辽两军如今就像个没头的苍蝇,拼命的在各处猛攻妄图打开一条通道,咱们何不故意放开一个缺口,让他们从缺口进入,将他们集中在某个或几个地方,然后再集中优势兵力围住他们,缩小包围圈!包围圈越小,咱们的兵力也就可以越集中!”   郑飞凝眉沉思起来,思索着其中的利弊。   吴用想了想说道,“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只是……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要让几十万人集中在一起,咱们有把握困住他们吗?而且他们会上当吗?”   花荣很肯定的点头道,“很简单,咱们可以设两个或多个缺口,敌军必一分为二甚至更多,我算过,以咱们的兵力,这么做虽然有些冒险,但并不是没有可能,然后只需要再多一点甜头,比如,把一座城池号称是咱们的粮营,已经饿疯了的夏辽两军一定会蜂拥而入!而且……,”   花荣对郑飞说道,“我已经打探到,我在辽国时一起共事过的两个辽国大将,耶律不古野和曾明义也在辽军中,我有把握让他们成为咱们的切入口!”   郑飞听了眼中一亮拍手笑道,“好,就这么办,传令下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高唐与博州内的百姓全部撤走,再让十七军和二十二军洋装败退,把高唐和博州让给他们!”   众人齐声道,“是!”   正在此时朱贵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手中拿着一张纸来到郑飞身前道,“统帅,咱们的人抓到了一名乔装成汉人的党项人,从他身上搜出来了这件东西,经过审讯那人招供,察哥为了确保这件东西能送达夏国,他至少派出了百余人带着同样的信装扮成汉人潜回夏国。”   郑飞接过那张纸看了起来,片刻之后就见他眉头一挑满脸苦笑道,“这……这也行?”   吴用奇道,“统帅,发生了何事?”   郑飞将纸递给他笑道,“咱们与宋军的合作让察哥误以为咱们与大宋之间其实是演了一场戏,咱们与大宋是一伙的,他担心大宋已经在边境设下了埋伏,要夏国皇帝千万不可轻易出兵。”   吴用等人一惊,然后都笑了起来,吴用突然眼中一亮朝着郑飞喜道,“统帅,这可是好事,夏国皇帝必然不敢出兵,西北无忧矣!”   郑飞一笑,怪声怪气的对众人说道,“你们说从古至今有咱们这样好的‘反贼’吗?该操的不该操的心咱们都帮大宋操上了。”   众人都是一笑。   郑飞对朱贵说道,“找个机会放跑那个党项人,再创造次‘意外’让他得个通行令牌之类的,咱们好好送他一程!”   ++++++++++++++++++++++++++++++   郑飞时刻关注着战局的变化,姚古同样也是,甚至他还付出了比郑飞更多的努力,每天也都有各种各样的军情从战场各处送达姚古手中,当然,他们传递消息的速度远远慢于天道军。   这一日天还没亮,姚古就被数件从前线送回来的加急军情给叫了起来,所有军情都显示,夏辽两军都停止了对临清、夏津等地的攻击,不只是他们,连刚刚来到大名府外围战线的七万夏辽联军居然也转头走了,他们都从不同的地方朝着同一个方向疾驰而去!而那个方向正是天道军的阵线!   姚古一惊,立刻想到难道是夏辽两军终于突破了天道军的防线?   一想到这里姚古不禁又一喜,如果真是这样倒也算个好消息,让夏辽两军给天道军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无论怎么对大宋都是绝佳的好消息!   但姚古并没有高兴太久,很快又有消息传来,这一次则让他有些看不懂了。   消息显示,夏辽两军的确是成功攻下了处于天道军控制的高唐州与博州城,据说这两处地方还是天道军的粮营所在,但随即他们又被更多的天道军给包围了,反倒成了瓮中之鳖!   姚古看着地图上标注着高唐和博州的两个城池不禁喃喃奇道,“郑临风……你又想干什么?”   716,大名府之战(32)   萧察剌觉得自己快疯了。   数月前,他在西京接到了皇帝的圣旨与密旨各一份。   圣旨的内容所有人都知道,皇帝任命他为北征军大元帅,率军南下入宋,助兄弟盟国大宋平定它国内的叛乱,并在平叛结束后全面负责从大宋收割河北十三州的所有大小事宜。   皇帝在密旨中则吩咐了两件事,一是要他想办法将燕王耶律淳的军队控制起来,架空耶律淳。这第二就是命令他不要真的帮大宋消灭那郑临风,而是既要帮大宋解了当前的灭国之危,也要给大宋继续留下郑临风这个威胁,简而言之,就是要想办法造成大宋的分裂并把这个分裂维持下去!   萧察剌在接到两份圣旨时真是不禁为皇帝喝了一声彩!   耶律淳的实力太强大,已经强大了可以威胁皇统,但皇帝还不能轻易动他,否则耶律淳必反,这对当前危机重重的大辽来说将是灾难性的;大宋也太强大,而且对燕云十六州始终不曾死心,但大辽也不能跟大宋翻脸,因为翻脸的后果也可能是灾难性的;河北十三州则是中原对北方的最后一道屏障,当初大辽鼎盛时期也不曾攻下。   这三件事每一件都很重要,而且彼此之间也是风牛马不相及,却没想到伟大的皇帝仅仅用派军南征这一件事就全解决了,一旦这个计划成功,不但能解除耶律淳的兵权,解了皇统之危,还能将大宋分裂成两个敌对的汉人国家,让他们互相残杀,彼此消磨实力,更能白白得到大辽梦寐以求的河北十三州!   天下还有比这伟大的计划吗?萧察剌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对皇帝简直佩服到了极点,但现在……,他却认为这个计划实际上是愚蠢到了极点!皇帝以为他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实际上他却是被骗了,大宋与那郑临风之间所发生的所有一切其实都是一场演给全天下人看的戏,他们故意造成这种大宋分裂的假象并成功欺骗了大辽与夏国,这片战场也压根不是大宋与郑临风决战的地方,而是布置给辽、夏两军的圈套!可悲的是辽夏两国的皇帝还都自以为沾了个天大的便宜,老老实实的派出几十万大军自己钻进了这个圈套。如今,辽、夏两军身陷重围,东南西北各个方向全都是宋军与天道军,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摆明了要把夏、辽两军困死在这里!   眼看粮草已经没了,外面莫说援军,只怕大辽仍然还蒙在鼓里,也没办法打草谷,东南西北各个方向皆无法突围,就在萧察剌感到绝望的时候,突然从东面传来了一个好消息,辽军的一支人马偶然遇到了天道军的一个粮队,他们打跑了护卫粮队的人,抢来了一批简直比金子还珍贵的粮草,虽然粮草的数量不是很多,顶多只够一支万人军一天的用量,但却还有一个比这批粮草更加意外的惊喜,那就是从粮队中搜出来了一张天道军的辎重分布图,上面清楚的标示了天道军的所有大小粮营的位置,其中有两个粮营不禁令萧察剌怦然心动,那两个地方一个叫高唐,一个叫博州,这两个粮营从地图上看应该是天道军往前线运输粮草的枢纽,里面必然存有大量的粮草!   现在夏辽两军最缺的是什么?就是粮草!只要有足够的粮草,其实也不用太多,只要能有支撑大军再多用十天左右的粮草,夏辽两军就可以重整旗鼓从容的对宋军和天道军发动一次决战,要么死在这里,要么就打开缺口逃出生天!   萧察剌有些忍不住了,那两座粮营就像是两块散发着诱人味道的大面饼,时刻诱惑着如同即将饿死之人的他,他决定要出兵攻打高唐,但没想到此举却引来了耶律大石的反对,耶律大石认为这件消息来得有些太多巧合,里面恐怕有诈,切不可轻举妄动。   若在平时,萧察剌可能就听了,但偏偏前不久刚刚发生了大军粮队被袭,损失了大量粮草的事,现在整个大军可都知道之所以发生这样的事,与萧察剌不听耶律大石的劝告不无关系,失去了这么一大批救命的粮草,辽军上下怨声载道,萧察剌的威信可以说是一落千丈!   应该说这样的事在行军打仗中其实也很常见,胜败乃兵家常事,是人总会犯错,对犯错之人来说,只要还有机会,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吸取经验教训,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争取再立战功一雪前耻。可萧察剌却不是这样的人,他首先的反应居然是导致自己颜面尽失的罪魁祸首就是耶律大石,并更加视耶律大石如眼中钉一般,对他来说,无论自己以后再指挥大军取得什么样的胜利都不足以弥补这一次的耻辱,要消除耻辱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再找一次跟耶律大石意见相驳的事,再用自己的正确来衬托耶律大石的错误,只有这样他萧察剌才满意。   于是,萧察剌一看耶律大石反对立刻去攻高唐和博州,他眼中就是一亮,机会可算是又来了!他马上对耶律大石进行了驳斥,说,咱们现在可是已经没粮了,各个方向也都攻不出去,还有比这更坏的结果吗?既然已经知道高唐和博州有粮,咱们为什么不去?如今咱们要想活命,重新组织一次决战,只能去高唐和博州抢粮!埋伏?这真是可笑至极,宋军与天道军摆明了是要困死咱们,饿死咱们,只要他们在现有的基础上继续加强各地的防御,不出三天咱们就完了,整个大军必然彻底溃败,他们还用得着多此一举再设什么埋伏吗?所以这绝对不是一次埋伏,而是老天爷送给咱们的最后一次机会!这个机会不但要抓住,还要尽快抓住,否则等敌人反应过来,他们势必会加强高唐和博州的防御,到时候咱们就没机会了!   不得不说,萧察剌的这些分析是很有道理,耶律大石想反驳也无话可说,但他那对战局敏锐的嗅觉又告诉他此去高唐和博州很可能会出大事!   那要怎样才能阻止萧察剌呢?   耶律大石心中一动立刻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夏军的主帅察哥,察哥总领夏军跟宋国打了这么多年仗,非常熟悉宋军的作战习惯,他定能看出宋军的阴谋阻止萧察剌。   耶律大石想定立刻说道,主帅,这件事是否要通知一下夏军呢?   萧察剌皱眉道,通知他们?有必要吗?让他们跟咱们一起分粮?   耶律大石摇头道,咱们两军如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唇亡齿寒,如果独自行动很可能会引起夏军的误会,再说如今两军彼此交汇,这么大的动静也不可能瞒得住他们!最重要的一点是,正如大人您所说,等咱们抢到粮草后要不要分给他们呢?我认为那是肯定要分的,不分他们十有八九也会翻脸跟咱们抢,那对咱们来说将是灾难性的!所以与其咱们冒着风险拼死拼活攻下高唐与博州最后还要白白便宜夏军,不如让夏军也一起行动,两军合作把握也更大一些,大不了提前约定后待抢来粮草后平分就是了。   萧察剌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便同意了耶律大石的话,派人去把察哥请了来。   察哥来到后听完萧察剌的介绍立刻眼就直了,那眼神就像是饿狼看见了现成的鲜肉一样甚至都冒着青光!   耶律大石在旁边一看就知道自己的设想落了空,他无奈的一叹,不过还好,至少是又把夏军跟自己这边绑在了一起,就算有什么问题,两军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萧察剌与察哥一拍即合,二人很快就商量出了具体的行动计划,两军各派出一支马军突袭,由夏军负责进攻博州,辽军负责进攻高唐,无论最终是攻下了任何一城或者两座城池都攻了下来,两军都必须诚实的把所有战利品都拿出来平均分配!   一天后,好消息就传来了,而且是大大的好消息,两军人马成功突袭,高唐和博州的天道军悴不及防,被两军顺利的攻取成功,而且两军都在城内发现了屯粮之地,据说是数间巨大的粮仓,里面堆满了粮袋,粮袋里就是白花花的大米!粗略估计一下,几座粮仓内的粮食足够夏辽两军近十天的用量!   萧察剌与察哥当然大喜过望,不过同时又有不好的消息传来,说是天道军已经派了一支大军杀往高唐和博州,想要重新夺回两城。二人又是一惊,立刻下令所有大军都停止目前的行动,全速向高唐和博州集结,说什么也要保住这来之不易的救命粮。二人同时也商量好,高唐暂且归属辽军,博州暂时归属夏军,且先解决当前的事,具体的分粮日后再说。   幸运的是,权且说是幸运吧,等夏辽两军分别抵达高唐和博州时,城外果然已经聚集了许多天道军将两座城池围困了起来,不过他们的数量还不多,夏辽两军一到随即不战而退,任由两军进了城。   萧察剌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粮,还真别说,城内深处果然有数个巨大的粮仓,里面堆满了粮袋,就这些粮草,省着点用,完全足够辽军支撑半个月!   不过城内却有个诡异的地方,城内居然没什么居民,除了几座大粮营,整个就是一个空城,攻城的部下说他们一进城就是这样。   萧察剌想了想,也许是天道军为了安全起见早就把居民都移走了,这也正常。他便没有再往深处去想,只是下令全军马上开饭,痛痛快快的先大吃一顿再说。   消息传开,高唐城内辽军欢呼震天!唯有耶律大石来到城楼,从高处看着空空荡荡的城内,皱眉沉默无语。   接下来一夜,各地的辽军先后抵达并进了城然后都饱餐了一顿,一切看起来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但没想到一夜之后就出了事,第二天一大早,伙夫们再想做饭,可等再去粮仓搬粮仓深处的粮袋才发现,里面压根就不是大米,而是……泥土!伙夫们又一连搬了几个粮袋,发现里面除了一个粮袋装得是大米,其余的也全部都是泥土!   萧察剌闻讯赶来,看着从粮袋中倒出来的黑乎乎的泥土,他浑身一颤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立刻下令把粮仓腾空,当众人把表面的一层粮袋搬走后赫然发现,里面的粮袋装得全部都是泥土!   也正在这个时候,城外突然传来紧急军情,从四面八方突然来了数不尽的天道军,已经把高唐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萧察剌不禁一个哆嗦,这才明白,又上当了!   717,大名府之战(33)   萧察剌慌慌张张的赶到城楼,却见耶律大石早已到了,正在指挥辽军展开防御。   耶律大石一看萧察剌正手忙脚乱的往城楼上跑,心中不禁陡然一怒,但还是不得不迎上前去压抑着怒火对萧察剌施礼道,“大人,您来了!”   萧察剌没有听出耶律大石语气中的怒意,此刻他也顾不得了,匆忙朝着耶律大石点了一下头就往垛口处走去,待完全看清楚外面的景象,直惊得他一把扶住垛口,满脸的震惊!   只见昨日还空荡荡的城外此刻已是围满了黑压压的大军,从四面八方把整个高唐城围得是水泄不通!联营百里,抢旗猎猎,正在营外活动的人少说就有十几万,再加上营内还没露面的,几十万是少的!   更令萧察剌感到震惊的是,在敌军之中还有更多的身穿平民衣服的人,他们赶着大车,拿着铁锹铁铲,正在距离高唐城约五六百步的地方热火朝天的挖着坑!   是的,就是在挖着不知有多深,但有至少两丈宽的长坑!   试想,十几万人一起挖坑,那该是何等高的效率,才这么一会功夫,一条围着高唐城的长长的大坑就已初具规模,现在若来上一场大水灌进这坑中,则一条现成的护城河就算成了。   萧察剌见状脸色又是大变!他已看出了天道军想要做什么,古往今来,在阵地前挖又长又深的坑都是防御一方爱做的事,目的是给敌军的前进造成障碍,不但让敌军的行进速度变慢,更能在某种程度上阻挡敌军的重型器械与马军靠近己方。   但如果是进攻的一方也挖坑的话,那就表示他们压根就没想进攻,而是要用这种方式把防御的一方更加有效的围困起来!   萧察剌一下子终于全明白了,怪不得天道军煞费苦心的要用假粮库把自己吸引到高唐城里来,原来竟是要把自己彻底困死在这里,如今城内要粮没粮,要啥没啥,只有几十万张等着吃饭的嘴,几天之后,他们根本不用动手,城内的几十万大军就得全部饿死!   想通这些,萧察剌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起来,一股发自肺腑的恐惧充斥全身!   “请大人尽快下令大军突围出去,不能再拖了,一旦等他们真的把拒马坑都挖好,咱们想走也走不了了!”耶律大石上前急道。   萧察剌闻言这才反应过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耶律大石,心中只觉五味杂陈,苦涩无比,事实证明自己再一次错了,而且还是错在不听耶律大石的劝告之上,如果当初真的听了耶律大石的劝告该有多好……。   这萧察剌虽然是个度量奇小,喜好争权夺势之人,但能做到西京留守这个位置也不是个傻子,在生与死面前,他明白,什么颜面,权势,都不如活着重要,而现在唯一的希望都在眼前这个富有传奇色彩经历的耶律大石身上……!   “林牙,老夫……许你全权指挥,指挥我大军杀出重围!”萧察剌想定一脸正色道,“日后重返大辽,我必向圣上禀明你的全部功劳!”现在先这么说,等活着逃出这里,以后的事还不全在自己这张嘴上?萧察剌心中阴阴的暗付道。   耶律大石一愣,他当然听不到萧察剌的心中独白,但就算听到了他也不会去管,他现在想要的就是这个“全权指挥”,别的都可以暂时不考虑!   “多谢大人!”耶律大石心中暗自长舒了一口气,只觉自从来到中原后那架在自己脖颈上的无形枷锁顿时为之一去,眼前的形势虽然紧迫危险,但只要自己可以自由指挥大军,他还是对冲出重围怀抱有信心。   “我去了!”耶律大石又朝萧察剌一抱拳便急匆匆的下了城楼。   萧察剌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自己这一次的选择是对的。   那事实究竟是怎样呢?   应该说,萧察剌当前把全部军权放给耶律大石的做法是正确的,耶律大石掌握军权后仅仅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让城内躁动不安的辽军重新稳定下来,并很快按照他的部署组成了数波突围大军,让辽军拥有了与城外天道军再决战一次的机会。   但很可惜,萧察剌的这个“正确”的选择做出的已经太晚了,耶律大石的确是个难得的将帅之才,但他毕竟也只是个人,他不是神,纵他有三头六臂,也已错失了良机,更不是城外准备的更加充分,士气更高,装备更好,战斗力更强的天道军的对手!   +++++++++++++++++++++   战斗很快打响,萧察剌在城楼上紧张的看着辽军的第一波进攻,一支马军在耶律大石的指挥下向天道军的阵地发起进攻。   随着一阵紧急连贯的预警声响起,十几万正在奋力挖坑的老百姓一下子就如退潮的潮水般退回到天道军之中,连大车和挖坑的工具也不要了,待他们一退,天道军便立刻展开了进攻,前面的天道军用黑漆弓、白漆弓等普通弓箭,后面的天道军则用神臂弓、断魂弩等远程弓箭,扑头盖脸的就是对着辽军一阵猛射!   试想,十几万人一起朝着敌人射箭,那是何等恐怖的攻击,冲在最前面的辽军死伤极其惨重,冲到天道军阵前的不足三成,而那些坑虽然还都没有挖好,却也已初具规模,坐骑根本无法跃过,剩下的人便在坑前成为了活靶子,没一会就被消灭赶紧。   第二轮攻击随即开始,辽军步兵组成方阵,依靠盾牌抵挡着箭支的攻击并往天道军的阵地推进,这一招果然奏效,如雨点般的箭支再也无法射杀任何一个人,他们距离天道军的已经越来越近,盾牌后的辽兵都握紧了刀柄,准备到达大坑时就一起散去杀进敌军之中。   但天道军早已有所准备,只见弓箭兵们都停止了射击,就在辽军以为天道军要与他们展开肉搏战的时候,便只听“呼呼呼”的声音在天道军后面不停响起,紧接着就见冒着火星的火器如同巨大的冰雹般落进战场,砸向辽军的方阵!虽然大多数火器因为精度问题都打偏了,只落在了辽军方阵的边上,但却架不住火器的数量着实太多,仍旧有许多火器准确的在辽军方阵头顶的空中,或者落在辽兵的盾牌上,或者干脆砸进相邻盾牌的空隙中成功爆炸!更加恐怖的是,这些火器中的大多数乃是火油弹,一经爆炸,火油爆燃,无论是人、衣物还是兵器皆触之既燃,处于爆炸范围内的辽兵瞬间都成了火人,惨叫着,翻滚着,没被烧到的人也只能慌忙躲避,顿时,几乎所有的方阵都乱作一团!   天道军的弓箭手们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们不待得令便瞬间重新展开弓箭攻击,如雨点般的箭支重新挥洒在战场上,失去了盾牌方阵保护的辽兵纷纷中箭倒地!   在火油弹与箭雨的双重攻击下,辽军步兵俱都惊骇恐惧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停止了前进,转头就往高唐的方向逃去。   耶律大石面如岩石,似对眼前的一切都不为所动,仍旧不停的下令指挥大军继续进攻。巨大的伤亡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也是避免不了的,如今辽军已到了悬崖边上,要么继续前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要么就停下来等死!   接下来,第三轮……,第四轮……,第五轮……,所有的攻击都在天道军的反击下被打散击退,但他们每一次冲锋,总能距离天道军的阵地更近一些。   而就在耶律大石正准备下令发动最后一轮决战式冲锋的时候,却没想到令人意想不到的可怕一幕突然发生了!   只听震天响的呐喊声突然自天边响起,又见远处黑尘四起,大地似乎也在微微颤抖。   耶律大石瞪大眼睛看向天边,满脸尽是不信!   原来,从天边冲来了一支大军,是一支黑色的大军,居然是天道军的援军到了!滚滚黑尘中隐约可见人数少说也有几十万!   再加上如今战场上的这几十万人,天道军已经占据了压倒性的绝对优势!   “怎么……怎么有这么多天道军?!”萧察剌惊道,他之所以敢有恃无恐的钻进高唐城,也是因为辽军的主力目前还在,试想,如果想把三十万辽军围住,那至少也得有七八十万人才行,如今这片战场上宋军和天道军加起来也才不过这个数,他们若敢围困自己,又怎么再对付夏军?但眼前这一幕却颠覆了他的想法,城外这黑压压的与天际同边延绵不绝的天道军大军清楚的表明,这是一支至少七八十万人的大军!正好可以用压倒性的优势把自己给包围起来!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从哪里来得这么多天道军?   耶律大石上前一步,双目充满忧虑的看着外面说道,“那郑临风应该是把他在南方的军队也都调集来了,全部都集中在这里了,想必此刻……全部的宋军也已集中在博州城围住了察哥!”   萧察剌终于明白了,真想给自己一记耳光,自己想来想去竟然忽略了宋国和郑临风原本就是一伙的,所以他们在南方的对峙自然也是假的,郑临风竟是偷偷把他在南方的军队也都调来了!   萧察剌在城楼上看得瞠目结舌,绝望无比,天道军没有援军时就如此厉害,如今又陡然多了这么多援军,辽军哪还有什么机会?!   耶律大石也惊呆的看着所发生的一切,眼见辽军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士气又被打下下去,而天道军占据着人数、武器、地势等等诸多优势,辽军再发动进攻只能是徒增伤亡,他只得无奈鸣金收兵停止了进攻,准备等待夜幕降临再想办法突围。   这边天道军一看辽军回城了,随即一声号响,刚刚还躲在后面的十几万老百姓立刻又如涨潮般穿过大军来到阵前重新拿起工具挖起了坑,这一幕看得耶律大石和萧察剌直想吐血却无可奈何。   而在天道军的中军处,郑飞与众将得意的哈哈大笑。   庞万春对吴用笑道,“吴大哥真是好计策,如果让辽军知道咱们的几十万大军中只有最前面的十几万人是军队,后面的还有刚来的大军中的绝大多数都是老百姓穿上衣服冒充的,连武器都没有,他们只怕会气的吐血呢!”   没错,现在包围高唐的几十万天道军中大部分都是由老百姓组成,军服不够的话,有的干脆只是穿着黑色的平民衣服,反正都是黑的,让他们与天道军混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若不在近处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区别。   吴用笑了笑,对郑飞抱拳道,“统帅,是否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郑飞笑着摇摇头,“不急,先让百姓们帮咱们把坑挖好再说,然后再把辽军饿上几天,等他们饿的快发疯了,咱们再行动!”   说罢,郑飞转头看了看南面,此刻在数百里外的博州,相同的一幕也在上演着。   +++++++++++++++++++++   林牙:辽语中翰林的发音是林牙,耶律大石科举高中殿试第一,被授翰林,世人称其为林牙大石,是为尊称。萧察剌如此称呼,是为亲近。   718,大名府之战(34)   几十万冒牌天道军一到就彻底唬住了辽军,不过这几十万人毕竟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大多数人手上没武器不说,连最基础的军队纪律都不懂,也就刚刚靠着几十万人一起狂奔而来的气势能吓吓人,真要让他们跟天道军站在一起,就那站得横七竖八的队伍,那交头接耳的乱状,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差别。   郑飞为了能让他们再多发挥些作用,让辽军别那么早看出破绽,干脆就立刻下令,这几十万人也别站在后面装天道军了,反正也装不像,所有人都到阵前来跟十几万真百姓一起挖坑挖战壕,天道军不但管吃管喝,吃大白面馒头,猪肉炖白菜,每个人还给三百文工钱。反正挖坑挖战壕本就用不着兵器,也不用讲究啥队列纪律,想必定能继续骗住辽军。   这道命令一下,几十万老百姓那叫一个高兴,他们本来就乐意帮助天道军,如今一听不但好吃好喝还给工钱,叫谁谁不乐意?不就是挖坑嘛,庄稼汉别的本事没有,就有一把子力气!   几十万人被带到前面后呼啦一下子就干开了,有工具的用工具挖,没工具的就用手挖,挖出来的土有车的就往车上堆,没车的干脆就脱下衣服往衣服里堆再抱走,几十万人干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还真别说,原先的十几万老百姓一起挖坑效率本来就够高了,再加上这几十万人一起动手,别说只是围着小小的高唐州城挖一道不算太深和太宽的长沟,就是挖一条河也不是什么难事,原本就已经初具规模的长沟便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扩大着!   远处的城楼上,萧察剌与耶律大石还有辽兵们都是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在他们眼中天道军实在是太可怕也太……诡异了,拿起兵器就是战斗力超强的战士,放下兵器连干活都能这么疯狂!   眼看着围住城池的长沟已经越来越深,越来越宽,耶律大石有些受不了了,他再度下令调集全军的弓箭手立刻出城用弓箭朝着挖沟的人射,最起码也要让他们挖坑的速度慢下来。   可谁料,辽军的弓箭手们刚刚来到距离长沟三百步远,还没进入他们手中之弓射程的时候,迎面就遭到了天道军用神臂弓与断魂弩的迎头怒射,辽军弓箭手们又被打了回去,一些有盾牌的硬着头皮、战战兢兢的举着盾牌阻挡着箭支进入自己手中之弓的射程,却悲哀的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要射箭就得撤掉盾牌,可一撤掉盾牌就得变成马蜂窝,最终也只能无功而返。   耶律大石在城楼上看得直想吐血,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但除了无可奈何之外,他还对天道军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嫉妒!原来他在以前率军抵挡金军进攻时就已认识到了给军队大规模装备优质弓箭的好处,一支万人的军队,不用全部的人都配上弓箭,其实只要有一半人能有弓箭,那也能将这支军队的战斗力提高一个等级!   为此,他在战后数次进言上级乃至朝廷,请求给自己的部下增加弓箭的配给,但很可惜,他的要求都被拒绝了,或者只是象征性的给了他数量极少的弓箭,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想不明白是为什么,仍旧不停的继续上书请求,直到屡次碰壁之后他才渐渐明白,整个大辽从上到下都已经烂透了,从上到下的各级官员都像吸血虫一样疯狂的吸食着国家的血脉,莫说是按照他的请求多制造精良的弓箭,便是制造质量极差的弓箭也需要钱,多额外的造一把弓,一支箭,就意味着官员们会少贪污一把弓、一支箭的钱,官员们当然不会乐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偌大一个大辽难道连耶律大石手中的一支军队也满足不了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耶律大石手下万把人全配上弓箭根本没啥难度,但官员们还有更深远的考虑,满足了耶律大石就等于开了一个头儿,别的将领见了再眼红,然后所有人都要求跟耶律大石一个待遇怎么办?到时候花的钱可就是一笔天文数字了,你还要不要官员们活了?让官员们都喝西北风去啊!   耶律大石终于知道,阻碍自己实现理想的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一整个利益集团,他虽然愤怒悲哀,但他清楚自己的分量,只能无奈的放弃了这个想法。可他却没想到,现在在这片战场居然让他见到了自己理想中的一支军队,每名士兵除了都必备的一把刀剑,还有铮亮坚固的铠甲之外,居然每个人身后都背着一把弓,并且还都不是普通的弓箭,尽是射程很远的黑漆弓,甚至还有数目超乎想象的耶律大石梦寐以求的神臂弓,这支军队叫天道军!   耶律大石看着自己的部下用着劣质的普通长弓在对方的攻击下毫无还手之力,他心中不禁无比苦涩的悲叹,如果大辽能给自己的部下也配上同样的弓箭,今日三十万辽军何苦落得此等境地!大辽又何苦落得此等濒临灭国的困境!究竟是老天要灭亡大辽,还是大辽自己要灭亡自己!   “林牙……,咱们现在再怎么办?”一个声音自耶律大石耳边响起,扰断了他的思绪,耶律大石转头一看,原来是萧察剌正在满脸慌乱的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耶律大石收回思绪,深深皱起眉头看着正在远处忙碌的天道军,好一会之后才沉声说道,“等!”   萧察剌惊道,“等……?!”   耶律大石点点头,“大人在进城前说过,宋国若真想消灭咱们,只在外面困住咱们就够了,何必费这么大劲把咱们骗进这里呢?我也认为大人说得很有道理!”   “对……对啊。”萧察剌连连点头。   “所以,”耶律大石眯起眼说道,“宋国应该还会有下一步的行动,而那也许就是宋国真正的目的!”   “他们该不会是想要……咱们投降吧?”萧察剌惊道。   耶律大石白了他一眼,你老小子这不也不傻啊,怎么就连着干了这么多傻事?   “我担心也是这样!”   “我坚决不会背叛大辽!”萧察剌一脸坚定的说道。   “我也不会背叛大辽,”耶律大石接着说道,“但现在形势对咱们很不利,我军的已经完全丧失了勇气与士气,要想成功突围,只能棋出险招!”   “险招?”   “是!咱们要等,等着敌人在认为咱们最虚弱,最不堪一击的时候,再对他们发动绝地反击!而这个反击的机会,就是要等敌人送给咱们,等敌人准备招降咱们的时候,咱们……,”   耶律大石看看左右才压低声音对萧察剌说道,“咱们假意投降,再……!”   萧察剌恍然点点头,可又担忧的说道,“可咱们要等多久?咱们现在可是已经没粮了!”   昨日进城后,萧察剌一看城里那堆得满满的大粮仓,一时放宽了心也是得意忘形,下令全军上下大吃了一顿,直接就先把大军还剩下的那点粮食先给吃完了,原本那些粮食省着点用还能支撑两三天,这倒好,全军提前断粮了。   耶律大石只觉一阵眩晕袭来,看向萧察剌的目光直像是要喷出火来一样,但他却还是只能强行压下怒火,咬咬牙说道,“我这就派人去跟他们谈判!”   +++++++++++++++++++++++++   “你是萧察剌的人,还是耶律大石的人?”郑飞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名契丹人,真是没法不笑,这些契丹人脑袋瓜子挺灵啊,自己这围城沟还没挖好呢,他们就看出自己不是想把他们赶尽杀绝,这就派人谈判来了。   “末将耶律满,是大石将军部下!”耶律满恭敬的回道,末了又补充一句,“末将来大宋之前是燕王殿下坐下飞山军营指挥使。”   郑飞心中一乐,原来是自己那便宜老丈人的人,这更好办了。   “原来是我岳丈大人的属下,快,赐座!”郑飞笑容满脸的示意吴用。   耶律满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声致谢坐了下去。   “将军来此有何事?”郑飞明知故问。   “我们萧大人和大石将军派末将来问齐王殿下……,殿下围住我们是想做什么……?”耶律满自己脸上一阵臊红,这不明知故问吗?可还必须得这么说,这么说就是故意装傻,意思就是咱们两军之前根本就没打过仗,啥事还都好商量。   郑飞明白他的意思,若在平时郑飞或许还有闲工夫跟他闲扯,但现在不行,时间不等人,郑飞决定开门见山,“高唐州是我的,你们进攻了我,还问我想要做什么?”   耶律满急道,“但也是你们与宋军包围我们,进攻我们的……。”   郑飞摆摆手,“你说我们与宋军一起进攻你们,你们有什么证据?”   耶律满顿时哑口无言,是啊,证据呢?说我们看到穿着你们军服的人在和宋军一起?我们还杀死了你们的人?这么说的话,这郑临风也完全可以不认账,说那根本就不是我们的人,是宋军假冒的。   无耻!耶律满瞬间就给郑飞下了一个定论,但还是只能垂头丧气的继续说道,“那请问齐王殿下,你们怎么才能退兵?”   郑飞道,“很简单,你们全部投降。”   耶律满在来之前就已从耶律大石口中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其实他这次来也是为这个结果来的,他刚要故作震惊的按计划抗拒一番再假装要回去禀报,却听郑飞接着说道,“一天之内,全部辽军分批扒光上衣,脱掉鞋,赤手空拳光着脚到城外投降!”   耶律满脸色大变!这要真按他说的去做,自己这几十万人就算是再假装投降,到时候也没反抗的条件了,只能任他们宰割,假投降就变真投降了。   “殿下,我们……,”耶律满急道。   “这事没得商量,”郑飞很坚决的说道,真以为老子是傻子?你们说投降就投降,等出了城,出了包围圈再造反怎么办?   “回去告诉萧察剌和耶律大石,还有南京道我老丈人的部下大将们,辽国那些事我很清楚,我老丈人受了委屈,耶律延禧那个王八蛋忘恩负义准备架空我老丈人再对付他,这事我这个做女婿的坚决不同意,我要给我老丈人讨回一个公道!跟着我干,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他们重返南京,否则……就是我老丈人的叛徒,我会代表我老丈人消灭他们!”   719,蕃军(1)   听完郑飞这些话,耶律满一下子就傻眼了,旁边朱武和吴用等人的眼睛却都亮了,统帅真是高啊,现在天道军跟辽军打得这场仗原本是国与国之间的事,但经统帅这么一说,把他那便宜老丈人耶律淳往外一搬,两军之间反倒成了辽国内部的事了,我们天道军不是在代表大宋跟你们打仗,而是在代表燕王耶律淳处理家事!   虽然是个人就知道统帅这是在满嘴放炮,但有没有这番意思可是有天壤之别的。   首先,统帅首要的目的就是招降辽军,实在招降不了才会考虑把他们全部杀掉,但天道军与辽军毕竟是两个种族的人,如果高唐城内的这些辽军此刻面对的是另外一支辽军,大家一看真是打不过,再抵抗下去就是个死,那可能说投降就投降了,因为彼此之间不存在背叛民族的问题,而且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叛国就等于造反,造反就造反,古往今来历朝历代的更迭不都是从国人的造反开始的吗?但背叛民族的问题就要严重的多了,背叛民族就等于彻底背叛自己所有的一切,就是民族的罪人,死后都没资格去祖宗们安乐的天堂!从情感上来说,这是让辽军投降的最大障碍。   其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为什么能流传上千年?因为它深刻的揭示了不同民族之间相处时的一个尖锐的问题,那就是很难相互信任。一个民族再疯狂,他也不会想着把自己的族人全部杀掉,但他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想把异族人全部杀掉。而阻碍辽军投降的第二大障碍就是这个信任的问题,辽军必然害怕向汉人投降后会受到非人的待遇,投降给自己民族的人,只要听话,大家以后该干嘛还是干嘛,但投降给异族就很难说了,异族向来很难把异族当人,对异族想杀便杀,要打便打,想怎么玩你就怎么玩你,那种非人的待遇光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向异族投降。   统帅的这番表态恰恰就同时解决了这两个问题,辽国皇帝猜忌燕王本就是公开的事实,城内的辽军,你们身为燕王忠实的部下是不是应该保卫燕王啊?从这个层面上讲,你们投降我顶多也就是造反了,根本不是背叛自己的民族,你们名义上还是燕王的人。而本统帅虽然是个汉人,但也是燕王的女婿,如果不打仗你们见了老子还得恭恭敬敬的喊一声郡马爷,所以无论怎么讲,你们投降的都不是我,而是投降的你们的老上司燕王耶律淳,老子代表着燕王,对你们还能差了吗?   至于辽军投降以后的事,怎么把他们彻底变成天道军,那也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只要能让他们把最难跨出去的那一步迈好了,接下来的事就都好办了。   “耶律满将军,”郑飞收回刚刚强硬的态度,转而对耶律满和善的一笑,“我的意思你可听清楚了?”   耶律满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赶忙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末将都听清楚了。”   郑飞点点头,吩咐旁边道,“速去准备一桌酒宴,我要好好招待耶律将军。”   耶律满一听赶忙道,“不不,多谢王爷,末将来时已经吃过了,这就回去复命……。”   正在此时,却听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从耶律满的肚子中传出,在这安静的帅帐内响的是分外清楚,耶律满脸一红,真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他从昨晚一顿饱饭后到现在,可是差不多有一整天滴米未进了,此刻一听“酒宴”这两个字五脏庙便毫无准备的有了反应。   郑飞似是没有听到一样笑道,“耶律满将军你是我岳丈大人的部下,来我这里可是贵客,我若不好好招待,日后怎么再见我岳丈大人?耶律将军就不要推辞了!”   耶律满听了心中真是热乎乎的,他转念一想,不就是顿饭吗!吃完这顿还指不定有没有下顿呢,死前也做个饱死鬼,吃!   “多谢齐王殿下,那末将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郑飞很体谅的没有安排酒水,只安排了一桌丰盛的饭食,耶律满原本还有些担心被强逼着喝酒回去没法交待,眼见如此心中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对郑飞更是感激。   一个时辰后,耶律满茶足饭饱,满足的拜别郑飞回了高唐。   虽然只是吃了顿饭,并且也有被对方“强迫”的借口,但耶律满还是有点心虚,一路故作紧急的朝高唐驾马狂奔,颠地他那饱饱的肚子一阵翻江倒海险些吐出来。   可一进城,耶律满就觉出城内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了,只见士兵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鬼头鬼脑的说着什么,还见到几名军官正在领人搜集着什么。   耶律满满心疑惑却也没时间去管,毫不停顿的就要去向萧察剌和耶律大石复命。   没想到更奇怪的事接着又发生了,他刚登上城楼首先见到的就是耶律大石的亲卫队,队长耶律虎一看到耶律满就把眼睛瞪圆了惊道,“你……你没死啊!”   耶律满白眼一翻没好气的回道,“兄弟一场你就这么盼着我死啊!”   “不不,我怎么会盼着你死呢……?是因为……,”耶律虎砸吧嘴想解释,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看了一眼里面压低声音道,“两位大人都发着火呢,兄弟你小心点吧!”   耶律满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再细问,就听从里面传来了耶律大石的喝声,“耶律满,进来!”   “是,是……!”耶律满赶紧走进了城楼,心中哆嗦道,娘啊,该不会是……我在那吃饭的事已经传开了?   一想起耶律大石那如铁的军纪和六亲不认的铁脸,耶律满心中悲鸣道,完了完了!我这条命今天就毁在这张嘴上了!   一进门,还没看清楚耶律大石的脸,耳边就已传来了耶律大石恼怒的声音,“怎么去了这么久?!”   耶律满腿一哆嗦,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他扑通跪在地上,“大人,我……我……,”   耶律大石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他们往城内抛投的传单你有没有看过?”   耶律满一愣,“传……传单?什么传单?”   耶律大石见状一惊,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把你去敌营的详细经过都说一遍!”   耶律满赶忙就把从进营,到见到郑临风的整个过程都说了一遍,不过他现在也看出情况有点不对劲,似乎是在自己离开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并且这件事跟自己留在那里吃饭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出于侥幸心理,他又暗下决心把留在那里吃饭的事又给遮了过去,只字未提。   耶律大石听罢,脸色一变,狠狠的一拍怒道,“怪不得他们要拖这么久才把你放回来,原来竟是要提前安排这件事!”   耶律满的脸上都快写满问号了,后来进来的耶律虎这才来到他身边小声说道,“一炷香之前,敌军用抛石机将十几个大布团投进城内,布团内全都是纸片子,上面写着……,”   听耶律虎说完,耶律满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天道军是在趁自己吃饭的功夫,把郑临风要自己传给萧察剌和耶律大石的话都原原本本的印在了纸上,然后投进了高唐城,反倒是全城的官兵比萧察剌和耶律大石先知道了郑临风的话!   高!真他妈的高!耶律满心里简直是佩服死了郑临风,他肯定已经猜到那些话自己虽然会如实的禀报萧察剌和耶律大石,但耶律大石也肯定不会让全军知道,否则全军的军心必然受到极大的影响,而且耶律大石也会为此提前做好准备,所以他才拖住自己用这种方式让全军先知道!   这个郑临风,考虑事情真是滴水不漏!   除了佩服之外,耶律满竟还不由对郑飞更生出了一分好感,因为郑飞完全可以强行扣下他再不紧不慢的做这件事,可郑飞却没有这么做,还好好的招待了一顿,做的那么有人情味,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人一样……。   难道……,耶律满不由想到了一种可能,直令他心中猛地一惊,世人都知道皇帝这一次调派南京道宫帐大军入宋也是为了架空燕王,燕王居然还同意了,他为什么敢这么做?莫不是燕王真的是故意的?他早就暗中跟他女婿郑临风商量好了……?!要他女婿帮他趁这次机会……保存住他的实力?!   +++++++++++++++++++++++++++++   “统帅,您这一步棋走得真是妙!”朱武由衷钦佩的对郑飞说道。   “是啊,这颗种子已经在辽军心里种下了,耶律淳为了起事准备,这些年没少给南京军洗脑,直接导致南京军对他们那个皇帝本就没有多少忠心,如今在饥饿、绝望与死亡面前,没有多少南京军会想着给皇帝誓死效忠,正好便宜了咱们!”吴用也笑道。   武松接口道,“统帅,接下来咱们是不是就可以等着辽军主动投降了?”   郑飞摇头笑道,“如果真要这么简单就好了,那个萧察剌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耶律大石,此人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投降的。”   说罢,郑飞转头对花荣说道,“花兄,你那边准备好了吗?”   花荣点点头,“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行动。”   郑飞又看向庞万春,“万春,你那边呢?”   庞万春也立刻回道,“也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行动!”   “好!”郑飞满意的点点头,一声令下,“那就行动吧!两天之内,必须降服辽军!”   720,蕃军(2)   天道军的传单果然在辽军之中引起了一场不小的哗然,虽然耶律大石随后就采取了一系列紧急措施稳定军心,但种种流言还是在辽军中疯狂的传播起来,耶律大石见状果断采取更加严厉的措施,当众严惩斩杀了几名私下谈论传单的军士,这才勉强让躁动不安的大军稍稍平静了些,耶律大石与萧察剌也商量好了,等明天一早就再派人去谈判,正式开始假装投降的计划。   是夜,除了值守的之外,大部分辽军都在饥肠辘辘中进入了睡眠,整个高唐城重新陷入了安静,夜半三更时,在高唐城深处有一座废弃的庄园,这个庄园就是当初郑飞率领梁山军和曾头市大战时,郑飞用被绑架的曾密栽赃给高唐知州高廉的那个庄园。   高廉事后虽然派人仔细的搜查了一遍庄园,但并没有发现梁山好汉在废井中所挖的地道,郑飞日后率军攻克了高唐州后,便将这个地道堵了起来,当前些日子确定要把敌军困在高唐时,大家又想起了这个通道,于是又把它给挖通了,城内城外的进出口都遮掩妥当,以作不时之需。等辽军进城后,由于整个高唐城内已是人去城空,空出了大量设施完备、干干净净的房屋,完全可以供整个辽军居住,所以辽军在简单搜查了这个庄园,确定只是一处废弃的根本无法居住的破地方后就没有再踏足一步,只留下了两名辽兵看守周边这一片。   这废弃的荒宅在这月黑风高的夜里着实有些吓人,那两名辽兵也不敢留在这里,早早就在庄园外寻了一处空房子睡觉去了,其实他们没留下看守也是对的,若真留下来,让他们看到此时庄园内枯井口所发生的一切,恐怕都得被吓死!   只见从枯井口突然如鬼魅般冒起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再一仔细看,那不就是一颗人头吗?!   难不成是闹鬼了?古代版的贞子出井?   那颗人头转了转,似乎是借着月光打量了一下院内,确定院内没有别人后又缩了回去,但仅仅片刻之后,就见一个人影动作麻利的一下子就井内爬了上来,此人疾步冲向墙边,身形很快没入黑暗之中不见了踪影,直到过了约半个时辰后才见那人又从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里快步走了出来,他回到井口学着鸟儿往里叫了一声,这才依次见到几个人影也从井口里爬了出来,借着月光一看,这几人都穿着一身辽军的军服。   这深更半夜的,这几名辽兵没事往井里钻进钻出的这是干啥?   只听刚刚最先出井的那人开口对另一人低声说道,头儿,我都看了一遍,院里没人,院子外面大约每隔一刻钟会有一队辽军的巡逻兵经过,每队十人左右,还有,我刚刚看到院外不远有一间房子里面有火光,我悄悄摸过去看了下,里面有两名辽兵在睡大觉。竟是一口流利的开封口音。   那被称作头儿的人点点头,随即用标准的官话对众人说道,弟兄们,统帅和军长把这个重担交到咱们几个手里,除了是因为咱们都去过辽国,会说契丹话,更是出于对咱们的信任!咱们绝对不能辜负他们,今晚的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当然,如果真的不幸失败了,反正我张四海是没脸活着回去见统帅和军长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众人都是咧嘴一笑,只是笑,却没有发声,一副视生死如寻常的样子。   一人道,头儿,来之前我早就把后事交待给同乡的王麻子了,大家也都是!   张四海点点头,好,大家记住,从现在开始,谁都不许再说汉话,都要说契丹话,一切行动听我号令,见机行事!   众人齐齐低声道,是!   行动!   +++++++++++++++++++++++++   在一队辽军巡逻兵从荒宅前走过并走远后,数道黑影从荒宅的破墙上翻身而下,迅速没入墙角的黑暗之中,朝着不远处亮光的屋子疾驰而去。   来到小屋后,张四海用手指轻轻戳破窗纸往里看了一眼,转过头来悄无声息的朝着几名部下用手做了几个手势,两人便守在了门口两侧暗影中,两人隐身小屋后面窗口下,剩下的六个人则站在张四海身后,把手也自然而然的放在了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拔刀的地方。   一切准备就绪,张四海伸手重重的拍响了小屋的门。   先听从屋内传出两声如同受到惊吓的呼声,接着就有一个人用契丹语恼怒的喝道,谁啊!想吓死老子啊!两个脚步声同时由远及近,却没有立刻打开门。   张四海用契丹语喝道,开门!谁让你们在里面睡觉的!   里面的人一听是契丹语这才像是放了心一样把门拉开,却是露出来两张汉人的面孔,他们看了一眼张四海及另外几人,满脸疑惑,没见过,但一看清楚张四海一身营指挥使的打扮,还是让两人赶忙恭敬的朝着张四海施礼道,见过大人,请问大人是……?   张四海冷冷看了他们一眼,一边说着你们倒真会挑地方,在这睡大觉……一边故作打量的硬往屋里走。   两名辽兵只得侧身让路,但没想到等后面的六人走到他们身边时,只听张四海突然在觉字上加重了几分语气,还没等两名辽兵反应过来,那六人同时朝着两名辽兵扑了上去,捂嘴的捂嘴,拿人的拿人。   如此近的距离,两名辽兵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拿住了,他们刚要挣扎,两把闪着寒光的刀已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吓得二人一动也不敢动。   与此同时,小屋的门也被关上了。   张四海重新来到两名辽兵的身前,打量了一下这两名已经吓得脸色苍白的辽兵,继续用契丹语说道,汉人?   两名辽兵浑身一颤,慌不迭点了点头。   张四海笑了笑,这就好办多了,转用汉语道,会说汉话吗?想活命吗?   又是一阵如小鸡啄米的点头。   好,我要你们带路,带我去找汉军营军都指挥使曾明义,别跟我说,你们不认识他……!   ++++++++++++++++++++++++++++   高唐城内东南边有一家客栈,客栈虽然早已什么老板伙计厨子都没有了,但收拾的很干净,一看就是在不久前还正常营业着,这里也就成为了高级军官们休息的地方。   曾明义作为辽军十大汉军军都指挥使之一,就住在其中,除了他之外,客栈内的各个房间也都有许多高级军官住着,有汉人军官,也有契丹人军官。   若说整个辽军中有谁最不想跟天道军打这场仗,曾明义绝对是头一个,与辽军中别的人不同,他在辽国时就已跟天道军打过交道,除了很清楚天道军的战斗力,更是为花荣所深深的折服,若说他毕生都不愿与谁为敌的话,那个人绝对是花荣,虽然战事到今天他并未见到花荣或听到他的任何消息,但他却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感觉花荣随时随刻都会突然出现在战场上一样,带着他那战无不胜的铁军势不可挡的冲杀而来……!   目前,曾明义对此战已是充满了深深的绝望,事实也确实如此,辽军乍一听有二十多万人貌似是一支人数很多的大军,但已被困在城中,外无援兵内无粮草,城外还是数倍于己方的敌军,今天大军牺牲了数千条性命往外冲却连人家阵地都没冲到,还愣是被人家围着城挖了一道两三丈宽的大沟,整个大军都在饿肚子,士气低落到了极点,这仗还怎么打?除非两位主帅下定决心不顾伤亡用三十万人的人海战术冲杀出去,或许还可以杀出一条血路,但逃出这里又能怎样?天道军与宋军仍旧把守着各地的关口,仍旧免不了再来一场血战!   曾明义想投降,这个念头他已经想过不止一次了,但他不敢也没办法,仅凭他自己所带的六千汉军营汉兵,他毫无任何把握能冲破契丹军杀出城去,更关键的是如今城内外的一切联系都中断了,他没有任何机会跟天道军接触,不知道天道军会不会接纳他,就算他带人杀出城去了,天道军要不纳降,他可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今天那些被投进城来的传单却给了带来了一线的希望,那些传单表明天道军愿意纳降,此刻天虽然已经极深了,但他却一点睡意也没有,投降的念头就像是成百上千只蚂蚁,在他的心上爬啊爬,挠啊挠,令他挣扎难安。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有近卫进来禀报说外面有人求见。   曾明义一愣,这天都这么晚了,会有谁来找我?   近卫说是一个从没见过的营指挥使,对了,那人还让把一封交给大人,说大人一看便知。   曾明义更加疑惑的接过信封,将里面一张纸抽出来一看,他的心头就是猛地一惊,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一把拉过那近卫说道,去把他……那位营指挥使请进来,记住,不要声张!   说罢,曾明义重新低头看向那张纸,心中仍旧是无比的惊骇,这是一张普通的纸,不寻常的是上面的所写的内容以及两枚加盖的印章,曾明义一眼就认出这是当初花荣请自己和耶律不古野为他要外出探查金军情报的部下所写的证明文书!   那个营指挥使怎么会有这件东西?!他是谁?!   待曾明义看清楚身穿一身辽军军服的张四海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终于彻底明白了过来,一声惊道,是你……?!   张四海笑着朝曾明义抱拳道,曾大人,好久不见。   +++++++++++++++++++++++++   事情谈的非常的顺利,张四海代表天道军承诺,只要曾明义投降,绝对会受到天道军最优厚的待遇。   曾明义当然很高兴,但他还是接着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我手中的人太少,我没把握能杀出城去。   张四海一笑,曾大人手上的兵的确不多,但整个辽军除了你,还有近五万汉军,这些汉军中,曾大人有把握可以一起拉拢的有多少?   曾明义惊道,你们的意思是……?!   张四海正色道,我们天道军知道你们这些辽地汉人参加辽军也是为了生存,往事不再提了,大家都是汉人,只要你们愿意,我们天道军愿意欢迎所有的汉军重回汉族的大家庭!   曾明义听了心中一阵激动,重回汉族的大家庭,这是多少代辽地汉人的梦想!   跟我很熟的都指挥使有十几个,我都可以试试,但契丹人更多,就算五万汉军都跟我走,我们想出城也必须得到你们的配合!   张四海点头道,这个曾大人可以放心,我们早有准备。   曾明义长舒了一口气,那我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张四海道,越快越好!最好明天下午前就能行动!   曾明义站起身来,好,我这就去准备。那你……?   张四海道,我会留下来和你们一起行动,不过我有件事要先问你,你觉得耶律不古野……他会愿意归降吗?   曾明义深深皱起眉沉思了片刻,这个人是个死心眼……对大辽死心塌地,我没把握。   721,蕃军(3)   (感谢书友u1748n的月票,可能是本书完本前的最后一张月票了,本书快完本了,请大家不用再投月票了。谢谢大家!)   曾明义把跟他相熟的十几名汉军营都指挥使与都虞侯都请来了,说是要请大家喝酒。   酒是以前就备下的,全军前几天连夜撤退的时候,虽然耶律大石一再下令只准带兵器与粮草,但个别喜欢喝酒的将领还是偷偷带了一些酒,曾明义就是其中之一,这些日子不停的奔走打仗,部下打没了不少,粮食也都吃光了,这酒却还剩下了些。   众人得到消息后一听有酒喝眼都亮了,死到临头,就算没饭吃,有酒喝也行啊,曾明义真够兄弟!   没过多久,所有人都齐聚曾明义的房间,唯恐落人之后。   曾明义见人都到齐了,就把酒拿了出来,众人一看却都愣住了,居然只是一个小酒罐,里面就算装得满满的酒也顶多不过四五斤,而在座的加上曾明义一共有十四个人,每个人往多里合着也分不过两三两酒,也就是一口的量,才这么点,众人的表情都有些失望。   曾明义拿过酒罐往手上掂了掂,抬头朝众人笑道,大家兄弟一场,过了今晚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明晚的月亮,酒是少了点,也是兄弟我的一点心意,咱们轮着喝,一人喝一口吧!   这话一说,众人的心就都沉了下来,虽然这话说得很不吉利,但大家都知道这是事实,就算两位主帅耶律大石和萧察剌能想出办法突围,也必然会有极大的牺牲,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还能活多久。   不过,众人在沉重之余也很感动,这酒虽然少,却有人家老曾的情意在里面,人家没独享,拿出来跟大家分,还有什么好说的,够意思!   曾明义打开酒罐,顿时一股酒香就飘满了整个屋,咕噜噜,好几个人闻到酒香肚子都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唉,饿啊,真是饿啊,大家哪遭过这个罪?   曾明义捧着酒罐没有接着喝,而是突然抬头看向北方说道,爹,娘,孩儿不孝,恐不能再在床前尽孝!夫人,以后你受苦了,孩子们就全靠你了!   说罢,曾明义抬起酒罐就是喝了一大口,又将酒罐递给了身边一人。   那人听了曾明义的话心中一痛,也瞪着有些发红的眼睛略带些哽咽的朝着北方说道,娘……孩儿……来世再报答您的哺育之恩!   说完也是抬头喝了一大口!   一下子,整个屋子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对死亡的恐惧,对亲人的思念,都如刀子般狠狠割裂着每个人的心!   接下来,这种悲痛的心情就像是会传染一样,每个人都在喝酒前对着北方说一句话,有人还郑重的朝着北面磕了个头,更有甚者已经哭了出来。   不一会,酒罐重新传回到曾明义的手中,居然还剩下了一小口。   曾明义端起酒罐一饮而尽,烈酒顺着食道穿过胸口直达腹中,烧的他浑身火热!   在等众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他要活下去,不但要活,还要更好的活下去!他很清楚,就算自己带着自己那几千人马顺利的投降了那郑临风,人家手中可有几十万大军,自己这点人根本不算什么,可自己要是能把这些人都拉拢起来,让他们跟着自己举旗,最重要的是跟着自己混,以自己为首领,那自己的实力就不只是几千人了,而是好几万人!如此一来,自己在那郑临风眼中的分量也就能成倍的增加,就能在天道军中占据一席之地,只有这样,将来才能混好!   你们想活吗?!曾明义把酒罐重重的往桌上一放,一声巨响,正都沉浸在不同悲伤中的众人皆惊,瞪大眼睛看向曾明义不知所以,不知他发的什么疯,不过里面到底是有反应快的,一听这话心中就是咯噔一下,这才反应出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曾明义今晚又是请喝酒,又是勾起众人的愁绪,现在又说出这句话,他这是话里有话啊!   曾大哥……此话怎讲?有人问道。   曾明义目光缓缓从每一个人脸上滑过,一字一句狠狠道,我要造反!   众人再次大惊,更有甚者禁不住浑身一个哆嗦从座位上站起来,瞪大眼睛震惊的看着曾明义,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咱们已经被困死在这里,城外的汉军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现在城里的所有人,不被敌人杀死也得饿死,绝对不可能活着逃回大辽!满堂回荡着曾明义沉沉的声音,这个道理其实大家都懂,契丹人也懂,但契丹人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他们还会再挣扎一次,派人去跟汉军决一死战,但他们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人去送死,那他们会派谁呢?只能派咱们,因为咱们是汉营!因为咱们本来就是契丹人养的狗,咱们的命不值钱,咱们吃的最差,穿的最薄,俸禄拿得最少,一打仗每次都是咱们冲在最前面,功劳却是契丹人的,如今还要咱们继续去送死,我不干了,我要造反!我要活下去,为了家人也要活下去!   震惊过后,曾明义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的落在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所有人都知道曾明义说得的确是事实,就在今天白日里,被耶律大石派出去跟天道军拼杀的那些军队也大多是汉军营,被派出去的汉军营几乎全军覆没,可轮到契丹人时耶律大石却下令鸣金收兵了,汉军营的人早就对此深有不满,但也只敢从心里发发牢骚,从没有人敢说出来,因为自己是汉人,是依附在人家契丹人国家里的低等民族,是人家的奴隶!   但此刻借着刚刚的酒劲,听着曾明义愤慨的话,顿时,每个人的心中都陡然燃起了一股怒火,浑身血脉倒流,长期被压抑的不满、耻辱和仇恨爆发了!   终于,有人站了起来,怒目圆瞪,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造反……我要造反!   更多的人站了起来。   老子受够了,老子要造反!   杀契丹狗,我也要造反!   又有人问道,曾大哥,咱们怎么干?!   齐刷刷的,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了曾明义的身上,都是一副唯曾明义马首是瞻的样子。   曾明义心中一喜,脸上仍旧是一副凝重决然的神情,还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一张摆在屋角的屏风,这才继续说道,城外就是汉军,是咱们汉人自己的军队!他们的统帅郑临风也是如今天下汉人的王者!我要去投靠他,加入天道军,加入咱们汉人自己的军队!回归大汉民族,从此做一名堂堂正正的汉人,只为汉人而战!从此生是汉家人,死是汉家鬼!   你们,曾明义看向众人,愿不愿意跟我一起?!   话音刚落,满座一下子又站起来七八个。   愿意,当然愿意!   跟着曾大哥干!   老子再也不想当契丹人的狗了,老子也当人,当汉人!就算死,老子也认了!   对!死也要当个汉家鬼!绝不再当契丹人的狗,再当狗,死了也是狗!   但还有几个没站起来了,也一直没有表态,曾明义和站起来的几人把目光看向了他们,手也不经意的放在了腰上的刀柄边上,目光十分阴冷,意思很明白,怎么着?大家都要造反了,你确定不准备跟着一起干?你要真不干的话,那就别怪弟兄们无情了,今晚的事绝对不能走漏出去!   那几人见状面色都是一变,其中立刻有人说道,这造反……当然是要造!可咱们怎么造?咱们怎么出城?出城之后郑临风收不收咱们?这些问题可不是光喊几句‘我要造反’就能解决的。我们当然愿意造反,但如果造反也是个死,那跟不造反又有什么区别?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顿时将众人心头的火热浇灭了一半,众人再次把目光看向了曾明义。   曾明义一笑,我已跟天道军取得了联系,他们答应接纳咱们!   众人恍然,原来曾明义早就跟城外的人谈好了!   曾明义转身朝那屏风说道,张将军,请出来吧!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正是一直都在屋内的张四海。   诸位兄弟,这位就是天道军张四海张团长,曾明义介绍道,末了还加了一句,也是花荣花将军的人!   这话一出,许多人都是一惊,花荣这个名字在南京军中可是太响亮了!   张四海朝众人一抱拳,诸位的话我都听到了,诸位完全可以放心,大家都是汉人,虽然你们加入了辽军,但你们也是身在辽国迫不得已,只要大家愿意加入我们,往事皆既往不咎,从此大家就都是一家人!我们统帅还要我向大家承诺,只要大家是一心一意为大汉民族效力,遵从天道军的命令,诸位手头有多少人马还是有多少,未来也只增不减!   众人大喜,什么生是汉人,死是汉人的也就是句口号,众人最关心的除了活命之外也就是日后的待遇问题,有军队才有本钱,有本钱才能活得更好!   那几个还没有表态的也都放下心来,与曾明义一起恭敬的朝张四海抱拳致谢。   张将军,我们具体应该如何行动?有人又问道。   张四海道,为防有变,诸位回去之后就暗中立刻做好准备,今日辰时,诸位会准时听到高唐城城南与城东会传来一声巨响!到时候你们就率军就近往冲往南城门或东城门,等到了城门,你们绝对可以顺利的出城!但要记住,每个人的右臂上都要绑一条布绳,可以是红色,黑色,灰的,乃至白的,出城前如果遇到契丹人的阻拦,你们就跟他们拼命,等拼出了城,你们就往我们天道军的阵地跑,我们会保护你们,但在出城之后你们必须立刻扔到所有的兵器,只管拼了命往我们的方向跑,如果到时候谁的右臂上没有绑布绳,或者谁还拿着兵器,那就别怪我们天道军的弓箭无眼了!   众人虽然都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为什么明天辰时等听到什么巨响后只要往南城门或东城门跑就能出城,但最重要的几点还是记住了,也明白人家这么规定的含义。   辰时就是一个时辰之后,时间虽然很紧,但却可以避免走漏消息。   胳膊上绑布绳的作用为了区分身份,绑了的就是汉人,没绑的就是敌人。   至于出了城就要扔到武器这也很简单,人家还是不放心自己是不是真的投降,如果是假投降,拿着兵器冲到人家阵前就是一大隐患。但没有兵器的话,就算是假投降也没什么用。   虽然被对方限制了这么多,但众人还反倒更放心了些,最起码这些表明对方是真的要纳降。   曾明义代表众人道,请张将军放心,我们都记住了。   