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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已露,寒风依然刺骨,虽然香客不多,谷神殿依然香烟缭绕。一个穿着长衫的青年人虔诚的摇动签筒,“叭嗒”,签筒中跳出一只签,青年拾起签看看,转身向解签处走去。   “劳烦大师解签。”青年恭敬的把手上递给桌后的白胡子和尚,和尚接过签,眯眼看看,拿过桌上的一本书,翻开用手指在纸上划拉到目标,嘴里念道:“红尘路遥身是客,宝鞘难掩剑光寒,豪情本是书生志,白云深深是我家。”抬起头来熙首道:“阿弥陀佛,不知施主所求何事。”   “前路。”青年沉凝片刻。   念完,老和尚抬头看看青年,眼光稍稍一凝,开口道:“施主求问前路,恕不相瞒,此乃中下签。由签语所观,施主遭遇离奇,然志向远大,前途难以预料。阿弥陀佛,佛祖有云存善根求善果,施主莫以得失为念。阿弥陀佛。”   “多谢大师。”青年从怀中掏出块银元放在桌上,然后身体微微前倾施礼。   出了山门,青年沿阶而下,山风徐徐扑面,枝头已然吐出新绿,然而他似乎无心欣赏这初春的山色,只是嘴里低低的念道:“红尘路遥身是客,身是客……,身是客,是啊,我算是这个时代的客人吧。可我这个客人却不能回去,这老天,真TMD的是个鸟老天。”   “谷神,上帝,你们谁让我回去,我一定给你们重塑金身,一定做你们最虔诚的信徒,不再与那些小明星鬼混,不再腐蚀国家干部,一定老老实实做人,阿弥陀佛。”   慢慢的,年轻人走到镇上,云桥镇不算大,镇头镇尾一条街,间或几条小巷,镇中心有一个戏台,一年总有几拨跑江湖卖艺的戏班来此献艺,逢年过节镇上的几家大户宗族也常请他们来娱乐乡亲。   在此地有几个月了,以年轻人的眼光来看,这里的民风纯朴,人际关系单纯,若有事情,皆由大户或族长出面组织协调,在他在这里的几个月中就遇上两起这样的事情,其中一起就是他认父。   那是他醒来一个多月以后的事情,他一直以为是几个损友给他布的局,从刚开始的好笑,怀疑,麻木,确认,死心。他对救他的那对老夫妇充满感激,若不是他们,他不是被冻死就是像祥林嫂的儿子那样喂了狼,不过却不会有个女人到处说:“我真傻”。所以他最后决定认老夫妇为父母,那对膝下荒凉的老夫妇大喜,本不富裕的他们倾所有办了三四桌“豪华”宴席,请来族人邻居,他也当众给义父义母三叩首,成了这个叫庄来顺的儿子,并还入了庄氏族谱,改名为庄继华,继华是他在后世的名字,移民美国的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要时刻记住自己是中国人。   这种纯朴的风气让他不敢确认自己是否是在传说中的“民国”时代,因为在他看过的书里,这个时代应该混乱的,农民是悲惨的,地主是没有人性的,相反,他看到那些地主和农民的关系与书上或者某些电视剧里面的完全不一样,至少比前世的民工强,至少目前看来是。   青石板,翘角楼,缭绕的轻烟,扛竹棒的汉子,盘了髻子的小媳妇,留着刘海梳着长辫的大姑娘,穿旗袍的女子很少,偶尔走过一个,却绝非在后世影视剧中常见的那种高开衩的,顶破天开到小腿弯,飘逸的身姿却也养眼,小镇古朴纯净自然。   庄继华施施然走在街道上,不时打量两旁的店铺,却绝没有进去的意思。他在上山前把自己带到这个时代唯一有点贵重的值钱的东西——手表,送进当铺,换来360个大洋,老朝奉明白告诉他这表肯定不止这个数,但真要卖出价,只能到上海,南京那种大城市去,无奈之下也只能接受,这是他研究生毕业时父亲送他的礼物,就算在美国也要上万美元,而他带到这个世界的其他东西,手机信用卡人民币美元只能看看,刚开始他以为美元还算钱,正在高兴时,却看见美国先驱头像旁的series2002的字样,于是……..,他只好承认自己是这个时代的穷光蛋。   不知不觉,他看见一个茶幌子在前面晃荡,这时他才感到有些口渴,出来多半天了,也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尽穷晃荡了。酒肆茶楼,文人墨客笔下江湖消息的扩散地。   茶楼门口停着三具躺轿,几个轿夫歪歪斜斜的坐在一旁喝水闲聊。踏入茶楼,伙计殷勤的把他往楼上引,他也不说什么,自自然然的跟着上楼,找个临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盘桂花糕、一盘小苏饼、一壶云雾茶,趁伙计张罗的时刻开始打量楼上的客人。   或许是初春寒意未去,楼上的客人不多只有五桌,离他最远的是两个商人模样的人,而左侧是三个老人在下棋,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被坐在中间的一桌人所吸引,这张桌子中间也是两碟点心,不过多了盘松子,周遭坐着三个人,中间的那人年级稍大,看上去有些瘦弱,穿着一蓝布长衫,脸上戴一副珐琅眼镜,歪靠在椅子上;左手之人穿灰布长衫,一脸严肃,不过他最惹眼的是——光头;右首之人看上去比较顺眼,留平头,国字脸,穿着本地很少见的西装,这两人共同之处都是腰挺得笔直。左右两桌显然是他们的随从,这也是吸引他注意的原因。   “学校开学在即,先生希望兄长能尽快回去主持一切。”西装的口音带有很重的广东味。   “多生,你也知道学校开学在即,可是要款没款,场地,器械,教员也都没有,学校如何办?那些烟鬼还不停的刁难,先生事务繁忙,无法照顾,我等受些委屈还没什么,但长此以往,学校怎么办下去,与其中途停办,惹人笑话,不如就此停办。”光头男的语带怨气的说道。   “我与兄已谈过数次,先生这次是下了大决心的,学校一定要办。至于其他事务,中开兄保证不让兄长操心,兄长只需操心教学即可。况且恶人亦承诺全力支持,后事谅无可虑。”   “恶人?哼哼”光头哼哼两声“恶人不可信,彼以主义之名行掠夺之实。我决不信可与之始终合作,互策成功。先生坚持己见,将来难免为其所害。”   “不然,我近来研究恶人之主义,其与先生之主张有共同之处,况先生已决定与之联合,我等自当尽力襄助,兄常自谓先生信徒,难道此时要背先生而去,若如此,兄何以对同仁,何以对天下。”光头男所言让西装有点激动,口气不免直接。   这时歪坐椅上的眼镜,伸手拿起一块小苏饼,“鸡石,多生,尝尝,这小苏饼松软适口,上这云雾茶,最是败火,尝一块。”   光头男对眼镜似乎很是尊重,遂闭口不言,拿起一颗松子喂进口中;西装却端起茶碗喝了口茶。   “鸡石…….”眼镜喝口茶后慢慢的说道。   第一章柳暗花明第二节报纸   三人谈话的声音并不大,不过一来庄继华这里离得比较近,二来他的听力一向比较好,听了几句两人的谈话,庄继华觉得好笑,这两人什么名字呀,鸡石,多生,还超生呢;另外也感到这样偷听不道德,况且他们的什么先生,恶人好人的,自己也摸不着头脑,于是掉头看看街面风景,眼光扫过,他立刻又扭头回来,这下直愣愣的盯着眼镜面前的一叠纸,他确定,不,是肯定,那绝对是报纸。   一个在信息爆炸时代成长起来的人,来到一个几乎完全没有信息的时代,最痛苦最悲惨的莫过于完全得不到信息,在他的那个时代,大小狗仔队满地跑,报纸、杂志、网络,这个星球上发生的只要有一点新闻价值的事,12小时内必然传遍网络,24小时内就会让全世界知道。   今天来镇上的主要目的就是找消息的,确切的说是找报纸,可惜镇上连邮局都没有,识字的人都不多,从他新认的父母那里他除了知道现在是民国十三年,其他的就是二十里范围以内的事情,东家的猪,西家的鸡,南家的媳妇,北家的儿等等,等等。天呀,民国十三年是公元那一年?这一年都发生了那些事,还会发生那些事,对一个从12岁就开始接受美国教育的人来说是一张白纸。   他一直试图向邻居向庄氏族人打听消息,在他放弃了世界,放弃了国家,放弃了省,放弃了市,放弃了县里后,见多识广的族长的儿子满仓和他谈了几句近年来乡里的见闻,最后,……。现在他终于看见了报纸,……,传说中的报纸。   他急忙低下头,端起茶碗,喝上几口茶,稳定一下情绪。见三人正说得热闹,他也不好立刻上前,于是专心品尝桂花糕和小苏饼;说来他也饿了,早晨出门前喝了两碗稀粥,这时早不知道到哪去了。庄家在村子里不算最穷的,可也只有三亩水田,由于没有劳动力也只能租种村里地主的地,其实按辈分算也是庄来顺的三叔,从他那里租了四亩,两亩水田两亩旱地,这也是庄三叔看在同族的份上才给的便宜,听到父母说“便宜”的时候,庄继华有些吃惊不解,那可是七成地租,义母解释说家里人少,缺劳力,又没有牛,东家会担心照顾不过来,象他们这种情况,一般只愿租两亩旱地,还是他三叔看在同宗的份上才肯的。即便有了这四亩田,家里一年也只有6-7石粮食的收入,再扣除租牛费,交税等等,家里也就能剩下4-5石粮。至于一石多少斤,义母瞪圆两眼,茫然不知。粮食不够,庄家只要没有下田这样的劳力活就以以稀饭为主,馒头?没有,以至于他每天早早的就饿了,也让他无比想念后世麦当劳肯德基的垃圾食品。   现在这两碟点心要放在后世恐怕很难吸引他的食欲,但现在嘛……..一会儿就消失在肚子里了。喝上几口茶,感觉有几分饱了,又扭头看看那桌上的三人,眼镜正在谈本地的闹谷神,看了会,庄继华突然感到有些好笑,因为光头和西装显然对眼镜的话不感兴趣,而眼镜却似乎没有注意到,依然眉飞色舞,兴致甚高。   就这样过了会,眼镜似乎也意识到他是在唱独角戏,于是有些意兴阑珊的端起茶,机会来了,庄继华从来都是会抓机会的,要不他怎么短短两年时间就从产品经理升到公司大区的销售经理。他起身直接向三人走去,但立刻他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拦住,旁边的随从早就注意他了,这三人的随从警惕性很高,他的情形早就落入他们的眼中,所以他一靠近就被拦住了。庄继华有些愕然,他虽然看出这些人是三人的随从,但却没有想到他们会拦住自己,他认为自己的行动没有恶意,其实他不知道,正是没有恶意所以才仅仅只是拦住,否则让他更吃惊的事情还会发生。   三人见他自己的随从拦住这个年轻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眼镜有点诧异,以自己的眼光来看这个人应该不是刺客杀手之类的人物,于是问道:“怎么啦?后生有么事?”   “对不起先生,我只是想向先生请教一事。不想惊动了您的….属下,实在抱歉,请您原谅。”庄继华觉得还是自己有些冒失,故语气很恭敬。   “哦,他们可不是我的属下,我可没那么大能耐。”眼镜揶揄的说道。“你要问么事?”   “就是那张报纸,不知先生看完没有,若看完了能否转让给我。”庄继华指指桌上叠起的报纸,又加了句:“我愿意原价购买,两倍也行。”   呕…..眼镜一口水差点呛到,西装一下子笑了,“静江先生好财气,别人是到处找生意,你喝茶的时候生意也能上门。”光头却依然一脸呆板。   庄继华见他们笑自己却也不生气,要知道若有人像他这样,他也会有同样的表示,只是他太想要那张报纸了,顾不得那么多了。“若先生没有看完,能否借我看看,我就在这里看,看完就还给先生。”庄继华一口一个先生,没有生气,见他如此三人也有些意外。   眼镜本爽快之人,拿起报纸正要给他,却忽然放下,突然说道:“你要找什么消息吗,对你很重要?”   他这样问庄继华却有些意外,他以为对方会问,为何不去买,他也想好答词,转念一想,这人肯定知道这种乡镇的情况,于是坦率的说:“不找什么,只是想知道这几个月外面发生了些什么事?”   “哦!?”眼镜有些狐疑。   “我从美国回来不久,国内没有什么朋友,又因病卧床好几个月了,与外界断了消息,很想知道外面的事,而报纸是收集了解信息的最好渠道。”   他这样说到出乎三人意料之外,特别是他所说报纸是收集了解信息的最好渠道,这个观点有些新颖,想法奇特。   “有趣,有趣。”眼镜说着就把报纸递过来了。   “如此多谢先生。”庄继华接过报纸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翻开报纸,他终于知道自己正处在1924年,报上消息很多,孙中山联俄,声讨曹锟贿选,某名角将在上海大世界演出等等,版面不多,只有四版,字是繁体,不过这难不倒他,后世时他的一个邻居就是从台湾来的,他们两家处得还挺好,他从那里借来不少书籍,所以繁体字也很熟悉,不过他从来没想到这项本事居然在这里发挥作用。一版一版的仔细的看,看完一遍,又看了一遍,在广告版他发现一则广告让他吃惊不小:   “黄埔军校招生简章   一、本校为养成革命军干部军官,完成国民革命起见,特招军校学生,施以军事教育。   二、入伍生期限一个月,期满后甄别及格者,升入本校为学生,修习军事学术,一年毕业。   三、投考者须于三月二十五日以前,持二寸半身相片三张,中学或与中学相当之学校毕业文凭,及党证或各地区党员之介绍书,分赴广州“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本校驻省办事处”,上海“中国国民党上海执行部”报名(党证报名时验发还,文凭试毕发还)。   四、投考者之资格如下:   A、年龄:十八岁以上,二十五岁以内。   B、学历:旧制中学毕业及与中学相当程度之学校毕业。   C、身体:营养状态良好,强健耐劳,无眼疾、痔疾、肺病、花柳病等疾害。   D、思想:中国国民党党员,能了解国民革命速须完成之必要者,或具有接受本党主义之可能性,无抵触本党主义之思想,有本党党员之介绍者。   五、试验之种类:   A、学历试验:按旧制中学修了之程度出题,求笔记之答案。   B、身体试验:准陆军体格检查之规定,分身长、体重等项。   C、性格试验:用口试法,观察对于三民主义了解之程度和性质,志趣、品格、常识、能力等项之推断,及将来有无发展之希望。   六、在广州投考者,无论从何地来试,录取与否,均不发给川资,在上海、开封取录者,则给与川资来粤。   七、入队后,服装、书籍、食费、零用,概由本校供给。   八、本简章之外,关于试验手续、课目调制、成绩等,另有细则。”   刚看到这个消息让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黄埔军校,那是什么地方,未来党国将星的摇篮,国共两党多少巨头出身于此,先不要说那位蒋委员长,还有周公,就算起他的人也不得了。在后世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大学里学习只是一个方面,但更重要的是建立自己的社会关系网,庄继华当然深得其中三味,黄埔…..那是黄埔啊,若能得委员长或周公中任一的青睐,那以后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他的眼睛开始冒星星了,出现一种动物常见的光芒。   现在是三月五日,还有二十天,还来得及。   第一章柳暗花明第三节纵论天下事   合上报纸,挂着笑容,回到眼镜光头西装面前,这次没人拦他。   “多谢先生。”奉还报纸,虽然控制着情绪,但这三人都是阅人的老手,社会经历丰富,仍然看出他的情绪高涨。   “后生仔,外面的消息怎么样。”眼镜笑道。   “乱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笑着开了句玩笑,确定目标后,他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况且他从不怯场,而且有点自来熟,没办法性格如此。   “呵呵,谷神寺外有仙气,说得好,说得好,后生我们聊聊。”眼镜指指对面的椅子。   “如此晚辈就打扰了。”庄继华听出其中的揶揄,也不动声色,又回头招呼伙计重新上一壶茶。   眼镜似乎有意刁难庄继华,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还从没见过如此形容当今社会的。不过的确很精辟,后生,这个精彩怎么说?”脸上带笑,问题刁钻,语调却有些调侃轻蔑。   “您看北方曹锟贿选,全国声讨;南方孙中山先生改组国民党,联俄、容共,党内支持反对意见不一,无论南北都吵成一团。一叶知秋,民国正处于大变局的初期,我辈青年正当奋起作为。”庄继华心中渐渐有气,因此侃侃而谈浑然不觉有何不妥。   “民国大变局!这话有点重了,你是从何得知。年轻人还是应该多做实事,切忌夸夸其谈。”西装见他大话连连,忍不住出言责难。   “作实事忌空谈,是正理,可我以为既要低头走路,也要抬头看路,顺势而为方能事半功倍。至于从何而知?”庄继华停了一下,故意卖个关子,拿起报纸,言道:“从报上得知。”   “哦”,这下连眼镜都有些奇怪了,“从这张报纸上?说说看”,心说这我也看了,怎么就没看出大变局来,小子你要说不出道道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曹锟当总统,这一步直系其实走差了,以直系的实力,不管徐世昌还是黎元洪当总统,都是他们指挥棒下的木偶,贿选这步棋一走就要授人以柄,您看这里,奉张声言要维护法统,廓清政治;东北的张作霖开始磨刀了,浙江督军卢永祥也发表反对的声明,看来他不是直系的人,也不象是中山先生的人,估计是段祺瑞的人马,这说明皖系也开始谋求东山再起;不知道吴佩孚大帅的兵练好没有,不过…….不管他怎么练,我估计他难免要走麦城。”   这句话让三人有些惊讶。民国以来论兵威最盛的莫过于坐镇洛阳练兵的吴佩孚,他在洛阳练兵四年,实力剧增,连欧美都很称道,而这个年轻人却随口就说他要败,虽然三人都是吴佩孚的敌人,却决不敢小瞧吴佩孚,更不敢在战事尚未开始就言其必败。   “吴佩孚洛阳练兵已有四年之久,所部精锐,中外人士皆有称道,况且战事未开,何以言败。”光头忍不住插口。   “根据嘛…….,我认为无论直系,皖系,奉张,都是西方列强在中国的代理人,他的所行所为都要符合主子的需要。对列强而言,一个分裂的中国远好过一个统一的中国,分裂的中国更利于其掠夺,况且一旦中国统一,以中国的人力,国土面积,资源,必然雄视东方,到时列强不但不能掠夺中国,还要担心为其所报复,故而分裂中国是西方列强的藏箸于心的认识。若直系在此战中获胜,那么他就有可能占领东北,然后南下两广,数年之内就有可能统一中国,这与列强的利益不符,所以他一定会败,也必须败。至于怎么败,我不清楚,不过按照常识,无外乎内部反叛,粮饷断绝,或者列强直接出兵;各种方法都有可能。”这话庄继华剽窃了后世的资料,吴佩孚后来不是销声匿迹了吗,像这样的人物除了失败以外,还有什么能让他销声匿迹呢。   这个理由让三人更加难以相信,仅仅是列强不希望中国统一,就断言吴氏必败,三人面面相觑,这个理由虽然有些牵强,但你却不好反驳。但很快庄继华就让他们变得更加目瞪口呆,不,也许说是震惊。   “不过这张报纸上最重要的消息却是黄埔军校招生。”庄继华翻到黄埔军校招生简章,指给三人看。三人都不是常人,愣怔片刻立刻苏醒,见他所指,不动声色的互相交换一个眼神。眼镜反问道:   “你从中又得知什么?”   “这条消息再结合报纸上报道的其他几条消息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国民党将有大变化。这种变化可以从大小两个方面来说。从大的方面来说中山先生找到一条正确的道路,国民党将走向兴旺,并将很快统一全国;小的方面来说,国民党将拥有一只完全忠于国民党的军事力量,若发展顺利的话,二十年后黄埔将执中国军界牛耳。”   这下三人有点懵了,完全忠于国民党的军事力量,这三人完全同意。统一全国,二十年以后执中国军界牛耳,这就完全出乎三人意料。统一全国自然是他们的愿望,可要知道现在的国民党实力却很弱,困居广东,说广东都夸大了,应该说是广州,甚至只是广州市的部分地区,这种情况下却放言说要很快统一全国,这未免匪夷所思。   “这报上头条可说了三大政策引起国民党内纷争,国民党看上去都要分裂了,国民党很快要统一全国,不知你如何得出这样的结论,这个很快是多久。”眼镜故意问道。   “记者写稿难免夸大,”这可是后世新闻的一般现象,“这个多久取决于党内支持中山先生的力度,力度越大速度越快,同时也取决于国共联合的牢固程度以及它的发展状况。”他不敢把话说的太满,殊不知在三人看来他的话已经满的不能再满了。   “这样看来你是支持联俄容共扶助农工的?”西装这时已经不敢小看这个年轻人了。   “当然,这是正确的策略,唯有这个策略才能引导中国革命的胜利。”庄继华“信心满满”,也才明白不是恶人是俄人。   “我看不见得,俄人狼子野心,其根本目的是在中国搞共产主义实验,也没有放弃其沙皇式的扩张图谋。”光头插话道,听他这样说,西装眉头一皱,正要反驳。   “这话也对。”庄继华接口道,他这样一说,三人不免惊讶,西装脸色一变,正要出言嘲讽,却听庄继华继续说道:“从长远看苏联人的目的的确是想在中国搞共产主义,也的确没有放弃扩张企图,比如,他就不会放弃对我国外蒙古的野心。不过这不妨碍目前我们与他们的合作,因为这种合作是基于利益而不是基于信仰。不知先生们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没有,Therearenoeverlastingfriendsnoreverlastingreareonlyfriendswiththesameinterest。用中国话来说就是,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所以目前我们完全可以与他们合作。”   西装有些不满,认为这个年轻人朝三暮四,有些生气:“年轻人应该有坚定的信仰,不要朝三暮四。”光头反而若有所思。   “先生错了,这决不是朝三暮四。国家之间的事情决不能用信仰来解决,必须要以利益解决,当利益冲突之时,即便信仰相同也一样会发生冲突甚至战争。”后世新中国建国以后打了几场战争,其中两场都是与同样信仰社会主义的国家打的,当利益发生冲突时信仰立刻见鬼去。   “你认为国民党与苏俄在那些利益上有共同之处呢?”眼镜不解的问道。   “应该是中国的政权,”见三人有些不解,庄继华思索一下,又解释道:“国民党自不待言,苏联人也需要中国的政权。当然这不是说苏联要把中国吞并了,他的目的是要扶持一个对苏联友好的政权,本来中国共产党是他们最好的选择,但目前中国共产党的实力太弱,根本无法独立领导中国革命,更谈不上取得全国的政权了,只能列为苏联的备选对象或者,…..,应该说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可决不是他们现在的选择。”