张四海点点头,既然如此,诸位就都回去抓紧时间准备吧,不过在诸位临走之前我还要再说几句。诸位是幸运的,因为你们是汉人,我们统帅念在同族之情,这才决定要给诸位一个机会,诸位聪明的话,可要好好把握,如若不然……就等着给契丹人陪葬吧!   众皆心中一颤,赶忙一起朝着张四海起拳,曾明义道,请将军放心,我等明白!   722,蕃军(4)   很快,房间内众人都赶回了各自军队驻地,只留下了曾明义和张四海。   曾明义道,张将军,如果没别的事,那在下也去准备了。   张四海点点头,曾大人请去吧,我也该走了。   曾明义奇道,张将军是要出城?   张四海摇摇头,不,就算你们出了城我也不会立刻就走,我还要去找一下耶律不古野。   曾明义一惊赶忙劝道,张将军,请听我一言,我太了解耶律不古野了,那人是个死脑筋,应该是不会轻易投降的,而且我担心万一他不同意,我们举旗的事别再因此而暴露了……   张四海明白他的意思,摇头笑道,曾大人请放心,等你们都出了城之后我才会再去找他。我相信曾大人是出于好意,但事在人为,我不能随便放弃。   曾明义这才放下心来,你只要别影响了我们举旗出城就行,等我们出了城都安全了,你就算把高唐城头顶的天拉下来也不管我的事。   那……就祝张将军一切顺利!   好,咱们城外再见!   +++++++++++++++++++++++++++   张四海出了客栈之后与留在外面的部下接上头便一起按原路返回了荒宅,没过多久,一只信鸽从荒宅中悄无声息的飞起,以极快的速度飞进夜空,越过城墙,然后准确的飞落城外天道军的军中。   负责信鸽的士兵抓过信鸽立刻从它腿上的小信筒中抽出一张小纸条,交到了在旁边早已等待多时的吴用手中。   吴用展开纸条看了一眼,立刻快步朝着不远处的帅帐走去。   此时虽已到了卯时,夜色尚深,但帅帐内仍旧是灯火通明,郑飞与各军主将全都在场。   吴用走进来朝着郑飞抱拳道,启禀统帅,刚刚收到城内张四海的传书,曾明义等十几个汉军营将领已经同意举旗起兵。   郑飞点点头,环顾众人一笑道,好,行动吧!   +++++++++++++++++++++++++   郑飞与众人一起来到阵地前,只见庞万春早已等候在了这里,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一身贴身劲装的年轻人,那人个子不高,很瘦,感觉身子应该很轻,但他的衣服上、手上、脸上却都是沾满了泥土,就像是刚从地沟里爬上来一样。   眼见郑飞来了,庞万春立刻带着那人来给郑飞施礼。   准备的怎么样了?郑飞问道。   启禀统帅,两条地道都已挖通,火药桶也都已堆在了里面。庞万春说道,火药桶一经爆炸,地道必然崩塌,就算两个地道中只有一处爆炸了,所引起的地面颤动也极有可能会让另外一处地道也崩塌。为了能让去点燃火药桶的人都能及时在爆炸前逃出地面,也为了避免出现爆炸时间不一,导致晚爆炸的地道中的引线被崩塌的泥土覆灭无法顺利爆炸,两处地道中的点火时间与爆炸时间必须相差无几,为了能达到这个效果,我们已经在点火时间、引线长度、人员撤离速度等等各方面进行了反复的试验和演练,如今已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说罢,庞万春一指身边那人说道,此人和另一名已在城北地道口待命的就是我从独立军几百个人中挑选出来的,他们俩在地道中钻爬的速度最快,两处地道中的引爆就由他们负责。   郑飞点点头,用赞赏的目光打量了那人一眼笑道,你叫什么?   那人有些拘束,挠着头腼腆的笑道,启禀统帅,我叫高硕!   好,郑飞笑道,接下来就看你们两个的了,等你们回来,我请你们喝酒!   是!高硕挺直了身子,朝着郑飞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从身边一名士兵的手上接过了一只火把,转身就跑到一个离此不远地面上的黑洞前,又转头看向庞万春。   庞万春见状拿起一把神臂弓,往空中瞄准后扣动了扳机,顿时一支响箭射出,冲破夜幕直飞上天,连续尖锐的鸣哨声响遍整个战场!   高硕便像只灵巧的黄鼠狼般跳进洞中瞬间没了踪迹。   与此同时,远在北面天道军阵地前,一个人影听到空中传来的响哨声后也如离弦之箭般钻进了地面一个洞中没了踪迹。   郑飞背起手抬头看向高唐城的方向,眼神在这夜色中犹然锐利,宽大的背影如同一座高山般充满着力量!   没有人说话,全都在静静等待着那地动山摇一刻的到来。   利用秘密武器火药桶炸毁高唐城的东、南两座城门也是计划的一部分,给城内举旗归降的汉军炸出一条出城的通道只是目的之一,最重要的目的是以此来给辽军造成巨大的震慑力!摧毁他们的勇气!   而为了确保可以顺利的炸塌两个城门,郑飞从一开始就放弃了在攻击南乐城时所采用的将火药桶运到城门洞里再引爆的方法,此战的状况与南乐城一战相比完全不同,辽军也不会像南乐城内的宋军一样眼看着天道军把火药桶堆满城门洞,所以郑飞决定采取用挖地道的方式,挖一条直通高唐城东、南城楼地底下的地道,然后把火药桶堆满东、南城门的正下方,引爆之后也定能炸塌两座城楼。   这个地道从郑飞决定利用高唐城做诱饵的时候就开始动工,洞口也选的极为隐蔽,辽军来到高唐时也没有发现,就这样一直挖啊挖,终于顺利的在昨日挖好并布置好了足量的火药桶!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着,不知何时,夜幕已经退去,远去的东方,一轮朝日已露出了小半个脑袋,但天地间却还是一片平静。   已经有人有点沉不住气了,都略带一丝担忧的把目光看向了那个黑乎乎的洞口。   就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一个黑影嗖的一声突然冲出了洞口,由于往外冲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不得不在地上打了一个滚,众人定睛一看,果然是一身泥土的高硕!   高硕身形不停,一下子冲到郑飞面前单膝跪拜兴奋的急道,统帅,点……!   但还没等他把后面的话说完,突然就听从地底深处不知哪里几乎同时传来了两声沉闷的巨响,如同来自地狱深处莫名怪物的厉啸,紧接着在一瞬间随之而来的就是大地剧烈颤抖起来,如同大地震一般,郑飞与众人的身子都不由自主的猛烈晃动一下!   郑飞抬头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只见刚刚在朝暮中还清晰可见的高唐城东城楼处突然铺天盖地的腾起了冲天的灰尘,遮天蔽日,瞬间将偌大一座城楼完全笼罩起来!   +++++++++++++++++++++++   耶律大石一夜未睡,整夜都在地图前不停的推演着各种突围的办法,推算着各种办法的成功几率与伤亡代价,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不知多少次得出全军覆没的结果后,他真的找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先假投降,让一部分人先按照敌军的要求不拿武器出城投降,然后在他们接近敌军阵地后突然发难,以人海战术徒手对抗敌军拖住他们,然后城内早已准备就绪全副武装的骑兵便全速出城冲向敌军,利用敌军被拖住的时机杀进敌军的阵地!   只要骑兵们能冲进敌军的阵地跟敌人打上肉搏战,耶律大石对大辽的骑兵有充足的信心,天道军失去了弓箭的威力,他们根本无法抵挡骑兵的冲击!   但这并不是耶律大石的最终目的,就算以此冲破了敌军的包围还是避免不了无粮无援的境地,他的真正目的是敌军的粮草!   敌军来了几十万人,这几十万人最少不得的是什么?是粮草!   足够几十万人吃的粮草,哪怕只是几天的量,对辽军来说都是救命的!   只要能不顾代价先攻占敌军的粮营,辽军就还有一线的希望!   幸运的话,还可以从俘虏那里审问出敌军真正总粮营的所在!   耶律大石在昨天白日里已经在城楼最高处仔细的观察过了,敌军在东北方最活跃,他们的粮营一定在那里!   耶律大石对自己这个计划充满着信心,虽然这个计划肯定会带来巨大的伤亡,但行军打仗伤亡也是不可避免的,为了能让更多的人活下去,牺牲也是值得的!   如今最关键的一个问题就是派谁出城假投降,毫无疑问,这个任务是整个计划中最危险的一环,他们要用血肉之躯为后面的骑兵争取极短却宝贵的冲锋时间,但他们也是整个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没有他们,整个计划就不可能成功!   耶律大石思前想后就把目光投向了一支军队,准确的说,是一族军队,他决定让汉军营去执行这个任务,因为……是的,耶律大石可以不暇思索的说出十几个理由,但他也明白,真正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他们是汉人,理应为大辽,为契丹军做出牺牲!   不过耶律大石也明白汉军营不是傻子,这种一看就知道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他们一定不愿干,如果强逼他们说不定还会引起兵变,所以他决定从汉军营的将领身上做文章,威逼与利诱。   利诱就是许诺给这些汉军营的将领以重利,许诺他们等日后回到大辽后必然升官发财,就算他们不幸战死回不到大辽,他们的家族子孙也会承袭他们的战功。   威逼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如果不听话将遭受军法不说,他们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耶律大石打定主意后天已快亮了,他立刻下令部下去将所有都虞候以上的汉军营军官都召来,事不宜迟,他要立刻着手准备,待成功让这些汉军营军官都服从后,他便再派人去敌军那里开始假装投降的步骤。   但就在传令兵刚走没多久,耶律大石就隐隐听到了来自城外空中的一连串声响,他随即就听出这是响箭的声音,心中也不由一惊,敌军在放响箭?他们在干什么?难道是又有新的行动了?!   耶律大石不敢耽误,立刻决定去城楼看一看敌军的动向,但汉军营的军官一会就应该到了,为了节省时间,他又派出一队传令兵去通知那些汉军军官,要他们全都改往距离他们驻地最近的城南城楼去集合,自己就在那里等他们!   下完命令,耶律大石翻身上马,在几十名亲卫的保护下朝着城南城楼的方向疾驰而去……   723,蕃军(5)   耶律大石急匆匆来到南城楼,刚刚下马,值守的将领已迎了上来,将军您来了。   刚刚那支响箭是怎么回事?敌军有何异动?耶律大石脚步不停,一边往城楼上急走一边问道。   回将军,刚刚的确从敌军阵中射起过一支响箭,不过敌军也并未再有任何的举动。   耶律大石听了心下更加疑惑,加快脚步登上城楼向外望去,只见敌军阵中果然一片平静,许多地方炊烟已起,显然敌军是正在做早饭,不像是要展开攻击之类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耶律大石有些想不通了,难道敌军刚刚只是随便射了一支响箭射着玩?他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会,确定敌军的确没有任何异样之后才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暗道看来真的是一场虚惊了,但这种草木皆兵的感觉却让他的心里又莫名升起过一股悲凉的感觉,堂堂大辽二十多万大军,竟落得此等境地,这是何等的悲哀!   唉……!耶律大石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中也打定主意,接下来的计划一定要成功,只有这样,才能让大军死里逃生……   不过想到这里,耶律大石又转头看了一眼城内,心中一阵疑惑,因为有几个汉军营的驻地离此并不远,都等了这么久了,怎么一个汉军将领也没来,莫说是他们,自己派出去传令的两拨亲卫共十几个人也都一个人也没回来!   但正在此时,耳边突然隐隐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耶律大石目光一动往城内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却令他眼中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一骑正从城内狂奔而来,从装束上一眼就能看出,马上之人正是他派去召唤汉军营诸将的亲卫之一,但令人触目惊心的却是那人满头已都是鲜血,显然是受了伤!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闪过耶律大石的心头,他不暇思索夺步而出,狂奔下楼,刚刚来到地面,那一骑也已冲到了近前,马上亲卫竟一个支撑不住便自马上摔落,幸亏被城下其他亲卫接住才没有直接掉落地上,直到这时众人才看到,他的背后竟插有两支箭,鲜血已浸染了后背的衣襟和甲胄,也幸亏有甲胄保护那两支箭才没有更加深的射入体内,但从两支箭竟能射穿甲胄来看,也足以看出这两箭射出的力度有多大,就是要往死里射!   怎么回事?!耶律大石几步上前蹲在那亲卫近前急问道。   将……将军!那亲卫脸上已毫无血色,他挣扎着说道,属下奉您之命去……待进了他们驻地……只见所有汉军都已全副武装,人人……也都面色怪异!属下猜到有变,拔刀砍翻两人,抢了一匹马来向您报信……汉军营……恐怕要……造反!   造反两字刚刚说罢此人便就此昏死过去没了动静。   耶律大石大骇,只觉如坠冰窖透体冰凉!   汉军营要造反……!难怪汉军营一个人也都没来!而自己派出去的那些亲卫此刻只怕也已遭了毒手!   但也就在仅仅一瞬之间,耶律大石已反应过来,随即毫不犹豫的马上起身对身旁众人下令道,传我命令,调云山军、龙山军、会州军、黄化军四军紧急增援四门,与值守将士一起死守城门,没我命令,任何敢靠近城门者格杀勿论!再调全军……   轰……!   隆……!   还没等耶律大石把话说完,先是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毫秒之间,大地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耶律大石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四周如同有一支无形的巨手将他从地上猛地揪起,狠狠甩向半空,又重重摔落地上!   一股巨痛传来,浑身就如同散了架一般,重新落地的耶律大石瞬间昏死过去,仅在昏死前的片刻之间听到耳边传来着混杂着建筑的轰塌、人员的惨叫等等声音……   ++++++++++++++++++   两声巨响几乎同时传来,大地也剧烈的颤抖了两下,各处汉军营内早已等得心急火燎的曾明义与数万汉军将士身形都不由摇晃几下,许多人没站稳还都坐在了地上,所有人都是大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是地震了?可这地震也未免来得太巧了吧!偏偏就在大家等着逃出高唐城的时候震?!   又或者……难道这就是天道军所说的信号?!   我滴娘啊,他们这信号也太生猛了吧!   汉军将士很快反应过来,随着曾明义等人一声令下,几万人都朝着东或南城门狂奔而去!   汉军们一路上还遇到了因大爆炸而走出驻地的契丹军和其余并不知情的汉军营汉兵,他们都惊骇的在驻地外惊慌的左看右看,不知刚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而眼见曾明义等人在往城门方向狂奔而去,都是更加疑惑,还有人想拉住汉兵们问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这又要去做什么。   曾明义等人在行动前早已下过命令,一旦开始行动就只管往城门跑,什么人也不要理,什么事也不要管,并且还要尽量跟契丹军不要起冲突,利用他们并不知情的这一小段宝贵时间全速往城外冲!但如果真的遇到了契丹军的阻拦,那也没的说,干翻他们再继续跑!   总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这下可好,一些契丹兵刚开始只是试着想把狂奔的汉兵拦下几个问问情况,但他们很快发现往日里面对他们跟孙子似地汉兵居然一个停下来的也没有,简直视他们如无物。   这些契丹兵们有些恼怒了,有几个把心一横,愣是在道路前组成人墙,非要把汉兵拦下来问个究竟。   被拦住的汉兵们一门心思只想赶紧逃,唯恐落人之后再死在城内,眼见前方道路被拦,再一看拦他们是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契丹兵,汉兵们都是大怒,反正今天已经反了,平日里受这帮龟孙子的气也受够了,干他们!   众汉兵二话不说,上前便对着契丹兵们一阵乱砍!   契丹兵们哪里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莫说是没有拔刀抵挡的时间,有很多人甚至连兵器也没带,一下子就被汉兵们砍翻了十几人,剩下的人眼见形势不妙抱头便跑。   有几个汉兵杀得兴起正想借这个机会前怨旧账一起算,继续追杀那些契丹兵,却被同伴一把拉住,现在可不是杀他们的时候,还是赶紧跑吧!众汉兵这才醒悟,继续提刀再往城门跑。   而这一幕也都落在了旁边不远处更多的契丹兵眼中,就算是傻子现在也应该明白出大事了,这些汉兵造反了!   契丹兵们慌乱之余很快反应过来,军官们派人去上报的上报,召集人手的召集人手,牵马的牵马,很快,动作较快的几支契丹军都已做好了准备,追向了前面的汉军。   ++++++++++++++++++++++++   狂奔的数万汉军终于来到了城门前,眼前的一幕彻底惊骇了每一个人,只见原本高大坚固的城楼此刻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城墙上一个大大的缺口、地面上堆积如山的砖头石块以及散落在全场的人的残肢断臂,满场尽是倒得横七竖八的契丹兵,要么已经没了动静,要么正在发出着痛苦的惨叫声,许多还活着的契丹兵也正在营救着受伤的人,整个就是一幕人间地狱!   契丹兵们一看汉军都到了,还以为他们是来救援的,都在大喊着让他们过去帮忙。   汉兵们如梦方醒,帮忙?帮你个头!   冲啊……!   弟兄们跑啊……!   哗……!   汉兵们如同潮水般疯狂的涌向缺口,契丹兵们这才察觉情况不对,却已为时已晚,他们在这股汹涌的人流下瞬间便被撞倒、砍倒,幸运的被一刀毙命,倒霉的则倒在地上与还活着的伤员一起被数万人践踏着,在惨叫中被塌成肉泥。   处于这股人流之外的契丹兵如梦方醒,还有战斗力的立刻拿起刀便杀向了汉兵,城墙上没有被刚刚的爆炸和崩塌殃及的契丹兵也都纷纷拿起弓箭没头没脑就往地面上的汉兵射,但他们的那点攻击相对于整个狂奔的数万大军根本算不了什么,就像是一块小石头扔进波涛汹涌的巨浪中连个小浪花也激不起来。   只见有的汉兵身上都被射中一箭了也顾不得去拔了,背着箭也要继续跑。   有的汉兵背上已经被契丹兵砍了一刀,皮肉绽开,血流不止,他竟也不管了,仍旧拼命的往前跑。   有的汉兵不幸被砍伤腿脚,却也不管不顾,哪怕趔趄着,甚至是爬着也要继续往城外冲。   很快,跑在最前面的汉兵们终于出了城,他们没有忘记上司的话,狂奔的脚不停,随手就把手中的武器扔在了地上,两手空空的彻底撒了丫子的继续往天道军的阵地跑去。   就在汉兵们有一大半逃出城的时候,闻讯赶来的契丹军终于到了,最先赶到的自然是骑兵,相比汉兵的两条腿,骑兵的速度优势简直太明显了,顷刻间就杀到了汉军的尾部,几十名汉兵瞬间被砍倒在地。   前面的汉军听到从后面传来的马蹄声和同伴的惨叫声,更是吓得彻底将身体全部的本能迸发出来,只可惜炸出来的这道缺口虽然相比原本的城门洞已经宽大了许多,但相比数万大军庞大的人流还是窄了一些,再加上爆炸后的残垣断壁堆满地面,行进速度终归是要慢一些,后面的汉兵可是倒了霉,已经近在眼前的生路看起来却是那么的遥远……   终于,契丹骑兵与弓箭手们在将拖在最后面的几百名汉兵全部杀完后,他们抬头一看城外还有更多的汉兵在逃往敌军阵地,都是气的肺都炸了,他们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城楼的崩塌绝对与他们有关,就算不是他们做的,也与他们有脱不了的干系,众人都已是杀红了眼,领军的将领一声令下,众骑便朝着缺口狂奔而去,继续追杀向汉兵!   724,蕃军(6)   高唐城前所发生的一切全都落在了郑飞的眼中,眼看数万汉军已按照约定肩膀上绑着布绳,扔掉兵器往这边逃来,郑飞没有犹豫,一声令下,行动!   一面战鼓被敲响,雄浑的擂擂战鼓声瞬间响遍全场,霎那间,就像是同时得到了信号一样,越来越多的战鼓被擂响,刚刚还一片平静的天道军阵地沸腾了,早已在军帐中、掩体后的将士们同时行动起来!   弓箭手们或来到已挖好的深沟前,或登到战车、掩体之上,或登上用挖深沟所挖出来的土建筑的高地,搭箭引弓,屏住呼吸,双目紧紧盯着正在往此奔来的数万人,分辨着攻击的目标。   步兵们手持钢刀盾牌,紧紧跟在弓箭手的后面,组成一道万人墙,随时准备上阵杀敌。   在步兵的后面则是由数万骑组成的冲锋军,已作奇兵来用。   ++++++++++++++++   汉军中,冲在最前面的是曾明义等骑马的军官,随着越来越接近天道军的阵地,他们已经发现了天道军此时的动作,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阳光洒满大地,在阳光的映射下,天道军手中数以十万计的箭支散射着如同繁星般璀璨的光芒,却也同样让人感到了一种发自肺腑的恐惧,可以想象,这么多万支箭如果对着汉军射来,而汉军手中又都已是手无寸铁,只怕顷刻就能置数万汉军于死地!   但令曾明义等人疑惑的是,在天道军阵前,那一道宽达两三丈的长沟还在,并且在长沟上也没有搭建任何通道,汉军们既不是蛤蟆,根本跳不过去,也没有长翅膀飞不过去,天道军这是啥意思?难道还不放心把自己放进他们的阵地?   亦或是……曾明义不由打了一个冷颤,难道这一切都是天道军所设下的诡计?他们根本不会接纳汉军的投诚,而是要用这种方法置汉军于死地,以达到分化辽军、削弱辽军实力的最终目的?!   更令曾明义感到恐惧的是,他们已经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辽军骑兵的马蹄声,还有跟在最后面的同伴被契丹骑兵砍杀前所发出的惨烈的叫声,契丹军已经杀来了!   此时的情形正是,后有追兵,自己却已手无寸铁无法抵抗,前无出路,亦不知对方是真愿意给条生路还是要置自己大军于死地!   一瞬间,曾明义等人都有些犹豫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深深的恐惧,往前行进的速度也不禁慢了些。   但饶是如此,他们仍旧终于来到了深沟之前,幸运的是,天道军手中的弓箭也没有朝他们射出。   曾明义暗暗松了一口气,赶忙隔着长沟对天道军喊道,我等已如约来降,请速搭通道让我们过去!   只听他话音刚落,天道军中无数人都在朝他们喊道。   跳!   跳下去!   快跳!   曾明义等人不禁愣住了,跳?难道是要大家往沟里跳?   众人低头打量了一下这深沟,宽约两丈七八步,深约丈半,沟壁也挖得极直,一点可以用于攀爬的着力点都没有,这要跳下去,虽说摔不死,可若没有梯子之类的,要再想往上爬也不可能,天道军又都是全副武装的等在沟上,等于说是猛兽入井,往后便只能任天道军宰割了。   他们这一停,后面的整个汉军数万人也逐渐追了上来,跟着他们停了下来,而后面的辽军骑兵则距离他们也更近了!   曾明义往后看了一眼,只见越来越多的契丹兵已经追了上来,反正再等下去也是个死,那就权且再信天道军一次吧!   曾明义把心一横,率先下马往前一下子跳进了坑中,有他这一带头,剩下的人也都不再犹豫了,纷纷顺着沟壁或跳进、或滑进了沟内,一处沟填满了人,则赶忙朝着另外一处去跳。   越来越多的汉军消失在了沟前,但天道军的弓箭手们仍在等待着。   终于,追来的辽军骑兵进入了他们的射程。   天道军也正式对契丹兵发起了进攻,在箭如雨下的攻击下,虽然不可避免的误伤了许多跟契丹兵距离很近的汉兵,但契丹兵的行进速度也终于为之一缓。   契丹兵又抵挡了一阵,但眼见再无法继续往前推进,而汉军大部分都已消失在了地平面上,前方又是大长沟根本无法通过,更主要的是他们来此追击也是一时兴起所为,并没有得到来自耶律大石或萧察剌的命令,也无法确定自己在此拼死冲锋后是否还有援军来支援他们,最终,他们也只能在留下几百具尸体后无奈后退返回了高唐城。   而此时的深沟内,数万汉兵已将整个深沟挤得满满当当,人满为患,幸运的尚还有立足之地,至于一些比较倒霉的,刚刚在跳下来的时候没站稳倒在了地上,还没等爬起来又被后面跳下来的人给压住、踩住的也大有人在,所幸是大军已经快两天没吃饭了,众人肚中都已空空,既无饭食也无屎尿,否则还真指不定要么会从嘴中挤出来点东西,要么就从下面挤出来点东西。   曾明义与一干最先跳进沟中的军都指挥使与军都虞侯们别看是官,但在这种环境中也没啥特权了,而他们刚刚跳的地方又是跟着跳的人最多也最密集的地方,那真叫一个挤啊,但曾明义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自他刚刚一咬牙跳下来后就始终没忘观察上面的情况,从两丈宽的沟口往上看,只见箭如雨飞,而且大多数都是从天道军这边射出的,后来看着飞箭的频率逐渐少了许多,从上面传来的马蹄声也渐渐开始远去,曾明义的心终于放宽了一大半,很显然,看来辽军已经被打退了!   但看着几乎整个汉军营的人都挤在了这沟中,曾明义的心又不由揪了起来,照目前这个样子,整个大军几乎已经等于完全丧失了反抗的能力,在沟上面的天道军只要稍稍起了杀心,再稍稍有所动作,比如往坑里填个土啊,放过火啊,浇个水啊,甚至是几十万人一起往里撒尿,自己这几万人就得全部交待在这里!   在曾明义忐忑的等待中,只见沟边很快出现了天道军士兵的身影,他们只冒了个头往里看了看就又消失了,就在曾明义愈发紧张的时候,终于,一道道梯子从沟边被续了下来,耳边同时传来上面天道军的喊声,汉军营的兄弟们受苦了,都上来吧,记住,不准带任何兵器,发现一把,周围百人全部处死!   曾明义已不知该用何种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他知道自己赌对了,今天看来是死不了了!   地里逃生的汉兵们开始顺着梯子往上爬,而在听了天道军的警告后,个别偷偷夹藏了匕首之类兵器的也都悄悄扔掉了,等他们爬上地面,只见数倍于他们的步兵早已准备就绪,虎视眈眈,不知多少骑兵也在四周不停的巡游着,弓箭手们仍待在原处,手中的弓箭虽没有瞄准这些人,但仍挂在弓上的箭也表明他们若想发起进攻也只不过是光秒之间的事,所有的一切都清楚的透露着一个信息,警告这些刚刚投诚的汉兵,不要动什么歪脑筋,灭掉你们轻而易举!   汉兵们见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各个都是噤若寒蝉,谁都不敢有丝毫的异状,任由天道军的步兵们上前将他们简单搜过身后分批带往了军营深处。   不过对他们来说也有好消息,他们已经从押送他们的士兵那里得知,天道军已经准备好了饭食,现在就是带着他们先去吃饭!   对于已经饿了两天的汉兵来说,还真是没有什么比现在能吃顿饱饭更让他们满足的了,至于自己的长官们跟天道军谈的那些条件跟他们真没什么关系,衣服一换,枪头一调,谁给饭吃酒跟谁混!   ++++++++++++++++++++++++   曾明义和诸位都指挥使、都虞候等高级军官并没有和他们的部下一起去吃饭,他们在表明身份后就被一起带往帅帐,说是天道军统帅郑临风要见他们,他们一听要见未来的老大了,赶忙整理了一下衣冠,尤其是把刚刚在坑里沾上的泥土都擦干净,这才随人去了帅帐。   还没到,郑飞已亲自率众将迎了出来。   曾明义虽然不认识郑飞,却认识花荣,眼见花荣等人簇拥着一个魁梧威严的大汉走来,他瞬间反应过来,首先上前急走几步扑通跪在地上,罪臣曾明义拜见齐王!   跟在他后面的一帮人也赶忙一起上前跪倒。   郑飞笑容满面的扶起曾明义,又招呼众人起身,旁边花荣朝着曾明义一笑,随即向郑飞介绍起了他,多有美赞,听得曾明义心里又喜又是感叹,直叹命运的神奇,谁知道自己当初在辽国被迫与此人并肩战斗抵御金军竟还能得出今日这种机缘。   接下来,郑飞先是说了一番安慰众人的话,本帅知道你们为辽国效命,背祖忘典,给契丹人当走狗,也是出于无奈,不管你们曾经跟着契丹人做过什么坏事,本帅都既往不咎了,只希望你们从此能彻底迷途知返,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用你们的实际行动来为你们曾经的罪过赎罪,真真正正做一名顶天立地的汉人!   曾明义等人赶忙连声说是,一定好好跟着齐王混,齐王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齐王要我们的脑袋,我们也帮着磨刀。   郑飞一笑继续说道,当然啦,人各有志,诸位之中若有谁不想加入我们,还想跟着契丹人混,现在尽管说,本帅不但不会阻拦,还会给盘缠,送你们回辽国。   曾明义与众人都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话谁要信就真是白痴了,统帅您别这么说,从今往后兄弟们的命就是您的,别说主动走,就是您赶我们走我们也不走,永远效忠您!   恩威并施之后,郑飞总算说到了曾明义等人最关心的点子上,弟兄们能这么说本帅就放心了,本帅是个有诺必践的人,答应诸位的条件全都会做到,诸位尽管放心,诸位这些天也遭了不少罪,先该吃的吃,该喝的喝,等养足了精神,恢复了体力,本帅就正式开始改编诸位的部下,总体的原则也是诸位以前的部下还归诸位管,然后再让你们成立一个军,这军的副军长,就由曾明义担任,军长也不是外人,就是花荣,想必你们在辽国也都认识。   曾明义一听这话终于完全放下心来,他一怕自己的军权旁落,二怕将受制于什么不熟悉的人,如今一看军权还是自己的,受制于的花荣也是老熟人,人品能力都没的说,当初在辽国时自己也本就是他的副官,也算是外甥挑灯,照舅(照旧)。   曾明义又是带头拜道谢恩,其余的人也没犹豫,跟着一起谢恩,投降这件事本就是曾明义挑的头,人家当老大也是自然,至于花荣,这位爷更了不得,当初在大辽一战成名,威名赫赫,跟着他混也是再好不过的了。   郑飞正想再招呼众人进帐详谈,但正在此时,吴用突然来到郑飞身边满脸兴奋的对他侧耳说了一句什么,就只见郑飞明显一变,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和激动之色。   曾明义看到赶忙识趣的带着众人告退了。   郑飞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又勉励了众人两句,便任由众人告退了。   曾明义一边跟着花荣往外走,心中还一边纳闷,究竟是什么事能令这位权势滔天的大宋齐王如此失态呢?   而在远处,郑飞已从吴用手中接过了一张小纸条,他迫不及待的展开一看,脸上终于显露出抑制不住的狂喜!   耶律采洁公主,已至登州。   725,蕃军(7)   耶律采洁真的回来了,却不是被耶律淳放回来的,而是她的母亲萧王妃放走了她,原来耶律采洁自被耶律淳软禁后终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整个人很快就瘦了一大圈,萧王妃心疼不已,母爱在这个时候战胜了理智,萧王妃终于做出了决定,她暗中操作,将耶律采洁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出了燕王府,派人把她送到了海边,登上了前来接应的登州海军的船,直达登州。   正在登州的阮小二也在第一时间向郑飞报告了这个消息。   按照郑飞原本的计划,他是真的想扶持耶律淳,让耶律淳暂时作为抵挡金军南下的一道屏障,为自己再多争取一些时间,只可惜耶律淳这个人太狡猾,也太贪心,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实际上却是机关算尽,这样的人极难被控制,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使得郑飞不得不放弃了原先的计划,这才决定要吃掉耶律淳的南京道大军,壮大自己的力量,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虽然现在的一切都在按照郑飞的预期在进行着,但耶律采洁与他们未出世孩子却始终是压在他心头上的一块大石头,他们毕竟还都被耶律淳软禁在燕京,就算事后耶律淳念在骨肉亲情不会怎样耶律采洁,也难保辽皇盛怒之余会怀疑这一切是耶律淳与自己暗中勾结商量的结果,因此而找到借口对耶律淳还有他的全家下手,耶律采洁必受牵连!   所以做出这个决定对郑飞来说是极其困难的,但权衡再三,郑飞还是下定决心仍要这么做,道理很简单,无数人为了天下安定的理想都付出了巨大的牺牲,自己又怎能自私的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呢?如果这么做可以避免更多人的遭遇死难,那就是值得的!   不过郑飞也绝对不会放任耶律采洁身处险境而完全不管不顾,他也做好了一些准备,比如在事成之后拿辽军的一些大官作为条件交换耶律采洁,比如干脆直接向北起兵一直打到辽境与耶律淳接壤,逼迫耶律淳直接投降或者将耶律采洁还回来,他甚至还准备派一支特别行动小队潜入燕京,找机会劫走耶律采洁。却没想到这些疯狂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耶律采洁自己就回来了,郑飞得知后简直是欣喜若狂!   阮小二在信中还说,耶律采洁的身体似乎是出了什么问题,自抵达登州后就整日呕吐,茶不思饭不想,还拒绝任何大夫的诊治,只是坚持要求来见统帅,阮小二无奈,只得在把这封信用信鸽发出的同时也亲自带了一千精兵护送着耶律采洁往潍州而来。   郑飞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耶律采洁这真分明就是怀孕的反应,她之所以拒绝诊治估计也是出于谨慎小心的原因,并不信任阮小二等人。   这下郑飞是完全的放心了,耶律采洁没事,孩子看来也没事,掐指一算,按照阮小二所说的出发时间,再加上耶律采洁因为身孕必然不会让他们行军的速度过快,差不过还有七八天他们就能到潍州了。   一想到这些,郑飞心里那叫一个高兴,他正美呢,却见刚刚才离开的花荣和曾明义又回来了。   花荣来到近前略带些兴奋的说道,“统帅,曾明义还有事要禀报。”   郑飞疑惑的看向曾明义。   曾明义立刻上前道,“启禀统帅,刚刚属下忘了告诉您一件事,属下等人今早就按照张四海将军的吩咐做好了准备,但在行前突然接到了辽军副帅耶律大石的命令,让我们都去南城门见他,我们以为事情败露了,就杀了他的传令兵,后来赶到南城门光顾着往外撤了,到现在才想起来似乎在南城门并没有见到耶律大石的身影,相反,地上还有许多死尸,有几个就是耶律大石的亲兵,属下心想,耶律大石该不会是……!”   郑飞与众人脸色都是一变,乖乖,该不会凑巧把耶律大石给炸死了吧?   ++++++++++++++++++++   耶律大石并没有被炸死,他当时只是受了些伤并被炸晕了过去,然后被部署紧急带离了城门,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而他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找刀去战斗,直到经过身边众部下的劝说他才相信,敌军并没有发动进攻,只是有两万多汉军背叛了大辽,趁乱逃出了城,逃往了敌军的阵地,契丹军追杀出去,但敌军显然是早有准备,打退了契丹军的进攻,还接纳了汉人叛军,很显然,两座城门的被毁与汉军的背叛都是有计划的!   耶律大石听罢极为震怒,他知道以目前的不利形势,对敌军心生怯意甚至投降之心的会有很多人,尤其是那些非契丹族的军队,但他却没想到他们的反叛来的竟是这么的快,而且还是在敌军的配合之下,天知道他们暗中与敌军已经勾结了多久!   早知如此,就应该提早把这些汉人全部杀死!   但耶律大石在震怒过后,随之而来的却是惊惧,他自付虎心豹胆,当初以几千人马身陷重围对抗金军数万人也不曾怕过,但现在他却觉得有点怕了,在南城门所发生的一切都太恐怖了,每每想起自己被炸晕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令他心底一阵发寒,幸亏自己当时下了城楼,否则只怕现在已经……!他从没想过世上竟然还有这种恐怖的力量,这种可怕的力量一经施展,任何挡在它前面的人都将灰飞烟灭!   而更令耶律大石感到担忧的是,连他都觉得害怕了,整个辽军又不知该怕到什么样子,明明被困死在这里,外无援兵内无粮草就已经足够令人绝望了,敌军却又施展出了这种可怕的简直就是传说中的鬼神之力的力量,就算是再勇敢的军队也会瞬间丧失一切的勇气!   耶律大石抬起头看了看屋子里的人,只见自己的亲信部将此刻几乎全都在这里,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已不见了往日里的勇气与自信,取而代之的都是深深的忧虑乃至……绝望的神情,他们都在看着自己,目光中还带着一丝期盼,似乎是期盼自己能带给他们一些希望。   耶律大石心头无比沉重,他当然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好鼓励他们,但他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所有的语言在现在这种惨烈的现实面前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最终他也只能强颜一笑说道,“走,咱们去城门看看敌军的动向!”   +++++++++++++++++++++++   从南城门到东城门,即便满地的死尸与残肢断臂都已收拾干净,但眼前所看到的灾难式的景象还是再次深深的震撼了耶律大石,伤亡其实并不大,据说直接死伤的也不过几百人,但东南两座城楼已完全被毁,巨大的缺口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修复,敌军也随时可以通过城楼攻进城来,当然,幸运的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   那两道巨大的缺口不只是毁坏了城墙,更是两道深深扎在全军上上下下心中的裂口,令人胆寒!   更令耶律大石感到吐血的是,敌军那边已经开饭了,但却是就在阵地前开的饭,而且吃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叛逃出城的两万汉兵,只见他们围坐在阵地前,一个个如同饿鬼般敞开了腮帮子的吃,饭香的味道很快也传到了城前,包括耶律大石自己,辽军之中一片此起彼伏的肚子咕噜声。   饿啊,大家是真饿啊!   耶律大石知道,敌军真是故意的,他们就是要让辽军看到,投降不但不杀,还有饭吃。再加上敌军只毁城楼却不趁机攻城的举动,耶律大石更加肯定,敌军这是摆明了要招降辽军!   这种摆明了欺负你可你却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感觉让耶律大石都快气炸了,正在此时,萧察剌“摇摇晃晃”的来了。   耶律大石一看到萧察剌简直是两眼冒火,把大军害得如此境地都是这个王八蛋不听自己劝告导致的!而在刚刚已经有部下向耶律大石禀报过,在他在昏迷的这段时间,大军不可群龙无首,便有人立刻去找萧察剌,结果萧察剌虽然找到了,但却比耶律大石“昏迷”的更厉害,原来昨夜萧察剌喝的大醉,直到那时还酒醉不醒。   也就是说,在一上午的时间里,整个辽军实际上一直处于没有主帅的情况,敌军要是在这个时候发动进攻,辽军断无活路!   整个大军都在挨饿,萧察剌却借酒逃避,就算不发生现在的事,光这一点传扬出去,也会严重削弱大军的士气!   耶律大石一想到这些心里就是那个恨啊,他真是想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派这么一个人来当主帅!难道就是因为他是老太后的亲侄子,皇帝的亲表弟?   但恨归恨,仅存的理智还是令耶律大石不得不上前对萧察剌行了一礼。   萧察剌浑身酒气,他看了一眼南城楼的废墟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倒似是把他那还没完全醒过来的酒劲又吓跑了些。   “林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萧察剌惊道。   耶律大石咬咬牙,强压着怒火就把事情的原委讲述了一遍。   没想到,听完之后,萧察剌瞪大眼睛看了看满场的惨状,又看向敌军的方向,也不知道是酒劲还没过去仍有点神志不清,还是被吓傻了,竟然愣住了,愣住也就罢了,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楞法,半响之后,他才对耶律大石说道,“林牙,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耶律大石抬头看向敌军,沉声道,“立刻派人去敌军。”   萧察剌惊道,“咱们是……投降?!”   耶律大石摇摇头,看了一眼四周,身旁众人立刻都一起散开了些,耶律大石这才低声对萧察剌将自己的计划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这就是我原本的计划,但现在汉军已经跑了一半,剩下的汉军以及其他族的人我也不会再信任,所以咱们只能从自己人里挑选一些出来去假投降!”   萧察剌犹豫了一下,“这……能行吗?我军还有跟敌人决一死战的实力吗?”   耶律大石见萧察剌面露怯意,心中更加厌恶,但还是只能说道,“大人,咱们的大军断粮已经两天了,现在将士们还有力气跟敌人打上一场,若再等两天,将士们只怕连走路都走不稳了,到时候就只能任由敌人宰割!这个计划是咱们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   “这个我知道……,但……那个……,”萧察剌已经不敢去看耶律大石的眼睛,“林牙,你有几分的把握?”   这话却也正说到了耶律大石的痛处,他叹了口气道,“实话实说……,昨晚我想好这个计划的时候,还有六成的把握,但发生了今天的事,尤其是汉军营这一叛逃,对将士们的士气影响的太大,这把握恐怕……已不足三成!”   “三成……!”萧察剌的脸色很难看,“如果失败的话,那咱们……?”   耶律大石斩金截铁的说道,“那就唯有死战到底以报国恩!无论怎样,我也不会背叛大辽的!”   萧察剌仓忙连连点头,“那是自然,对,那是自然!”   耶律大石继续道,“那我这就去准备了!”   萧察剌点头道,“好,林牙你受苦了,大辽能有像林牙这样的忠臣真是幸事!”   耶律大石对萧察剌的这种反应总算还较为满意,暗道这人虽然是个庸才,在原则的问题上还是有分寸的,也不枉皇帝如此信任他!耶律大石朝着萧察剌一抱拳,转身就带着手下人都走了。   萧察剌站在原地,看着耶律大石远去的背影,轻轻眯起了眼……。   726,蕃军(8)   当天,午时刚过没多久,郑飞就收到了有关耶律不古野的消息。   张四海和潜伏进高唐城的人已安全撤了回来,他们带回来了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耶律不古野拒绝了天道军的劝降!   原来,当曾明义率领汉军营叛逃出高唐城的时候,高唐城内大乱,到处都是如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的辽兵,张四海等人也按计划趁乱离开荒宅找到了耶律不古野。   耶律不古野跟张四海极为相熟,当初在辽国利州城一战,张四海只身探来绝密情报,对改变战局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也给当时就在场的耶律不古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赢得了他的尊重。   此刻一见张四海一身契丹军装突然现身眼前,耶律不古野自然大吃一惊,虽然耶律不古野也是条耿直粗犷的汉子,但他也是粗中有细,震惊之余一下子就隐约猜到了张四海的来意,他并没有当即下令部下当场拿住张四海,只是故作平常的领着张四海单独进了内室,连一个亲卫也没带。   张四海见状本以为此事有戏,却不料刚刚进了内室,还没等他开口,耶律不古野已经先开口了。   耶律不古野对张四海正色说道,“张将军,我刚刚已经得到了消息,曾明义已经率部叛逃出了城,投降了你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你的杰作吧?”   张四海点头道,“正是,而我此来找将军您,也正是奉了我们统帅与花帅的命令,来……,”   耶律不古野摆摆手打断了张四海的话,正色道,“我知道张将军的来意,但你这一趟是白来了,我是不会背叛大辽的!”   张四海一惊,赶忙道,“不古野将军请听我说完,您有没有看过我们投进城内的传单?如果您看过的话应该知道,您并不是投降,我们统帅代表耶律淳王爷,日后……。”   耶律不古野摇头一笑,“张将军,虽然我不古野是个粗人,但却不是个傻人,的确,有了贵军统帅这种说辞,就能给许多人一个合理的背叛祖国的理由,大家的面子都能好看,但这种说辞也仅仅对想要投降的人有效,对我这样的几乎没有任何作用,我是不会背叛大辽的。”   张四海愣愣的看着耶律不古野,只觉得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谁说耶律不古野是个傻实在?傻实在的人能一眼就看出事情的本质吗?这不正是一种大智若愚吗?   虽然已经看出了耶律不古野的坚决,但张四海还是不想放弃,他又叹了口气说道,“不古野将军,曾大人在临走前就对我说过,您是个死脑筋,是不会背叛大辽的,劝我不要冒险来找您。但如今的形势对你们真的很不利,说句不太好听的,就算没有您的归降,辽军也已经彻底败了,整个大军的投降或者全军覆没只是个时间的问题,但我为什么仍要冒险来劝您呢?”   耶律不古野静静的听着。   张四海继续道,“实话告诉您,这是我们花帅特别交待的,花帅常对我们说,他曾经痛恨所有的契丹人,是契丹人霸占了我们的燕云十六州,奴役我们的同胞,但自从见到将军您,他才知道原来契丹人中也有好人,有爱护汉人的好官,有能为战友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好汉子,是您改变了花帅对契丹人的看法!”   “花帅知道您的脾气,猜到您一定不会轻易投降,但抵抗下去真的只能是死路一条,所以我们花帅才命我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您,哪怕不要您的一兵一卒,只要带着您回去救行了!您知道吗?花帅是真的视您为异族异姓的兄弟呀!请您务必理解花帅的一片苦心,就跟我走吧!”   耶律不古野眼角有些湿润,他转过身去来到窗边,过了一会才说道,“张将军,你又是否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在外面当场揭露你的身份,拿下你呢?若按我的脾气,我是一定会这么做的!那是因为……我也视花将军为兄弟!”   张四海呆呆的看着耶律不古野,已经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耶律不古野重新转过身来看向他,毅然决然的说道,“你们汉人有句老话,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如今大辽危难,契丹族面临灭顶之灾,我身为太祖皇帝的子孙,身为骄傲的契丹人,自该忠心报国,哪怕为国捐躯亦在所不辞!”   说罢,耶律不古野走到张四海的身前又说道,“请你回去转告花兄,就说我谢谢他的好意,如果有机会……我再与他共饮一杯!”   张四海这才终于知道了耶律不古野的心意,他只能无奈的长叹一声,放弃了继续劝说耶律不古野。   接下来,张四海毫无阻拦的离开了耶律不古野处,又趁乱返回了荒宅,便与部下通过密道出了城,回到了天道军军中,第一时间向郑飞和花荣详细的报告了所发生的一切。   郑飞对耶律不古野的表现很是感叹,他已从花荣那里得知了辽国目前的情况,辽国与宋国一样,皇帝昏庸,贪污享乐,重用奸逆,国内动荡,民怨四起,官员从上到下贪污成风,军官从上到下畏敌不战,两大国之所以会被金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灭亡,并不是因为金军有多么强大不可战胜,而是两国都死在了自己的手上,但即便如此,两国仍有忠肝义胆的国人用单薄的身躯在努力撑起着本国仅存的希望,他们中有像耶律大石一样力挽狂澜的王者,也有像耶律不古野一样不见得青史留名却同样令人尊敬的忠魂!   花荣则长叹一声,他其实早已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还不想放弃,可却又不知该怎样去做,正在为难之际,只听郑飞对他说道。   “花兄,你放心吧,虽然耶律不古野是个契丹人,但我也很敬重这样的汉子,日后攻城之际,我会想办法生擒他的,最起码,也会留他一条性命!”   花荣心头一喜,连连致谢郑飞。   郑飞点点头,却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接着问向张四海,“是否有耶律大石的消息?他是不是已经被炸死了?”   张四海摇摇头说,耶律大石并没有被炸死,他只是被炸晕了,刚刚在他们离开高唐时,据说他已经醒了过来,正在南城门查看损失。   郑飞一听这话不禁有些惋惜,以历史上耶律大石的种种表现看,郑飞早就推断耶律大石是不会轻易投降的,他必将成为阻碍自己顺利招降辽军的最大障碍!   虽然现在的形势非常的好,但郑飞还是有些担心,因为城内的辽军毕竟还有二十多万,而城外真正的天道军只有十几万而已,如果耶律大石死了,辽军失去了主心骨,想必很快就会投降,但他却还活着,而郑飞最担心的结果就是耶律大石被逼急了,孤注一掷的来跟自己来上一场决战,即便自己仍然有足够的把握能消灭辽军,但自己也必将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别忘了外面还有几十万被蒙在鼓里的宋军,若他们恰好反应过来再从背后捅自己一刀,后果将是不可想象的!   郑飞想定,随即就把自己的担心说给了众人,朱武等人也是深有同感,就在众人一起就接下来的行动展开谈论的时候,突然有人禀报说辽军又派了人来谈判,此刻正在阵前等待召唤。   一听这话,郑飞心中一动,立刻下令将那人召进来,且看看耶律大石是想做什么。   等把那人召进来一看,还是个熟人,正是第一次来谈判那位耶律满。   令郑飞吃惊的是,耶律满居然是就有关辽军投降的具体事宜来谈判的!   而对此前天道军的种种条件,耶律满更是说两位主帅萧察剌与耶律大石已决定全部答应!   耶律大石居然会投降?郑飞真是大感意外,难道自己想错了他?他也是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人?   郑飞心中暗喜,立刻就让耶律满先去吃饭,他要与众人再商议一下。   耶律满早就等得饥肠辘辘了,一听有饭吃屁颠屁颠的就下去了,他一走,帅帐之内就炸开了锅,众人都是大喜,连连恭喜郑飞,看来炸毁两座城楼与汉军营投降的事真的摧毁了辽军的信心和勇气,他们终于撑不住要投降,咱们也可以兵不血刃的招降几十万辽军了!   至于这件事里面是否有诈,众人都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让辽军按照规定先脱掉铠甲、扔掉兵器,再分批出城来降,手无寸铁的他们就算想耍什么花样也是枉然!   郑飞也很高兴,眼看众人意见一致,他正待重新召来耶律满,正在此时,却又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都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又有士兵来报,说是跟着耶律满来的一名契丹兵刚刚偷偷脱离了耶律满等人,请求见统帅,说有要事禀报。   郑飞与众人都很疑惑,但还是命人把那个契丹兵带了进来,而在听完那名契丹兵的话后,郑飞与众人都是不禁大吃一惊!   那名契丹兵说,耶律大石根本没想投降,他的真实目的是……。   听完耶律大石的真实计划,郑飞与众人听完都是大吃一惊!再细细一想,还真别说,他的计划虽然非常冒险,却的确有成功的可能性!   郑飞心中不禁一阵后怕,暗道这耶律大石果然够狠,竟真的敢采用这种九死一生的计策!可以说,如果辽军在投降时真的这么做了,辽军就可以以极大的牺牲换来和自己决一死战的机会!免不了,就是一场血战!   不过,郑飞在震惊之余却更加疑惑了,这名契丹兵是谁?他为什么要出卖耶律大石?   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郑飞狠狠问道,说实话,否则立刻杀了喂狗!   那名契丹兵害怕的赶忙说道,他是辽军主帅萧察剌派来的,萧察剌知道以辽军目前的状态跟天道军决战必将是死路一条,萧察剌甘愿归降,但副帅耶律大石却执意死战,为了保住辽军几十万人的性命,萧察剌才派他来向天道军告密的。   郑飞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厉声说道,我怎么知道耶律满和你究竟是谁在骗我?说不定是辽军本来是真要投降的,但却有不想投降的就用这种方法想引起我的疑心,继而破坏辽军的投降!   那契丹兵赶忙又道,说萧察剌命他转告齐王,如果有必要,萧察剌愿为内应,遵照齐王的一切吩咐以表诚意。   郑飞心中一动,立刻冷笑道,那太简单了,你回去之后告诉萧察剌,要我相信他的诚意很简单,只要他能取来耶律大石项上人头送与我,我便信他,日后更是高官厚禄与荣华富贵!   契丹兵一口就答应下来,说为了防止耶律满等人起疑,他要赶紧回去,等回了高唐城,他会如实向萧察剌禀报。   等这名契丹兵一走,帅帐内又立刻沉默了下来,众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虽然那契丹兵的话还没有得到证实,但其实众人都明白,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众人都很惭愧,这么多人都被一系列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竟都中了耶律大石的计谋,险些酿成大错!   郑飞见众人有些消沉,随即一笑道,“大家不要这样,打仗就是这样,不是你把我骗了,就是我把你骗了,这件事也给咱们提了个醒,这个世上比咱们聪明的敌人还有很多,咱们稍有不慎就会上他们的当!日后大家务必记住今天的事,胜不骄,败不馁,时刻保持一颗清醒冷静的心!”   众人起身称是!   朱武又道,“统帅,无论那契丹兵所言是真是假,咱们都必须做出准备,请您下令,属下这就去安排。”   郑飞点头道,“好,朱兄你去吧,另外再告诉那耶律满,就说不用来见我了,我同意纳降,一切条件都不变!”   朱武应声称是,随即带着几人离开了帅帐。   郑飞抬起头来看向高唐城,按理说,意外获知了耶律大石的阴谋,还可以得偿所愿的让辽军自相残杀,甚至取来耶律大石的人头,理应感到很庆幸很高兴才是,但不知怎地,郑飞却一点高兴的感觉也没有,有的,只是一股莫名的沉重……。   727,蕃军(9)   由于怕耶律满露馅,所以耶律大石并没有把真实的计划告诉他,实际上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代表辽军去跟天道军谈判投降的。   而眼见谈判进展的如此顺利,耶律满自以为是立了大功,他兴高采烈的返回高唐城,第一时间就去见萧察剌和耶律大石,结果只是先见到了耶律大石,萧察剌去城内别处视察了,要过一会才回来。   耶律满便先对耶律大石说,他已按照两位主帅的吩咐与天道军达成了归降的所有条件,天道军甚至还同意提前送给咱们一批粮草,晚些时候就能送来,让咱们吃饱饭,明天一早就正式分批出城投降。   耶律大石听罢大喜过望,对于条件中所提的粮草他本是不抱什么希望的,没想到对方还真的同意了!这下可真是太好了,有了这批粮草,将士们就能极大的恢复体能与士气,明天行动的把握也就能更大一些!   正在此时,萧察剌刚好回来了,耶律大石立刻兴奋的对萧察剌将事情又说一遍,最后说道,“恭喜大人,这真是天助大辽,明天咱们一定会成功的!”   萧察剌看起来也很高兴,他随即又询问耶律大石有关计划的进展情况,尤其是明天究竟是哪些人会作为计划的关键率先出城假装投降。   耶律大石丝毫没有犹豫的就将计划的详细情况和盘托出。   出乎萧察剌意料的是,明日一早负责出城假装投降的军队竟不是别人,而是平州军!   平州军可是耶律大石的嫡系军,是他的老本儿,他居然舍得让自己的直系军是执行那项绝对会伤亡惨重的任务!   萧察剌疑惑的看着耶律大石,心中暗道他是不是疯了?打仗的时候谁不是把自己的军队留在最后时刻才上阵的?从没听过有谁会在战斗开始就让自己的军队上去送死的!   耶律大石看出了萧察剌的惊讶,他面色如常的解释道,明天的行动事关整个大军的存亡,绝对不能有丝毫的差错,而最先出城假投降,要以血肉之躯为后面的大军争取冲阵时间的军队更是关键所在,是整个计划能否成功的重中之重!他原本是想让汉军营去做,但他们刚刚已经叛逃了,不过他们的叛逃也给他提了一个醒,这个任务只能交给战斗力最强,最勇敢,也最值得信任的军队去做!而放眼整个辽军,全部符合这些条件的也只有他的嫡系平州军!他也已经召集起嫡系部将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他们,他们都义无反顾的决定接受这个任务。   耶律大石一边说着,他那始终刚毅的脸上竟不由露出了哀伤的神情,最后,他对萧察剌正色的说道,如果大军明日能够逃出生天并最终回到大辽,请萧察剌记住平州军在明天所做出的牺牲,平州军在最关键的时刻没有辜负大辽对他们的信任,他们实践了自己对大辽的忠诚,无论他们在明天之后是否还活着,无论他们中有多少人还能回到大辽,都请萧察剌务必如实的将他们的牺牲呈报给皇帝,请皇帝赐予属于他们的荣耀!   这一席话说得萧察剌心中一震,听得他非常的感动,一刹那间竟差点忍不住想要改变主意,全力配合耶律大石的行动计划,但眼前毫无希望的一切又让他那刚刚为之触动的心又瞬间冷却下来,他知道,根据他的告密,天道军如今肯定已经就耶律大石的计划做好了应对,那个计划已经不可能成功,甚至耶律大石万一真的成功了,那他告密的事情也很可能会随之泄露,迎接他的必将是耶律大石的疯狂报复,大辽也不可能放过自己!所以,从他决定踏出那一步开始,他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萧察剌想定,脸上连忙故作感动的连连恭维耶律大石,保证自己一定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但他心中却暗暗安慰自己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耶律大石啊你不要怪我,怪就只怪你……!   接下来,萧察剌又问起明天要派谁跟在平州军的后面最先对敌军发动冲锋?   耶律大石回道,对这支军队的选择也是重中之重,虽然有平州军在前面以血肉之躯阻挡敌军,但他们能争取到的时间不会太长,这就需要跟在他们后面发动第一拨冲锋的军队速度要够快,战斗力也要够强,能在第一时间冲乱敌军的阵型,才能为后面大军的全面冲击创造条件,所以经过他的精挑细选,他决定选择耶律不古野与他的黄州军来做这件事,耶律不古野是出了名的耿直,虽是个粗人,却对大辽忠心耿耿,勇猛异常,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他已与耶律不古野见过面,耶律不古野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并发誓一定冲在最前面带领黄州军完成任务,黄州军誓要战死至最后一人!   萧察剌点点头,默默将耶律不古野这个名字记在心中,然后就对耶律大石说他的西京大军士气极为低迷,他还要再去军中巡查一番,为明天的行动做好最后的准备。   耶律大石当然求之不得,他亲自将萧察剌送了出去,又重新投入进了紧张的准备工作之中。   两个时辰后,眼见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但天道军却丝毫没有任何要来送粮的迹象,耶律大石等的有些心焦,就在这个时候,他又接到了消息,说是萧察剌有事请他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耶律大石只得立刻赶往了萧察剌的驻地,待到了萧察剌入住的地方,耶律大石带着一干亲卫正想往门内走,却被萧察剌的亲卫官拦了下来,说萧大人已经吩咐过了,所谈之事乃是机密,绝不可有闲杂人等知道,只请耶律大石一人进屋。   耶律大石心中一动,犹豫了一下,正在此时,只听从屋内传出了萧察剌的声音,“可是林牙到了?快进来,大事不妙!”   一听这话,耶律大石终于独自推门而入,他刚一进屋,身后的门就咣当一声关上了。   一股不祥的感觉瞬间闪过了耶律大石的心头,但他不愿相信,仍旧继续往内屋走,只是悄悄把手放在了离腰刀不远的地方,待来到内屋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一瞬间,一股无穷的怒火猛然升起在他的心头!   只见萧察剌站在内堂深处,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屋内已站有十几名萧察剌的亲卫,每个人的目光都是不善,同时,又只听身后一阵响声,又有十几名萧察剌的亲卫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每个人都手持出鞘的刀剑,将萧察剌层层包围起来。   眼前的一切已不需要再迟疑,耶律大石全身肌肉紧绷,慢慢把佩刀抽了出来,燃烧着怒火的双目却始终未曾离开过萧察剌。   “萧察剌,告诉我,为什么?!”   萧察剌对上耶律大石的目光,竟觉得心中一颤,马上就把眼睛心虚的挪向一边,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林牙……,别怪我,我不能眼看着整个大军葬送在你疯狂的计划中。”   “你这个混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背叛的是你的祖国和民族!”耶律大石怒火中烧,他怎么也没想到,继汉军营叛逃之后又决定叛国的竟会是三军的主帅!   萧察剌无言以对,只是如同逃避般急急的下令道,“杀!”   话音刚落,萧察剌的二十多名亲卫便同时大喊着杀向耶律大石。   面对重围,耶律大石竟毫无怯意,只见他冷哼一声,钢刀一翻,冲向众人,就如同一只跳进群狼的猛虎,亮出了王者锋利的獠牙!   仅仅片刻,萧察剌竟已有三名亲卫死在了耶律大石的刀下,其余众人目睹大石神威,心神皆惧,竟不敢上前。   耶律大石虎目一扫,瞬间锁定萧察剌的所在,举刀便朝萧察剌冲去,擒贼先擒王,只要擒住萧察剌,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萧察剌大惊失色,连连倒退,一边退一边大喊,“来人啊,拦住他!”   众亲卫这才醒悟,重新将耶律大石包围起来,正在此时又听屋外同样喊杀声四起,显然外面耶律大石的亲卫也陷入了围攻,一声惨叫响起,耶律大石一听就听出这是自己的一名贴身亲卫的声音,他心中一惊,一分神,便被背后一刀劈中肩膀,他大怒一喝,回手一刀将偷袭那人劈成两半,但从伤口涌出的鲜血还是瞬间染湿了衣襟。   接下来,虽然时不时就有人死伤在耶律大石刀下,但耶律大石毕竟孤军难支,随着体能的下降,险境迭出,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打下去了,必须尽快逃出去!此时,他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离自己不远正有一面窗户,心中一动有了主意,只见他趁着又将一人砍翻,众人包围圈在片刻之间露出了一条缝隙的功夫,他猛地纵身一跃,直扑窗口,便只听窗户一声响,整个人已冲出屋外。   耶律大石从地上爬起,定睛一看,屋外的情景更是令他肝胆皆碎,只见跟着自己来的十几名亲卫如今在满院子人的围攻下只剩下了两个人。   他本想过去救援,但眼看敌人又要围上来,他只得一咬牙,提刀就往门口冲去!   萧察剌完全没想到耶律大石竟是如此的勇猛,眼看他居然要逃走了,吓得他赶忙大喊,“截住他!射箭!绝不能放走他!”   院旁的弓箭手如梦方醒,赶忙搭弓瞄准耶律大石,但却没有人射箭,因为射出去的箭必然会误伤正在追赶耶律大石的自己人。   萧察剌又是大喊,“射!快射!”   弓箭手们无奈,只得朝着耶律大石射出十几支箭。   耶律大石听到萧察剌的喊声和弓弦之声传来情知不妙,情急之下,他硬生生止住冲势,转头又一刀砍向离自己最近一人。   那人悴不及防被一刀劈死,然后耶律大石竟一把抓过那人挡在自己身前。   嗖嗖嗖……!七八支箭立刻射在了那人身上。   耶律大石二话不说,居然一手抓起那人继续往前跑,一手拿刀砍人,一手拿那人当盾牌,既挡刀剑又挡弓箭。   萧察剌在后面简直看傻了,这还是人吗?!   终于,耶律大石冲到了门口,他又两刀将守门之人劈翻,转身就像是扔沙袋一样将手中那个已被刀剑枪弓打得血肉模糊的人肉盾牌一把扔向身后狂追的众人,顿时将最前面的四五个人撞翻在地。   耶律大石神色不变,一把将大门拉开,院外场景令他心中一喜,只见自己还有三名亲卫正在砸门,眼见他出来了,都是上前急道,“将军快走,咱们上当了!”   耶律大石一点头,越过他们就往马匹那里冲,但长时间的拼杀和肩上的重伤已令他处于了脱力的边缘,整个人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一名亲卫见他受伤了又上前来急道,“大人,我扶您!”   耶律大石刚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突然……!   噗……!一只匕首狠狠的刺中了他的腹部,匕首的主人正是这名亲卫!   