这话一出口,光头眼睛一亮,西装似乎要说什么,嘴唇动动却又闭上。   “苏联作为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为资本主义国家所包围,在他看来这些资本主义国家无时无刻不在设法颠覆其政府,所以他的不安全感非常强烈,他最担心的是两线作战,他的经济人口中心在西线也就是苏联欧洲部分,故他的防御重点放在西线,但远东地区有其重要的出海口海参威,一旦丢失,其太平洋舰队就失去了基地,也就很难在太平洋立足。那么东线的安全怎么办呢?”庄继华自设一问,“换位思考,只要站在苏联政府的角度思考一下就会明白他的处理方法。东线与苏联接壤的主要是中国,只要中国不反苏,那么东线就没有大危险。让中国不反苏的最好办法是是在中国建立一个亲苏的政府,从长远来看这是代价最小收获最大的方式。可是目前中国国内的政治势力除了中山先生领导的国民党外,他好像没有其他选择。因此他们需要中山先生。”   “回过头来再谈中山先生的利益,我不是说中山先生的私人利益,而是中山先生为之奋斗的理想,建立一个独立的强大的民主的新中国,是这个利益。中山先生是国民党的缔造者和领袖,是中国革命的旗帜,在世人看来中山先生即国民党,国民党即中山先生,国民党的利益即中山先生的利益。”他舔舔嘴唇继续道:“在陈炯明叛变后,中山先生受到很大的打击,这种打击不仅仅来自实力,主要来自心理。中山先生曾经对陈炯明给予很高的希望,甚至一度把革命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可陈炯明却背叛了他,这让他无法再相信任何一个军阀,我以为这是陈炯明背叛带来的唯一好处。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依靠军阀打败军阀,于中山先生的理想而言无疑南辕北辙。中山先生反思的结果就是联俄容共扶助农工,我以为这是一条正确的道路,是先生政治智慧的表现。但陈炯明的背叛毕竟严重打击了中山先生所掌握的实力,就算回到广州,实力也虚弱无比,宛如大病之中的病人,当病人自身造血功能衰弱时就需要输血,因此他迫切需要输血,可是除了苏联他找不到任何愿意援助他的国家,他需要苏联帮助他建立一支忠于三民主义,忠于国民党的军队;需要苏联提供资金支持他北伐建立全国政权,所以他需要苏联,苏联也需要中山先生,因为除了中山先生外,他们也没有其他选择,扶持国民党,顺便帮帮中国小兄弟的发展,我以为正是基于这种认识才有孙越会谈,才会有联俄容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三大政策可以说是一个双赢的策略。”   “至于有人反对,那也很正常,每一项政策都会有支持它的人和反对它的人,没有那才奇怪了。”   一番长篇大论下来,庄继华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碗狠狠地灌了一口。眼镜光头西装被惊得有点麻木了,他们亲身经历了党内政策的转变,亲耳听到孙中山的无数次演讲、谈话,却绝无如此清晰的认识,也绝没有从这些角度思考过三大政策,整个国民党能如此透彻理解三大政策的除了中山先生本人外恐怕也再无旁人。此时三人再不敢小瞧这个年轻人了。   “可是国民党内许多重要干部仍然反对三大政策,中山先生难道没有将他的想法告诉他们?”眼镜用探询的口气问道,他招呼庄继华的目的其实还是让庄继华来缓和气氛。三人中他与光头的关系最近,知道光头脾气倔强,虽然他也不赞成光头这次的举动,可是出于朋友之义,他还是要帮他,现下眼看两人谈僵,他心里正着急,庄继华冒冒失失的插入正好给他提供了机会。   “这个恐怕只有通过实事来教育,如果他们实在不能接受,除了放弃以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放弃?怎么放弃?开除还是枪毙”   “哪那行,内部分歧永远不要使用武力解决,应该强调说服教育。党内可以有不同意见,否则怎么说民主呢?我说的放弃是指把他从重要岗位上调离,使其不能干涉政策的推行就行。不过有不同意见可以,但不能搞破坏,如果你要搞破坏,那就可以按照党章处理,如果违反法律,那就按照法律处理。美国政界有句名言:政治是妥协的艺术。一个政治家必须学会妥协。”   第一章柳暗花明第四节牛人   “你多大了?”眼镜忽然问道。   “24,怎么啦?”庄继华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我还以为你*了。你的见解完全超越了你的年纪,恕我直言,这些真是你自己的思考吗?从这张报纸上得出的结论?”   眼镜这话一出,庄继华脑子翁的一下炸了,他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这些东西对二十一世纪的年青人来说并不困难,加上他在美国这样开放的国度,很多中国问题专家对这段历史有深刻的研究,甚至比国内还要详细完备。国内主要是受意识形态影响,改革开放以后,虽然在某些方面有松动,这方面的研究也只是在小范围内进行。在网络出现后,这种研究在网上以一种更松散的方式进行,比起传统的史学研究,民间的业余历史学家们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写。他在网上看过一些这方面的资料,不过现在玩笑开大了。   “关于苏联的那部分是我与别人探讨的结果,其他的则是我自己推测的。”庄继华脸不变色心不跳,反正你们也没办法证明我是剽窃的,除非你们也玩穿越。   “那人是谁。”光头插嘴问道,心理却认为大部分观点可能是这个人的。   “我在美国时的一个邻居,他叫普京是从苏联来的移民。”   “你是从美国回来的,怎会到这里的?”西装不解的问道。   于是庄继华开始编造自己的生平历史,从美国xx大学毕业,父母去世后,奉父母之命送他们的骨灰回国,实现他们叶落归根的愿望,不想老家因战火毁灭,族人要么死要么走,本来人丁不旺,现在基本没人了。安葬父母后游历本地时为歹人袭击,若非现在的义父义母搭救,自己早已化为一堆黄土等等等等。一番说辞听不出什么破绽,加上他情深意切,就差落泪了,效果极佳,三人倒没有怀疑,甚至还有同情。   “那么老弟今后打算做什么呢?”眼镜看上去有些热心,脸上挂着明显的欣赏。   “我想去报考黄埔。家父一直支持中山先生,所以我也去考黄埔,为中山先生效劳。”庄继华心说,这是目前中国最大的冷门股,是投入一块钱,拿回100万稳赚不赔的。   “从时间上来说还来得及,不过我不认识国民党员,没有人推荐,不知行不行。反正去碰碰运气。”在他看来这是唯一的障碍   “我可以。”光头和西装几乎同时出声,待发觉,两人互相看看,同时一笑。坐了这么久两人这才第一次露出笑脸。庄继华发现两人笑起来很有特点,光头只是微微一笑,嘴角微微抽动,好像是在作面部肌肉运动;西装却是满面笑容,双眼闪光,让人如沐春风。   “呵呵,二位意见一致,这可难得,伙计,拿纸笔来。”眼镜热心的招呼伙计拿来纸笔,催着二人写推荐书。   庄继华接过两人签名后的推荐书,前面没有什么,待看到推荐人时不由大吃一惊,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蒋中正、邓演达。   他不由得咬咬嘴唇,一阵刺痛,的确,是这两个人,心说TMD,老天你玩我没个够呀,这民国人物虽多,也不能让我第一次出门就撞上这么大两个脑袋,那个眼镜估计来头也不小,什么鸡石超生的,肯定是介石择生。不过作为受美国教育长大的青年,美式教育的特点就是蔑视权威,从小就鼓励怀疑,人家那玩的是素质教育,而我们玩的是应试教育。他很快平定下来,忙站起来施礼:“蒋先生,邓先生,二位大名入雷贯耳,晚辈真是有眼无珠,班门弄斧,贻笑方家,惶恐惶恐。”嘴上说着惶恐,神态却一点不惶恐,眼中还流过一丝得意,但他低着头三人没有发现。   “惶恐什么。年轻人就应该胸有四海,假作谦虚的不过一庸才。”眼镜挥手似乎要挡回他的话。   “不知先生高姓大名,还请赐教。”庄继华继续保持谦恭,学句影视剧中的言语。来这里几个月了,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对礼节很是注重,特别是长辈,在村里即便是对着穷长辈,富晚辈在礼节上也要保持尊重。   “我叫张静江,坐下,坐下。难不成还要我们仰望你。”张静江随口开了个玩笑:“中国人就是礼节太多,你在美国长大还这么多礼。”   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庄继华还是有些吃惊,别人不知道张静江是什么人他可知道。张静江出身富豪家庭,南浔张家被当地人称为大象,可千万别以为这是贬抑的称呼,要当大象家财必须上千万,百万富翁只能作一小小黄狗。   在国内的历史书中张静江是以*反人民的面貌出现的,是4.12的主要帮凶之一。可是抛开政治的因素来看,你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代奇人。在民国中张静江被称为民国奇人或民国吕不韦,与吕不韦相比他更加热心直率,这一点在他帮助孙中山的过程中就表现出来了。他在去法国的轮船上与孙邂逅,主动提出为其筹集经费,当时他的身份却是清政府驻法国大使的随员,孙中山起初完全不在意甚至还有担心,不想一年以后孙中山实在弄不到钱了,不知怎么的又想起这次邂逅,报着try一下的心态给张静江发了个电报,张静江竟然如数汇来。从此以后张静江充当起孙中山的钱袋子,先后赞助孙中山革命即达百万两白银之巨,这些钱可不是贪污的,都是他自己掏腰包。国民党定都南京后又为蒋介石募集军饷前后奔波,更奇的是在他当建设委员会委员长时,手上只有三十万元却想着要修一条200公里的铁路,在专家看来这点钱只配修一个城门,可谁都没想到居然让他办成了而且是修了三条铁路,连毛老人家都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弄钱有办法。二十世纪末南浔政府重新修缮张家老宅,庄继华也曾去游览过,集中西家居建筑的精华,装饰典雅高贵,文化底蕴厚,后世明星们的豪宅与之相比就像暴发户与世家。   庄继华心里苦笑一下,这三个人都是这个时代的人精,老天还真照顾我。说实话在三人中他对张静江了解还多些,除了参观过张家老宅外,还在一些商业书籍中看到过对张静江的介绍。   “如此晚辈就放肆了。”他本对这些礼节就不感冒,尽然别人都不在乎,他还怕什么。   坐定之后,四人又继续刚才的话题,这时庄继华已经不敢随便泄漏“天机”了,主要以倾听为主,不得不表达观点的时候就有保留的说些,但这也足以让三人称奇,比如对于经费问题,他没有直接表态,而是以思索的方式提出问题,“滇军桂军的目的是革命,还是以革命之名行割据之实。”,其他的他借口不了解实际情况,不好下结论为由推托了,殊不知他如此表演却给邓演达留下滑头意志不坚的印象,以至于后来受到不少“优待”。   不过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蒋介石以经费不能保证为由,辞去黄埔军校筹备委员会委员长的职务跑回家来了,而黄埔军校的校长居然是孙中山,邓演达是奉孙中山的命令来劝蒋回去的。这让他感到有些惊讶,孙中山当校长!难道蒋介石没能当上黄埔军校校长?这不可能,自己这只蝴蝶还没有这么大的能量。但他为什么辞职呢?庄继华断定这其中肯定有文章,打定主意在没看清楚前不介入。他可不敢小瞧这些人,按照后世的说法这些人都是时代精英,尽管两世为人也不代表他更高明。不过他也隐讳表示蒋介石应该回去,而且中山先生应该给蒋更大的担子,但蒋始终坚持不为所动。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早晨出门还不知道未来在那里,现在居然结识民国三大牛人,捡到黄埔这样的美差,在他看来进黄埔完全不在话下,不过他的自信也有本钱,以他的学历见识在这个时代的青年中绝对名列前茅。送别三人,庄继华兴奋异常的往回走,连不习惯的田间小道都感到顺脚了,嘴里荒腔走板的唱着不知名的歌。   远方清风徐徐拂面,天边晚霞满天,映得一遍血红。   第二章风雨黄埔第一节报名   广州,中国南大门,岭南经济政治中心。广州也是中国近代史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城市之一,虎门销烟、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东征北伐、1927年底年轻的中国共产党人在这里举行了最后一次大规模城市暴动,这座城市用鲜血记录了它的光荣和自豪。   自护国战争之后广州就成为孙中山领导中国革命的大本营,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北伐战争胜利。在1924年广州承担了中国所有有志之士的希望,无数青年从中国各地赶到广州,我们的主人翁也是其中一员。   庄继华是在报名截至前两天赶到的,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是,别人一般是成群的来,他是独自一人前来,这是因为别人都是经过初试后一齐过来,他没有参加任何初试,因为他不知道在哪里初试,后来他为此后悔不已,因为当时在上海主持初试的是后来的伟大领袖,虽然见一面不见得会发生什么,但至少可以混个脸熟。   那天回到家后,当天晚上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母,父母感到很惊讶,开始时以为他嫌家里穷,后经他再三说明,父母虽然明白了,但还是不同意,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的观念已经在老实的父母的脑海里扎根了,庄来顺觉得他从花旗国回来,在上海找个稳当的活计应该没什么甚至问题,那几百大洋可以再买几亩水田,养上两头牛,剩下的把家里房子修修,得赶紧给他娶个媳妇,他的年纪不小了,村里象他这样大的人孩子都好几个了。这话让庄继华心里一阵感慨一阵悲哀,感慨父母的朴实,悲哀他们的短视。好在第二天父亲又答应,晚上不经意的时候听见母亲流着泪埋怨父亲,父亲只是说这孩子心气高,想法与别人不一样,这让他非常感动,如果说认父母,他有报恩的想法的话,现在这个破旧的房屋真正开始让他有一丝家的感觉。   一感动之下第二天就没走,想着帮家里做些事,最后变成添乱。因为农村里的活他根本不会,什么打柴,犁田,烧火煮饭,统统不会,唯一做好的事情是挑了一缸水,别人走两趟,他走五趟,不过来顺老两口见他如此也有些欣慰,虽然到末了主要事情还是他们自己干。   离别父母后,首先赶往上海,这一路上他初步见识这个时候的中国社会。江浙被称为鱼米之乡,但沿途乞讨者卖儿卖女者见到不少。   上海,二十年代中国最繁华的城市,也是他最熟悉的地方,后世回国后就在这里工作数年。他停下来试图寻找脑海中的熟悉,可是经过八十年的变迁,能辨认的只剩下钟楼和苏州河上那座著名的铁桥。江面上军舰穿梭,这些军舰挂着不同的国旗,但没有挂北洋的五色旗,也没有挂青天白日满地红的。   跨过铁桥就是传说中的租界,作为后世人只在书上和影视剧里见过,现在机会来了,报着游览一番的心情,他在租界里四处闲逛,在试图进入外滩公园时印度巡捕将他拦住,粗暴地将他驱赶到一旁,在他大声抗议中(用英文),那个黑壮的头上盘着一圈布条的印度人指指旁边的牌子,让他拿出不是中国人的证明,看着那块牌子,“华人与狗不得入内”,血涌上脑门脸色变得通红,耻辱,他转过身带着深深的耻辱慢慢离开。   在上海坐船赶到广州,找个旅馆住下,他离家时身上有整整100块大洋,本来他只想带40元走,不过到上海后才发现母亲又偷偷的在他的包袱里放了60块,就像他在另一个世界的母亲。除去路上的费用还有80多块大洋,很充裕,所以他就挑了间看上去比较体面的旅馆,这是他从后世带来的习惯,在后世大多数跨国公司对住宿有规定,三星以下不让住,这也让他失去了与大多数考生接近的机会。   小南门,广州高等师范学校内,黄埔军校报名处就设在这里,报名处原设在黄埔军校筹备处所在地南堤2号,但来报名的人太多,以至于影响筹备处正常工作,于是就改在这里了。这几天人头汹涌,来自全国各地的青年都在这里报名,庄继华在报名的最后一天赶到的,不过他遇上点麻烦,按照规定他要出示学历文凭,这让他上哪里去找,好在他的推荐人厉害,开玩笑那是蒋介石邓演达,本身就是黄埔军校筹备委员会的人,是报名处军官的直接上司,于是这个军官很聪明的跑到廖仲恺那里请示,廖仲恺过来用英文与他聊了几句就让他报名了,庄继华见此很高兴认为国民政府还是很看重能力而不是区区一张纸;其实完全不是他所想,廖仲恺之所以来见他主要是因为邓演达回来后谈起过他,认为人才难得,对他非常看重。蒋介石给廖仲恺的信中也谈到他,认为这个年轻人经过磨砺后定能成为革命柱石。廖仲恺知道蒋介石与邓演达政治上有分歧,但这两个人一致推重这个年轻人,特别是在邓演达把庄继华对目前国内政局的分析以及对苏联的分析告诉他后,他的第一感觉是这个庄继华的才华太令人匪夷所思,等他来广州一定要见见,所以在报名处军官向他报告时,一说是庄继华他就亲自过来了,若是普通人那用得着他亲自过来。于是庄继华在不知不觉中创造了黄埔军校的一项历史,他是唯一一个没经过初试,没有学历证明,就直接参加复试的人。   庄继华很快填完一堆表格后,收表的军官让他去体检,他问在那家医院,医院?军官有些诧异,看看庄继华认真的样子,又以为这个年轻人有点背景还是不要得罪,指指旁边空地上站着的那群正在排队的人,告诉庄继华就在那里,体检就是几个军官看看你是否残疾,是否抽大烟,看你的样子应该没有问题,体检完了就发给准考证。庄继华这才恍然大悟,刚才来的时候也看到那个队列,只是不知道那是在做什么。   乖乖的排在队尾,很快他后面也站满人,而且那边在填表的人依然还很多,确如后世所说,热血青年涌向黄埔。他也看见体检是怎么进行的了,一排人站在那里,有个军官站在他们前面,挨个看,然后让他们走几步,不歪不跛,就算通过。体检很快,一会就完成几批,庄继华左看又望看风景,什么风景?当然是美女啦,师范学校有不少女生,白衣蓝裙白袜,虽然很难看出身材怎样,却也别有一番风味。风景正好时,却听见有人在大声叫道:“凭什么不准我革命!个子矮又怎么啦,拿破仑个子矮,也一样是法军统帅,中山先生个子也不高!凭什么个子矮就不准革命,革命难道还要分高矮胖瘦。”   他转眼一看,见一个黑不溜秋的小个子,挥动手臂大声的冲一个军官嚷嚷,双眼红彤彤的,显然哭过,那军官正竭力安抚他,周围一群人正围着瞧热闹。   庄继华轻声问前排的人:“同学,那位仁兄怎么啦?”   那人头也没回说道:“好像是说他个子太矮,不能达到要求。”   “的确有点矮,男儿有泪不轻弹,丢人,以为这是他家呀,哭哭啼啼的,丢咱们黄埔的脸,他叫什么?”庄继华估计小个子连1.6米都没有,他最看不起这种动不动就哭天抹泪的男人。   “好像叫胡..宗…南,浙江来的”,那人回头看看庄继华,随口调侃道:“江南人物多豪气,男儿有泪如涌泉,哈。”   “切,你这打击面也…….,你说,他叫什么,胡宗南!”,庄继华猛然想起,胡宗南,蒋介石铁杆,国民党一级上将,手下曾掌数十万军队,先在陕北撵得老毛满山跑的,然后又被彭德怀从陕西撵到四川。怎么就这副德性,看着这个黑不溜秋双眼通红的小个子,实在难以将他与位高权重的国民党西北王联系在一起。   吃惊之下声音难免大了点,哭闹的胡宗南听见有人叫他,扭头往这边看,周围的人很配合的把目光投向庄继华,等庄继华反应过来已经暴露在众人之中,于是庄继华干脆走进场中。   “胡宗南同学,我支持你,你说得对,革命不应该分高低胖瘦”庄继华一副仗义的样子,后面的那位同学目瞪口呆,这小子变得也太快了。“长什么样是爸妈给的,老天定的,不能作为革命者的必要条件。”   “对,中山先生倡导革命,你们却让热血青年报国无门。”   “这位同学,身高在军校招生简章上有明确规定。况且身材矮了在战场上很吃亏的,这也是为这位同学作想。”那位军官解释道。   “身材矮在战场上吃亏?不知是哪家的军事观点。个子小的士兵目标小,从实战角度出发,目标越小被击中的概率越小,战场上生存的几率越大。所以胡宗南同学很可能比你我都要活得长。”庄继华郑重其事的反驳那位军官的话,一脸严肃,殊不知他却悄悄的忽略了招生条件。   “哗”,周围的人全乐了,包括几位正在检查身体的另外几名军官也都笑起来了,连胡宗南也噗哧一下笑出来了。   “个子小,手臂短,在拼刺刀时会非常吃亏。”军官笑着耐心解释道   “块头大的呆板,个子小的灵活,各有优势,况且拼刺刀主要是勇气和技术,与手臂长短无关。如果靠块头大小决定战斗胜负,那还打什么,大家比比个子高低就知道了,这个世界肯定少流很多血。”庄继华反驳道。日本人比中国人矮多了,但抗战初期一个日本士兵在刺杀战中可以对付三个中国士兵。   “哈哈,哈哈,高论,高论,看来我活得比你们都要长。”廖仲恺笑着从后面走进来,他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听见外面的吵闹声,以为出什么事了,急忙出来瞧瞧,不想正好听见庄继华的“高论”,他也是是个矮个子。几个军官忙向他敬礼,他看看胡宗南,对庄继华说:“早听择生说你眼光敏锐,见解独到,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看他,庄继华这才明白为何刚才廖仲恺亲自来见他,不觉为当初的冒失后悔。廖仲恺又对军官说道:“我看这位同学除了个子矮点,其他没什么,革命急需大批人才,只要身体健康,成绩好,都可以参加考试。我批准了。”,说完又写了个条子交给胡宗南,“以后有人说你矮,你就把这张条子交给他。”   廖仲恺的风度让在场的人折服不已,庄继华却在苦苦思索:廖仲恺是怎么死的呢?TMD,早知今日就把民国史背下来呀,书到用时方恨少,实在想不起来,摇摇头算了。   体检他很容易过关,说实话他的体质比这个时代大多数年轻人要好,为什么呢?因为营养不一样,在后世他每天好吃好喝的,比这个时代绝大多数地主资本家过得滋润,加上他经常锻炼,即便在这个时代有过卧床几十天的经历,也比绝大多数考生要强,体检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不过经过这么一出庄继华算是在黄埔崭露头角了,经在场的考生们一传,等到上黄埔岛时大多数考生都知道这么个“眼光敏锐”或者“伶牙俐齿”的庄继华,这却是他没有想到的。   “打抱不平”的另外一个结果是他的体检也提前同时通过了,胡宗南很感激他这个“仗义”之人,一聊之下才知道彼此都是从浙江来的,胡宗南不由大喜,拉他一同去见浙江老乡。   中国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最容易聚集在一起的是什么人?同乡,一般出远门也都是同乡邀约一起走,象庄继华这样一个人就跑来的很少见,考虑到他是在美国长大的也就不奇怪了。庄继华出于对黄埔的敬畏,也很希望见见这些“老乡”,当然主要是提升与这位未来委员长手下的头号大将的“感情”,去处自然是茶馆。   第二章风雨黄埔第二节冒失的闯入者   小南门一带茶馆旅社不少,这些茶馆的主要客源就是学生或与学生有关的人。这个时候的年轻人不是爱泡吧而是爱泡茶馆。泡吧扭动的是身体,泡茶馆扭动的是思想,这二者难说谁更高明。没有酒吧迪吧的时代,年轻人交流思想促进感情的重要场所就是茶馆,这个地方除了成就才子佳人外,同时也是各种组织寻找目标发展成员宣传主张的最佳场所。广州为革命中心,革命气氛很浓,几乎每天都有革命活动,隔三岔五还有名人演讲,茶馆自然成为年轻人畅抒己见、品论时事的最佳场所,其言论自然也就难逃各路“伯乐”的眼睛。   除了一群浙江老乡外胡宗南还拉上同船而来的几位从湖南来的考生,报名之后一群人都显得有些兴奋,落座不久话题立刻转到革命和黄埔军校上来,每个人都很热情也都很投入,除了庄继华。   庄继华说话很少,他开始吸取“教训”了,不敢多说,怕泄漏“天机”,只是偶尔不疼不痒的插上两句。在这群人中他最看重的是俞济时和来自湖南的贺衷寒,没有别的原因,仅仅是在后世听说过这两人,其他的则没有印象应该是无名之辈。   贺衷寒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与黑矮的胡宗南在一起形成宣明对比;俞济时相貌堂堂只是生有兔唇略有遗憾,但说话办事则很直接,丝毫不隐瞒自己的好恶。   庄继华对这两人比较重视还有一个原因,包括胡宗南在内的其他人都是出于对孙中山学生的敬仰和一腔热情来报考黄埔的,对革命却没有什么明确的见解,但这两人明显不一样,特别是贺衷寒,不仅对三民主义而且对共产主义也有相当的认识,当胡宗南说他曾去过莫斯科时,庄继华更感到惊讶,贺衷寒其实也挺注意这个新来的同学,因为庄继华话虽不多,但都在点子上,其他人或许没有什么,但贺衷寒是什么呀,很快就注意到他,只是在座的没人知道庄继华的来历,胡宗南也只知道是报考黄埔的同乡。   见庄继华有些惊讶,贺衷寒心里有点小小的满足,就卖弄的说:“那是当年作为武汉学生代表去莫斯科参加民族解放团体大会。”这时候由于孙中山先生主张联俄容共,苏联公开支持广州革命政府,所以苏联在广州很有市场,民众对苏联充满好奇和向往,到过苏联的经历往往可以拿来炫耀一番。   随后贺衷寒就谈起在苏联见过那些领导人,更令庄继华吃惊的是贺衷寒居然对托洛茨基推重备至,认为托洛茨基是一个热情学识渊博的领导人。   庄继华插嘴问道:“不知贺兄见过斯大林没有?”   贺衷寒一愣,要知道当时斯大林虽然是苏共总书记但名声还没有那么大,共产国际主要在季诺维也夫、布哈林等人领导,另外托洛茨基的影响很大,斯大林在共产国际的影响力远不如这几人。   “他在会上讲过一次话,不过他比较刻板单调,远不如托洛茨基让人激情澎湃。”贺衷寒说完,话头一转又讲到:“现在很多人讲学习俄国,不过我却以为俄式革命不能在中国复制。”,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看看大家,见众人大都不解,唯有庄继华点点头,心中更对庄继华更感到好奇,不知他是真理解还是装模做样。他每次谈这个问题都要看看周围人的反映,几乎每次都引起很大争论。   “为什么呢?不是连中山先生都主张学习俄国革命吗?”有人问道。   “我在俄国考察七个月,俄式革命造成大量破坏,人民生活极为贫困,包括莫斯科在内,俄国许多大城市都处于食品匮乏,冬天也缺少取暖的燃料,这与俄式革命过于暴力有关,俄国政府对工厂主地主富农进行以杀戮为目的的清算,破坏了社会生产,如此革命代价过重。”贺衷寒严肃地说,然后特意扫了庄继华一眼,这让庄继华感到莫名其妙。   俞济时接口道:“贺兄,在我看来俄式革命让工农当家,在世界历史前所未有,自俄共取得政权后,成功摆脱了帝国主义的控制,若我们要想摆脱帝国主义的侵略,俄国道路值得我们学习。”   “对”,胡宗南插口道:“当初戊戌变法失败,而日本明治维新成功,使迅速赶上西方列强。无数革命先辈东渡日本求学,在此基础上才诞生同盟会,辛亥革命才能成功推翻清政府,达成民国。”   若非亲耳听到,庄继华真不敢相信,若非知道最后的结果,他现在怎么看这些人都怎么像是共产党的支持者呢?他忍不住盯着胡宗南瞧。胡宗南见他盯着自己,有些纳闷,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也没发现什么。有点不高兴的问道:“庄兄,你的看法呢?说来我们听听。”   见到胡宗南的反映,庄继华有点发窘,也有些为难了,说吧恐怕又要泄漏“天机”,不说吧好像也过不去,咬咬牙含糊的说道:“我没去过俄国,但我相信贺兄所说必然不假。至于是否走俄式革命道路,我以为要看俄式革命是否符合中国的实际情况才能确定。”   “不然,俄式革命是无产阶级革命,无产阶级革命放之四海皆准,中国为何不能走俄式革命的道路?”,这时从外面进来两人,其中一人听见他的话后,显得很不满意,一边大声说话,一面大步走来,另一人忙拉住他,笑着对大家打拱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在下蒋先云,这是鄙友李之龙,他就是这急脾气,还请大家多多原谅。”   “蒋先云!你就是蒋先云呀!”,贺衷寒首先反应过来,“我在湖南时听说过你的名字,一直无缘无缘识荆,不想在这里见到,赵恒惕在湖南通缉你,却不晓得你已经跑到广州来了。”,见见蒋先云含笑看着他,忙道:“我叫贺衷寒,湖南人岳阳人。”与贺衷寒同来的蒋伏生也大为兴奋,胡宗南、俞济时也多少听说过这个人,胡宗南悄悄给庄继华介绍。   “他是有名的共产党人,在湖南安源和常宁组织过罢工,湖南督军赵恒惕正在通缉他,没想到他也来广州了。”   听完胡宗南的话,庄继华心中一凛,常宁罢工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安源煤矿罢工他可是知道的,那是老毛的开山之作,在安源干过那肯定与老毛有关系。自己的历史不好,不过不要紧,只要和老毛有关系的,以后一定认真对待。   历史书没有这个人那是因为庄继华看的都是简史,对黄埔军校稍微有些了解的都知道黄埔三杰首推蒋先云,老毛和老蒋都把他视为得意弟子,仅此一条就说明其人的优秀。   后面的李之龙他是知道的,当年上学的时候还背过中山舰事件,现下还没有还给老师。   庄继华打点精神打算好好结交两位名人,却听蒋先云说道:“你就是贺衷寒。我看过你写的《黄庞案之真相》,真是刀刀见血,击中赵恒惕军阀政府的要害,实为不可多得的好文章。”,蒋先云又叹口气,“以那位赵督军的脾性,你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贺衷寒一听不由大喜,顿时有知己的感觉,当初他冒了很大风险写成这篇文章,在社会上造成很大反响,也激怒了湖南军阀,以至差点死在狱中,家里四处托人好不容易才被保释出来。一想到这些,他眼中射出恨意,轻蔑的哼哼两声:“象赵恒惕这样的军阀早就应该被打倒,不打倒这样的军阀中国就没有希望。”   “对,只有打倒军阀中国才有希望。向俄国学习,走俄国革命的道路,才是挽救中国的唯一道路。不知这位同学为何说俄国革命不适合中国?”李之龙身材魁梧,嗓门也大,直接冲庄继华而来。   第二章风雨黄埔第三节跨越时空的见解   蒋先云一来就夺走所有人的眼光,几句话就成为众人中心,大家把刚才的茬都忘记了,没想到李之龙却没有打算放过庄继华。   “在田兄,你这急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蒋先云无可奈何的向庄继华笑笑“这位同学你不要见怪。你们大慨也是来报考黄埔的吧,我和在田兄也是来报名的。以后大家都是同学,慢慢你们就了解在田这个人了。”中间一句却是冲贺衷寒等人说的。   “巫山,你别打岔,国民党内不少人明里赞成中山先生联俄容共的主张,暗里却反对。不敢明确提出自己的主张,偷偷下绊子,我最见不得这种偷偷摸摸的人。”   庄继华一听这话,心中怒气勃然而起,心说我没得罪你呀,不就是大家随便聊聊,至于这么激动吗。   “首先申明一点,虽然我不是国民党员,但我支持中山先生联俄容共的主张。可我也不赞成在中国完全复制俄式革命。为什么呢?”庄继华心说小样,跟我耍嘴皮子,伟大领袖早总结过了。“虽然中国共产党和苏联共产党一脉相承,但中国和俄国国情不同,历史不同,文化不同;这就决定了中国革命不能走俄式革命的道路,中国革命要取得胜利必须与中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否则不管理论多正确,不管你多努力,收获的肯定是失败。”   李之龙是共产党员,被组织上派到鲍罗廷身边担任翻译,与上层人物接触较多,对于国民党内的分歧有较多了解,知道国民党很多元老反对孙中山提出的三大政策,三大政策之所以在一月召开的国民党一届全会上通过全靠孙中山的个人威望,尽管如此那些反对者在暗地里也设置了不少障碍,致使三大政策的推行凭空增加许多困难,这些天他随鲍罗廷吃了不少暗亏,心中积攒的怒气正处于临界点中,今天正好与好友相聚后打算一起来休闲一下,没想到方进门就听见庄继华的“歪论”,也算庄继华倒霉正好打破他的“临界点”。   尽管蒋先云居中调和,但他根本没打算放过庄继华,冷笑一声,“国情不同,好一个国情不同,不知道是工人受到的压迫不同,还是农民受到的剥削不同?在资本主义社会里全世界无产阶级的处境都一样。”   “贵党都是这样看的?”庄继华转头问蒋先云,蒋先云点点头说:“在田说得没错,无产阶级受到的压迫是一样的,列宁也曾说无产阶级革命是世界性的,马克思理论放之四海皆准。”   庄继华这下有点明白老毛为什么伟大了,在这种状况下进行创新实在不容易。自己只是一个外人,老毛是党内人士,要打破这些已经形成的条条框框需要多大的勇气。   看着李之龙怒气勃发的样子,他不由得噗哧一笑,说道:“李之龙同学,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没欠你钱,更不是军阀。弄不好以后在战场上你还得救我,搞得那样紧张做什么?喝茶,喝茶,这茶不错。”说完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别转弯子,讲不出来道理喝水也没用。”   贺衷寒有点坐不住了,这本来是他发起的话题,现在却成为庄继华的难题了,他清清嗓子,正要说话,庄继华有点不快,你李之龙也太咄咄逼人了,真以为我怕你呀。放下茶碗,对李之龙说道:“虽然你是共产党员,可我看马克思的理论你恐怕读差了。”这话让所有人惊讶,蒋先云眉毛一抖,贺衷寒清完嗓子“啊”。   “哼哼,那么你是读懂了?”李之龙气得脸有些发白。   “李兄所说只是事物的普遍性,却忽略了事物的特殊性。对于这点马克思在他的论述中也曾提出过。”庄继华边回忆边说:“李兄所言工人受到压迫在全世界一样,全世界无产阶级都要进行革命,这是事务的普遍性,具体到中国就有其特殊性。对比中俄国情,俄国在革命前初步完成工业化,有比较成熟的产业链,人民受教育水平较高,工人阶级的力量比较强大,因此它可以完全依靠工人阶级夺取政权。而中国呢?中国目前工业十分薄弱,这就决定了工人阶级的力量很弱小,李兄,蒋兄都曾经参加工人运动,你们可以大致估计一下全国有多少工人,200万还是300万,但我们的总人口是多少呢?4万万5千万,工人的数目不到人口的百分之一,这样的力量不管怎么算都不能说强大吧。”   “其次,俄国革命是城市走向农村,这是因为在俄国城市里资产阶级的力量相对弱小,因此可以首先夺取政权,然后把政权从城市推向全国。在中国可以复制吗?恐怕不行,中国的实际情况正好相反,在中国,革命的反对力量主要集中在城市,城市中的力量对比让工人很难依靠自身的力量夺取政权。相反农村的情况却不一样,中国农业人口占总人口的90%,敌人的统治力量却很薄弱,边远地方别说军队,就连政府官员都没有。”   “中俄文化传统不一样,俄国是传统的欧洲国家,欧洲人自古以来信奉的是丛林法则,所谓丛林法则也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法则;中国人遵守的是传统儒家文化,儒家文化在我看来缺少阳刚之气,讲究中庸,因此只要还有一口吃的,中国人绝不会起来造…..革命。”   “最后,俄国在革命以前是一个统一的主权国家,夺取政权以前可以不考虑外国的干涉,但中国不同,中国现在还是一盘散沙,主权沦丧,在夺取全国政权的过程中必须考虑列强出面干涉,这决不是恐吓,而是我们必须面对的实际情况。”庄继华说道后面已经感到不对了,说得太多,他再度陷入后悔的情绪中。   这完全是导师级水平(废话,老毛邓公总结的,那不是导师是什么),不光李之龙,连蒋先云贺衷寒胡宗南的脸上都露出诧异震惊折服,他们原以为庄继华所说文化历史等等只是托词,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一条条数下来,真有这么多不同,而且根本不容你反驳,也根本无从反驳,不管是逻辑上还是理论上。   在这个时代马克思理论在中国的传播主要靠几个几本杂志,最著名的当属陈独秀李大钊主持的《新青年》,系统研究过马克思理论的人还不多,看过《资本论》《辩证唯物主义》的更少,庄继华直接用马克思主义原理来论证中俄革命的异同更前所未有。象贺衷寒,包括蒋介石,这样认为不能走俄式革命道路的人主要是看到俄国革命带来的困难,却无法从理论上找到支持,现在庄继华不但从理论上也从实际情况上提供了这样的分析论证,绝对是一个独创。不过庄继华没想到,这也产生另外一个后果,在后来的孙文主义学会与青年军人联合会打嘴仗时,孙文主义研究会会员常常引用庄继华的话作为他们的理论依据。   “你是cp还是cy?”贺衷寒首先问道   “cp、cy?”庄继华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见庄继华的样子,蒋先云知道不是党内同志,于是解释道:“cp就是共产党员的英文缩写,cy就是共青团员的缩写。”   原来如此,庄继华笑着说:“哪都不是,我现在是无党派人士。”只要没人追问来历,他最怕的就这个,不过他估计错了。   “如此说来,我们只有等工人阶级的数量超过人口的50%后才能进行革命吗?这个道理不通。”李之龙感到在理论上无法驳倒对方,于是转换方向。   “当然不是,我反对的是忽视中国社会实际情况,照搬俄国经验。”   “可是俄国是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他们的成功经验值得我们学习。”李之龙坚持道。   “俄国革命成功的地方是什么?是组织、策略、军队,而不是抽象的依靠工人阶级。这些不知李兄思考过没有。”庄继华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现在急于结束这场争论,因此语气也就越发严厉、急促。   “俄国革命成功告诉我们,革命需要一个组织严密的组织,需要一支忠于革命的军队,需要执行正确的方针政策,这才是俄国革命的经验,是主要的,其他的都是枝节,需要根据中国的实际情况进行修改。这也是马克思主义理论所主张的。”那种感觉像一块石头重重的压在心上,每说一句,就增加一分,他实在不想再说下去了。   “庄兄研究过马克思主义?不知是那所学校毕业的?”李之龙回复正常了,虽然他还是有点不服,但找不到反驳的依据,也只好暂时放弃正面进攻,打算侧翼迂回。   “在田这回终于碰上对手了,以后看你是否再敢小瞧天下英雄。”蒋先云一直认真倾听他们之间的争论,这时见李之龙退却了,便趁机圆场,结束这场讨论。   “蒋兄过誉,若非李兄苦苦相逼,小弟岂敢枉发议论。”庄继华见李之龙仍然等着他:“小弟是从美国xx大学毕业,几个月以前才回国。”(附注:这个身份是他早想好的,xx大学成立于190n年,于193n年关闭,庄前世偶然在美国教育史上看到过对这所大学的介绍)   众人似乎有些理解了,国内还没有系统介绍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书籍,美国自然是有的。   年轻人都是好奇的,庄继华的美国经历让众人有了话题,各种问题让他有点应接不暇,不过他却注意到蒋先云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兴趣盎然的倾听。   逐渐众人全部被庄继华所吸引,特别是他的笑话,让每个人都找不到北。恐龙的故事让一楼的客人笑倒;骑白马的唐僧,让贺衷寒当场喷茶。   当然他的目的是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别再纠缠他的往事,编故事实在不好受。   不过恐龙和唐僧的故事却提前几十年出现。   第二章风雨黄埔第四节考试   送走庄继华他们,蒋先云与李之龙也一同离开。李之龙是总顾问鲍罗廷的翻译,他的另一个身份是中共与鲍罗廷的联络员,负责与中共广东区委联系。年少位高,意气风发,加之一向自认辩才超人,不想今天却吃了一个小小的鳖,不免有些气妥,蒋先云知道他的心思,可虽然他不赞成庄继华的观点,却也拿不出更好的证据。于是便劝慰道:   “在田,看来黄埔中将聚集中国目前最优秀的人才,原以为贺衷寒已是出色的人物,没想到那个庄继华却更加出色。”   “贺衷寒我以前在汉口时也听说过,文章写得好,庄继华却没听说过,他的那套理论与我党对中国革命的认识南辕北辙,却又让人很难反驳。”李之龙有点丧气。   “很难反驳说明我们自身对马克思主义的学习不够,在田,你我自投身革命以来,每日奔波,很少能静下来系统学习革命理论,我们必须加强学习,党外人士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理解超过我们党员,那就不是被人笑话的问题了。”蒋先云认真的说。   “嗯,你说得对。”李之龙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不以为然。蒋先云看在眼里心中也只能叹息一声。   3月27日,广州的春天早,北方还在忍受北风的最后一吹时,广州已是繁花盛开。   小南门,广州高等师范学校门口竖起挂出一块横幅,国民革命陆军军官学校考场,旁边还张贴有《陆军军官学校考试委员会启示》,来自各地的考生陆续进入考场。第一天考的是作文、历史,第二天是数学、地理,最后一天是口试,口试由廖仲恺、邓演达、张申府主持,蒋介石还没回来,廖仲恺不得不将黄埔军校的事全数挑起。   “请你谈谈帝国主义与国民革命的关系。”庄继华进来后,廖仲凯看着这个受蒋介石和邓演达推许的考生,自那天以后,一直没机会与他再谈谈。因此出了个自认为比较难的题目。   “革命的目的就是要打倒军阀恢复国家主权,因此革命与帝国主义列强是天敌,二者之间的矛盾是必然的,无法回避,但列强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之间也有矛盾,同时他们的实力也有差别。.,欧战之后,英法的实力下降,因此无法直接出兵干预国民革命,或者即便想干预也没有这个力量。威尔逊总统之后,美国奉行孤立主义,所以美国的实力虽然为世界第一,当他也不可能出兵干预中国的革命,而且美国奉行门户开放政策,对英法在其殖民地实行的不公平贸易早有不满,因此在特定情况下美国有可能成为我们的盟友。我们最危险的敌人是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日本一直奉行大陆扩张政策,欧战中日本没有受到损失,战后又接收了德国在远东的殖民地,实力有所增长,同时英法实力下降对日本而言是机会,所以我以为日本将加快侵略中国的步伐,在列强中未来唯一有可能出兵干涉国民革命的只有日本。…..。”   庄继华从革命对列强在华利益的冲击,到欧战后国际政治演变,再由这种变化导致的对华政策变化进行了充分阐述,最后他还大致分析列强对国民革命的态度以及可能采取的对策。   人才,人才呀,廖仲凯越听越满意,他甚至想这个人不应该去黄埔,而应该去外交部。而在此之前一无所知的张申府的感觉更强烈,原以为本党的李之龙和蒋先云已是出类拔萃的人才,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毫不逊色,甚至可能还强,也许也就还在法国的那个人可以压过他。   现在的人了解张申府的很少,此君也是民国奇人之一。他是现在活跃在中国政坛的三个政党的创始人:中国共产党、农工民主党、民盟。最后却是无党派人士;他是中国共产党两个巨人周恩来朱德的入党介绍人,却忽视了*(当年毛北漂时,他是毛的部门经理);一生反蒋,却在老蒋快完蛋时,发表文章主张划江而治,害得老婆也跑了;要说这样的话应该跟随老蒋去台湾,结果他却至死留在大陆。   “说得很好,你再谈谈对三民主义的认识。”张申府想再看看这个年轻人。   “三民主义即民族、民权、民生;我以为民族即国家的主权,民权即人民的民主权利,他包括结社,投票权等人民所享受的权利,民生即人民的生活状况。三民主义是革命的最终目标。…..。”说实话庄继华对三民主义的认识主要来自近期看报和听贺衷寒胡宗南等人的谈话,张申府算是问道点子上了。   庄继华的回答虽然不差,但与刚才的出色相比平庸不少;廖仲凯觉得刚才的评价也许高了,至少这个年轻人还需要加强对三民主义的学习。   “你认为革命军队和军阀军队之间有什么区别?”一直陪太子攻书的邓演达突然提出一个问题,廖仲凯和张申府心中同时一笑,知道邓演达见猎心喜。   “革命军队是一支由革命理论武装起来的军队,是一支新型军队;军阀军队是一支封建军队,是注定被淘汰的旧军队,这是他们的本质区别。