耶律大石身形一顿,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这名亲卫,眼中尽是不信!他刚想再动,却发觉自己的双臂已经不能动了,竟是被另两名亲卫给死死抱住了!   三名亲卫都把头低着,不敢去看耶律大石的眼睛,只是由那名手持匕首的亲卫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的用匕首刺着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已经觉察不出身体的疼痛,他只觉得好累,好累,好想好好的睡一觉……。   ++++++++++++++++++++++++   萧察剌面色苍白的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看着耶律大石躺在地上,确实已经气绝身亡,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抬头看了一眼身旁众人,只见众人表情各异,除了后怕和惊惧,更多的则是深深的钦佩和愧疚,虽然成功的杀掉了耶律大石,但他所表现出来的勇猛和对大辽的忠诚却像鞭子一样狠狠抽打着每一个人的心。   萧察剌见状立刻高声道,“不是他死,就是咱们跟着他一起陪葬!若想活着回到大辽,就要听老夫的!知道了吗?”   众人赶忙齐声称是。   一名幕僚立刻上前说道,“大人,耶律大石已伏诛,平州军对他死心塌地,您看……!”   萧察剌点点头,“去安排吧,但要小心,平州军战斗力可不俗!”   幕僚道,“是!”   他转身刚要走,却又被萧察剌叫住了。   只见萧察剌面色犹豫片刻之后终于说道,“再派人去见耶律不古野,问他愿不愿意效忠我,随我一起投降,他若愿意就好,若不愿意……你明白!”   幕僚赶忙道,“是,您请放心!”   728,蕃军(10)   萧察剌派人将耶律大石的首级送往了天道军,当听闻耶律大石的首级已被送来时,帅帐之内,天道军众将皆是大喜,鼓掌相庆。   朱武等人欢喜的看向郑飞,正准备恭喜郑飞可以兵不血刃的招降二十多万辽军,但他们等看清楚了郑飞的样子,每个人却都愣住了。   只见郑飞呆呆的坐在位上,丝毫看不出任何为这件好消息而高兴的样子,刚刚还一片欢腾的帅帐瞬间又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统帅这是怎么了,是没听清楚消息?还是因为这件消息太值得高兴了以至于高兴的过头都忘了反应?   “统帅……?”朱武又提醒了一句,“耶律大石的首级已经送到了,辽军的使者正在外面等待召见。”   郑飞回过神来,却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中莫名的一片沉重,耶律大石的死对他来说当然是一件好消息,但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只有他知道耶律大石虽然是个契丹人,但也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更是一位未来的王者,如此一位未来的王者还没等荣登王位建立功勋,却这样不明不白死被自己人出卖而死,怎不令同为王者的郑飞感到悲怜呢?   只可惜就是这样,正所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自从郑飞决定安定天下,为整个天下的所有种族都带来永久的和平开始,这个天下曾经、现在或将来的所有王者,无论是赵佶、赵桓、李乾顺,还是耶律延禧、完颜阿骨打、耶律大石等等所有人便都成为了郑飞必须跨越的敌人,要么臣服,要么……毁灭!   “曾明义,”郑飞说道。   坐在花荣后面的曾明义赶紧出列,“属下在。”   “你见没见过耶律大石?知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   “属下早在大……辽国时就见过他,十分熟悉!”   “你出去看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耶律大石的首级,检查的仔细些。”   “是!”   曾明义应声立刻走了出去,众人恍然,纷纷暗道怪不得统帅没有表现得那么高兴,原来是因为还不确定送来的究竟是不是耶律大石的首级,说到底是大家都太沉不住气了,高兴地有点太早了,统帅就是统帅,考虑事情就是比大家周全。   不一会,就见曾明义又从外面急步走了进来,脸上还残存着震惊的表情。   “启禀统帅,属下已经确定,送来的的确是耶律大石的首级!”   郑飞点点头站起身来,对众人说道,“走,随我一同出去见一见他。”   说罢,郑飞率先朝外走去。   众人又是一愣,见他?见谁?见耶律大石?一个阻挠敌军投降的敌军主帅首级有什么好见的?竟还要上上下下一起出去见?   众人都是大惑不解,但疑惑归疑惑,众人还是赶忙都起身跟在郑飞后面往外走。   待来到外面,只见在几名契丹官兵之前的地上有一张摊开的浸满鲜血的白布,白布之上,正有一颗人头。   几名契丹官兵眼见郑飞率众而出都很惊讶,虽然辽军还没有正式的投降,但他们都明白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出来的这位可是掌握着他们生死的人,连忙都恭敬的朝着郑飞施礼。   郑飞没有管他们,径直率人来到离耶律大石的首级之前还有四五步才停下,抱起拳,微微弯腰,朝着他施了一礼,心中默默念道,“耶律大石,如果你在天有灵,我希望你能明白,就算没有我的出现,你的民族,曾经强盛一时的契丹族,在一百年后,在你建立的西辽为蒙古所灭时也免不了被灭族,完全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的命运!现在,虽然你死了,西辽也不会再出现,但你的死却是给了契丹族一个更大的机会,我愿意奉献我的一切,安定天下,建立起一个天下各族平等共存,融为一体的时代,让汉族、契丹、党项、女真等等各族的人民,放下武器,遗忘仇恨,和平永存!”   众将眼见郑飞如此礼遇耶律大石的首级,除了朱武和吴用,全都是更加不解,可也只能跟着郑飞也像模像样的行了一礼,十分隆重。   朱武和吴用二人对视一眼,两人表情都是若有所思,随即眼中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向郑飞背影的目光中又是一片佩服。   这下可把几名辽军官兵看傻了眼,他们万全没有想到居然会看到这种场景,这天道军表现的有点不对劲啊,他们为什么要如此礼遇他们欲置之死地而后快的一名敌军大将呢?   就在这几名辽军官兵茫然无措的时候,郑飞看向他们,说道,“我问你们,耶律大石的尸身何在?可还完好?”   萧察剌派来专门负责谈判的一名手下赶忙道,“尸身正在城内,依旧完好无缺。”   “很好,你们回到城内,立刻命人将耶律大石的尸身送来。要送得仔细,绝不可有丝毫的损毁。”   那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心中更是疑惑,不知道郑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郑飞看了看众人,高声说道,“我听说过耶律大石将军,也是位顶天立地的英雄,契丹人皆亲切的称之为林牙大石,此虽为我等之敌而枉死于此,但莫以成败论英雄,林牙大石也应受到足够的礼遇!”   “吴用,”郑飞对吴用说道,“待大石将军的尸身送来后,与首级重新缝为一体,好生收敛,按王侯之礼厚葬之,墓碑要面朝北方遥望辽地,愿他之魂灵早归故乡!”   吴用似乎早就料到了郑飞会这么说,他大声应道,“是!”说罢,他瞄了朱武一眼,二人快速交换一下眼神,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然后他又看向那几名辽兵,只见他们果然都是一副大惊失色的表情,有几个人脸上还露出激动的神色。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城投降?”郑飞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几名辽兵这才回过神来,那代表赶忙说道,“我们萧大人说,他可以率军投降,但要您答应几个条件。”   郑飞把眼一眯,冷笑道,“条件?说来听听。”   那代表暗暗咽了口唾液,这才鼓足勇气说道,“第一,所有辽军的指挥权仍归我们萧大人,但我们萧大人一定会听从齐王殿下的所有指挥,剑令所指,莫敢不从!二,齐王殿下请赐萧大人免死铁牌,日后除谋逆与反叛您之外,万罪皆不加身!第三,请齐王殿下对天下宣誓,日后无论与大辽之间如何,皆不可拿萧大人作为与大辽通好的条件,将萧大人送给大辽!”   郑飞听罢呵呵一笑,“就这些?”   代表心中一动,看样子有戏啊,连连点头道,“是,是,就是这些。”   郑飞仍旧笑容满面,问向朱武,“朱兄,辽军几天没吃饭了?”   朱武笑着回道,“已两天未见城内炊烟燃起。”   郑飞又笑道,“人不吃饭,一般能撑几天?”   朱武笑道,“俗话说的好,一天不吃饿得慌,两天不吃腿脚慌,呵呵,等饿到三四天的时候,连刀就都拿不起了。”   郑飞继续笑道,“那咱们有多少人马,辽军又有多少人马?”   朱武道,“我军在城外有六十万大军,辽军不足三十万。”   郑飞重新看向那代表,仍旧笑容满面,“听说你们萧大人昨晚大醉,这都又到傍晚了怎么还没醒过酒来?他算个什么东西,到现在还敢跟我谈条件?你现在立刻滚回去告诉他,明天上午子时,他亲自带着不超过十个人首先出城来投降,待我验明正身之后,剩下的辽军再全部脱掉铠甲,扔掉兵器,每一千人为一队出城投降,每队降罢后一队方可出城。否则,要么老老实实在城内等着饿死,要么即刻出城跟我决一死战!”   代表脸色大变,急忙道,“殿下,我们已经按您的吩咐除掉了耶律大石,表明了我们的诚意,您不能……!”   “我为什么不能?你们表达诚意是必须的,而老子现在灭你们是分分秒秒的事,这就是老子的理由!”郑飞冷笑着又道,“老子招的是降兵,不是招的大爷,萧察剌还想拥兵三十万,他居心何在?!是想跟我平起平坐吗?!回去告诉他,投降老子就只有乖乖听话一条道,老子能给出的保证就两条,一,保他命,只要听话,既不会杀他,也不会把他送给辽国。二,保他荣华富贵,不想给老子当差的话,保他富贵一生。除此之外,任何东西,只能我给,他不能要,听清楚了吗?!”   “统帅,我们……,”代表满头大汗挣扎说道,打算做最后的努力。   郑飞大手一挥,“立刻滚,回去传话,一个字也不准差,还有,无论萧察剌是否投降,耶律大石的尸身都必须在今晚酉时之前送来,否则,我马上往城内投一千颗火油弹,将高唐城变成一片火海!”   那代表与几名辽兵听得直头皮发麻,慌忙起身就往外跑,准备回去报信,却又听郑飞喊道,“回来!”   几人心中一惊,赶忙又跑了回来,“您……还有事?”   郑飞问道,“耶律大石死的时候,辽军就没人反对吗?他的嫡系平州军呢?”   代表犹豫了一下。   郑飞脸色一沉,“说,若敢说谎,杀了立刻喂狗!”   代表打了个哆嗦这才赶忙回道,“我们萧大人才是正牌主帅,他要诛杀耶律大石,军中莫敢不从,至于平州军确为耶律大石之嫡系,为保万全,我们萧大人派五万大军围剿,平州军不从,已被斩九千人,俘百余人。”   郑飞听了心中一惊,不禁有些惋惜,他已听曾明义说过,若论现在城内整个辽军之中哪一支的战斗力最强,当属耶律大石的嫡系平州军,但如今居然几乎被杀光了,只留下一百来个人,萧察剌这老小子也真是够狠啊!   郑飞点点头,本还想再问一下耶律不古野的处境,因为耶律不古野是不会轻易投降的,但想了想,又怕给他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只得闭口不问,一挥手让这几人重新滚了蛋。   待他们一走,郑飞又命人将耶律大石的首级包好,又深深看了一眼便转身进了帅帐,他刚一走,众人就立刻围住了朱武和吴用,不解的问他们统帅的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在此之前巴不得让耶律大石死的是他,现在又一副为耶律大石之死如此神伤的还是他。   朱武与吴用相视一笑,兄弟们这脑子真是不开窍啊,耶律大石是谁?他既是辽军的副帅,也是辽军誓死抵抗不投降咱们的所有人的代表,支持耶律大石的人有多少?咱们或许不知道,但想必肯定也不会太少,虽然这些人因耶律大石之死,再加上现实的困境,以及在萧察剌的镇压下不得不屈服于萧察剌,但他们也一定很恨萧察剌,不只是他们,就连那些想投降的人,他们在内心深处也一定是对耶律大石充满敬佩的,而咱们统帅之所以如此礼遇耶律大石的首级,就是为了拉拢这些人的人心,显示统帅宽广的胸怀,同时更能衬托萧察剌出卖国家忠良的卑鄙!你们没看到那些契丹人刚刚听完统帅的话后所表现出来的激动吗?他们能被萧察剌派来谈判,一定都是萧察剌的死忠,就连他们都被统帅感动了,你们想一想等这个消息传到辽军之中,辽军会是何等的反应吧!   众人恍然大悟,一个个表情那叫一个佩服,不禁再次感叹,统帅就是统帅,真是算无遗策啊!   +++++++++++++++++++++++++++++   郑飞并没有再等多久,仅仅半个时辰之后,就有部下来报,辽军把耶律大石的尸身送来了,郑飞再次率众亲自出帐相迎。   随同而来的辽军官员也带来了萧察剌的决定,说他完全接受统帅的条件,明日一早就出城来降。   第二天,萧察剌没再敢耍什么花样,他带着三名部将第一个骑马出城,来到了天道军的阵地。   郑飞连帅帐都没出,就在帐内等着萧察剌求见,献上了降表。   随后,辽军也按照要求分批出城投降,辽军整个的投降过程还算顺利,唯一的麻烦是许多辽兵一度拒绝出城投降,原来契丹人生在马上,长在马上,战马就如同他们的家人一样,他们可以脱下铠甲,扔掉兵器,但却舍不得放弃自己的战马,更是担心自己投降天道军后永远也没有机会再次见到自己的战马。   郑飞在得知这个情况后随即通令辽军,虽然现在还让他们保留战马是不可能的,不过,他们可以骑着战马来投降,天道军会给每个人的战马做好编号,如果他们在日后是真心投降,表现极好,就能有机会重新得到属于他们的战马!   此举一出,辽军虽不见得说是一片欢腾,也算都松了一口气,投降的进展重新恢复正常。   待所有辽军投降完毕后,郑飞命大军将他们整体分成十部分,分批管理,保障饮食,并严令全军不可做出任何羞辱辽兵的举动!   同时,郑飞和花荣也终于得到了一个好消息,耶律不古野果然因为反对萧察剌,被萧察剌捉拿起来,萧察剌本想杀他,但耶律不古野在南京道大军中人缘极好,萧察剌杀了耶律大石已经搞得南京道大军军怨极重,人心惶惶,在幕僚的建议下,为了预防再激起兵变,萧察剌还是放弃了杀耶律不古野,只把他囚禁起来,准备献给天道军,萧察剌的本意是耶律不古野既然是名坚定的主战派,那肯定会为天道军所恶,把他交给天道军,一定会被天道军千刀万剐,正好借刀杀人,就这样,耶律不古野因此而捡回一条命。   郑飞和花荣喜出望外,亲自将耶律不古野秘密请进帅帐。   耶律不古野刚开始还一心求死,但在郑飞和花荣的极力劝说下,再加上对辽军的极度失望,耶律不古野终于被郑飞的诚心所打动,决定归降,但他还有一个条件,就是一定要杀死萧察剌,为耶律大石报仇!   郑飞没有答应,却也没有反对,只是微微一笑。   耶律不古野不解,刚要追问,却被花荣一把拉住了,花荣凑近他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耶律不古野听罢大吃一惊,立刻下跪对着郑飞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729,蕃军(11)   (第一更奉上,第二更在九点)   在高唐招降辽军的同时,郑飞也时刻关注着宋军和博州城的情况。   在整个计划中,郑飞将四十万大军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约五万人由王进统帅,在边境提防宋军,一部分约二十余万人由鲁智深、种师道、刘法等人统帅,在博州城围困夏军,自己则率领剩下的十余万人围困高唐的辽军。   宋军方面,姚古已数次派人来见郑飞,询问郑飞为何独自将夏、辽两军引诱并围困在博州与高唐,而且还在边境线布下重兵不准宋军靠近!   郑飞当然不会告诉他实情,只说是要困死夏、辽两军,至于不准宋军越过边境一事,也只说夏、辽两军已陷入绝地,天道军完全有实力独自干掉他们,就不劳烦宋军的弟兄们了。   姚古其实已经隐约猜到了郑飞的用意,他知道自己是被郑飞当枪使了,愤怒异常,不过他已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方面,他想破坏郑飞的计划,但另一方面,他又不敢破坏郑飞的计划,因为一旦郑飞的计划被破坏,他担心失去了天道军的围困,辽、夏两军会重新进入战场之中。   辽、夏两军如今可是已被逼进绝境的饿狼,此时的他们是最危险也最恐怖的,在不久前的战斗中,若不是有天道军的协助就差一点被他们攻破了包围圈深入宋国腹地,而这一次如果跟天道军撕破脸再度反目成仇,宋军不会再得到天道军的援助自不必说,万一天道军恼羞成怒,而与辽、夏两军达成什么协议,也对宋军发动全面的进攻,那对宋国来说将是灾难性的!   所以,思来想去,姚古决定暂时先装傻,因为说到底,他终究还是不相信天道军能吞掉兵力加在一起其实比他们还要多的辽、夏两军,这种事对他来说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而且,此时已陷入绝境的辽、夏两军不是最恐怖的时候吗?好,我就看你郑临风有多大的胃口!就算你能最终降服他们,但困兽犹斗,更何况是几十万只已经快发疯的困兽!你郑临风一定会付出很大的代价,而我就在一边等着,等着看你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到时候我再伺机行动!   就这样,姚古将宋军全部陈兵边境线,时刻紧盯着高唐和博州的动向,一旦天道军与辽、夏两军陷入苦战,他就会择机行动,意图一战扭转乾坤。   +++++++++++++   博州方面,郑飞之所以会把更多的兵力放在那里,是因为他知道辽、夏两军虽然同样被困在此处,同样缺粮无援,但两军的情况却有着本质的区别。   首先,辽军是由西京军与南京军两部分组成的,主帅也有两位,根据情报显示,两位主帅在许多方面都有些不合,再加上萧察剌狂妄自大,压制耶律大石,这都是可以被利用的地方,反观夏军,权王察哥只手遮天一人说了算,是战是退毫无阻拦,从这一方面讲,夏军更胜一筹!   其次,辽、夏两国目前的形势也不一样,夏国国内政治比较稳定,内忧外患较轻,对军队战斗力的影响不大,而辽国却是已被金国打了个半死,如今听闻金国要再度对辽开战,军队士气早已低迷到了极点,较之夏军更容易屈服。   更重要的是,察哥跟萧察剌和耶律大石相比还有个本质的区别,他是真正的夏国皇族,是皇帝的亲弟弟,他的身份也决定着他不会轻易投降。   综合这些原因,郑飞认为兵力较少但实际上战斗力要更强一些的夏军更难对付,于是他才把主要兵力都放在了博州,让那里的天道军把握更大一些,尤其是还把种师道与刘法也放在了博州,靠他们在西北打出来的盛名震慑夏军!   事实果然不出郑飞的意料,自从夏军被围后,发现上当的察哥立刻指挥大军打了数次突围战,头三天中更是天天血战,战况要比高唐城惨烈许多!   好在天道军顶住了察哥的疯狂反扑,并成功的实施了诸如挖围城壕沟、炸博州城楼等一系列行动,对夏军造成了巨大的心里压力。再加上十几万从京西、京东两路紧急调集来的民兵在加入他们后所形成的“虚假”的兵力优势,更是令夏军感到绝望,至今仍成功将夏军围困在了博州城内。   只不过由于在此前时宋军并没有完全损毁夏军的粮草,夏军进入博州发现假粮仓时,察哥也没有如萧察剌一样下令全军忘乎所以的开怀大吃,所以夏军的粮草状况要比辽军强很多,省着点吃,还能坚持住,目前仍与天道军僵持着,但谁都知道这种僵持的情况不会持续太久,察哥随时会破釜沉舟,跟天道军进行一次决战!   当前的情况正是,宋军在一旁不怀好意的窥视着,夏军也随时都可能发动决战,这些都迫使郑飞必须尽快结束对辽军的招降,然后立刻率领大军南下驰援博州战场!   好在,辽军已经投降了,但在率军南下前,又有一个新的问题摆在了郑飞的面前,那就是现在要如何处置投降的这近三十万辽兵,他们目前虽然投降了,却还没有真正的忠诚于郑飞,一有机会,他们就可能反叛郑飞,而郑飞又不放心将他们全部押往身后的腹地,因为要押送他们必然耗费许多兵力,而且如今腹地兵力空虚,一旦他们真的叛乱了,就等于后院失火,后果难以想象。   这种状况的确是出乎了郑飞等人在先期的预料,在原本的计划里,郑飞他们本来是做好了要与辽军恶战一场的准备,预估的结果是要在消灭至少一半的辽军后辽军才会被迫投降,谁曾想到辽军居然一下子就被吓住了,短短三天,怯懦的主帅杀了主战的副帅,带着几乎整个辽军投降了,俘虏严重超标,这才造成了如今这种麻烦的局面。   郑飞与朱武等人在辽军投降的当晚就紧急讨论了整整一晚,但却是毫无头绪,众人一筹莫展,甚至还有人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实在不行就干脆分批把辽军全部杀了吧,又节省粮食,也总好过他们指不定什么时候突然反水来得强。   没想到,这个建议竟得到了许多人的赞同,就连一直坚奉不杀俘、不虐俘的郑飞也不由有些心动,当然,郑飞还是拒绝了这个建议。   就这样又拖了两天,博州的刘法等人已数次派人快马来报,说博州城内炊烟的升起次数与密度已经越来越少,夏军尝试性的突围也越来越频繁,种种迹象显示察哥看来已经彻底被逼上了绝路,就要准备决战了。   正在边境提防宋军的王进也派人来报,说宋军蠢蠢欲动,应该是已经知道辽军投降了,姚古看来是要有所行动了。   郑飞对这些事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决定将庞万春的独立军与武松、李逵等人的军队共七万人分别派往博州和边境,自己则率领剩下的几万大军和十几万冒牌天道军继续留在高唐一边监押辽军,一边想办法,虽然这么做有些冒险,但想来有自己这个大军统帅坐阵,辽军暂时还不敢怎样。   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却谁都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事情竟很快出现了转机……!   730,蕃军(12)   在第三天的一早,军营守卫见数骑绝尘从东面而来。   很快,郑飞就接到了一个令他吃惊的消息,来者不是别人,居然就是耶律采洁和阮小二等人,他们到来的日期竟比预计的提前了足足四五天!   郑飞急忙迎了出去,还没到营门口,就见一名女子骑着一匹大马而来,定睛一看,就是耶律采洁!   都说小别胜新婚,他们二人这番历经磨难的重逢之喜自不必多说,大庭广众之下,脸皮本就比城墙还厚的郑飞竟情不自禁的抱着耶律采洁大笑着转了好几个圈,饶是耶律采洁为草原女儿,性情要比中原女子豪迈大方的多也禁不住害羞异常。   不过,虽然害羞,但她却也感觉出了郑飞是真心为她的回归而高兴,心中的诸多担心也终于烟消云散,而眼见军营内几千上万双眼睛都在嘿嘿笑着往这边看,耶律采洁羞得赶紧求着郑飞快点把她放下来,郑飞不依,直到耶律采洁说别碰着孩子,郑飞这才想起来耶律采洁还怀着孕这件事,吓得他赶紧把耶律采洁轻轻放了下来,一边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自责,一边小心翼翼的关心起了耶律采洁的肚子。   这一幕可把在旁边跟着的阮小二给看傻了眼,他可是直到刚刚也还不知道耶律采洁居然是有孕在身,他再一想到从登州到此地这一路几百里地快马加鞭、颠颠簸簸的长途赶路,这肚子里的孩子该不会受到影响吧?这要真有事,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阮小二想着想着,脸都绿了,一下子跪倒在郑飞面前连声告罪。   他这一告罪,郑飞也才反应过来,对啊,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阮小二苦着脸解释说,“夫人从登州出发时原本是坐得马车,虽然迫切急于见到统帅,但并没有要求快些赶路,谁料还没等出登州地界,就从前线传来消息,说统帅您正率军在前线跟辽、夏、宋三国联军大战,急得夫人当即要求不再乘坐马车,而是要独自骑快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前线。属下拗不过夫人,便只能亲自带着十几骑保护着夫人一路快马加鞭,没黑没白的往前线赶来,谁知道……夫人竟是有孕在身,属下要真知道是肯定不会让夫人这样的,属下有罪,请统帅责罚!”   郑飞一听耶律采洁这一路竟是这么来的,也吓得脸都有点发绿。   耶律采洁见状赶忙为阮小二开脱,“夫君,是我瞒着阮将军的,也是我主动要求的,跟阮将军没什么关系,夫君你别怪他。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我们契丹女人都会骑马,许多怀了孕在生之前还挺着大肚子骑着马放羊牧牛呢,没事没事。”   郑飞听了这话差点晕倒,小姑奶奶,人家是牧民,身子本来就结实,你可是公主大小姐,养尊处优的能跟人家比吗?   郑飞先是让阮小二起身还宽慰了几句,“兄弟没事,你一路护送我媳妇来已经够辛苦了,快点去休息吧。”待阮小二千恩万谢的一走,他就立刻命人火速去把安道全找来,然后小心翼翼的像护送大熊猫一样把耶律采洁扶进屋。   耶律采洁虽然对郑飞的过度小心有些不以为然,但看他如此关心小心自己,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很快,安道全就来了,立刻为耶律采洁号起了脉,半响之后才松了口气说喜脉仍在,问题不大,但这一路的颠簸还是有些影响,需要多休息。   郑飞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而耶律采洁一听居然还真有点小麻烦也才有点后怕,眼珠当即就有点红,愧疚加担心的直想哭,被郑飞好一阵安慰才重新好起来,直到此时她也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慌忙问郑飞战事已如何了?   郑飞却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说,再怎么说自己也把她老爹的几十万人马全给一窝端了,这口可不好开啊。   但耶律采洁冰雪聪明,一看郑飞的表情就猜到了个大概,她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握起郑飞的手对他说,“夫君,奴家已经是你的人了,无论何事都是会向着你的,更何况这件事也是大辽背信弃义在先,无论是出于道义,还是出于自卫,你做什么都不过分。”   郑飞听了很感动,这才一五一十的将整个过程详细的说给了耶律采洁。   耶律采洁听得时而害怕,时而高兴,时而神伤,又时而兴奋,看向郑飞的目光也带上了深深的自豪与骄傲,这是自己的男人,一个绝对善于创造奇迹的男人,身为他的女人,怎不会为之自豪呢?   而在一听辽军实际上并没有死许多人,几乎整体上为郑飞所俘虏,而且郑飞也不打算杀掉他们,目前受到的待遇也很不错的时候,耶律采洁更是高兴异常,再怎么说那些人也是自己的族人,而现在这种结果也是再好不过的了。   唯一遗憾的是耶律大石被萧察剌杀害了,她虽然没见过耶律大石,却听说过这位在辽金之战中大放异彩的未来之星,她是多么希望这样的人能为自己的夫君所用。   郑飞到这时也才问起她为何这么急着要来前线?   耶律采洁道,“我担心夫君孤军难敌,所以才急着来前线,想要凭着我身为大辽公主,燕王耶律淳的掌上明珠的身份,帮你劝说辽军,最起码也劝说一下南京道大军,让你能少一些强敌。如今看来我是多虑了,夫君你如此的神勇,不费吹灰之力就招降了几十万生猛的辽军,根本用不到我的帮助。”   跟耶律采洁这种开朗大方的女子聊天,颇投郑飞的脾气,郑飞也极不要脸的笑道,“那是,本夫君素怀悲悯天下之心,立誓安定天下,建立起一个全天下各族平等共存的安定时代,当然连老天爷也帮我了……。”   没想到,牛皮刚吹起来一半,郑飞又想起来了眼前的这件大麻烦事,顿时又如同个泄气的皮球般焉了下来。   耶律采洁见状不禁奇怪的问道,“夫君你怎么了?是有什么难事吗?”   郑飞也没有瞒耶律采洁,将眼前的困境又如实道出。   谁料,耶律采洁听罢却是微微一笑,“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就这点小事?”   郑飞吃惊的看着她,“这还算小事?本夫君都快被愁死了!”但看着耶律采洁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吟吟的样子,郑飞心中一动,立刻反应过来,两眼放光的握起她的手,虚心的求问道,“夫人,你可有妙计助我?”   耶律采洁点点头,问道,“夫君,我刚给你说了,你就忘了我的身份了吗?我可是大辽公主,燕王的掌上明珠!而且别忘了我还有一个身份,我也是赫赫有名的大辽才女,整个大辽官场,谁不知道我耶律采洁的名字?”   郑飞愣愣的点点头,却还是没明白过来。   耶律采洁无奈的笑笑,爱怜的摸了摸郑飞的脸颊,自己这个夫君,有的时候聪明的逆天,空手套白狼一个接一个,有的时候却又笨的要死,只得又道,“夫君,你想,几十万辽兵现在最怕的,也是最让他们心中不安的是什么?是他们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会怎样,因为他们投降的是恨他们入骨的汉人,他们怕当炮灰,怕当替死鬼,凡是来自夫君你的任何命令都会让他们心存怀疑,忐忑不安。即便夫君你说你是代表我爹也没用,因为谁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句幌子,可以让他们有理由投降,却不足以让他们死心塌地的给夫君你卖命。”   郑飞终于眼中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惊喜的看着耶律采洁。   耶律采洁一笑继续道,“但如今有了我这个如假包换的大辽公主就不一样了,我虽在南京时不曾插手过军务,但我爹的那些手下基本都见过我,如果让我去劝说他们,给他们承诺,他们肯定会相信的,最起码有我在最高统帅的身边,他们的心就更能安稳一些。到时候,他们就不再是夫君你的隐患和威胁,而会成为夫君你真正的手下!夫君你也根本不用把他们押往腹地,何不也带着他们一起去博州呢?试想一下,几十万辽军突然浩浩荡荡的杀到博州,尊奉夫君你为统帅,那带给察哥和宋军的将是何等的震慑,就算吓不死察哥,他手下的夏军也定会被吓得丧失一切士气与勇气!”   郑飞闻言大喜过望,他激动的将耶律采洁紧紧抱入怀中。   “夫人,你为何愿意为我做这么多?你可知道,你这已经等于……叛国呀!”   耶律采洁将头紧紧靠在他的胸口上,柔声道,“夫君,如今大辽皇帝昏庸,奸臣当道,残害忠良,大辽已经完了,我认为我并不是在叛国,而是在重新拯救它,我相信夫君你也一定会帮我拯救我的契丹同胞,是吗?”   郑飞心中一震,用力的点点头,“我发誓,我会的!”   731,蕃军(13)   (第二更十点前奉上)   察哥站在博州城的城楼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城外连绵不绝、一望无际的天道军军营,就如同一具雕塑一般。   在周围部下的眼中,察哥的目光仍然犀利,他的背影仍旧高大,他的铠甲仍旧鲜亮,浑身上下仍散发着一如往昔那位叱咤大漠的西夏权王的无尽威势,令现在城楼上每一名正在看着他背影的党项士兵都能感受到来自他的力量,深受鼓舞!   但……   此时如果有党项士兵可以腾空飞起,飞出垛口来到他的面前,看到他的正面,一定会感到一种无言的悲伤……   察哥眼中犀利的目光已消失不见,只留下布满血丝和忧虑的双眼,自信的面容也已不复存在,眼角和脸颊尽是疲惫的皱纹,他的精神状况看起来很不好,再加上双鬓怎么也掩饰不了的灰白,几乎在一瞬间,他就像是突然苍老了十多岁一样。   是的,也只有在这种无人可以看到的情况下,他才终于可以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表露出来,他也是个人,他不是神,他也会疲惫、忧虑、不知所措甚至恐惧。   但,他更是大夏的权王,他是皇帝的亲弟弟,他要维护皇帝与皇族的尊严,他还是大军的主帅,他不能让自己的部下看到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因为那会严重影响士气,试想,连主帅都如此的话,还能指望部下做什么呢?尤其是在这种危急的时刻!   现在说什么后悔的话或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敌人都已没有任何的意义,察哥暗暗一咬牙,在努力让自己的样子重新恢复自信与威严之后,他才慢慢转过身来,走几步又来到另一侧的垛口,看向城内,只见从城楼往城内,目光所及之处所有大街小巷上都已站满了党项的士兵,每一个人都抬着头看着他,满场皆静,只有风吹旗帜的响声与坐骑所打的鼻息声,呈现出一幕令人窒息的肃杀!   看到眼前将士的表现,他感到很满意,自从宋国的阴谋事发,夏军先后经历了粮草被毁,突围不出,又中了计谋被困死在这个城中的不利遭遇,尤其是现在大军已经没有粮草了,若放在别的军队早已丧失一切士气与勇气了,但自己手中的这支军队还是能再一战!   当然……,也是最后的一战!   昨夜,他召集起所有的大小军官近两百余人,说破了嘴皮子,恩威并重,几乎对每一个人都许诺了极重的赏赐,并将今日的决战描绘的信心十足,这才让整个大军再次鼓起了破釜沉舟,与敌军决一死战的勇气!   他很清楚,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因为这样的事只能有效一次,如果这一战失败了,以后无论自己再说什么,再做什么,都无法再让大军一战!   而这些天经过不停的派敢死队试探敌军,他已经看出了敌军的薄弱之处,也发现了敌军的粮草辎重存放的方向,今天,他便将大军分成了三部分,两处佯攻吸引敌军的注意力,再集中自己最精锐的这一支精兵直捣敌军的薄弱之处,突围,抢粮!   结果只有两个,要么成功,要么……就跟敌军决一死战!   察哥长舒了一口气,朝着正在城下的两名大将李延成与李良辅点了点头,二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朝着察哥一抱拳,便同时调转马头,分别向城南与城北疾驰而去,指挥自己那一路大军准备要开始对敌军展开佯攻了!   察哥又朝着城内一挥手,几万精兵便都先后坐在了地上,最后的决战即将打响,需要保存哪怕一丁点的体能。   接下来,察哥并没有等待太久,随着两声响箭在间隔很短的时间内先后从城南与城北飞起,城南与城北的城门同时打开,李良辅与李延成所指挥的各五万大军终于冲出了城去,对敌阵发动了猛攻,数百名传令兵也间接不歇的往来于城南、城北与察哥处,时刻向察哥报告着战事的情况。   察哥并没有立刻行动,他只是站在垛口后,双目如鹰,仔细的观察着敌军的动向,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终于,在一个时辰后,察哥双目一动,他发现敌军终于动了,有一大股敌军往城南移去,他甚至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离得太远他看不太清相貌,但无论从体型、战马、标志性的白甲装束还是敌军的士兵对那人的态度上,他还是能认出那是死敌刘法,是刘法指挥着这一大批敌军去了城南!   察哥心头一喜,他仍在等,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觉得时间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只见他快速转身走到另一侧的垛口,大手一挥,下令道,“进攻!”   战鼓终于响起,正坐在地上的十余万人同时起身,上马的上马,提刀的提刀,城门同时打开,从第一骑冲出城门开始,十万大军就如同潮水般涌出城去,呐喊着杀向了敌军阵地!   察哥重新快步回到垛口,瞪大眼睛看向前方,只见敌军阵地一片躁动,尘土飞扬,敌军已经有了反应,但他们明显慢了,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距离他们已经不足三百步,察哥心头大喜,但就在此时,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突然出现了,只见敌军原本空荡荡的军营内,就像是凭空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样,数不清的敌军如同蚂蚁般朝着阵线集结而来,更令察哥震惊的是,还有一名身穿白甲的大将在如黑色江海的敌军中分外醒目,那人……竟是刘法!   刘法刚刚不是带人去了城南吗?他怎么还会在这里?!   察哥心神一颤,瞬间涌上一股苦涩,上当了,看来自己又上当了,这个堪称是自己克星的刘法再一次猜中了自己的想法,甚至也就是说,连自己这些日子好不容易试探出来的所谓的敌军薄弱之处也是假的!   察哥长叹一声,随即毫不犹豫的连下了三个命令,分别给李延成、李良辅与由自己指挥的大军:计划全部作废,三路大军已不存在佯攻与主攻之分,三路全都是主攻!谁突围成功就派人通知另两路。   察哥知道,就算已经知道可能是上当了,但如今箭已发出便再没有收回的可能,此刻鸣金收兵,对已把最后一口气提上来的夏军来说将是灾难性的,唯有一条道走到黑,与敌军展开决战!这是他现在唯一的选择!   看着冲在最前面的一队又一队夏兵就像是被割倒的麦子一样消失在激起的尘土之中,察哥痛苦的逼上了眼睛……   ++++++++++++++++++++++++++++   地狱,是人类对所能想象到的最可怕地方的终极描绘,古往今来,无论是何国家、民族或文化,都有对地狱的描绘,只是地狱究竟是何样子,还是没有人真正见过,人们只是发挥着想象,编织着各种各样令人不寒而栗的地狱场景。   但凡是参加过博州之战的人,乃至只是战后去打扫战场的人,都会在回忆起博州之战场景的时候将其描绘为:地狱!   夏军与辽军虽然同时被已相同的方式围困在相距不过一百多里的两地,两军的处境几乎完全一样,但两军在不同领导层的指挥下还是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辽军选择了投降,而夏军,则选择了最惨烈的一条路,死战!   732,蕃军(14)   博州战场在打响前,天道军由原鲁智深、种师道等人的二十万大军再加上已经赶来支援的武松、李逵的四万人,共有二十四万大军,至于剩下的十几万民兵基本不具有什么战斗力,只是用来壮一壮军势,威吓一下二十万夏军。   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就算不加上十几万民兵,天道军的总兵力也比夏军要多四万人,但实际上真正兵力占优势的其实是夏军,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因为天道军既然是围困博州城,就要分兵四处,这样一来,二十四万大军在每处只有不到六万人,然后就是再各加上凑人数的四万民兵。   现在察哥将自己的二十万人兵分三路,所以李良辅和李延成两路的各五万人实际面对的真正具有战斗力的天道军也就只有六万人,基本势均力敌,而在察哥这一路,察哥的十万人面对刘法的六万人甚至还占有优势!   但夏军的优势却还不止于此,此时的夏军已经被察哥洗了脑,他们对突围后高官厚禄的渴望,对察哥的信任,尤其是对被俘的恐惧,对生存的渴望,让夏军具有一种古往今来所有战场上最可怕的气质,那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破釜沉舟般的勇气!   战斗一打响,夏军就疯了,所疯狂的程度甚至超出了察哥的预期。   一队又一队夏军就像是疯了一样朝着天道军的阵地发起冲锋,呐喊震天,战马嘶鸣,千军万马嗷嗷叫着向前奔腾卷起遮天黑尘,完全不在乎天道军已在阵前挖下的围城深壕。   天道军早已有所准备,瞬间箭如雨下,厉啸声起,数以万计的箭支发出着惊天怒啸落下,虽然夏军手中大多有盾牌,但每秒还是有数不清的夏兵中箭倒地,只是他们还是在冲,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就踏着他们的尸体往前冲,后面的人再倒下了,还有更后面的人瞬间补充上来。   在夏军的冲锋军中,有一些人受到了重点的保护,那是一队队扛着云梯的人,云梯竖起来可以用于攀爬城墙,放倒后自然也可以跨越极宽的沟渠,而为了越过天道军所挖的围城沟,夏军在城内已经把用皮绳把两个甚至三个云梯紧紧绑在了一起,以增加承重,还用木板等东西钉补在梯子上,让云梯摇身一变就成了板梯,这些云梯就成为了夏军突围的关键!   刘法等人在高处也很快发现了夏军的举动,他们立刻下令弓箭手集中往那些架着云梯的夏兵身上射,但夏军也早有预防,更多的夏军围绕着云梯举着盾牌前进,在云梯兵之前保护着他们,搬着云梯的兵倒下了,自有盾牌兵去补,盾牌兵倒下了,还有别的盾牌兵重新补充上来。   终于,夏军冲到了壕沟之前,弓箭手们把盾牌一扔,不顾危险举弓就射力图压制住天道军的弓箭,盾牌兵把盾牌撤去,让云梯兵可以把云梯架在壕沟上,但他们这一撤,云梯兵便失去了保护,如雨般的箭支射向他们,许多人瞬间成了刺猬,但饶是如此,许多已身中数箭、口吐鲜血的夏兵还是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些力气把云梯夹在了壕沟上。   云梯一架,挤在壕沟之上的夏军终于有了前进的出路,他们踏上云梯,嘶喊着杀向天道军的阵地!   天道军发动了最后一拨弓箭袭击,从云梯上中箭坠入壕沟的夏兵就像是雨点一样,但夏兵实在是太多了,终究还是被他们冲过了壕沟,踏上了土地!   两军相逢,勇者胜!   若是别的军队,看到如此拼命的夏军,又被他们突破了堪称天险的壕沟,只怕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不战而退了,但天道军不会这样,此时的夏军恰恰激起了天道军的血性,不用刘法等人下令,天道军将士就地把弓一扔,拔出腰间的砍刀就呐喊着冲杀向了夏兵!   肉搏战,瞬间打响!   双方短兵相接,战斗的惨烈瞬间爆顶!   两军冲在最前面的人在给予对方最猛烈一击的时候,也遭到了敌军的恐怖一击,双方舍命相搏,不遗余力。   杀,杀,杀!只有杀,不是杀死敌人,就是被敌人杀死!   战斗进行的太惨烈了,双方都杀红了眼,身边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倒下,熟悉的面孔一个又一个消失,但眼前还是无穷无尽的敌人,杀了一批,又上来一批,一批又一批,给人永远杀不尽的感觉!   杀到最后,杀得自己精疲力尽,连刀都举不起来,然后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敌人杀死,莫说抵抗,一点躲的力气也没有。   夏兵是人,天道军也是人,有的人终究受不了这种比屠宰场更可怕的场景,满眼的血幕与充斥着满耳的喊杀声、惨叫声、刀斧劈中肉和骨头所发出的声音所产生的恐怖的刺激让他们发了疯,发疯的结果只有两种,要么抱头奥啕大哭,在恐惧到极点中无助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要么彻底疯了,眼中再没有敌我之风,只知道像个野兽一样疯狂砍杀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每一个人!   这就是战场,这就是地狱!   半柱香……一炷香……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战斗仍在继续,无休无止,双方的伤亡都很重!   刘法与察哥分处战场两端的高地,望着眼前尸横遍野的战场,即便他们都经历过最惨烈的搏杀,但眼前多发生的一切还是深深的震撼了他们,他们从未见过这种疯狂的如同绞肉般的搏杀,因为在曾经的战场上,只要有任何一方能施展出今日这种战斗力,另一方很快就会被打压下去,继而逃跑,继而成为一边倒的屠杀,但今天的双方却像是两头同样发疯的猛兽,你狠,我就比你更狠!   刘法不准备求援,因为鲁智深、种师道、武松等人也在南、北方与夏军厮杀着,他们的情况不比自己轻松,东面虽然没有遭到敌军的攻击,但如今这种混乱的场景,也没人看得出夏军究竟还有没有后招,谁也不知道西、南、北这三面是不是佯攻,是要为东面真正的突围在牺牲自己,而且往东就是天道军的腹地,已经没有兵了,甚至连民兵都没有,夏军只要突围进去,便是困龙出海!   眼前的形势对天道军已经越来越不利,因为那十几万民兵!   733,蕃军(15)   那十几万民兵在帮助天道军围困博州的时候,可以说是非常出色的完成了任务,既帮助天道军快速的挖好了围城沟,又让天道军的总兵力看起来远远超过了夏军,成为察哥迟迟不敢轻易出城发动决战的主要原因之一。   但现在战斗一打响,他们却成为了天道军的破绽,他们虽然经过基本的军事训练,但跟天道军比还是差得太远,尤其是面对这种连天道军都极少遭遇的惨烈级战斗,他们会很容易丧失勇气,也很容易出现溃逃,在当前的战斗已经进行到白热化的关键时刻,他们如果逃跑,就会重创天道军的士气,并增长夏军的士气!   所以刘法等人从一开始就把十几万民兵放在了最后面,佯作援兵,实际上还是装装样子。   谁曾想到,就在这里出了问题!   因为作为援兵,看到前面的友军陷入苦战,援兵应该去支援,就算不去支援,也应该往前挪阵,好随时能有所反应,但他们没有,他们只是傻傻的站在那里,一点动作也没有,甚至还已经有零星的人在逃离队伍,而这就让正在高处时刻观察战局的察哥看出了破绽,他刚开始还十分担心天道军后方的那支援军会何时参战,但越往后看,他就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察哥推测那应该是一支由新兵组成的军队,新兵虽然也是兵,但就算是再经过严格训练的新兵跟老兵比,尤其是跟久经沙场的老兵比,还是有天壤之别的,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纯粹硬碰硬的话,一支全部由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组成的军队,他们完全有把握战胜一支人数数倍于他们的完全由新兵组成的军队!   这个发现让察哥欣喜异常,他知道,只要他能让那数万新兵溃散,将对敌军的心理造成巨大的震慑!甚至成为左右战局的关键!   当然,察哥也怀疑这是不是敌军设下的陷阱,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敌军现在根本就不用再设什么埋伏了,只要那四五万援兵一投入战场,夏军必败,既然如此,又何必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呢?   察哥立刻下令将自己手中的最后一道王牌,由八千骑兵组成的中军派了出去,直冲那些敌军!   夏军的这个举动立刻落在了刘法的眼中,刘法只觉头皮一阵发麻,他也意识到自己的破绽被夏军发现了。   “传令,民兵突击,进入战场!”刘法毫不犹豫的立刻下令。   正在他身旁的其子刘正彦面色一变惊道,“父亲,他们是民兵,根本打不了仗!”   “不,他们最起码也受过训练!”刘法道,“他们有五万人,袭击他们的夏军只有一万人,只要他们表现得足够勇猛,夏军就会被再次吓住,不战而退!”   “可他们要是装的不像,甚至溃逃呢?!”刘正彦激动的急道。   刘法不容置疑的沉声道,“咱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夏军已经发现了他们,他们现在要么逃,要么就往上顶,如果他们逃,咱们现在立刻完蛋,并且完蛋的还不只咱们,鲁帅、种帅、武帅他们全都会跟着溃败,但如果他们能顶上去,那咱们还有一线的希望!”   刘正彦明白了,现在成败的关键已经不是正在战场上厮杀的两军,而是被称之为“破绽”的这几万民兵的表现,他上前一步对刘法抱拳大声道,“父亲,仅靠负责管制那些民兵的十几个营长、团长根本无法让数万民兵有勇气冲上去,两军冲阵,先锋为重,请父亲从中军五百骑中分给我两百骑,我带着这两百骑冲在最前面给民兵做榜样,只有这样才行!”   刘法瞪大眼睛看着刘正彦,他知道自己儿子说得很对,但这么做,刘正彦实际上就等于置身于敌军数万骑的刀刃上,无论那几万民兵是否被激起了勇气,都绝对九死一生!这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一瞬间,他犹豫了。   刘正彦从自己父亲的眼中看出了什么,他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重重的朝着刘法磕了一个响头,“父亲,将士们视您为希望,他们在拼命,我是您的儿子,理应冲在最前面,如果……,孩儿……,请父亲与母亲大人恕儿日后不能再于床前尽孝!”   刘法心头一震,伸出手将刘正彦扶了起来,看着他,似乎是依稀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眼中尽是欣慰,然后用力的一点头,“好,五百骑中军我全都给你,你去吧……,为父,等你回来!”   刘正彦惊道,“全给我……,那谁来保护父亲的安全?”   刘法转身看向战场,看向正在拼死搏杀的将士,“为父不用人保护,如果此战失利,为父也没脸面再见统帅了!”   刘正彦也明白了自己父亲的心意,他用力的一点头,转身快步奔到马前翻身而上,拔出腰刀一扬大声喝道,“中军五百骑,随我走!”   早已被战场上的搏杀激得血脉翻涨的五百骑纷纷拔出腰刀,跟着刘正彦朝着民兵军的方向疾驰而去,此时,夏军的八千骑已经冲过了围城沟,正在从侧面越过战场也向民兵军冲去。   刘法深深看了一眼自己儿子远去的背影,似要将这个场景永远烙记在心中,然后转身对身旁仅剩的十几名贴身亲卫说道,“去给鲁帅、种帅、武帅、李帅传话,就说这里一切正常,让他们不用担心!”   +++++++++++++++++++++++++   刘正彦率领五百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民兵军所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数万民兵已躁动不安到极点的慌乱场景。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已被眼前这片真实的战场上所发生的血腥的一切震傻了,这才是真正的战场,一个就算用再多再丰富的词藻也描绘不出它最真实也最恐怖一面的战场!   刘法可以说是幸运的,因为察哥只以为这几万人是“新兵”,那也是由于察哥根本不知道‘民兵’这个概念,如果让他知道这几万人压根就是一群只进行过最基本的军事训练,刚刚才放下锄头、木耙等农具还没几天的农民,他也许连中军八千骑也懒得派了,干脆就近从战场上分出一些人就足够了。   几万民兵躁动到了极点,若不是有十几名临时委派的团长、营长在极力维持着秩序,也许他们早已四散逃窜了,正在此时,刘正彦正好拍马赶到,他与五百骑浩浩荡荡的出现也瞬间吸引了数万民兵的注意力,全场瞬间一静。   刘正彦大吼一声,“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时间紧迫,他也不准备等待民兵们的回答,随即又大吼道,“我是刘法的儿子,我叫刘正彦!”   民兵们一阵小小的哗然,他们当然不知道刘正彦是谁,但既然来到了这里,当然就知道刘法是谁,刘法是天道军在这一路的主帅,他既然是主帅的儿子,那这位小爷现在到这里是来做什么呢?   “我知道你们害怕,我也是!”刘正彦嘶声大吼,争取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的让更多的人听到,“但害怕没有用,咱们的敌人是杀人不眨眼的党项人,如果今天让他们赢了,他们不但会杀了你们,还会杀了你们的父母孩子,奸。淫你们的老婆,抢走你们所有的一切!”   躁动瞬间平息,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刘正彦。   “此刻,正有几千名党项人朝这里杀来!”刘正彦指着前方正在快速逼近的一大团黑尘吼道,“我们的将士正在战场上跟敌人拼命,无法过来保护你们,现在能保护你们以及你们身后的父母老婆孩子的,只有你们自己!是个男人,就拿起手中的武器跟我一起去杀了那八千党项兵,我会跟我身旁的兄弟们始终冲在你们的最前面!要死,我们先死,要活,我们最后再走!”   说罢,刘正彦一声号令,五百骑很快就与他平齐,在几万民兵的最前面,组成了一道人墙,虽然这道人墙看起来是那么的单薄,但在他们身后的几万民兵眼中,却显得那样的雄壮!   “听我号令……”刘正彦将刀高高举起,“杀!”   五百骑瞬间与他一起冲出。   但……   他们身后的数万民兵竟只有几千人跟着冲了出去,剩下的大多数人还是纹丝不动,就连那已经冲出去的几千人中的大多数眼看更多的人没动,也都停下了脚步,或愣愣的不知所措,或灰溜溜的又返回了军中,只有四五百人义无反顾的跟在刘正彦身后往前冲去。   民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在抖,腿在抖,刀也在抖,他们很想跟着一起杀出去,但最真实的恐惧还是让他们下不了决心,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刘正彦与五百骑孤身冲向八千夏兵。   刘正彦没有回头也感觉到了身后发生了什么,他失望到了极点,但他没有停下,仍旧嘶声大吼着带着五百骑往前冲,义无反顾!   他不能停,就算明知是死,他也不能停,虽然以五百骑迎战对方近万骑无异于以卵击石,但他还是要去做,就算只能为父亲和大军再争取哪怕一丁点的时间,也是有意义的!   刘法在远方看着刘正彦与五百骑,还有跟在他们身后零星的几百个身影,冲进了如惊涛巨浪般冲杀来的夏军,瞬间没了踪迹,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杀啊……”   “杀!”   “啊……”   ……   正在此时,震天响的喊杀声突然传来,刘法猛地睁开眼睛,满眼不可思议的看向前方。   只见刚刚还纹丝不动的民兵大军突然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大部分人都狂奔起来,冲向了正在围剿五百骑与几百名勇敢同伴的夏军。   刘法老泪纵横,自己的儿子做到了,他做到了,他用自己的勇敢终于感动了民兵大军,激起了他们的血性!   734,蕃军(16)   察哥在远处瞠目结舌的看着敌军的“新兵”如潮水般冲向了自己的八千骑兵,一瞬间竟忘了有所反应。   那片战场上所发生的一切他自始至终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看到了一名不认识的敌军青年将领率领几百骑来到那些“新兵”的面前,他也看到了那名青年将领指挥着几百骑在“新兵”前面一字排开,摆出了一副要带领那几万新兵上阵冲锋的架势。   说真的,这让他着实紧张了一把。   但当他看到“新兵军”畏惧不敢上前,看到那名青年将领居然只率领着几百骑,还有零星的一些从“新兵军”中跟出来的人,几乎是以一种自杀式的方式冲向自己的八千骑兵时,他笑了,他知道自己赌对了,直到这时他也才明白,那数万人竟连“新兵”都算不上,他们压根就没有上阵冲杀的勇气!   再一回想起这些日子所观察到的敌军的异常之处,察哥心中更是一阵懊恼,原来敌军之中竟有这么一大批人只是混饭吃、充场面的,就这还吓得自己在博州城中被围困了这么久!   但此刻,当看到那数万“新兵”居然开始冲锋了,察哥当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恐惧,是会传染的。   勇气,当然也是能够传染的!   不过,在震惊片刻之后察哥就又放宽了心,因为他已经看出了那几万“新兵”的本质,就算他们是被那名不知名的青年将领激发出了勇气,敢于冲向自己的八千骑军,但在战场上,光有勇气是不够的,战斗力才是王道,数量再多的平民对抗一支从血雨腥风中走出来的正规军,也只有被屠杀的命运,那八千骑是自己手中的王牌军,虽然比不了“铁鹞子”,却也具有相当强的战斗力!   果然,漫天扬尘中,隐隐可见八千铁骑很快稳住阵脚,然后开始娴熟的组成各种阵型如一排又一排连绵不绝且无处可躲的巨浪,轮番绞杀着数万敌军。   察哥再度笑了,他知道自己赢了!而在高兴之余,他也不由对那名率先冲阵的敌军青年将领产生了一丝的敬佩,虽然是敌人,但那个人称得上是绝对的勇士!   久违的轻松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令他感觉是那样的舒服,仰天大笑中,他望向了远边,只见夕阳夕照,照映的云彩红彤彤的,是那样的美丽,令他忍不住想再多看几眼。   但,突然……   他的笑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看向远方的地平线,只见从地平线上竟突然升起了一股黑尘,这股黑尘越滚越大,越滚越宽,越滚越高,竟渐渐把云彩都遮挡住了!   他忘记了呼吸,耳中几乎已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努力瞪大眼睛看着那股黑尘,心中祈祷着,乞求着他所知道的所有神灵,希望他们能降下神威,让自己看到希望看到的,而不是把自己彻底丢进无尽绝望的深渊!   此时的战场上,正在交战的天道军与夏军也停止了继续搏杀,就连那八千夏骑与数万民兵也一样。   在满地的死尸中,一个颤颤巍巍的人影靠着一把插在地上的长枪站了起来,他的头上、肩上、肚子上、腿上……,几乎每一个地方都有伤,让他就像是一个血人一样。   是刘正彦,他还活着,就连他也努力睁开眼睛,与所有人着从远处快速逼近的滚滚黑尘,感受着来自脚下大地的颤抖,听着已经越来越清晰的马蹄声。   轰隆隆……   蹄声如雷,惊天动地!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这是要有多少匹马才能踏出如此地动山摇的气势?   一万?两万?乃至……五万!六万?!   更主要的是……是谁?来的人究竟会是谁?!   刘法也在暗暗祈祷着,他很担心,因为天道军中现在唯一还没有出现在这片战场上的马军就只有独立军,独立军若一起狂踏而来,确实可以达到这种效果,但这支马军来得方向不对,独立军现在正在东面配合王进提防宋军,可这支马军却是从北方来的!   北方,是高唐的方向,也是契丹军的方向,统帅为了博州战场,把一半的兵力又分往了两处,仅靠不到六万人在看守着二十多万辽军俘虏,当他得知这个消息时就觉得这非常的冒险,若被辽军抓住机会,什么后果都可能发生!   如果最不幸的事情真的发生了,那来的人会不会是……?!刘法已经不敢再想下去,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北方,浑身因为激动甚至在微微颤抖着……   +++++++++++++++++++++   近了,近了……   察哥狂喜!   站在满场最高处的他第一个看到了,冲在前面的人明显没有穿天道军的黑色军服,而是穿得灰白色的军服,那是辽军!   这些日子就像是彻底消失了的辽军终于出现了,他们突围了,他们来救自己了!   但仅仅片刻之后,察哥就只觉如遭雷劈,呆立当场,浑身彻骨的冰凉……   因为,冲来的人虽然是辽军。   但……   他们所举的旗帜却是……   天道军的旗帜!   没错!在辽军之中,也有许多身穿黑色军服的天道军!   “快,快!鸣金收兵!”察哥如同像是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一样,面色苍白满头大汗的一把拉过身旁的一名亲卫,用嘶哑的声音狂喊道,“收!兵!”   金钲声响起,响彻全场,夏军如梦方醒,调头就往博州城跑。   与此同时,刘法激动的大吼一声,“是我们的人,我们的天道军!”   天道军的将士也终于反应过来,将士们激动的高举武器呐喊着。   “我们的人到了,我们的天道军到了!”   刘法一声令下,“吹号,追击,追击!”   攻击的号角瞬间响起,压过了夏军的鸣金之声。   所有的天道军将士,甚至包括刚刚已经被八千夏军铁骑杀得溃不成军的民兵们也都拿起武器冲杀向了溃退的夏军!   一边倒的屠杀,终于来到了……   +++++++++++++++++++++++++++   残存的夏军终究还是退回了博州,并没有被围歼在城外。   并不是天道军做不到,而是在将夏军重新驱赶过围城沟后,天道军的金钲之声也响了,天道军放弃了追击,放弃了杀进城去。   刘法并没有立刻去管究竟是谁指挥着援军在最关键的时刻赶到了这里,他甚至都忘记了思考为何辽军会举着天道军的军旗,他只是发了疯一般骑着马狂奔向第二战场,然后翻身滚下马,在满地的死人堆里找寻着自己的儿子。   直到,他看到几个民兵抬着一个担架走来,担架上已经成为了血人的刘正彦还能虚弱的呲着牙朝他笑了一下时,他才彻底长松了一口气,快步来到担架前,握住刘正彦的“血手”,连声道,“好孩子,好孩子!”   但刘正彦的手却动了一下,刘法抬头一看,只见刘正彦双目睁大看着自己的背后,他下意识的转头一看,不禁心头大惊,赶忙松开刘正彦的手对着身后的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统帅!”   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已经来了十几个人,有天道军,也有辽军,而在众人之中,正是郑飞,指挥着六万铁骑风驰电掣般杀来改变了战局。   郑飞对刘法点点头,又对刘正彦点点头,又看了看遍地一望无际的死尸,然后轻轻的摘下头盔,对着四方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   察哥站在城楼上,微微驼着背,伸手扶着墙壁,双目茫然如同走神般看着城外,天色已深,城外漆黑一片,他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了,但他还是要看,因为他不知道除了这样还能再做什么。   他一瞬间就像是苍老了十几岁,这次是真的表现出了自己的苍老,因为就算他再想掩饰也已是枉然,早上出城的时候,三路大军共出去了二十万大军,到现在还能回到城内的,已不足十万,此时的博州城内,到处都有哀嚎呻吟的伤员,或者精疲力竭的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的人,每一个人眼中都已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就像是一具具只待敌人举刀来收的行尸走肉。   比起天道军的援军,尤其是辽军分明已经投降了天道军这个堪称恐怖到极点的状况,夏军现在这种死气沉沉的士气才是最令察哥感到绝望的,夏军已经彻底没有了再打一仗的勇气。   虽然敌军并没有乘胜追击,攻破博州,而是把夏军又驱赶回博州城包围起来的一系列举动都清楚的表明了敌军仍旧并不想歼灭自己,察哥也明白敌军是想做什么,但他仍然不准备投降,因为他是大夏的王爷,他不能投降,他也不容许自己的部下投降,以免他们在来日会成为引敌军攻夏的卖国贼!   所以,他已下令宰杀受伤的军马,让大军吃顿饱饭,明日……再一战!   哪怕,只是送死!   “王爷……”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城楼上太凉,您下楼去歇息吧。”   察哥慢慢转过身来,靠着微弱的火光,看清楚原来是李延成,同时看清楚的还有李延成肩膀上的伤。   城南与城北战场,夏军的损失更重,大将李良辅甚至被流矢所中,已经殉国,李延成那一路也被杀得大败,其本人也受了伤。   察哥点点头,心中略感欣慰,就算大军再没有再战一次的勇气,可他们还是会听自己的,因为自己是他们眼中至高无上的仅次于皇帝的权王,自己是这支军队的缔造者!   明日,就让自己,和他们,为大夏奉献最后一滴鲜血吧!   察哥越过李延成,走下楼梯,他身边的亲卫刚要跟上,却被一些人挡住了,原来李延成也要跟着察哥一起下楼,李延成的亲卫自然也要跟上,他们的速度更快一些,便挡住了察哥的亲卫。   察哥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情况,此时李良辅一死,李延成就成了仅次于察哥的夏军二号人物,招惹不起,察哥的亲卫也只能无奈的跟在李延成的亲卫后面。   但就在这时,另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突然出现了,只见李延成的亲卫同时毫无征兆的拔出刀就朝后捅去,察哥的亲卫悴不及防,立刻就有数人中刀倒地,惨叫声乍起,察哥这才察觉,他震惊的回头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李延成冰冷的目光……   735,蕃军(17)   (抱歉,有事刚刚才回家)   事发突然,李延成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察哥的亲卫先是被瞬间杀死了一半,另外一半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全被杀死,察哥当然也断无逃脱的可能,孤身抵挡片刻就被一群人一拥而上活捉了。   “为什么?!”黑暗之中,已被捆绑起来的察哥双目似要喷出火来一样怒视李延成。   李延成没敢迎上他的目光,微微低着头说道,“王爷,我想活命。”接着,又伸手一指身旁所有的人继续说道,“大家都想活命!”   说罢,李延成一挥手,“堵上嘴,带下去!”   “李延成,本王……”察哥话刚出嘴,他的嘴中就被塞上了一块布,然后被几个人架进了旁边的屋内,任凭如何挣扎也已没用。   李延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想杀察哥,但现在还不行,他对身旁的人下令道,“以王爷的名义传令全部还活着的正副将、正副行将都来帅帐,说王爷有重要的事要宣布!”   +++++++++++++++++++++++   命令一出,半个时辰之后,各军还活着的主要将领都悉数到了,约有二十多人,在偌大一个大厅内显得稀稀疏疏的。   就在昨天夜里,这个大厅内还坐满了人,听着察哥开动员会,对所有人都许下了丰厚的奖励,但到了现在,他们中的一半人都再也没机会出现在这里了,甚至连个尸体也没留下,还活着的这些人都唏嘘不已,就算是再多的奖励,也要有命享受才行,他们全都耷拉着脑袋,满堂一片唉声叹气的声音,连他们这些做长官的人都这样,整个夏军又会是怎样就可想而知了。   众人又等了片刻,却还不见察哥露面,正在疑惑间,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众人一看都赶忙起身施礼,因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李延成,众人都已听说李良辅死了,那李延成就理所当然的是继察哥之后的二号人物了。   李延成朝着众人微微点头致意,走到了自己应该坐的位置坐下,同时,大厅内也咣当一声关上了。   这一关门,众人之中行事较为敏感的人随即觉察出了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劲,立刻都谨慎的缩到了一边,暗自观察。   “大人,王爷呢?”有人疑惑的问道,满堂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了李延成的身上。   李延成看了一眼众人,淡淡说道,“我已经囚禁了王爷。”   ……   满堂瞬间为之一静,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李延成,脸上写满了震惊。   片刻之后,满堂就像是炸开了锅,许多人都把兵器拔了出来怒视李延成,但随即就见从厅内四处冲出来了一大群刀斧手,将众人层层包围起来,众人这才明白,自己已经和察哥一样成了阶下囚!   “李延成!你想干什么?!”仁多浪遇怒道,“王爷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延成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想救大家的命!”   “你要投降?!”仁多浪遇变色惊道。   李延成苦笑一声,“现在除了投降,咱们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别告诉我你们觉得还有机会!”   众人面色都是一黯,确实,天道军的援兵到了,尤其是连辽军都已投降了天道军,大军士气全无,已经再没有突围的可能。   “今天诸位都看到了,敌军明明可以将咱们彻底围杀在城外,但他们并没有这么做,他们一定是想降服咱们,诸位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咱们如今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被困死在这里,二就是投降,”李延成继续道,“我了解察哥,察哥是不会投降的,他今天让咱们杀马吃马,就是要大军能饱餐一顿,明天跟敌军决一死战。而所谓的决一死战,其实就是送死!他就是想让咱们都去死,好为大夏免去一个后患!”   没有人回话,众人都知道李延成说的是事实,谁都不想死,如果察哥在,要他们去死战,他们也许会去,但现在察哥已经不在了,他们死战的理由就没了一大半,李延成深知这一点,他也没有再说话,他要等这些人自己做出决定。   “汉人……会接纳咱们吗?”终于有人问道。   李延成点点头,“一定会,契丹人已经投降了,还在帮着他们打仗,咱们也一样。”   “那……察哥怎么办?”说话的是仁多浪遇。   李延成看了他一眼,这个人很聪明,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   仁多浪遇目光闪烁,完全没有躲避李延成的目光。   “今晚请诸位来,就是这件事。”李延成沉声道,“如果把察哥交给汉人,汉人难说会杀察哥,而会选择继续招降他或把他当人质,日后,如果察哥投降了,他身份尊贵,一定会成为大官,咱们这些人一个也别想有好果子吃,如果察哥成了人质,日后若被当作条件还给大夏,咱们的家人也会遭殃,所以……察哥必须死!”   所有人都明白了,搞来搞去,李延成是要他们一起做出处死察哥的决定,这个李延成真是好毒辣,如果他独自处死察哥,那责任完全都是他一个人的,众人顶多是受他胁迫,但如果现在大家一点头,那处死察哥就是所有人一起的决定,日后无论怎样谁都脱不了干系!李延成这是备下了一条绳,要把所有人跟他彻底绑在一起呀!   众人都犹豫了,这个决定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出的,一旦做出这个决定,日后就断无回头的可能,可要是拒绝李延成,看看包围自己的这些刀斧手的架势,只怕顷刻就会被砍成肉泥。   李延成也不催他们,只是看向仁多浪遇。   仁多浪遇明白李延成的意思,这是要给自己一个表忠心的机会,他心中快速计较一番,瞬间打定主意,他一把将手中的剑扔在地上,抱拳对李延成道,“一切就听大人的意思,我赞成……处死察哥!”   有了一个表态的,后面的事就好办了,很快,一把又一把兵器被扔在了地上,所有人都选择了归顺。   李延成满意的点点头,对身旁的人说道,“王爷尊贵,就留个全尸吧,给他备下一杯毒酒和一条白绫,任他自己选择!”   +++++++++++++++++++++++++++++   夏军居然主动投降了,而且还说已经处死了察哥,郑飞很是吃惊,更令郑飞吃惊的是,率领夏军投降的那个叫做李延成的人,居然表示无条件投降,也就是不提出任何的条件,并且已在城内等候,随时准备出来投降。   事情能这样顺利的结束,郑飞当然求之不得,他立刻同意了李延成的投降请求,并决定要在军前亲自接见他,因为这个李延成绝对是个人物,能在这种形式下做出投降决定并不稀奇,惊奇的是他居然杀死了察哥,还提出了无条件投降。   杀死察哥是表决心,无条件投降则是聪明到极点的选择,在这种形式下,提出额外的条件只会引来郑飞的反感,免不了全被拒绝,还要落得个没脸,相反,大大方方的彻底投降,摆出一副任你处置的模样,才是识时务的表现,说不定就能博得郑飞的好感。   李延成果然率领一干将领,不着铠甲,赤手空拳的抬着察哥的尸体来投降了,待郑飞命一些俘虏确认死尸就是察哥之后,郑飞随即接见了李延成,一番交谈,李延成应答如流,尤其是对夏国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令郑飞很是高兴,他之所以在昨日没有下令彻底剿灭夏军,就是想从夏军中找出这样的人,让他们成为自己日后出兵西夏的向导,他当即重赏了李延成等人,让他们稍作休整,来日便有重用。   接下来,用了两天的时间,完成了对城内近十万夏军的收编,至此,辽、夏两军共三十多万人投降了天道军,当然,为了招降他们,天道军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自战事一开至今,共有六万多名天道军将士不幸牺牲,仅博州城一战,就有四万人牺牲在了这里,郑飞下令,马上开始善后工作,绝对不能让任何一名死伤的将士寒心!   同时,郑飞还有另外一项重要的工作要进行,那就是要如何尽快重组这三十万人辽夏降军,消化他们,让他们彻底成为自己手中的军队!   736,蕃军(完)   经过比较精确的清点郑飞已经得知,此次招降的辽夏两军降兵共三十二万余人,相比较下,天道军目前在前线的总兵力只有不到四十万人,可以说,这样一支庞大的军队的加入,既让天道军的实力骤然提升到了一个恐怖的级别,却也给天道军带来了一场空前的危机,因为招降他们不同于招降宋军的降卒,他们不是汉人,是一群桀骜不驯并且战斗力很强的游牧民族的大军,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稍有不慎,他们就可能造反,一旦造反,祸起萧墙的危害往往大于纯粹的外部受敌,所以郑飞必须快点想办法彻底招降他们,让他们彻底归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为此,郑飞先是连发了三道命令以定军心。   第一,下令天道军全军,谁都不可以做出丝毫侮辱辽、夏降军的言语举止,谁若敢抗令必严惩不贷。   第二,全力保障辽、夏降军的供应,最起码能吃饱喝足穿暖。   第三,保障辽夏降军中的在此战中致伤致残的士兵的救治。   这三条命令一下,辽夏降军中躁动不安的现象顿时缓解了不少,尤其是那些伤残的降兵,这些伤残的降兵自从跟着大军投降后,他们的恐惧要比别的降兵大得多,因为他们大多都已失去或暂时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有些甚至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也就是完全失去了利用的价值,若按照他们自己的习惯,在抓到像这种连苦力都当不了的伤残俘虏时,就算不是在战事特别紧张的特殊时期,他们往往也会选择杀掉这些俘虏,就算不杀掉,也会遗弃掉,任其自生自灭,这么做既省却了分出人手去看管俘虏,也节省了粮草与药品,在物资匮乏紧张的古代战争中是常有的现象,所以他们自从投降后就一直生活在恐惧之中,时刻担心自己会被“处理掉”。   如今一看不但没被“处理”掉,还得到了良好的救治与照顾,对这些伤残的俘虏来说无异于天降隆恩,虽不至于说是感动的痛哭流涕,却也对天道军的好感骤然提升。   而这样的景象落在人数更多的健康降军眼中,也令他们安心了不少,试想,连一群废人都没有得到不公平的待遇,他们这些健健康康的,既可以帮着打仗,也能当苦力的还能亏到哪去?   紧接着,郑飞就将朱武、吴用、王进、庞万春、花荣等绝对信得过的人全都召集起来,连夜共商如何让这几十万降军彻底归降。   众人各抒己见,方案各有千秋,而最令郑飞动心的,则是花荣的想法。   花荣以他曾亲去辽国征战的所见所闻认为,解决辽、夏降军问题的关键还是要首先分化他们,淡化他们是来自同一个国家,同一支军队的感觉,让他们无法再形成合力,这样才好掌控。而要做到这一点的关键就是要让他们内部彼此之间形成制约力。   具体实施起来,首先,辽夏两军并不全都是由契丹人与党项人组成的,其中还有大量的汉人、吐谷浑人、铁骊人、渤海人、回鹘人、吐蕃人等等人种,这些人种在辽夏两国内都是二等甚至三等四等的人种,备受欺压,就算参了军为国效力,也改变不了这种命运,一般都是拿来当作炮灰使用,拿最少的军饷,干最要命的活,这些人早已是心存不满,对本为祖国的辽夏两国的感情也最薄弱,尤其是这些人的人数还不少,辽军之中除契丹人外就有近十万人汉人与其他少数蕃族等,夏军之中除党项人外也有四万汉人与吐蕃人等,若要分化辽夏两军,可以先从他们身上着手,利用他们迫切希望得到公平对待的愿望,和他们对契丹人与党项人的宿怨与仇恨,让他们成为制约契丹人与党项人的力量。   其次,契丹人与党项人都是传统的马上民族,根本不需要什么训练就可以当作骑兵来用,作用巨大,所以最好是别拆散他们,仍旧当作一个整体来使用,但这并不意味着无法制约他们,相反,这恰恰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地方,就是将他们彻底打乱编制,重新组合,形成一个个独立的军队,人数不用太多,也不用太少,一万人就差不多,然后对他们单独计算军功,让他们在内部形成竞争,彼此制约。   花荣的想法得到了郑飞与众人的一致赞同,朱武也进行了补充,朱武认为,无论采用何种方法来分化与招降辽夏两军,有一个原则是必须始终坚持的,那就是两个字,公平!   也就是无论是天道军、汉人、契丹人,还是党项人、渤海人等等所有人种,所有人都要严格遵守军规法度,谁都不能逾越雷池一步,谁若敢违反,就要秉公处理。   不只军法,任何事情都要公平处理,有功则赏,有过则罚,并且赏罚的标准也要完全一样,绝不能因为他是汉人就能被高看一眼,是契丹人或党项人就要吃哑巴亏,不公平的对待就会激化矛盾,就像是汉人、铁骊人、回鹘人等在辽夏两国内的遭遇一样,公平的对待才能安抚人心。   并且公平的对待还有一个隐形的好处,因为这一次招降这几十万异族降军,也可以看成是统帅平定天下大计的最终目标,也就是实现民族大融合的一个先奏,若最终真的能实现汉胡皆平等对待,一视同仁,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模糊民族界限,为民族大融合提供条件!   庞万春也认为……   吴用补充说……   王进也说……   最终郑飞总结道……   就这样,经过众人的集体智慧,最终的实施方案出炉了。   首先,郑飞下令从辽夏降军之中不管种族,尽选精壮精锐,补充前线各军的损员,恢复各军的战斗力。   天道军各军的大佬们早就都在等待这一刻了,这些人高马大、强壮凶悍、尤其是骑术精良的胡人都是天生的战士,若能多捞一些到自己的手下,再加以严格训练,必能成为战场上一大助力。   武松、李逵、石勇等大佬就像是疯了一样带人狂奔到俘虏营挑选起了中意的人选,而等他们到了才知道,要不有的人就是聪明呢,人家刘法早就跟统帅打过招呼了,他连挑都没挑,察哥最精锐的八千铁骑被他一口吞下,连根皮毛都没给别人留下。   那可是最精锐的八千铁骑啊!众人都是眼红不已!不过也没人多说什么,博州一战,刘法的损失最严重,但他立的功也最大,若不是他关键时刻顶住了察哥最疯狂的反扑,连亲生儿子的命都差点搭进去,整个博州战场根本支撑不住统帅领兵来救,众人对他是心服口服。而且他作为察哥的老对手和死敌,可以说是对察哥的部下了如指掌,察哥的八千精锐给他,想必也能物尽其用。   不过,就算少了八千铁骑也没关系,剩下的可还有几十万人可以挑呢,众人随即又马不停蹄的开始选起了人,过程之中也不乏争抢。   “哇!这个不错,又高又壮,我喜欢,我要他……,”   “慢着兄弟,这个我已经看上了。”   “你早看上了?我还早看上了呢,先来后到,不给也不让。”   “呦,不给面子是不是?兄弟啊,你说我这眼最近怎么那么好使呢?前天晚上我可是看到……,看到什么来着……,看到军医院那个叫黄秀儿的女军医深更半夜钻进了某个人的帐篷里,这可奇了怪了,黄军医这么晚还给人看病?可我可记得某个人没受伤啊,兄弟啊,你说我要回去把这事告诉我老婆,就我老婆那个大嘴巴,用不了半天就得传到某人老婆的耳朵里,唉,你说这可怎么办?”   “……”   “哎?兄弟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姓刘的你个王八蛋,这个人给你了,快滚!”   “哈哈哈,多谢多谢!”   ……   很快,除曾明义、耶律不古野、李延成等经过郑飞点明不准动的人的部下外,几十万辽夏大军中最精锐的六万人就被天道军诸军瓜分完毕了,诸人各自领人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军营。   接着,郑飞就下了第二个命令,将辽夏两军之中的汉人、吐谷浑人、铁骊人、渤海人、回鹘人、吐蕃人等等人种的兵全部单独分出来,成立三个军,共九万余人,再由这三个军按照天道军现有战斗序列成立第七集团军,集团军内各级正副军官既有花荣的老部下,如张四海等人,也有降军的长官,如汉人曾明义、铁骊人黄奴儿等人。并由花荣担任第七集团军的司令。   花荣可以说是一步登天,继鲁智深、邓元觉、晁盖、王进等人之后正式成为了天道军的一方大员,众人莫不眼羡,但也没有人说什么,花荣虽然入伙晚,但本事太大了,无论文武皆出类拔萃,而且他在蕃人中的名声也最大,他来当这个集团军司令确实是实至名归。   第三道命令随即也宣布了,由挑选出来的精壮十三万契丹军与党项军成立十三个蕃军,以骑兵为主,总称蕃营十三卫,各蕃卫之间相互独立,也与天道军各军一样互为平等,由郑飞亲自担任蕃营总司令。   第四道命令,辽夏两军中剩余的四万多不再适合打仗的老弱病残正式退伍,由郑飞派人带往各地,分给土地或给予工作,妥善安置。   第五道命令,郑飞对所有已经辽夏降军,无论是还在自己军中效力的,还是退伍的,都做出了两个承诺。   一,他日若攻汝之故国,定以仁义宽厚为先,绝不烧杀抢掠,祸害族人。   二,日后待自己重现汉唐疆域,必带着他们回家,让他们重归故土!   737,李纲来了   郑飞在风风火火的招降辽夏两军的同时,他的目光也始终观察着一方的变化,那就是东京汴梁,他很好奇,东京汴梁的那一场大变的最终结果究竟是怎么样的,是郑家战胜了赵桓,还是赵桓灭掉了郑家,亦或是双方两败俱伤?而无论是哪一个结果,郑飞相信都是对自己有利的。   细细算一算时间,距离派人把郑修年的亲笔信带去交给郑居中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按理说事情早就应该已经有了结果,但奇怪的是,东京城内却还是一片平静,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若不是东京城内的密探仍旧与总部保持着联系,郑飞甚至怀疑是不是东京的密探们暴露了身份已经被宋国给一窝端了。   而且不但东京城一点消息也没有,对面的宋军也表现的很奇怪,他们原本陈兵在博州以东,虎视眈眈随时准备进攻,但在郑飞招降了夏军不久,他们就撤兵了,并且全线回缩到大名府一线,摆出了一副死守的架势。如果仅仅是这样那还能用宋军怕了来解释,但奇怪的是姚古居然一个屁也没放,断绝了跟天道军的一切联系。   郑飞感觉到,越是这样,大宋朝廷越有可能发生了惊天劈地的大事,而自己之所以一直没有得到消息,肯定是因为宋廷史无前例的对这件大事采取了成功的保密措施,以致东京城的密探一直无法探得确切的消息。郑飞也不禁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把张叔夜撤回来,应该让他继续潜伏在大宋朝廷内就好了。   终于,又等了几日,消息终于终于传来,但却是令郑飞无比的震惊,赵桓,登基了!   六天前,赵佶正式下退位诏书,宣布将皇位禅让给太子赵桓,自己当了太上皇。   同日,赵桓登基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宰相郑居中为国贼,罗列了郑居中与郑家的十大罪状,其中最大的三条就是“逼宫”、“胁君”与“胁储”,不但将此前发动政变,囚禁太上皇的责任全都给了郑居中与郑家,还说他其实也被郑居中挟持了,这一段时间皇帝下达的所有的一切命令其实都是郑居中所为,郑居中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乱贼!   而他赵桓则忍辱负重,表面假装屈服于郑居中,实际暗中联络忠于大宋的忠臣,终于寻找到良机战胜了逆贼郑居中,然后他与大臣们一起去宫中请太上皇重新执掌朝政,救国救民,但太上皇在被囚禁的这些日子里常思己过,痛定思痛,决定下罪己诏,并将皇位禅让给德才兼备,为国除贼的太子赵桓。   郑居中本人已在太子平叛中畏罪自杀,不过他的家人与同党基本都被一网打进了,赵桓宣布,将郑家全族与几十名主要同党皆斩首,郑皇后虽不是郑家乱国的同党,但也有诸多过失,本应与郑家一同受死,但太上皇念在其多年的侍奉之情,只是废除了她的皇后之位,打入冷宫。唯一落网的就只有郑修年,也被定了死罪,日后一经捉拿,即刻处死!   总之,大宋国一场空前的危机,最终以赵桓的彻底胜利并如愿以偿的登上皇位而告终。   郑飞这下终于明白了,怪不得东京城内一点动静也没有,原来赵桓早就已经动手了,一个又一个疑问瞬间升起在郑飞的心头,按照自己原本的设想,早一些得到消息的郑家的胜算才应该更大一些,但怎么最后反倒是赵桓胜利了?赵桓究竟是如何战胜了郑居中与郑家的?他又是如何把如此大的一件事掩盖起来,这么久的时间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泄露出来?   抛开这些疑问不提,有一件事是可以得到肯定的,那就是赵桓之所以会这么做,一定是为了瞒住自己,好暗中平定朝廷内的纷乱,尤其是前线大军的危机。   从现在的形势看,很明显他做到了,大宋朝廷对他登基的反应看起来非常的平淡,表明他已经完全掌控了朝廷,而姚古与宋军也没有丝毫的动乱,姚古至今扔是宋军的主帅,并且还意图明显的全线紧缩退守在大名府一线,表明姚古擅自所为,尤其是导致辽夏两军被自己招降的严重后果也没有引起赵桓的反感,仍然得到了赵桓的信任。   也就是说,赵桓看穿了自己的计策,没有上自己的当!   郑飞真是大惑不解了,这赵桓究竟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聪明了?一场空前的危机,居然就这样不但被他暗中步步为营,一点一点的化解了,还成功的彻底掌控了大宋。   第二天,新的消息随即传来,郑飞的所有疑惑也都得到了解释。   赵桓“平叛”登基,有被治罪的乱贼,自然也得有应该得到赏赐的功臣,而这个消息,就是赵桓宣布大加封赏的功臣名单。   在一串串长长的“功臣”名单中,有几个人的名字格外引得郑飞注意。   首先是姚古,赵桓封姚古为北京留守,宣抚使,正式成为了前线宋军的主帅,这还没完,姚家也得到了封赏,姚古的两个儿子,姚平仲与姚友仲都封了大将,领兵来北京助姚古一臂之力。   父子三人同在前线领兵,完全体现了赵桓选择了继续信任姚古,而且还是更胜于前,因为在此之前,姚平仲与姚友仲都在京师任职,虽然职务不低,但大家都明白,他们其实是人质,就是提防着姚古会背叛大宋的人质,可如今他们却被赵桓派到了姚古的身边,岂不就是表明赵桓更信任姚古,一点也不提防他了吗?   除了姚家,更令郑飞心中一惊的是一个可以说是如雷贯耳的名字,李纲!   赵桓任命李纲为兵部侍郎。   李纲是政和二年的进士,此前只是一个朝廷一名小小的谏官,年初因为上书赵佶痛陈时弊,引得赵佶大为不满,将其贬出京城当了一个弹丸小县的税务官,可能正是因为如此,赵桓觉得李纲不是老皇帝的人,可以信任,便在兵变掌权后将他重新召回朝廷,如今又毫无征兆的被直接提拔为兵部侍郎,原因肯定只有一个,就是李纲立了大功!   李纲立了什么大功?   郑飞思前想后,感觉一个可能性最大,那就是赵桓目前所做的这一切卓有成效的行为,很有可能都是出自李纲的建议!因为就赵桓身边那一群草包,如果真有那个本事,这些年就不会被郑飞和朱武耍的团团转了。所以,李纲的嫌疑最大!   郑飞不禁一阵懊悔,自己百密一疏,居然就忘了提前对李纲下手了。   那李纲又是谁呢?   若说在北宋末年与南宋初年,在大汉民族危难之际所涌现出来的民族英雄中谁是领军级的人物,有三个人是绝对当之无愧的,第一个是宗泽,第二个是岳飞,第三个就是李纲,请注意,排名不分先后。   历史上,靖康之变时,金兵包围开封,宋钦宗在最危难之时,选择了信任主张对金作战的李纲,任命他负责开封保卫战,全面主持抗金。   李纲上任后果然是力挽狂澜,他率领开封军民及时完成防御部署,亲自登城督战,击退金兵。金帅完颜宗望见开封难以强攻,转而施行诱降之计,宋廷弥漫了屈辱投降的气氛,而李纲因坚决反对向金割地求和,被宋钦宗罢官,所幸由于开封军民愤怒示威才迫使宋钦宗收回了成命,李纲又被起用。   完颜宗望因无力攻破开封,在宋廷答应割让河北三镇之后,遂于靖康元年二月撤兵。开封守卫战在李纲组织下获得胜利。   谁料,金兵一撤,李纲即遭到宋廷投降派的排斥和诬陷。靖康元年五月,宋廷强令李纲出任河东、河北宣抚使,实际上是驱赶他出朝。李纲就任后,宋廷又事事加以限制,使宣抚使徒具空名,无节制军队之权。李纲被迫于九月辞职,却又被加上“专主战议,丧师费财”的罪名,先责建昌军安置,再贬夔州。   李纲被贬不久,金兵再次两路南下围攻开封。宋钦宗在被俘前夕又想起用李纲,任命他为资政殿大学士、领开封府事,但已无济于事。当李纲在长沙得知此命时,北宋已经灭亡。   北宋灭亡后,康王赵构在南京应天府另建朝廷,他为利用李纲的声望,起用他为尚侍郎(右相),李纲赶到南京,竭尽思虑,为高宗筹划重整朝纲,组织抗金,并同高宗周围的汪伯彦、黄潜善等投降派展开尖锐斗争。他反对投降,主张“一切罢和议”,严惩张邦昌及其他为金兵效劳的宋朝官员,以励上节。为加强抗金斗争的力量,他推荐坚决抗战的老臣宗泽出任东京留守,去开封整修防御设施;又力主设置河北招抚司和河东经制司,支持两河军民的抗金斗争。   李纲整顿军政的设施,有助于宋朝廷支撑局面,尚能为宋高宗所接受。然而,他主张坚决抗金及反对投降活动,却为宋高宗及汪伯彦、黄潜善所不容。因此,他们又设法驱逐了李纲。找借口先贬鄂州,再流放海南岛!而他虽然被排斥在外,但一直关心国事,一再上疏陈述政见,继续反对屈辱投降,支持岳飞抗金斗争。直至绍兴十年正月在悲愤的心情中去世。   李纲,当之无愧的民族英雄!而且是一个绝对有能力力挽狂澜的民族英雄,可以说,如果历史上的宋钦宗与宋高宗都能坚定的信任李纲,也许,历史早就改写了。   如今,三大领军级民族英雄,宗泽已对宋廷彻底失望而归顺自己,岳飞虽还飘零在外,但最起码还没为宋廷所用,就剩下一个李纲还没搞定,可以说,只要搞定了李纲,大宋就彻底没啥希望了,而郑飞也是想过对李纲下手的,但还一直没有机会,他也以为李纲至少要等几年以后才会崭露头角,而那个时候宋国也已经被自己灭了,谁料,历史的改变就像是蝴蝶效应一样,不知怎么地,李纲就被赵桓提前启用了!并且李纲也再度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一出手就帮赵桓化解了眼前这一场大危机!   又等了半天,坏消息再度来了,东京密探在上一道消息刚刚发出没多久又立刻发来了另一道消息,原来,赵桓上午刚刚任命李纲为兵部侍郎,下午又随即宣布任命李纲为监军,即刻奔赴大名府前线,与姚古一起抗敌!   郑飞的心,不由一紧……   738,赵桓的幸运   郑飞猜的没错,在幕后帮助赵桓实现了这一系列惊天大逆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纲!   那李纲为何会帮助赵桓?又是如何帮助赵桓的呢?这事还要从两个月前说起……   李纲是政和二年的进士及第,须知,大宋的科举制度,在殿试之后会三甲放榜公布最终的名次,一等进士及第,二等进士出身,三等同进士出身,所以说能位列进士及第那是相当了不起的,李纲也确实有旷世之才,并有谋略有胆识,但他的缺点也是很明显的,就是这个人很刚直,嫉恶如仇,有什么就说什么,并且敢于去说,这种正直的性格本是一种美德,但在朝廷官场那种尔虞我诈的地方,这种性格就特别容易吃亏,也特别容易得罪人,反倒成了缺点,尤其是他还是监察御史,为官这么多年来得罪的人那是海了去了,他却并不以为然,仍旧坚定的信奉自己的为人为官的信条。   后来郑飞起兵,天下大乱,朝中百官对皇帝赵佶只敢报喜不敢报忧,唯有李纲仍旧敢直抒实言,不但报忧,还上书皇帝痛陈时弊,尖锐的揭露朝政的过失,这下就惹恼了赵佶,要治他的罪,若不是大宋有国训不准杀进言的士大夫,只怕他的小命都难保,却也免不了被直接罢官,扔到剑州沙县去做了一个小税务官。   再后来赵桓政变掌权,赵桓为了显示自己励精图治的决心,显示自己与他老爹的不同,就将一些曾被他老爹和蔡京、童贯、梁师成等人打击报复过的名声比较不错的官员重新召回了朝廷,或官复原职,或提拔重用,其中既有张叔夜,也有李纲。只不过,此时的李纲还没有被赵桓发现。   再后来,赵桓暗中联络辽夏两国,以割地为条件求来援兵的事被郑飞曝光于天下,举国哗然,但哗然归哗然,赵桓刚刚把蔡京、童贯等人及其同党一网打尽了,杀得朝廷百官各个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去招惹赵桓,怕惹来杀身之祸乃致殃及家族妻儿,但还就是有不怕死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纲!   李纲义愤填膺的上书朝廷,痛斥这种割地卖国的无耻行径,言辞也是极度的尖锐难听,据说,李纲在写完这道奏章的时候顺带连遗书也写好了,摆明了下定决心要以死上谏!   赵桓本就因消息的走漏和举国的声讨而大为恼火中,一看这道奏章,更是又气又委屈,当时就要火冒三丈的治罪李纲,却恰巧被来看他的他的妻子--皇太子妃朱琏拦住了,朱琏对赵桓说,这个李纲是个硬骨头,根本不怕死,而且朝廷内外都知道他是个正直的君子与臣子,如果治他的罪,天下人对你的误解会更深,所以,与其治他的罪,不如将他召进宫来,告诉他实情,他必然会感动于你为大宋忍辱负重所做出的牺牲,不但不会再指责你,还会帮助你,试想,连李纲这种正直的大臣都赞同你,朝中谁还会有异议?而且全天下也会看到你不杀士大夫的美德,何乐而不为呢?   赵桓一听还真是这个道理,当即就把李纲召来见面。   李纲得到消息后本以为此去必是送死,他没有害怕,只是在交待了后事,又辞别了哭哭啼啼的家人后就义无反顾的去见了赵桓,却不料赵桓不但没治他的罪,还告诉了他一个惊天的大秘密,这下轮到李纲傻眼了,待他反应过来以后,虽然仍旧不赞同赵桓这种引狼入室的冒险举动,但也果然如太子妃所说对赵桓是异常的感动,也非常的高兴,至少从这件事上看,发动了政变的赵桓看起来要比以前那个只会吃喝玩乐、任用奸臣,把大宋国搞得乌烟瘴气致如今这种濒临灭国危险的老皇帝赵佶要强得多,而他李纲虽然耿直,却不迂腐,他忠于的是国家,至于谁当皇帝他才不管,只要还是老赵家的人,并能把国家治理好,他就愿意忠于他。历史上的大唐贞观之治,不也是从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逼迫他爹退位,自己当了皇帝之后才开始的吗?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赵桓的目的也达到了,他在嘱咐完李纲一定要对这件事保密后正准备让李纲回去,谁料,已经把他看作了“中兴之君”的李纲居然开始了慷慨激昂的演讲,把自己对时局的看法,以及如何帮助大宋走出困境的建议全都说了出来,这下又轮到赵桓听傻眼了,赵桓一听就知道这些建议的确都是挽救大宋的良策,当下是惊喜异常,全然没想到朝中人见人怵,人见人愁,人见人恨的李纲居然有如此的才能!   二人从上午谈到中午,又从中午谈到傍晚,相交甚欢,谈到最后,赵桓不禁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现在最缺的是什么,是准备扳倒郑居中,但缺少可以信任的人,而眼前的这个李纲,不但有惊世之才,底子也非常干净,绝对不是郑居中的人,此人岂不就是老天爷送给自己的礼物吗?   赵桓当即决定,要将李纲彻底收为己用,就这样,当李纲说完了他的救国之策后,赵桓一面装得非常赞同,一面却又面色黯淡的直叹气。   李纲见状不由非常奇怪,这位太子爷刚刚还那么高兴,怎么突然又这个德行了?便问赵桓,“太子,您怎么了?”   赵桓唉声叹气的说,“唉,还能怎么了,你所说的我都赞同,也十分想实施,但现在却不是我说了算,郑居中与郑家把揽朝政,实际上已经架空了我,而他之所以会赞同我的计划,也是以我将前线大军的主帅位子让他的儿子郑修年来当才换来的,你想,郑修年一介书生,根本没领兵打过仗,把军权交给他会非常的冒险,我当然不愿意,可也没有任何办法,而他郑居中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为了要在把持朝政的同时也将军权握在手中,如今他都如愿了,只怕用不了多久,他就该篡权了,你给我说得这么多良策我却没有机会实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宋亡国,你说我能不惋惜吗?”   郑居中如今如日中天,党羽遍布朝廷,这些人良莠不齐,的确做出了一些专横之事,早就引得李纲不满,此刻一听赵桓的话,李纲顿时就是火冒三丈,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中兴之君,并且愿意施展自己的救国之策,岂能就这样错过?他当即表示,“太子,郑居中要敢造反,我就帮太子除掉他!”   赵桓等的就是郑居中这句话,心中暗自大喜,又装作感动的几句话下来就把李纲彻底变成了自己的人。赵桓命他继续隐藏在朝廷的暗处,为自己最终的行动做准备。   李纲全都答应了下来,还帮着赵桓又将计划更加完善起来,毫无纰漏。   就这样,自两个月前开始,李纲就已暗中帮着赵桓在朝中布下了对付郑家及其党羽的天罗地网,李纲虽说性格不好,能力却是没的说,各种准备做的滴水不漏!   按照赵桓与李纲原本的计划,他们是要等到姚古动手控制了军队之后再对郑家动手,谁料,郑修年却突然被俘了,这个消息一传到东京,李纲就敏锐的觉察到情况会发生变化,必须立刻对郑家动手,因为郑居中如此狡猾一人,面对身为三军主帅郑修年的诡异被俘,他一定会怀疑宋军之中有人出卖了郑修年,继而怀疑是太子做的,只怕他会先下手为强!   赵桓一听确实如此,他甚至怀疑郑修年的被俘是不是姚古干的?因为时间实在是太巧合了,算算时间,张叔夜应该已经到了前线,姚古也应该已经得到了密诏,然后恰巧又出现了一个机会,姚古为了把握机会,继而擅作主张出卖了郑修年。   赵桓当即同意了李纲的建议,决定马上动手,但李纲却又说,根据他这些日子的调查,发现了一个现象,就是无论朝廷做出什么举动,贼寇总能先朝廷一步行动,他怀疑,朝中一定有贼寇的眼线,在不停的在给贼寇通风报信,而以贼寇素来的奸诈狡猾,他们一旦从郑修年嘴中得知太子你的真实计划,势必会加以利用,对大宋不利,所以,从现在开始,咱们的所有行动,包括对郑家的行动,都必须尽可能的加以保密,不给贼寇以可趁之机!   赵桓深以为然,彻底将行动的指挥权交给了李纲,李纲也没有辜负赵桓的信任,在他的指挥下,在一天深夜,赵桓的人成功的干净利落的将郑家及其党羽一网打尽,果然是一点风声也没泄露出去。   巧合的是,在行动的当晚,郑居中才刚刚收到郑修年的来信,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赵桓的人就已杀上了门来,而那封信也落到了赵桓的手中。   赵桓看罢真是冷汗直流,大呼侥幸,可以说,若不是李纲当机立断决定提早行动,哪怕只要再晚一盏茶的片刻功夫,现在人头落地的就不是郑居中,而是他赵桓了!   739,赵桓的,幸运?   赵桓由此更加信任李纲,视李纲为福将,对他是言听计从,还要立刻封赏李纲,但却被李纲拒绝了。   李纲说,“太子现在莫名其妙的封赏我,外界一定会看出端倪,不利于咱们接下来的行动!”   赵桓连连称是,把头点得跟拨浪鼓似地,接着问李纲,“那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做?”   李纲道,“从现在开始就要做两件事。第一,铲除郑家的事虽然做的隐秘,但由于咱们不知道朝中究竟谁是贼寇的奸细,无法确定这件事是否真的保密成功了,咱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就是假设此刻那些奸细还是得到了消息,并且已经去通知贼寇了,贼寇也很快就会采取行动。不过咱们也有一个优势,就是这件事刚刚才发生,就算是那些奸细派人骑着最快的马昼夜不停的去前线给贼寇通风报信,也至少需要三天三夜的时间,所以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这至少三天三夜的时间,一面继续在朝中铲除乱党,稳定朝廷,一面派人去通知姚古,让他保住前线大军!”   赵桓连连点头,“那第二件呢?”   李纲道,“请太子进宫面圣,请求圣上退位禅让于您!”   赵桓听了一颗心当即就狂跳起来,他早就想这么做了,但他不敢,因为无法确定这样做的后果会有多大,也无法确定他一称帝,忠于老皇帝的人会如何对待他,不过面对李纲,他却不能把这些想法说出来,只是故作大惊的坚决推托,连说绝不能做这不忠不孝之举,背上一个逼宫逼父的千古骂名。   李纲如此聪明一人,赵桓那点小心眼他当然看得出,现在讲不忠不孝了,你要又忠又孝当初就不会跟郑居中一起发动政变囚禁老皇帝了,不过赵桓既然装,那他也得耐着性子装一装,便道,“太子此言差矣,说句微臣大罪的话,圣上这些年任用奸逆,大兴土木,尤其花石纲一役,搞得天下民怨四起,如今天下大乱,贼军四起,虽不说全是圣上的责任,也与圣上有直接的关系,所以,要挽救大宋,大宋必须另立明君,才能带给朝中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新的希望与信心!而您就是这个人。”   “您若称帝,好处有三,第一,郓王赵楷已被贼军挟持称帝,他本名不正言不顺,但因为圣上却已被郑居中囚禁,倒显得他名正言顺了,搞得天下各方迷惑不已,不知该效忠于谁,可您若由圣上禅让称帝,便可以合法的天子身份号令天下,粉碎贼寇挟伪帝已令天下的阴谋!”   “其二,现在全天下都知道圣上已经被囚禁,但只知道是您和郑居中一起发动的政变,却不知道其实只是郑居中所为,连您也是受害者,如今郑贼既然已除,您称帝便可以把所有的责任统统都抛给郑贼,连圣上的禅让都可以顺理成章自然而然。”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朝中的文武百官,尤其是大宋的军队,此刻都在犹豫之中,因为他们不知道他们现在效忠的究竟是谁,如果效忠圣上,那要如何对待您?但如果效忠您,万一以后圣上重新掌权他们又会有什么后果?所以,您必须立刻称帝,让他们彻底明白他们忠于的皇帝只有一个,就是您!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抛开一切顾虑,坚定的执行您的命令!”   “至于忠孝,为国是为忠,为父母是为孝,您称帝之后挽救了大宋,挽救了国家,才是最大的忠!您称帝之后弥补了圣上这些年的过错,让圣上得以以全身风光退位,还能在后世留下禅让明君的美名,才是最大的孝!否则,国破家灭之时,圣上也就成了亡国--之君,身为太子的您那才是最大的不忠,最大的不孝!”   “谁不知道唐太宗李世民的皇位是怎么得来的,是他在玄武门杀了亲哥哥与亲弟弟,又派人把十几个亲侄子全部斩杀,最后派尉迟敬德提着血刀进宫去逼老皇帝,这才当了皇帝,简直是心狠手辣到令人发指,若只论这两个行为,那岂不是古往今来最恶劣的行径?但那又怎样?后世只知唐太宗是千古明君,开创了贞观盛世,谁还斤斤计较他是怎么得来的皇位?甚至还认为李渊识时务,知大体,认为李建成,李元吉死得好!现在,您就面临了唐太宗的选择,要么,救国家于水火,享万世之荣光,要么……”   赵桓看着口若悬河的李纲都听傻了,随之而来的就是狂喜,李纲这么说,岂不就是把他比作了唐太宗李世民?这让他彻底下定了决心,在又一番虚情假意的推辞之后,他便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下来,然后立刻屁颠屁颠进宫去见赵佶请求赵佶退位禅让给自己,当然,与其说是请求,那还不是他说了算,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没过多久,赵桓就从宫内回来了,事情一切顺利,他红光满面的握住李纲的手激动的说道,“伯纪,日后纵我负天下人,亦不负你!”   李纲恭恭敬敬的给赵桓行了臣子礼,认认真真的说道,“陛下纵然负我,只要不负天下黎民百姓,能光复我大宋国威,李纲亦万死不辞!”   说罢,李纲起身又道,“陛下,时间紧迫,我这就去安排了。”   赵桓连声称好,并亲自将李纲送出门去。   李纲出了东宫,骑着马走在路上,待来到皇宫外时,他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皇宫高耸的城墙,似乎隐隐还能听到老皇帝凄凉的哭声……   ++++++++++++++++++++++++++++   随后,赵桓便一门心思扑在了为登基所做的准备中,赶制龙袍,修缮登基大殿,准备礼贺,忙得不亦乐乎、乐此不疲,反正他已将所有的大事都安排给了李纲,根本用不着他再操心。   只是他并没有高兴多久,一件事就如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兴头,原来,李纲派出去通知姚古的人刚走没两天,他们就接到了姚古报来的急奏,在急奏中,姚古将前线的所发生的一切都如实道来,并说他已被迫答应了贼寇的条件,正在配合贼寇围歼辽、夏两军。   赵桓勃然大怒,怒的既是郑修年嘴巴不牢,将绝密计划泄露给了贼寇,引来如此一场大危机,也是怒得姚古擅自行动,居然跟贼寇合作!姚古是傻子吗?贼寇怎么可能好心的帮助宋国干掉辽夏两军?他们分明是准备在干掉辽夏两军后再进攻大宋!   赵桓当即决定要派人去取代姚古,再治他的罪,但却被李纲阻止了。   李纲说,“陛下请息怒,姚古是员悍将,有勇也有谋,他肯定不会犯这种低级的失误,我认为,他做出的这个决定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很明显,贼寇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试想,他们一面派人给郑居中通风报信,一面又逼迫姚古与他们合作干掉辽夏两军,他们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呢?很显然,他们是想既引起您与郑家的内斗,引得朝廷大乱乃至分裂,还想借此给姚古背上一个必死的罪名,而无论最终结果是陛下您赢了,还是郑居中赢了,姚古都是死路一条,他若想活命,只能投降贼寇,这样贼寇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招降我大宋几十万西北军呀!退一万步讲,就算姚古犯了低级错误,但临阵换将也是兵家大忌,一旦为贼寇利用,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赵桓一听这话面色大变,禁不住冷汗直流,他现在真是越来越惧怕那郑临风了,这群贼寇太狡猾了,他们无孔不入,诡计多端,自己简直稍有不慎就可能上他们的当!这种可怕的敌人,此刻又占据着如此的优势,自己能战胜他们吗……?   一时间,赵桓动摇了,愣在当场,直到李纲在一旁疑惑的连叫了他两声才反应过来。   “伯纪,怎么了?”赵桓回神忙问道。   李纲不解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微臣是想问陛下,陛下现在想再怎么处置姚古?”   “嗯……,伯纪,你说说看。”赵桓心乱如麻,只得求助的问向李纲。   李纲等的就是赵桓这句话,当即回道,“陛下您看,姚古将军明知必死也要这么做,还派人火速来报信,正表明了他对陛下和大宋的忠心,所以微臣认为不但不能治姚古将军的罪,还要表扬他,封赏他,坚定他对您的忠心!同时也坚定前线将士的军心,不至于被贼寇乘虚而入!”   “哦?那应该怎么做?”正被强烈的不自信和恐惧感所笼罩的赵桓看着面前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李纲,不知怎地,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李纲并未觉察出赵桓的异样,继续说道,“微臣认为,第一,封姚古为大名府留守,宣抚使,大军主帅。第二,将姚平仲与姚友仲派往前线,姚古必感激涕零,更加忠于您。第三,给姚古发去密令,着他见机行事,战场形势千变万化,将在外,君令也可以有所不受。第四,请派微臣去前线,微臣要想办法击溃贼寇!”   赵桓想都不想便一点头笑道,“好,朕全准了,伯纪,有你,真乃朕之幸也!你速速去准备吧,做好准备,我随时下旨!”   “是!”李纲匆匆一行礼便转身离开了。   赵桓看着李纲的背影,轻轻眯起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在此时,一个人从屏风后闪出了身,来到了赵桓的面前。   “陛下。”此人施礼道。   “希道,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赵桓面色不变,竟在此人面前毫不掩饰的说道,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耿南仲,若说谁是赵桓自始至终最信任的人,那绝对非耿南仲莫属,耿南仲是太子詹事,入东宫十年,时刻陪伴赵桓左右!   “臣都听到了。”耿南仲道。   “你怎么看这个李纲?”   “臣……”   “你我之间,但说无妨。”   “是,臣觉得,这位李纲李大人确有真才实学,不过就是太狂了些,他似乎忘了,究竟谁才是可以发号施令的那个人,而且,这样的人若不加以控制,只怕……”   “只怕什么!”赵桓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看。   耿南仲太了解赵桓了,他随即一拜在地,用充满忧虑的声音说道,“只怕……将来又是一个郑居中!”   740,杀风口   历史就是这样,偶然中始终伴随着必然,正如现在李纲所遭遇到的。   李纲能被赵桓发现并重用,可以说完全是一场偶然,各种机缘巧合组合在一起,缺一不可。他的出现也立刻带给了赵桓直接而巨大的帮助,与曾经金军包围开封时,李纲被赵桓信任率领开封军民展开“开封保卫战”,抵抗住了金军有着出奇的巧合。   这,是赵桓的幸运,也是李纲的幸运。   但悲哀的是,历史的必然也在悄然无息的发挥着作用,它的必然在于,赵桓还是赵桓,他的身边也还是有一个叫做耿南仲的人,宋朝是最后一个将“士大夫”文化发扬到极致的朝代,北宋末年的士大夫就有不少,但他们大多无治国与救国之方,而只是精于玩弄权术,却又有足够的聪明才智,耿南仲就是他们的一个代表!   耿南仲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他只有一个优点,就是他在东宫任职的时候选择了效忠太子赵桓,即便是在赵桓的皇太子之位最岌岌可危,连郑居中都还没有决定帮助赵桓的的时候,他也没有放弃或背叛赵桓,自始至终都坚定的陪伴在赵桓的左右,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一段可以说是同甘共苦的经历让赵桓无比的信任耿南仲,在赵桓即位后,便封他为签书枢密院事(相当于军委副主席),后又升迁为尚书左丞,耿南仲多年的坚持终于有了回报,他正式发迹了,但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一位伟大英雄的不幸也开始了,这位英雄不是别人,正是李纲。   因为耿南仲在上位后最主要的“政绩”只有两个,一是排除异己,二是对金“主议和”,破坏抗金。   谁是他的“异己”?   横空出世、光芒照耀的李纲!   谁坚持抗金,与他的议和投降相悖?   还是李纲!   于是,他就成为了朝中打击、排挤李纲及诸多主战派大臣的投降派的领军人物,一味鼓动宋钦宗与金议和,驱除主战派大臣。   此两项劣迹不是在平时,而是在最危难的时刻,加之他对宋钦宗巨大的影响力,连宰相唐恪,聂昌等人都要“依附”他,那他的所作所为就不可避免的在北宋的灭亡中起到了极其严重的后果!   及至现在,在历史“必然”的作用下,耿南仲从一开始也仍旧不喜欢李纲,因为他才应是赵桓最信任最喜欢最值得依靠的人,可自从这个李纲出现之后,他在赵桓心目中的地位便不可避免的下降了,赵桓甚至已将李纲视作了他能扳倒郑居中,登上皇位的最大功臣,这是耿南仲无法忍受的!   所以,他才会对赵桓说出那样的话,因为他太了解赵桓了,知道赵桓最忌讳什么,在原本的历史中他能够扳倒李纲,在现在他也同样会这么做!   这就是历史的必然,也是赵桓的悲哀,更是李纲的悲哀!   接下来的几天,李纲仍旧全心神的投入进了准备工作之中,并没有觉察出赵桓对他的态度已经悄悄发生了改变,或许他已经觉察出了,但他就是毫不在乎,这就是他的性格,他就像是一个骄傲的战士,根本不惧怕小动作,我行我素,凡事但求问心无愧,何管身前身后事?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赵桓终于登基了,李纲也要正式启程赶往前线抗敌了,不过在走之前,李纲又给赵桓上了一道奏折。   在奏折中,李纲直言,大宋之所以会出现目前这种危难的局面,并不是因为贼寇多么的强大,根本原因就在于,第一,朝廷不修军已多年,军政腐败不堪,直接导致军队将领、士兵疲软不堪,在与贼寇对阵时,各军胆怯畏敌,士气低下,战斗力薄弱,毫无胜算可言,第二,老皇帝在位期间所施繁重的徭役与各级官员的贪污腐败搞得民怨四起,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只得投靠贼寇;如今的大宋正处于国力最寡弱,最危险的时刻,若想改变目前这种局面,除了要想办法击退贼寇,还要立刻改革,革除以往的积弊之策,以求能实现中兴。   “……亲信仁贤,以为腹心;驾驭豪杰,以为爪牙……明赏罚使当功罪;训练士卒,修治戎器;理财以义,使敛不及民,而用度足……,明是非,别邪正,招徕人才……爱惜民力……士卒乐战,用兵岂有不胜者哉……中兴之期,已在指掌之中矣!”   在李纲看来,对宋廷而言,面对贼寇的逼犯、国家危在旦夕的局势,只有改革弊政,端正朝纲,严肃军纪,同时在政治、经济、人才、军事等等各方面入手,多管齐下,才能实现中兴振国!而他李纲此去前线,会抱着以死殉国的决心,使劲浑身解数以求击败贼寇。同时也恳求赵桓,马上按照他所说的着手进行改革。两件事同时进行,皆刻不容缓!   应该说,无论是谁看,都能看出李纲是一针见血,无比准确的揭露了大宋目前的所有严重的问题,所提出的解决方案也是高瞻远瞩,正中要害,乃救国之良方,而且他所写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出自肺腑,坦诚直切,披肝沥胆,堪称当世之《出师表》!   如果李纲所写的这道奏章是呈送给郑飞的,郑飞一定会感动的无以复加,为自己能有此等能臣而高兴,但很可惜,赵桓不是郑飞,赵桓的身边也只有一群奸小,现在的赵桓已经被耿南仲蒙蔽了双眼,开始带上了有色眼镜看待李纲,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连这样的奏章,也被耿南仲等人从鸡蛋里挑出了骨头。   “陛下,您看李纲说了什么!他说,要想挽救大宋,就得他在前线抗敌,您在后方改革,两件事同时进行缺一不可,他这么说岂不就是把他和您放在了同等的地位,太狂妄了,他简直是太狂妄了……”   “陛下,您再看看李纲说的什么,句句不离只有这样才能挽救大宋,句句都要逼着您按照他所说的去做,否则就是灭国之危!他这分明就是威胁您听他的,而且也表明他极度的不信任您,不放心您,什么事都要替您安排,他是在拿您当小孩,而他当自己当做……”   “陛下,确实,这李纲的确有点才能,铲除郑居中这事做得很不错,可他真是有些狂妄的离谱了,他以为他是谁?他只不过是个臣子,您才是一国之君,您才是能挽救大宋的人,但他却越俎代庖,狂妄自大,他现在才只是个小小的兵部侍郎,连兵部尚书都不是,日后若要再宠信他,让他成了宰相什么的,他岂不就翻上天了……”   “陛下,这李纲若不加以管教,杀杀他的锐气,他肯定会越来越狂,其之危害,恐怖亚于郑居中!”   ……   在这样的诋毁下,赵桓不厌其烦,越看越觉得李纲不顺眼,这篇原本有机会改变大宋命运的奏章,也被他厌恶的丢到了一边。   这些事李纲自然都不知道,他只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了大名府,践行自己对赵桓,对大宋的承诺。而且他赶到大名府的速度也够快,在更换了十几匹马几乎毫不停顿的连夜赶路后,他就赶到了大名府,居然只比东京城内的密探所放飞的给郑飞报信说他会来前线监军的信鸽才晚到了不到半天,也就是说,当郑飞得知李纲要来时,李纲几乎就已经来到了大名府。   郑飞接到信的第一反应就是暗道一声坏了!   曾经金兵几十万大军包围了开封府,大宋眼看就要灭国了,李纲在最危难之际临危受命,很快就稳定了局势,率领军民抵挡住了金兵的进攻。   而目前的状况,虽然宋军的实力相比自己也处于较弱的一方,但他们的情况比之被金兵围城还是要强上许多的,宋军主力二十万西北军仍在,并已全线紧缩退守,如今又来了个有扭转乾坤之能的李纲,这仗不好打了!   郑飞原本是想抓紧时间一边训练刚刚完成收编的辽夏两军,让已经大战十几日的大军能得到一些喘息与休整的时间,一边按照原计划劝降姚古,但接连收到的这两件消息彻底将郑飞的计划全部打乱了,郑飞很快做出决定,不能再拖了,必须立刻出兵攻打姚古,趁着李纲没来到之前击败宋军,最起码也要将宋军的士气完全的打下去!   于是,在郑飞一声令下之后,两个时辰内,大军就已完成了准备,跟着郑飞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博州,去往了大名府。   一路上,宋军在各地的小股军队一看从天际边杀来了几十万大军,连抵抗都没抵抗就全部逃跑了,天道军可以说是长驱直入,势不可挡!   郑飞与天道军的信心也是越来越满,看来宋军果真已认清了形势,不敢跟自己正面交战,这是准备依靠大名府坚固的城墙跟自己打守城战呢!   而这也恰中了郑飞的下怀,他现在最不希望的就是在大名府的外围跟宋军消耗时间与精力,越能快点杀到大名府才越好!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郑飞所率的全部由骑兵组成的先锋军的速度越来越快,与后面主力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当行至到距离大名府只有不到百里的一个地方时,一件事被前方的先头部队报告给了郑飞,说是前方有一个山谷,原本叫做“沙风口”,但不知是谁把刻有这三个大字的石碑上的“沙”字,改成了“杀”字,成了“杀风口”。   郑飞一听,心中不知怎地突然莫名一惊,杀“风”口……正在此时,只听震天响的喊杀声,猛地从四面八方响起!   741,第一次惨败   “杀风口”一役在天道军平定天下的无数次大战中,仅论规模和参战的人数并不算大,但却在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广为世人和后人所熟知,还衍生出了无数个艺术表现形式的版本,堪为传奇,因为这是大华王朝的建立者郑临风,由他本人亲自指挥的几十次大小战斗中仅有的几场败仗之一,也是最凶险的一仗,他本人就险些如那“杀风口”所暗藏的含义一样葬身于此,更主要的是,此役也是郑临风与李纲的第一次交手,是两位时代豪杰的第一次碰撞。   郑飞不知道李纲已经到了大名府,更不知道李纲已经开始指挥起了宋军,他只是急着赶到大名府,而这就恰恰中了李纲的圈套。   李纲赶到大名府后完全不顾几天几日连续赶路的劳累,火速就去见了姚古,并接连带给了姚古三个“惊讶”。   第一个是姚古对李纲居然能来得这么快非常的惊讶,他前几天才接到李纲要来当监军的消息,满打满算估计着李纲至少也要十天后才能到,没想到仅仅才过了三天就见到了李纲,当他从陪同李纲一起来的姚平仲那里得知李纲这一路是怎么拼命赶过来的过程之后,姚古瞬间就对李纲做出了三个初步的判断,一,疯子,二,不要命,三,不要命的疯子。   而除了对李纲的佩服之外,就是无比的感激之情,因为姚古已经从别的渠道知道了自己这条命,乃至整个姚家之所以能保住,可以说完全是得益于这位横空出世的李纲,如今终于见到了大恩人,姚古原本想好好的款待一番李纲,没想到刚一见面,还没寒暄两句,他就被李纲拉着又赶往了最前线视察情况,李纲这一路上也没闲着,还让他详细的介绍起了最新的战局形势。   经过初步的接触,姚古已经看出了李纲是一个高度负责的人,来到此地是一心要帮大宋和自己打赢这场仗,但有心归有心,打仗不是游戏,更不是纸上谈兵,他压根就不相信这位年轻的、乳臭未干的、谏官出身的,连地方官都没当过,从这一点上来说比曾经的郑修年还不如的大恩人可以对战事有什么帮助,所以他对李纲的提问所抱的只是“应付”的想法,尽可能满足一下大恩人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良好感觉,但随着在与李纲就战局形势的进一步深入讨论,他又被李纲着实惊讶了一回,俗话说,外行看架势,内行看门道,是不是真的懂,内行一试便知,而他就惊讶在李纲的话虽然不多,但却都正中关键与要害,三言两语间,敌我之间错综复杂的形势变化就已理得脉路无比清晰,姚古知道这是真碰见能人了,立刻收起轻视之心,转而用心的为李纲更加详细的介绍起来。这是李纲带给姚古的第二个惊讶。   第三个惊讶,则就是“杀风口”一役,当然,与其说是“惊讶”,倒不如说是“震撼”来得恰当。   李纲在听姚古将为何联合贼寇进攻辽夏两军的前因后果都叙述一遍之后,他就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贼寇的真实目的,并且判断贼寇在招降完辽夏两军后必然会大举来犯,目的就是要逼迫姚古投降。   这些姚古自然都已知道,他当即表示,且不论陛下已经赦免了他的罪,并将自己的两个儿子也派到了前线,显示了对他的无比信任,皇恩浩荡。就算陛下现在要处死他,他也坚决不会背叛大宋,不但不背叛,还要给姚家上上下下下命令,谁若敢背叛大宋,就不是姚家的子孙。如今,他已经动员了全军,全军都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虽说贼寇现在兵力雄厚,咱们处于弱势,但咱们也还没到绝境,首先,自从辽夏两军逃跑开始,原本供应给他们的辎重就省下来了,那么一大批辎重,再加上原本属于咱们的,咱们现在根本不缺粮少钱,完全有条件死守相当长一段时间。其次,西北军也不是吃素的,贼寇若敢来,二十万西北军也能让他们付出巨大的代价!   李纲听罢沉思片刻,却摇摇头说,“现在咱们最大的困难不是粮草,也不是兵力,而是军心!”   姚古一听赶忙道,“李大人不用担心军心,西北军都跟老夫一样,不会背叛……”   李纲再次摇摇头,“我并没有怀疑西北军对大宋的忠诚,我所说的军心,实际上是勇气。”   姚古疑道,“勇气?”   李纲道,“梁山一战,大宋数万大军全军覆没,错失了剿灭梁山贼寇的最佳时机,并直接导致丧失了京东西路。京东西路一战,大宋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主帅高俅被杀,大宋被迫招安贼寇,并中了郑临风与朱武的双簧计。讨逆军一战,大宋三十五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主帅赵楷被俘,数路迅速沦陷,导致大宋彻底失去了主动,为了抵挡贼寇,甚至不得不引蕃军入朝。如今,贼寇更是行不可思议之举,将几十万辽夏联军击败招降。姚将军,听完这些,你有什么感觉?”   这些姚古都知道,但从李纲嘴中听来却再次让他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纲叹了口气继续道,“贼寇自起兵至今,只不过数年,却已侵占了我大宋半壁江山,如今举国上下,一听贼寇大军之名莫不闻之变色,如凶猛野兽一般。而在整个过程中,咱们跟贼寇打了十几次大仗,投入了近百万大军,但却未尝一胜!这,就是咱们最大的困难!不瞒姚将军,这几日我自出了东京,一边急行赶路,一边观察沿途状况,整个大宋都已弥漫着悲观与恐慌,而随着越接近大名府,这种恐慌也越来越明显,待来到大名府,您的西北军虽然仍在坚守阵地,但士气却已低落到了极点,我相信他们会跟贼寇决一死战,但在这种士气下,咱们完全没有取胜的可能,只能是白白送死!”   姚古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作为主帅,他当然知道西北军目前的实际状况有多糟糕,但他却是毫无办法,因为贼寇太强大了,已经强大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在这种强大面前,任何鼓舞士气的语言都是那样的苍白,没有任何作用。   “李大人……,您说怎么办?”姚古虽然不信刚刚才到前线还没半个时辰的李纲能有什么办法,但还是怀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李纲沉声道,“如今敌众我寡,咱们必须立足于防御!”   姚古失望的一撇嘴,防御?就这些?   却听李纲继续道,“但在全面防御之前,咱们必须要主动出击一次,这一次要击败贼寇,打败贼寇的不败神话!”   姚古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主动出击?小爷你没开玩笑吧?你都明白大军目前的士气,也知道敌我双方的兵力是何等的悬殊,现在连防御都还来不及呢,你要让大军主动出击?你嫌我们活的还不够长吧?!   “这……,恐怕……,”姚古绞尽脑汁想着词汇想婉言劝说李纲放弃这个疯狂的想法,他虽是主帅,但李纲却是监军,李纲若执意要出兵他也是无可奈何,而且李纲还是他的恩人,这话怎么也得说得委婉一些。   李纲看出了姚古的疑虑,他微微一笑道,“姚将军请听我把话说完,我估计,贼寇很快就会来进攻咱们,他们如今气头正盛,必然骄傲自满,而咱们全线退守,已经摆出了一副哀兵姿态,莫说贼寇想不到,就连您都想不到咱们敢于主动出击,而我的计划就是……”   李纲的声音越来越小,姚古的表情也越来越惊讶,待李纲把话说完,姚古面露惊骇的沉思许久,又抬头看了看李纲那张虽然满是疲倦,但也写满了坚强与果敢的面容,他终于一咬牙,狠狠的点了点头!   +++++++++++++++++++++++++++   就这样,在李纲的指挥下,宋军最优秀的斥候不停的奔走于天道军和大名府之间,时刻不停的向李纲和姚古报告着天道军的动向,而当郑飞率领天道军一往大名府逼近,李纲和姚古没过多久就知道了。   从博州到大名府的几百里路上,沿途宋军一见到天道军就装出一副害怕溃逃的样子,引诱着郑飞和先锋军的行进速度变得越来越快。   只是在刚开始的时候李纲并不知道率领天道军先头部队的人就是郑飞,当郑飞又行进到距离大名府不足百里的时候,李纲才得知来得人居然就是郑临风!   李纲大喜过望,贼首郑临风已经钻进了自己布下的口袋,此战若能杀死甚至活捉他,所带来的好处简直是不可估量的!只可惜,李纲最初的目的只是求得一胜,打破天道口不败的神话,以鼓舞宋军的士气,根本没想到一头扎进自己埋伏圈的人居然就是贼首郑临风,所以他并没有布下太多的兵力,只带来了八万人,否则,只怕他连全部宋军都敢派来围剿郑飞,如今虽然知道了,但再想调兵遣将已然来不及了,李纲只得下令全军出击,直击贼首郑临风,同时,他为了给天道军造成心理压力,还特意在埋伏地点把“沙风口”改成了“杀风口”,寓意杀死郑临风之地!   杀风口一战打响了!   郑飞很快发现自己陷入了宋军的层层包围之中,而自己所带的兵力,只有独立军,可这一路来,也已将独立军中的三千骑分在了各处刚刚攻下来的空城中等待后面的主力到来,也就是说,现在郑飞手中,实际上只有不到七千骑!   这七千骑若在平原,莫说是面对八万宋军,就是面对十八万,也是来去自如,但现在他们却是在山区,骑军的威力骤降,而这也是李纲把埋伏圈设在这里目的,郑飞与独立军陷入了到了有史以来最残酷也最被动的一场山地战中,宋军的包围圈越来越小,独立军的伤亡越来越大,并被李纲指挥宋军有意图的驱赶上了了一座空山头。   但独立军就是独立军,即便无法依靠战马,战斗力也是惊人的,宋军发动了十几次冲锋,但都被独立军顽强的击退了下去。   而随着斥候不断来报,说后面的天道军已经发觉了异常,正在朝阻击他们的宋军发动猛攻,李纲的高兴劲也不得不开始消退下去,他没想到跟在贼首郑临风身边的那支部队的战斗力与战斗意志竟是如此的强悍,甚至连个活着的俘虏都抓不到,每一个人都是死战到底,终于,在全身而退与得不偿失的巨大伤亡面前,李纲选择了撤退,只能无比惋惜的下令撤军。   宋军撤走没多久,后面的天道军终于赶到了,郑飞躲过了一劫,但独立军却遭受了自创建以来最惨痛一次伤亡,七千骑中战死三千多骑,剩下的人几乎人人带伤,就连军长庞万春也被流矢所伤。   郑飞与李纲的第一次交手,以李纲的战略性胜利而结束。   742,进退之间(上)   独立军自以梁山泊百名精英为根底创建至今,屡立奇功,战无不胜,所向披靡,乃郑飞手中的王牌部队,却在杀风口中了李纲的埋伏,死伤过半,遭遇了第一次,也是最严重的一次伤亡,郑飞简直心疼到了极点,同时也是无比的自责,都怪自己冒然突进,若不是后面的主力来得及时,宋军也没有不顾伤亡的再打下去,独立军很有可能会面临团灭,自己也将被宋军杀死甚至俘虏。   郑飞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就地在杀风口召开了军事会议,因为李纲既然已经到了大名府,还指挥着宋军设下了埋伏给了郑飞一记下马威,所以郑飞此前急于赶到大名府的初衷就已不成立了,再急着赶过去也没用什么意义,当务之急是以杀风口一役的惨败为戒,吸取经验教训,重振士气。   在会上,郑飞向全员做了一次深刻的检讨,说自己总是提醒大家凡事要胜不骄,败不馁,却没想到首先犯了骄傲自满错误的就是他自己,独立军的惨败,他负有直接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已写下了“罪己书”,命人去印发上万份,待印好后就通传全军,让全军引以为戒。   众皆惊讶万分,吴用赶忙阻止,说,“统帅万万不可,如此一来,恐影响您在将士心目中的地位!”   郑飞却不容置疑的坚决道,“难道我不说将士们就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吗?难道我不说宋军也会不说吗?刻意的隐瞒与美化,只会让将士们不齿,甚至还会被敌军利用影响士气。相反,坦诚的承认错误,才能让将士们真正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并能从此事中吸取教训,引以为戒!相比所谓的地位,我更愿意让大家记住教训,在以后少死一些弟兄!”   众人听了皆感动不已。   有人提议将“杀风口”重新改为“沙风口”,去去晦气,但被郑飞否决了,不但不改名,还要立起更大的一座纪念碑,将“杀风口”三个字刻得更大一些,还要将三千多名独立军阵亡将士的名字都刻在上面,永远当作警示碑立在那里。   五日后,郑飞重新下令,全军继续前进,朝着大名府进发。   +++++++++++++++++++++++++++++   李纲率领宋军回到大名府,胜利的消息瞬间传遍各地,虽然所取得的只是一场小胜利,不过才杀敌数千,但战胜的却是贼寇的王牌部队,更是差一点就消灭了贼首郑临风,所以它所带来的意义实际上堪比一场大胜。   当然,李纲刻意的没有透露真实的伤亡,只说宋军阵亡了七百人,但实际上宋军的阵亡人数多达七千人,这也是他为什么在撤退时一定要命人将所有宋兵尸体都带走的原因,这是宋军“输”不起的一战。   总之,无论怎样,李纲的目的达到了,宋军深受鼓舞,士气迅速回升。   姚古也是彻底服了李纲,虽然他知道此战实际上宋军是败了,但能以七千条性命换来宋军整体的士气回升是值得当,而且他也深知这一仗会出现如此大的伤亡也并不完全怪李纲,毕竟所碰到的是贼寇的王牌部队,其战斗力之强超乎想象,如果当时碰到的是别的一支军队,说不定真能全歼之!   