具体表现是,士兵作战目的不同,由革命理论武装起来的军队是为信仰为主义而战,封建军队是为长官的个人利益而战;因此革命军人更不怕死,士气更高,纪律更严,更受到民众的支持;军阀军队呢,士气是靠金钱维系的,忠诚也是靠金钱等利益维系的,军纪败坏,民众厌恶;在战时有利一涌而上,失败一哄而散。…..。”   邓演达非常满意。庄继华不知道他大慨是唯一一个受到三个考官“盘问”的考生,又创造一个后世没有的黄埔记录。   “申府,这次的考生中人才不少呀,你看这篇文章。”廖仲凯把手上的试卷递给张申府。口试结束后,南堤2号“招生办”全力投入阅卷之中,历史、地理、数学就交给师范学校的老师,作文则是廖仲凯和张申府亲自批改,其实那三门只是陪衬,主要看的还是作文。作文的题目是《论中国贫弱的原因和救亡之道》。   “….,究其根源中国的贫弱在于帝国主义的掠夺,而具体执行的则是帝国主义在中国的代理人军阀,打倒军阀驱逐帝国主义是使中国贫弱走向富强的唯一方法,要达到这个目的,必须发动和依靠千千万万的工农大众,……,”   “好文章,掷地有声。”张申府不由大声叫好“蒋先云,果然名不虚传。”   “申府知道这个考生。”   “他和李之龙是我党青年一辈的佼佼者,曾在湖南领导过工运,是湖南工运领袖之一,赵恒惕还在通缉他。”   “难怪如此年轻就能写出这样深刻又热情澎湃的文章。”   “仲凯,你看看这篇文章,那个庄继华的。”过会张申府又递给廖仲凯一张考卷。这两人哪是在阅卷,是在赏文。   “我看看,难得介石和择生都很看好他。”廖仲凯接过来   “…..,因此,中国贫弱的外在表现是军阀和帝国主义,内在原因却是愚昧和落后的封建文化,辛亥革命只是推翻了坐在金銮殿上的皇帝,却没有革掉民众头脑中的封建思想。….。”   “……,中国富强之路在于发展科技,革新思想,对政治体制和社会文化进行革新。西方强大在于工业,工业的基础就在于教育科技。我中华欲复兴,重新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必须大力促进科技教育。要达成此目标首先要有一个有力的中央政府,以中央之力推广。……,由此观之,统一全国只是中国富强的第一步,….。”   庄继华的挽救之道是一篇长篇大论,分政治、经济、军事三部分;在政治策略中着重强调国共合作是推动革命发展的基础,提出建立国共合作为核心的反军阀统一战线,并以此团结社会各阶层人士,但也指出国共合作不牢固,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其中隐讳提到国共对社会改革方法的分歧,以及这种分歧可能导致的后果。他提出的解决办法是仿照美国民主共和两党的模式,两党平等发展,建立两党联席会议,指派专人联络,以利沟通。   在经济策略部分他提出进行土地改革,改革的方法是减租减息,同时对地主的地租征收高额赋税,高税收的目的是强迫地主把资金从土地转向工业,以弥补政府对工业投入的不足;对重工业采取国家控股的方式进行控制,开放轻工业。   在革命的军事策略一节中,他提出首先东征消灭陈炯明,整编广东军队使其完全革命化,以巩固广东根据地。然后挥师西进占领广西,达成扩大广东根据地的战略纵深建立西面屏障的战略目的,然后再以两广之力北伐中原。   廖仲恺看后沉默不语,他兼学中西,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不足有较高的认识,张申府同样也是融会中西的学者,这两人完全知道这篇文章的价值。可是文章的政治观点与目前两党内的主流意识有出入,军事策略也与中山先生的主张不同,但不可否认文中提到的经济策略和军事策略的可行性非常高,虽然不如蒋先云的慷慨激昂,却胜在论证充分。   廖仲恺轻轻叹口气“申府,你怎么看?”   “文章自然是好文章,说实话有些问题我原只有模糊认识,现在有点茅塞顿开。这个庄继华居然还如此年轻,难得,难得。他是国民党员吗?”   廖仲恺知道张申府说的问题是共产党员加入国民党的事,张申府曾经对他说过不赞成这个决定。在革命方法上,国民党主张自上而下的革命,共产党主张自下而上;因此共产党员加入国民党在两党内都有反对意见,只是国民党有孙中山压住,共产党有共产国际决定,不容不执行。   见张申府问庄继华是否是国民党员,他知道什么意思,不动声色的回答道:“不是,不过是介石和择生介绍的。”说完,就将庄继华的卷子放进抽屉里。   庄继华其实也很矛盾,他不是不知道他在文中表露的观点与主流意识不同,刚看到这个题目的时候,他很想按照主流意识去写。可是历史的发展证明这个意识是存在误差的。前世教科书中把大革命失败的原因完全推到国民党右派的分裂和右倾机会主义上,但这些右派主要是早期跟随孙中山的国民党元老,比如邹鲁、谢持、张静江、吴稚晖、戴季陶等,由于这些人处于反派角色中,在政治空气紧张期间,他们的脸谱是固定的,随着政治空气的松动,对这方面研究的增加,他们的脸谱才逐渐脱落,人们才知道这些人也有如此不平凡的经历。后世有人对这个时代的两党作了个简单的评论:共产党像国际主义者,国民党像民族主义者。   庄继华左右为难,他认为国共分裂是大革命失败的主要原因,共产党在遭受惨重损失后走上武装反抗夺取政权的道路;国民党明胜实败,从此陷入内部分裂之中,始终未能建立一个完全统一的国家,直到败离大陆也未能真正达到军政统一。作为这个时代最了解历史发展的人,他无法“歌颂”现在的主流意识,最后一咬牙,还是利用这次机会给高层提个醒,至于有什么后果他不管了。   4月军校招生放榜,蒋先云高居榜首,庄继华第二。   4月中旬蒋介石回到广州,比前世提前近十天。   5月3日孙中山辞去黄埔军校校长职务,改任军校总理,蒋介石正式就任黄埔军校校长,廖仲恺出任军校党代表。李济深任训练部主任,邓演达为教练部副主任何应钦为总教官。   5月5日――7日所有录取考生正式入校,编为1-4队接受入伍生教育,蒋先云、庄继华、贺衷寒编入学生一队,胡宗南编入学生四队,李之龙、俞济时入学生二队。   第二章风雨黄埔第五节受罚与讹诈   初创的黄埔军校还是出乎庄继华的意料,这个意外用两个字来形容的话就是:寒酸。宿舍是由原陆军小学宿舍改建的,这所小学早已停办,房屋荒废多年,当地乡政府便废物利用,用来堆放杂物,自然也就没有作什么维护之类的工作,把这块地方拨给军校后,广州大元帅大本营,注意是大元帅大本营不是国民政府,国民政府还要等一年才会成立,也曾拨出一笔钱用于修缮,问题是这笔钱太少,把门窗加全再堵个窟窿什么的基本就没有了,没办法就凑合着过吧。   住可以凑合,吃怎么办?军训是大体力活,吃不饱没法训练。每天馒头稀饭,馒头比旺仔小馒头大不了多少,至于稀饭,庄继华终于明白稀饭可以照出人影来是什么景象,书本知识只是理性认识,现在感性认识,照出人影来的稀饭怎么做的,一口大锅里放上那么几颗米,然后玩命加水,这样做出来的水里面能闻出点米味就不错了。到这个时候就能看出黄埔军校确实与其他军校不同,换个军校学生不是罢课就是找校长抗议,黄埔却不每到吃饭时全体教职员,自校长蒋介石以下,一个不落,全在食堂吃这个。   吃住过后自然是穿,穿自然是穿军装,应该说不错大家千里而来不就是想穿军装吗,不过军装只有一套,摸爬滚打,汗侵雨淋都是这套,好在广州的五月的太阳够大,气温够高,基本当天就能干。最让庄继华想不到的是鞋,居然是草鞋,看着这双鞋,呆半天,才拿起来对着脚比划,同队的宋希濂见他的样子不由笑起来。   “继华,你在美国没见过吧。”   “是没见过,哎,你们说刘备卖的草鞋是不是这种?”庄继华边比划边问道。   “呵呵”周围一串笑声。   “你可别小看这草鞋,古时候又称芝鞋,有人还写过诗说,竹杖芝鞋轻胜马,一蓑风雨任平生,这草鞋当初可是风雅得很。”蒋先云笑着站起来,跺跺脚。   “竹杖芝鞋轻胜马,浪漫,绝对浪漫。脚呀,你真是三生有幸,能穿上芝鞋这种名牌,不枉生在下面一回。”庄继华摇头晃脑,突然对李之龙说道:“在田,你应该好好学习一下,这可关系到你的理想。”   李之龙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胡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庄继华站起来,走两步,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对蒋先云眨眼道:“在田兄,革命加自由恋爱,革命现在有了,爱情呢?就要多学学这种浪漫,想想看,斜阳西下,珠江岸边,在田兄手持竹杖,脚踏芝鞋,携美女漫步。多么浪漫的画面,想想都让人陶醉。”边说边夸张的作出持杖挎人的样子。   轰,周围的蒋先云、宋希廉等人不由笑得打跌,李之龙涨红了脸,大叫:“好你个庄继华,你给我站住。”说着就向庄继华扑过去,庄继华一下就闪到蒋先云身后,嚷道:“在田,别不识好人心,我这是为你好。巫山、萌国你们得说句公道话。”   庄继华在人群中左躲右闪,李之龙左扑右抓,周围众人笑闹不已。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呵斥,邓演达出现在众人面前,目光严厉:“吵吵嚷嚷,打打闹闹,还像一个革命军人吗!?”   “你们是军校的第一批学生,要严格要求自己,举手投足都要注重军人仪表,从一丝一毫做起,才能成为真正的革命军人。明白吗?”   “明白。”众人齐声回答。   “今天是第一次,所以我不处罚你们全体,但…..,庄继华、李之龙。”邓演达提高嗓门大声叫道。   “到。”庄继华,李之龙大声到。   “别人可以原谅,但你们俩必须受到处罚。绕操场跑十圈。”   庄继华对李之龙一阵苦笑,感到有点对不起他,于是大声说:“报告,这事是我引起的,李之龙同学只是受我的连累,我愿意替他受处罚。”   “哦!有点同学情意。李之龙你认为呢?”邓演达走到李之龙面前。   “报告,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受,不用他代替。”李之龙毫不含糊的回答道。   “说得好,我本打算罚你跑二十圈的,别不服气。庄继华没当过兵,不知道军中的规矩,但你不同,你原来当过兵,知道军中的纪律,所以应该加重处罚,不过念在你事出有因,只罚你十圈。”   李之龙本来有点不服的,这下心服口服。   “蒋先云监督。”   于是今天进校的所有学生都看到,两个倒霉蛋在那里绕着操场跑圈,远处蒋介石冷冷的注视着奔跑中的庄继华。   庄继华入校第一天就受到处罚,给他带来两个副作用,第一个是知名度起点高,加上他这人爱“串门”,谈吐幽默风雅,别人也愿意与他扎堆,岛上的日子本来就又苦又枯燥,只要他在笑声就不断,苦日子也就轻松许多,于是知名度又飕飕上窜一大截。   第二个副作用是每个教官都象与他有仇似的,逮着就是狠训,训练中别人一点小错纠正了就算完,他要犯错就要重复十遍才算数。入伍生教育其实就是新兵训练,主要是队列、体能、单兵战术等军人养成教育。刚开始庄继华还没注意,不过连续几个教官如此后,他开始警惕起来,同队的其他同学也看出来其中玄机,蒋先云甚至还与他交流过,但却都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邓演达。自在云桥镇认识庄继华后,邓演达就认定这是个人才,而且是很优秀的人才,他见过很多有才华的年轻人,但这个年轻人给他留下的印象最深,从溪口回来后,他经常想起庄继华的话,忍不住对中国与俄国、国民革命的发展等问题进行反思。在口试现场他再度认识了这个年轻人的才华,更坚定要把这个年轻人训练成坚强的战士。   在他的注视下,庄继华的一些毛病被发现了。庄继华有机会就努力争取出校,别的同学很穷,但他还有几十块大洋,因此抓住机会就去广州改善伙食,当然每次出去都不是穿芝鞋,而是他自己的皮鞋,等等,等等。在邓演达看来这些都是庄继华“娇气”,意志不坚定的表现,有必要严格要求。   于是在他有意无意的授意下,教官们自然不会放过庄继华。从空手跑到背包跑,当然包里装着五块鹅卵石,反正不让人舒坦,更让庄继华哭笑不得的是这个主意是他出的。   那天全副武装跑完五公里后休息时,宋希廉抱着木棍抱怨没有真枪(真枪黄埔只有三十支,除了哨兵站岗放哨用,其他只有在枪械科目时才拿出来,宝贝得很。学生们每人一把木枪,要求却是当真枪用,全副武装时就要带上),贺衷寒接茬说真枪更重,宋希廉嬉皮笑脸的就算重也踏实,当兵没有枪就像没有主心骨。从三队溜来的陈赓当即表示赞同,并认为缺少真枪与实战差距大,训练质量不能保证。庄继华很喜欢和陈赓聊天抬杠,这也是个喜欢“捣蛋”的人,于是贼嘻嘻的建议他背个包,包里塞上五个大鹅卵石,那重量就和枪差不多,以后跑步时背着它就行。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教官严重及时出现在后面,他的这个“合理化”建议当即就被采纳。   在同学们杀人的眼光中,他那个委屈呀,我是招谁惹谁了,他立刻找到一个转嫁目标——陈赓,可是这个目标的动作更快。陈赓很同情的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建议他最好请在场的同学们去广州改善一下伙食(他改善伙食的行为很快被发现),否则他提建议的事一定会传遍全体同学,到时……,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不得不接受的威胁。不过他提出陈赓要摊部分费用,因为他也有份,陈赓两手一摊,表示要钱没有要命不给,无耻,赤裸裸的无耻,庄继华欲哭无泪。   第二章风雨黄埔第六节耳光   学校每周周末都要组织会操,当过兵或者受过军训的都知道会操就是把这段时间班长教的内容拿来演示一下,或者在连里比试一番。一般整个新兵连的进度是一样的,但这时的黄埔不是,由于枪不够,所以枪械教育是错开的,所以会操内容各班不一样,会操结束时由学生总队长或值班教官进行讲评。   本着严格要求庄继华的原则,值班教官王柏龄要求庄继华与关麟征来次刺杀演练。听到点他的名字,庄继华有点傻眼,作为现代人看管了AK47的对轰,对于刺杀这种原始的技能天生就不屑一顾,所以刺杀训练时,庄继华只是装模做样的走走过场。可是他知道关麟征可不是走走过场,这个关西大汉自从进校后对自己的要求就非常严格,常以要做革命军人楷模自诩,加上这小子练过武,刺杀技术号称打遍三队无敌手,和他过招,庄继华自认不是对手,只好勉强提枪出列,脑子却在飞快转动。   两人对面站定,庄继华双手端枪满面春风似乎毫不在意,听到“开始”后,他朝关麟征一笑,关麟征稍微一愣以为他要说什么,庄继华却一个突刺直奔关麟征右肋,关麟征慌忙左闪,不想庄继华这一下是虚招,枪口一晃,直奔左胸,这才是庄继华杀招。关麟征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心想你庄继华太不地道,居然耍诈。愤怒中,关麟征脚步不动扭腰奋力向右侧身,竖起枪往外一挂,就听见“碰”,一下就把庄继华的枪荡开,庄继华手腕一麻,枪差点就飞出去,感到不好下意识就往后退,关麟征挽回颓势,大吼一声,强步上前,趁庄继华阵脚不稳,长枪闪电般的奔向庄继华的小腹,庄继华奋力往下一压,准备来个下压刺,不想关麟征在两枪快要接触时,枪身突然上抬,反将庄继华的枪崩开,然后重重的刺在庄继华的胸口上,受这股大力的冲击,庄继华踉跄栽倒。   惨败,庄继华惨败,之前耍的一切花招在绝对实力面前是那样的可笑。   关麟征收枪上前扶起庄继华,低声说:“对不住,对不住,没收住手,不过你小子不地道,居然耍诈。”   庄继华拍拍身上的土,苦笑一下,悄声道:“就算这样不也没赢,用得着那么大劲吗!”   关麟征嘿嘿一笑。   王柏龄大步走到庄继华面前,“啪啪”,抬手就是两耳光,从小到大,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待遇,庄继华脑子嗡嗡作响,满脸血红。   王柏龄冷冷的大声骂道:“笨蛋!废物!除了小聪明外,你还有什么!蠢猪!关麟征认识你,战场上的敌人也认识你?投机取巧,蠢!整天嘀嘀咕咕,像个娘们,那管用吗?上战场就会象鸡一样给人宰了。”   庄继华脸色都变了,怒火腾地升到脑门。体罚,在这个时代的军营很正常,黄埔军校里也这样,但庄继华接受不了,前世的教育让他对这种处罚本能排斥,今天王柏龄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打他,到这个世界来以后,他还从来没有遇见这种情况,之前无论蒋介石廖仲恺邓演达都不同程度表示对他的赏识,王柏龄的话对他的自尊心极大的打击。他用尽全力才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可是他不明白王柏龄为什么要这样。   其实说穿了很简单,王柏龄平时被同学们戏称为王和尚,他讲的课僵化呆板,被戏言为念经,王柏龄偶然知道后不仅大为气恼,决心为自己正名。为自己正名的最好方法是找个人狠狠的修理一下,当然这个不是随便找的,这个人首先要在学生们中有点名气,还要不被重视,看上去庄继华比较合适。首先他满足第一个条件,其次不受邓演达待见,也不受蒋校长重视,因为自从蒋校长回校后召见了好多个学生,比如那个蒋先云、李之龙、贺衷寒等,没见他问起过庄继华。于是庄继华不幸成为王柏龄选中的目标,不过很快王柏龄就发现他错了。   “关麟征为什么会胜,那是因为他平常严格要求自己,时时以革命军人楷模要求自己,认真学习军事技能。你们下去再好好想想,想想怎么才能不被杀死。”   “我说两句,”严重从后面出来,他觉得刚才王柏龄有点过:“同学们,刺杀格斗是近战的重要手段,同学们一定要认真学习,勤加练习,上战场才能杀敌取胜,才能活下来。其实庄继华同学的战术还是很巧妙的,关麟征同学初始就上当了,取得一定效果,不过同学们一定要活学活用,不能生搬硬套。关麟征同学获得最后胜利,这也说明欺敌诈敌也要配合过过硬的本领。”   散操之后,庄继华的愤怒依然在燃烧,严重的话没有丝毫没有降低火苗高度,这个王柏龄算什么,老子没听说过。他在岩石之间走来走去,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思考怎么修理王柏龄。   “继华”   庄继华一看是蒋先云和李之龙,蒋先云笑着说:“继华,胜败乃兵家常事,跳海就不用了吧。”   李之龙也笑着说:“继华,这可不像你呀,不过你要跳海的话,把你的大洋留给我,我负责每年给你烧纸,要多少你先说个数。”   庄继华翻翻白眼,没好气地说:“我信不过你李之龙,我怕你吃我这死人的回扣。”   蒋先云李之龙纳闷的问道:“回扣,回扣是什么?”   庄继华闷闷不乐的给他们解释了回扣是什么。李之龙故作恼怒的说道:“庄继华呀庄继华,你就是个捉狭鬼,死了都还要编排人。等你跳海后,我就在这里看,决不救你。”   “说什么呢,谁说我要跳海,要跳你跳,老子还没活够呢。”   蒋先云李之龙闻言哈哈大笑,庄继华受到感染勉强笑笑。蒋先云正色地对庄继华说道:“继华,我知道你不好受,可是别往心里去。”   “这个王和尚,他说我学艺不精,我没话可说,可是他妈的干嘛侮辱我。”庄继华气急的说道。   蒋先云李之龙面面相窥,庄继华一向“温文尔雅”,虽然说话俏皮,还从没从他嘴里听到过这样的粗口,还有蒋介石在各种场合反复强调上下有别,尊卑有序,冒犯师长,是要关禁闭的。   李之龙急忙打断:“住嘴,当心让人听见,校长说过尊卑有序,冒犯师长,你想蹲禁闭呀。”   庄继华虽然很愤怒,还是保持理智,忙左右看看,见没人,不由松口气,不以为然地说道:“尊卑有序,嘿嘿,蒋校长尽想美事。”   “这个王柏龄嘛,我看除了会拍校长的马屁以外,没什么真本事。”说完目视蒋先云。   “我不想谈王教官怎么样,我想说的是你庄继华,”蒋先云严肃的对他说:“继华,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从美国回来,不贪图富贵,投身革命,这让我很佩服。”   庄继华一听就明白了,心里慢慢琢磨。   “我发现你的理解能力很强,往往教官教一遍你就知道了,可我却感到你很少认真,没有将聪明才智充分发挥出来,只要过得去就行,说实话,你要认真训练,关麟征也不能赢你。”   庄继华实在佩服,蒋先云的确观察入微,有这份功力抓人心自然一抓一个准,难怪以后那么多人才离开老蒋,间接导致蒋介石丢掉大陆。   见庄继华不言声,蒋先云知道说中了,他想趁热打铁。   “继华,你的这种态度不仅我看出来了,估计教官们也看出来了,不然教官们怎么对你都那么严厉。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却以为我们投身革命,不为钱财,不为升官,只为国家民族,为天下的劳苦大众,既然如此,还有什么苦不能吃,什么罪不能受。把你的聪明才智都发挥出来,让教官们看看。”   庄继华看着蒋先云坦诚的脸,心里有些感动,也不言声低头盘算。蒋先云也不催,李之龙等不及了。   “继华,说句话呀,你要老这样,成为先烈的可能性很大。”   “哈”蒋先云噗哧笑出声来。   “你笑啥,难道不是这样。”李之龙有点着急。   “呵呵,真是近朱者赤,在田兄的玩笑也越来越有庄氏风格了。”   三人互相看看,同时哈哈大笑。   庄继华根据后世的影视剧小说杂志等,再结合这几个月的军事训练,整理出一套训练方法,这套方法主要是体能,力量,反应,射击。   这个训练方法也充分体现了庄继华特点,予训练于乐,比如说跑,不是正常跑,是赤足在沙地上玩,玩的方法是追逐,而且还是负重。沙地脚下没有借力,沙地上跑比正常跑要费力得多,体能消耗是正常情况下的三四倍。第二个方法蛙跳,沙滩负重跳,这个训练主要是针对腿部力量。第三个是打千层纸,把那种很粗糙的草纸绑在木桩上,然后对着他打,这个方法是他从一个侦察兵那里偷师的,这主要是训练爆发力。其他什么仰卧起坐,俯卧撑等等,林林总总我就不详细解释了。   依照庄继华的性子,这么好玩的事情自然不能独享,古人不是说了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于是拉上蒋先云李之龙宋希廉徐象谦(庄继华一直在怀疑他就是徐帅)曾扩情贺衷寒等人,这个游戏逐渐扩散到整个一区队,每天下操之后,一区队的同学就来到沙地玩,一个个玩得筋疲力尽。晚上就打草纸,草纸自然是庄继华大出血,自掏腰包。这些玩意让庄继华本有些下滑的“名气”又上涨了甚至更高。   学生玩得不予乐乎,教官们则不以为然,在他们眼里这群学生玩闹嬉戏不像样,不过这些学生是在课余时间,也没违反校规,教官们也不好强行压制。严重倒是问了问,蒋先云也说不出所以然,只好说你要玩过就知道了。严重也不好意思与学生玩这种游戏,只好作罢。渐渐的四队的陈赓加入进来,三队的胡宗南加入进来,当然也有象邓文仪那样不愿玩的。   一个月的入伍生教育很快过去,6月16日,晴空万里,操场上搭起台子,上面悬挂着蒋介石亲笔手书“亲爱精诚”,黄埔军校正式开学。   蒋介石廖仲恺率领全体师生于校门列队欢迎孙中山等在广州的国民党军政要员莅临黄埔岛。   在开学典礼上孙中山发表了长篇演讲,向全体师生阐述建立黄埔军校的目的,鼓励大家努力学习军事技术和军事理论,建立“不怕死的精神”,明确提出要以黄埔学生为基础创建革命军,以达成革命之目的。   今天黄埔岛上演民国名人大串烧,但庄继华已经患上名人免疫症,这段时间名人中周旋。周围的黄埔同学不知道,他们现在还没有“名人”意识,但对庄继华而言他们就是名人,杜聿明、关麟征、陈赓、左权、宋希濂等等,这些还未成名的名人走马灯似的出现在他面前,当然他还忽视了一些“名人”,毕竟他的历史不算好。   因此别人很兴奋,庄继华只是在表演,很努力的表演,大家欢呼他举臂,大家鼓掌,他拍手,大家鞠躬,他弯腰。   讲话,轮番上台那种;会餐,电视看过很多;阅兵,一套程序终于走完了,临了还闹出“三味煮鸡,萝卜大葱”的笑话。   事情的原委是胡汉民宣读总理训词,不想他的客家话味道太浓,以至外省同学被熏晕了,训词就变成菜谱,“三民主义,吾党所宗”就变成了“三味煮鸡,萝卜大葱”。笑话归笑话,总理训词还是不能含糊的,只好找人把训词写下来。   让庄继华感到迷惑不解的是政治部主任是戴季陶,副主任是张申府;黄埔军校大名鼎鼎的政治部主任、后来的共和国总理在哪里呢?   第二章风雨黄埔第七节上书   开学的喧哗很快过去,黄埔军校正式开课,校长蒋介石把家搬到长州炮台,全力投入黄埔军校的工作中。要说蒋介石对黄埔军校还真没得说,在庄继华看来此时的蒋介石与后世的历史书中的形象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每天清晨,蒋介石必是第一个出现在操场的人,经常给学生讲话,强调军人作风、宣讲革命道理、军队等级观念、牺牲奉献精神,言必称苏俄,被新闻界称为红色将军,对任何违纪都决不留情,甚至顾祝同、刘峙几个教官有次早晨没出操,被他从被窝中抓出来,当作全校师生的面进行严厉的训斥和惩罚,威信在同学们中不是一般的高,如果不是了解历史,庄继华都不由得要崇拜他了。   庄继华不知道,他一直都在蒋介石眼中,邓演达对庄继华的“照顾”蒋介石也知道。   自开学后,蒋介石更频繁的找学生到校长办公室单独谈话,但还没找过庄继华,因为他想晾晾庄继华。还有一个原因,他拿不准庄继华,根据他的观察,庄继华很少介入关于两党的事务,甚至话题都不愿谈及,他不象蒋先云那样渊博善辩、处事沉稳,也不象李之龙那样慷慨激昂,更不是贺衷寒那样文笔如花,却在同学中的人气高于三人,两党的同学都愿意与他交往,甚至在受过几次处罚后还差点当选军校特别区执委,这让他很纳闷,于是他想在最近见见庄继华,与他谈谈,毕竟还是他推荐的人,更重要的是这是个人才。   想起这个特别区执委蒋介石就生气,黄埔是国民党创办的军官学校,是为国民党培养军事人才的,执委中却有四个共产党员,只有自己是国民党员,按照组织原则,凡是执委会不同意的决定就不能生效,虽然只是党务,长此以往,国民党的军官学校不就变成共产党的军官学校了。想到这里他不由暗自埋怨孙中山为何要同意共产党员加入国民党,共产党明明是在借国民党的力量发展自己的组织,先生却看不到,还天真的替他们辩解,也不想想当年陈炯明不也是这样口腹蜜剑,革命这么多年还是这样轻信。   埋怨完孙中山又埋怨戴季陶,这么多年老朋友,也不肯帮我,说走就走,一点面子都不给,早知如此当年你与美智子的事就不帮你,让你家河东狮吼,本来我当校长,你以政治部主任的身份主持党务天经地义,你这一跑,兄弟我成了孤家寡人,自己又位卑言轻,先生虽然将军校交给自己,却不准自己插手党务,难道就这样看着本党被共产党逐渐吞噬,不行不能这样,这批学生中人才众多,网络到门下就是自己未来的资本。执委会又怎样,我蒋某人要做事还需要你们同意吗。   庄继华现在是党员了,入党很简单,没有仪式填张表就行,具体是上课前放张表在你桌上,不,是两张表,一张是自愿申请加入国民党,一张是自愿申请加入共产党。他拿着两张表左右看看,心里苦笑,看来必须找一个组织了,脸上却是一种思考的样子,有点像那个著名的雕像。李之龙动员他填共产党的表,贺衷寒劝他加入国民党,把另一张表扔掉。他当然不敢填共产党的表,这个主意早打定了,虽然他是在美国长大的,但党史上什么反*、肃反、整风、反右、*这些著名事件还是知道的,他不敢保证自己加入后能不能躲过这么多运动,他不敢冒险,如果输了,代价他付不起,因为代价就是脑袋。   所以他最后以只加入一个政党为理由选择了国民党,依据是自己是追随中山先生才考入黄埔的,既然追随中山先生那么加入国民党是必然的选择。让他很怀疑是徐向前元帅的徐象谦同学也没有选择共产党,看到这个他立刻把这个人与徐帅的一切联想扔进大海。看着李之龙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有些心虚,不敢说一句话,他的这个举动却让蒋先云以为他只是认同三民主义,因此大度地表示没有什么,我们还是好朋友,随后送给他一本《共产党宣言》、一本《国家与革命》,拿着这两本书,他不由苦笑。   七月广州已经很热,黄埔岛上海风阵阵,晚上还是很凉爽,庄继华也逐渐习惯这没有空调的日子,晚上喜欢在夜色下散步,一方面享受夜里的寂静,另一方面也是躲避宿舍里的话题,那些话题在他看来这是比较危险的。   月光下他看见有两个人在哪里交谈,认出是蒋先云和三队的宣侠父。和他一样宣侠父也是一海归,是从日本归来的,他们还同是浙江老乡,他也很佩服宣侠父能毅然从军,要知道这个时代的海归与后世的海归不一样,后世海归如过江之鲫,北京人有个笑话,街上掉个瓦片砸倒三人,两海归剩下一个准海归(就是正准备去的)。当然象方鸿渐那样的克莱登大学毕业的也有,但更多的是为求学和为国效力的目的,但回国后投身军旅的却很少,原因无他,这个时代的知识分子太少,他们无论是走实业路线还是进入地方政府都能很容易地找到一份报酬很好的工作,选择进入军队的很少。但庄继华认为宣侠父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共产党员,因此见到宣侠父和蒋先云在一起,他直觉认为他们是在谈他们党内的事情,就打算绕开。   “继华。”蒋先云也看见他便招呼他过去,庄继华走过去,蒋先云就低声说道:“剑魂想给校长上书,反对校长直接任命党小组长,和党小组长每周向他汇报的决定。”   庄继华看看宣侠父,后者点头示意,他沉默会问道:“为什么呢?”   “总理有言,以党治国,以党治军,而不是相反,校长此举将开军人治党之先河,违犯总理建军之初衷,是错误的,所以我要上书反对。”宣侠父严肃的说。   庄继华没出声,他也是被任命的党小组长,他暗自称赞宣侠父眼光敏锐,但他不认为蒋介石只是简单的插手党务,他认为这是蒋介石控制黄埔学生的计划的一部分,同时这也是蒋介石为防范共产党采取的措施。   “巫山,你的看法呢?”庄继华还是没有直接回答,他还在思考该如何措辞。   “剑魂说的有些道理,我以为上书是可以的,但不要把问题说得那么严重。”蒋先云又补充道:“校长也是委员会执委,既然是执委就有权利管党务,直接上书。”庄继华想好措辞,便直截了当地说。   “我赞成剑魂的观点,但反对上书。”   “为什么?”蒋先云和宣侠父有些吃惊,既然赞成宣侠父的观点,却为何反对上书。   “因为上书不会有任何结果,很可能会带来反面效果。”庄继华又解释道:“校长在各种场合反复讲服从和上下尊卑,黄埔军校刚成立,他的权威还没有完全树立,此时上书发表反对意见,会被校长看成是对他的权威的挑战,因此他不但不会收回成命,很可能还会对剑魂施加惩罚。”   蒋先云宣侠父立刻明白庄继华的话是有道理的,蒋介石在各种场合中反复强调上下级观念,甚至写进了黄埔军校的校规,因此庄继华描述结果的很可能变成现实。宣侠父不甘心的说:“那么就任校长破坏总理的建军原则,廖政委也不干涉?”   “剑魂,我估计没人会干涉,至少国民党中不会有人干涉,甚至还会在暗地里支持校长的做法。”庄继华悄声说道。   “为什么?”   “你们想想看看,执委会中有几个共产党员,有几个国民党员就明白了。校长可以说此举是为了维护国民党的权益,只要校长提出这条理由,国民党内就不会管,甚至总理政委也会支持他。”   蒋先云彻底明白了,同时也对庄继华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他自认他自己就没有注意到这些情况,什么民主呀权威呀这些都是表象,深层原因还是国共两党关系的问题。他立刻表示:“剑魂,继华说得对,还是慎重些。”   宣侠父沉思片刻,毅然说道:“不,我还是要上书。我承认继华说得有些道理,可那我就更应该上书,这关系到国共合作的原则问题,不能有丝毫让步。巫山继华谢谢你们。”说完转身就走。   庄继华与蒋先云相对苦笑一下,蒋先云想想后对庄继华说道:“你看我们是不是也写一写,至少可以给剑魂以支持。”   庄继华心说别拖我下水:“如果这样的话这事就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你想想看,如果同时上书,造成群起反对校长的局势,恐怕我们都要被开除。如果我们不被处理,校长就有可能辞职。巫山,现在我们的问题如何把事情的结果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你就更不能写,你们两个都是共产党员,万一被有心人利用,事情就演变成,共产党向国民党发动进攻,企图篡夺军校领导权,再散布点谣言,那真要影响两党关系了。”   庄继华这话让蒋先云寒彻透骨,破坏两党关系这个罪名太大,一股冷汗顺脊梁流下,看来他还是把问题想简单了。这个庄继华太不简单,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看得如此远,很多问题自己都没想到,这再次让他下决心把庄继华发展过来。   “巫山,你再去劝劝剑魂;如果实在要写,最好只说民主问题,其他的就不要谈,而且一定要按照组织程序办。”   “好,我这就去。”蒋先云明白庄继华是想把事情控制下来,对于这种事他当然赞成,毕竟宣侠父是党内同志,自己去劝他责无旁贷,也是最好人选。   第二天宣侠父就把自己的报告上交给特别党部,蒋介石看后勃然大怒,立刻召见宣侠父。   蒋先云李之龙忐忑不安的看着宣侠父去校长办公室,除了庄继华之外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宣侠父上书的事,两人低声谈论事情的结果,蒋先云其实已不报任何希望,他已经完全相信庄继华的判断,李之龙也知道庄继华的判断,蒋先云已经告诉他了,但他还是抱一丝希望。两个小时后,宣侠父回来了,蒋先云和李之龙赶紧迎上去,李之龙性急,劈头就问:“怎么样,校长怎么说?”   宣侠父笑笑道:“没什么。”   “你要急死我呀,快说。”李之龙抓住宣侠父的肩膀。   “真被继华说中了,校长说这是有人指使,又说我年轻不懂事,让我写悔过书,否则开除。”   蒋先云和李之龙闻言呆住了,他俩没想到蒋介石反响这么大,冷静下来,蒋先云忙让李之龙去找庄继华,自己拉宣侠父到海边等待。   第二章风雨黄埔第八节离校   庄继华听宣侠父说完经过,特别是蒋介石讲的话后,蹲下用手上的树枝在沙地上画下一道道横线,心里却很清楚,蒋介石下狠手了,看上去给留下一条路,其实宣侠父根本无路可走,写悔过书就必须承认是受人指使,那么是受谁指使,只能是共产党,这样的话宣侠父可以留下来,但他在党内就完了;而且以后共产党的把柄就留在蒋介石手上,蒋介石不好好利用的话他就不是蒋介石了。但这话不能明讲,因为他们还没有这种认识。   见他沉默,蒋先云的心就往下沉,他们三人都是党内的优秀党员,无论文才武略都不低于庄继华,在校内的号召力蒋先云和李之龙也强于庄继华,论经历蒋先云领导过工人罢工,李之龙还当过鲍罗廷的翻译,都是独当一面的人物,可是昨晚庄继华对事件发展的分析征服了他们,而且事情的结果也证明庄继华是正确的,因此这会他们下意识的希望庄继华能拿出主意来。   “巫山、在田,你们分别找找校长和政委,特别是政委,让他出面给校长做做工作,给剑魂一个警告或留校察看的处分看行不行。”庄继华站起来严肃的对蒋先云和李之龙说。   “在找几个同学去找找执委会的委员们,让他们出面求情。”   “我去找找邓付主任。”庄继华说完掉头就走。   宣侠父开始以为庄继华会劝他写悔过书,可庄继华到走也没给他说一句话,明白庄继华的意思,如果求情不下,就只有走人。   庄继华走后,李之龙愣愣的说:“这就完了,没有其他办法吗?他没说剑魂该怎么办。”   宣侠父倒没觉得什么,他拍拍双手:“在田,继华什么都没说,就是什么都说了。”   见李之龙不是很明白,蒋先云却点点头,心里说看来蒋先云是个明白人,以后的发展要超过李之龙。   “继华的意思就是说这件事我已经无能为力,只能靠你们了,悔过书不能写。”   李之龙看看蒋先云,见蒋先云点点头,这才恍然大悟。过一会他突然问道:“为什么不能写悔过书?认个错也没什么。”   蒋先云和宣侠父惊愕的看看他,他们俩没有细想为什么不能写悔过书,只是简单地认为应该坚持真理,不应该写违心之言。蒋先云转念一想,庄继华说给个警告或留校察看都可以接受,却绝口不提悔过书,说明在庄继华心中认定写悔过书的危害甚至大于被开除离校,为什么他有这样的判断呢?蒋先云边走边想庄继华昨天对整件事情的分析,突然他明白了,随后感到一阵阵恐惧。   他猛然站住喊道:“剑魂。”   宣侠父走在前面,听见蒋先云喊他,便回头,一看蒋先云的脸色便觉得不妙,问道:“巫山,什么事?”   蒋先云一字一句的对宣侠父说:“悔过书决不能写,即使开除离校也不能写,如果你写了,我将向上级报告此事,同时要求开除你中共党员的资格,一切后果将由你个人承担。”   其实宣侠父根本没想过悔过书,他认定自己没错,是蒋介石错了,可是刚才李之龙的问题突然让他想起庄继华的话,但他还没想得那样深,现在见蒋先云如此郑重其事,而且提高到开除党籍的高度,猛然间他也想到点什么。   他点点头:“巫山放心,我宣侠父绝非反复无常的小人,决不会成为出卖组织的叛徒,无论此事的结果如何,我都会一力担之,悔过书,我从未想过。”   李之龙这时却没有说话,皱眉思索后说道:“组织上派我们考入黄埔,是为了让我等学习军事,剑魂若真被开除,如何向组织交代?”   “在田,悔过书看似没什么,其实深藏祸心,…….,至于组织上,…,我来向组织报告。”蒋先云轻声把自己的分析告诉两人,两人这才恍然大悟。   李之龙佩服的看着蒋先云:“还是巫山厉害,这些我根本没想到,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蒋先云自嘲地说:“我哪里厉害,是继华厉害,我是从他身上想到的。刚才他提都没提悔过书,说明那时他就想清楚了。”见李之龙一脸不信的样子:“不信?你问问剑魂。”   见宣侠父也点点头,李之龙这才将信将疑。   宣侠父却慢慢说道:“继华的政治嗅觉的确敏锐,才华也超人一筹,可是我总觉得他身上少点什么….,嗯,应该是献身精神,他太冷静,太计较得失。巫山,我觉得他很难成为一个革命者。”   蒋先云摇摇头说:“剑魂,人是可以改变的,我们慢慢影响他,我相信他会转变过来的。”   宣侠父张张嘴,却见蒋先云神色严肃,也就不再说什么。   庄继华找到邓演达,把事情告诉邓演达,希望邓演达能出面劝说蒋介石收回成命,邓演达满口答应。可是庄继华没想到蒋介石的态度是如此坚决,不管廖仲恺还是邓演达都没有打动他,甚至提出不处罚宣侠父他就辞职,当听到此言的时候庄继华知道一切都无可挽回。   三天后,宣侠父留下“大璞未完总是玉,精钢宁折不为钩”的诗句,飘然离开黄埔,全校学生一遍哗然。   “报告”   “进来”   庄继华以标准的姿势走入校长办公室,在蒋介石桌前立正,大声道:“报告校长,学员庄继华奉命前来报道,请校长下命令。”   从庄继华进门开始,蒋介石就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很满意,庄继华的举手投足都充满军人的阳刚之气。   “继华,稍息,坐下,找你来没别的事,就是聊聊。”蒋介石满面笑容的说   庄继华端正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双目直视,双手放在膝上,脊背笔直。   “放松点,今天找你来也没什么事,就是闲聊。”   “校长说过军人应该在一切场合保持军人作风,学生不敢须臾或忘。”庄继华一本正经的说。   “好,不愧是我的学生,不过现在我不是校长,你不是学生,我们只是老乡,老乡见面聊聊天而已。”蒋介石很高兴,光头闪闪发亮。   “不过你庄继华有点不够朋友,进黄埔这么久了也不来看看我,要知道你还是我推荐的,非要我来找你。”蒋介石故意开个玩笑。   庄继华很配合的表现出难为情的样子:“非学生忘记,只是校长公务繁忙,学生不好意思打扰,况且校长的子侄也在学校,也没见他们常来校长这里,可见校长对他们也是严格要求,绝无特殊,学生就更不敢随意叨扰。”庄继华所说的子侄是指蒋孝先,他是蒋介石的正宗族侄,也是蒋介石推荐报考黄埔的。这里庄继华暗地里捧了一下蒋介石,这让蒋介石更高兴了。蒋介石不是为严格要求高兴,而是为庄继华的吹捧高兴。   于是俩人虚情假意的闲聊,庄继华让蒋介石过足了师长的瘾,也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要知道蒋介石最担心的是学生不把他放在眼里,最高兴的是学生把他的话放在心里,后者说明学生们正逐渐入觳。   “继华,你还没有字吧。”   “是的,校长。”庄继华不明白蒋介石为什么这么问   “嗯,中国人怎能没有字呢,我送你一个字,你可愿意。”   第二章风雨黄埔第九节文革   庄继华心里高兴,周围同学中个个有字,虽然他没有觉得什么,可其他人却觉得有些不方便,同学之间都是以字称呼,名字很少提及,蒋先云贺衷寒等早建议他取个字。   “我看过你的考卷,你说中国贫弱的根本原因在于儒家文化,需要改良,这个观点我很赞成。现在有些学者认为儒家文化已经落伍,声称应抛弃儒家文化,全面引入西方文化。这纯粹胡说,儒家文化需要革新,并非抛弃,忠孝节义、礼义廉耻无论在现在还是在将来都是中国人的行为准则。比如你吧,身在西洋,心系祖国,不远万里投身革命,这就是中华文化感召的体现,文化革新需要你这样的青年才俊来努力。所以我以为庄继华字*,你以为如何?”蒋介石见庄继华不明白便解释道。   我靠,那文章只是考试,只是一篇文章,庄继华哭笑不得,不行无论如何不行。*,这有点超前了。   “校长,这样的字,学生受不起呀。”庄继华一副惶恐的模样。   “受不起?是不满意吧。”蒋介石对庄继华是下了一番心思的,自回来后,他就始终关注庄继华,其实不单庄继华还包括蒋先云、李之龙、贺衷寒、胡宗南、关麟征、陈赓等,这些人是他认为黄埔同学中出类拔萃的人物。更严格地说他关注每一个黄埔学生,学校中的大小事情他都知道,后世人都知道蒋介石对黄埔一期同学是出了名的爱护,包括加入共产党的,其他人被抓住可以就地枪毙,黄埔学生被抓住了就一定要上报蒋介石才能处理。自云桥之后他就认定庄继华是个人才,进黄埔后,庄继华的一些言论,迫不得已发表的看法,更让他确信这个人必须为他所用,为此他特地想出一套方案专为收服庄继华。   “不,不,学生何人,才疏德浅,岂能担起革新文化的重担。”   这话让蒋介石心里很受用,庄继华拒绝也在他意料之中,如果能这样轻易收服的也就不是什么人才了。   “取字*是希望年轻人参与到文化革新里来,表达的是一种志向,而非其他。”蒋介石耐心解释道,但这话的潜台词却是我知道你不可能担起革新文化的重担,这只是表示我对你的重视。   这下就说明政治人物说话是转弯抹角的,庄继华就差远了,这话他就没听懂,他只是觉得蒋介石在拉拢自己,当然自己也是愿意被拉拢的,既然决定不参加共产党,那么蒋介石这棵大树还是可以靠一靠的。可是文新这个字…..。   “校长,学生不是不满,而是惶恐,学生以为革新中华文化这样的重担非总理、校长、政委这样的人,旁人无法担当,学生自当追随总理校长。”   这话在庄继华看来是推辞*这个字,但在蒋介石耳里却变了,变成校长的情我领了。蒋介石心里大为高兴,他没想到庄继华如此上道,嘴上却说:“哪里哪里,所言过于夸大,总理自然是可以的,我蒋某人还没有这个能力。”   他那样子哪里瞒得过庄继华,不过庄继华有点奇怪,转念一想明白了,现在的蒋介石在国民党内的地位不高,孙中山过后是胡汉民、然后是汪精卫、廖仲恺,蒋介石还没排上号,甚至连许崇智都赶不上。   庄继华心里暗笑,脸上却很严肃:“总理自然是第一人,除此之外,我以为校长是不二人选,其他人迟早会居于校长之下。”见蒋介石面露疑问,便解释说:“拿破仑为什么能成为法国的骄傲,华盛顿为何能成为美国国父,二人唯一相同之处在于他们是军人,值此乱世,军人乃最强有力之人,即或起点较低,最终独占鳌头的必定是军人,而非政客。”   见蒋介石面露思索之色,便趁热打铁:“政委待人宽厚,雍容大度,这是他的优点和长处,也是他的缺点和短处。”见蒋介石不解,解释道:“当今中国需要强有力之人物来挽救国家,国人也希望有这样一个强有力的人物,为什么呢?因为自古中国政权即中央集权政体,明君清官思想在百姓心中扎根,同时国家要迅速强大也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政府,一个强有力的领袖,这样的领袖绝不会出自文人,必然出自军人。环顾今日中国,谁能但当?除校长以外无人能当。故我以为除总理之外,革新文化之人非校长不可。”   蒋介石越听越高兴,不是庄继华的话,而是庄继华的态度。他认为这是庄继华在向他表态,他知道庄继华没有加入共产党,虽然还有不少学生也没有加入共产党,但庄继华与蒋先云和李之龙的关系很要好,以他和蒋先云李之龙的关系却没有选择共产党,这就难得了。