但姚古却不知道李纲之所以一定要打这一仗的真正目的,李纲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打破天道军不败的神话,也不单纯是为了恢复宋军的士气和勇气,他的另一个重要出发点是想在此战中全歼敌军的先头部队,所谓的全歼,就是全部杀死,连个俘虏也不要,而且还要变着花样的杀,好以此来激怒贼寇,继而在令贼寇失去理智的同时也断绝姚古与西北军投降敌军的退路,因为他自始至终都不曾真正相信过姚古的话!任何忠诚都是可以改变的,只要代价足够大。   不过,虽然没有达到这个目的,但能将贼首郑临风的亲卫军杀死几千人,逼得郑临风险些丧命,也算起到了相同的作用,李纲认为贼首郑临风必然恼羞成怒,很快就会尾随而来对大名府发动猛攻进行报复,他便一回到大名府就立刻排兵布阵做好了准备,谁料,接下来的几天大名府外竟是风平浪静,连个鬼影都没来,李纲不由有些纳闷,暗道莫不是杀风口一战把那郑临风给杀怕了,贼寇已经撤兵了?而随着前线斥候的不停回报李纲才的得知,贼寇原来并没有撤兵,而是在杀风口一带驻扎了下来。   李纲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马上派出更多的斥候去刺探贼寇的情况,当他得知贼寇正在派人在杀风口雕刻一尊更大的石碑,还是命名为“杀风口”时,他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而当他拿到一张据说是从敌军军营中被风吹出来的纸,看到纸上所印写的“罪己书”三个大字以及所有的内容时,他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吃了只苍蝇般难看!   李纲明白了自己这一次是碰见对手了,一个真正可怕的对手,那郑临风的可怕不在于他的兵力,也不在于他的狡猾,而在于他的冷静,他的一系列举动都清楚的表明他是一个非常善于发现问题,并且有勇气和智慧面对问题的人,这样的人很难有弱点,你让他上一次当,无论这个当让他付出了多么大的损失,他也不会失去理智,而是会用比曾经数倍的注意力更加警惕你,绝不再上你的第二次当!   李纲有些后悔了,早知如此,当初在杀风口就应该不顾任何代价的歼灭郑临风,但后悔药是没得卖的,他也没有时间再后悔,他一面抓紧时间继续组织宋军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着最后的准备,一面发动百姓、集合城内的豪杰参与到守城中来。   在第六天的中午,在精神高度紧张数日的宋军已经不可避免出现疲惫的时候,黑压压的盖满天际的乌云突然从地平线上升起,轰隆隆的声音也隐隐传来,大名府城楼上的宋兵一看还以为是阴天了,快要下雨了,但等他们再仔细一看,每个人的心都不禁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上!   紧接着,响亮的示警铜锣声响遍了整个大名府。   贼寇的大军终于来了!   +++++++++++++++++++++++++   郑飞率领五十万大军来到大名府城前,安营扎寨,排兵布阵,将大名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以为郑飞会立刻发动进攻,但郑飞并不准备这么做,若是在以前没有李纲的时候,他一定会发动进攻,威逼姚古与西北军投降,只是现在有了李纲,这件事就充满了变数,一旦开战,就极有可能会面临和西北军死战到底的情况。   不到万不得已,郑飞绝不想消灭西北军,从情感上讲,西北军是全是汉人同胞,世代为大汉民族戍守西北,做出了巨大的牺牲,是一支值得尊敬的军队;从长远来看,西北军能征善战,尤其善于在沙漠戈壁跟党项人打仗,若能收为己用,日后一定会在征伐西夏时派上大用场。而且,跟西北军死战也势必会伤害到种师道与刘法以及近十万原西北降军的感情。所以,郑飞决定采取先劝降、再围城的策略,只要能逼降了大名府内近十万西北军,尤其是逼降李纲和刘法,则分散于别处的十余万西北军也就不攻自破,乖乖来降了。   对于郑飞的这个决定,大多数人都是非常的意外,唯有种师道与刘法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们一直担心经历杀虎口惨败的统帅会以何种的愤怒发泄到西北军身上,他们虽然都已是彻底的归顺于天道军,但要他们拿起手中的刀剑跟曾经的战友拼杀个你死我活,他们会遵从命令,却也会痛不欲生!而如今眼看郑飞真的遵守了当初对他们的承诺,种师道与刘法都是感动不已,二人一起跪拜在郑飞身上,代表他们所有部下向郑飞表达了最真切的感激。   郑飞则扶起二人,并将劝降一事交给了他们负责。   种师道与刘法不敢耽误,迅速的以二人名义写好劝降书,派人用箭射上了大名府的城楼。   但结果却是不出郑飞所料,李纲与姚古断然拒绝了投降,姚古还亲自在城楼上大骂种师道与姚古是卖国之贼,扬言必将他们与贼首郑临风挫骨扬灰!   种师道与刘法仍不放弃,继续不停的写劝降信,二人还亲自来到城楼前亲口劝说,但迎接他们的却是如雨点般的箭支。   在努力了十余次后,种师道与刘法终于无奈而悲凉的明白,劝降一路是行不通了,在这种情况下,天道军内部主张开战的呼声也愈发高涨起来,许多人都认为,就算是劝降,也要给宋军一点颜色看看,狠狠揍他们一顿,他们才知道疼,才知道好歹。   郑飞也不禁有些动摇,思前想后,他同意了,只可惜大名府前有天然的护城河,又宽又深,无法采取以往的办法挖地道炸城楼,他便命人在大名府外布下了上百架投石车,每天都往城内狂投石块,还夹杂一些火油弹。   自此,大名府内每天都是浓烟滚滚,甚至可以说,若不是郑飞心怀慈悲之心,不忍城内百姓受火灾所害,他完全有条件把大半个大名府变成一片火海!   但即便如此,城内的宋军仍在坚守,坚决不投降,也不出来死战。   一晃眼,天道军包围大名府已有月余,进展却和当初来之前没什么两样,天道军开始变得疲惫,更糟糕的是,天气也在逐渐转冷,形势看起来对天道军已经越来越不利,面对这种情况,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会有些受不了。   郑飞的耐心已经开始在迅速流失,就在他逐渐倾向于发动进攻时,没想到,一个意外的情况突然出现了……   743,进退之间(中)   当大名府之围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一只铁盒被专人从江宁府一路护送直接送到了潍州。   正在潍州处理情报的朱贵一看到这个铁盒就是大吃一惊!   因为,在天道军的情报系统中,这个看似寻常的铁盒却代表着最高的权限,它由天下最好的工匠合力所制,外设密锁,若无特制的钥匙根本打不开,内设机关,若有人暴力拆解,里面的东西必会被焚毁,自它被建造出来还一直没被使用过,这是第一次,此刻虽然摆在了朱贵的面前,却连身为天道军情报头子的他都没有资格打开,并且他也打不开。   朱贵不敢怠慢,赶忙带着铁盒连夜马不停蹄的从潍州赶往大名府,要将它亲手交到郑飞的手中,只有郑飞,才有资格打开它!   但当他赶到大名府时已是深夜,警卫团的将士说统帅已经休息了,而且再过一个时辰就天亮了,有事明天再说。   若是别的事朱贵也就罢了,但这个铁盒却让他连一个时辰也不敢多耽误,硬是要警卫进去通报,说有紧急的要事必须立刻禀报统帅,警卫只得照办。   郑飞从沉沉的睡眠中被人唤醒,睡眼惺惺的一听是朱贵连夜从潍州赶过来求见,他心中就是一动,知道肯定是有事,睡意瞬间全无,立刻将朱贵召唤进来。   当他看到从外面快步走进来的朱贵手中抱着的那个不起眼的小铁盒时,他顿时明白了朱贵为何会如此紧迫的求见自己,随即命李三更取出特制的钥匙打开了铁盒,只见铁盒内只放着一张叠起来的纸。   郑飞拿出纸展开看了起来,仅仅才看了两眼,在一旁的朱贵就很明显的看到郑飞拿着纸的手轻轻的抖了一下。   “三更,去把他们都召来。”郑飞眉头紧皱头也不抬的说道。   李三更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外面的漆黑,“现在吗?”   “现在,马上!”   +++++++++++++++++++++++++++   朱武、吴用、庞万春、花荣等人在接到信儿后都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帅帐,迎接他们的则是一个惊天霹雳式的的消息天道军的粮草马上就要供应不上了!   那封信是远在江宁府的扈三娘与公孙胜联名写给郑飞的,他们说,自郑飞率大军北上之后没多久,南方许多地方就遭遇了水灾,淮东则遭遇大旱!   这些地方都是粮食主产区,所造成的破坏可想而知,但相比粮产锐减,更严重的是灾区百姓的生存问题,为了赈灾,扈三娘与公孙胜等人一面下令各地驻军与民兵投入救灾,一面下令各地广开义仓,救济灾民,但相比数量庞大的几百万灾民,义仓所贡献的粮食只是杯水车薪。而同时,扈三娘与公孙胜还要筹集粮草源源不断的运往前线。   须知,虽然前线的天道军总数,就算再加上招降了的几十万辽夏降军也不过才七十万,相比几百万灾民的确不多,但在战争中的粮草消耗并不只是要算上军队的消耗,还要算上给前线运粮的消耗,为了给前线运粮,仅是动用的运粮民力就多达几十万,他们在运输粮草的过程中也要消耗大量的粮草,所以总体算下来,供给前线所需的粮草总量并不比灾民所需要的粮草少。   这两个月来,扈三娘与公孙胜忙的焦头烂额,一直在苦苦筹措粮草,尽量同时满足前线与灾区的粮草。但时至今日,随着灾情的进一步扩大,他们已经越来越难以支撑了。   随之而来的现实的问题是,是要优先救济灾民,还是要优先保障前线的粮草供给?   于是,扈三娘与公孙胜在万般无奈下,只得向郑飞发来密书,等待郑飞的决定,之所以要用最高级别的铁盒传输消息,就是怕这件事被敌方知道。   众人对这个消息都是大吃一惊,现在这个关键时刻,却出现这种问题,简直是糟糕到了极点!他们在此前也知道后方发生了天灾的事,但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的严重,因为以前郑飞也发书询问过扈三娘与公孙胜有关灾情的情况,扈三娘与公孙胜每次的回复都是问题不大,请统帅与前线将士放心之类的话,如今看来,定是他们不想郑飞与前线大军因为粮草而分心,所以一直在装作无事,实际上却是咬牙苦撑。   而除了粮草,扈三娘与公孙胜还在信中稍稍提到了另一件事,就是天道军目前的财政状况也是令人堪忧。虽然天道军所占领的地区都是大宋的富庶之地,鱼米之乡,收税极其丰厚,但天道军目前的支出也是巨大的,郑飞一直实行高薪养廉的政策,各地各级官员的开销很大,同时,郑飞对军队也舍得花钱,不但要养百万大军的吃穿住行,待遇极优,还要花费巨大的金钱制造先进的兵器与火器,这些加起来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这些年,天道军的支出只是勉强平衡,现如今再打这样一场大仗,财政捉襟见肘,各种问题就都爆发出来了,只不过相比迫切的粮草问题,还不显得那么严重罢了。   朱武、吴用等人随即就展开了讨论,商议对策。   郑飞则陷入了苦思之中,思索的重点却不是粮草,而是财政以及隐藏在财政后面的诸多问题。   粮草的问题更多是意外所致,只能说老天不帮忙,或者说老天还不想看着大宋被灭掉,非要再给郑飞出一个难题,但财政的问题郑飞却早已是有所觉察的,他一直都很清楚,在自己的强军政策下,天道军的支出非常的庞大,这是一个无法忽视的问题,北宋之所以在中后期会出现巨大的问题,除了皇帝的昏庸与奸臣当道之外,更主要的问题是三冗,既:冗兵、冗官、冗费。如果说贪官污吏是暗着吸食大宋的血脉,那三冗就是明着且合法的耗尽了大宋的力量。   而天道军的巨大支出虽然都是花到了正处,没有流进贪官污吏的腰包,但造成的问题却与大宋的三冗极为相似。   郑飞也一直都想解决这个问题,只可惜现实逼得他不能立刻着手去办,丰厚的待遇与保障是确保天道军强大战斗力的物质基础,现在也正是用兵之际,尤其是金军即将南下,更是不能轻易更改。   那要满足天道军庞大的支出,最好的办法就是想办法获取更多的金钱。这也是他当初首先要往南进攻的根本原因,就是要将南方的富庶之地纳入手中。   但老天爷偏偏给郑飞开了一个大玩笑,在他攻克南方后,他随即发现,收获的地方更多的是已被大宋横征暴敛与花石纲役搞得基础经济濒临破产的烂摊子,所以实际上他并没有从南方获得太大的帮助,相反在某种程度上还要往里倒贴钱。   于是,天道军的财政压力更大了。当初郑飞在发现这个问题后最佳的选择其实应该是暂时休战,大力恢复各地的经济,待南方元气恢复之后,可以为天道军提供强有力的财政支持时再起兵攻宋,抵御随后会到来的金军入侵。   但还是那个问题,现实让郑飞无法这么做,留给郑飞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赵桓还引来了辽夏两军,逼得郑飞不得不出兵。   所以实际上,郑飞如今所面对的并不只是一个粮草的问题,而是一个事关生死的问题,可以说,财政问题一旦失控,他辛辛苦苦所建立的基业很有可能会瞬间土崩瓦解,至少也会因此而元气大伤,根本无力在随后到来的金军入侵中有所作为!   想到这里,郑飞只觉似乎有些恍然,他觉得,这一次的粮草问题似乎不是老天爷给自己下的一道难题,而是一个机会,这是老天爷提前给自己敲响了一个警钟,让自己还有机会去挽救,否则,假如拖到最后与金军决战的时候再爆发,那才真是要命!   “统帅,您是怎么想的?”朱武见郑飞始终沉默不语,不由好奇的问道,满堂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都看向郑飞。   郑飞抬起头,说道,“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必须先保灾民!不要忘记咱们天道军的立军之本,如果不管不顾老百姓的死活,咱们还有什么脸面自称为天道军?”   众人都点了点头,深表同意,不过,众人的脸上还是不可避免的流露出惋惜的神色,先保灾民就意味着撤军,如今的形势这么的好,正是灭掉宋国的绝佳时机,就这样白白放弃说不可惜那肯定是假的。   郑飞看到众人的反应心中也是一叹,他对此事的惋惜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少,因为他知道,现在放弃灭宋,就极有可能意味着自己无法在金军入侵前完成灭宋,但没有办法,为了更长远的大计,他只能这么做!   不过,就算要这么做,郑飞也不准备白白撤兵便宜大宋,他随即一笑道,“灾民,咱们必须救,这兵,咱们也要撤,不过,在撤之前,咱们也得捞一笔再走!”   许多人一听这话,眼中顿时一亮,朱武眨眨眼笑道,“统帅您的意思是……?”   郑飞大手一挥,“逼宋国议和,要走,也得他们请咱们走才行!”   744,进退之间(下)   郑飞一面给扈三娘和公孙胜发去消息,告诉他们首先确保灾民的生存所需,尽全力保住后方的安稳。然后在此基础上再尽可能的想办法筹集一些粮草继续运往前线,不过运往前线的粮草已经不用太多,前线目前的存量可够支撑一个月,一个月内,大军就会回撤,所以能给前线再补充多少粮草就补充多少,实在没办法补充了也没关系。   同时,郑飞下令全军停止进攻,仍旧对宋军采取压迫之势,但却没有给李纲和姚古通报自己准备谈判的事,而是往东京汴梁放飞了最好的几只信鸽,传消息给东京城内的密探,让他们去告诉大宋,就说我们想和你们就停战展开谈判。   之所以把谈判的事越过了李纲和姚古,是因为郑飞以自己对历史上李纲的了解,他认为李纲不会同意议和,不但不同意,说不定还会破坏议和,告诉他议和的事纯粹是无用功。   退一步讲,就算李纲同意议和,也会向朝廷转达郑飞的意思,可他们传递消息的速度有些太慢了,大宋朝廷得到消息最少得五六天,做出决定又得五六天,再派出使者,再来前线,再谈判,整个过程没有个把月根本不够,而目前留给郑飞谈判的时间满打满算不过一个多月,一个月后,就算谈判没结果郑飞也得撤兵,所以郑飞必须利用起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   +++++++++++++++++++++++   天道军突然毫无征兆的停止了进攻,大名府内的李纲和姚古都是大感疑惑,却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们首先反应是敌军是要暂时休战,继而准备更大规模的进攻甚至是发动攻城战,所以他们仍旧让大名府及全线各地的宋军保持十二分的警惕。   但又等了几天,天道军那边还是一片安静,丝毫没有发动进攻的意思,李纲和姚古更加疑惑了,想来想去后,他们认为最有可能的原因是敌军眼看无法逼降他们,这是要改变策略,与他们展开持久战,开始拼粮饷了!因为大宋缺粮本就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如今虽然因为辽夏两军的叛降为大宋节省了一大笔粮饷,但前线大军整体上的粮饷情况仍不容乐观,即便在李纲的亲自督管下将粮饷的使用进行了几乎最优化的配给,却也仅够宋军不到三个月的用量而已,如今一个月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之后,如果朝廷无法再挤出粮饷运往前线,宋军就只能不战而降。   反观天道军,历来摆出的就是“爷有的是钱和粮”的架势,拼消耗,天道军极有优势,但这还不是让李纲和姚古误以为郑飞是要和他们拼消耗的最主要原因,因为李纲认为,兵力处于压倒性优势的天道军之所以在这一个多月中始终不敢与自己展开正面对决,只是一味的用远程火力压迫自己,逼迫自己投降,最根本的原因恰恰是来自于他们的内部-----天道军刚刚才招降了几十万辽夏军队,这几十万军队用好了就是一支强军,用不好就会起到相反的作用,甚至反噬其身,而那郑临风定然是还没有彻底摆平几十万降军,所以他才不敢轻易的发动决战,一旦战事不利,辽夏两军就会造反,到时候他就全完了!   于是,在这两种惯性思维的作用下,李纲和姚古从一开始就误会了郑飞,而虽然他们自己的形势仍旧严峻,但天道军的停战在某种程度上也算给了他们一次难得的喘息之机,对他们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   李纲很快做出决定,命令全线宋军抓紧时间进行调整,修缮城墙,加强防御,该养伤的养伤,该休息的休息,尽快调整好状态,随时等待他的进一步命令。而他则时刻关注天道军的动向,因为他知道,这持久战也不是说打就那么容易打的,持久的意思首先意味着很长的时间,这时间一长无论是谁都会出现懈怠与疲惫,只要出现了懈怠与疲惫,就有可能露出破绽,他等的就是就是这个破绽,只要抓住了敌军的破绽,攻击它,宋军就有可能起死回生,反败为胜!正如三国时期的官渡之战,各方面都处于劣势的曹操正是在与实力远胜于他的袁绍在僵持中抓到了袁绍的一次破绽,烧毁了袁绍的粮营,瞬间扭转了战局!   只可惜,李纲做梦也没想到,郑飞已经越过他要与大宋展开谈判了,郑飞猜测的也没错,他的确是一名坚定的主战派,因为他相信自己在离开东京前留给赵桓的那道奏章一定能打动赵桓,只要赵桓能按照他所的要求去做,他在前线所做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到时候,这一战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但现实却是残酷的,他是主战派,并不代表别人也是,尤其是赵桓身边的那些亲信……   +++++++++++++++++++++++++++++   几日后,开封府,在一个寻常的早上,天色尚早,路上的行人刚刚才多了起来,只见一个寻常的男子挑着两筐炊饼在沿街叫卖着,不时出现在街上的巡逻兵在他的身边一队又一队的经过,却没有一个兵会多看他两眼,因为这个人已经在大名府卖了好几年的炊饼,他做的炊饼又香又厚实,分量十足,童叟无欺,已是远近有名的“炊饼张”,无论谁是贼寇奸细或者郑居中一党的余孽,他都不可能是!   炊饼张一边叫卖着,一边跟认识的街坊热情的打着招呼,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开封府衙外,他的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只见他把自己的担子与筐子往地上轻轻一放,又伸出手轻轻地如同是告别一般拍了拍已经伴随自己好几年的担子,然后抬起头看着“开封府”的牌匾微微一笑,便大踏步走进了开封府……   没过多久,就见从开封府内急匆匆的冲出来一队兵士与衙役,抬着一顶轿子往皇宫的方向狂奔而去,轿子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开封府尹,又没过多久,赵桓就从他的嘴中得知了一个令他惊呆片刻的消息-----贼寇,要议和!   赵桓马上召集一干亲信大臣入宫仪式,半个时辰后,耿南仲、唐恪、吴敏、张邦昌等诸大臣就到了宫中,炊饼张也被从开封府带进了宫中,在经过彻体的搜身并捆缚住了双手后,炊饼张被带到了赵桓与众大臣的面前。   炊饼张一改往日小买卖人的谨慎与小心,面对赵桓与众大臣面色不变,昂首挺胸,将手中的绳索一扬首先问道,“这就是堂堂大宋对待使者的礼数吗?”   赵桓面色一变,皱了皱眉,命人为炊饼张解开了绳索。   炊饼张这才跪地朝着赵桓行了一个大礼,这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磕两个头就磕两个,没什么大不了的。   随后,炊饼张就将天道军统帅郑临风的话一字不差的道出。   “天道军统帅郑临风宅心仁厚,心系天下黎民苍生,不想战火进一步燃起以致生灵涂炭,特命本使来问一问大宋新任皇帝赵桓愿不愿意议和?我天道军议和的条件很简单,只有三条,第一,大宋皇帝承认我国皇帝与天道军的地位,两国皇帝以兄弟相称。二,将我国皇帝之同胞弟妹,皇十二子赵植、顺德帝姬赵缨络、柔福帝姬赵多富与皇二十二子赵机归还我国。三,割让河北东路于我国。”   说罢,炊饼张又道,“我们统帅的话在下已经带到,请大宋快些做出决定,如果没事,我想先回使馆休息,对了,你们还没给我安排使馆呢。”   赵桓听了这话真想上去一刀劈了炊饼张那张欠揍的脸,但还是只能摆摆手,命人把炊饼张带了下去,先好生安置起来。   炊饼张一走,赵桓就与众大臣紧急讨论起了是否要与郑临风谈判,说实话,他们做梦都没想到会突然得到这个消息,前线最新的战况每天都有,他们都知道前线的形势有多恶劣,大名府及各地都已陷入了几倍于他们的贼寇大军进攻之中,虽然大名府并没有被攻破,但那也只是因为贼寇并没有发动攻城战,赵桓每天都被这些消息搞得茶不思饭不想,生怕那一天会突然接到大名府失守的消息!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也是令赵桓彻夜难寐,那就是粮饷,国库真是已经空了,再没有办法挤出一点银两运往前线,唯一的办法就是再征一次税,但照现在这个形势,赵桓也不敢再征税,否则这个时候再逼反一伙什么人的话,那大宋可就真完了!   于是,谁都没想到,各方面都出于绝对优势的郑临风居然主动提出了议和,这可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但无论怎样,这件事真的发生了,议和就意味着停战,停战就意味着能度过眼前这场甚至可以灭国的危机,不用灭国,那大家的权势就都还能保存,该发财的发财,该掌权的掌权,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几位大臣中的大部分瞬间就一边倒的倒向了支持议和,再说贼寇的条件也没那么不可接受,比如第一条,咱们承认他们,也就相当于他们也承认咱们,陛下与赵楷也本就是亲兄弟,继续互称亲兄弟也没什么大不了。比如第二条,赵楷的生母萧贵妃已经在去年死了,他那几个亲弟弟妹妹都还是小孩,而且咱们都知道,赵楷只不过是那郑临风手中的一个傀儡,咱们也根本没法拿这几个小孩威胁赵楷,还给他就是了。如此看下来,也就第三个条件较难接受,但不要忘记,河北东路与辽国接壤,辽国派大军攻击郑临风,郑临风又招降了辽军,他们实际上已经是死对头,让那郑临风与辽国接壤,就相当于让他跟敌人接壤,如此一来不但让那郑临风多了一个死敌,也能缓解来自辽国报复咱们的压力。   赵桓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不由更是心动,但他还是下定不了决心,除了因为仅有的两个主战派大臣,少宰兼中书侍郎欧阳珣与兵部尚书孙傅的极力反对,也因为他这些年已经被那郑临风给弄怕了,担心这次自己再度上了那郑临风的当。   没想到,犹豫了两天之后,一条消息就传到了宫中,贼寇在前线停战几日后再度行动,已经攻克了临清、博平等五个县!   赵桓知道,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但明知是威胁却也毫无办法,这就是实力上的巨大差距,这下他不敢再耽误了,随即决定按照主和派大臣的建议,接受议和的条件!   当然,也不能白接受,耿南仲等人也想出了一些看似对大宋有利的附加条件,要敌军也接受,大宋才会完全同意议和。   745,无力回天   事情很快有了结果,赵桓派出以耿南仲为首的大臣赴大名府与天道军就议和展开最终的谈判,但当耿南仲还没出发时,这个消息就以极快的速度分别传往了前线的宋军与天道军,当然,首先得到消息的还是天道军。   对于这个结果郑飞与众人并不感到多么意外,至于大宋所提出来的额外条件,比如要求更改国号,不准再以大宋自称,比如归还一大批俘虏的官员及家眷,比如要赵楷以正式诏书的形式宣告天下永尊大宋为正统国,其以“弟皇帝”自称,称赵桓为“兄皇帝”,承诺两国永不再战,否则必怎样怎样,比如归还南方部分土地,比如……,郑飞与众人稍作讨论也决定有选择性的接受下来,随着郑飞下令,天道军已开始在为全面撤军及撤军后的后续准备行动起来。   几天后,由欧阳珣、李若水等主战派大臣派出的来给李纲送信的人终于到了大名府,李纲看完信后直若五雷轰顶,这才明白自己一直想错了方向,敌军根本不是在与自己拼消耗打持久战,而是越过了自己,直接去跟大宋议和了!   李纲连夜就给赵桓上了一道奏章,恳求赵桓千万不要上了那郑临风的当,李纲认为,郑临风素来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大宋所上得他的当还不够多吗?吃得亏还不够大吗?如今他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竟然主动提出议和,不是很诡异很古怪吗?他之所以会这么做,无外乎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们有阴谋在里面,假借议和另谋奸诈之事。第二,就是他们内部出了严重的问题,迫使他们不得不放弃现在的进攻,却又要在撤退前再从大宋捞一笔,为日后的再度进攻创造条件。而且他们所提出来的议和条件也明显是在暗藏伏笔。   比如,他们要大宋承认赵楷与他们的合法地位,赵楷是谁?伪帝!他们是谁?叛贼!一旦承认了他们的合法地位,就等于公开承认大宋的分裂,从此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招揽利用天下英豪。   又比如,他们要求得到河北东路,表明上他们是与他们的仇敌辽国接壤了,但以郑临风的狡猾,他会做出自己挖坑再往里跳的白痴举动吗?他一定也在里面暗藏着算计!   最后,李纲用掏心窝子的话对赵桓说,现在的形势的确对大宋很不利,但大宋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仍然拥有着大半个天下,百姓几千万,军队几十万,天下忠于大宋的人也还在坚持着,只要陛下能再咬牙坚持一段时间,我们一定能找到破贼的办法,可如果现在接受了敌军的议和,那就等于作茧自缚,彻底没有希望了!   写完奏章,李纲便命人连夜送往东京,同时也给欧阳珣等人写了一封信,把自己的观点又阐述一遍,恳请他们力劝皇帝改变主意!   然后,李纲把姚古请了来,把事情都告诉了姚古。   姚古大吃一惊,也非常同意李纲的判断,二人连夜商议,很快得出结论,敌军表现的太过诡异,相比他们是在拿议和做阴谋,更大的可能性一定是他们内部出了严重的问题,迫使他们不得不放弃几乎到手的胜利。   虽然不知道敌人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李纲认为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皇帝的身上,现如今最好也是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主动破坏议和!   姚古一听就吓了一跳,忙问李纲想要做什么?   李纲接下来说出的话让姚古又是大吃一惊,李纲说,“贼寇主动停止进攻并议和,意味着他们不想再打了,所以,破坏议和最好的办法就是咱们主动出去进攻贼寇,跟贼寇来上一场血战,打得贼寇恼羞成怒,就算耿南仲他们来了,也不会再跟他们议和!”   姚古心神猛地一颤,瞠目结舌的看着李纲,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经知道李纲的胆子特别的大,常敢行他人不敢行之举,却不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李纲的胆子究竟能大到什么程度,他竟然已经大胆到敢做这样的事!   “李大人,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已经给圣上上了奏章,表明你已知道了议和的事,你却又要进攻贼寇,这不明摆是抗旨吗?抗旨,可是要……”姚古回过神来,擦了擦汗道。   李纲轻轻的摇了摇头,一脸决然的说道,“这些我都知道,但我必须这么做,这是挽救大宋的最后一个机会,若能以我之身换来大宋之存,那我愿意!”   姚古浑身一震,看向李纲的眼中已是充满了无比的敬佩与感动,他知道李纲绝对不是在对自己虚情假意的演戏,这个瘦弱的男人的身体里藏着一颗无比坚强且对大宋忠心耿耿的心!但即便他也很赞同李纲的想法,他还是下定不了决心,因为他与李纲不一样,他的肩上还扛着一个大大的姚家,他的一举一动都与姚家的荣辱甚至存亡息息相关,而李纲所要做的事,又是杀头的大罪,这让他无法抉择!   一时间,姚古脸上时而犹豫,时而痛苦,时而又焦急万分的看着李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在此时,却见李纲突然后退一步,拱手对着姚古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姚古大惊,慌忙上前扶起李纲。   “李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李纲握紧姚古的手正色道,“姚将军,今晚叫您来,不是李某要逼您做什么,而是李某想托付您一件事!”   姚古疑道,“李大人有事但说无妨。”   李纲道,“这件事事成之后,无论出现怎样的后果,我都会对别人说,姚将军之所以会与我李纲一起指挥大军对贼寇发动进攻,完全是因为我李纲根本没有告诉姚大人实情,姚大人根本不知道有关议和的哪怕半个字,是我李纲以监军身份强令姚将军听我的命令,姚将军只是听令行事!”   姚古又是惊讶又是疑惑的看着李纲道,“李大人,你……?”   李纲突然双手紧紧握住姚古的手,沉声道,“因为我知道我要做的这件事会有多凶险,我不忍心,也不能连累您,我今晚之所以找您来,不是要逼您和我一起做,而是希望您能答应我,事成之后,我若被朝廷治罪,希望您能坚决的划清和我一切关系,按照我所说的撇清您的一切责任,我已经出事了,您就更不能有丝毫的闪失,只要您还在,那咱们大宋就还有一线的希望,您若也出事,那我所做的牺牲,也就白费了!”   姚古听得热泪盈眶,紧紧抓住李纲的手。   天地之间,两个男人,立下了生与死的誓言!   +++++++++++++++++++++++++++   行动计划很快确定,李纲和姚古都认为,议和之事既然已经确定下来,贼寇此刻必然是最放松警惕的时候,此刻去偷袭他们,定然会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至于行动的时间则越早越好,确定为今夜丑时,夜最深,精力最疲惫,睡眠最沉的时刻!   接下来,姚古就按照李纲的吩咐连夜去准备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着,离行动的时刻越来越近。   丑时一到,随着姚古一声令下,三万名早已做好准备的精兵在夜幕中齐聚,为了谨慎起见,他们连一具火把也没点,几万条沉默的汉子在夜幕中如一股黑色的涡流,悄悄地积聚着力量,等待着城门一开便如惊天巨浪一般冲杀出去!   李纲也换上了一身戎装,来到城楼前,姚古见他一到立刻上前道,“李大人,都准备好了,下命令!”   李纲点点头,翻身上马,拔出腰中的剑,往前一挥一声令下,“打开城门!”   但……,城门却是纹丝不动。   李纲一愣,再度下令。   可城门依旧纹丝不动。   李纲看了姚古一眼,借着月光,依稀可见姚古也是满脸的疑惑。   姚古正要策马上前去一探究竟,正在此时,只见城楼前突然亮起了许多火把,数百人从城楼上冲下,来到城门前,挡在了李纲、姚古与三万士兵的前面。   姚古一惊,仔细一看,不禁朝着他们中一人怒喝道,“刘延庆,你干什么?!知道在你面前的是谁吗?!”   李纲心动一动,这也才看清原来不开城门并且挡住去路的不是别人,乃是副都统制刘延庆。   刘延庆站在百十人的火把之前,背后的火光照映的他的脸上一片暗影,看不大清他的表情,只见他竟一点也不慌乱,而是反问道,“不知两位大人深夜带兵出城是要去做什么?”   姚古一愣,随即喝道,“我等自然领兵出城杀敌……,刘延庆你今天吃错药了?居然管到我们头上来了,李大人是监军,老夫是主帅,轮谁也轮不到……,”   “李纲,姚古,听旨!”   姚古话音未落,刘延庆突然从怀中掏出一物一举高声喝道。   李纲与姚古同时一惊,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到了无比的惊骇,但借着火光却又真的能看清,刘延庆手中所举的的确是一纸皇文,并且他们也知道刘延庆绝对没有冒着诛九族的大罪假传圣旨的胆量!   李刚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祥的感觉,却也只能与姚古一起翻身下马跪倒在地,紧接着,他们身后的三万将士也都跪倒在地上。   刘延庆这才展开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已决定议和,从即日起,除遇敌进攻而不得不反击外……休战……着刘延庆……若敢抗旨,严惩不贷,钦此!”   念罢,天地之间一片安静,只有姚古抬起来的目瞪口呆的脸。   刘延庆等了片刻,才又说道,“李大人,姚大人,还不接旨吗?”   “假的!”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刘延庆眉头一皱,只见李纲已站起身子朝着他怒喝道,“你手中的圣旨,是假的!来啊,给我拿下这假传圣旨的贼子!”   李纲身后的十几名亲卫一听这话立刻就要上前。   刘延庆面色一沉,再次一扬圣旨道,“圣旨在此,尔等可知冒犯圣旨与钦差可是什么罪?是死罪!”   此话一出,那些人的脚步果然都停了下来,不敢上前。   李纲见状又嗖的一下拔出腰中的剑喝道,“刘延庆假传圣旨才是死罪,尔等与我拿下他,日后必是大功一件!”   他的亲卫听了这话再度开始往前冲,与刘延庆的人僵持在了当场,血战眼看一触即发。   正在此时,刘延庆再度一举圣旨高喝道,“本官再给尔等最后一次机会,谁若再敢抗旨,待到诛九族的时候,可别怪本官没提醒你们!”   这话犹如一声霹雳,彻底震撼住了每一个人,李纲的亲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次是彻底不敢再动了。   刘延庆再度一指李纲喝道,“来啊,给我拿下李纲!”   一下子,刘延庆身后的人便一拥而上,不由分说的拿住了已是仰天长叹的李纲。   姚古心中勃然大怒,他刚把手摸向腰间的剑,却见李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并且暗暗的摇了摇头,那目光,似是绝望,又似是希望,他明白了李纲的意思,一咬牙,已经摸上刀柄的手松开了。   李纲被带了下去,姚古看着他那单薄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只觉得好累,好累……   ++++++++++++++++++++++   一天后,耿南仲一行到达了一个叫做板桥镇的地方,此地距离大名府已不过一天的行程,在这个地方,耿南仲收到了一件来自大名府的消息。   他的儿子,耿延嘻手中拿着一封信对他满脸喜色的说道,“爹,您真是料事如神,那李纲果然要抗旨破坏议和,幸亏您请陛下提前准备了一道圣旨派人用最快的速度送去给了刘延庆,此刻那李纲已被刘延庆拿住,一切就待您议和结束班师回朝,就在陛下那里狠狠地参他一本!”   耿南仲哈哈大笑!   746,拿什么拯救你,我的李纲   大名府在那一夜所发生的事很快就被郑飞知晓了,   出于有备无患的心理,郑飞已设想过李纲也许会做出破坏议和举动的的可能性,但他却没想到,这件事竟会以这样一种出人意料的形式结束,只是相比于赵桓等人早已派人带着圣旨来到大名府防备李纲的举动,更让郑飞感到震惊的是李纲破坏议和的决心,他为了破坏议和,居然敢明目张胆的抗旨,说刘延庆手中所持的圣旨是假的,这可是罪无可赦的杀头的大罪啊!   如今李纲已经被下了大牢,只待议和结束就会被带回东京受审,当这个消息被天道军众将知道时,几乎所有人都是兴高采烈,因为李纲就是重创独立军的罪魁祸首,独立军的将士一听到李纲这两个字莫不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此刻一听他已犯了重罪,离死不远了,大家当然都很高兴。   看着眼前众人开心的样子,郑飞心中不禁一阵感叹,他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传说中的仇者快与亲者痛,这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他也一点开心的感觉也没有,难道他不痛惜独立军的伤亡吗?当然不是,郑飞对由自己亲手创建的独立军的感情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少,三千多名独立军将士的牺牲也让他痛不欲生,他也曾不可抑止的憎恨过李纲!   但他和别人不一样,他是一名来自未来的人,他知道真实的李纲是什么样的,他知道李纲曾为大汉民族做出过怎样的努力与牺牲,他知道李纲是一个真正的民族英雄,面对这样的人,他想恨,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不但恨不起来,他还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   “我要救李纲!”郑飞在遣散众人只留下朱武与庞万春等人后沉声说道,   朱武等人都是大吃一惊,尤其是庞万春,他的脸上甚至破天荒的第一次对郑飞闪过了一丝充斥着不解与愤怒的神色!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郑飞沉默了片刻,他想对他们解释李纲是一个怎样的人,想对他们说是历史的局限性让李纲走到了咱们的对立面,但他却不能这么说,正如不能告诉他们自己其实是一个穿越者一样,而且就算他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他,只会认为统帅是不是发高烧了还是中邪了,怎么净说胡话?   所以郑飞决定从另一个层面进行解释,他说,大宋所有的人都知道李纲对大宋忠心耿耿,尤其是几十万西北军也知道,在某种程度上,李纲已经成为了忠于大宋的所有的人一个代表,但就是这样的人却被大宋治罪了,离死不远了,当然,李纲若死,对咱们很有帮助,一来独立军的仇就报了,二来,忠于大宋的人也会对大宋很失望。但我想要的却不只是这些,大家想,只要能救出李纲,并且招降他,忠于大宋的那些人会怎么想?他们一定会想,连最忠于大宋的李纲都离弃了大宋,大宋如此不得人心,残害忠良,那咱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如此一来,等咱们日后做好了准备,再次进攻大宋时,岂不就事倍功半了!而且咱们还要考虑一点,这个李纲很有本事,他虽然获罪了,却还没说是必死无疑,等他被押回东京,大宋的有识之士必然会想尽办法解救他,一旦他真的被救出死牢,就意味着他还会被大宋重新启用的那一天,到时候咱们还是避免不了要与他一战,以他如今的表现看,到时候咱们就算能战胜他,恐怕也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所以,我才决定要救他,虽然独立军的仇没法报了,却可以在日后避免更多的兄弟战死在沙场上,独立军兄弟们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   朱武与庞万春等人将郑飞的话细细品味一番,还真是这个道理,朱武率先道,“统帅高瞻远瞩,弃私愤谋大义,朱武自叹弗如!”   庞万春也上前一步满脸懊悔的抱拳道,“万春罪过,误会了统帅,日后定以此为戒!”   剩下的人也都表示了同意,   吴用又问道,“统帅,您打算怎么救李纲?他现在被关在大名府牢中,要救他,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派人潜入大名府救他出大牢,但那样风险太大,二是攻进大名府,光明正大的救他,却又会破坏议和。”   郑飞摆摆手,“我既不准备派人去救,也不准备攻打大名府,而是准备把他从那个什么耿南仲的手里当作议和条件要过来。”   朱武一惊赶忙道,“统帅不可,从现在的种种迹象看,那耿南仲应该是个主和派,否则也不会被赵桓派来前线议和,李纲又是主战派,两人极有可能不对路,若您讨要李纲,必为耿南仲所猜疑,甚至成为他进一步治罪李纲的借口,到时候想救李纲只怕更困难了!”   郑飞一笑,“我当然不会做这种傻事,你们听我说,我准备……。”   +++++++++++++++++++++++++++   耿南仲一行终于顺利的抵达了大名府,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一趟牢房,见了见李纲,   由于耿南仲命令别人都不准在场,所以他们的谈话内容没有人知晓,只知道耿南仲离开牢房的时候脸上还残存着得意和痛快的笑意,只知道在他的授意下,李纲的牢房很快就由夸大干净且备有床椅被褥的“高干”牢房,变成了阴暗潮湿只有草芥的破烂牢房。   姚古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他赶忙去牢房查看,目睹这一切之后姚古勃然大怒,接着就要去找耿南仲理论,却又被李纲拦住了,李纲又对姚古说了什么还是无人得知,只知道姚古一脸悲愤的离开牢房后直接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当夜大醉。   耿南仲在接见了大名府及周边一干大小官员,一番联络感情与觥筹交错后,他终于第一次登上了大名府的城楼,但见城内到处是残垣断壁与地上被巨石撞击后所留下的大坑,城外的天道军营地联营百里,延绵不绝,数百架投石车在阵前一字排开,散发着震人心肺的气势,战旗猎猎,军阵惊人,不由心底又惊又怕,心中直暗叹幸亏议和,也幸亏阻止了李纲的自杀式行为,否则一旦与贼寇彻底开战,大宋必不保矣!   随后,耿南仲下令,通知天道军,可以议和了!   接下来的议和进展的很顺利,由于郑飞他们早已知道了大宋的附加条件,并已有了完全的应对之策,双方在谈判上都是直接步入正题,讨价还价,并很快就有了结果。   耿南仲很高兴,虽然在一些曾被姚古认为地理位置非常关键,要求他必须要回来的州县上并没有与对方谈成,但却从对方手中比此前总的目标多要回了四个州县,这就是胜利,谁会去管这四个州县的是不是很重要呢,待他日后回到东京,这就是表明谈判大获成功的依据,   而眼看谈判终了,只待回报皇帝得到皇帝的肯定就算大功告成时,耿南仲却遇到了一件很意外的事情,他在谈判结束后正准备返回大名府,刚出了天道军统帅的帅帐,却被一个骑马的将军拦住了,   “此人叫做庞万春,乃是郑临风亲卫军的头子,也是他的心腹。”旁边立刻有人为耿南仲小声的说道,   耿南仲恍然,客气的对庞万春说道,“不知将军为何拦我去路?”   庞万春面无表情的说道,“末将想请耿大人借一步说话。”   耿南仲一惊,但想对方应该不敢怎样自己,而且自己是大宋的使者,若表露出怯意也是不妥,便点点头答应了庞万春的要求,   没想到他刚与庞万春来到旁边,就见庞万春压低声音对他说,“我奉我们统帅之命要请耿大人再答应一个条件。”   耿南仲一听心中就有些不快,有条件为何不在谈判桌上谈,谈完了又要加,是想出尔反尔吗?   “什么条件?”   庞万春的脸上突然狰狞起来,狠狠说道,“我们已经知道了李纲的事,我们统帅想要……李纲的命!”   耿南仲大惊失色的看了看庞万春,赶忙摆手道,“不行,李纲是钦犯,连本官都没有治他罪的权力,只能押回东京让陛下亲自治罪,这件事不……”   庞万春冷哼一声打断他道,“两个月前,李纲派人设下埋伏包围了我们统帅,不但杀了我统帅三千亲卫,甚至差点害了统帅的性命,我们统帅对那李纲咬牙切齿,誓要将他挫骨扬灰!请耿大人务必帮这个忙!”   这下耿南仲明白了,他来到大名府后就听说了那件事,如此说来倒也合情合理,想拿郑临风手握雄兵百万,却被一个初来乍到名不见传的无名小卒设下埋伏差点围歼,这确实是一大耻辱,这么迫切的想要李纲的命就不足为奇了。   虽然耿南仲也想让李纲早点死,但他也知道这件事的分寸,万一败露,杀害朝廷大员的罪过也是他承受不起的,可如果再坚决的拒绝对方,他又担心惹恼了那郑临风,再给议和生出什么变数,于是他想了想便看了看四周对庞万春低声说道,“李纲犯的是死罪,绝无可赦,早晚是个死,你们又何必着急呢?请您回去转告郑……,”   庞万春却摇摇头道,“耿大人此言差矣,我们统帅认为,李纲现在虽然是大罪之身,却还没说是必死无疑,等他回到东京,他的亲朋好友一定会想办法救他,万一大宋皇帝开了隆恩赦免了他,那怎么办?”   耿南仲也皱起了眉,他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李纲的同伙,比如欧阳珣,孙傅,李若水等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这的确不是没可能的,而他这些日子也一直在想办法如何才能将李纲彻底置于死地。   只听庞万春继续道,“我们也当然理解耿大人的难处,但也不是白让耿大人做的,耿大人只要答应,我们可以再割让给耿大人三个州县!”   耿南仲一听这话不由怦然心动,再加三个州县?那岂不是比预期的目标足足多得了七个州县?这要回去向皇帝和朝廷复命,岂不是天大的功劳?!   但即便如此,耿南仲还是下定不了决心,   庞万春又将嘴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们知道耿大人下不了手,我们只求耿大人一件事,就是将李纲押回东京的路线告诉我们,然后安排一个地点,我们的人会装成山贼土匪袭击队伍,到时候,我们亲自动手……耿大人也就对朝廷有了交待。”   耿南仲眼中一亮,他的眼珠子一转,突然咬咬牙道,“再加一个,我要四个州县!”   庞万春沉吟片刻点点头,“可以,不过只能我们给,你不能挑!”   “还有,这件事必须保密!”   “呵呵,那当然,所以我们统帅才会让我私下跟您接触,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和我知,找个证人都不可能!”   “好……一言为定!”   “嗯,成交!”   747,重生(上)   耿南仲回到大名府,思前想后,又命人将参加过杀风口一役的一些人找来,从他们嘴中详细了解了杀风口一役的详细情况,确定了那郑临风的确有杀死李纲的动机。   就这样,在四个州县的诱惑,尤其是其本身也极想致李纲于死地的情况下,耿南仲终于下定了决心,决定借郑临风之手杀掉李纲,永绝后患!   第二日耿南仲即宣布,李纲虽然犯得是重罪,但其身份特殊,自己虽是钦差却也没有权力审判他,而且自己还要在大名府待很长一段时间,再让他继续留在大名府深受牢狱之灾也多有不妥,所以自己决定即刻派人押解李纲回京,交由圣上裁决。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连姚古听了都是心中暗喜,所有人都已看出耿南仲与李纲十分不对路,让李纲继续留在大名府的话肯定还会受到耿南仲的折磨,若等到日后耿南仲亲自带他回京,一路上少不了又是一番折磨不说,还难保耿南仲会当面对皇帝再进什么谗言,影响了皇帝的判断,所以与其让李纲继续暗无天日的留在大名府受罪,真倒不如让他早日离开大名府,早日脱离耿南仲的掌控,也方便朝中的有识之士想办法解救他,为他洗脱罪名。   姚古当即去牢中向李纲报喜,并说自己已经派人去东京报信,准备联络朝中的许多大臣一起救他,却没想到李纲听罢沉默片刻,然后只是勉强对着姚古一笑,感谢了姚古对他的关照。   姚古哈哈一笑道,“李大人何必如此客气,于私,我这条命本就是你救得,自当竭尽所能报答你的恩情,于公,就算全天下人都不知道,我姚古也知道你李纲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要想尽办法为大宋救下一个忠臣!”   李纲听了眼珠竟有些泛红,他将双手从牢栏内伸了出来,姚古赶忙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双手,竟发现他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着,   “姚兄,您大我足足二十岁,请容许我叫您一声姚兄!”李纲动情道,   “李老弟,我早就想叫你一声李老弟了!”姚古激动的说道,也是动了感情,   “姚兄,小弟能在……结交您,真是三生有幸!只恨……!若……!”泪珠在李纲的眼中打转,平日里沉稳干练的他竟也难得的露出了激动的神情,连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姚古听出了李纲话中的悲观之气,连忙劝道,“李老弟这是哪里的话,你且放心,有我和朝中诸位大人在,你绝对没事!实在不行我还会以死上谏,说什么也要……。”   “不可!”李纲摇摇头,更加用力的握紧姚古的手说道,“请姚兄答应我一件事。”   “李老弟请说。”   “请姚兄无论何时都要记得我那晚的话,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记得对我的承诺,就算是……,你若不答应我,我现在就碰死在你的面前!”李纲突然松开姚古的手,退后一步远离牢栏,然后对着墙壁做出了一个要用头去撞的姿势沉声道,   姚古大惊,赶忙道,“好好,李老弟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正在此时,一名姚古的亲卫从外面快步跑了进来,对姚古说道,“将军,负责押……带李大人回京的人就快到了。”   姚古一惊道,“这么快?”   李纲听了这话,对着姚古抱拳一笑,笑得是那样的洒脱,似是放下了一切的重担,“姚兄,你我便在此别过,若有来日,咱们兄弟再共饮一杯!”   姚古叹了口气,深深的看了李纲一眼,朝着李纲用力的一抱拳,然后转身往外走去,他还没走到牢门口却又听到李纲的声音响起,“姚兄,我的家人,请代为照顾一二。”   姚古心中无奈的一叹,实在不知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李纲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这么悲观,却也只能转过头安慰的说道,“李老弟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像对待自己家人一样对待他们,等你洗脱罪名出狱之后,还你白白胖胖的一家人!”   李纲哈哈一笑,连道多谢,还真别说,经此一句话,刚刚还充斥在牢房内的沉重气氛瞬间为之一解,   姚古也一笑,这才终于走了出去,却没有接着离开,而是站在牢门口似乎是等着什么,过了没一会,就见一队约四五十人的军士正赶着由两匹马所拉的囚车往这边来,姚古见状随即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这些军士一看到姚古都是一惊,立刻在一人的带领下朝着姚古集体行军礼,   “你们是谁的部下?”姚古问道,“来牢房做什么?”   一名身穿军官校服的人立刻恭敬的答道,“末将等是京师第八将王麟大人的部下,此奉钦差大人耿大人之命押解李纲进京。”   姚古点点头,原来是京师禁军的人,又问道,“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那人连忙恭敬的点头道,“末将知道。”.   “你们知不知道里面关着的又是谁?”   “这……末将也知道。”   “很好,别的我不多说,但有一点你们要记住,李大人有没有罪,我说了不算,刘大人说了不算,耿大人说了也不算,只有皇上说了才算,在没有皇上下旨之前,李大人仍旧是李大人,仍是前线大军的监军大人,假若皇上认为李大人是无罪的,李大人仍会回来,到时候连我也要听他的,这里面的分寸,不用我多说了。”   众军士心中都是一惊,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出姚古话里的意思,那军官赶忙道,“请大人放心,末将心里有数,这一路末将只管把李大人平安护送到东京,别的不会多管,更不会让李大人吃半点苦头。”   姚古笑了笑,点点头,又围着牢车转了两圈,说了几句诸如“这天已经越来越凉了,牢车透风撒气的肯定会冷,要是能挂个布挡挡风说不定就好多了。”,又诸如“牢车的底板怎么这么硬,扑个棉被应该会舒服不少。”之类的话,这才扬长而去。   众军士面面相觑,那军官还能怎么办,顶头上司都暗示到这份上了,得,军官一面继续去提李纲出牢,一面派人赶紧去城中准备物件,待远离了大名府就赶紧给李纲把牢车再归置一下,省的得罪了这位很可能会东山再起的大人物。   +++++++++++++++   李纲坐着囚车出了大名府后不久,就被众军士不由分说的把囚车来了个大变样,虽仍旧不是很舒服,却已比曾经的冰凉透气要好上许多,别的不说,就这围着囚笼挂起来的一圈布就是极为难得的,这圈布一挂,不但挡风,更相当于一块遮羞布,在某种程度上极大的维护了李纲的尊严,   李纲知道这肯定是姚古的安排,心中对姚古更是感激,而眼看着众军士对自己自始至终都极为的尊敬,一点也不像是掩饰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意图,李纲却又不禁感到有些疑惑,暗道自己莫非是猜错了?难道那耿南仲这样安排真的只是想把自己送去东京受审?   原来以李纲之才智,他一听耿南仲的安排就觉察出了异常,以耿南仲那日在牢房单独面对自己时所表现的猖狂与得意,李纲压根就不信耿南仲会如此“好心”的要把自己先于他之前送到东京,他猜测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耿南仲是想借机加害自己,但即便如此,李纲还是不得不踏上此行,因为他已身不由己,耿南仲若真想害他,他根本无从防备,相反,若是极力反抗,他担心会牵连到自己的家人以及姚古,尤其是姚古,姚古万一得知真情恼羞成怒或者彻底对大宋寒了心,那对大宋来说将是灾难性的!   所以,李纲明知此行会是死路,也要义无反顾的勇敢踏上去,准备以最骄傲的方式直面即将降临到自己头上的灾难!   但眼前的情况却让他有些困惑,李纲想了想,遂决定继续静观其变,   且说他们又行了两天的路,已经距离大名府很远,一切仍旧十分正常,并无丝毫异样,李纲更加疑惑,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一场突然发生的事就此彻底改变了李纲的命运!   在一个人迹稀少的山路上,阳光明媚而温暖,是一个寒冬来临之前难得的好天气,李纲半坐在囚车中,依靠在棉被上,正在看着一本《左传》,   突然,伴随着几声某种东西破空而来所发出的嗖嗖的声音,几声沉闷的闷哼声从囚车旁几乎同时响起,李纲心中猛地一惊,这段时间在战场的经历让他一下子就听出刚刚那是射箭的声音,几乎在一瞬之间,慌乱的叫声、刀剑相碰的声音以及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在囚车外不停的响起,数道血水甚至还溅到了车布上,   李纲轻轻一叹,苦笑一声,暗道原来那姓耿的是这么安排的,让人在路上装强盗劫杀自己,果然是好安排,一了百了,就算事后有人怀疑他也不会有什么证据。   李纲并没有去掀布看看外面的情形,他只是轻轻的合上了书,甚至还习惯性的在刚刚看到的那一页夹上了一片树叶已作记号,然后把书放在一边,心中默默对家人、朋友还有自己的战友们道了一声别,便整了整衣冠,从容的面朝囚牢口,等待着最终命运的降临。   不一会,外面的打斗声与惨叫声都归于了平静,然后囚车的门被打来了,一只还沾着血迹的大手伸了进来,抓住布往边上一送,露出了一张英俊年轻的面容,   李纲心中暗道,此人如此英雄相貌,却跟了耿南仲那奸贼,真是可惜了,   “来了,”李纲淡淡道,就像是在跟一个等待多时的老友打招呼,   “李大人。”那年轻人不由一愣,随即点点头笑着叫道,   李纲也点点头,把眼微微一必,淡淡道,“来!”   748,重生(中)   两天后,一个消息传回,震惊了整个大名府及前线宋军-----押解李纲去往东京的队伍在半路安阳山遭遇强盗的袭击,所有人包括李纲在内全部遇害!   耿南仲听到这个消息后故作大惊失色,心中实则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随即派人去往安阳调查详细的情况,明着是公事之举,暗着却是去看看李纲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了。   姚古听到这个消息后直若五雷轰顶,若不是身旁有姚平仲两兄弟及时搀扶,险些晕倒过去,待清醒过来以后,已经六十多岁的姚古竟完全不顾形象的在军中嚎啕大哭,闻着莫不垂泪。   这个消息也很快传遍了大名府周边及整个前线宋军,有人暗自高兴,但更多的人则是非常的悲伤,尤其是来自军队的反应,军队是一个讲究实力、本领与荣誉的地方,李纲虽在前线仅仅两个月,却已征服了大部分的宋军将士,将士们本就为李纲的遭遇而不平,此刻一听李纲遇害,更是群情激愤,并且都把矛头指向了间接害死李纲的刘延庆,数千名军士自发的去找刘延庆算账,但被他事先得到了消息,跑出军营逃去了耿南仲那里,军士们再去找耿南仲算账,   耿南仲见刘延庆简直是屁滚尿流的仓皇而来就知出了大事,待听刘延庆说完,耿南仲大惊,他完全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也慌了神,刚要出府逃出大名府,却又听亲卫匆忙来报,说是府外已经聚集了数不清的军士,将府宅围了个水泄不通!   亲卫话音刚落,就听沸天震地的呼喊声从院子外面传了进来,竟是要求耿南仲出去说话,   耿南仲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他当然不敢出去,只是命人死死守住大门,又与耿延嘻、刘延庆等人如同热锅上蚂蚁一般在屋内团团转,却是无计可施,   府外,眼见大门紧闭,耿南仲根本不露面,军士们更加不满,已经开始在准备器具,准备攻破大门冲进去,   此时正是宋军一片躁动,眼看就是一场兵变在即!   但谁都没有想到,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一个人站了出来解了耿南仲的围,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姚古!姚古与李纲一样,都深得宋军将士的爱戴和尊敬,他虽然只带了姚平仲与姚友仲以及寥寥数名亲卫来到,却一下子就震住了全场几千人,   姚古的样子看起来极为的疲惫,但谁都看得出,他是在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就像是一只衰老的猛兽,虽然看起来是那么的疲惫,却随时都有可能暴起,亮出仍旧锋利的獠牙给予敌人最致命的一击!   面对几千名愤怒的士兵,姚古话不多,只是说道,“想造反吗?都给我回去!李大人的事,自有老夫在!”   军士们眼看老帅这么说,很快就散去了,一场危机瞬间化去,   府内的耿南仲得知后大喜过望,他这一次可真是彻底被吓到了,心中暗暗做出决定,谈判的事要尽快结束,结束完就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回东京,而在后怕之余他又暗自庆幸,今天的事总算是又给自己落了一条口实,足以证明自己当初要皇帝防备李纲的是正确的,李纲如此会收买人心,这才来了大名府没多久就有了这么一大批死忠,若不是有皇帝的圣旨及时制止他,日后定然会重蹈郑居中之祸,甚至比他更甚!   耿南仲正在思索间,又听人来报,说是姚古并不曾离去,正在府外等待要见他,   “有多少人?”耿南仲赶忙问道,刚刚的事着实吓到了他,让他害怕的不禁有些杯弓蛇影,   “除了姚大人,就只有姚平仲和三名随从,刚刚姚友仲原本也在,好像是去看着那些闹事的士卒回军营了。”   一听才五个人,耿南仲顿时松了口气,这才道,“让他进来。”   旁边的刘延庆却苦着脸道,“耿大人,下官……想先回避一下。”   耿南仲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刘延庆也来自西北军,而且是出自于一个西北将门世家,只不过他们家并不算什么大家,跟姚家、种家之类的将门大家根本没法比,他本人也没什么太大的本事,而且这个人非常的怕死,在如狼似虎的一群西北大将中格外扎眼,一直就被许多西北军将领看不起,按理说无论是以他的资历还是能力都不足以担任大军的副帅,而他这次之所以能当上姚古的副手,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与姚古一样当初并没有跟童贯走得太近,便没被赵桓归结为童贯一派的缘故,但实际上他的情况却与姚古又极为不一样,姚古是不屑于与巴结童贯,他是想巴结,却没有被童贯看上所以没巴结成。偏偏就因此而因祸得福,此次西北军出征,赵桓在选中姚古担任主帅后却在副帅的人选上犯了难,左挑右选,都因选中的人曾经跟童贯走得太近而放弃,这个时候,有个人向赵桓推荐了刘延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耿南仲,因为刘延庆走了“儿子路线”,他的儿子叫做刘光世,与耿南仲之子耿延嘻关系非常不错,刘光世去求耿延嘻,耿南仲心道在前线大军中留个自己的人也不错,就把这件事答应了下来,待给赵桓一推荐,赵桓一看发现这个人确实跟童贯不是一伙的,又听耿南仲添油加醋的说他当初因为反对童贯如何被压制,累立战功却不得升迁,当下就同意了耿南仲的建议,下令让刘延庆当了副帅。   刘延庆自然是对耿南仲感激不尽,不过他本人也知道自己难以服众,自来到大名府后一直以来还算老实,对姚古言听计从、服服诺诺,姚古虽然也看不起他,但见他如此听话也就没为难他,可刘延庆真实的想法却并不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他不但讨厌姚古,讨厌西北军的其他人,甚至连已死的童贯他都非常讨厌,因为那些人都看不起他,他无时无刻不想报复,想找机会飞黄腾达,然后威风的挺起腰杆,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都后悔万分!   所以他一直都在等待机会。自李纲来到前线没多久,他就收到了耿南仲的信,耿南仲要他时刻监视李纲的动静,随时向他汇报,   耿南仲是谁?那可是赵桓的大功臣,堂堂国家军委副主席,刘延庆一看这不就是机会吗?巴结好了耿南仲,日后好处还不是大大的?当下就遵从耿南仲的安排,当起了耿南仲的眼线。所以,此次耿南仲请赵桓下旨防备李纲,这道圣旨才会秘密交给了刘延庆。   刘延庆的差事原本办得不错,干净利索的拿下了李纲,耿南仲非常的满意,但今天办得这事却很不地道,因为耿南仲认为那些闹事的军士之所以会找到自己,是因为被逃到自己这里的刘延庆给吸引过来的,而且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刘延庆虽顶着一个副帅的名号,实际上却是狗屁不是,被几千名士兵追得满城跑如丧家之犬,简直是颜面扫地,再看看人家姚古,一来几句话就把几千人说走了,几千名恶卒面对姚古两个屁都不敢放,这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这些都让耿南仲觉得刘延庆不是一个值得投资的人,不堪大用,对他的态度自然也就一落千丈。   但话虽如此,自己很快就要回东京了,眼前在前线还找不出个人替代刘延庆,耿南仲也不好对他翻脸,只得点点头道,“好,你去避一避。”   不巧,耿南仲刚刚表情的变化虽然只在一瞬之间,却被敏感的刘延庆捕捉到了,那种表情对他来说简直是再熟悉不过了,这让刘延庆心中很不舒服,他猜到了耿南仲很可能会放弃自己,而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对他来说将是灾难性的,因为李纲一事他已经得罪了几乎整个西北军,如果再被耿南仲遗弃,那他就等于里外不是人,莫说飞黄腾达了,连现有的一切还能不能保存都很难说。   刘延庆瞬间打定主意,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要再挣扎一次,而挣扎的方向,就放在了即将来到的姚古的身上!   主意已定,刘延庆一面走进了内屋,一面却又藏在门后仔细的观察外面的情形,只见没过多久,几个人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为首者正是姚古,   耿南仲热情的迎了上去,连说道,“姚大人啊,今天是多亏了你,本官……,”   却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姚古突然粗暴的伸断了他的话,冷冷说道,“耿大人,将士们爱护李大人心切,请你理解,下官此来就是想问耿大人一句话,李大人的事,究竟是一场意外,还是……?!”   在姚古冰冷而充满杀气的目光下,耿南仲心中猛地一颤,竟让他亲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战,然后才慌忙道,“姚大人何出此言?当然是……意外,要不呢?”   姚古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耿南仲心下狂跳,面上仍旧故作镇静,片刻之后,姚古才慢慢点点头说道,“不管是怎么回事,卑职都会去查个究竟,若是意外,卑职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那些强盗全部杀死,若不是……,就算舍弃了这颗人头,卑职也要为李大人讨回一个公道!”   说罢,姚古转身就走,只留下耿南仲气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却又不敢多说半个不字,只是浑身气得发抖的看着姚古的背影,直到姚古没了踪迹才伸出手指着姚古消失的方向哆哆嗦嗦的说道,“他……他竟敢……!”   正在此时,刘延庆突然从屋内闪了出来,快步来到耿南仲身边扶住他,将他扶到椅边坐下,对耿南仲好一阵安慰,   过了一会耿南仲气色稍稍顺了些,刘延庆又把嘴凑到他的耳边一阵细语,直听得耿南仲面色又惊又疑,   “你说得……都是真的?”   刘延庆连连点头,“卑职怎敢骗大人您?卑职在他身边设有一个眼线,从他在李纲被捕那晚回到住所的表现看,李纲肯定对他说过议和的事!”   “嗯……!”耿南仲点点头,然后对着刘延庆一笑,就如同以前一样,“你做的很好,以后要替我再好好地看住他!”   “是!”刘延庆精神一振赶忙道。   +++++++++++++++++++++++++++++   又三天后,更加详细的情况传回了大名府,李纲与五十七名押送他的军士在安阳县境内过安阳山时,在山路遭遇不明身份的强盗袭击,强盗残忍的杀死了包括李纲在内的所有的人,还抢走了所有的财物、马匹甚至兵器、甲胄与鞋靴,简直是洗劫一空。   现场遗留几十具尸体,一个也不少,只不过尸体在被人发现前遭受过野兽的啃食,许多都已面目全非,其中一具的脸都被啃烂了,但从身穿的衣服与随身的物品以及身材体型上可以看出,定然是李纲无疑!   耿南仲在得到消息后终于彻底放下心来,随即又出城与天道军谈判,   郑飞遵守了承诺,果然又多割让给了他四个州县,耿南仲高兴的回到大名府要给东京再发喜报,但他却没想到,他刚走,庞万春就从外面走进帅帐对郑飞道,“统帅,人已经带回来了。”   郑飞道,“他怎么样?”   “别的都好,不过他一路上都在寻找机会自尽,连头都撞破了,我们没办法只能绑了他,但他……他绝食了。”   “绝食?”郑飞无奈的叹了口气,李纲啊李纲,性子果然如此刚烈!   “老办法,”郑飞接着道,“对他说,他要不吃饭,我马上斩杀俘虏的五千名宋军!”   “是!”   “然后,按照计划,让张叔夜、宗泽、种师道、刘法四人一起去劝他!”   “是!”   749,重生(下)   没过多久,耿南仲的奏章送到了汴梁,赵桓基本同意了最终的议和方案,而对“李纲”之死,虽然在朝中引起了一场极大的轰动,但赵桓除了下令将安阳县令革职查办、命令全力侦破此案与缉拿凶手外就没有了什么下,既没有为李纲平反,也没有确定李纲是否有罪,仍按李纲现有的官职操办后事,等于说是承认了李纲确实死于意外,并且一切功罪皆不再深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对于这个结果,李纲的政敌用沉默表示了同意,反正李纲已死,主战派元气大伤,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个很不错的结果。   朝中的主战派大臣却不满意,他们要为李纲讨个公道,一定要彻查死因以及公开为李纲恢复名誉,可还没等他们行动,几位主要大臣就被赵桓诏进了宫,赵桓严令他们谁都不准闹事,他质问这些大臣,李纲是怎么得知朝廷正在议和的?是谁在给他通风报信?如果不是因为他前得到消息,他会做出抗旨的事情吗?而且他抗旨也是事实,查到最后,就算他现在死了也免不了要被追罪,可能还会祸及家人,这件事要闹大了,谁都逃脱不了干系!更重要的是,大宋现在已经经不起折腾了,若因为这件事搞得朝中大乱,继而引得天下大乱,到时候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几位大臣都明白了赵桓的意思,赵桓恐怕也知道李纲出事出得极为蹊跷,但他已不愿去深究,因为他刚继位没多久,才刚刚掌控了朝廷,立足还未完全稳住,这个时候要彻查这件事的话只会越搞越大,搞不好就会在朝中引起一场混乱,甚至影响到他的帝位,所以他才会这么安排,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不清不楚的处理办法,不再追究李纲的抗旨之罪,不再追究谁在给李纲通风报信,也不再追究李纲到底是怎么死的,就让这件事成为永远的一个谜来换取大宋目前的安稳太平。   面对这已经不可更改的事实,主战派的大臣们都选择了屈服,因为也确实没有别的道可以走了,皇帝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做无谓的挣扎就等于跟皇帝对着干,大宋虽然有不杀士大夫的组训,但此时已不比从前,大宋还规定不准政变,不准谋反,不准囚禁皇帝呢,但那又怎么样?这位新任的皇帝还不是囚禁了他老爹,先从杀蔡京、童贯、王黼,再到杀郑居中一路杀过来的,惹急了他,威胁到他的统治,他肯定还敢杀!   就这样,因李纲之死而起,并极有可能会在大宋内部引起一场最猛烈的政治风暴的事件便就此终了了。   不过也不知道究竟是李纲在那晚写给赵桓的奏章打动了他,还是他的死触动了赵桓,赵桓决定修改一下停战协议的有关条件,他下圣旨给耿南仲,协议的别的内容可以不变,但河北东路不能全给对方,具体给对方多少由耿南仲做主,但底线是一半,绝对不能超过一半。   又几天后,圣旨送达大名府,耿南仲在两天前就已得到了信儿,出现这样的结果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他太了解赵桓了,而且李纲才跟了赵桓几天,哪比得上他耿南仲患难与共、不离不弃近十年的陪伴!   现在对耿南仲来说唯一的威胁就是来自于姚古,但姚古却对这个结果表现得极为平静,甚至还强令前线宋军坚守驻地,谁都不准再闹事,   耿南仲得知后心中更加得意,暗道这姚古也不过是个懂得识时务的人罢了,前两天还威胁自己,此刻一看皇帝都不怪罪自己这不也老实了?   但对赵桓临时更改的条件却让耿南仲犯了难,明明已经答应了对方,这又临时反悔,对方要是恼了,不再议和了怎么办?   耿南仲忐忑不安的派人出城去向天道军传达了这个改变,   郑飞得知后自然是大怒,但没办法,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谈判,粮草越来越少,根本没有时间再耗下去了,郑飞想了想,便派出吴用去往大名府,明着质疑大宋出尔反尔,摆出一副议和不用再谈的架势,实则打探大宋的底线,   耿南仲原本就在担心天道军不谈了,正在焦虑不安中,单论心眼儿也压根不是老油条吴用的对手,结果被吴用三言两语就套出了所有的底线,   吴用回去给郑飞一说,郑飞一看原来如此,反正只要能跟辽国接壤就行,一半就一半吧,立刻铺开地图与众人一番算计,很快就敲定了要哪几个州。   再派人给耿南仲一说,耿南仲没想到这件事还真成了,大喜过望,马上派人去通知天道军可以完成谈判的最终步骤了,生怕天道军再反悔。   第二天,在大名府外,吴用代表天道军与代表大宋的耿南仲在大名府前正式交换国,达成了停战协议。   随后几天,根据协议的内容,天道军如约开始了分批的撤离,并首先将临清、博平等地归还给了大宋,当然,归还给宋国时这几个地方的姓基本上都撤走了,留给大宋的只是一座座空城。   在天道军完全撤走,将与宋的边境线基本上恢复成战前的状态,双方相互释放了俘虏后,停战协议第一方面的内容宣告完成,   眼见天道军如此守信,耿南仲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随即下令开始实施第二方面的内容,准备将河北东路东部沿海一线的数个州割让给对方,而按照协议,天道军将给大宋七天的时间,以让这些州内的大宋各级官府与宋军能够撤离到大宋一边,   这些都有朱武、吴用、王进等人负责,分批将大军或安排在前线继续戍边,或撤往内陆及南方的事也有鲁智深、花荣等大集团军司令负责,郑飞也没多操心,自己去办另一件他认为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招降李纲,   招降李纲的事进展的很不顺利,可以说是毫无进展,虽然因为郑飞的“威胁”,李纲不再绝食了,但他仍旧坚决不降,   郑飞简直是把能使的办法都用上了,   张叔夜、宗泽等人轮番上阵对李纲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并拿自身的实际经历为例,李纲却不为所动,   他斥责张叔夜卖主求荣,大宋能落得如今这般田地,跟他在朝中当奸细,不停的出卖大宋,尤其是出卖了一些极为关键的情报有直接的关系。   他斥责刘法贪生怕死,就是他开了一个朝中大将叛敌的极坏的头,也是他们父子造成了高俅大军的覆没,逼得大宋被迫招安了贼寇,由此开始了一系列的被动局面。   他斥责宗泽与种师道在事后明知了赵桓的真实计划却仍选择背叛大宋,由此可以证明他们背叛大宋的理由都不过是借口与遮羞布,实际上就是怕死,   而对四人的辩解他也一一进行了驳斥,张叔夜说自己是为民而判,他驳斥说,大宋的姓这些年过得的确不好,皇帝也确实有很多过错,但身为臣子应该做的是更加努力的想办法唤醒君主,让君主重新振作起来重施明政与仁政,这才是忠,如果君主稍有过错就背叛君主,那还算什么忠?   刘法说自己是被迫的,是他先被赵桓与郑居中暗算,当时他与几万将士被逼入绝境,要粮无粮,要援无援,甚至连逃跑的路都没有,他是被逼反的,而且是被自己人逼反的,李纲则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他说,刘法你在西北打了多少仗?有多少次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有多少次面对的状况要比你所说的还要危险?你向党项人投降了吗?你没有,为什么?因为你当时什么都没有,你能拼,你也敢拼,而你之所以投降了贼寇,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有了,尤其是你儿子还和你在一起,你怕死,你更怕你儿子和你一起死!   种师道和宗泽的解释自然也被李纲驳斥了个底朝天,   在等待大宋给出最终回应的这些天里,张叔夜等四人轮番上阵,却全部败退而归。   郑飞来到关押李纲的地方,听了张叔夜等人的汇报,也是头疼不已,他已料到李纲不会那么容易投降,却没想到他竟是固执到如此的程度,对大宋的死忠简直比那令自己无比讨厌的周侗还严重!   郑飞决定亲自会一会李纲,并特意换了一身布衣,他来到李纲的住处,进了屋,就见一个生摸样的人正在看他,他也看着这个生,   “你是郑临风?”   “李先生见过我?”   “没有,阁下虽一身布衣,但那股权倾天下的威严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李先生过奖了,这些日子您还过得好吗?”   “还行,你不让我死,那我只能好好活了。”   二人相视一笑,初次见面的场景竟是如此自然,   “我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李纲道,   “先生请讲。”   “我李纲何德何能,竟让阁下如此坚持?”   “郑某仰慕先生济怀天下之心、韬略四海之能已久,自然如此。”   “阁下真会说笑,我李纲数月之前就不过是个小小谏官,莫说整个东京城,连朝中知道我的人都不多,阁下又如何得知?”   郑飞笑了笑,没有说话,但他的样子看在李纲眼中,却令李纲心中一动,似乎觉得他并没有说假话,只是不愿道出原因而已,   二人沉默了片刻,郑飞道,“我也想问李大人一个问题。”   “阁下请讲。”   “赵桓何德何能,竟也能让先生如此坚持?”   “赵桓无德无能,但我是个大宋人,这就是我坚持的理由。”   郑飞一愣,终于明白了问题的关键,他叹了口气决定结束今天的见面,转而问道,“先生还有什么需要的?”   “但求一死。”   郑飞心中不禁一怒,他冷冷的看向李纲,李纲也毫不示弱的回看于他,   “难道先生的眼里,就真的看不出这天下谁才是对姓好的仁主吗?!”   “不满阁下,我知道,阁下所做,比之赵佶、赵桓父子确实强上许多许多倍。”   “那你为什么还这样?!”   “大宋再变,还是大宋,便是如今的破败大宋,百姓的日子也比历史上任何一朝一代的所谓盛世还要好,因为这就是大宋,以治国的大宋。我观阁下尚武,以军代政,阁下日后建国,必施武政,连年征伐,阁下之后世子孙自然也会尚武,天下姓必然深受其害,所以,大宋如今之衰,姓之苦,只是暂时,假若真让阁下夺了天下,姓之苦才是延绵无绝期!”   郑飞听得,目瞪口呆……!   “阁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有!”郑飞长舒了一口气,“我一定会证明你是错的!”   “哦,呵呵,那可能需要很久。”   “无论多久,我都会!”   750,燕云风雨(上)   短短几句话间,郑飞终于发现了李纲与张叔夜、宗泽等人最大的不同之处,   同样的爱民如子,但李纲真正忠于的不是赵氏王朝,也不是大宋帝国,而是忠于的治天下的制度,也可以说忠于的一种信念,   大宋在与辽休战的余年间,赵氏皇权实行重抑武的国策,也就是在这种国策下,虽然大宋的军事实力不断降低了,但整个社会的发展却迎来了从古至今最黄金的一段时期,单论经济实力的话,毫不夸张的讲,北宋自澶渊之盟后任何一代的经济规模都要强于历史上汉唐时期的所谓盛世的水平,中原地区的富足水平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而这,也就成为了李纲坚持忠于这种制度和实行这种制度的大宋的最根本原因,   这种忠诚也是最难被更改的,尤其是要招降他的就是崇尚武力、立志重振已沉睡于大汉民族血液中几年的彪悍之风,要带领大汉民族重现汉唐之风的郑飞时,两种截然不同的信念就不可避免的碰撞在了一起,   李纲一眼就看穿了郑飞的本质,他很清楚,郑飞的雄心绝不仅仅只是灭掉大宋,而一旦真被郑飞做到了,重燃尚武之风的大汉民族在郑飞的带领下必然要走汉武帝的老路,征伐天下!   虽然历史上的汉武帝完成了心愿,北击匈奴,解除了中原地区来自外族的威胁,但他的穷兵黩武与连年征战也将景二帝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国库消耗一空,国家疲惫不堪,姓负担沉重,汉朝从此开始了走下坡路,国力日渐衰败。   而这也是李纲最担心的,赵氏王朝就算再昏庸,只要他们能继续坚持他们祖宗定下来的国策,再稍加改良的话,姓还有再过上好日子的希望,但如果真让大汉民族跟着郑飞走上了尚武的路子,历史的教训告诉李纲,大汉民族也许可以风光一时,但隐患却极大,姓的日子不会再像在大宋时代一样舒适,而且万一郑飞失败了,大汉民族就可能迎来新一轮的悲惨命运,甚至重蹈五华乱华的惨状。   郑飞完全没有想到李纲的出发点竟是这些,原来阻碍李纲投降自己的不是因为他不爱民,也不是因为他看不清当今天下的形势,而是因为他看得太“清”了,这让郑飞在惊讶的同时还不禁生出了一种敬佩,朱武曾对自己举例说明过何为小恶而大善,又何为小善而大恶,李纲现在所追求的,不正是一种小恶而大善吗?无视当今天下姓的疾苦,是为小恶,但为了能让大汉民族避免一番穷兵黩武的未来,却又为大善,当真用心良苦。   想到这里,郑飞心中不禁轻轻一叹,只可惜,李纲所设想的还是有些理想化,他也不是神仙,无法看透未来,他根本不知道就算没有自己的出现,北宋也逃脱不了被灭国的命运,北方的无数姓也将陷入被外族蹂躏的苦痛深渊。   郑飞始终认为,“重”并没有错,但过度的“重”而导致的“抑武”却不可取,甚至还是灾难性的,毕竟,再好的制度与化,也需要足够的武力去保护它,所以,最好的国策应该是武并重,掌握平衡,这样才能实现国家的长治久安与国家富足。郑飞所追求的尚武之风就是出自这一点,大汉民族在宋代安逸的时间已经有些太久了,是时候为大汉民族重新注入一丝尚武的风气!只是他的所为却被已经过惯了大宋重抑武日子的李纲视为了重武抑,他真是有些冤枉。   不过,李纲的观点在某种程度上也给郑飞了一个醒,那就是郑飞若想实现自己心中的目标,重现汉唐之图的同时也避免走汉武帝的老路,必须有一个强有力的国力进行支撑,否则不但会欲速而不达,也可能会正中了李纲的预言,不但救不成大汉民族,反而会帮了倒忙。   郑飞暗暗下定决心,从现在开始的首要目标是暂时偃旗息鼓,全力发展国力,为未来积蓄力量!   至于现在,郑飞决定暂时放弃招降李纲,因为他也确实再没有办法继续招降他,连他视作招降忠臣清官的不二法宝----让他们去自己治下的民间社会去走一走看一看,看看在谁治下的姓活得更好更有尊严的办法也已没有了实施的必要,李纲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郑飞思前想后,遂令李三更从自己的警卫团中分出一些人专门负责保护李纲,自己去哪里,就让他们也将李纲带去哪里,对李纲绝对善加款待自不必说,李纲的存在也要立刻升到天道军绝对机密的程度,郑飞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一来将李纲带在身边他才放心,二来,郑飞已经说了,他会证明给李纲看,所证明的方式就是让他看一看一个武并重,姓安居乐业,国家富足强盛,且又尚武彪悍,军事实力强横的国家能不能真的存在!   他会为此而努力,并要让李纲看到自己成功的整个过程。   +++++++++++++++++++++++++++++++   那个叫做郑临风的人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但不知怎地,李纲的心却始终安静不下来,他的脑海中一直都在不停的回放着那郑临风在临走之前所看向自己的眼神,   那是怎样一个眼神?   充满着自信与坚定!就好像这天下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一样!   李纲不禁深深一叹,他是多么希望同样的目光可以在赵桓的眼中出现呀……。   同时,李纲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次与那郑临风的见面带给他了极大的惊讶,他完全没有想到传说中的郑临风居然是这个样子,世人都说那郑临风是个杀猪的出身,是个强盗土匪,但李纲却觉得那郑临风比赵佶和赵桓都更像是一个君主,而且那郑临风真是一个怪人,睁眼说瞎话却又说得理直气壮,自己到底何德何能,竟能让他如此大费周章的得到自己。   只是令他感到疑惑的是,那郑临风说什么要证明给自己看之类的话,他是什么意思呢?   突然,李纲心中一动顿感不妙,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如果那郑临风真的按照自己所说的去做了,把他的力量真正发展起来再对大宋动手,那大宋岂不是更没有机会了?   李纲长叹一声坐回位上,懊悔的摇了摇头,但如果此时有人在他的面前可以举着一把镜子让他看一看自己真实的表情和目光,李纲一定会吓一大跳,   隐藏在懊悔之下的,分明是一双期待的目光……。   ++++++++++++++++++++++++++   七天后,大宋在河北东路约定之数州完成了撤离,   而在这七天中,前线天道军大军也已重新完成了部署,   其中,十万大军仍旧留在京东西路防宋军,所需粮草由京东西路与京东东路给,   三十万大军正式南归,各回各自原本的驻地,   郑飞并没有南归,他亲自率领独立军、第七集团军和蕃营十三卫越过边境进入河北东路,正式接收德州、棣州、滨州与沧州,然后直达沧州最北边,屯兵于与辽边境,把目光洒向了辽国的大地。   此时的大辽国内,正陷于与金一场苦战之中。   数月前,完颜阿骨打按照与宋之约,趁大辽三十多万大军离国之机,他任命忽鲁勃极烈完颜杲为内外诸军都统,完颜昱,完颜宗翰,完颜宗干,完颜宗望,完颜宗欣,完颜宗盘为副都统,突然撕毁了与辽和约,派出三十万跨越国境线对辽再次展开了进攻。   这一次的进攻与以往最大的不同是,完颜杲任命了辽国降将耶律余睹为先锋,在金军最前面冲锋陷阵。   耶律余睹本为辽国的大将,对辽国自然了如指掌,而且前线许多地方的驻军和将领都是他以前的老部下,老战友,老朋友,如此一来,这仗对辽国就没法打了,   在耶律余睹的引路下,金军毫无阻拦的长驱直入,每次进攻都能打到辽军的七寸上,辽军或退或降,整个战线一片溃败,   更要命的是,完颜杲采纳了耶律余睹的建议,在耶律余睹的引路下,完颜杲率军日行里日夜兼程,直奔辽都城上京,   辽国皇帝突闻金兵就要到了,连夜仓皇逃出上京去往中京,他只带走了宗室,城内的军队、官员和姓一点也不知情,没多久,金军抵达包围了上京,完颜杲亲自督战,指挥大军猛攻上京,   辽上京留守耶律挞不也匆忙进宫去找皇帝,这才发现皇帝和宗室不知何时都已经跑了,耶律挞不也大惊,消息随即走漏出去,很快,满城就都知道皇帝已经抛弃他们自己先跑了,   耶律挞不也重返城楼只见外面金军攻势凶猛,再看手下将士因皇帝逃跑而毫无士气,此战绝无胜算,只得率众出城投降。   就这样,号称铜墙铁壁且城内至少有五万京师精兵守卫的上京城仅仅只用了不到半天就落到了金军的手中,消息传出,大辽举国震惊,各地人心惶惶,士气全无,金军的进攻更是势如破竹,逢战必胜,没过一个月就攻占了偌大一个上京道,至此时,堂堂大辽已有近三分之二的国土沦于金国之手。   如今之大辽,只留下还处于辽国皇帝控制的中京道与西京二道,以及由耶律淳控制的南京道尚在。   不过,上京的沦陷却意外给一个人带来了好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耶律淳。   751,燕云风雨(中)   一个月前,当金军还没进攻上京时,一个消息先从南方传到了上京,消息说,大辽派往宋国的几十万大军与夏军一起中了宋国的计,两军深陷重围,最终辽军主帅萧察剌杀死了副帅耶律大石,带着辽军投降了宋国!   大辽举国震惊,一切都水落石出了,难怪金国会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撕毁和约再来进攻,这一切竟都是一场阴谋,可笑大辽自以为可以乘机将宋国一分为二,没想到到最后自己竟才是被算计的那一个!   皇帝耶律延禧大怒,第一反应是首先将当初鼓动自己答应宋国求援请求的一帮朝中大臣,基本上也是主和派的大臣全部下了大牢,尤其是他原本的宠臣萧奉先,   直到此时方才醒悟过来的耶律延禧终于明白了自己身边谁才是最大的奸臣,这个人就是萧奉先!   萧奉先可以说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坚持与金议和,让自己上了金国缓兵之计的当,也是他诬陷晋王等人谋反,逼死了妃,逼走了耶律余睹,前些日子他甚至还对自己说,耶律余睹之所以会带着金军来攻,目的就是要抢走已经被贬为庶人的晋王,再立晋王为帝,让自己马上杀了晋王,耶律余睹自然就会退兵,可恨自己居然听信了他的话……!   耶律延禧简直恨透了萧奉先,马上下令捉拿萧奉先父子及其全家,没想到却被萧奉先事先得知了消息,萧奉先带着全家连夜逃出了上京城,只不过恶人自有恶报,萧奉先逃出上京没多久就碰到了从前线溃逃回来的一些辽兵,其中有人认出了萧奉先,这些辽兵正愁未来没有出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萧奉先及他全家杀了个精光,抢走了他们家所有的财富后就一哄而散了。   这个消息传回上京后,姓竟拉鞭放炮进行庆贺,足可见如何痛恨此等奸臣。   耶律延禧余怒未消,又将泄愤的枪口对准了萧奉先的妹妹元妃及她的两个儿子秦王与许王,可以说,萧奉先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让耶律延禧立他的外甥秦王为太子,   耶律延禧下令处死元妃,并将秦王与许王贬为庶人,永久囚禁。   这一切还远没有结束,几天后,有关几十万大军投降又有更加详细的消息传来,原来辽军投降的并不是宋国,而是那个郑临风,宋国与郑临风还真不是一伙的,双方在对付完辽夏两军后又打上了。   耶律延禧这次没有再发怒,而是把目光冷冷的看向了南京道的耶律淳,   如今在看,这件事的前前后后竟是显得那么的诡异,那郑临风是耶律淳的女婿,耶律淳肯定明白派出南京道大军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削他的兵权,他也知道去进攻的还是他的女婿,但他却又答应的那么痛快,几十万辽军莫名其妙的说降就降了,而且还是基本上被他的女婿给招降了,这些未免都有点太巧合了吧?   于是,在将这些事连接起来之后,一件让耶律延禧不信都不行的阴谋就摆在了他的面前------这一切一定都是耶律淳与他的女婿所设计的阴谋,耶律淳之所以这么做,乃是要假借他女婿之手为他保全他的大军……,   好一个耶律淳!   想通了这些,耶律延禧又想杀人了,他简直恨不得现在就下旨将耶律淳拿到上京碎尸万段,可他忍住了,因为即便耶律淳已经将他的精锐都派走了,南京道现在的兵力非常的空虚,但他还是不敢对耶律淳轻易下手,试想,耶律淳老奸巨猾,其敢这么做,一定早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谁知道他暗中藏了多少军队,谁知道他还有没有下一步的圈套等着自己钻进去,如果现在跟他翻脸的话,东边自己正被金国进攻着,北面他要再起兵,那自己不就腹背受敌了吗?   不行,这件事必须要慎重!   所以,耶律延禧思虑再三,遂一面派人去给耶律淳传旨,要他立刻进京议事,共商如何抵挡金军。一面又派人秘密潜入南京道,调查耶律淳的底牌。   但实际情况却是,耶律延禧完全误会了耶律淳,   自从消息传来,耶律淳最近的日子也很不好过,宋国所发生的一切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终于明白自己再一次低估了自己那个女婿创造奇迹的能力,而这个错误对他来说也许将是致命性的,   耶律淳懊悔万分,正在这个时候,皇帝的圣旨到了,   耶律淳如此聪明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很清楚,这次的上京要真去了就别想再回来了!可要不去,就等于真的给了皇帝一个治他罪的危险,而他现在手头的兵力,只有亲卫军两万人与怨军八营两万余人,总兵力不过五万人,   结果,就在耶律淳焦虑不安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消息传来,上京居然被金军攻克了,皇帝及一干宗室已经逃到了中京!   耶律淳得知后简直又惊又喜,惊的是金军好快的速度,这才开战没几天就把大辽的国都攻破了,喜得则是这简直是老天爷送给自己的机会,上京道一丢,皇帝的实力大损,再加上金军随时还会继续南下进攻中京,只要皇帝没疯,他就不敢对付自己,至少现在绝对不敢。   于是,大辽目前虽还保留有三京,但实际上已经形成了分裂,耶律延禧掌控着中京与西京,兵力十余万,耶律淳掌控着南京,兵力五万,   耶律淳表明上仍奉耶律延禧为皇帝却已不听号令,耶律延禧恨极了耶律淳,却也已拿他无可奈何。   就在这个时候,耶律淳与耶律延禧先后又得到了一个最新的消息,   郑临风来了!   +++++++++++++++++++++++   耶律淳虽然暂时解除了来自皇帝的威胁,但他知道这不是长远之计,而且他的处境可以说是最凶险的,皇帝已不容于他,时刻想着置他于死地,金国因为曾经的东京之围也恨透了他,据说已下令金军谁的投降都可以接受,唯独不准接受耶律淳的投降,而无论事态往哪一个方向发展,是皇帝再度与金议和后可以腾出手对付他,还是皇帝终被金所败,金国再进攻他,结局都是九死一生。   所以这段时间耶律淳一直在苦寻解决办法,他甚至背弃了自己的誓言,派人去秘密接触金国想要以南京道为金国的附属国存在下去,但从金国得到的回应却只是自己派去送信的人的人头,金国用这种方式来证实了他们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传言。   就在这个时候,他知道了宋国与郑临风已经达成了停战协议,宋国还将他们的河北东路的一大片地盘割让给了郑临风,这个消息令他喜出望外,在他面前,一扇脱困的大门已经豁然在目,   耶律淳认为,虽然自己与郑临风有过不痛快的经历,自己还背叛了约定派军去攻打他,甚至还软禁了来劝自己的女儿耶律采洁,但自己与他还是曾经有过愉快的合作经历的,再者说了,国与国之间哪有永恒的友谊或仇恨,只有永恒的利益,自己现在毕竟还掌控着南京道,对他来说还拥有着很高的合作价值,   除了这些,耶律淳还有一个信心,那就是自己的女儿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虽然自己曾经软禁了她,不让她再跟郑临风在一起,但父女之间哪有什么解不开的结,而且采洁是个孝顺的孩子,她一定不会忍心看着自己和她的娘亲陷入危机之中而不顾的。   只是话虽如此,耶律淳的心底其实也很没底,他决定先暂时不动,观察一下那郑临风来到后会有何动作,   又过了一段日子,郑飞率领大军来到了沧州边境,耶律淳的心顿时到了嗓子眼上,但接下来一连半个月,郑飞居然毫无任何动作,只是每天指挥着大军在沧州附近展开训练,既没有来兴师问罪,也没有来给老丈人问声好,   耶律淳明白了,自己这位女婿是在等着自己先去找他,给他赔礼道歉,耶律淳为此暗暗恼怒,却是无可奈何,他可是已经知道,自己的大军也被自己的女婿带来了,那几十万部下就像是几十万只小蚂蚁,挠的他的心奇痒无比,只要南京道大军能重归自己,管他什么皇帝与金军,谁都别想再算计自己!   罢了罢了,忍得一时,海阔天高,耶律淳决定忍,他先是亲自给郑飞写了一封信,委婉的承认了自己当初的错误,但也不忘醒郑飞自己当时的被逼无奈与自己为他所做的一切。然后他又找到自己的夫人萧王妃,首先向她诚挚的为她私自放走女儿时对她发的火道了歉,然后又将当前的严峻形势说给了萧王妃听,让萧王妃马上给女儿写一封信,要她帮自己劝说一下那郑临风,将自己的南京道大军还给自己,至于条件,一家人嘛,什么都好商量。   面对自己的丈夫,萧王妃无可奈何只得照办,信很快就写好了,派人越过边境送去了沧州。   两天后,郑飞将两封信放在了桌上,对着朱武等人一笑道,“老狐狸终于忍不住了。”   752,燕云风雨(下)   耶律淳派人去往沧州送出信,又苦等几日后终于得到了消息,自己的女婿派人来了,正在边境等待进入,他赶忙下令放行,并派军队一路护送来到燕京,   郑飞派来的人是吴用,吴用首先代表郑飞和耶律采洁对耶律淳及萧王妃请了安,奉上了耶律采洁亲自为耶律淳夫妇准备的礼物,这还没完,吴用告诉耶律淳,齐王殿下与耶律采洁公主本想亲自来燕京探望,但因公主有孕在身,不便远行,还请王爷体谅。   说郑飞要亲自来当然只是客气话,但耶律采洁怀孕的消息却令耶律淳惊喜异常,他不仅是为要当外祖父而高兴,更是高兴的这个孩子来得真是太及时了,如此一来更能牢固与女婿的关系,缓解矛盾,别的事情也就更好谈了,   耶律淳非常的高兴,盛情款待了吴用,而且是大张旗鼓的款待,   吴用明白耶律淳的意思,心中暗暗偷笑,看来统帅猜的没错,这位燕王的日子过得十分不好,竟要以此来向天下证明他还有一个实力雄厚的女婿,提醒别人不要轻易的惹他。   晚宴上,耶律淳数次想向吴用暗示自己南京道大军的事,想探一探吴用此行的真实目的,却都被吴用巧妙的回避了,整场晚宴上都只听吴用向与会的南京道各大小官员与将领宣称齐王郑临风是如何的雄武,如何从一位江湖豪杰白手起家创立了这番雄伟的霸业,在他的率领下天道军又是如何的强大,如何屡次不可思议的以少胜多,如何把大宋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直听得众人一愣一愣心惊胆战,听着吴用口若悬河的话,一位文韬武略、威震天下的当世雄主赫然形象的出现在了眼前,   情况就是这样,如果是放在多年以前,乃至一直追溯到辽国的建立者耶律阿保机的时代,如果有谁对着一群辽国人如此称赞一个汉人英雄,就算他们身处的地方是在汉地,辽国人都肯定只会对此嗤之以鼻,汉人的确很强大,但那是曾经,燕云十六州都被我们拿下了,你们汉人还有什么可吹嘘的,   但现在却不一样了,那个叫做郑临风的人已经成为了燕京的一个传说,他派来的花荣与几千士卒在辽金战场上大杀四方,力挽狂澜,他娶得是大辽的掌上明珠采洁公主,更可怕的是就在全天下都以为他要完蛋的时候,他竟一口气把辽夏几十万大军吞了下去,逼得大宋割地求饶,他现在在所有人心中都像是一个怪物   尤其是在座的几乎占到一半的汉人官员,每个人都是听得如痴如醉两眼放光,自从燕云之地的汉人被契丹人统治以来,他们一直都以为典籍中的汉人英雄都只不过是传说,或者说只是汉人中的英雄,矮个里的巨人,跟外族一比就不算什么了,可如今却有一位活生生的来自母族的大英雄横空出世在了眼前,而他们虽已与母族割裂百余年,但流淌在身体中的与英雄同样的血肉还是令他们无比的激动和自豪   就这样,在吴用的吹嘘下,现在在座之人已几乎没有人会怀疑,如果不是这位郑临风是燕王耶律淳的女婿,他随时都可能杀过来,夺了南京道,而以南京道目前的形势,燕王想保住南京道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耶律淳看着吴用那张滔滔不绝、唾沫横飞,只怕连死人都能给说活的嘴,心中不禁一阵苦涩,他本想用今天的晚宴来向皇帝和金国示威,告诉他们不要觉得本王已经要任你们宰割了,本王的同盟来了但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自己怕是又给自己的女婿做了嫁妆,经这个大嘴吴用如此一说,整个南京道就都知道了郑临风是如何的厉害,这对士气的影响将是不可估量的,而且也将会在接下来必然要进行的谈判中使自己落了下风。   耶律淳决定阻止吴用,他已让亲信数次找机会想打断吴用转移话题,但都没用,吴用那张嘴就像是启动了无敌模式,无论把话题扯到哪里去他都能重新扯回来,耶律淳明白了,看来今晚想让吴用闭嘴看来要么杀了他,要么灌醉他,杀了他不可能,那就只能灌醉他了,   终于,这个办法稍稍有了点作用,至晚宴结束,吴用“大醉”而归,耶律淳一眼就看出吴用是装醉,但面对此等“滑头”耶律淳也是无可奈何,他决定明天一早就跟吴用摊牌,尽早把该谈的事情都谈完,别再着了这个可恶的汉人的当,   谁料,第二天一早,他首先得到的消息却是吴用来告辞了,   耶律淳大惊,这怎么行,我想谈的可一个也还没开口呢,忙问吴用为何如此急着回去   吴用把手一摊,统帅派我来就是向王爷夫妇请安并赠送礼物以表孝心的,我请安的话也说了,礼物也带到了,没事我当然得回去了,对了,忘了告诉王爷,如今统帅已经顺利的接收了半个河北东路,各地一切太平,没什么事的话统帅和公主再过些日子就要离开沧州返回南方了,我也得早胸去准备准备好跟着一起回南方,离家大半年了,想老婆和娃啊   耶律淳又是一惊,他当然知道吴用这又是在满嘴放炮,他真想现在就上去撕烂了吴用那张挤满“无辜”与“迷茫”的表情的脸,但没办法,他也明白自己目前在谈判中已经处于了极为被动的地步,自己女婿的态度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这件事要么不谈,要么就放低一切身段去求着他谈,   耶律淳只得强忍下心中的怒火,又问道,“我那贤婿……没有说过别的什么吗”   吴用一拍脑袋,大惊失色,“哎呀王爷您看我这脑子,都是昨晚喝多了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我在来之前我们统帅还让我问王爷一句话呢,”   耶律淳想吐血,“什么……话”   吴用正色道,“我们统帅问您,您还要不要当大辽的皇帝”   耶律淳赶忙把已经升上喉咙口的血又咽了回去,“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您要准备当皇帝,我们统帅愿全力帮助您。”   耶律淳的心不禁狂跳起来,当皇帝自然是他的梦想,就算当不了皇帝,能得到那郑临风的帮助自保也绝对没有问题,这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但他明白,天上不会无缘无故的掉馅饼,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本王有困难,本王需要兵,许多许多的兵本王希望贤婿能把本王的南京道大军还给本王。”耶律淳直接问道,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就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吴用毫不犹豫的一摆手,“抱歉王爷,这世上已经没有了南京道大军,只有我们天道军的第七集团军和蕃营十三卫,并且他们只会听命于我们统帅。”   耶律淳终于忍不住了,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怒视吴用,   吴用面不改色,回视耶律淳,   “本王一称帝,耶律延禧会进攻本王,金国也会进攻本王,本王拿什么去对抗他们就凭你们一句话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反悔,到时候又有没有实力帮助本王”耶律淳无奈,语气一松又道,   “在下已经说了,我们统帅会全力帮助您,会派出大军帮您抵抗一切准备对付您的敌人”   “你们要在南京道驻军”耶律淳面色陡然大变,终于明白了自己女婿的真实目的,   吴用不置可否,用沉默来表示了肯定,   “你们当本王是傻子吗”耶律淳冷笑道,“要你们进入南京道,本王随时会成为你们手中的傀儡,你们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南京道,我那贤婿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吴用叹了口气,“王爷,说句不好听的,我们若真想得到南京道,以目前的形势,有必要跟您玩这一手吗我们几十万大军一起北上,王爷自付能抵挡几日实话跟您说,能有现在这个结果,全凭公主为您向我们统帅求情求来的,统帅感动于公主对他的真情,这才答应下来。否则您今天所面对的就不是在下一个吴用,而是几十万大军”   耶律淳心中一颤,厉声怒道,“你敢威胁本王”   吴用一笑,“非也,只是给王爷说明一下实情,我们统帅对南京道并没有什么兴趣,我们只是需要在我们与金国之间创造一个缓冲带,而您就是最佳的人选,您称帝,以附属国存在于我们的身边,我们帮您抗金,就这样简单。”   这话说到了耶律淳的心坎上了,他不久前才刚刚联络金国想以金之附属国存在下去,但被金国拒绝了,如今自己的女婿则主动要求接纳自己为附属国,相比较下,成为女婿的附属国肯定要好过当金国的附属国,并且这件事也非常的合情合理,郑临风的确非常的强大,但金国也非常的强大,两强相争必有一伤,郑临风刚刚占了半个大宋,立足未稳暂时不想跟金国接触也是自然,他也的确非常需要一个帮手帮他抵挡金国南下的脚步,   同时,吴用的话在耶律淳听来也确实是“事实”,以自己目前的兵力,要抵挡那郑临风的确非常的困难,   难道那郑临风此举……真是自己的女儿为自己争取来的耶律淳不由有些心动,他想了想终于说出了他的底线,“本王还有一个条件。”   吴用点头道,“王爷请讲,您讲完了,在下也还要说一个条件。”   “本王要求……将本王的,哦不,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第七什么军……,”   “第七集团军。”吴用接口道,   “嗯,是第七集团军,”耶律淳真是觉得拗口,不知道自己女婿为什么要把军队改得这般麻烦,“还有蕃营十三卫派来帮本王,别的军队,除非逼不得已以及本王的同意,全都不准进入南京道”   吴用一笑,痛快的一点头,“好”   耶律淳一愣,真是没想到居然答应的这么痛快,但对方能答应下来就是最好不过了,他心中不由暗暗一喜,只要南京道大军能回来,以自己对这支军队的影响力,慢慢的重新将他们笼络回来还不简单   “你们的条件呢”   吴用道,“待王爷称帝之后,必须立耶律采洁公主为皇太女,日后无论公主所生男女,都必须是您皇位的合法继承人。”   耶律淳瞠目结舌……   753,东北乱势(上)   五天后,吴用重返沧州,带回来了一个不算多么意外的消息-----耶律淳答应了所有的条件,并且果真出了要将第七集团军与蕃营十三卫派到南京道的要求,   郑飞闻言冷冷一笑,一切都如郑飞所设想的,耶律淳被吓住了,同时也被诱惑住了,耶律淳根本就想不到郑飞现在空有几十万大军,却压根已没有再打一仗的能力,莫说再打一仗,第七集团军与蕃军十三卫的粮草应都已逐渐成为了一个问题,所以,郑飞才想出了这个计划,干脆就把第七集团军和蕃军十三卫这个大包袱重新甩给耶律淳,让他帮自己养活这二十万大军,   这个安排也完全符合郑飞接下来的计划,因为若想顺利的实现郑飞大一统的民族融合计划,除非万不得已,否则郑飞绝不想通过武力拿回南京道,武力就意味着流血,尤其当面对的是外国与外族的入侵时,流的血就会更多,甚至生灵涂炭,一旦如此,这势必就会成为隐藏在被入侵国家与民族心中难以愈合的伤痕,造成民族仇恨,阻碍融合大计!   相比较下,采用这种方式的好处则有很多,   首先,帮助耶律淳抵挡金军南下符合郑飞长久的利益,郑飞现在最需要的是至少三到五年的时间恢复地盘上的生产,进行国力的积攒,在这几年中阻挡金军南下至关重要。但若是完全依赖耶律淳,他有没有那个实力暂且不说,还要防他什么时候再把郑飞给卖了或者耍个什么阴谋之类的,极不保险!所以,让耶律淳帮着郑飞养兵,郑飞帮着他抗金才是可以掌握主动的最保险的办法,   其次,这个办法非常的温和,可以极大的避免冲突流血与矛盾,如果郑飞没记错的话,耶律淳命不久矣,顶多再多两三年就会去世,到时候,耶律采洁就能继承皇位,郑飞接下来也就能顺理成章的吞并南京道,   同时,郑飞也打算以南京道作为向天下展示的一个窗口,告诉天下人自己对待外族温和的一面,更能在日后不可避免的征伐之战中减少来自外族因为恐惧而誓死的抵抗。   当然,郑飞明白耶律淳之所以答应自己的条件其实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耶律淳在赌博,他也同样在赌博,但他既然敢这么做,那就是有信心让耶律淳的美梦落空!   “花荣,万春,我对你们有信心,你们对自己有信心吗?”郑飞收回思绪,抬头笑问二人,   花荣抱拳道,“请统帅放心,只要有我在,无论在哪里,第七集团军都永远忠于天道军,忠于您!”   庞万春也抱拳道,“请统帅放心,蕃营十三卫永远忠于您!”   郑飞点点头,上去派了派二人的肩膀,然后带着众人一起来到屋外,登上城楼,看向北方,   “那里就是我们的燕云故土,还有生活在上面的几万汉族同胞!”郑飞看着北方与西北方说道,“我们努力了这么久,是时候为我大汉洗清屈辱,重振大汉神威的时候了,为了我们的国土,为了我们的同胞,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弟兄们,历史会记住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们的后代子孙,会以我们为荣!”   ++++++++++++++++++++++++++   十天后,耶律淳在南京城举办登基大典,正式称帝,自号天赐皇帝,并宣布了耶律延禧的十大罪状,向天下废立耶律延禧,   同日,耶律淳宣布立耶律采洁为皇太女,他已经隐约猜到了郑飞的意图,不过他并不担心,答应这件事在他来说只不过是缓兵之计,他觉得自己正值壮年,再活个十年二十年绝对不能问题,而在他有生之年,他一定能想到办法将从郑飞那里引进来的“狼”,重新变成自己的“狗”,重振大辽!到时候,再立谁还不是自己说了算?或者干脆将自己的外孙培养成为自己真正的继承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对于耶律淳的这个决定,引起了他所新成立的“朝廷”的不小的震动,尤其是来自于追随在他身边的大辽宗室子弟的反对,因为耶律淳确实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以他现在这把岁数也不大可能再生一个儿子,所以自从耶律淳准备称帝以来,宗室子弟们都在无比紧张的等待着谁会成为耶律淳选定的接班人,没想到等了一大顿却等来了一个“女太子”,尤其是这个“女太子”还是一个汉人的老婆,这下宗室子弟们都不干了,吵着让耶律淳收回成命,   耶律淳大怒,将带头的几个子侄全部剥官夺职,宗室子弟们一看耶律淳来真格的了,这下都老实了,   一天后,郑飞任命花荣为主帅,庞万春为副帅,由他二人率领天道军第七集团军与蕃营十三卫整齐装备,越过辽宋边境正式进入南京道,按照约定,他们在南京道的北边与东边分布开来形成防线,负责同时防范中京和金国,   耶律淳命人将这个消息迅速传播开来,对外宣称不但自己的南京道大军已重回自己手中,自己的同盟大宋齐王郑临风还派了十万大军前来助阵,目前整个南京道共有四十万大军,营造出随时可能北上讨伐耶律延禧的阵势,   随后,耶律淳称帝的消息分别传到了中京与金国,耶律延禧勃然大怒,下旨剥夺耶律淳的一切官职爵位,革出宗籍,昭告天下宣布耶律淳为国贼,并且接着就要率军去讨伐耶律淳,但却被大臣们阻止了,   大臣们为耶律延禧详细的分析了目前的严峻形势,咱们刚刚丢了上京道,实力大损;金军正在上京及东京对咱们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北下进攻咱们;耶律淳既然敢称帝,自然是早有准备,据说不但他的南京道大军已经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他还从他女婿郑临风那里又借来了十万精兵,南京道宫帐军本就是大辽最精锐、战斗力最强的一支军队,郑临风又是一个拥兵万,雄霸大宋近一半国土、也是最富饶国土之人,他随时可以为耶律淳源源不断的物资与兵力支持;而咱们的总兵力也只有不到四十万人,而且物资极为匮乏,士气也非常低迷;从综合实力上来说,耶律淳其实已经胜过了咱们,所以,他现在不来进攻咱们,咱们就烧高香了,若还去主动进攻他,这不是自讨麻烦吗?   耶律延禧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却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为了泄愤,他下令将中京道与西京道内所有与耶律淳有关系的人全部革职的革职,下牢的下牢,治罪的治罪,可想耶律淳本为宗室皇亲,这些年又寇冠诸王、权倾朝野,他的亲友、老部下、门生何止成千上万,这些人中的大部分又着实跟耶律淳的称帝没有半毛钱关系,却突遭此等牵连被治罪,该是何等的冤屈,一时间,中京道与西京道被搞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这下耶律延禧心中的怒气总算是稍稍减少了些,他又召集起已为数不多的大臣商量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咱们得做点什么啊,无论是上面的金国还是下面的耶律淳对咱们发动进攻,亦或者更糟糕的他们一起进攻咱们,咱们都会完蛋!   众大臣绞尽脑汁却毫无对策,耶律延禧见状更是大怒,正要发火,却听一人高声道,“臣有一策为主分忧。”   耶律延禧一喜,看向出声之人却是一愣,原来说话的人是一个年仅二十的年轻人,叫做耶律东利,   耶律东利也为宗室,从辈分上讲是耶律延禧的子侄辈,不过他们家族自道宗时代就已没落,而他今天之所以能站在这里议事,除了他在中京有所任职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姐姐是耶律南仙,也就是成安公主,   十年前,夏国皇帝李乾顺向辽请婚,耶律延禧当然舍不得把自己的女儿远嫁夏国,于是就想在宗亲内选一适龄女子封为公主再嫁给李乾顺,皇帝都不愿意,宗室内的其他人当然也不愿意,选来选去,就选在了耶律南仙的头上,因为耶律南仙父母双亡,只和一个亲弟弟耶律东利相依为命,没有靠山,也没有其他宗室愿意为她说情,   就这样,耶律南仙被封为公主,远嫁夏国,当然,作为补偿,她的亲弟弟耶律东利被赏了一大笔钱财,此后几经周转,便来到了中京任职,   耶律延禧只在十年前嫁出耶律南仙的时候见过耶律东利一面,那时候耶律东利也只是个哭哭啼啼拽着耶律南仙衣襟不让她走,与耶律南仙抱头痛哭的十岁的小孩子,如今十年一过,已经长大成人,故耶律延禧只是觉得他有点面熟,却不记得他,   身旁的中京留守赶忙上前低声为耶律延禧介绍道,他是谁,他的姐姐有是谁云云,   耶律延禧恍然,疑惑的看了耶律东利一眼,不确信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年轻还能有什么连自己身边的大臣都想不出来的办法,.   耶律东利躬身一拜,高声道,“陛下,十年前,成安公主远嫁夏国,为辽夏建立联姻,十年后,臣愿再赴夏国,为陛下请来夏国大军!”   耶律延禧一听眼中顿时一亮,哎呀呀,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754,东北乱势(下)   耶律东利认为,大辽与夏国完全有理由马上建立同盟,   首先,夏国与大辽一样,是宋国阴谋的受害方,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比大辽更惨,因为夏国皇帝的亲弟弟察哥就死在了这场阴谋中。大辽与夏国拥有一个共同的仇敌郑临风,以及这个仇敌的帮凶耶律淳。   其次,金国来势汹汹,夏国难道就不担心吗?对他们来说,相比于待在一个已经彼此习惯对方的存在并建立起同盟关系的大辽身边,从极北蛮荒之地而来,在与大辽的战争中表现的极为贪得无厌又反复无常的金国会带给他们怎样的威胁是可想而知的。   最重要的是,夏国的国策也会让他们同意建立攻守同盟,夏国自建立以来,之所以能在辽宋两大国的夹缝中生存下来甚至地盘越来越大,除了因为他们仰仗大西北的沙漠戈壁作为天然的屏障,数次拒辽宋大军于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一直所信奉的"联辽抗宋"以及"联宋抗辽"的国策,当辽国威胁到他们,他们就会联合宋国,而当宋国威胁到他们,他们又会联合辽国,靠着这种国策,他们建立起了三国鼎立的均衡关系。但现在,他们赖以生存的国策已经出现了重大的问题,郑临风与金国的横空出世已经打破了这种均衡,辽国已经被金国逼上了绝境,宋国也被郑临风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两国邻居即将被两个更加强大也更具威胁的邻居所取代,夏国能不急吗?   对夏国来说所幸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与郑临风及金国接壤,还没有直接受到来自他们的威胁,但只要他们不傻,他们就应该明白以目前的形势他们的这种"幸运"并不会再持续太久,一旦大辽不复存在,夏国就是郑临风与金国的下一个目标。而他们现在已与宋国彻底翻脸,他们所能依靠的还是只有大辽!   耶律东利的话得到了众大臣的赞同,耶律延禧也是喜出望外,这个计策是耶律东利提出来的,而且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去执行这个计策了,因为他是耶律南仙的亲弟弟,也就是夏帝李乾顺的亲小舅子,于公于私,李乾顺都应该会给自己小舅子一点面子。   耶律延禧也对耶律东利越看越满意,耶律南仙是被自己收为了义女才封了成安公主,从这层关系上说,耶律东利也就相当于自己的义子,看着耶律东利在大殿之上滔滔不绝、思路清晰的分析当前的形势,再对比一下那些碌碌无能却占居高位的宗室近亲,耶律延禧不禁一声感叹,谁说宗室无才?眼前这名宗室旁枝不就是个反例吗?除了他,还有,耶律延禧心中不禁一黯,他想起了耶律大石,事实证明他没有看错耶律大石,耶律大石用他的死证明了对他和大辽的忠诚!   耶律延禧随即任命耶律东利为自己的特使,带着自己写给李乾顺的亲笔信即刻启程去往夏国。   同时,耶律延禧下令全军提高警惕,准备随时应对来自金国和耶律淳的进攻,一定要坚持到夏国援军的到来!   ++++++++++++++++++++++++++++++++++++++   耶律淳只是虚张声势,他当然不会进攻耶律延禧,金国原本倒是准备进攻耶律延禧,但郑飞的到来却让他们临时改变了主意,在他们看来,耶律淳得到了郑飞的帮助后实力暴涨,已经重新拥有了跟他们叫板的实力。而他们刚刚才占领上京道,立足未稳,还需要一段时间消化它,这个时候如果贸然进攻耶律延禧,他们担心很可能会被耶律淳找到机会进攻他们,就像上一次他们原本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却被耶律淳突袭东京险些得手一样。所以金国也选择了暂时休兵,一面抓紧时间整顿上京道,一面调兵遣将堤防耶律延禧和耶律淳。   就这样,随着郑飞的到来,各方势力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偃旗息鼓。   按照协议的约定,庞万春与花荣督促耶律淳立刻将原南京道大军官兵的家属迁往他们的驻地,让官兵们家人团聚,   耶律淳不敢不答应,以前他可以将那些家眷当作人质,但现在却不行了,遵守协议是一方面,如果强行继续扣留这些家眷,势必会引起老部下的反感与不满,不利于他接下来重新拉拢原南京道大军的计划。所以他不但要归还那些家眷,而且还要好好的归还,   耶律淳连下圣旨,下令补足所有官兵的薪俸给他们的家眷,下令赦免所有获罪家眷的罪责,他还从许多军官和普通士兵的家眷中选出了一些人当作代表召进"皇宫"款待了一番,让他们去给那些官兵传话,告诉他们,"朕"理解他们当初不得不投降的苦衷,"朕"一点也不怪他们,如今即便大家已经分属不同的阵营,但大家永远都是"一家人",没事常"回家看看","朕"想念他们。   风风光光的送走了那些家眷后,耶律淳随即开始暗中接触天道军中原先自己的老部下,为了保险起见,他首先接触的还都是那些曾经的亲信部下,但他很快就惊讶的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所有的消息都是石沉大海毫无回音,可据他派去送信儿的又说,无论是他的口信儿还是亲笔信都的确是当面送达给了那些将领。   怎么会这样?耶律淳又派人再去联络,这次是换了一批将领,但结果同样是石沉大海毫无回信!   耶律淳首先想到的可能是这些将领已被严密的监视了起来,以致他们无法跟自己联系,想想也正常,那郑临风既然敢把他们派来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自然会对这些将领有所堤防,   耶律淳不死心,决定亲自去一趟,他以慰军的名义去往前线,当然,按照协议他还是要首先知会庞万春二人,在征得他们的同意后才能进入军营,他本以为庞万春二人会找借口推三阻四阻止他当面接触自己的老部下,谁料,庞万春与花荣毫无犹豫的就同意了耶律淳的请求,不仅如此,他们还主动以军务繁忙为由向耶律淳告罪说无法陪陛下一起去了,陛下想去哪里慰军尽情随意,我二人谨代表前线大军首先感谢陛下之类云云。   耶律淳闻言大喜,他巴不得没人碍自己的事,当即就从南京赶往了野马沟,之所以首先去野马沟是因为耶律不古野就率军驻扎在那里,他了解耶律不古野,他相信以耶律不古野对大辽和契丹族的忠心,其应该是最容易被自己说服的,而且他也多少听说了当日辽军在宋地投降的经过,知道耶律不古野深受耶律大石的信任,与耶律大石一样是一名坚定的主战者,也险些因为如此差点被萧察喇除掉,若说当日谁才是真正被迫投降的,非耶律不古野莫属!   在野马沟,耶律淳很顺利的见到了耶律不古野,耶律不古野恭敬的对耶律淳行了大礼,一如从前,耶律淳心中暗喜,在一番装摸做样的视察军营后,耶律淳就迫不及待的遣散了二人身边的人,要与耶律不古野单独"叙叙旧"。   对于耶律淳的这个要求,耶律不古野看起来有些犹豫,但他还是答应了,他与耶律淳将随从留在山下,二人骑着马登上了一座矮峰。   那一日耶律淳与耶律不古野究竟谈了些什么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二人的随从只在山下看到二人谈了很久,只是基本上都是耶律淳在说,耶律不古野偶尔回几句的样子,但在谈话进行到最后的时候,耶律不古野就像是猛然爆发了一样对耶律淳滔滔不绝的说了很久,然后耶律不古野翻身下马对着耶律淳磕了三个头便再度上马直接下了山,只留下耶律淳在山顶,耶律不古野来到山下就带着自己的人返回了军营,耶律淳过了很久才下了山,他的脸色看起了很不好看,阴沉的吓人。   即便如此,耶律淳还是继续赶往了下一名亲信的驻地,但没想到这一次他连与那亲信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得到,"亲信"在带着他巡视了一遍阵地后,他刚开口说要与亲信单独叙叙旧,没想到"亲信"直接就一口回绝了他,然后请辞而去,把他晾在了原处。   耶律淳怒气冲冲的回到皇宫,第二天他就收到了花荣派人送来的一只木盒,打开一看,里面赫然竟是他前些日子写给那些人的信,数一数,一封也不差!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同样式的纸张,上面所记载的东西也居然全都是他派人传给那些人的口信儿内容,基本上也是一字不差!   耶律淳呆呆的看着这些,许久都没有反应。   ++++++++++++++++++++++++   耶律东利抵达夏国后随即开始了游说,确实如他所料,二十万夏军的投降尤其是察哥之死在夏国引起了一场坎比超级大地震般的震动,夏皇李乾顺在得知夏军之事还只是"震怒",接下来一听到察哥之死,他竟在惊呆片刻后于朝堂之上嚎啕大哭起来,直至哭晕过去,   随后,李乾顺为察哥办了一场没有遗体的葬礼,在葬礼上李乾顺当众宣誓,誓灭宋国,誓杀郑临风!   不过李乾顺到底不俗,他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他看不懂宋国与郑临风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同时,察哥在出事之前派人送回来的信也让他不得不谨慎起来,他只是一面号令全国行动起了为大战做准备,一面冷静的观察着外面的形势,寻找着时机。而他也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辽国局势的改变,巧合的是,他也想到了联盟辽国共抗宋金与郑临风,只不过这并不是他的第一选择,他的第一选择是联合金国,这两个选择各有利弊,令他犹豫不决,   就在这个时候,耶律东利来了,他的到来可以说是恰到好处,在他姐姐成安公主的帮助下,他们姐弟一起成功说服了李乾顺。   李乾顺同意了出兵助辽,由于此前早已为开战做好了准备,大军及粮草都是现成的,随着李乾顺一声令下,十万大军在西北即刻开拔进入了西京道,其中五万留在西京,五万继续北上进入中京。   就这样,随着夏国的加入,辽国的形势更加错中复杂起来,辽、金及耶律淳各怀心思皆不敢轻举妄动,三足鼎立之势既成!   755,安北的降生   从庞万春与花荣领军进入南京道,一直到夏国派军进入辽国的这段时间,郑飞始终都待在沧州没有南下,他继续留在这里一面是为了给花荣和庞万春坐镇后方,随时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的发生,一面是为了最近距离的观察天下局势的最新变化,   郑飞与朱武、吴用等人早已对天道军进入南京道后会究竟对辽、金与耶律淳之间及他们彼此之间产生怎样的变化做足了分析,预想到了许多种结果及相应的对策,所以他们三方随之而来的彼此停战也在这些预料之中,但郑飞等人认为这种均衡不会持续太久,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首先看破另外两家虚实的一方必会主动打破这种平衡先发制人,而这也不是郑飞想看到的,现在对郑飞来说最为有利的情况就是让三方彼此制约,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他们三方僵持的时间越久,留给郑飞的时间也就越多,   所以郑飞留下来的最根本目的就是预防三国之间的均衡被打破的这种情况的出现,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旦出现他最不想看到的情况,他就算冒着危险也要再度插手,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夏国居然参战了。   因为在原本的对峙中,金国本身就很强大,自成一方;耶律淳实力最弱,但却有郑飞的扶持,即便无法主动攻出去,自保尚且不难;最危险的反倒是辽国,或者说只是保留着中京道与西京道的辽国,耶律延禧手中缺兵少粮只是其次,中京西京二道内也随着大辽的濒临灭国而激发出了所有遗留的社会矛盾,民间起义四起,整个朝廷从上到下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灭国准备着新的出路,军心也是低迷到了极点,可以说如果不是郑飞的突然到来令耶律淳表面上有了牵制金国的实力,令金国有些投鼠忌器,此时的耶律延禧只怕早已步上了原本历史应该有的轨迹,被金国灭了个底朝天。   只是留给耶律延禧的时间已经不会太多,等金国彻底稳固了上京道,重新积攒起了力量,可以在保证对辽的战斗力的同时还能够分兵防御耶律淳的话,他们就该继续对辽国出兵了,到时候耶律延禧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不但他的好日子到头了,郑飞的计划也将被迫进行改变,甚至不得不主动攻击金国,提前引爆与金国的决战!   这个时候夏国的突然参战可以说是恰到好处,立刻化解了这个危机,十万人的援军并不算多,却代表着耶律延禧也有了帮手,即便这个帮手并不如郑飞那般强大,却也足以令金国不得不有所忌惮,一旦他们强行进攻耶律延禧,就等于以一己之力对抗辽、夏,还有随时可能参战的耶律淳与郑飞,只要不是傻子,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就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眼前的这个变化终于让郑飞长舒了一口气,他认为短时间内这片土地上三国鼎立的局面不再会轻易发生改变,他也可以放心的离开这里,返回南方去主持大局了。   但在这个时候却又发生了一件小小的意外,那就是耶律采洁的临产期也快到了,   耶律采洁既然是“皇太女”,根据协议,她也与花荣和庞万春一起进入了南京道,并在南京城内的“皇宫”之中见证了耶律淳的登基,接受了耶律淳的封赐,   随后,耶律采洁本想接着回到沧州,但郑飞派人告诉她尽管可以多住些日子,尤其是多陪陪萧皇后,代表他感谢岳母大人曾经的帮助,因为此时已不同于曾经,郑飞完全不担心耶律淳再耍什么花样,比如再想软禁耶律采洁、把她和他们未出世的孩子当做人质之类的,郑飞料想耶律淳绝对没有那个胆量在这个时候招惹自己,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告诉耶律淳自己的魄力,   耶律采洁当然非常高兴,这一住就是两个月,待到回来时已是入冬深处,从北向南天寒地冻,耶律采洁挺着大肚子临盆在即根本无法远行,郑飞只得继续留在沧州,   除了郑飞,最关心这件事的还有耶律淳,因为这个即将出世的孩子不同于别人,乃是他必须要选定的皇位继承人,耶律淳几乎每天都会派人来询问最新的情况,萧皇后自然更是牵肠挂肚,而耶律采洁临近生产,她脆弱的一面也开始表露出来,非常思念她的父母,   郑飞便邀请耶律淳来沧州,让他这个姥爷亲眼见证一下他的继承人的出世,郑飞当然是出自诚心的邀请,他也完全犯不着在这件事上耍什么花样,但耶律淳却不敢来,他怕他自己是有来无回反过头来沦为郑飞的人质,再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只不过他不敢来却有人敢来,萧皇后可不管那一套,说什么也要去陪着自己的女儿,耶律淳一想这也倒也是个可行的办法,这件事上可真是马虎不得,这可是可能关系到自己国祚命运的事情,最起码让自己的老婆亲眼看一下自己的继承人的情况,同时也可以亲眼监督着以预防那郑临风别再耍什么花样,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外孙会被“调包”,被那郑临风用他与一名别的汉人女子所生的孩子调包,欺骗自己的女儿和自己,虽然这种可能性非常的低,却也不得不防,   萧皇后在来到沧州后的第三天,耶律采洁就诞下了一名健康的男婴,萧皇后遵从了自己那个疑神疑鬼的老公的吩咐,亲眼见证了这个孩子从出生到被接生婆擦拭干净及至由她亲手抱着抱去女儿身边的整个过程,这个孩子一看就是个混血儿,而且在面容上也继承了他父母的所有优点,就算她没有参与这个过程,仅凭看到这个孩子的第一眼她也绝对确信这就是自己女儿的亲生儿子!   郑飞大喜,亲自为其取名郑安北,寓安定北方之意,一看就知郑飞对他抱有了何种的期望,   消息很快传到南京,耶律淳在看完萧皇后亲自写的信后也是大喜,尤其是看到萧皇后在信中所描绘的这个孩子长得如何的漂亮,啼哭声是如何的响亮,哪里长得像他们的女儿,特别是鼻子是如何跟他也有几分的相像后,耶律淳看了心中真是如万蚁挠心,他真想马上去看一眼自己的这个未来的继承人,但他还是不敢去,   正在这个时候,郑飞也派人送来了消息,郑飞再度邀请耶律淳来一趟沧州,还告诉他,等来年立了春天气暖和了他们就会启程回南方,到时候你可是想看都看不到了,同时也隐隐的提醒耶律淳,你尽管来就行,我要真想对你不利方法有的是,根本用不着在这件事上算计你,咱们日后还需要紧密的合作,而这件事就是咱们证明彼此诚意的一个好机会,你来了不但能见到你的外孙,而且也可以向天下展示咱们两家之间的同盟是如何的紧密与牢固。   