既然庄继华留在国民党,他不跟我就得跟廖仲恺或者汪精卫,至于胡汉民许崇智他根本没考虑,像这样的年轻人,根本看不上胡许这样的老朽,唯一可能要警惕的是邓演达。   蒋介石想到这里正要说话,忽然觉得不对,这庄继华怎么这么容易,不对,他不是糊弄我吧。于是他决定继续试探:“*,黄埔现在只有这么区区几百学生,虽然我很看好这些同学,不过仅凭这点人要成就那样的事业是不可能。”   听见蒋介石意兴阑珊的话,庄继华心里直乐心说别蒙我,这道理你早知道了,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给你点明吧。   “校长,现在黄埔只有这么几百人,可是这是第一期,以后还有第二期,第三期。一期几百人,几期就是上千人,古有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之说,有了这几百干部,中国人这么多,先招一团,而后成师,然后成军,两年之内广东将由黄埔军执牛耳,十年之后中国将由黄埔军一统天下。”   “呵呵,*你太乐观了,当然乐观不是坏事,革命虽然艰苦,但我们革命者应该始终保持乐观向上的精神,*你做得很好。”蒋介石终于笑了,当然庄继华说的那些他都知道,什么执牛耳一统天下他倒没想过,不过他也有这样的信心,北伐中原也是他的梦想,庄继华正好挠在他的痒处。   俩人斗心眼现在算告一段落,现场气氛很好,庄继华也只好悲哀的接受字文新。   “*,有件事情我要批评你,你们在沙滩上玩,虽然是在休息时间,没影响学习,但军人要随时主意自己的言行。”蒋介石虽然是在批评,口气却很温和。   “校长,您误会了,我们不是在玩,我们是在训练。”   “训练?有那么训练的?”蒋介石狐疑地看着庄继华。   于是庄继华便向他解释沙滩训练法的作用,游戏训练法的目的,见蒋介石还是有点疑问,便将健身理论灌输给蒋介石,什么二头肌,四头肌,胸肌等等,听得蒋介石有点头晕,不过他总算知道了,这是从美国传过来的训练方法,是先进技术。于是他不打算再谈论这个话题,似乎随意地说:“*,宣侠父离校同学们都说些什么?”   (注:取字*是受《民国往事》启发,感谢惘然孤行兄。)   第二章风雨黄埔第十节辩论赛   庄继华心中一凛,知道这才是今天找他来的正事,脑子立刻开始转动,宣侠父走后学生中反应强烈,支持宣侠父的占绝大多数,黄埔一期的学生大多数是报着热血报国的理想加入黄埔的,政治素质极高,而且血比一般的年轻人还热,属于真正的热血青年,象庄继华这样抱投机思想进来的很少。宣侠父的主张受到多数同学的支持也就不意外了,虽然恪于校规点名批评蒋介石的还没有,而象庄继华蒋先云李之龙这样的明白人却因各种原因不能或不愿说,所以批评的焦点集中在民主上。这些情况庄继华估计蒋介石知道,于是他决定实话实说。   “同学们说什么的都有,都为剑魂感到可惜,而且….,”说到这里,他偷偷望了蒋介石一眼,见蒋介石面沉似水,便停下来,蒋介石见他不说了,便大度地挥挥手,说道:“说嘛,有什么说什么。”   “那….,学生便直说了,多数同学对校长有所指责,认为校长此举有违民主原则。”   蒋介石也很烦恼,他没有想到这事会引起学生们如此大的反应,有些担心这事处理不好会影响他在学生中的威信,心中暗骂娘希匹,他很怀疑是共产党指使的,可是他却没有证据,况且宣侠父是依照正规的组织程序上书,他也就很难指责共产党。他烦恼的站起来说:“他们不懂,他们在政治上是很幼稚的。你在政治上是比较成熟的,应该多帮助他们。”   庄继华这下明白了,蒋介石这是感到不好收场,既想维护他的权威,又不愿意自己出面,想拿自己当枪使。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帮蒋介石一把,一方面这样发展下去对双方都不好,另一方面可以加深蒋介石对自己的印象。   “同学们议论很多,学生以为这不可避免,其实从另一方面也说明校长领导有方,”明白蒋介石的意思后,庄继华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校长一再强调黄埔同学要团结,将亲爱精诚树为校训,宣侠父的事说明同学们开始互相关心,说明校长的训导已进入同学们的心中。”   这番话让蒋介石心里舒服点,可是转念一想,亲爱精诚是让同学们团结自己的周围,一致对外,而不是团结起来反对我,脸色又有些不快。   庄继华当然没有放过蒋介石的变化,他感到自己把握住蒋介石的想法,于是接着说:“校长,学生也想提点意见,不知…..。”   蒋介石脸色立刻大变,但他很快稳定下来,冷冷的说:“你说,你说,*,你有意见尽管提,我不是那种不接受批评的人。”   “是,学生不是对校长有意见,学生是对政治部有意见。学生认为政治部工作不得力,应该加强。”   刚听到庄继华要提意见,他以为是针对他的,心里很生气,你庄继华太不识相,居然打上门来。可是庄继华说他对政治部有意见,蒋介石就感到奇怪了,于是皱眉说道:“有什么意见,你说说看,如果没有道理我也是要批评你的。”   庄继华心中大骂,刚说接受批评,转眼就要批评,TMD,你还有没有点信义。他压压火说道:“开学以来,政治部虽然邀请了几个党内领袖和社会名流来学校讲演,可是从整体上说学校政治工作死气沉沉,学生们中的相关活动基本没有,全凭学生自觉,缺少明确的目的,就算讲课也是照本宣科。”   蒋介石一听就知道庄继华说准了,他也觉得政治部工作不得力,现在的政治部主任邵元冲整天待在广州城里,每周来上两节课,满口之乎者也,下课就坐船走人,把政治部主任当官作,用邓演达的话来说就是一官僚,根本不适合担任黄埔军校的政治部主任。   “嗯,继续说。”蒋介石示意庄继华继续。   “总理说过黄埔军校的原则是三分军事七分政治,可是政治部目前的工作可以说一分都没达到,我以为校长有必要插手政治部,要求他们改进。”   这让蒋介石有点为难,他知道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改进,于是他试探的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这个意见很对,我也有同感,我批评过邵主任几次了,可是….,党内有些同志不明白政治工作的意义。”   “其实校长可以暂时代替,具体可以从总理教导开始。”这下蒋介石有点懵了,从总理教导开始,他不明白又不好问,于是有点不高兴:“*,你是我的好学生,有什么直说,说错了也不要紧。”   这变得也太快了,庄继华有点不适应,见蒋介石的样子,便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总理曾说过,黄埔同学应不但要掌握军事技术,也要掌握革命理论,不但要承担军事斗争的担子也要承担发动群众,宣传革命思想的任务。然而宣传革命思想发动群众需要有好的口才,需要能言善辩,因此我以为应该加强同学们的辩论能力,如何才能加强呢?我建议举办一个辩论大赛,以各区队为单位,然后公开辩论,最后的冠军由校方发给锦旗以示表彰。”   蒋介石觉得这是一个办法,但又感到没什么用,迟疑的说:“这会不会造成同学们不团结,还有辩论什么呢?”   “校长放心绝不会影响团结,至于题目就更好办就辩论同学们关心的话题,比如军队中讲究完全民主是对是错。最好每期题目都由校长指定。”   蒋介石这下完全明白了,敢情刚才自己要他出面作学生们的工作,他不愿意,说什么辩论大赛,这不是糊弄自己吗?想到这里,他有些生气。   “*,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应该大胆工作?”   庄继华知道蒋介石误会了,没有明白自己的目的,他只好把话挑明:“校长误会了,灌输式的教育方法不如启发式。学生以为与其辩解校长的作为,不如让同学们自己认识。校长您想,反方同学为了赢得比赛,还有不努力认识吗?至于正方同学在辩论中也能受到影响。再说就这个题目而言正方同学很难赢,因为自古以来军无二帅,任何国家的军队都没有完全的民主。”   蒋介石这下完全明白了,只要一辩论这个题目,那么宣侠父事件自己就没有错,人心就一下子就挽回来了,而且自己完全不用出面。想明白了,蒋介石笑了,这个庄继华真是聪明过人,这样的主意都能想出来。   “很好,*,你找几个同学来操办这事,所需要的费用找我报。”蒋介石满面笑容的说。   “校长,这事还是要告诉邵主任一声。”   “不管他,不管他,有什么事找我。”给自己解决麻烦,蒋介石还是满热心的。   “校长,学生还有一个建议。”庄继华得寸进尺了。不过蒋介石很高兴,也不以为意,示意他说。   “据学生观察,同学中有很多擅长文艺的,学生以为可以把他们组织起来,搞一个剧社,既能宣传革命,也可以让大家忙起来,免得太闲。”   蒋介石开始有些犹豫,听到最后点点头,是不能让这些学生太闲了,闲下来就要生事。   “嗯,好,这事还是由你出面,找蒋先云贺衷寒他们商量,理出一个章程,交给我和政委。”   “是,如果校长没有什么指示,学生就不打扰校长了。”   “好,*,你是我推荐的,一定要认真学习,不要丢我的脸。去吧”蒋介石满意的对庄继华说,今天他很满意,这个庄继华没有让他失望。   庄继华一转身就直撇嘴,老子给你出这么好的主意,临了还敲打我两句,靠。   接下来庄继华先把蒋先云、李之龙、贺衷寒找来,又把陈赓胡宗南等人找来商量举办辩论赛和组建剧社的事情。大家自然都表示赞成,军校里的生活太枯燥,有点活动当然让众人都很高兴。   众人商量后很快拿出比赛程序,比赛方式,组委会成员,评判人组成方式等初步意见,庄继华被推举为组委会干事负总责。   由于湘军干部学校已经并入黄埔,成为学生第五区队,从队数来说是单数,比赛在第一阶段采用淘汰复活赛,一队轮空直接进入第二轮,输的两队再进行一次复活赛,胜者进入第二轮;第二轮采用淘汰赛,两两相对,胜者进入决赛。   参赛队组成方式,每队由五人组成,分为主辩,第一副辩,第二副辩,三辩,支持人,支持人负责提供资料支持,不能发言。两场比赛之间可以更换人选,但必须是本队学生。   关于比赛方式是庄继华回忆后世的辩论赛(我这里就不再一一写明)中的方式,众人都认为很好,一致通过。众人对评判人提出不同人选,有人说请政委,有人说请校长,最后庄继华提出本校只请政委,另外的人选到校外去请。于是这事就让李之龙和贺衷寒(没办法谁让他们认识的人多)出面去请。   最后在主持人人选让庄继华哭笑不得,他推荐蒋先云或陈赓,但俩人一翻白眼,同时表示不干,他们还想上场参赛,最后大家一致同意由他庄继华出任。庄继华只有苦笑,他还想上场去为蒋校长辩解一番,现在没机会了,只好希望蒋校长不要生出其他想法。   吵吵嚷嚷辩论赛的事办完了,关于剧团头绪太多,一时理不清楚,庄继华认为先把人选确定下来,大家先看看那些人愿意参加,那些人有文艺特长,先把人选确定下来。   经过几天的筹备,辩论大赛正式开场。   第二章风雨黄埔第十一节《北伐》   辩论大赛,黄埔精英纷纷亮相,一队由蒋先云率领,贺衷寒、邓文仪、曾扩情、宋希廉组成;二队由李之龙领军,俞济时、黄蟹、许继慎、桂永清为队员;三队居然由曹渊领军,陈赓、杜聿明、关麟征、孙元良为队员;四队也让庄继华有些意外,领军是刘云,队员有胡宗南、范汉杰、宣铁吾、冷欣;五队由蔡申熙领军,队员有左权、李默庵、陈明仁、黄雍。   这五队人马在场上唇枪舌剑、引经据典,你来我往辨得不予乐夫,军校学员自然离不开军事套路,什么诱敌深入,穷追猛打,三十六计除了美人计外其他都有人尝试。庄继华的主持也风趣异常,常常引得观众哄然大笑,原来只是却不过情面的三位“专家”(廖仲恺因为太忙不能出席)也随着比赛的进行变得兴致勃勃。   蒋介石基本每场必到,刚开始听说庄继华不上场只是担任主持还有些不快,随着辩论会的进行他就发现不需要庄继华出场了,正如庄继华预料的那样反方同学已经把所有理由找出来了,宣侠父事件开始变淡。他在心中对庄继华称赞不已,兵不血刃解决“危机”,不动声色却让所有人成为他的棋子,还各方都不得罪,各方都要买他的好。如果说云桥还只是初步认识庄继华,那么现在庄继华已经排在他笼入袖中的第一人。   辩论大赛的成功不但让最佳辩手蒋先云在同学们中声名鹊起,也使蒋先云的嘴成为能言善辩的代名词。庄继华也不是没有收获,他的组织能力得到大家的认同,以至于去找庄继华成为解决难题的最佳方案。   除了主持辩论大赛外,庄继华还投入相当精力组建剧团,这对他是个考验。辩论大赛好说自己还在后世参加过,可是剧团….,当初自己可不是演艺界人士,最后决定先找演员。没经验就是没经验,剧团要开张最重要的是剧本,就像导演一样,先确定演员再找剧本的肯定是克莱登大学肄业的。   选演员给组委们带来意外惊喜,居然挖掘出一个小型乐队,当然是以二胡为主,西洋乐器为辅,黄埔军校第一支乐队就由中西乐器合璧组成。意外归意外,惊喜归惊喜,演什么呢?   要说黄埔军校里面人才不少,舞文弄墨、宣传鼓动都能找不少高手,演出人才也不少,能拿出手的节目也不少,什么秦腔山东快板各种各样都有,讨论演出节目时,庄继华嘀咕道草台班子搭起,要是节目好,周日拉广州卖艺,赚点生活费。在场同学全部哈哈大笑,笑声中透着苦涩。这时的黄埔军校就像杨白劳,典型的吃了上顿没下顿,廖仲恺送来的钱稍晚一天,全校师生就得挨饿。廖仲恺当省长手上却没钱,广州的税收主要被滇桂军控制,每次都四处讨要,逼急了把夫人何香凝的嫁妆都拿去当了,可以想象学校生活的艰苦。   不过蒋先云却没有笑,思索以后提出建议,不演这些乱七八糟的节目,排演一出话剧。他的这个建议立刻得到贺衷寒的赞同,贺衷寒接着建议排演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李之龙立刻反对指出这种贵族戏卿卿我我反而影响学校士气,众人感觉也对。随后七嘴八舌的提出各种建议,蒋先云的提议无形中获得认可。   庄继华没说话好像在沉默的思考,其实他是在回忆。蒋先云首先注意到他的沉默,问他在想什么。庄继华说想到一个剧本,接着把那个著名的“堵枪眼”给端出来,当然改头换面,背景放在北伐。他还想到很多其他的故事,比如王成向我开炮,董存瑞炸碉堡,狼牙山五壮士等等,比来比去,还是这个合适;象炸碉堡,不知道zha药包是否出现。   在他讲述中,众人都被深深吸引,立刻决议让他写出来,就演这个。于是庄继华立刻开始写作,蒋先云贺衷寒开始着手挑选演员。   几天后庄继华交出剧本,当然这个剧本很粗糙,他本来也不是专业人士,好在大家都半斤八两也不在意,确定演员时又有麻烦了,这是因为谁都想上台“秀”一把,竞争异常激烈,每个角色都有三到四人竞争,唯一没人要的角色是主角的未婚妻,于是这个角色最先确定下来,被庄继华强行派给陈赓,可能平时他“得罪”的人太多,在众人起哄中陈赓“大度”的接受这个角色,随后又以李之龙的形象阳光为理由把主角分给他,好不容易把角色分配万完。排练中又修修改改闹出不少笑话,经过大家努力总算将各种问题解决。   正式演出那天,在黄埔军校操场搭起戏台,政委廖仲恺校长蒋介石均出席首演仪式,蒋介石原定不打算出席的,他对这方面的事不感兴趣,当初他同意组建剧团不过只是希望学生不再关注宣侠父事件,现在事件已经烟消云散,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不过当庄继华和蒋先云前来邀请下改变主意,同时也打算看看这个剧团到底能起多大作用。   大幕拉开,主角在家中与同学未婚妻等人谈论中国黑暗的军阀统治以及帝国主义对中国的欺压掠夺,这时传来孙中山先生组建北伐军,将要进行北伐,主角等人表示要去参加北伐军,为挽救中国而战,但他的这个举动却遭到父母的阻拦,最后在未婚妻的支持和帮助下,主角和同学们一起离家出走前去参加北伐军。在北伐战场上主角英勇善战,建立不少功勋,在一次进攻中,敌人的一个暗堡阻拦连队的进攻,他主动前去炸碉堡,在三处负伤,弹药打光的情况下,主角高呼同志们打倒军阀,为了新中国前进,飞身堵住敌人的枪眼,为全军的胜利打开道路。当他牺牲的消息传回家中后,他的未婚妻在悲伤中毅然离家投身北伐战场。   全剧剧情简单,但台词极具鼓动性,李之龙表演得慷慨激昂,在音乐烘托下气氛悲壮,庄继华又将后世舞台剧的一些元素加入,所有观众都被深深吸引,演出结束后,全体观众起立鼓掌,高呼口号,廖仲恺当场挥毫写下“烈士之血,革命之花”。周围的人情绪激动,蒋介石也受到感染提议剧团取名血花剧团,并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讲,声称革命就是要不怕牺牲,革命就是为主义而死,烈士在前面倒下,我们这些后来者要踏着烈士的足迹前进,我们的责任就是救国救民……。   《北伐》成为随后一段时间里黄埔岛上最热烈的话题,主题曲《北伐军人》(参看亮剑主题曲《中国军人》)成为黄埔岛上的流行歌曲。蒋介石终于可以确定宣侠父事件完全烟消云散,而且由于辩论和剧团都是在蒋介石的直接指示下办起来的,蒋介石的威望在学生中不降反升,第二次执委选举中,居然高票当选。蝴蝶翅膀初次煽动,只是庄继华贫弱的历史知识让他没有意识到历史在这里悄然划过一道弧线。   演出成功让庄继华陷入一种兴奋中,他也没想到李之龙居然将角色把握得如此之妙,到最后他也是眼含热泪看完的。巨大的成功让廖仲恺产生让剧团走出去的想法,要知道黄埔犹如他们藏于深宅的孩子,现在孩子的成长出乎家长的意外,家长感到高兴之余也想让别人知道孩子的出色。想当初议立黄埔军校时不但滇桂军还有不少党内元老都不支持,杨希闵甚至当着蒋介石的面说那就是一群娃娃,一个排就能打垮。军校不但各种物资费用被挪用,而且还时时处在危险中,可说环岛皆敌,现在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扩大黄埔的影响。   领受命令之后,剧团迅速分工,庄继华成为剧社的实际负责人,工作都由他来分派。李之龙带人联系海军军官学校,蒋先云带云南同学联系滇军干部学校,贺衷寒联系广州师范学校,庄继华寻思想与贺衷寒一起,在他看来与师范学校里的mm交流感情还是满合适的,没想到蒋先云却认为剧本有几个地方需要修改,建议他留在学校中修改剧本,保证演出的成功,其他人都表示赞同,无奈下庄继华只好留下来,暂时放弃了解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女性的想法。   按照庄继华的估计会先在军校演出,没想到最先同意血花剧社演出的却是广州高等师范学校,其他军校却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对于师范学校庄继华并不陌生,当初报名考试就在这里,还在这里结识了胡宗南贺衷寒等人。可是如今大多数学生放暑假学校里空荡荡的,去还是不去庄继华没有把握,犹豫之后感到机会难得不能放弃。8月10日周日,剧团全体成员在校门口集合完毕准备前往广州,众人正说笑时传来一阵急促的军号,蒋先云与庄继华面面相窥,同时大喊:“紧急集合!”,其他人也立刻反应过来,不过却没有动作,庄继华急了大声喊道:“演出取消,立即归队。”说完立刻飞快朝操场跑去,众人这下明白过来飞快跟上。   等他跑到操场时,留在校内的同学也从四面八方赶到,几分钟之内所有在校学生整整齐齐站在操场上,邓演达全副武装站在最前面看看表满意地点点头,值日官大声报告完毕后,他回敬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走到队伍前面,大声说:“有不法商贩走私军械,大元帅府命令长州要塞和黄埔军校负责扣押,现在蒋校长已经率军舰前去查办,命令全体学员到长州要塞待命。一队在前,各队按序列跟上,出发。”   庄继华感到肯定要发生大事,便边走边回忆历史上要发生什么事,有没有记载,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只好暗骂书到用时方恨少,现在可好跟不上形势了,没办法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扣押的全是军火,搬这些箱子让每个人都出了一身大汗,不过同学们却很兴奋,悄悄地低声讨论这些枪是否就留在军校,能不能每个人发一支,不过庄继华没有坑声,他本能地认为事情没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第二天的报纸报道商团首领陈伯濂向大元帅府抗议,称被扣军械已领取进口许可证,政府扣押枪械纯属违法,宣称如果政府不发还被扣枪械,广东商会将在全省罢市。随后事情愈演愈烈,扣械事件成为黄埔学生议论中心,新成立的血花剧社也无心演出,不久黄埔岛宣布戒严,全校师生严禁外出,同时在校内开始布设防御工事。   这一系列命令让岛上空气骤然紧张,随后长州要塞戒严,学员开始挖战壕和野战训练,但严禁开枪。   随后传来消息,商团事件激化,商会罢市,出动数千团丁以请愿为名围攻大元帅府。手握重兵的滇桂军将领希望孙中山同意发还被扣枪械,同时粤军将领也不同意吊销许可证,湘赣豫军则袖手旁观。廖仲恺急调军校学生二队三队入广州城维持治安,同时宣讲扣械真相,现在孙中山手上唯一可以依靠的军队就是还在受教的黄埔学生,而滇军司令杨希闵却已声称要派一连人上黄埔岛缴军校的械。   这个消息传来全校师生莫不愤慨,空气紧张到极点,孙中山愤怒之余明令商团限期复市,否则炮轰广州最繁华的西关,这道命令不但引起滇军的紧张,又引起香港当局的紧张,九艘英国军舰驶入广州白水潭,英国总领事通告大元帅府,如果政府武力镇压,那么英国海军将进行干涉,孙中山更加愤怒,向英国政府发出外交照会,要求英政府说明是否与商团事件有关。英国政府又连忙出来否认,声称这是港英地方的越权行为,英国政府不会干涉中国内部事务。   9月5日,江浙战争爆发。庄继华在云桥“预言”的大变局拉开序幕。   第二章风雨黄埔第十二节悬军   (昨天晚上突然发现我的这本书已经进入新人潜力榜了,糊涂感谢各位朋友的支持,谢天,谢地,主要谢人。)   (人品爆发,今天多更一节,恳请继续支持《民国投机者》,月票多多益善。)   李之龙费力的将沙包仍在墙角,虽然在滇军将领范石生廖行超的调停下,局面有所缓和,戒严令已经取消,可是工事依然没有撤,而且还在不断加固,当然对外是以土工作业训练的名义。   李之龙擦擦头上的汉,9月的阳光依然很毒,在这样的阳光下进行几个小时的土工作业训练,汗水早已经将灰色的军服湿透,俞济时在墙角接过沙包,使劲将它垒在几个沙包上,他也一样,浑身是汗,脸上还有几个几道沙痕。   他吐出一口痰,喘口气说道:“唉,光修工事没有枪,有什么用。