耶律淳被说动了,随着夏国派军进入西京与中京,正式成为耶律延禧的盟友,让他更加感受到了深深的威胁,也让他更加清楚的认识到了与那郑临风的结盟对目前的自己而言是何等的重要,从这个层面上来说,这个孩子的出生也就更具有一种特殊的含义!而自己如果始终不敢踏足沧州,被耶律延禧和金国看在眼中,他们一定会由此对自己与郑临风的关系产生怀疑!   就这样,五天后,耶律淳正式宣布将启程前往沧州,去看一看自己新得的外孙。   消息传出,全天下的目光瞬间就集中在了耶律淳的此行上,他与郑临风之间的同盟关系到底达到了一个怎样的程度,他的此行就是一块试金石。各方势力也大多在不怀好意的希望能看到此行会出现什么意外才好。   郑飞当然明白耶律淳如此大战旗鼓的原因,顿觉十分好笑,耶律淳只怕是觉得搞得影响越大,自己就越不敢对他怎样,他也就越安全,可事实却是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要对他怎样,自己之所以这么做,除了是让耶律淳确信他的继承人的存在,也是想让一个命不久矣的老人能看一眼他的亲外孙,仅此而已。   自耶律淳一行踏入沧州地界就受到了郑飞派出的人马的严密保护,五天后,耶律淳抵达沧州,又受到了郑飞最高规格的欢迎,而这是二人自知道彼此的存在以来的第一次见面,虽然耶律淳已通过特殊的渠道见过了郑飞的画像,但真的见到本人却又与见画像有着的感觉有着天壤之别,耶律淳完全没想到郑飞虽然面色和蔼客气可亲,但从他身上总是不经意间所散发出来的舍我其谁的霸气竟是那样的强烈,这种霸气他自己没有,耶律延禧也没有!   简短的欢迎仪式后,翁婿二人便一起去看了耶律采洁还有安北小娃,耶律淳似乎真是爱极了这个孩子,竟是难得的露出了慈爱的一面对这个小娃左亲右亲个没完,   郑飞看在眼中心中竟不由一动,然后随即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吃惊的决定,他决定让耶律淳和萧皇后带着耶律采洁与安北一起回南京!   756,父子分别   郑飞的话惊呆了屋内的每一个人,   耶律采洁,耶律淳,萧皇后,还有陪同前来的朱武、吴用和王进,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郑飞,屋内静的连落下一根针都能听得到,   郑飞微微一笑对众人道,“怎么?是我没说清楚吗?”   众人如梦方醒,   耶律淳与萧皇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激动之色,   耶律采洁怀抱小安北躺在床上,满脸的惊讶,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郑飞,   旁边,朱武和吴用则在连连焦急的朝郑飞使着眼色,提醒郑飞此事万万不可!   不过郑飞就像是完全忘记了他们两个的存在一样,连看都没有看他俩一眼,   “贤婿,你……,你说得是真的?”耶律淳的声音竟带上了丝丝的颤抖,紧张的问道,巨大的惊喜已让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已贵为皇帝的身份,   “我们当然愿意,”还是萧皇后反应快,她白了耶律淳一眼便笑不拢口的说道,但她也是有些不确定的看了耶律采洁一眼又对郑飞说道,“那采洁她……,”   郑飞道,“安北太小离不开母亲,采洁自然也要劳烦陛下与皇后代小婿照顾了。”   此话又一出,朱武和吴用听了差点晕倒过去,   耶律淳与萧皇后则更是大喜过望,萧皇后连道,“贤婿这是那里的话,采洁是我女儿,照顾她自然是理所当然。”   郑飞点点头,再看向耶律采洁时,却见耶律采洁已是双目尽泪的看着自己,满眼尽是不解和委屈,他赶忙上前坐在床边为她擦去泪水,柔声说道,“采洁,别哭,都怪我事先也没告诉你一声。”   耶律采洁抽泣的说道,“夫君,你……你是不要我和安北了吗?”   郑飞一笑摇头道,“傻丫头,我怎么会不要你们。”   “那你怎么……?”   郑飞叹了一口气,他轻轻将耶律采洁搂入怀中,又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正在熟睡的小安北的脸,不舍的说道,“我当然也舍不得离开你们,但这个孩子与别人不同,他从一生下来就是注定的王者,他是未来汉人与契丹人在这片土地上可以永久和平共存的象征,这里可以没有我,但绝对不能没有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耶律采洁恍然,轻轻的点了点头,但这番话郑飞却绝不只是说给她听得,旁边朱武与吴用心中一动,显然是想到了什么,耶律淳惊诧的看着郑飞,就像是再一次重新认识了他一样,   郑飞继续道,“你是咱们孩子的母亲,你对他的影响力是最大的,我希望在以后无论我在不在你们身边,你都要教育他,告诉他,他不仅是一个汉人,也是一个契丹人,汉人是他的同胞,契丹人也是他的同胞,他要像爱护汉人一样爱护契丹人,也是像爱护契丹人一样爱护汉人,以做这两族人们共同的英雄为目标,好吗?”   朱武与吴用对视一眼,满脸的敬佩,耶律淳心神猛地一震,瞪大眼睛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郑飞!   耶律采洁抬起头看着郑飞,眼中既是不舍又是喜悦,用力的一点头道,“夫君,我会的,你放心!”   郑飞一笑,“乖,我过些日子就走,你和安北就静下心来在岳父岳母那里好好休养,我短则半年,长则也不过一年就会回来看望你们,好吗?”   耶律采洁再度点点头,但眼睛却又红了,她一下子狠狠抱住郑飞,似乎是要从现在开始就分分秒秒的珍惜与郑飞在一起的时间,   郑飞似乎也有些感伤,抱着耶律采洁看着小安北出神,屋内的气氛顿时感伤起来,   朱武适时的上前对耶律淳及萧皇后小声的说道,“陛下,皇后,咱们先出去吧,让统帅与公主静静的待一会。”   耶律淳这才从刚刚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一点头,便与萧皇后等人一起出了屋,   来到屋外,朱武等人请耶律淳与萧皇后上了龙辇,他们三人骑着马在队伍的前面引路,朝着早已为耶律淳二人准备好的居所而去,   龙辇之内,萧皇后还沉浸在不用与女儿及外孙分离的喜悦中,一个劲的乐个不停,但耶律淳却始终沉默无语的坐在一旁发呆,   萧皇后见状不解的问道,“陛下,你怎么了?女儿和外孙要跟咱们回去了你不高兴吗?”   耶律淳勉强笑了笑拍了拍萧皇后的手说道,“采洁和小家伙要跟着咱们回去了朕当然高兴。”   “那陛下怎么看起来不像是多么高兴?”   耶律淳叹道,“我是在想郑临风,这个人完全出乎了我的想象,他太不简单了,难道……是我一直都误解了他?”   与此同时,在外面距离龙辇几十步远的最前面,朱武和吴用二人自从上了马就像是如沐春风一般,脸上荡漾着笑意,旁边王进左看右看终于忍不住问道,“两位老兄,你们和统帅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啊?”   朱武与吴用相视一笑,吴用小声的说道,“这可不关我们的事,是统帅自己做的决定,统帅这是给耶律淳吃了一颗定心丸呢!”   “定心丸?”王进疑道,   吴用点点头继续道,“咱们的目的耶律淳未必猜不到,那他会心甘情愿的上咱们的套吗?他肯定不会,不但不会,说不定还会故意想办法破坏咱们的计划,暗中做出对咱们和安北小少爷不利的事情,所以,要如何才能消除耶律淳的戒心,让他愿意心甘情愿的培养安北小少爷做他的继承人,这是整个计划中最难的一部分,今天统帅的这个突然的举动就恰恰解决了这个问题,统帅让耶律淳看到了他的诚意,尤其是让耶律淳看到了立安北小少爷为继承人会带来的好处,耶律淳吃下了这颗定心丸,绝对会重新审视安北小少爷对他的意义!”   王进恍然大悟,连声道,“原来如此!我说统帅怎么舍得把安北小主人让耶律淳带走,原来是有这样一层含义。”   说罢,王进思索片刻却又不解的说道,“可要这样的话那还会有一个问题,耶律淳日后会对安北小主人产生什么影响呢?耶律淳是个契丹人,他一定会按照最有利于契丹人的方式去培养安北小主人,那咱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毕竟就算统帅是安北小主人的亲生父亲,但常年待在他身边的却是耶律淳,这一点可不能不考虑进去,除非……。”   三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彼此贼眉鼠眼的对视一眼,最终才由王进压低声音说道,“除非……耶律淳活不到安北小主人……!”   “嗯……!”朱武嗯哼了一声打断了王进的话,然后又像是感叹又像是肯定的说道,“统帅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情,不该猜的,就不要猜了!”   王进恍然,知道自己是言多有失了,他瞄了一眼吴用,只见吴用正在左顾右盼的做出一副欣赏风景的样子,然后才感激的对着朱武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再怎么说,耶律淳也是耶律公主的父亲,有些话绝对不能乱说,否则真要赶巧应验再传到耶律公主的耳朵里,这不等于是给统帅惹麻烦吗?!   朱武面色淡然的继续看着前方,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厚厚的皮袍下,他后背贴身的衣襟其实已被冷汗所浸湿,一个念头不停的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着,   “统帅真的连耶律淳的身边……也能安排人吗?!”   ++++++++++++++++++++++++++++   有的时候,这人要太聪明了其实也不好,越聪明,考虑的东西也就越多,想得也越深,想得越深,就越容易自寻烦恼,就像是朱武他们三个一样,   郑飞要是知道他们三个出去之后胡思乱想的东西,只怕会忍不住一人给一个响头,尼玛,这三个人把老子想得也太邪恶了,耶律淳再怎么地也是我老婆的父亲,我会做让老婆难过伤心甚至恨我的事情吗?当然不会!   总之,无论怎样,这件事就这样确定了下来,接下来的几天,耶律淳心情明显大好,还接受郑飞的邀请观看了一次天道军的训练,   参加训练的正是独立军,独立军虽然在大名府一战折损了三千多人,不过很快就从各军之中尽选精英补充了缺员,又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全军的战斗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们的表现也着实震惊了耶律淳,   长久以来,耶律淳对宋人的印象都是不善骑军,就算他曾经卖给了郑飞数万匹的战马,却也认为郑飞即便得了战马也不会用,完全发挥不出骑兵的作用,但如今的场景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在他的眼中是一支不亚于辽金任何一支骑兵的骑兵,他们虽然不像标准的如大辽铁林军与夏国铁鹞子般的重装甲骑军,却能依靠精良的装备与娴熟的配合自成独特的攻防体系,既不像重骑兵,却也不像轻骑兵,   “这是……什么军种?”耶律淳惊道,   “他们是我的独立军,若论军种,陛下可以叫他们重武骑军!”郑飞回道,   耶律淳眼中一亮,从古至今的骑兵除了重骑兵就是轻骑兵,区分就在护甲上,却还没有哪支骑兵是以武器来区分的,如果以武器来论的话,那天下所有的骑兵都只能算轻武骑兵,唯有这支骑兵才算得上---重武骑兵!   +++++++++++++++++++++++++   几天后,耶律淳与萧皇后带着耶律采洁和小安北离开了沧州,踏上了返回南京的路途,   郑飞与耶律采洁母子依依惜别,   五天后,耶律淳一行顺利抵达南京,   两天后,消息传回沧州,   又两天后,郑飞正式启程,踏上了返回南方的路途!   757,建国称帝   郑飞一路南下,一边走一边巡视沿途所遇州县,倾听百姓的民声,他还特意拐了一个大弯去了一趟正在遭遇严重旱灾的两淮地区,亲自视察灾情,尤其是查看灾民的安置情况,   通过这一路的巡视郑飞发现了当前存在的两个问题,   一是,各地的官员将领总体上还能保证清正廉洁,但害群之马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通过“影子”们的密报、派人在各地的明察暗访以及百姓的举报,郑飞这一路查办了涉险贪赃枉法的大案两件,小案十几件,尤其在歙州时,竟有官员胆敢侵吞救灾物资,其中甚至还有原梁山泊的老部下,郑飞勃然大怒,原本准备大开杀戒,但念及其曾立过大功,又有邓元觉、武松等人代为求情,就连一向铁面无私的裴宣也不忍对老战友下手,这下郑飞也拿不定主意了,只得暂时将他们收监,   二是,大部分官员虽然清正廉洁,但其中却有很多是从武将转行做得地方官,要他们上阵杀敌那一个个都是好手,要他们管理地方就都抓瞎了,有些人甚至只会写自己的名字,一百以内的算术都要伸手指一个个数着算,这样的人怎么管得好地方政务?而那些会管理政务的,又都是以从前招降的宋国官员为主,可他们面对这群“武”官连个屁都不敢放,若意见跟这些“武”官一样还好,不一样时稍有异议就会招来一顿训斥,“武”官们的逻辑与说辞也是基本一致,你们这些人要真会管理国家又怎会被我们给打败?   面对这两个问题,郑飞想管,却怎么也下定不了决心,因为现在已经不同于曾经,也不用于在战场上,方方面面牵扯到的事情太多,而这一切也同时被始终跟在郑飞身边的李纲看在了眼中,   李纲毫不客气的讥讽郑飞,说你还自诩明主,胸怀天下,实际上却与古往今来的大部分得势枭雄没什么两样,有法不遵,任人唯亲,长此以往,你的人就都知道只要有军功在身就可免罪,只要能立军功,就能混得个地方大员当当,这样的现象跟大宋官场的腐败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就凭这两点你还想图谋天下,做梦去吧你!   郑飞听了先是一怒,心中随即又是一动,这才彻底下定了决心,他当即下令裴宣一切遵照法纪严肃查办犯罪的官员,该杀的杀,该革职的革职,该坐牢的坐牢,谁要敢求情就一同受罚。   这条命令一出,没两天,几十颗脑袋便同时落了地,整个官场为之一惊,因为这可是郑飞第一次如此大规模的对“自己人”动刀,   郑飞也借着这个机会宣布了法纪的重要性,战场上军法无情,地方上政法也是无情的,不要觉得有军功就等于有了护身符,军功有多大自有多大的待遇,一个子儿也不会少,但谁要敢居功自傲目无法纪,那就无论是犯的什么罪,该受到的处罚也一点不会少!   但第二个问题却又让郑飞犯了难,如果大规模的撤换地方上的官员,所带给全国的震动是可想而知的,而且郑飞也的确有些信不过那些投降的前宋国官员们,   就这个问题,郑飞与朱武、吴用等人连续商议也拿不出个解决的办法,   这个时候李纲又说话了,李纲再度讥讽郑飞目光真是短浅,大宋重文,培养出来的民间才士多如牛毛,这么多年了你却还死抱着以前打天下那一套,用的人不是老部下就是俘虏,连点创意都没有,就凭这一点,你永远都只能原地踏步,还想图谋天下,做梦去吧你!   李纲的话只说了一半,但郑飞还是听懂了,他只觉醍醐灌顶立刻醒悟过来,马上召集起朱武等人对他们宣布了自己的一个想法,他要准备开科取士了。   朱武等人同样十分欣喜,开科取士,不但能招揽民间的才士,集天下之才为我用,而且还能起到稳定民心的作用,为民众树立一个奋斗的目标,增加民众对国家的归属感,所招揽的人才也能立刻补充到地方上放心大胆的任用,   众人齐声称赞郑飞英明,郑飞却苦笑一声,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眼前不停的闪现李纲那张充满讥讽表情的脸,还有他那双越来越明亮的眼睛。   +++++++++++++++++++++++++++   已经决定了要开科取士,所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开什么“科”,取什么“士”,   郑飞并不准备完全照搬大宋的科举考察办法,他的思路是要“不拘一格降人才”,在工艺、农商、水利、算术、语言等等各个方面都有一技之长的人都可以报名参加考试,在他这个思路下,朱武等人仅用了几天就分出了十几个从古至今都从未出现过的新科目,每个科目也都与传统科举一样设定名次,论成绩取才,   当然,考察儒家典籍的传统科举仍然占了很大的比例,因为自隋朝开始的科举就是以它为主,天下的读书人目前也都只以它为学习目标,如果完全否定科举,那全天下的读书人就基本上没人能考了,要改变这一点还需要长久的时间,不过,郑飞也决定要对它进行一点改动,那就是减少死记硬背的内容,增加策论与社会知识面的考察,力求全面考察一个读书人的知识和思想,而不是招录一群书呆子。   又几天之后,全新的科举方案完全确定了下来,郑飞本想火速将方案派人送往江宁府,让赵楷批准后公布天下,但他却总觉得哪里似乎还不够好,然后便命李三更先把这个方案送去给李纲看看,   没多久,李三更就回来了,郑飞急忙问他李纲有何反应,   李三更一脸怒气未消的说,“那李纲真是无礼,看完了就一下子扔在了桌子上,还骂了一句……,”   “骂了一句什么?”   “他骂……‘什么玩意,拿走,别弄脏了我的眼睛!’”   李三更本以为郑飞会大怒,   谁料郑飞听罢不但没怒,反而一乐,然后就派人把这个方案火速送往江宁府了。   李三更看着犹然时不时傻乐一声的统帅,只觉一阵无奈,暗道统帅自从捉了那李纲,这脾气越来越来古怪了,被骂了居然还能这么开心。   +++++++++++++++++++++   原本快一些赶用不到一个月就能走完的路,郑飞用了两个多月才走完,终于在第二年的三月份抵达了江宁府,   此时,各地的灾情都已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对郑飞来说最困难的一段时间其实已经过去了,   虽然赵楷只是个摆设,但郑飞还是要首先去皇宫“觐见”他,而赵楷为了迎接郑飞的回归,还特意召开朝堂,召集“满朝文武”一起等候郑飞,   郑飞向赵楷“禀报”了此行的简短过程,并且奉上了一份写着有功之人的名单,“请求”赵楷降旨赏赐众人,赵楷自然全部应允,   此时,郑飞虽然人在这里,他的心却早已飞回了统帅府的家中,飞到了李清照、李洛灵、扈三娘还有三个孩子的身上,只盼着快点结束这毫无营养的走过场,让他能马上出宫去与全家人团聚,没想到赵楷却没完没了起来了,   赵楷先是盛赞了郑飞一番不思劳苦的为国奉献,真是国之栋梁,国之支柱呀!   郑飞说这都是身为臣子应该做的,陛下真是缪赞了,臣有些劳累,想……,   赵楷完全无视郑飞的退意,继续又感激了他将自己的亲弟弟与亲妹妹从赵桓手中解救了出来,   郑飞两眼一翻,心急火燎的又说这也是臣子应该做的,臣想……,   赵楷又说,齐王啊,您看您一心为国,天下皆知,您又德高望重,众望所归,军民爱戴,朕秉承天意,现在就把这个皇位禅让给您吧。   郑飞正被赵楷的“喋喋不休”无比烦恼中,此刻赵楷的话根本就没经过他的大脑,只是一个劲机械性的点头谦虚称是,这边赵楷一说完,郑飞就机械性的回道,“这都是臣子应该做的!”   话一脱口,郑飞才猛然反应过来,   什么?!禅让?!   赵楷似乎也对郑飞答应的如此“痛快”愣了一下,虽然今天他说出这番话是事先经过朱武等人的“劝谏”,他也以为这就是郑飞的意思,但按照他的理解,就算郑飞再想马上当这个皇帝也应该像自己的老祖宗赵匡胤一样谦让几番,最后被人“强行”黄袍加身才算接受禅让,哪知郑飞一口就答应了,不过这样就这样吧,反正结果都一样,   赵楷马上从皇座上起身对还没完全回过神的郑飞拱手道,“齐王既然答应了,那这禅让大典还是早点举办吧,也好让四海归心,天下太平!”   呼啦一下子,“满朝”文武便在朱武的带领下一下子朝着郑飞拜道高呼起了万岁,   郑飞回过头来看着这一幕,却是一点激动的感觉也没有,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那皇位,心中怅然道,那个位子,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   三月初八,郑飞正式于江宁府接受禅让登基称帝,改国号为“华”,改江宁府为上京,为国都,封李清照为皇后,李洛灵、扈三娘、耶律采洁为贵妃,朱武、吴用、庞万春、王进等各有封爵官职。封赵楷为太平候。   一日后,根据朱武的建议,郑飞下旨,宣布废除原宋国对各地的行政区域划分,废除原有名称,废路改称省,如京东西路与京东东路合并,改称齐鲁省,淮南西路与淮南东路的一部分合并为两淮省,将现有国土区域划分为了新的十个省。正式区别于宋,成为独立之国,以增强百姓对本国的归属感。   一日后,郑飞下旨,宣布全国免徭役及减税、减赋三年,大兴水利、道路等基础建设,使百姓休养生息,积攒国力民生。   一日后,郑飞下旨,宣布于今年秋天正式开科取士,并公布了十门独立存在的科目及考录办法,所有国民,只要是无罪之身,无论贵贱皆可报名应考。日后每三年一试。   一日后,郑飞下旨宣布实行精兵之策,不连正在南京道的蕃军与独立军,在现有百万大军的基础上,裁撤三十万老弱病残之军,裁撤之军分与土地及遣散费,各归地方安居乐业。如此一来,中央财政的压力骤减,但天道军整体的战斗力却并未受到丝毫影响,反而得到了提升。   一日后,郑飞下旨,精简全国官府机构,全国裁撤近四成的官员,并立下国策,日后无论何时,后世皆不准“冗官”,官民比例永不准超过一比五千。   758,君臣同心   赵楷禅让,郑飞称帝建国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天下,   耶律淳自然是第一个派使节来祝贺的,他承认了郑飞的帝位与大华国,并请求与大华国正式建交,郑飞也正式下旨宣布承认耶律淳及他的大辽政权,两国建交。   大宋方面,赵桓对这个消息却是矛盾不堪,一方面他当然不愿意承认郑飞的帝位,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赵楷从一开始就只是个摆设,所谓的“禅让”是迟早的事,但即便是摆设也最起码象征着那一半国土仍然姓“赵”,而如今郑飞称了帝,又是更改国号、重划行政区域,又是开科取士的,那一半国土就等于是正式姓了“郑”;可另一方面,他又不敢对此多说什么,更不敢对郑飞口诛笔伐,因为大宋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好不容易换来了如今的停战,让他与大宋能难得的喘一口气,若是说错话,他还真怕会惹怒郑飞,再引来一场大战,前功尽弃。   所以赵桓思前想后,遂决定既不承认郑飞,也不否认郑飞,来个装不知道了事。   赵桓与大宋的这个反应也在郑飞的意料之中,郑飞也懒得管他们。   不久之后,第二个前来朝贺的国家使节就到了,居然是大理国。   大理国的来贺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大理国国王段和誉在政和六年派使节去过汴梁,赵佶封段和誉为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空、云南节度使、上柱国、大理国王,相当于大理国成为了宋国的附属国,而他们此番来贺,则表明在他们看来,宋国已经在与郑飞的争斗中处于了下风,他们要提前“站队”向郑飞示好了。   郑飞接受了大理使节的贺礼与国书,宣布承认大理国,并封段和誉为云南王。   夏、金、辽在不久之后也都得到了消息,   李乾顺与耶律延禧这次是总算明白了那郑临风和宋国原来真不是一伙的,再结合两国搜集起来的越来越多的有关发生在大名府的那场诡异之战的情报,他们也逐渐明白了事实的真相,所有证据都表明,宋国当时的确是在算计他们,但最终却阴差阳错的便宜了那郑临风,所以郑临风与宋国都是两国的仇敌,只不过宋国虽然非常可恶,但那郑临风则比宋国更加可恶,是他逼降了两国的几十万大军,也是他害死了察哥与耶律大石!基于此,辽金两国自然不会承认郑飞。   耶律延禧在得知郑飞与耶律淳已经互相承认后更是大怒,正在此时,李乾顺派使节来见他,向他转达了辽金两国有必要继续加强联盟关系,共同对付宋国与郑临风这两个死敌的意愿。   耶律延禧当然求之不得,此时他眼见金国已经停止了对他的攻势,接着就给李乾顺回话,相约李乾顺派军与他首先去进攻耶律淳,重新帮他夺回南京道。   数月之后,李乾顺回话告诉耶律延禧,南京道暂时不可攻取,那郑临风已经在那里布下了重兵,他实力雄厚,咱们跟他打就必须投入重兵,也极有可能会被金国乘机攻打你。   不过李乾顺又说道,咱们的另一个死仇宋国现在的情况可是很不好,他们在西北兵力正值空虚,而且他还没有任何的帮手,咱们不如先去攻打他,   耶律延禧虽然对还不能攻打耶律淳而失望,但一听宋国也是格外来气,当即就同意了这个建议。   两个月后,夏国出兵二十万,辽国出兵十万,两国共出三十万大军,由夏国从西北,辽国从西京道,兵分两路共击大宋,   赵桓得知后慌忙下令姚古率领西北军阻击辽夏两军,并任命耿南仲为监军,急赴前线,   辽夏两军虽有三十万,而西北军已兵分为二,一部分留在东面继续防范郑飞,还留在西北的只不过十余万,兵力相比辽夏两军处于劣势,但西北军素来骁勇,又有姚古和刘仲武等名将的得力指挥,西北军据城死守,打退了辽夏两军的数轮狂攻,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西北的局势已经越来越倒向于宋国,   但好景不长,这一切都随着耿南仲的到来而发生了改变,   耿南仲一到西北就用监军的身份和圣旨架空了姚古,然后他刚愎自用,胡乱指挥,西北军中谁敢不服从他便被革职治罪,他还为了能给他的儿子耿延嘻趁机多创资本,竟把耿延嘻这个连寻常小贼都没对付过的毛头小子任命为前线大将,指挥前线大军的作战,可以说是在短短几天便把姚古、刘仲武等人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大好局面全部打乱了,   辽夏两军抓住时机,再发猛攻,这一次是势如破竹,连战连克,当时正在前线的耿延嘻听到辽夏两军来攻,竟吓得他连夜弃城逃跑,把数万将士留在了孤城之中,此时的西北军怎还有可能再打胜仗,西北军可以说是一路溃败,形势陡转急下,   耿南仲一看形势不好,慌忙又把指挥权还给姚古后自己跑去后方躲着去了,但姚古面对此等形势纵有三头六臂也是已枉然,他与刘仲武等人再度掌握指挥权后,西北军的溃败虽然暂时得到了缓解,但每个人都明白,在如今的形势下,此战的失败已经不可避免,   眼看西北即将不保,正在此最危险的时刻,谁都没想到形势却又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一直在南京道按兵不动的花荣与庞万春突然对西京出兵了,十五万大军直扑西京而去,   耶律延禧大惊,慌忙下令辽军后撤救援西京,   辽军一走,姚古与刘仲武等人马上抓住时机就地展开反击,将被辽攻占的数个重要据点一举拿回,   少了辽军的策应,夏军孤军深入,是攻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与西北军重新僵持起来,   没过多久,夏军就收到了耶律延禧请求救援的消息,说是华军攻势凶猛,耶律淳也指挥着一支军队正在对中京道进攻着,金国似乎也在蠢蠢yù动,此时莫说西京,整个辽国都眼看要不保了!   夏军虽然痛恨辽军丢下他们突然撤退,但他们深知辽国现在绝对不能出事,只得退兵去救西京,   姚古与刘仲武指挥西北军一路追击,一举夺回了所有失陷城池,   而等夏军撤到西京时,花荣与庞万春却又指挥着天道军撤兵了,那边,耶律淳也不打了,一切又重新恢复到了战初的样子,   这下李乾顺和耶律延禧算是明白了,华国根本不是要趁机攻占西京,他们是在“围魏救赵”,帮助宋国保住西北,可那郑临风与宋国不也是仇敌吗?他们为什么要帮助宋国呢?他们之间到底是敌还是友?   总之,李乾顺和耶律延禧在付出了数万名将士的性命后才终于明白,大宋原来也是一只摸不得的刺猬,你要敢摸他,郑临风就会打你!   李乾顺和耶律延禧都是恼怒到了极点,都恨不得将郑飞碎尸万段,却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他们也并非全无所得,根据事后的情报显示,宋国监军耿南仲在回到东京后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在了他和他儿子及一帮亲信的身上,又把所有失利的责任通通都推给了姚古与刘仲武,结果是赵桓对耿南仲的一面之词深信不疑,大加封赏耿南仲及其党羽,并将姚古与刘仲武降职处理,他们的职务也由耿南仲推荐的刘延庆接任。   不久,刘仲武在极度抑郁之中患了重病,很快就逝世了。   如此一来,西北军四大殿帅已全部脱离了西北军的最高指挥层,夏辽两国的两大心腹之患已去,为日后两国的行动提前创造了条件。   金国对郑飞充满了好奇心,而他们也从郑飞与宋国的一系列战斗,尤其是从夏辽两军这一次进攻宋国的过程中突然发现了一个新的状况,原来在他们的想象中原本无比强大的宋国竟是如此的弱小,宋国不但打不过郑临风,居然连辽国也打不过,辽国都在他们看来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宋国岂不就是更加不堪吗?   这个发现就像是一颗种子,一下子就种在了金国人的心里,他们虽然不会承认郑飞,却也再不愿与孱弱的宋国为伴。   +++++++++++++++++++++++++++++++   宋国的最新情况在不久之后便传到了江宁府,   郑飞得知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命人将西北一战的详细经过与这个消息写成材料拿去给李纲看,   李纲在看完后久久无语,然后长叹一声,对送材料的人说,他要求见皇帝,   这,是李纲第一次以“皇帝”代称郑飞。   郑飞得到消息后并没有让人去宣召李纲,而是亲自来到李纲住的地方,也不用人陪同,独自进屋去见李纲,   没想到郑飞这一进去就在里面待了足足三个时辰,若不是门外的侍卫始终能隐隐听到从里面传出郑飞的只言片语,他们早就担心的忍不住冲进去了,   郑飞与李纲在屋内卧膝长谈,从古至今,从国到家,从军到民,无所不谈,彼此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沟通和了解,   待到天黑了郑飞从里面走出来时,李纲也跟着他恭敬的走了出来,   “李爱卿,”郑飞的脚步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身对李纲说道,“谢谢你。”   李纲一愣,“陛下……,谢臣什么?”   “谢谢你……曾经为我大汉民族所付出的一切!”郑飞没头没脑的回了一句,然后朝着李纲一笑,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李纲不惑不解的看着郑飞的背影,随即摇头苦笑一声,重新迈开脚步追了上去。   759,大华与大宋   大华国自建国后,在郑飞实行与邻国全面休战,与百姓轻徭薄赋,休养生息,与社会鼓励生产,发展经济,与军队精兵强军,与国家依法治国,并由他带头实行勤俭去奢等等一系列开明政策的指引下,大华国迅速呈现出朝廷官府上上下下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整个社会一片太平的景象,并且很快取得了成效,仅用了一年的时间,大华国的社会生产力与经济规模便取得了飞速的发展,恢复到了大宋鼎盛时期的水平,并且还在无限的向前所未有的规模扩   大华一年四月,大华国第一所“大学”华夏大学,在大华上京成立,由郑飞亲自担任校长,共设农工商贸科武术艺等学科十三个,正式为大华国培养起社会各个方面的专业技术人才。   大华一年八月,大华与暹罗国等东南亚五国正式建交,通过海运,由大华向暹罗等国出口瓷器、丝绸等等,再从暹罗等国大量进口稻米。   大华一年九月,郑飞宣布大华国实行免费义务教育,全国大兴学堂,讲究文武并重之教学方法,凡适龄儿童、少年,无论男女,皆可免费入学学习。   同月,大华国第一届科举考试举行,共选拔各类人才一千一百余人,全部充斥到各级官府与华夏大学之中任职。   大华二年三月,由郑飞亲自撰写的《华夏方略》面世,里面内容从天文地理到万物之本,五花八门,无所不有,并且极具有颠覆性,时人皆称之为天书。   大华二年五月,郑飞派出大华海军二十余艘军舰,八千海兵从福建出发,乘风破浪抵达台湾,在台湾建立台湾府,对台湾原住民实行与大华国百姓一样之优待,并昭告天下,正式将台湾纳入大华国版图。   至此,从大华二年五月至大华三年三月,大华海军遵照郑飞的圣旨,广游南部大片海域,绘制海图,先后将南部大海发现的大片岛屿群进行命名,如大华国之东沙群岛,南沙群岛,西沙群岛等等,并立碑为证。   而令负责出海巡游的海军将士异常惊讶的是,皇帝竟然准确的预测了许多杳无人烟的孤岛乃至仅仅露出水面的海岩的存在,然后他们同样遵照郑飞的旨意,将这些孤岛也统一命名为大华的领土,如在距台湾府数百海里的地方,他们将几个由郑飞特别指定的如明珠般出现在大海上的岛屿命名为了“钓鱼群岛”,并在其中最大的一个岛屿上立起石碑刻大字曰,“大华国君垂钓之岛”,又刻小字曰,“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与大华国的一派欣欣向荣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大宋国持续的衰落,   赵桓确实想励精图治一把,但他却很遗憾的选错了人,他重用耿南仲,唐恪,吴敏等人,这些人又都以耿南仲马首是瞻,甚至唐恪在当了宰相后还要依附于耿南仲,   耿南仲在大宋可以说是一手遮天,他独揽朝政,将党羽遍布朝廷,排除异己,在朝中先后将欧阳珣、孙傅、李若水等主张继续备战的大臣编织罪名,或治罪,或流放,或免职,   在军中又靠刘延庆等人把持军队,打击传统的将门世家,并向朝廷虚报军队人数,虚报军需所用,贪污朝廷拨给的钱粮。   在全国各地他的党羽的配合下,他还大肆增加税种税额,百姓负担的税种高者竟达所有收入的十之七八,大量的贫下中农因此而破产,家破人亡。   难道赵桓就一点也没有怀疑耿南仲吗?   原来,为了蒙蔽和取悦赵桓,耿南仲等人首先派人在一面大石碑上刻上“中兴大宋”四个字,将石碑沉入黄河指定地点,然后命修缮河道的河工“偶然”挖出,再由他喜报赵桓,认为这是天降真言,上天必然保佑赵桓中兴大宋,赵桓果然龙颜大悦。   然后又在耿南仲的安排下,他遍布全国的党羽采取虚报夸报的方式向朝廷报告粮产税赋,营造出全国一片大好,国力正在飞速恢复的虚假景象,赵桓由此更加认为耿南仲乃治世之能臣。   但这还不是赵桓最信任耿南仲的原因,耿南仲为了进一步取悦赵桓,巩固自己的势力,打击异己,他竟然在全国大兴文字狱,篡改官史,凡有言赵桓帝位来历不正者,非议那段历史的,无论是著书,作诗词,还是口述,一经举报,便会被审讯治罪,   这下可是正中了赵桓灵魂深处所最需要的部位,赵桓龙颜大悦,让他更加的喜爱和信任耿南仲。   但这个文字狱的实质却是耿南仲等人排除异己的手段,更有利于他们编织罪名给政敌,有的时候,他们接到所谓的“举报”,甚至只需提前备好一张纸,写上几句话,然后在去搜查被举报大臣的家中时再“意外”搜出这张纸来就成了所谓的罪证,将这大臣治罪。   这股不正之风也迅速刮到了全国各地,各地的贪官污吏与奸小之徒利用文字狱大发横财,凡是被他们盯上的人,他们就会带着所谓的“举报”去搜家,然后用搜出来的“罪证”敲诈勒索事主,轻则被他们讹去大量钱财,重则就会让事主家破人亡。   就这样,大宋不但错过了最后一段重振的机会,反而迎来了整个大宋历史上最黑暗的一段时间,朝廷官府欺上瞒下,政治昏暗,百姓民不聊生,社会动荡不安!   渐渐的,在靠近大华国,知道大华国情况的许多边境地方的百姓开始偷偷往大华国偷渡以求生路,刚开始只是一家人或几个人单独偷渡,然后就开始几家人,十几个人合伙偷渡,发展到后来,便开始整个村庄,几百人的集体偷渡,   大宋遵照郑飞的旨意,对此是毫不阻拦,只要能踏上大华国土的就会立刻得到保护与基本生活的保障,再迁往内地,直到他们能在大华国立足。   后来还逐渐发展出了一个奇特的现象,许多成功逃亡到大华国的宋人自发的组织起来在边境开辟了一条专门的偷渡之路,帮助他们的亲人、乡邻和许多不相干的人也偷渡到大华国来,这些通道在日后的史学中被称为“光明之路”。   大华国得知后不但没有阻止他们,还分发给他们兵器让他们自保,暗中也多有帮助。   就这样,很快,靠近大华国边境的许多州县出现了十村九空,人去城空的景象,大量的城池唱起了空城计。   而在远离大华国的内部地区,不具备逃亡大华国条件,又不堪忍受宋国压迫的民众开始了反抗,各地起义不断,   朝廷慌忙派兵镇压,只是各地的官军要么是缺额严重,军备荒废,根本打不过起义军,要么就是本身也早已不堪压迫,来到起义军阵前便集体投降也加入了起义军,   起义军的规模越来越强大,大的能占据数州十几县,小的也有个把县,   此时眼看当初梁山泊之祸要再度重演,朝廷只得将唯一还会打仗的西北军调去平叛,   可怜西北军,一会在西北抗击夏军,一会要跨越大半个国家去防御大华国,一会又有全国的奔跑平叛起义军,被拆的是四分五裂,疲于奔命,再加上粮饷、军资的严重缺失,战斗力是直线下降,他们的到达虽然说镇压了许多地方的起义军,但他们本身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曾经那支纵横西北,所向无敌的西北军已然出现了奔溃的迹象。   这一轮全国范围的农民起义终于让赵桓觉察出不对了,全国现在不是一片太平盛世,百姓富足,安居乐业吗?怎么还会出现如此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呢?   赵桓不动声色,暗中派人去全国调查,而调查出来的结果竟是那样的触目惊心!他现在才终于看清楚一切祸乱的根源是什么!   赵桓勃然大怒,下旨将耿南仲父子查办,再派人去抄家,结果仅仅查抄出来的金银钱财就高达五千万贯,大宋国库里的钱与之相比都只能算穷的寒酸,而此时其才掌权不过两年,其敛财足可见到达了何种疯狂的程度。   赵桓亲自审讯耿南仲,怒斥他朕如此信任你,把能给你的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耿南仲却黯然叹道,在所有人都不把陛下您放在眼里,所有人都敢欺负您,凡是跟您亲近的人就会被赵楷一党打击的时候,是老臣我不顾一切的坚定追随了您,保护您,又是老臣帮您争取来了和谈,避免了灭国之灾,老臣付出了这么多,难道这不是我应得的吗?   赵桓哑然,只得拂袖而去,   几日后,赵桓下旨,流放耿南仲父子,家产全部充公,其主要党羽唐恪、吴敏等人皆降职处罚。   随后,赵桓宣布再度启用欧阳珣、孙傅等人,重新力图重振旗鼓,   但面对耿南仲留下来的一滩烂局,欧阳珣等人纵有心,也无力,而且最关键的是宝贵的时间已经浪费了太多,留给他们的时间也已经越来越少。   郑飞始终注视着宋国的情况,耿南仲之流的上台本在意料之中,但他们能造成如此大的祸害却完全出乎了郑飞的意料,   对此,郑飞总结认为,赵桓总体上说并不算是个多么坏的皇帝,但他却有个致命的毛病,就是总会看错人,且看他在靖康之变中所最终信任的那群人,各个在战时就是投降派,只求出卖国家与民族利益换取苟安,这样的人在和平时期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所以,赵桓的悲剧无论是在靖康之变中,还是在现在,其实都是必然的,而出现此时的景象,自然也在必然之中。   郑飞想罢,随手就将有关大宋情报的案卷放在了一边,如此之大宋,在他看来已经不需要多么费神,然后他又拿起另一份刚刚送来还没来得及拆封的案卷,打开一看,心中却顿时一跳!   花荣急报,耶律淳病危!   760,风云再起(上)   除了大宋的情况,辽国也是郑飞这几年重点关注的对象,只不过他并不只是关注辽国地区的政治与军事局势,耶律淳的健康问题也是暗中观察的重中之重,每个月燕京城中都有人往江宁汇报耶律淳的健康状况。   在郑飞有关那段历史的记忆中,耶律淳应该是在背叛耶律延禧称帝后没多久就去世了,也就是说他的生命会在大华三年左右走到终点,所以郑飞才会趁着他生命最后的这段时间忍痛将耶律采洁与小安北留在南京道,为他们未来的登基与控制南京道做准备。   但这是一件很不确定的事情,史书上说耶律淳是病死的,也有说他是在疾病中为艰难的局势所扰,忧虑而死。   别的不说,就说这疾病便很具有不确定性,也许在某年某月少淋一场雨,少受一场风,少得一次感冒,甚至在某一天少吃一点什么东西,都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体质,继而让这个人在未来避免一场更大的甚至足以致命的疾病,而随着郑飞的到来,又已经对耶律淳和大辽地区的局势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影响,耶律淳的心境与生活习惯必然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同时史书上也没有明确说明耶律淳究竟是死于何种疾病,所以郑飞实际上并不确定耶律淳是否真的会如期去世。   这一点怀疑在他于沧州见到耶律淳时更是达到了极点,在他观察中,耶律淳虽然年事已高,但草原人强横的身体基因与多年的行伍生涯还是给了耶律淳一个强健的体魄,看着生龙活虎,吃饭几乎能吃掉整整一只羊腿的耶律淳,郑飞真是很难想象其会在未来两三年内突然挂掉。   只不过怀疑归怀疑,郑飞还是只能先暂时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进行准备,以防耶律淳真的突然去世再使自己措手不及。   说白了,郑飞是在赌博,赌耶律淳到底会不会如期去世。   但接下来情况却在持续让郑飞怀疑着耶律淳的命运真的已经发生了彻底的改变,因为根据每个月收到的耶律淳的健康状况报告来看,耶律淳仍旧精神抖擞,能吃能喝,莫说很大的疾病,连个感冒发烧都没得过,一点也不像命不久矣的样子。   就在郑飞准备无奈放弃原本计划的时候,却有一个状况突然发生了……。   这三年来,郑飞每年都会抽出一两个月的时间去一次沧州,在那里陪着耶律采洁和小安北过一段时间,一家难得的团聚一下,那两个月也是耶律采洁最开心的时候,而每次看到耶律采洁盼来自己时喜极而泣的样子与离别时依依不舍的伤心,还有小安北一年一个大变化的成长与他面对自己时的陌生和害怕,郑飞都是心如刀绞,但为了大局为重,他还是忍住了想把耶律采洁母子带在身边带回南方的想法。   就在这三年中的会面里,大华二年时的那次耶律淳也一起去了沧州,他去沧州的目是想说服郑飞,答应帮他出兵出粮去讨伐耶律延禧,将中京道与西京道也一起攻占下来,让他可以成为名副其实的辽国皇帝。   郑飞当然不会同意,他婉言以当前形势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此时出兵伐辽会冒很大的风险为由拒绝了耶律淳,   耶律淳当然很失望,但失望归失望,双方仍旧保持了高度的友好,郑飞高规格的在沧州盛情款待了耶律淳三天后才让他回去,也就是在这三天中,郑飞意外发现了耶律淳一系列很不好的生活习惯。   在一次晚宴上,耶律淳为了表示友好,宣称要让郑飞吃到最正宗的契丹烤全羊,他把自己的御厨也带来了沧州,现场为郑飞烤制了一只肥羔羊,   那味道自然是没的说,郑飞吃的那叫一个爽,但他发现了一个怪异的地方,羊肉本已烤好,各种调料也放足了,但每次耶律淳吃的时候却会让厨子再放料烤制一遍才会吃。   郑飞不禁大为好奇,一问才知,原来耶律淳“口重”,而且不是一般的重,非要把各种调料,尤其是盐放得极多才满意,并且不只是烤羊肉,各种饭食都是如此,郑飞试着尝了一块烤给耶律淳的羊肉,一吃差一点就吐了,简直是太咸了!   看着耶律淳吃得津津有味,简直是胡吃海塞的样子,郑飞心中不禁一动,他也从这件事上终于发现了耶律淳极其不好的诸多生活习惯。首先,郑飞从未来来,以未来的医学角度,盐这种东西绝对不能吃多,吃多了会有很多坏处,最直接的一点就是会引起高血压。其次,未来医学也已根据人的消化系统认定,人虽然是杂食动物,但人的肠胃还是更容易消化素食,肉类应该少吃,吃多了也会引起高胆固醇,高血脂,脂肪肝等疾病。同时,糖更应该少吃,吃多了会增加胰脏负担,诱发高血糖与糖尿病。   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这三种就是未来人闻之色变的“三高”,对人体危害极大,是公认的慢性杀手。   如此一来再看耶律淳,他在饮食上有“三好”,一好“口重”,喜欢吃高盐食物;二好吃肉,无肉不饭;三,据耶律采洁讲,耶律淳经常会在不到饭点又饿了时吃许多燕京有名的糕点,并且越甜了越好。这“三好”再加上耶律淳饭量极大,已经六十多岁高龄了吃的比郑飞还多。   这个时候的医学还没有“三高”这种概念,也没有系统的预防概念,不但没有,像耶律淳现在这种饮食习惯反而会被许多人认为是强壮的一种表现,耶律淳本身也以此为荣,认为自己能吃能喝,定然壮的还像个年轻小伙子。   但郑飞知道耶律淳可能已经半只脚踏进了棺材,他年轻的时候身体壮也许还表现不出什么,如今他年事已高,身体各项机能已经退化,再过这种饮食习惯必然会出问题。由此,一个“三高”高危者,或者说已经是一个“三高”者的形象便展现在了郑飞的眼前。   发现了这一点郑飞心中不禁一动,难道……这就是让耶律淳致命的“疾病”?   郑飞随即装作礼节性关心的问候起了耶律淳的身体状况,通过耶律淳自己的描述,再加上他身边一些人的叙述,郑飞认定耶律淳已经有了“三高”的症状。   这个发现也让郑飞确信耶律淳真的快到寿终正寝的时候了,自己的到来的确改变了整个大环境的历史,却没有改变耶律淳的生活习惯,他一定会受到“三高”的危害,只是一个时间长短的问题。   郑飞面临了一个选择,应不应该告诉耶律采洁和耶律淳呢?如果现在及时提醒耶律淳,虽不见得能让他真的长命百岁,却也能让他再多活几年,他毕竟是自己妻子的父亲,自己儿子的外祖父,也算是自己的家人。   但郑飞思前想后还是放弃了,为了大局,他只能这么做,郑飞觉得自己真是卑鄙,这种愧疚在他每次对上耶律采洁那个满怀着爱意、思念与崇拜的目光时更是强烈,令郑飞非常的痛苦,可他所能做的,也只能是在心中暗暗对耶律采洁发誓,就让自己默默的用别的方式在日后补偿你吧……。   +++++++++++++++++++++   此后所发生的一切都在验证着郑飞的推断,耶律淳在此后至今的一年多里虽然仍旧能吃能喝,但各种症状,比如头疼发晕,乏力虚脱,胸闷气短等等都开始明显出现并越来越频繁起来,   耶律采洁的来信中也经常提及耶律淳的身体出现了些问题,她非常的担心,   考虑之后,郑飞决定派安道全去一趟南京道为耶律淳诊治一下,   耶律采洁在高唐时就已见过安道全,知道他的本事,也知道当初就是他施展的神乎其神的医术把李洛灵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她早就想让安道全来一趟燕京为自己的父亲诊治一下,只是安道全一直负责郑飞全家的健康,这一来一回需要的时间太久,她不知道该如何向郑飞开口,没想到郑飞却主动派安道全来给耶律淳诊治,耶律采洁真是高兴万分,心中更加感激郑飞。   三个月后,安道全从南京返回,当即就去向郑飞禀报,耶律淳的身体状况看似还算不错,但不知为何竟已显现油枯灯竭的征兆,恐怕时日不多了。而他也遵从了郑飞的吩咐,只把这件事告诉了耶律采洁,其他人全部没有透露。   郑飞又问安道全,四夫人听了之后是何反应?   安道全说,“耶律采洁公主非常的难过,公主还让臣给陛下带来了一封信。”   说罢,安道全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了郑飞,   郑飞接过拆开看了起来,只见信中字里行间无不表露着耶律采洁在写这封信时痛苦与无助的心情,但这封信并不只是诉苦信,她仍坚强的为郑飞详细的介绍了当前燕京内的详细情况,她着重指出,朝中仍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觊觎着皇位,这些人以耶律淳的两个侄子耶律定和耶律洪为主,并且有迹象表明,他们好像在暗中联络金国!   这些情况郑飞基本上都了解,他知道耶律定和耶律洪二人一直在朝中暗中与耶律采洁作对,不过郑飞并没有对他们太过在意,因为即便是耶律淳手中也不过才只有怨军八营和亲卫军总共不过七万人,且不说这七万人里有多少人会支持他们,便是全部支持他们,他们只要敢闹事,庞万春和花荣随时可以制止他们,   但如果他们暗中联络了金国的话,那这件事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而且他们也绝对有这么做的可能,因为他们要战胜自己的南京道驻军,就必须有外援帮助他们,他们当然不会求助耶律延禧,算来算去也就只能求助金国了,金国虽然以前拒绝过耶律淳的示好,但那是在耶律淳穷途末路的时候,金国当时没有必要接受耶律淳的条件,现在却不一样了,金国已经陷入到了五国鼎立的僵局中,他们要打破这个僵局,寻求从南京道作为突破点是唯一,也是最佳的选择,所以他们现在会答应耶律定与耶律洪也就顺理成章了。   郑飞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连夜召集朱武、李纲、吴用、公孙胜等人,对他们说明了这个情况,众人也是大惊,而在经过紧急的讨论后便有了应对之策,郑飞分别给耶律采洁,花荣和庞万春写了一封信,让他们随时注意燕京的局势,一旦耶律淳真的归天了,若能和平取得皇位便好,如果不能,就当机立断,先下手为强!   而在信的末尾郑飞也特别叮嘱他们,无论最终的结果是怎样的,他们首先要确保耶律采洁和小安北的安全,就算为了保护他们而不得不选择失败也可以!   没想到这两封信送出去才一个月,郑飞便接到了花荣急报耶律淳病危的消息,   郑飞一算时间,自己的上一封信估计耶律采洁他们应该已经收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们也许已经有所行动,南京道的归属也应该有了结果。   这个结果究竟是什么?耶律采洁母子是否安康?这些问题令郑飞坐立难安,郑飞当即决定要亲自去一趟沧州!   当夜,随着郑飞一声令下,独立军便以最快的速度做好了准备,整整一万骑在郑飞的带领下狂奔出城,踏破夜幕,直往北方疾驰而去!   761,风云再起(中)   五天后,当郑飞抵达应天府时,果然从北方传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耶律淳于五月初四在燕京驾崩!但南京道目前究竟是何局势仍旧不得而知。   郑飞心中更加焦急,继续率领独立军加快速度向北行进,沿途州县早已得到了飞鸽传书,全都尽量尽可能的为可能路过的皇帝准备好了饮食饮水和替换的马匹,争取不耽误皇帝的分毫时间。   又五天后,当郑飞抵达齐州时,又有更加详细的消息传来,却更是令郑飞无比担心,消息说,耶律淳在弥留之际立下遗诏,宣布立耶律采洁为新任皇帝,当时萧皇后,宰相李处温,辽军军都指挥使耶律撒葛,怨军都指挥使郭药师等朝中主要军政大臣都见证了这个遗诏,   接下来,耶律淳要先发丧,然后耶律采洁才会正式继位,   谁料,在国丧的第三天,这个遗诏却遭到了以晋王耶律定和韩王耶律洪为首的一批大臣的抵.制,他们也拿出了一份所谓的耶律淳真正的“遗诏”,宣称耶律淳在遗诏中说他自己之所以立耶律采洁为皇太女,以及接受华军入境都是迫于无奈之举,所以他立下这份“暗诏”,表明他真正要立的是晋王耶律定,因为耶律定才是纯正的契丹人和契丹皇族,既不是耶律采洁那个汉人之“妾”,也不是耶律安北那个“汉人杂种”。   这份所谓的“暗诏”原本漏洞百出,但出人意料的是,宰相李处温与军都指挥使耶律撒葛居然站出来公开支持耶律定,并说他们也得到了耶律淳在临终前的口谕,证明这份“暗诏”的真实性!   随后,耶律定下令讨伐耶律采洁,同时下令紧闭城门,说他已经与金国达成共识,金国不但承认了耶律定的皇位,他们还派出了几十万大军前来帮大辽驱除国贼,金军与辽国的边防军再有两三日就会一起到达,将华军全部杀死,两国交好,共分天下!   于是,有了耶律撒葛和李处温等人的支持,燕京城内的辽军几乎全部投向了耶律定,他们很快控制住城门,将闻讯赶来的花荣与华军拒于城外。同时,他们派出人马去了皇宫,要生擒耶律采洁和耶律安北。   而燕京城内的另一名实权人物,怨军都指挥使郭药师的动向还不明确,据说他一直没有公开表态,应该是在持观望的态度。   至于燕京城内及南京道别处的辽国官员与将领,则都已迅速的开始了分化,有的支持耶律采洁,也有的支持耶律定,当然,也有许多保持了中立。   整个南京道,都随着这件事沸腾起来!   消息的最后只是说花荣已经率领数万华军包围了燕京城,但城内究竟是何情况,耶律采洁母子的安全又是如何却仍旧没有确切的消息!   郑飞得知后简直五内俱焚,他没有想到最糟糕的情况居然真的发生了,因为耶律撒葛这个人伪装的简直太好了,连耶律采洁都在来信中说这个人是耶律淳最忠心的部下,其一定会遵从耶律淳的安排,而且也没有人见过他和耶律定有什么太亲密的关系,但事实却是最不可能的情况真的发生了,耶律淳一死他就背叛了耶律淳,并且还是以这种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方式!   只是现在再怎么担心也没用了,郑飞更加疯狂的往北赶去,都恨不得背生双翅,让他可以瞬间飞到南京,去保护耶律采洁母子!   他无法想象,如果耶律采洁母子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会痛苦到何种程度!如果真是那样,别的不说,郑飞难保自己不会在极度的愤怒之下丧失理智,做出血洗燕京的举动……!   但就在郑飞以无比煎熬和痛苦的心情赶到沧州边境的时候,又有一个最新的消息传来,这个消息令郑飞差点喜极而泣,简直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原来,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耶律采洁母子已经绝无生路的时候……,形势,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耶律定率人杀入皇宫,却扑了个空,皇宫内根本不见萧皇后与耶律采洁母子的身影。耶律定又下令彻底搜查整个皇宫,但在整整一天的地毯式的搜索后却还是毫无所得,显然耶律采洁他们已经得到消息潜藏起来。   耶律定不禁大为恼火,却是无可奈何,不过他随即就释然了,没抓住就没抓住吧,反正燕京已经在了他的手中,耶律撒葛的人也很快就会引金兵杀来,他这个皇帝算是坐稳了!   接下来从外面传来的消息也在持续朝着对他有利的方向发展着,金国如约派出了二十万大军,虽然经过花荣等人与耶律淳这几年的共同努力已经在辽金边境建立起了固若金汤的防线,但那是在华军和辽军共同配合的前提下,如今辽军在耶律撒葛的命令下突然倒戈,直接就把二十万金军放了进来,然后和金军一起攻向了毫无防备的华军,防线自然瞬间溃散!   据说华军的损失极其惨重,已经全面溃逃,此刻金军与辽军正在一边追击他们,一边向燕京逼近,预计很快就能抵达燕京!   耶律定大喜,此刻,虽然金军还没杀到,虽然城外还被华军包围着,他已经按耐不住,当即决定要马上在皇宫正式登基称帝。而他的支持者与同党,以及在这件事中随风倒向于他的“满朝文武”都闻风而动,一起上奏赞同此事,表一表忠心好换取来日的荣华富贵。   整个燕京,就好像在华军大败的消息中彻底改姓了耶律定。不过在此时的燕京中,还是有一批官员将领,有汉人也有契丹人,无论他们是不齿于耶律定引金军入国,还是他们真的忠于耶律淳及耶律采洁,虽然他们为了保命并没有站出来反抗耶律定,但他们也用自己的沉默来表达了他们的态度。   耶律定对这些人非常的不满,若不是因为不想在登基前再引事端,他早就想让这些人尝尝他的厉害了。   登基当天,皇宫内布置得富丽堂皇,所有支持耶律定的人全部齐聚皇宫,   耶律定则身穿半年前就已准备好的龙袍,在他们的齐声“万岁”中缓缓走向登基台,他一边走着,一边把目光缓缓看向两边的“忠臣”,迎着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感受着他们目光中的献媚、兴奋、敬畏与害怕,当真是得意到了极点,   不过等他快走到登基台下时心中却一愣,他清楚的发现少了一个人,按理说这人山人海的少谁他也不会觉察出来,但少的这个人太重要了,因为这个人在他的夺位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耶律撒葛!   这么重要的场合,耶律撒葛怎么没来?耶律定心中有些不快,但到这个时候也没法计较这些,还是先把接下来的登基程序走完再说吧。   耶律定想定刚想再顺着台阶走完他成为皇帝前的最后一段路,突然,他发现很多人把目光看向了别处,人群之中也是一片躁动,耶律定心中一怒,如此重要的时刻,谁敢扰“朕”?!他当即转身看向后面,可这一眼望去却是一惊,只见远处皇宫的宫墙上,在一步一岗的士兵之间,一个人出现在了那里,而那个人之所以能引起如此的骚动,是因为那个人……竟然穿着龙袍!   皇宫之中,怎能有两个人同穿龙袍!   耶律定可以说是勃然大怒,他刚要下令去把那个人抓起来,待仔细一看,却是惊得差点摔倒,那是……耶律采洁!   他与耶律洪,李处温等人一眼就认出,那就是失踪两天的耶律采洁!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又有一人从城墙上冒出了头,还朝着耶律采洁抱拳无比恭敬的施了一礼,而随着他的出现,满场顿时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几乎没有人不认识那个人,那个人居然就是一身戎装的耶律撒葛!   耶律定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如坠冰窖,他终于明白了什么……!   紧接着,就见耶律采洁侧头对耶律撒葛说了几句什么,   耶律撒葛恭敬的点点头,然后一把拔出腰中的剑,高声下令道,“奉皇帝之命,诛杀乱贼!……!”   +++++++++++++++++++++++++++   郑飞看罢信,再抬起头来时,依旧是满脸疲惫的脸上已绽放出最开心的笑容,他仰天大笑,笑的是那么的痛快!好一个耶律采洁,好一个花荣,庞万春,好一个耶律撒葛!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演的一场好戏!他们真是沉得住气,居然连我都给瞒住了!   这下郑飞是完全放心了,他笑够之后长舒了一口气,仍旧继续往北方赶路,不过已经不用那么急了,但速度也仅仅只是放慢了一点点而已,他真是有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这个聪明绝顶的老婆究竟是怎么导演了这样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   接下来几天,随着越来越接近南京道,更多的细节与结果又先后传来,   在耶律采洁与耶律撒葛、花荣等人收网的那一天,耶律定在绝望中于登基台上自刎而死,身穿他的龙袍倒在了他自己的血泊之中,   耶律洪与李处温投降被俘,除他俩之外,另有三百多名耶律定的同党及投向他的官员将领或在抵抗中被杀,或缴械投降。   随后当天,怨军都指挥使郭药师来到皇宫前向耶律采洁负荆请罪,已被革职,听候发落。   没多久,前线传来消息,耶律撒葛的部下成功将金军引入华军与辽军的埋伏圈中,金军被包围,但很可惜,最终还是被杀红了眼的金军顽强突围而去,不过他们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足足留下了近十万具死尸。   762,风云再起(下)   三日后,郑飞抵达沧州,首先见到了已经闻讯赶来的庞万春,这才从他那里得知了刚刚结束的那一场风云变幻的基本内情,   原来,耶律采洁与花荣、庞万春接到郑飞的命令后随即开始了行动,   耶律采洁认为,就算是自己一方的实力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但陛下一直所追求的就是可以尽可能兵不血刃的拿下南京道,而要做到这一点,她的父亲,南京道的皇帝耶律淳就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弯,必须得到他的帮助才可以。所以,她想去劝一次她的父亲,争取他的支持。   花荣和庞万春则对此表示了十分的忧虑,他们担心耶律淳不一定会真的支持耶律采洁,毕竟以耶律淳的聪明,他肯定知道如果真的传位给耶律采洁对他的国家来说将意味着什么,若真是这样,不但不会争取到耶律淳的支持,反而可能打草惊蛇,再发生什么意外就糟糕了,而且陛下在来信中已经明确下令,无论怎样都要首先确保耶律采洁母子的安全,所以他们认为耶律采洁不仅不能去冒这个险,还应该立刻离开燕京,让他们保护她和安北小主人。   耶律采洁却坚持要那么做,她给花荣和庞万春回信说,如果她现在就离开燕京,陛下多年的心血不但可能全部落空,还会正中了耶律定等人的下怀。知父莫若女,她毕竟是耶律淳最喜爱的女儿,她相信以她对耶律淳的了解,她一定可以说服耶律淳的。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要将小安北先送到他们那里去,如果真的发生了意外,叫他们不用管她,只需保护好小安北就行了。   花荣和庞万春在见到这封信和正在呼呼大睡、毫无所觉的小安北时,二人大吃一惊,忙问送信的宫女,“耶律公主正在何处?”   宫女流着泪抽泣道,“公主在一个时辰前哄睡了皇太孙之后,她默默的看了皇太孙许久,然后亲了皇太孙一口就命奴婢把皇太孙与信偷偷送来交给两位将军,而她自己已进宫去面圣了。”   花荣与庞万春又是大惊,他们没想到耶律采洁在关键时刻竟是如此有主见却坚决之人,她提前将安北小主人送来,足以表明她在这件事上破釜沉舟的勇气!   二人又急又怕,却已无可奈何,只得立刻行动起来,调集燕京周边大军严阵以待,以应对随时都可能发生的任何情况。   但没过多久,他们就接到了一个令他们又惊又喜的消息,耶律采洁派人来告诉他们,耶律淳已经被她说服,不但同意继续履行对陛下的承诺,立她为皇帝,而且还会全力配合她接下来的所有行动。   花荣和庞万春这才明白真是低估了耶律采洁,不禁对她产生了由衷的钦佩……。   “哈哈哈……!”郑飞听到这里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还得意的白了庞万春一眼笑道,“再叫你们看不起女人,大辽第一才女岂是虚名?当初耶律淳把她嫁给朕,心思可是安得不少,却不料偷鸡不成蚀把米,被朕三言两语就降服了,不过应对这种小事,再让你们两个刮目相看一下还是绰绰有余的。”   庞万春看着已经得意快到爆棚的郑飞不禁摇头苦笑一声,却接着又点头感叹一声道,“陛下所言极是,因为耶律公主所带给我们的震撼,还不止于此呢。”   郑飞一听更加来了精神,忙道,“好,快点接着往下说!”   庞万春一声称是继续道,他和花荣本认为既然已经得到了耶律淳的支持,再加上他们本就已经拥有的雄厚实力,耶律定等人就算是闹破天也没用了,接下来只需专心为耶律采洁的登基做准备就行了。   谁料耶律采洁却说出来了一个完全出乎了他们意料的计划!   耶律采洁说,如今的南京道,暗中反对她、反对与大华结盟的人并不少,这些人有明也有暗,明着的就是耶律定与耶律洪等人,暗中的则一直无从确定是谁,即便她能够顺理成章、毫无阻拦的登上皇位,但从此往后却只能防范耶律定等人的“明枪”,根本无从防范那些暗中反对者的“暗箭”,在某种程度上,那些暗中反对者的危害甚至还会更大更致命,所以她想出了一个计划,准备利用这个计划将所有明着的与暗着的敌人全部一网打尽!并且不仅是要对付他们,还要想办法也让耶律定暗中联络的金国也吃个大亏!   这个计划就是,让耶律撒噶等耶律淳的绝对亲信假装暗中投靠耶律定,助耶律定反叛并做出让所有人都以为耶律定大势已定的假象,这样就可以让那些明着的和暗着的敌人都浮出水面,同时,再让耶律撒噶的军队假装引金军入境,实际上却是将他们引入咱们已经提前设下的天罗地网。如此一来,不但能将国内的敌人一网打尽,还能重创金军,一箭双雕!   花荣和庞万春听罢更是深为折服,于是经过与耶律淳及耶律撒噶的暗中计划,便有了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   郑飞听得津津有味,能想出这个计划,不仅需要高超的计谋与执行能力,更需要强大的内心和勇气,否则一着下错便可能全盘皆输,自己这个老婆,当真是了得!   想毕,郑飞忙问耶律采洁现在正在何处?   庞万春赶忙回道,“公主刚刚才得知陛下已来沧州的消息,她正在朝中收拾残局,很快就会来沧州见您。”   ++++++++++++++++++++++   郑飞并没有等太久,当天夜里,一辆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马车便借着夜色驶出了燕京城内的皇宫,又神不知鬼不觉的驶出了燕京的城门,朝着北方驶去,而在这辆马车的周围,则有十几骑如幽灵一般跟着,保护着它。   第二天的下午,这辆马车便来到了沧州,直接驶进沧州大营内,   早已等候多时的郑飞亲自迎上马车,掀起轿帘,首先看到的是依旧貌若天仙的耶律采洁,还有正躲在她身后怯生生偷看自己的小安北,   耶律采洁看到那张昼夜思念的面孔,禁不住喜极而泣,但还是赶忙先把小安北拉到身前,指着郑飞对他说道,“快,叫父皇。”   “父……父皇!”小安北的声音虽依旧有些陌生和怯意,倒也响亮和干脆,   郑飞心中一痛,马上应了一声,亲手将耶律采洁与小安北先后抱下车来,然后一手将小安北抱起,一手揽着耶律采洁,朝屋内走去,   庞万春等人在后面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身影,心中禁不住一声感叹,这是怎样一家人啊,父母同时是两个皇帝,再加一个皇太子,古往今来堪称独此一家!   此时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时隔九个多月,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全家的这次重逢更是千言万语道不尽的感慨,好一番温存之后,小安北也渐渐与郑飞熟悉起来,而对自己也终于又有了“父亲”,也让他特别的兴奋,围着郑飞不停的又蹦又跳,没一会,又“炫耀”似的要给郑飞表演他刚学的几手“武功”,当然,尽是些花把势罢了,不过配合着他那虎头虎脑的样子以及格外认真的表情,却又显得那么的好笑,直引得郑飞与依偎在他怀里的耶律采洁大笑不止,   打完拳,小安北似乎有点累了,再加上一路的颠簸,没一会就打起了哈欠,耶律采洁忙叫随车带来的贴身宫女带他去一边睡觉,屋内随即静了下来,   耶律采洁忙完小安北,刚要将满肚子的话说给郑飞听,但她随即看到的却是郑飞火辣辣的目光,她心中不禁开始狂跳起来,两腮一红,还没等她说话,郑飞已拦腰将她抱起,一张有力的嘴也堵住了她的樱桃小嘴,耶律采洁嘤呀一声,略一犹豫,随即用更热烈的方式回应了郑飞。   都说小别胜新婚,这长别就更别提了,纵有千言万语,也比不上实际行动来的直接以及深入……。   一番天昏地暗之后,天色已近黄昏,屋内一片温情的暖色,耶律采洁侧躺在郑飞的怀抱中,轻声叙说着这九个月来她所面对的一切,郑飞唯有做的,只能是满怀愧疚的紧紧搂着她,用自己的体温来告诉她自己对她的思念,   直到这个时候,郑飞才知道了耶律采洁究竟是如何劝动的耶律淳,她只是问了耶律淳一句话,“父皇,您想要的,究竟是契丹人的永存,还是只是耶律皇族如昙花一现的风光?”   原本已病入膏肓,全无精神的耶律淳在听到这句话竟像是重现焕发了生气,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在萧皇后的搀扶下用尽力气问向耶律采洁,“采洁,他真的值得你如此的信任吗?”   耶律采洁只是淡淡道,“女儿相信自己绝对没有看错他,他不只强大,更有一颗仁爱包容之心,有他在,契丹族才能继续存活下去,没有他,无论是耶律延禧还是耶律定,都只会将契丹族带入毁灭!”   耶律淳听后沉默许久,终于抬起头来,握住耶律采洁的手,老泪纵横的说道,“孩子,我再信你一次,希望,这是为父此生为大辽与契丹同胞们所做的最后也是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郑飞听后长叹一声,耶律淳纵然狡猾,私心也重,但他对契丹族还是怀抱着一颗赤子之心的,其,不失为一代枭雄也!   “采洁,谢谢你,也谢谢岳父大人。”郑飞说道,“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耶律采洁轻轻嗯了一声,又像个小猫一样更加往郑飞的怀里钻了钻,紧紧搂着郑飞,就像是怕他会突然消失一样,   郑飞也用更加有力的怀抱回应她,两个人在渐渐昏暗下来的屋内享受着二人难得的温存与宁静,   许久之后,耶律采洁小声道,“夫君,你这次什么时候走?”   郑飞道,“这次不急,多陪陪你们。”   “太好了……。”耶律采洁无比满足的说道,   郑飞听了心中更加愧疚,连家人最起码的在一起都对耶律采洁和小安北是种奢望,自己是不是为了大业有些太过分了?   “夫君你怎么了?”耶律采洁见郑飞没有再说话,立刻敏感的觉察出了郑飞的异常,马上关心的问道,   “采洁,对不起,”郑飞悠悠道,“我欠你们母子太多了……。”   耶律采洁赶忙伸出手堵住郑飞的嘴说道,“别这么说,夫君的心,我都懂,安北也会懂。”   郑飞心中更是感动,动情道,“你和安北再忍一年,经过这几年的积累,我已经有能力毫无后顾之忧的打上四年的仗,但要平定天下,为咱们和咱们的子孙换来永久的和平,四年还不够,最少需要六年或者七年,你再给我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我就接你们回家,咱们永远在一起!”   “嗯!”耶律采洁坚定的回道。   ++++++++++++++++++++++++++++   十天后,在依依不舍中,耶律采洁与小安北又与郑飞分别,悄悄回到了燕京,   第二天,郑飞也再次启程,顺原路返回上京,同时也接着这个机会再度巡察全国。   几天后,耶律采洁正式下达她身为皇帝的第一道圣旨,大辽将实行与大华一样的国策,大辽子民无论契丹、汉、奚、女真、党项、渤海等所有种族,皆为平等之国民,享受一样的国民待遇,并全国推行与大华一样之教育。   几乎同日,郑飞在济州下旨,大华与大辽结为同盟,从现在开始,源源不断的物资将从大华向大辽输入,全面支持大辽的国力重建。   两国再对外同时宣布,大辽与大华永世修好,永无战事,共御外敌!   763,决战前夕   金国在南京道中了耶律采洁之计吃了大亏,损失了数万主力,   完颜阿骨打暴怒,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完颜阿骨打会派大军再攻南京道报仇的时候,他却下令前线金军撤兵了,   金国许多人都对此极不理解,有人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金国自起兵以来便纵横天下,所向披靡,只有别人吃咱们的亏,咱们何曾吃过这样的亏?难道咱们就要活生生的把这口气咽下去吗?   完颜阿骨打回道,敌人既然敢这么做,定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咱们现在贸然去报仇极有可能会再中敌人的圈套!而且南京道的契丹人已经得到了华国的援助,正是兵强马壮的时候,咱们现在跟他们决战,会牵扯咱们过多的力量,也极有可能会被耶律延禧与夏国找到机会!所以,这仇,咱们当然要报,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咱们彻底平定了耶律延禧,解决了后顾之忧,就是咱们报仇的时候!到时候,朕会亲自领兵踏平南京道,再挥师南下,踏平华国!   一听此话,金国上下皆恍然,更为完颜阿骨打深深折服,全国上下万众一心,投入进了为接下来的行动所进行的疯狂的备战之中。   这个消息首先传到燕京,耶律采洁得知后凝眉沉思许久,她先是下令解除与金边境的撤走了与花荣等人设下的埋伏,又下令全国总动员,积攒物资,整修城防,勤兵练武的开战做准备,最后就将这个消息发给了郑飞,   郑飞接到耶律采洁的来信,看罢也是不禁感叹完颜阿骨打的确不愧为一代雄主,其能以女真一部不过千人起兵,创建不可一世的大金帝国,确有过人之处!   面对这种情况,郑飞深知未来天下的归属,只会在自己与金之间产生,与金一战的残酷与惨烈也将是前所未有的考验!他更加坚定了抓紧时间带领华国上下继续积攒国力,全面备战的决心。   随后,十几富有针对圣旨接连发布,整个大华国也正式投入进了全面的备战之中。   而就在郑飞与完颜阿骨打在为相同的目标带领各自的国民与部下进行全面备战的时候夏三国却又展现出了不同的光景。   ++++++++++++++++++++++++++++++   大宋方面,赵桓虽处置了耿南仲父子,后又立欧阳珣为相,再想励治,可欧阳珣等人所面对的却是一个被耿南仲及其党羽大兴祸事之后留下来的烂摊子,他们要想拯救大宋,必须从根上对大宋进行一次彻底的改革,这自然会触犯国家从上到下的庞大的既得利益集团,他们的改革之路从一开始就困难重重,举步维艰,不止如此,还有无数双眼睛也在紧紧盯着他们,只要他们稍有过错,便会有雪花般的弹劾奏章飞入宫中,莫须有的诬告更是数不胜数!   正所谓三人成虎,偏偏赵桓已经接连因为郑居中、耿南仲之祸变得敏感无比,内心深处也并不完全信任欧阳珣等人,一看这么多人弹劾他们,自然而然的就认为他们也不行,没过多久又把欧阳珣罢了相,然后又经过挑选,宣布任命张邦昌为相。   这张邦昌的为官之道颇为高明,郑居中当政时,他不依附于郑居中,也不反对郑居中。等耿南仲当政时,他也同样始终采取明哲保身的策略。所以在两次政治大乱中他虽说没立什么功,也幸运的没沾惹什么祸,既没有平步青云、一飞冲天,却也是一步一个脚印在扎实的向上发展,再加上这个人极好说话,对谁都客客气气,凡事能严则严,不能就松,也是个出了名的“老好人”,深得朝中上下的喜爱,立他为相,顿时引来朝中一片赞誉之声。   张邦昌当了宰相后,马上废除了欧阳珣等人的那一套尖锐的改革策略,转而采取温和……或者说是温和的有些过头的方法,他所颁布的政令虽然有很多都是好的,但仍延续了他一贯的为官之道,就是不强求,我下达我该下的可以帮助国家振兴的命令,那是我的责任,但下边的人会不会按照我所说的去执行就不管我的事了,我又没有三头六臂十二颗脑袋,可管不了那么多,也犯不着跟别人因为公事结仇。   此举果然受到了朝中上下的一致欢迎,装装样子谁不会?装完样子大家该发财的还是发财,以前怎样以后还怎样就是了。   顿时,与朝中不久前疯狂弹劾欧阳珣等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现在连批评张邦昌的都屈指可数。   赵桓并未就此放心,他吸取耿南仲的教训,又派人秘密调查张邦昌为相后的德行,但是你想,以张邦昌只愿做“太平官”的为官之道,本身巨额的宰相俸禄就够他花的了,他怎么可能会铤而走险收受不义之财自毁前程呢?   据说抢着给张邦昌送礼的人都从他家门口排到两条街以外了,张府却愣是大门紧闭,一概不收,张邦昌本人出门都要从后门偷偷走。   又据说张邦昌的小儿子在他一个朋友家里吃了顿饭,吃饭倒没什么,只是回来的时候又“友情”接受了那朋友送给他的一张名人字画,这可闯了祸,回去被张邦昌一顿训斥,当天夜里就把那幅字画连同那顿酒钱还回去了。   无论怎么看,张邦昌都是世间少有的清廉之官。   这些信息反馈到赵桓那里,赵桓这才放了心,越看张邦昌越满意起来,认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既清廉,又愿意给自己办事的好宰相,但他却不知,像张邦昌这样的宰相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还不如耿南仲、唐恪之流,最起码那些人带给国家的危害是显还有办法预防,而像张邦昌这样的所带来的却如隐形的毒药一般,慢慢的麻痹着大宋和赵桓的神经,让他们在悄无声息间毫无所觉的步入深渊!   +++++++++++++++++++++++   大辽方面,耶律延禧在前两年的危机时刻也确实清醒过一段时间,无论是重用能臣,还是做出联夏抗金的举动都非常的及时和正确,让他的臣民重新看到了希望,   但怎么说呢,有些人就像狗一样,永远改不了吃屎的毛病,   这几年,因为辽宋、南京道与大华国形成了数足鼎立的局面,让原本已岌岌可危的大辽终于迎来了一段难得的喘息之机,耶律延禧好不容易再度过上了安稳的r过多久,他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先把中京的行宫正式升级为皇宫,既然升级了,皇宫就该有个皇宫的样子,为了达到与上京的皇宫同样的规格,他竟从军费中拨款进行修缮扩建。而等皇宫修好了,里面没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怎么能叫皇宫呢?他又在中京与西京内大肆选拔女子入宫服侍他,继续过起了比曾经在上京时更加骄奢生活!   这还没完,耶律延禧不知是出于什么思考,居然认为夏国已经完全离不开他,而他作为帮助夏国抵挡金国与大华国的屏障,理应从夏国获得更多的援助,于是他对夏国的要求也是越来越多,从钱粮到军队,无所不要,   李乾顺刚开始时还并未觉察出什么,能满足的都尽量满足了,后来听说自己援助他的军费居然被他挪用去盖皇宫,自己援助他的粮草居然被他拿去卖了换钱好铺张奢侈的享受,简直气的肺都差点炸了!   李乾顺似乎有点想通了为何曾经在自己眼中无比强大的大辽帝国居然会以这样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没落至此,耶律延禧这个昏君绝对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此时,来自夏国国内反对辽夏结盟的声音也是愈发的高涨起来,他们认为当前辽国与宋国的衰落已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未来将是大金与大华两个超级大国的天下,夏国要想继续像以前那样在大国的夹缝中生存,必须尽快另谋出路,依附于其中一个大国,而不是被辽国与耶律延禧拖下水。   两大国中,咱们与华国那是血海深仇,自然不行,那唯一的选择就是金国了,咱们虽然援助了辽国,可与金国还没有打过什么死仗,并无深仇大恨,现在去跟金国讲和还来得及,若再继续等下去,一旦真的开战,咱们就与金一点退路也没有了,到时候,两个超级大国都视咱们为眼中钉,肉中刺的话,咱们还怎么可能有生路?更关键的是,咱们夏国本来就是个穷国,靠着贫瘠的大漠戈壁养活自己都很困难,耶律延禧又是个贪得无厌只知荒乐的昏君,咱们把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点钱粮都援助他供他享受去了,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以往,李乾顺并不会接受这些建议,但眼下耶律延禧过分的举动终于对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李乾顺做出决定,派人带着他的亲笔信偷偷去金国,表达想成为金之藩国的意愿。   夏国的使者饶了一个大圈抵达金国,见到了完颜阿骨打,   完颜阿骨打对李乾顺的依附之举惊喜异常,如此一来,有了夏军的里应外合,再灭辽岂不是易如反掌,而且又能为自己拉到一个强援!   但由于南京道和耶律定的前车之鉴,完颜阿骨打吸取教训,他给李乾顺回信说,若真想归顺我们大金当然可以,我们也愿意接受,但你们必须首先拿出诚意来,让我们能看到你们是真心反辽归金,而不是欺骗我们。   许久之后,李乾顺收到消息,又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再度派出使者秘密使金,承诺将完全配合金国的行动,只要金在灭辽之后能将辽的部分国土割让给夏国。   完颜阿骨打再度收到信,看罢大笑不止,当即同意了李乾顺的要求,两国秘密签订了协议。   大华四年四月,在耶律延禧及成安公主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正在辽国境内的十万夏军突然倒戈,攻击辽军,并引金军入境,   辽军猝不及防,损失惨重,加上耶律延禧的无道,辽军中选择为国战死者甚少,选择降金或降夏者众多,辽国的国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沦陷在夏金两军之下。   耶律延禧得到消息,仓皇逃出中京,一路向西逃窜,但这次他却没有那么幸运了,在应州附近为金兵截住被俘,消息传出,辽国上下更是全无斗志,金军一到便献城投降,   就这样,仅用了不到一个月,辽国仅存的中京道与西京道全部落进了金国与夏国手中,   消息传到夏国,成安公主在悲愤中自尽,据说李乾顺伤心不已,仍按皇后礼葬之。   而由于夏国的倒戈与辽国的被灭所发生的时间太快,根本不足以给郑飞反应的时间,当郑飞得到消息时,堂堂大辽早已不复存在,在原本大辽的国土上,只留下金、夏与南京道对峙着,金夏两国的下一个目标,将不是南京道,就是宋国。   郑飞知道,这一刻终究是来到了,最后的决战,是时候打响了!   764,民族的脊梁   辽国轰然倒塌被灭国的消息很快传遍四方,为此最高兴的却是大宋,太宰张邦昌、尚书左丞李棁等人立刻向赵桓进言,说辽已灭,而我大宋与金素有盟约,金又与华国积怨甚重,当是我大宋与金再度结盟,借助金军共击郑贼,收复国土的最佳时机。   这份进言也在朝中引起了一片响应,但也有人表示了反对,中书舍人安尧臣等人进言,说,契丹如狼,女真如虎,老虎比狼可怕不知多少倍,如今狼被老虎杀死了,咱们防范老虎还来不及呢,怎么还能主动放老虎进自己的家门呢?至于华国,虽为国贼国敌,但与咱们毕竟已经停战四年之久,一直相安无事,他们现在又有外敌的威胁,短时间内更不敢对咱们怎么样。实际上,来自他们的威胁还要小于金国,因为大家毕竟同宗同族,凡事不会做的太绝。所以,咱们最应该做的是继续利用这段宝贵的时间发展自己,先立足自保,再图收复国土,既不可惹祸上身,更不能引贼入室!   若是能用长远的目光审视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建议,定然能够看出,安尧臣等人的建议要更稳妥也更合理,但此时的赵桓已被整个朝廷从上到下的欺瞒与谎报蒙蔽了双眼,他竟以为当前大宋的实力真的如下边的人呈报上来的虚假数值所表现的那么好,什么钱粮充盈,又什么兵强马壮,尤其对他来说,华国的存在乃是他与大宋的奇耻大辱,他早就想消灭华国,活捉郑临风了,   于是,相比安尧臣的“消极防御”,张邦昌等人的“积极行动”更合赵桓的心意,   赵桓当即下旨遣使赴金,商议结盟共击华国。   ++++++++++++++++++++++   不久,完颜阿骨打在得知宋国的使者已到,正在宫外等候召见,请求与己结盟共击华国的消息后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并对身边的众人笑道,“朕正犹豫不决,宋国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真是天助我也!”   金国满堂文武也都是开怀大笑,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在为接下来是先攻华国还是先攻宋国讨论不绝,但基本上先攻宋的论调要更重一些,道理很简单,宋弱而华强,挑柿子当然要先拣软的捏,一旦可以攻下宋国,别的不说,便是宋国国内那数以千万计的人口就是最大的诱惑,古代战争,在相当程度上打得就是人口,人口越多,创造的财赋就越多,生产的粮米就越多,积攒的国力就越强,金国才能真正的强大起来,试想,若能以宋之国力再配合金国之军力,天下谁是对手?!   但先攻宋却有个很大的风险,那就是必须时刻提防华国的趁机进攻,如今,宋国居然主动来求他们帮着去打华国,这岂不正中了金国的下怀?   完颜阿骨打立刻下令召见宋国使者,而且还是高规格的召见,以显示金国对宋国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尊敬和友好,宋使乃枢密使冯澥,冯澥面对这种高规格的迎接真是受宠若惊,   随后,两国便就结盟展开了谈判,完颜阿骨打一面表达着对宋国的友好,一面又咬牙切齿的表达对华国的痛恨,在这种基调下,他对宋国所提出的各项条件几乎都是满口答应,而他们的条件则很简单,一,待俘获郑临风与耶律采洁后要归他们处置,二,南京道要归他们,三,宋向金年送岁币百万贯。   冯澥简直是大喜过望,他还以为金国会提出什么苛刻的条件,没想到才这么点,他当即表示事不宜迟,他要立刻回国奏请皇帝,不过想来问题应该不大。   就这样,完颜阿骨打又款待了冯澥几天,便也派出自己的特使与冯澥一起去了宋国。   经过长途跋涉,冯澥回到了开封,向赵桓一禀报,赵桓也是大喜,金国的条件简单的都令他无法相信,虽然无法亲手处置那郑临风,但想来其落到蛮族女真人手中必会更加生不如死;南京道无法收回的确可惜,但只要能光复全国,区区一个南京道不要就不要了;至于百万贯岁币,这对大宋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   赵桓不禁暗暗窃喜,暗道这女真人也不过是群没见过世面的蛮荒人,才百万贯就满足了,真是可怜。   当即,赵桓下令完全接受金国的条件,两国正式结盟,共击华国。   经过与金使的磋商,共同出兵的计划随即确定下来,由宋国从大名府至河北东路一线由西向东,金从中京道与西京道一面由北向南,共同进攻华国,争取将华国的主力消灭在河北及山东一带。   送走了金使,赵桓立刻下令军队立刻往大名府一线集结,只是出兵就要花费大笔的钱粮,国库明明空空如也,但张邦昌等人为了掩饰,竟虚报巨额军饷以作掩饰,赵桓并未怀疑,还听从了他们的建议,又在全国再征了一轮重税,   朝廷上下为这个决定是欢欣鼓舞,但他们高兴的并不是要出兵攻华了,而是又可以借着征税大发一笔横财。   而这也才是他们极力赞同与金结盟再兴战事的最根本原因。   因为国难财,是最好发的,也是发的最多的!   金使回归金国,完颜阿骨打也随即下令调集军队准备开战,但他并没有按照与宋约定的那样布置军队,而是将重兵囤积于西京,佯攻南京道,实际上却意欲何为实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唯宋不知也!   ++++++++++++++++++++++   宋金再次结盟要对付自己的消息很快就被郑飞知道了,郑飞原本早已做好了与金开战的准备,却不料等来的居然是这个结果,   郑飞不禁大骂赵桓与宋国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已经在自己手上吃了那么多亏了怎么还是这么不长记性?   经过紧急召开军事会议,所有人都一致赞同了郑飞的推测,宋国这次很有可能是被金国当枪使了,而且不仅是被当枪使,还会引狼入室,最终种下恶果自己吃!   同时也确定,宋国已经无药可救了,大华目前唯一的选择就是坚决迎战,抢在金国之前灭掉宋国,抢占更多的险要关卡,在真正与金决战之前占据有利地势!   随着郑飞一声令下,早已做好准备的五十万大军迅速向河北山东一带集结,源源不断的物资从各地向北输送。   +++++++++++++++++++++++++++++   大华四年九月,宋军与华军再度在大名府一线形成了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九月十日,宋军按照与金的约定,越过边境,向华军发动了进攻,华军也展开了反击,两军在大名府一线展开了搏杀。   但就在这个时候,令大宋意想不到、如坠冰窖的一幕突然发生了,二十万夏军突然出现在西北,对大宋西北发动了进攻,而作为盟友的金军不但没有按照约定同时进攻南京道,反而挥师南下,也对大宋河北两路发动了进攻!   此时,宋军的主力基本都已调往了大名府与华军战斗,西北及河北三路兵力正值空虚,根本无力抵挡金夏两军的突袭,宋军节节败退,大片国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沦陷于金夏两军铁蹄之下。   赵桓与宋廷得知后当如当头一棒,彻底乱了阵脚,赵桓这才明白自己是上了金国的当,悔不当初,却已为时已晚。   至九月底,夏军已攻到了他们前所未有的深度河中府,距离西京仅一步之遥。   金军也攻到了太原府,太原府一破,后面便是一马平川可直达东京!   正所谓祸不单行,此时,在与华军的战场上又传来了一个令大宋绝望的消息,以西军作为主力的宋军在得知西北已失,他们的亲人与家园皆已沦于外族铁蹄之下的消息后,西军上下悲痛欲绝,又在原西军老帅种师道、刘法等人,尤其是本已“遇难”多年却突然横空出世的李纲的劝降下,西军由姚古带头,开始了大规模的倒戈,更有愤怒的士兵冲进帅帐,将主帅刘延庆击杀,西军打开大名府一线的城门,迎华军入城。   消息传来,宋廷彻底大乱,赵桓慌忙分别遣使赴金、夏两军,愿以所失国土为条件乞求停战,但金夏两国根本不予理会,仍旧继续狂攻,不过他们却随即惊讶的发现居然攻不动了,原本不堪一击的宋军居然分别在河中府与太原府重新组织起了防线,阻挡住了两军前进的脚步。   金夏两军不禁大为疑惑,遂派奸细前往两府内部查探,所得来的消息却深深的震惊了他们,原来,在这两府阻击他们的并不是一支宋国正规军,而是掺杂着由前线的溃兵、逃难至此的难民、当地的百姓,还有汉人的强盗、草寇以及就在不久之前还与宋军打得不可开交的起义军所组成的军队!   就是这样一支不分男女老幼,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甚至连武器都严重不足的杂牌军……应该连杂牌军都称不上,只能算是一支“难民”大军,肩负起了本不该属于他们的责任,在国家与民族最为难的时刻,在入侵者面前重铸了一道新的长城!   这还没完,金夏两军随着攻势被阻,他们又陷入进了一个新的麻烦之中,原来在他们已经攻占的地方,汉人开始自发的组织起来抵抗他们,汉人拿着榔头,铁锨,菜刀甚至只是一根树棍与一块石头,便或几人十几人,或百人千人的聚集起来,不停的骚扰金夏两军,骚扰两军的粮道,群杀落单的两军士兵。   当然,这些“进攻”对金夏两军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不得不承认,也确实如蚊虫叮咬一般令人烦不胜烦,   金夏两军暴怒,开始大兴血腥镇压,一乡一村之中只要有一个抵抗分子就要全数屠灭,但收效却甚微,如蝼蚁一般的汉人难民仍旧不知死活的对如巨象一般的他们用自己的肉体与热血阻挡着他们前进的脚步!   他们的牺牲并非毫无价值,在太原府的另一面,郑飞正在指挥着大华军往此赶来,而那些地方的百姓则对大华国的到来展现出了完全不同的一面,如救世主般热烈欢迎着他们的到来!   +++++++++++++++++++++   金军的一轮攻势再度被击退下去,留下了几百具死尸,但这几百具身穿金服的死尸却在数千具身穿着汉服的尸体中根本毫不起眼,   太原府的义军再一次用惨烈的代价击退了金军!   金军一退,布满火烧与石击残迹、裂痕斑斑的太原府大门终于打开了,一群蓬头垢面,面黄肌瘦,衣衫篓缕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如黑乎乎的蚂蚁般冲了出来,开始在满地的死尸中搜索着幸存的同胞,捡拾着金军遗留的刀剑与弓箭,每多捡到一把刀,甚至是一支箭,都能在金军的下一次进攻中,可以让自己参加战斗的同胞手中多一件真正的武器与金兵拼命!   “这里有活着的……是岳小爷!大家快来!”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顿时一群人都围了上去,   他们在十几名金兵死尸的中间位置发现了一个精壮高大的已经昏过去的“血人”,虽然因为满身的血迹已经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他的衣装与身形已经完全印记在了许多人的心中,还是让人一眼就认出了他,   自太原保卫战开始,一名无论是功夫,还是指挥义军作战的能力都是高人一等的勇猛青年就出现了,随着他数次勇猛过人的战斗,许多人都知道了他的名字,知道他叫岳飞!   在刚刚结束的这一轮战斗中,金军终于攻开了太原府的城门,眼看金军就能进城了,危机时刻,岳飞带头在城门与金军展开了拼死的厮杀,并成功带领几千名敢勇重新将金军赶出了城门,后面的城门终于又被修好关闭了,但岳飞却与这几千名敢勇淹没在了城外更多的金军攻击之下。   所有人都以为岳飞已经战死了,没想到他还活着,只是力竭晕死了过去。而从他晕死的现场来看,很明显,是几名敢勇在临死之前奋力趴倒在岳飞的身上才让他没有被金兵发现。   岳飞很快被抬进了城,摆在了距离城门不算远的一片空地上,这里是义军临时的救治所,百十来步宽的地方竟已摆满了伤员,当然,城内现在连吃的都没有了,又会有什么药物呢?人们所能做的,就是烧好热水,不停的用热布擦拭一个个逐渐变得冰凉的躯体,寄望于奇迹的发生,   随时随刻,都有人死去,没有眼泪,因为已经哭干,没有犹豫,因为没有时间,所有的人都在力所能及的做着自己能做的事,国难当头,民族的脊梁不能被压弯!   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小男孩被安排来给岳飞擦身子,他刚擦了没两下,却听身后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娃,我来吧。”   小男孩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赫然在目的是,他的左小臂已经没有了,卷起的袖子上醒目的血迹表明这才是发生不久的事情,   小男孩犹豫了一下,“老爷爷,你的手……?”   老汉一笑,看着岳飞昏睡的脸庞轻轻道,“不碍事,一个手也行,他是我家人。”   小男孩点点头,立刻把手中的热布递给他,然后又跑去另一边帮忙去了,   老汉用热布轻轻擦拭着岳飞脸上的血,一时间竟老泪纵横,他就是被郑飞恨到骨头里的周侗!   金军来侵,太原府官府上下竟闻风而逃,最终抵挡住金军的,居然是满城的难民与自发赶来的曾经最为他所看不起的“贼寇”,   这些“叛逆”,以前为了生存纷纷造反跟官府打,如今外敌入侵,他们又调转枪头,替曾经只想着如何剿灭他们的国家跟外敌作战,   可就在他们啃着树皮,吃着草,拿着木棍跟凶横的金兵殊死搏斗的时候,却又传来消息,宋廷居然下令他们马上停止抵抗,不要再激怒金军影响议和!   议和?!现在还要议和吗?!   周侗想不明白,极度的绝望令他感到窒息,大宋究竟是怎么了?国难当头,还有什么比万众一心驱除外贼保卫国家更重要的事吗?!   自己所坚持的……到底是对,还是错?!   765,太原保卫战   夕阳夕照,金色的阳光照映在完颜宗望的脸上,但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只是看着远处太原城的方向,深深皱起的眉头就像是两条交织在一起的铁链,纠结而沉重。   三十万大军从西京一路来此势如破竹,眼看就能打到黄河边上直逼宋国都城,却没想到竟在此被拦住了,如果拦住他们的是一支训练有素,军备精良的正规军也还有个说法,但实际上拦住他们的却是一群平民,这是完颜宗望这么多年的征战所从未遇到的情况,   这样的一支军队,权且称之为军队吧,在他与金军眼中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没有铠甲,只用劈成一块块的木板做盾牌,他们只拥有极少的武器,大部分都只有木棍铁锹,太原城中也鲜见炊烟升起,说明他们连粮草都极少,可就是这样一支军队,竟然把横扫大辽的金军铁骑阻挡在了这里已经超过了十几天   在这十几天的战斗中,如雨点般的的巨石和箭支没有把他们赶下城墙,金军每一次攻上城墙,经常就能看到有人奋不顾身的抱着金兵一起扑下城墙,与金兵同归于尽,即便有金兵真的攻上了城墙,他所面对的也是一群虽手无寸铁,却如疯子般的人拼命扑到他,用拳头,用脚,甚至用牙咬,将他击杀,   就在刚刚结束的这一战中,金军好不容易攻开了城门,就待杀进城去,却又硬生生的被几千个人用身体硬生生的挡住了城门洞,金兵们拼命往他们身上用刀砍,用枪刺,但却没有任何作用,每倒下一个人,就会瞬间有别的人补上来,城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可那短短十几步的城门洞却硬是成为了金军怎么也跨不过的一道天堑。   就是靠着这种完全拼命的方式,金兵每战死一人,就能让他们付出至少十条性命的代价,十几天来,完颜宗望估计应该已经杀死了对方几万人,但这支军队却越战越勇,没有人投降,没有人逃跑,每个人都杀红了眼,以命搏命,誓死守城   完颜宗望有些想不明白,这与他在这些日子所见到的,当面对金军时只知溃逃的宋国官府与军队完全的不同,同样是汉人,一方是装备齐全的军队,一方是连饭都吃不饱的难民,为何差距会这么大呢?如果宋国的官府与军队能表现出如这群难民哪怕只有一半的勇气和决心,金军绝不可能这么快就攻到这里。   完颜宗望摇摇头,将这个注定不会有答案的疑问抛出了脑外,无论怎样,无论太原城中人是谁,金军前进的脚步绝对不能被挡住,太原城必须被攻破,而且还要立刻被攻破,十几天的停滞不前,已经严重影响到了金军的士气,再拖延下去,将影响整个战局好在,十几天的狂攻至今,他已经基本找到了些破城的办法,刚刚攻破城门就是一个证明,太原城的城楼在连续十几天投石车的攻击下也已经开始摇摇欲坠,只要再猛攻一两次,宗望相信金军就可以顺利的破城到时候,他将会下达屠城的命令,让这些汉人为他们的顽固付出代价,让后面道路上的汉人,知道阻挡金军脚步的后果   经过半天的休息,岳飞重新清醒过来,他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刚刚与他一起去堵城门的几千人中活着回来了多少?   没有人回答他,岳飞猜到了答案,他攥了攥拳头,重新站立起来,又大步往城楼的方向奔去,   来到城楼,便见“独臂”周侗正在指挥着布置防御,准备迎接金军下一次的进攻,   “师父”岳飞看着周侗的背影愣了一会,眼眶有泻红,上前哽咽的叫道,在三天前夜里的一场战斗中,金军偷袭攻上了城墙,周侗独占几十名金兵,以一己之力斩杀十几人,为闻讯赶来的其他义军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但他也因寡不敌众,被金兵砍掉了左小臂,这些日子一直在城内养伤,   周侗转过身来,“孩子,你醒了。”   “嗯”岳飞道,“您的伤……?”   周侗笑了笑,“不碍事。来,给”   只见周侗把剩下的那只手伸进怀里,却是掏出来了小半个饼子,递到了岳飞的身前,   “师父,这是……,不,师父你吃”岳飞赶忙道,但话虽如此,他的肚子却不由自主的随着这小半个菜饼子的出现发出了咕噜的一声,   自从金军来到,官府与军队逃跑后,百姓自发的组织起来关闭城门保卫太原,然后又要去打开义仓好给全城分配粮草,谁料,原本应该充盈的义仓内竟空空如也,据一些自发留下来的官府小吏说,义仓里的粮食早被太原府知府年秉忠偷偷变卖了   如此一来,城内百姓即刻面临了无粮的困境,支撑至今,城内已几乎绝粮,仅有的一些粮食都被收集起来分给了伤病员与老人孩子,岳飞也已经两天滴米未进,这个小菜饼应该是周侗在养伤的时候分到的,但他并没有吃,而是留给了岳飞,   肚子发出的声音令岳飞的脸马上红了起来,周侗又一笑,硬是将菜饼塞到岳飞的手里,“吃吧,听话,师父吃过了”   这当然是再明显不过的谎言,岳飞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周侗又用仅存的那只手握住岳飞的手,把那半个菜饼子往他嘴边送,   岳飞终于张开了有些颤抖的嘴,刚要咬一口,但他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一双眼睛正在看着自己,他转头一看,原来是个岁的孝正在瞪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手中的菜饼子,一个劲的咽着口水,   岳飞心头一痛,他又闭上了嘴,看了周侗一眼,   周侗也发现了这个小男孩,随即松开了手,对岳飞点了点头,岳飞立刻朝那孝摆了摆手,小男孩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禁不住菜饼子的诱惑,怯懦懦的来到了岳飞的身前,   岳飞把菜饼子递给他,“吃吧”   小男孩一愣,随即就像是怕岳飞反悔一样飞快的从岳飞手中“抢”过来,却没有吃,而是把菜饼子掖到怀里,像最宝贵的东西一样,然后他刚想转身跑,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对岳飞说了声,“谢谢大哥哥”   岳飞一笑奇道,“你不吃吗?”   似乎是一听到“吃”这个字,小男孩就咽了一大口口水,但仍摇摇头,很认真的说道,“我要去拿给我娘吃”   岳飞心底一颤,伸出手拍了拍小男孩的头笑道,“好孩子去吧”   小男孩用力一点头,便一溜烟的跑下了城墙,不知去了何处,   岳飞看着那个小男孩的背影,不禁有行惚,他回想起了十几年前的大名府,那个懵懂的少年,还有那个高大雄伟的身影……。   周侗看着岳飞的表情,猜到了他的想法,只觉心如刀割,   “飞儿……,”   “嗯……?师父?”岳飞回过神来,   “你恨师父吗?”   “当然不会师父您怎么了?”   “师父错了,师父真的错了……”   “师父你……,”岳飞一惊,话刚出口还没说完,就只听预警的鸣金声突然大作,耳边随即传来慌乱的叫喊声,“金狗来了金狗来了……”   岳飞与周侗立刻转身向外看去,心中俱都一惊,只见铺天盖地的金军再度朝着太原城而来   战斗,要再次打响了   “岳飞”周侗沉声道,“准备好杀金狗给师父狠狠的杀还有……活下去”   “是”   完颜宗望下了死命令,这次必须拿下太原城   金军几乎调集来了所有的投石车、床弩、攻城锤等重型攻城武器,直接攻城的兵力也达到了十万人,规模之大,便是连当初攻打辽国的上京与中京时也不曾如此,太原城上的义军也瞬间感受到了空前的压力   随着金军战鼓擂响,战斗正式打响,首先上场的是上百架投石车呼啸发作的声音,数不清的巨大的石块划破天空狠狠砸向太原城,地动城摇   接着就是三万名弓弩手的齐射,漫天箭支如雨点落下,遮天蔽日   随后,如潮水般的金兵从四面八方开始向太原城发动了突袭,在弓箭的掩护下,将云梯架在城墙上,疯狂的向城墙发起冲锋,操纵着攻城车的金兵也在用攻城锤猛烈的撞击着城门,   当金兵爬到一半时,原本在金军这两轮疯狂攻击下如死一般沉寂的城墙之上终于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蹲在地上的义军将顶在头上的木板掀翻在地,用仅用的弓箭对着城下的金军发动了反击,同时还有许多老人妇女和孩子冒着箭雨开始从那些木板上拔下金兵射来的箭支,让它们可以成为义军反击的武器   但这次金军弓箭手本就在数量上有压倒性的优势,箭阵密集,射术也要精良的多,虽然义军展开了反击,所形成的杀伤力对金军根本不值一提,反倒因为失去了木板的保护,许多人立刻中箭倒地,死伤惨重   于是,金军很快就攻上了城墙,惨烈的城墙肉搏战随即打响,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金军的弓箭手不想误伤自己人,也只能停止了射击,义军来自弓箭的威胁骤降,金兵攻上城墙的人越来越多,义军则更多,杀倒一批,又上来一批,杀倒一批,再上来一批,所有人都拼了命,扔掉弓箭和石块,拿起自己所能拿起的一切,与攻上城墙的金兵舍命搏杀   有金兵在连杀几人后终于来到了城墙的另一侧,但城下的场景却震撼了他,只见城下空地上和狭窄的城楼过道上,竟已挤满了汉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所有人都在朝着一个方向往城上拥,没有人调头,没有人喊叫,就像是明知上城便是一死,也要义无反顾的往城上冲   就在这名金兵晃神的刹那,一名义军士兵逮到机会,拿起一块石头朝他后脑狠狠砸下,顿时就将那颗脑袋如西瓜般砸开了花,   那义军士兵大喜,刚要去捡落在地上的刀,但此时,一把刀却穿过他的后背,从前腹突了出来义军士兵呆呆的看着从肚子里出来的刀锋,略一晃神,随即反应过来,竟不顾疼痛猛地转过身,力量之大竟令那刀的主人脱了手,然后义军士兵朝着那名金兵大吼一声,冲上前去抱住他便往城墙冲去,与那金兵一起坠下了城墙   岳飞一刀将一名金兵砍翻在地,刚要拔刀,却没拔动,原来那金兵竟不顾疼痛,双手正死死的抓住砍在自己肩膀上的刀刃,就这么一会的耽误,旁边三名金兵抓会一起朝着岳飞狠狠劈下   岳飞只得松开刀柄,好不容易躲到一边,又有三名金兵杀到,自这些金兵攻上这里,已有十几名金兵死在了岳飞的手中,金兵已经看准这个年轻人是这里最难对付的人,已经决心要不顾代价先斩杀他,   眼看岳飞再无处可躲,关键时刻,一名独臂老人突然出现在岳飞身边,虽是独臂,但他手中之刀却比泥鳅还灵活,电光火石般的三刀便将三名金兵全部撂倒在地,   “师父”岳飞借着这个机会重新捡起一把刀,与周侗背靠背在一起,无比的疲倦令两人的身子都在剧烈的喘息着,“您怎么样?”   “还好”周侗扫了一眼身边越聚越多的金兵,又看了看从远及近的战况,沉声道,“孩子,金狗这次发狠了,这城楼……咱们怕是保不住了如果城破,你要想尽办法逃出去”   “师父你呢?”   “我?”周侗摇头道,“师父我跑不动了,孩子,你还年轻,要活下去……,”   “不”岳飞大声道,“我要与城共存亡国破,山河不在,何以苟存?”   “好好孩子师父能有你这样的徒弟,知足了来,咱们再多杀几个金狗”   “是”   话音刚落,师徒二人再度分开,朝着金兵杀去   完颜宗望在远处观察着战况,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金军的伤亡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那些汉人太能拼命了,但这一次的牺牲总算是有所价值,太原城终于可以拿下了   就在此时……,   在看着太原城的眼角的余光中,他突然觉察出有些不对,转向目光,越过太原城的城楼往边上的天际看去,煞那间,他的瞳孔缩小了……   766,兄弟重逢   一支如乌云般的大军突然出现在了天际,出现了太原城的另一边,   完颜宗望浑身猛地一颤,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   作为金军的主帅,他当然知道,这里已经是金军的全部,就算还有金军,也不可能从那个方向出现!   既然不是金军,那就应该是宋军!   但……不可能!   完颜宗望快速思索,宋国不可能还有这样一支规模的军队……不对!这不是宋军,颜色不对!   黑色的军装,黑色的军旗,宋军不会是黑色的……难道是……华军?!   但这个念头让完颜宗望更觉得不可思议,华军现在应该在和宋军的主力在河北东路一带缠斗,他们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可在这眼前的事实面前,却又让完颜宗望不得不信,他瞬间反应过来,如果来的是华军,那他们究竟是来了多少,他们来此的目的又是什么?!   正在此时,对面的大华军已经用行动表明了他们的立场!   来的是石勇与独立军八千骑,   郑飞率领大华军主力在西军的引路下从东往西一路势如破竹,收割着宋国的领土,当他得知太原城被围时,他当即下令石勇马上带八千骑驰援太原!   石勇率军一路狂奔,完全不顾退路的越过宋国城池赶往太原,终于在此时来到了这里,   看着太原城上厮杀的身影,石勇深深皱起了眉头,皇帝给他来此的命令实际上只有一个,就是救一个叫“岳飞”的人,虽然看起来太原还没被攻破,但那个人是否还活着他心里也没底,现在必须马上进攻!   “将士们!”石勇横刀立马,一指前方的太原城道,“那里,是我们的国土,是我们的同胞,随我一起上阵,杀贼救国!”   “杀贼……救国!”八千条汉人撕心怒吼,   “杀……!”石勇一骑跃出,   “杀……!”八千骑同时杀出!   完颜宗望原本紧张到了极点,待对方一动这才发现原来对方只有不过几千骑,当即又松了一口气,摇头暗叹对方真是不自量力,就这么点人就敢与自己的大金铁骑相抗,好,既然华军已经表明了要和大金相抗的立场,那就用这些人祭旗吧!   完颜宗望随即下令正在待命的三万骑出动,将对方这几千骑全部斩杀!   三万骑瞬间出动,朝着华军八千骑冲去。   此时发生在城外的这一幕也被正在城楼上与金兵厮杀的岳飞和周侗发现了,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惊喜,似乎是援兵来了,但再一看来者竟是黑色的军装与军旗,二人又是一片震惊,都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是……他们?!   岳飞激动的大喊道,“乡亲们,我们的援兵来了……!天道军来了……!”   大多数义军都不知道什么是天道军,却听清楚了“援军”这两个字,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义军军心大振,呐喊着重新与金兵厮杀起来,   “师父,郑大哥来了!他来救我们了!”岳飞朝着周侗高兴的大喊,   周侗从惊呆中回过神来,脸上同时闪过了一丝愧疚之色,喃喃道,“来了……居然是他来了……!”   “好!”他又瞬间做出决定,用力的一拍岳飞的肩膀,挺起胸膛道,“来了就好,大不了,老汉我亲自去向他负荆请罪……!”   就在此时,只听城下突然一阵大乱,   “城门破了……快……城门破了!”   岳飞与周侗听了大惊,二人连忙来到城墙边往下看,只见竟从城门洞中冲出来了许多金兵,   城门再一次被攻破了!   “糟糕,快,去堵城门!”周侗与岳飞立刻一起提刀向城下奔去,就算天道军的援军到了,如果太原城丢了,那他们来了也是白来!   二人下了城,立刻与金兵战在了一起,越来越多的义军也开始往城门聚集,加入他们,   双方如上次那样在城门洞前展开了拉锯战,   岳飞与周侗有如两尊天神,以一当十,他们的勇猛也激发出了义军的斗志,他们短时间内凭借人数的优势与不要命的拼杀,终于成功的再次将金军杀出了城,   同时,后面的义军也在抓紧时间更换门挡,意图再次让城门发挥作用,   但此时越来越多的金兵已经得知这一处的城门已破,都开始往这里聚集,正在城外厮杀的周侗、岳飞和义军将士顿感压力骤升,渐渐又被杀退到城门附近,   即便是周侗和岳飞的本事再大,也有力竭的时候,没一会,他们身上都挂了彩,身边的义军兄弟也越来越少,   终于,在他们即将低挡不住的时候,后面传来了好消息,城门再度被修复,可以撤回去了!   岳飞与周侗等人立刻往城门撤去,但金兵实在是太多了,他们每退一步,金兵就会紧随一步,可以想象,等他们退进城去,金兵也会随着一起进城!   周侗奋力又将一名金兵砍翻,他转头看了一眼岳飞,只见岳飞身上已有大小伤口不下五处,鲜血染满衣襟,岳飞的动作越来越迟缓,脸色也越来越白,而在他们的身后,义军的将士们在城门那里也在犹豫着,犹豫是不是应该马上关上城门,不关,还可能放金兵进城,若关,城外的人就是死路一条!   周侗咬紧牙,瞬间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猛地冲到岳飞身前一刀帮岳飞砍翻一人,然后一把将岳飞往城门推去,岳飞一下子撞到城门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被城里的义军拉了进去,   岳飞大惊,刚要重新往外冲,城门一下子就关上了,   “师父!”岳飞撕心叫道,他想再拉开城门,但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他只能顺着门缝往外看去,只能看到一个又一个义军将士倒在了地上,最后只留下周侗一人独战金兵!   金兵眼见城门又关上了,更加恼怒,如潮水般的怒火都往周侗身上发泄而去,   “岳飞!”周侗一刀将几名金兵逼退,转身朝着城门大叫道,“好好活下去……!”   噗……!   话音未落,周侗一不留神,便被身后一名金兵砍中了背部,他不顾疼痛转身还手一刀将偷袭自己那人砍翻,身形却已不可避免的慢了许多,   “告诉郑临风……!”周侗只觉身子越来越沉,手里的刀也越来越沉,“告诉他……老汉错怪他了……!大汉……靠你们了!”   “啊……!”周侗用尽力气再度起刀砍向靠近自己的十几名金兵,这雷霆一击成功将其中三人砍倒,但他……也被另外几人砍中了……!   周侗觉得世间的一切都停止了,他倒在了地上,淹没在冲上来的金军之中……!   “师父……!”岳飞扑倒在城门上,撕心痛哭!   +++++++++++++++++++++++   完颜宗望惊呆的看着战场上所发生的一切,自己引以为傲的三万铁骑竟在对方八千骑的冲锋下被冲散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但却真的发生了!   石勇没有恋战,当即率领八千骑冲到了太原城下,   此时太原城下的金兵都以步兵为主,他们怎么抵挡的住独立军的铁骑冲锋,很快就被冲得七零八落,开始溃散,就连围在城门的几千金兵也在几轮冲锋下被驱赶的一干二净,   完颜宗望看得睚呲欲裂,再度下令自己的中军两万亲卫铁骑参战,却已为时已晚,城内的义军及时打开了城门,放石勇和独立军进了城,   而有了装备精良,战斗力超群的独立军参战,太原保卫战的形势陡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金军怎么再攻,都无法再越城墙一步!   当岳飞、石勇与义军、独立军坚持到第四天的时候,太原城的东边再度出现了一支大军,这次是真正的由郑飞亲率的四十万华军与二十万西军!   整整六十万铁军!   完颜宗望眼见形势不利,只得退兵!   郑飞进入太原城,与岳飞再度重逢,兄弟再见,千言万语道不尽!   767,大华风云录   华军与金军在太原府形成对峙,   郑飞留下鲁智深、武松等率二十万华军据守太原府,阻挡金军,岳飞也一起被留在了那里,然后他亲率四十万大军继续南下,   完颜宗望得知后大喜,立刻率金军卷土重来,但华军就是据守不战,而且华军的武器装备尤其是重型武器厉害无比,令金军的进攻损失惨重却连华军的边还没碰到,完颜宗望恼怒不已,却是无可奈何,只得更改进攻方向,向西推进,意图与夏军回合,   谁料,他刚带主力离开太原,华军就主动出击追着他打,他带军反击,华军又退回了太原,如此近乎无赖的打法令他头疼不已直想吐血,却仍是无计可施,落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尴尬境地都市邪侠。   且说郑飞率军一路南下,消息传开,各地义军随风而动,举旗来投,短短时间,郑飞的四十万大军就发展到了百万众,一路势如破竹的攻到了黄河边,距离开封不过十几里,   赵桓闻讯本想马上逃出东京,但却舍不得宫中的财富,心想自己还有数万京师禁军守在黄河边,有他们在,华军一时半刻还过不了黄河,所以决定先用一夜抓紧时间收拾宫中财富,莫要落入华军之手,明日再出城逃往南方也好作军资东山再起,但他却没有想到,那几万京师禁军一见铺天盖地的华军杀到,竟一夜之间跑了个精光,让郑飞率领华军顺顺利利的度过了黄河,直接包围了东京城,他想跑也跑不了了。   在这里,郑飞派李纲、刘法、种师道与姚古等率领二十万西军继续向西去抗击夏军,自己率领剩下的大军继续包围东京,做出要破城的架势。   城内赵桓得知后恐慌不已,太宰张邦昌等人赶紧进言,劝赵桓与华军议和,大片割让国土、称臣,以求保全。   赵桓全部应允,遂派使者出城求和,郑飞却一概不理,继续包围东京城,   在包围东京城的第七天,东京城内有民揭竿而起,打开城门,放华军入城,然后仅用了半天,华军就控制了除皇宫外的整个东京城,   在郑飞的严令下,华军仍旧纪律严明,与东京城内百姓秋毫无犯,只根据先期密探所调查出来的贪官污吏与恶霸的名单进行搜捕,城内百姓莫不感动,与华军夹道相迎,   当天,华军对大宋皇宫发动了进攻,攻到一半,却有人来报,竟说已捉到了宋帝赵桓,   原来,赵桓在皇宫内绝望之际,突然想起了他老子赵佶当初用来偷偷出宫私会李师师的密道,便脱下龙袍,瞒着皇宫内所有的人,只带着赵佶、自己的皇后,还有几名儿女和几名太监宫女,想从密道偷偷溜出皇宫,再想办法出城后去南方,   他们的行动原本毫无纰漏,人不知鬼不觉的逃出了皇宫,谁料,赵佶重走密道,再到李师师的闺房,睹物思情,一想自己的“悲惨”遭遇,竟伤心的痛哭流涕怎么也掩饰不住,待出了闺房,被路过的小二发现了异常,此时恰有华军将士来巡查,那小二偷偷报告了此事,华军将士觉察不对,立刻将赵桓等人全部拿下,稍加叱问,其中一名太监就招了,几名华军将士这才明白自己居然无意间逮到了这么几条大鱼!   有了赵桓的落网,皇宫内的人就都没有继续死守的必要,当天,宫门大开,躲在里面的大宋宗室与百官出宫投降,宗室直系一脉与朝中主要官员几乎无一漏网,但随后却传来消息,欧阳珣、孙傅、李若水等十八名大臣竟于宫内自缢身亡了,   郑飞得知后哀伤不已,宣布以国士礼厚葬这十八名宋国忠臣,他们的家人也得到了妥善优待。   随后,郑飞下旨将赵佶与赵桓分别罢黜太上皇与皇帝位,降为庶民,带往京郊农田中劳作三年,自给自足,并按照由他们所规定的税种税额纳税交粮,让他们体验一下在他们治理下百姓的生活是多么的艰难绝代侠医。   至于接下来的公审俘获的宋国贪官污吏,还百姓以公正等等之类自不在话下。   不久,从西边传来消息,李纲、刘法、种师道与姚古等人率领西军赶到了洛阳,与败退在那里的西军残部以及义军汇合,在经过三轮决战之后,成功击败夏军主力,将夏军一直往西追杀了三百里,夏军损失惨重,已经不具威胁。   又十日后,花荣与庞万春按照计划率军从南京道向西京道发动了进攻,完颜宗望得知后大惊失色,为防西京失守以致退路被断,他只得留下五万原辽国降军断后,自己率领金军主力不顾一切的回西京救援。   这些原辽国降军当然明白他们是留下来等死的,心中恨极了金人,结果他们仅死守了一天就集体投降了华军,华军在后猛追金军,完颜宗望不敢恋战,一路被华军边追边打的退回了西军,华军也借此机会收复了被金军占领的大部分国土,而被郑飞委以重任的岳飞也在这一系列战斗中崭露出过人的能力,深深折服了华军诸将,   至大华四年十一月底,在华军及各地义军的反击下,金夏两军都已分别退回到了西京道及夏国,原大宋的西北两路、河北三路以及东京、西京、北京等地皆已被纳入大华国的版图。   十一月初,经过周密的安排,在金军之中原辽国降军及被金军招降的原辽国农民起义军的策应下,大华军兵分两路,共五十万人,对西京道的金军发动了进攻,   一个月后,华军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代价,同时也造成了金军更大的伤亡后,成功收复西京道,俘虏金军副帅完颜宗翰,金军主帅完颜宗望在西京一战中被流矢所中重伤,后在归国途中不治身亡,此战也彻底打破了金军不败的神话。   大华五年五月,大华皇帝郑临风与辽女皇耶律采洁共同宣布,大华与辽合并,女皇退位,辽皇太子郑(耶律)安北被封为辽王。   同日,大华皇帝郑临风下旨宣布废除南京道与西京道,两地合并为新的燕云省。   从大华四年末至大华六年底,经过近两年的时间,大华国彻底攻占了剩下的整个宋国领地。而在大华五年六月,金皇完颜阿骨打突然病逝,金国也因完颜宗望的意外之死陷入到皇权之争,一片混乱。同月,郑临风宣布成立西征军,由李纲、种师道、刘法等率四十万新西军进攻夏国,至大华六年十一月,西征军攻破夏国都城,夏帝李乾顺自杀殉国,夏灭。   大华七年三月,大华皇帝郑临风宣布成立北伐军,由花荣担任总司令,率军六十万北征金国,此时已经成长起来的岳飞也在北伐军中担任了一军之长,而后经过三年艰苦英勇的战斗,于大华十年五月,北伐军攻破了金国上京,俘虏了包括金皇在内的几乎整个金国宗室,并将他们整体押往了大华上京,这也是后世公认的金国被灭国的标志性.事件。   随后,花荣与岳飞乘胜出击,向高丽发动了进攻,连战连捷,高丽国王求和,愿以属国相称,大华皇帝郑临风不予理睬,继续下令进攻,又三月后,高丽国王投降,高丽灭国,   至此,郑临风下旨将高丽纳入大华版图,成为大华在东北的第四个省,全面推行大华国教育,改习汉语,改习汉俗。   至大华二十年,大华帝国经过征战,已在陆地上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帝国。   但已年近六十的大华皇帝郑临风并未满足,大华二十年四月,大华海军向东瀛发动了进攻,经过长达五年的战斗,于大华二十七年彻底灭掉东瀛皇族,并在东瀛成立了四个省。   大华三十年六月,大华皇帝郑临风突然心血来潮,要去五台山参佛,并将李清照、李洛灵、扈三娘、耶律采洁以及皇太子郑安国,汉王郑安邦,辽王郑安北等一同带往,来到五台山的当天,郑临风带领众人来到文殊院内一破败院落前,他命人不要跟随,独自进入院内佛堂直至深夜,李清照等人见他久未出来,担心不已,正欲抗旨进入佛堂一探究竟,却听从佛堂内传出了郑临风爽朗的三声大笑,并高声道,“原来如此!”   众人大惊,正要推门而入,却听里面又传出郑临风的声音,传呼太子与汉王、辽王及朱武、花荣、岳飞、李纲等大臣进入。   众人进入佛堂,许久而出,表情皆怪异不已,李纲当即宣布,陛下已传位于太子郑安国。   众皆大惊,又听郑临风声音传出,请李清照、李洛灵、扈三娘与耶律采洁进入,其余人等皆不可随同。   李清照等人也进入佛堂,但时间过去许久,佛堂内竟再无任何动静传出,   太子等人担心不已,正在犹豫不知是不是该进去看看,突然间五台山地动山摇,佛堂内也是金光大现,众皆站立不稳倒地,片刻后天地归于平静,众人慌忙进入佛堂,却见佛堂内竟已是空无一人。   消息传出,举世大惊,人皆言,华武大帝乃天上神仙,此番下世解救苍生,如今功德圆满,已带几位仙侣回归了天上极乐世界。   不久,太子郑安国举办了登基大殿,正式成为大华国第二任皇帝,其开明勇武,颇有其父之风,大华国的繁荣与稳定得以延续。   一日,郑安国突然召见已经八十岁高龄的开国老臣,也是自己的岳父朱武,问其当日先皇在五台山召我等入佛堂,你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先皇究竟对你说了什么?   朱武却装聋作哑,根本不答,只有他眼中一抹隐藏极深的笑意,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一样……。   故事完结了吗?   当然没有……。   768,不是结局的结局   郑飞只觉的身子好沉,好累,他觉得自己似乎睡了很久,还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慢慢睁开眼睛,眼神从飘忽逐渐稳定,同时也看清楚了眼前正有几个人正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那是……爸爸,妈妈,还有几名班上的同学,   “好孩子,你醒了,你真是好样的!”父亲一脸骄傲的说道,   “都怪你!还说呢,整天就知道教孩子什么侠义之风,都什么年代了,差点连命都没了!”母亲却流着泪一个劲的埋怨父亲,然后轻轻拍打着郑飞的手,心疼的说道,“孩子,还疼吗?你不知道快吓死妈妈了,医生说,如果那几个歹徒的刀再往右偏一毫米,你就……!”   母亲说完又哭了,父亲赶忙把她拉到一边安慰起来,借着这个机会,郑飞的同学也终于可以上前来给他七嘴八舌的说着话,   郑飞也从他们的话里基本明白了自己所发生的事,原来,自己为了救一个小女孩,与几名歹徒英勇搏斗,被捅成了重伤,差点死掉,昏迷了七天七夜才脱离了生命危险。   “哦……,”不知怎地,虽然知道自己是捡回了一条命,但郑飞就是觉得有点失落,就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原来,那真的只是一个梦……,我的兄弟们,还有……她们,都只是一个梦……。”   “你们干什么!病人刚醒需要休息,快点出去出去!”一个清脆动听但却有些严厉的女人的声音突然从门口响起,屋内顿时静了下来,包括父亲、母亲在内的所有人都瞬间老实起来,一个个依依不舍的看了郑飞一眼才往外走,唉,医院里医生和护士就是老大啊!   郑飞虚弱的转动脖子,想看一眼这位“凶神恶煞”的医生究竟是什么样的母老虎,可这一眼望去,郑飞却浑身猛地一颤,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惊喜!   她是……是……!   “女医生”走过来,公事公办的看了郑飞一眼,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郑飞呆呆的看着她,努力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声音,“洛……灵!”   “女医生”一愣,疑惑的看了郑飞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叫林洛灵……?”话还没完,她却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随即又自嘲一笑,拍了拍胸口的小牌子道,“原来是看到了我的工作证,行啊,眼神够好的,看来恢复的不错。”   这下轮到郑飞傻眼了,林洛灵……?!这也太巧了吧,完全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声音,连名字都只差一个字!   “阿飞,你怎么样……?嗯?洛灵你怎么在这里?”又有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听到这个声音,郑飞浑身又猛地一颤,瞪大眼睛看向门口,就见一个魂牵梦绕的身影真的出现在了门口……,   林洛灵回头一看,也是惊喜道,“呀,表姐你怎么来了?”   “表姐”一笑,边往里走边看着郑飞说道,“这是我班上的学生,我是他的辅导员,听说他醒了,赶紧过来看看。表妹你这……?”   “哦,”林洛灵笑嘻嘻的热情迎上去,“我是他的主治大夫。”   “表姐”一愣,“不对呀,那主治大夫我见过,不是……?”   “哦,他酒后驾车出车祸了,没死但得被关几天。”林洛灵似乎很为此开心,“人手不够,我就被提前扶正了。”   “表姐”看着她那兴奋的表情头疼般的苦笑摇摇头,然后又同情的看了郑飞一眼,实在很难想象在自己这个提前被“扶正”的新手“主治大夫”手中,自己的这个学生能得到什么好的治疗,但这一眼望去,却是一愣……。   林洛灵又骄傲又调皮的耸耸肩,“他这是我正式成为大夫以来的第一个病人!没想到还是表姐你的学生,真是太巧了!”   “表姐”回过神来,脸色一红,赶忙把目光移开,似乎有些疑惑自己刚刚怎么看他看走了神,然后故作如常的来到床边,关心的问道,“阿飞,你感觉怎么样?”   郑飞却呆呆的看着她,“清……照!”   “哎呦,学生叫自己的老师怎么这么亲昵啊,还清照,连咱们的姓,‘林’,都不说,看来老姐你跟学生处的不错嘛,嘻嘻……,”林洛灵在一旁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嘻嘻笑道,   “表姐”的脸更红了,看着正呆视自己的郑飞,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心想他该不会是被一刀给捅傻了吧,怎么这么叫自己?   郑飞猛地回过神来,他觉察出事情有些很不对劲,自己的大学辅导员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记得很清楚,明明是一个整天板着脸的男人,怎么可能变成她----自己的清照呢?他心中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难道……那一切都不是梦?!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又传来了一个娇滴滴却带有些怯懦的声音,“郑大哥,你醒了吗……?”   郑飞看向门口,一颗心再度濒临爆炸般狂跳起来,只见这次来的是两个人,两个貌若天仙的美人!   采洁……三娘……!   “你们是谁?现在不到探视时间不准进!”美女对美女总是具有天生的敌意,尤其是在不亚于自己美貌的女人面前,而且还是一连出现了两个,林洛灵微微皱着眉头说道,   门口的其中一个也有些“不快”的瞟了林洛灵一眼,随即从身上掏出来一个证件,对林洛灵一扬道,“我是市刑警大队的胡三娘警官,需要问证人郑飞几个问题。”   说罢,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介绍自己身边那个正满脸感激的看着郑飞的小美女说道,“她是郑飞救下的那个女孩,她叫……,对了,你叫什么来着?”看来这位胡警官有点大条,   女孩赶忙道,“我叫郭采洁……。”   林洛灵可不吃这一套,现在在这所医院的这个病房里她是老大,她说不让见那就不让见,当即就走上前去不耐烦的说道,“不行,警官也不行,除非你拿出搜查证来……,”   胡警官也不甘示弱,“搜查证,你法盲啊,我又不是来找犯人的……,”   林清照眼看情况不对,她可知道自己这个刁蛮表妹的脾气,连忙上去劝架,“好啦,好拉,别吵……,”   郭采洁也赶忙道,“两位姐姐别吵了,别影响郑大哥的休息……。”   但胡警官与林医生这两个“火爆”美女怎么可能听劝,顿时,病房内一片热闹非凡……。   郑飞却笑了,笑得那么的开心,   老师,医生,警察,萝莉,看来我的生活,仍会是无限精彩呢,谢谢你们,随我前来,就让我们,再续前缘吧!   郑飞正美呢,却猛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浑身一个哆嗦,竟是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伤口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疼得他又躺回了床上,这下也把正在吵成一团的四个大美女吓着了,她们都赶忙停止了争吵来到床前,   “你小子,不想活了!伤口还没好呢就乱动!”   “阿飞,你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   “喂,郑先生你可不能……,那几个罪犯还等着你指证呢!”   “大哥哥,不要动,我已经跟爹地说了,他请的全国最好的专家正在来的路上。”   郑飞满头大汗,却不只是全因为疼,他的心中只在不停的呐喊着一句话,   “朱武,你个老小子要没按照我的吩咐把名人字画、绝世瓷器还有金银财宝埋在我给你说的地方,小心我挖你老坟!”   ……。   故事,仍在继续,也许,更加精彩。   ****************   《郑屠》完   完本谢言(免费)   终于完本了,有些匆忙,但好在还是最终写完了“完本”这两个字,   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你们的陪伴,没有你们,我是绝对不可能坚持到现在的!   还要特别感谢四个人,   首先是我的编辑“冰瓜”,从最初的挖掘和提携,给我这名新人以信任,到后来的一次次的推荐,即便在我很扑的时候也不曾忘记我,恩在心永不忘。   一个是我的好版副“貌似大神棍”,不但帮我勤劳的管理留言板、不辞辛苦的向不解的书友解释我的书,还随时帮我发现书中的问题,为我点明不足,使我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改正,甚至还专门注册小号帮我捧人场。。。。   一个是心的书友“夺命追魂”,但在我眼中他并不只是一个人,而是许多书友的代表,一个个订阅,一张张月票,一次次打赏,让我感觉到我并不是在孤独的前行,还有许多朋友在默默支持着我。   最后是“古道无仙”这个货,我敢保证我的书他没看超过三分之一,但却始终在我,同时,本书有一个很大的设定也是来自于他的提议,啥也不多说,谢啦兄弟。   完本了,突然感觉生活一下子空了许多,一年多的坚持,留给我了太多的财富。   本人还会继续写下去,不过因为要准备四月份的考试,所以新书暂时还发不了,初步计划新书会在五月发布,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关注一下我的微博(新浪微博@奉旨把妹),或者五月份时来这本书再看看,都会有最新的消息。   再见,希望很快还会再见! --------- 本书由久久小说下载网www.txt99.com转载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