敌人来了难道用木棍招呼。”   “小声点,当心关禁闭。校长不是说了,这是党叫我们保管的,没有总理的命令,我们不能动。”话虽然这样说,俞济时脸上也挂满忧虑。   “唉,想来还是*巫山他们舒服,这几天老跑校长那里,一去就是半天,不用在这么大太阳下搬沙包。”   “我看你们俩也不错,校长也挺喜欢见你们的。”桂永清好心的提醒他。   “我哪能和*巫山比,扣械以来*和巫山去了校长那里多少次,至少每周一次。”俞济时的语气里不无嫉妒。   “哦,良幀,听上去有点酸呀。”李之龙嘿嘿笑道,又抬上一袋沙包。   “呵呵,”俞济时感到有点失态,最近庄继华和蒋先云频繁受蒋介石召见,对他触动很大,虽然也认为他们才华超人,眼看两人如此频繁的受校长召见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妒忌。   他不知道庄继华正在蒋介石的办公室里承受巨大的煎熬。   同时受到蒋介石召见的还有同队的贺衷寒杨其刚以及教官文素松,内容只有一个孙中山要进行北伐,大本营迁往韶关,军校决定派学生一队担任大元帅护卫队,由文素松担任队长,庄继华蒋先云贺衷寒杨其刚担任小队长。下命令时,还有政委廖仲恺也在场,蒋介石脸色阴沉的下达完命令后,廖仲恺补充强调总理安全的重要性,要求他们在任何时候首先保证总理的安全,同时要展现军校学生顽强的战斗精神。   廖仲恺说的什么庄继华基本没听进去,他已经被命令惊呆了。   北伐,不是蒋介石的总司令吗,怎么改成孙中山了,蒋介石居然不参与,而且还没有东征消灭陈炯明,这不对呀?到底哪里发生差错,难道是因为自己?想到这里一种巨大的恐惧笼罩着他,心情激荡之下完全失态。蒋介石立刻注意到他的情形,有些生气以为他听到上战场就害怕了:   “庄继华,你怎么啦?害怕了?”还好没有骂出那句著名的三字,算是给庄继华留了面子。   庄继华还是沉侵在自己的思绪中,还是没有听到。蒋介石这下就更生气了,大声道:“庄继华,你在想什么!”   蒋先云忙拉拉庄继华,庄继华这下回过神来,看到蒋介石生气的样子,以及大家不解的神情,知道自己失态了,赶快大声报告:“对…对不起校长政委,学生走神了,请校长政委处罚。”   廖仲恺有些奇怪他也与庄继华谈过几次,虽然在他面前庄继华保持着学生对老师的尊敬,但谈话内容上看,庄继华应该算是毫无忌惮,怎么就突然变胆小了,即或就算胆小害怕,也不至于现在就怕成这样。他断定其中必有缘故,于是制止蒋介石进一步发火,反而温和的地问道:“*,你在想什么?”   庄继华不敢回答,只是大声认错,他知道只要认错,蒋介石会骂他一顿就此作罢,相反如果推托的话,任何一个军人上司都要处罚他。不过现在是廖仲恺,因此他这招就错了。因为廖仲恺从来都不是军人。   廖仲恺见他不肯说,也不生气,他本来就不是军人,在黄埔的时间不多对军人风貌那套并不感兴趣,反而更和蔼。   “*,你在黄埔的表现一向很好,军事技术考核也名列前茅,你创造的那套沙滩训练法校长考察后也认为很好,正打算在全校推广。我们以前也聊过,那时你口无遮拦,怎么现在真要上战场,却不敢说了?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   温和的人一旦犯拧比倔强的人更难对付,庄继华一咬牙,豁出去了。   “报告,学生在想陈炯明的问题以至失神,愿受校规处罚,保证以后不再犯。”   听到陈炯明的时候,廖仲恺和蒋介石交换一下眼色,蒋介石的脸色立刻向正常方向转变。   “嗯,*你的确思虑敏捷,不过陈炯明的问题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你要做的是执行好交给你的任务。”廖仲恺正色的说完,然后又对蒋介石道:“介石,我讲个情,*已经认识到错误,处罚就算了。”   廖仲恺的面子蒋介石不能不给,再说他也不愿意处罚庄继华,就顺水推舟的说:“既然政委说情就下不为例,不过,”声音转为严厉:“护卫总理事关重大,不能有丝毫闪失,你们一定要牢牢记住,总理安全为第一要务。听清了吗!!!”   学生们离开后,见办公室里没外人了,蒋介石站起来烦恼的说:“仲恺,不知先生是怎么想的,陈炯明卧榻于侧,却要以主力北伐,陈炯明打过来怎么办?”   “介石,不要担心,先生已经决定与陈炯明议和。”廖仲恺知道蒋介石反对此时北伐,已经数次当面向孙中山称述意见。廖仲恺虽然嘴里劝蒋介石不要担心,实际上他也为此时北伐的后果担忧,不过既然孙中山已经决定,他就无条件支持。   “议和!”蒋介石有些震惊:“和叛逆议和!绝对不行,谁向先生建议的,当诛此人以谢国人。”   廖仲恺叹息一声说道:“是鲍罗廷建议的,认为将广东交给陈炯明可以换取他对北伐的支持,顾问团也制定了作战计划。”   “娘西匹,鲍罗廷出的什么馊主意,放弃广东,也不想想杨希闵那些人会同意。俄国人就不干好事,他们是来支持我们的还是搞破坏的?”蒋介石更加愤怒了大声吼道。   “介石,先生之所以同意我感到其中还有先生对目前广东不生不死的局面有些灰心,想置之死地而后生,逼滇桂军与我们共同北伐。”廖仲恺心情沉重的说。   “放弃广州!”廖仲恺透露的这个信息太具震撼性,蒋介石几乎完全傻了,好一会才回复过来。   “不行,我要面见先生,决不能放弃广州,我要当面问鲍罗廷,他究竟有何居心,还要问问加仑,他作为军人怎么能进行这样的作战!娘西匹。”蒋介石快暴走了,他在党内的地位不高,这样重大的决策还没资格参与。   “介石冷静点,你冷静点。加仑并不赞成此时北伐,他对我明确说过。可是先生去年与段祺瑞张作霖达成协议,共同反对直系吴佩孚,先生认为有张作霖和卢永祥的牵制,此次北伐是有成功希望的。”   在廖仲恺的劝解下,蒋介石慢慢冷静下来:“仲恺,你的看法呢”   “我也认为北伐时机不成熟,可是先生既然决定了,我们只能执行。”   “不,仲恺,我以为我们还是要力劝。就算先生坚持,我们也要想办法保存部分力量。哼,这些顾问…..。”蒋介石心中充满对鲍罗廷的怨恨,作为军事将领他认为现在北伐条件不成熟,但他又不敢明里埋怨孙中山,只好把怨恨转到鲍罗廷身上,不过他也的确没有冤枉鲍罗廷。俄国顾问本一力主张武力解决商团,但胡汉民许崇智等国民党实权派都反对,孙中山左右为难,为争取孙中山,在孙中山提出北伐时,鲍罗廷就全力支持,并且提出并促成与陈炯明的和解。   9月10日孙中山发表《告广东人民书》,随后大本营迁至韶关,筹备北伐。黄埔军校学生一队作为大元帅护卫队随大元帅孙中山来到韶关,并在韶关车站旁的一座山上进行了一次山地攻防战术演练。   第二章风雨黄埔第十三节烦恼   奔跑,跳跃,翻滚,攀爬,把勇猛发挥到最高层次,让身体感到疼痛,让精神全面集中。庄继华在演练场上尽情发泄自己的恐惧,自从接受命令以后,他一直陷在自己编织的那个改变了历史的怪圈中,他贫瘠的历史知识没有告诉他孙中山组织了两次北伐,第一次北伐因为陈炯明叛变而失败,第二次北伐在回师镇压商团叛乱后无疾而终。   他始终以为是因为他的缘故北伐提前了,于是他进行了一番推演,结果让他深感恐惧,如果北伐就此成功,蒋介石必然不会上台成为独裁者,以后中国的历史就完全脱离轨道。这会造成什么后果让他无法预判。一种莫名的恐惧始终笼罩着他,他在演练场上拼命的发泄,试图把这种恐惧排挤出去。   孙中山看完表演非常满意,亲自接见了表现突出的庄继华宋希廉(庄继华这段时间不太正常,宋小弟自然跟在身边)等人。在孙中山面前庄继华表现得很得体,敬礼干净利落,回答问题声音洪亮,条理分明。可是了解他的人,如蒋先云宋希廉等人都知道他心中有事,而且是大事。而其中只有蒋先云猜到可能与北伐有关,可无论他们怎么问庄继华都默不作声。   大元帅临时行营选在韶关城外的一处庄园,庄园的规模不大,黄埔学生护卫队百多号人就驻扎在庄园外,分成四队,两队入庄警戒,其余两队从前后两个方向拱卫行营,每日轮换。   庄继华和蒋先云在北上之前被提升为护卫队的副队长兼任小队长,文素松自己负责庄内警戒,让他们负责外围警戒。   影剧看多了,对潜入的手法了解也多,白天主要对出入庄园的人进行检查,特别是陌生面孔,不能有丝毫懈怠,庄继华还进行了三次对庄园的夜间攻击推演,因此庄园内外明哨暗哨密布。特别是夜晚,庄继华认为敌人最好的选择是深夜潜入,所以夜晚的布防常常是他亲自安排,暗哨地点随时改变。   心情压抑使庄继华的工作方法略显粗糙,周围同学明显感到这种变化,以前那个说话诙谐富有哲理的庄继华不见了,变成讥讽尖刻不留情面,稍微出错就要遭到严厉训斥,全靠蒋先云或宋希廉在一旁劝解才没闹出什么事来。   庄继华在庄外烦,另一个人孙中山在庄内烦,发表《告广东人民书》的原意是缓解内外压力,争取民众支持北伐,可是此举不但没有达到这个目的,反而激化党内外矛盾。共产党人蔡和森公开发表文章抨击他放弃广东是倒退,是向资产阶级退却,是将广东送给英帝国主义的走狗,连支持他的鲍罗廷也受到中共中央的强烈批评,中共甚至把这个态度上报共产国际远东局。党外如此,党内对北伐也是一遍反对,除廖仲恺外,连支持镇压商团的蒋介石也反对北伐,各军以各种借口或滞留广州或拖延进攻。本已同意发还被扣枪械,可商团以枪弹数目差距过大(已有部分发给北伐军各部),又在酝酿罢市。他想不明白自己奔波一生,一心为国,可是这些人为什么只看到自己的利益,完全不顾国家民族的利益,自己的一番苦心为什么就没有人理解。   晚饭时他简单的吃了两口就放下碗,夫人宋庆龄温婉的劝他再吃点,他摇摇头,然后轻轻的给她添上一碗汤。他温柔的注视着这个女子,自从嫁给自己后就没过一天安生日子,以她的家世完全可以过上平静高贵的生活,可是她却义无反顾的陪伴自己,过上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唯一的孩子还在陈炯明的叛乱中失去,成为夫妻俩心中永远的痛。   宋庆龄也很快放下碗,温柔的对孙中山说:“陪我出去散步。”   孙中山点点头,他知道其实这是宋庆龄陪他散步,她永远这样善解人意。   文素松见总理要出门,悄悄示意卫士跟上,随后他抢先出门,跑去安排沿途警卫,不过他跑错了。   孙中山夫妇没有走正门,而是从后门悄悄出来,出门是一个小晒谷场,场上原有几堆麦草垛,行营入住后便被搬走了,出晒谷场便是水田,只是现在秋收已过,田里一遍空旷。   沿小径随意而行,两人兴致似乎很高,慢慢的接近树林,卫士长立刻上前提醒这里已经是警戒范围的外围,不能再往前了。孙中山只好歉意的对宋庆龄笑笑,宋庆龄毫不介意,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多次,她只是想让孙中山散散心。   孙中山却问道:“这里也是黄埔学生的警戒区?”   “是的,先生。”卫士长回答道。   “他们在那?我们去看看。”   孙中山的意思是去看看这些心头肉,但卫士长理解错了,他以为孙中山想看看哨兵。卫士长走了这半天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么长的距离居然没有看见一个哨兵,若追查下来警卫松懈的责任恐怕难逃,心中不由埋怨,这个文队长大言不惭说什么除非强攻,潜入绝不可能,现在这样别说潜入,就是正大光明的走进来恐怕也没人知道,到底还是些娃娃,办事不牢呀。   抬头四处看看还是没有发现哨兵,便说:“恐怕他们在前门。”   孙中山便说:“哦,那我们到前门去看看他们。”   正在这时前面的卫士说:“文队长他们来了。”在注意到没有哨兵后,卫士长便示意两个卫士走在前面,前面的卫士正好看见。卫士长回头一看,文素松带着蒋先云庄继华正快步走来,卫士长忙迎上前,低声问道:“文队长,这里怎么没布哨?这也太松懈了。”   文素松没回话,只是笑笑,上前向孙中山敬礼,说道:“总理,这里是警戒范围的外围,再往前走出了那片树林就不是我们的警戒区了。为安全起见,总理还是请回吧。”   孙中山笑笑:“你也来提醒,刚才卫士长已经提醒过了。”说完便往回走,路过庄继华身边时说道:“我记得你,你叫庄*,上次演练表现很出色。”   庄继华第二次面对这位伟人,心中依然有些激动:“是,总理教导学生时刻不敢忘”。孙中山是黄埔军校总理,故黄埔同学提及孙中山时均称总理自称学生。   孙中山点点头又说:“你叫蒋巫山,曾听仲恺提起过你,他很称赞你的。”   “是,那是政委关爱,学生愧不敢当。”蒋先云是第一次面对孙中山,心情比庄继华有过之无不及。   对两人的表现孙中山很满意,示意他们跟在后面,边走边聊,庄继华蒋先云一问一答,很快平和下来。   卫士长和文素松走在后面,卫士长悄悄埋怨:“文队长,你们没有派哨吗?你交给我的布防图上这里是有哨的。”   文素松笑笑说:“排了的,不但这里,前面树林里也派得有,只是你没看到。”   “老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出了事,我们俩的脑袋恐怕不够。”卫士长忧心忡忡的说。   “你们在后面嘀咕什么?说来听听。”两人在后面说话被孙中山听见了。   文素松笑着说:“卫士长没看见哨兵,以为我们没有派哨,我正在告诉他。”   “哦,我也没看见,你们派在那?”孙中山四处望望,的确没有哨兵,但他相信文素松不会欺骗他。   文素松转身吹声口哨,从左右后不同距离站起三个穿得莫名其妙的人,远远看上去象三堆草。三人站起来向这边立正,文素松招招手让他们过来,三人来到面前,卫士长这才看清三人身上披着一件稀奇古怪的披风,上面挂满青草、稻草和树叶,头上戴一顶怪莫怪样的帽子,帽子上面也缀满稻草树叶,不由大奇,问道:“这穿的是什么?”   “这是伪装服。刚开我也没觉得什么,可是一穿上,往地里一趴,你不从身边过根本看不出来,刚才他们不站起来,你就算有心也很难发现,对吧。”   文素松有些得意,接着说道:“这块地方我们还安排了一个游动哨,这个游动哨是给敌人发现和躲避用的。”   卫士长有些奇怪:“文队长,给敌人发现和躲避用的?这什么意思?”   文素松心中的得意劲更浓了,在总理面前露脸的机会可不多:“这是个心里问题,比方说敌人想潜入进来,如果这里没有哨兵,一定会感到奇怪,他们就不会行动,既然如此,那就安排一个游动哨,让他们发现,进而判断这里警戒松懈,大胆潜入,这就掉入我们的陷阱。我们测算过,这片地只要在那三个位置布上哨,无论从那个方位进来都能看到。”   卫士长上前摸摸那件奇怪的服装,其实就是一件网兜样的东西,把那些草呀树叶呀拿掉,就是一个网。这种网很常见无论韶关还是广州都有卖,可是这样处理后居然成为一件绝妙的伪装服,不由满口称赞。   孙中山也围着哨兵转转,然后关切的问:“你们一班岗要多长时间?”   “报告总理,四个小时。”   “就一直趴着,趴四个小时?”   “是,总理。”   “辛苦你们了。”   “报告总理,不苦,保卫总理是我们的责任,也是我们的心愿。”   孙中山满意的笑了,这时他感到对军校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一番心血没有白费。   蒋先云在一旁看着文素松得意洋洋的样子心中有些鄙夷,当初庄继华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文素松完全不明所以,若非庄继华再三坚持,并当场试验,三个人转了两小时居然没找到,这才完全相信。整个警戒方案几乎全部出自庄继华之手,现在文素松轻轻几句话就把全部功劳拿走。眼角一扫,见庄继华面色平静,好像很注意的听文素松的讲话,心中暗自称赞这就是庄*,若换贺衷寒肯定不服。   第二章风雨黄埔第十四节围歼   几人陪着孙中山往回走,孙中山受哨兵的影响兴致起来,边走边说:“若所有的军人都向黄埔学生这样列强何敢欺辱我中华,黄埔学生没有辜负我的希望。”   “除朱培德外,各军正陆续启程赶往指定位置,刘震寰、杨希闵也表示将于近日出发。快了,就快打响了。上次北伐若不是陈炯明,我们可能已经饮马长江了。”   “等各军到齐,让他们来看看,若他们有一成这样的精神,我们早打倒南昌了,有两成我们就能打到武汉南京。”   “你们说这次我们能不能打到南京,把直系赶下台。”孙中山兴致勃勃的停下脚步回身问道。   “若各军用命,打到南京问题不大吧。”文素松迟疑一下答道。现在江浙战争正在进行,江苏督军齐燮元的主力正在浙江进攻浙江督军卢永祥,吴佩孚正在北京聚集人马准备对付奉系张作霖。   “你们怎么看呢,黄埔双雄。”   庄继华和蒋先云互相看看没说话。   “年轻人当有胸怀四海,纵论天下的雄心,你们校长和政委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起你们两个,说你们是黄埔精英,国家未来栋梁,怎么畏畏缩缩的,放开胆量。”孙中山见两人面露迟疑便鼓励道。   蒋先云迟疑的说:“学生以为此次北伐胜负难料。”   庄继华还是没说话。孙中山笑容一凝,他没想到这两个年青人也不看好这次北伐,但也赞赏这两人不迎合自己的骨气。随即笑道:“为什么?说说你的依据。”   蒋先云见孙中山的样子,受到鼓励便大胆的说:“学生没有什么依据,只是感到后有陈炯明商团捣乱,前有强敌,取胜恐怕不易。”   孙中山闻言,沉默会说:“我们将彻底离开广东,将广东还给广东人民,想来商团事件很快就会平息,至于陈炯明,他要得到广东自然要支持我们北伐。”   “看来你也赞同他的观点?庄*,别闷着,你也说说。”   庄继华为难了,他想了很久,这次北伐在他的记忆里没有(其实是有的,只是他糟糕的历史…),但他参考已有的记忆,分析各种情况后得出一个很坏的结论,因此犹豫着是附和蒋先云还是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看到孙中山鼓励的眼光,狠狠心说道:“让总理失望了,学生更悲观些。”   孙中山还是没有生气:“那也说说看。”   “学生以为商团事件恐怕还要起波折,陈炯明不可信。刘震寰、杨希闵也不可信。革命军内部不稳定,北伐引而不发好于小败,小败好于长驱直入。”   孙中山感到奇怪了,长驱直入居然是最差的结果,于是笑容没有了,但还是用疑问的眼神鼓励庄继华说下去。   庄继华咽口口水,感到还是不能太激烈,便小心的说道:“总理决定离开广东,在商团看来是他们的胜利,他们会不会得寸进尺?陈炯明会不会在北伐军主力深入江西时进攻广州,这些问题不解决,北伐难以进行。而所有问题的核心是商团,学生以为北伐前必须解决商团和…陈炯明,最差也要解决商团。”   “嗯,看来你们俩的观点差不多,不过你们大慨不知道,政府已经同意分批发还被扣军械,解除对陈伯廉陈恭受的通缉。”在他们谈话时,宋庆龄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当听见两人都不看好北伐时,眼中划过一丝忧郁。   “学生以为政府作出让步,但商团是否接受还是个疑问,同时必须防止另外一种风险,就是商团与陈炯明勾结,一但这两种势力勾结起来,陈炯明有军队,商团有资金,他们结合的危害将远远大于单独作乱。”   “你认为他们会勾结起来吗?”孙中山这下神色严肃的盯着庄继华。   “不知道,学生缺少必要的情报,只能作一个推测。”   “如果你是陈廉伯,你会怎么作?”孙中山问道。   庄继华沉凝一会说道:“如果学生是陈廉伯,我会采取明暗两手,明面上顺水推舟支持北伐,甚至将被扣军械赠送给政府,甚至还可以捐助部分军饷。暗地里我联系陈炯明和吴佩孚,然后收买滇桂军中的留守将领,待北伐军打到南昌或者苏赣边界时,再与陈炯明里应外合夺取广州,然后挥师北上封锁粤赣边界,断绝北伐军的后勤补给。如果此时退到苏赣边界的江西军队再联合江苏湖北的直系军队进行反扑,那么北伐军只能困守江西中部,在饷弹两缺的情况下,内部必然动摇,此时再行收买,北伐军势必彻底分裂,然后再南北夹击坚定支持总理的部队,北伐军主力恐怕即便逃出江西也实力大损。”   庄继华的这个战略规划让孙中山越听越怕,脸色终于大变,文素松一个劲的递眼色,庄继华于是又转换口气道:“不过从目前陈廉伯的举措来看,他还没有想到这一层,也许是商团内部组织松散让他无力实行这个战略。而且这也是学生的一家之言,总理可结合其他情报再行确定。”   孙中山脸色严肃徘徊思索会后决然的说:“不,这个构想就算可能性极低,可一旦实施,恐怕江西就是我等的葬身之地。”   庄继华一听肃然敬佩,孙中山这样的伟人能当面向他这样的小人物承认自己的错误,而且毫不作伪。   随后孙中山又说道:“有个情况你可能不知道,这次北伐其实年初就设想好的,我派叶恭绰与张作霖和段祺瑞谈好,三家联合反直。此刻张作霖卢永祥已经开始发动,我们不能不有所行动。”   庄继华知道孙中山有些动摇了,这是在征询他的意见,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极为自豪,北伐是什么事,军国大计,三家联合反直,这些都是历史大事,自己以一个未毕业的学生居然能参与,还能发表意见,这撂谁身上也….。   庄继华强压心中的兴奋,可脸上还是流露出一丝喜悦。   “总理,学生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吧,仲恺早说过你庄*,才华过人,胆大过人。怎么现在变得畏畏缩缩了。”   “是,学生就直说了。”   “革命的目的是打倒军阀,重建中华。如果说北伐是为了三家反直,那么学生以为此次北伐目的与革命目的是相悖的。”庄继华随后解释道:“三家反直,看上去是为了打倒直系军阀,可是三家反直的结果呢?从军事上说存在三种结果:胜败和,败了自不待言,直系势力更强,打成平手,那么大家维持现状,胜利了呢?三家反直谁出力最大,自然是张作霖。北京距离东北近,直系一败,张作霖就会把军队开进华北,其势力很可能扩张到山东安徽,这时他就是中国最有势力的人,那么他会怎么处理北京政府?对我们而言最好的结果是总理担任总理或者总统,可是张作霖会干吗?也许会也许不会,但不管是总理或总统都是随他摆弄的木偶,他不会遵守五权宪法,更不会支持三民主义。当初吴佩孚打着劳工万岁的旗子推翻皖系段祺瑞,可吴佩孚上台后的所作所为呢,与皖系有何区别?他们是军阀,张作霖作为军阀也不可能超越吴佩孚段祺瑞。所以三家反直成功后,我们可能就要开始着手准备三家反奉了。”   “无论江浙战争还是直奉战争本质上都是军阀混战,如果我们参与这场军阀混战,在政治上失去的会超过军事上获得的。”   孙中山默默的看着侃侃而谈的庄继华,心中不由得想起廖仲恺给他的一篇文章,对,就是这个庄继华写的,人才难得呀。可是你不知道我已经联系好了冯玉祥胡景翼,这次吴佩孚必败。当庄继华说道张作霖要将军队开进华北,孙中山这才感到自己当初的想法有些简单了。   张作霖会不会遵守协定不进华北呢?如果他不遵守协定,坚持要将军队开进华北,冯玉祥和胡景翼能挡住他吗?张作霖手握雄兵数十万,冯玉祥胡景翼恐怕很难办到,如此一来张作霖必然把持北京政府,自己中央革命的计划就会落空。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对放弃广东的决定又踌躇起来。   “*,北方军阀混战,这种局面对我们是有利的,如果不进北伐岂不让国民的希望落空。”孙中山皱眉问道。   “总理,不进行军事北伐,这主要是我们的实力不够,特别是是广东根据地不稳。学生建议北伐伐又不伐,不伐又伐。”   “北伐伐又不伐,不伐又伐。”孙中山有点奇怪也不太明白。   “对,不伐是不进行军事北伐,伐是指发动政治北伐。”庄继华解释道。   “政治北伐?”   “对,政治北伐。主要手段是宣传,向国民明确指出这是一场军阀战争,只会给国家民族带来痛苦,在全国范围内掀起反对军阀的热潮,让反对军阀打倒军阀的思想深入人心,同时大力宣扬我党主张,指出只有按照三民主义建设中国,才能消除战乱,人民才能过上安定的生活。如此为以后的军事北伐作政治和舆论准备;另外在军事上利用军阀无力干预广东的时机,彻底解决东江陈炯明,武力平定商团,整顿各军,建立以黄埔学生为骨干的新军。”   “对于军阀而言和他讲信仰,讲国家,讲民族,是没有用的,因为他们只相信实力,只有当你的拳头比他更硬时,他才会听你的,才会尊重你的追求。”   孙中山默默的听,边听边思索;蒋先云佩服的看着他,心中暗叹我不如他;文素松这下才明白为什么蒋介石和廖仲恺如此重视庄继华。   孙中山沉思会说:“*,巫山,你们俩到我身边来,给我当副官怎么样?”   俩人一下愣住了,站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不愿意?”   庄继华愣愣的说:“不,不,只是…..,只是….,幸福来得太突然,缺少思想准备。”   众人一愣,突然“轰”的一下一齐大笑,庄继华站在那里,他觉得没什么,有这么好笑吗,这是通俗语言。见他的样子,众人更乐了,蒋先云边笑边想,好你个庄*,在总理面前也这么放肆。文素松好容易强忍着对庄继华说:“你这个庄继华呀,平常在学校里油嘴滑舌,在总理面前也这样放肆。”   孙中山笑着说道:“年青人嘛,就是放肆,这样才是年青人。”   蒋先云这时才说道:“总理要提拔我们,是我们的荣幸,可我们现在还是军校的学员,学业未完而骤然身居高位是否合适,还请总理考虑。”   孙中山也觉得蒋先云的话在理,想想说道:“你说得对,拔苗助长的事不能做。这样这段时间你们担任我的临时副官,护卫队的事也兼着,回广州后,你们再随队回校完成学业。”   后来文素松回校后向蒋介石汇报作了详细汇报,并详细解释了庄继华的构想,没想到被秘书传出去,传来传去,最后演变成:庄继华全歼北伐军,总理改决策先平商团。   第二章风雨黄埔第十五节教导   作为副官自然要跟在长官身边,至少不能太远,要保证随叫随到。庄继华和蒋先云开始也以为是这样,可是孙中山只送给他们一人一堆书,包括国民党一大宣言、三民主义讲演、帝国主义侵华史等,然后就让他们读书,每天将读书心得交给他审阅,这下俩人明白了,孙中山这是亲自教导他们。蒋先云有些为难,庄继华知道他为何为难,只是这没法劝。他倒无所谓,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信仰什么,每次就当写文章交上去,不过还是不知不觉的把前世的一些东西写出来了。   比如平均地权,他认为孙中山提出的核实全国地价的方法行不通,提出采取收入递增税的方法来平抑贫富差距。这对于后世人来说是很平常的,但在这个时代却是很新颖的。   对于这一点蒋先云却不同意,俩人当着孙中山的面争论起来。   蒋先云引用共产国际关于地主富农理论驳斥庄继华,认为这是对剥削者的让步,应该让剥削者把他们剥削劳动人民的财富归还给劳动人民。   庄继华则认为剥削是不可能被完全消灭的,而且强行平均财富是对私人财产的暴力侵犯,违反民主自由原则,况且大多数地主富农的财富来自自身勤劳持家,善于经营,恶霸地主是少数。   蒋先云讥讽的说善于经营实质就是*,财富的积累过程就是剥削过程,同时引用马克思关于资本的描述,说明这种积累本身就是犯罪。   庄继华同意马克思关于资本的描述,但却不认为剥削是犯罪,他解释道自商业诞生以来剥削就客观存在,资本家开工厂的一个基本目的就是赚钱,如果不为赚钱他还开什么工厂,同样农民有勤俭持家者,也有卯吃寅粮者,抛开其他的原因,一旦遇上天灾人祸,后者必然要借贷,可是谁也没有必须借给你的责任,付出代价是必然的,因此剥削并非犯罪,而是商业社会发展的必然结果。要想彻底剥削就必须彻底消灭商业,而消灭商业是不可能。   蒋先云反驳说消灭剥削是可以的,苏俄就办到了。   庄继华有点为难,他总不能说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时苏联彻底失败了。但他还是坚持认为苏联也没有办到,因为苏俄还存在商业交换,只是它的那种剥削还没有认识到。   孙中山开始很有兴趣的听他们俩的争论,最后忍不住也加入进来。他赞成庄继华关于大多数地主富农财富的观点,可是他认为庄继华的办法过于缓慢,另外很向往苏俄在革命后国力的迅速增强,认为这对中国有借鉴作用。   庄继华则说苏俄国力迅速增强中包含绝大危机,它是以牺牲轻工业和农业为代价,强力发展重工业,导致经济发展不平衡,是一个扭曲的经济,这种扭曲到一定程度将使国家经济崩溃。   这场由土地引发的关于剥削的讨论他们算打了个平手。   俩人关于革命的策略的观点却是一致的,都认为国共合作是取得革命胜利的基础。但在对外关系上却产生分歧,分歧的主要点就在主要敌对国家。蒋先云认为是英国,庄继华则毫不犹豫的选择日本。   庄继华认为英国在欧战后实力已经削弱,已经无力大规模干涉中国内部事务,但日本不一样,日本在欧战中没有丝毫损失,国家实力不降反升,而且日本自民治维新以来一直奉行对外扩张政策,而且它扩张的主要方向是中国。   蒋先云部分同意庄继华对日本的观点,但他认为英国在中国有重大利益,特别是长江中下游地区,革命首先会在发展到这一带,仅仅收回租界一条就会让英国人狗急跳墙。他举出商团事件的背后就是英国政府。   庄继华也同意收回租界会让英国政府感到很痛,可关键是英国没有实力派出大批陆军干预。最多派几艘军舰来示威,派出陆军绝不可能。   俩人争论多次,有时是在孙中山面前,有时是在俩人的房间里,时间就这样慢慢流过,孙中山也不再着急的催促各军北上,只是象征性的发一通电报,里面不疼不痒的批评几句,这反而让各军产生各自不同的理解,可是孙中山也不解释,已到韶关的朱培德几次来行营发牢骚,孙中山也只是简单的安慰几句,唯一了解的孙中山目的的却是蒋介石和廖仲恺,俩人接到孙中山秘密发来的命令,要他们做好一切武力镇压商团的准备。   这天孙中山又在审阅俩人的笔记,谈论几句后突然问道:“你们认为该怎么解决商团事件。”   庄继华和蒋先云同时反应过来,孙中山现在需要的是理由。在前期政府已经和商团达成协议,现在又要武力解决,如果没有好的理由,那么政府威望必然要受影响,在政治上陷入被动。   蒋先云首先说道:“学生建议在广州城外集结黄埔军校学生和工团军农团军,然后发动工人农民向政府请愿,要求政府解除商团武装。”   庄继华想想却说:“学生以为等就行了。”   等,孙中山和蒋先云有些纳闷,庄继华接着解释道:“商团人员都是由一些富家子弟组成,平时吓吓地痞流氓还可以,真上战场是不行的,用不着集结很多部队。至于….,你们知道吗,有钱人都有个坏毛病,就是爱惹事,这些人平时就趾高气扬的,现在吃了那么大的亏,早就想发泄发泄了。所以我们就等他们出来惹事,然后就该我们动手了。至于部队,学生建议不要从韶关调,只需悄悄的把黄埔学生和工团军武装起来就行,只要首战打掉它的指挥中心西关,用最快的速度控制住广州城,外地的商团武装可以传檄而定。”   孙中山听明白后,很生气地责备道:“等他们惹事?等他们惹出事来我们要死多少人?这些人难道不是我们的革命群众?就让他们白白牺牲?要是他们不惹事怎么办?你是不是要挑唆他们惹事?*,革命不能只求目的不管手段,这样的手段只能得逞于一时。革命是正大光明的事业,不能通过阴暗的手段实现。”   庄继华一听脸色通红,他就是这个意思,他设想的是现在只缺一个理由,那么就寻找一个理由,或者制造一个理由,前世老美经常这样干,很容易的。   接着孙中山又说道:“商团其实不是一个坏组织,前些年对革命的贡献也不小,这些我都记着,只是现在他的领导人野心膨胀,就说他购买枪支吧,以他现有的武装完全可以保护商社,他买这么多枪要作什么?这些不能不让政府警惕,这也是我下决心解决商团的原因。”   庄继华满脸通红,向孙中山道歉道:“总理,我错了,是我急功近利,思虑不周。”   孙中山语重心长的说道:“有这种想法的人很多,可是这种方法是错误的。唐太宗李世民曾说我以诚待人,则人必以诚待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成功比失败更可怕,长此以往,则革命将丧失其原本的立场。”   庄继华虽然道歉,但心里不以为然,政治本就是肮脏的,搞政治靠诚信,…..,总理太理想主义。   蒋先云见庄继华很尴尬,有心解围,便问道:“那总理认为该解决呢?”   孙中山说:“商团自民国初年即存在,成员遍及广东各地,有比较广泛的影响,最好是政治解决,如果能把他们收编是最好的,如果不能,那么让他们暂时保持现状也不错。”   庄继华和蒋先云闻言大吃一惊,知道孙中山又从坚决镇压的立场上后退了。   孙中山仿佛知道他们的想法,接着说:“你们是不是要问,我的立场又改变了,不,我从没改变,*有句话说得很对,商团战斗力不强,如果没有陈炯明,仅凭商团,无论是谁都无可作为,我们的心腹之患还是陈炯明,没有商团,陈炯明还是可以进攻广州,还是可以封锁赣粤边界,还是可以收买我们队伍中的不稳定份子,因此不解决陈炯明不能北伐。”   蒋先云还是不相信,问道:“可是….”   孙中山打断他的话:“可是我们停留在韶关,既不进也不退,是吗?这是因为我还要再看看…..。”   庄继华和蒋先云明白孙中山说的看看,是看商团。   这次谈话后,俩人明显感到孙中山对他们的笔记批阅越来越详细,甚至一些小观点也批示大量文字。   然而事态的发展最终让孙中山失望了。   十月十日双十节,韶关各界举行大会庆祝国庆,孙中山在会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中心议题自然是北伐。   下午却传来商团向广州双十节游行群众开枪射击,打死二十余人,伤百余人的惨案,得到这个消息后,孙中山勃然大怒,对商团的一切幻想都被抛到脑后,立刻电令许崇智、廖仲恺、汪精卫、蒋介石、陈友仁、谭平山6人组成革命委员会,并担任全权委员,并命令该会用会长名义便宜行事,平定商团叛乱。   10月11日,又令胡汉民将广州商团机关一律解散并缴械,令韶关警卫军及北伐军一部回师广州,讨伐叛乱。同日下达“平定商团”手令,早准备好的蒋介石廖仲恺率领黄埔学生军、铁甲车队、农民自卫军于当晚迅速攻占西关,陈伯廉、陈恭受逃往香港。12日各地商团武装纷纷作鸟兽散,15日广州各商店一律开业。   消息传来大元帅行营一遍欢腾,护卫队的黄埔学生在高兴之余又有一些担忧,担心作为平叛主力的黄埔同学的伤亡,昨天传来的消息枪击事件中牺牲者就有黄埔学生。   庄继华不知道,由于他的介入,商团叛乱提前两天平定。蝴蝶翅膀煽起的风在逐步加强。   14日孙中山返回广州,绝口不提北伐之事,黄埔学生护卫队随之返回,不久奉命返校。   17日孙中山召集胡汉民廖仲恺汪精卫鲍罗廷开会商讨东征陈炯明。   然而,不久传来消息,吴佩孚战败,中国局势顿变。   10月22日冯玉祥带兵从前线返回北京囚禁总统曹锟,逼北京政府下停战令,宣布解除吴佩孚的职务。随后在天津杨村击溃吴佩孚指挥的直军,此举导致山海关直军主力崩溃,吴佩孚于塘沽仓皇乘军舰逃往南方。   北方吴佩孚忙于逃跑,张作霖忙于将部队开到平津一线,冯玉祥忙于联系各方准备应对来自奉系的威胁,段祺瑞忙于做梦,想东山再起。   然而,在南方南方,一支中国以前从未有过的军队正在慢慢组建,两年之后,这支军队将掀起一道狂潮,横扫半个中国。   第二章风雨黄埔第十六节誓言   平定商团后,蒋介石虽然忙得团团转,但心情却很舒畅。在平定商团的战斗中,由黄埔军校学生组成的学生军初露锋芒,一举攻占西关商团总部,为彻底平定商团立下第一功,受到各方赞誉,再也没有人敢说派一个连就缴械的话。现在第二期学生已经入校,教导团也正在组建中,从江苏安徽招的士兵正陆续前来广州。最重要的是孙中山答应从苏俄援助的枪械和款项中拨出相当部分用于组建教导团而且教导团就在黄埔,他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能组建一支雄师征战疆场。   庄继华终于可以确定历史还是按照既定的路线发展,整个人又回到原来的模样,这反而让蒋先云等人更确定他是因为对当初北伐判断不佳产生情绪波动,特别是蒋先云有了孙中山临时副官的经历后,对庄继华的更是另眼相看;反过来庄继华对蒋先云也推崇备至,俩人虽然有一些观点不同,私交却越发好了。   10月23日冯玉祥电邀孙中山北上主持大计,10月27日孙中山在韶关发表通电响应。   北方局势的变化自然成为黄埔岛上军校学生们议论的中心话题,对冯玉祥的革命举动持赞赏态度居多,对孙中山北上持乐观态度居多。但庄继华在蒋介石面前却持相反态度,而蒋先云却截然相反。   “…,总理北上大可不必,冯玉祥邀请总理北上目的有二,其一,联合我们对付奉张和皖段,其二,是掩盖自己发动政变的真实原因,博取民众支持。受革命感召只是其中的次要原因,从他发表的善后处理办法我们就可以知道他没有什么政治主张。”   “*,你认为冯玉祥倒戈的真实原因是什么?”蒋介石温和的问。他现在很想听听庄继华的判断。在半年之前庄继华判断直奉战争将以直系败收场,当时虽然震惊却也没真的相信,没想到一语成谶,既然让他说中了。这样的判断,蒋介石自问自己做不出。   “他与吴佩孚的矛盾是利益分配不均,主要是上次直奉大战后,冯玉祥原希望得到河南的地盘,可是吴佩孚却把河南给了自己的亲信,更绝的是战前冯玉祥是陕西督军,战后吴佩孚连陕西督军也不给他了,冯玉祥只落得个检阅使,由此积累的矛盾在这次战争中形成总爆发。吴佩孚独掌直系大权,除曹锟外谁也不买账,因此在直系内部成功培养出反对派,今日也算自食其果。”庄继华在韶关看了些资料,历史知识丰富了。   “你对总理北上的结果怎么看?”蒋介石继续问道。   “学生以为不会取得任何结果。张作霖和段祺瑞绝不会让总理掌握政权,实现三民主义。目前北京局势取决与冯玉祥张作霖段祺瑞,其中任何俩人联手都能压倒其余一人,在政治上张作霖段祺瑞比较接近,而且他们的主子都是日本人,这两人联手的可能性较大。冯玉祥一旦退缩,总理在北京就缺少实力支持,要想有所作为根本不可能。”庄继华是坚决反对孙中山北上的,原因无他,参观中山陵时就知道孙中山死在北京,因此他把话说得很死,希望能鼓动蒋介石反对孙中山北上。   “校长,*这个判断我以为是有道理的,但我还是认为总理应该北上。”蒋先云插话道:“目前北京是中国政局的中心,全国的目光都注视着北京,国民希望看到总理到北京处理善后,就算不能解决任何事情,但只要总理去了,就没有辜负国民的希望。”   “可是不能取得任何结果的。”庄继华反驳道。   “不,至少可以取得一样结果,那就是揭露张作霖和段祺瑞军阀祸国的本质,让国民看清这伙家伙,进而更同情革命,支持革命。”蒋先云自信的说道。   “与其将时间精力浪费这上面,不如安心整顿广东,准备东征陈炯明。”庄继华不服气的嚷道。   蒋介石看着庄继华微微一笑,在这点上他实际认同蒋先云的判断,不过他感到有点抓住庄继华了。这个人精明过人,手段圆滑,但却非常实际,只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结果,既然如此那么你就跑不出我的手心。他看看俩人,心力非常满意,这两人是一时瑜亮,共产党有蒋先云,我有庄继华,不,蒋先云我也要拉过来。   “*,你别激动,这点上我支持巫山,总理北上利大于弊。”   “可是校长,….,”庄继华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总不能说孙中山去了就回不来了。   “如果总理此去能取得结果最好,不能也能达到巫山所说的效果,对革命是有利的。”蒋介石摆摆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我找你们来是有另外一件事,这次平叛我们黄埔打出了威风,总理非常高兴,因此他提出由我们黄埔军校出面将广州的各个军校的青年联合起来。总理的这个想法很好,我想让你们俩来具体筹备,就由*为主,巫山协助。”   庄继华还不死心,还在想怎样才能把蒋介石绕进去,让他去阻拦孙中山北上。其实这点上他高看蒋介石了,自从陈炯明叛变后,孙中山对军人掌权非常警惕,所以一直不让蒋介石插手党务政务,除了黄埔军校党部外,蒋介石基本不能干预校外事务,党内地位也就相当于一个候补委员。   “可是,校长,总理身体不好,此次北上事务繁杂,总理身体不知能否支持。”庄继华还想作最后的努力。   “*,这事就不要说了,总理的身体是不好,可是总理一向以国为先,以身许国,这个理由是拦不住总理的。”蒋介石似乎明白庄继华想法,不过他也没想到孙中山此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刚才说以你为主,巫山协助,你有什么想法。”   庄继华心里暗叹一下,也认可蒋介石说的话,就算告诉孙中山此去会一去不复返,孙中山也会坚决北上。   他清理了一下思路,随后就感到有些不对,便说道:“校长,我以前没做过这样联合会,巫山以前领导过罢工,有这方面的经验,还是我给他跑腿吧。”   蒋先云笑道:“*,不要谦虚,罢工和联合会可是两回事,我认为你完全能行。象上次辩论会和剧团,你不都做得很好吗。”   “我那是低难度,你可是高难度,做的不好,可要砸咱们黄埔的牌子。”   蒋先云不由一笑,蒋介石也微微一笑,俩人都习惯庄继华的说话方式了。   蒋介石却不管了开始不讲理了:“谁负责都行,你们俩把这件事做起来,不要让我失望,更不要让总理失望。”   庄继华想想觉得还是多拉几个人,于是建议道:“校长干脆再抓几个壮丁,象李之龙、贺衷寒、曾扩情他们也抓来。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多拉几个,就顶好几个诸葛亮了。”   蒋介石终于忍不住笑了,他就知道庄继华要这样,总是在想办法把自己藏起来,然后寻找对自己最有利的结果,而且他说的这些人国共都有,这也让他放心了。   “你们商量办。”他实际上也没太在意这样的联合会,只是孙中山的吩咐他不能不做,至少要做个样子。   庄继华无奈,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个联合会会发生什么,但感觉不好。   蒋先云却很兴奋,他早就想成立一个这样的组织,只是进校以来一直没时间筹措,现在名正言顺了。   10月28日孙中山在广州召开军政会议讨论应对北方局势变化的政策方针。   11月3日孙中山发布大元帅令,命令大本营胡汉民留守广州,代行大元帅职权,建国军总司令谭延闿驻守韶关。为配合孙中山北上,国民党中央向全党发出秘密通告,指出“总理此次北上,乃应北方各同志之要求,期于北方党务之进行,有所发展,并非轻与各派讲求妥协”。号召“凡我同志,当及时努力宣传组织,以期团体日固,势力日充。”   11月10日孙中山发表《北上宣言》,在这篇宣言中他全面阐述了自己北上的目的及正理立场,提出“国民革命的目的,在造成独立自由之国家,以拥护国家及民众之利益。”对外要“取消一切不平等之条约及特权;变更外债之性质,使列强不能利用此种外债,以致中国坐困于次殖民地之地位”。对内要实现“以民族、民权、民生三主义为基本,而因应时势,列举救济方法,以为最少限度之政纲”。主张“召集国民会议,以谋中国之统一与建设”。   11月12日,孙中山出席广州各界欢送会并发表演说。鼓励大家把广东建设好,使之成为革命的策源地。这个演说与庄继华前世的演说出现较大的差别,最大的差别在于东征讨陈,而不是北伐。在这个演讲中,孙中山告诫全党东征讨陈是巩固广东根本之地的必然举措,要求广东同志积极努力达成此目的。   13日庄继华无可奈何的看着孙中山登上永丰舰北上,他首次感到无能为力,他找不到一丝办法来阻止。   永丰舰途径黄埔,黄埔师生全体列队于岸边,蒋介石登舰,请孙中山登岸与黄埔师生话别,孙中山第五次也是最后一次踏上黄埔。在胡汉民、汪精卫等人陪同下孙中山乘汽艇上岸,似乎知道自己很难再回到这个自己寄予最大希望的校园,他一一巡视了学员宿舍,教室,食堂,观看了学生表演的战术演习。   随后孙中山向全体学生发表了简短而热情的演讲。   “今天我要去北京了,因为北京发生政变,曹锟吴佩孚被推翻,这是我党北方同志运动影响的结果。但是革命是不是因此成功了呢?我要说没有。冯玉祥、胡景翼等通电说不过问政治,这是很危险的。革命是什么,革命就是政治,是关系全国民众的大事,现在冯玉祥等发动于前,不问政治于后,任其发展,故此次北京革命,绝无成功希望。这次事变虽然不能取得中央革命的效果,但我还是要去,这是因为只有我去了,表明我党的态度,才能影响北方的人民,以后的革命才会进步。…,民国建立已经十三年了,国家依然纷乱,军阀横行,战火不休,其中而党内部分同志意志消沉,忙于追逐名利,在这些同志看来,革命就是开公司,投身革命就是入股,将来等着分红;可是我要说革命不是开公司,投身革命不是入股,不是为了分红,投身革命是为了挽救中国,挽救民众,因此唯有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革命才有成功之希望。”   …   “今天黄埔学生,能忍苦耐劳,努力奋斗如此,必能继承革命事业,必能继续我之生命,实行我之主义。凡人总有一死,只要死得其所……若二三年前余即不能死:今有学生诸君,可完成我未竟之志,则可以死矣!”   孙中山的厚望让在场师生无不热泪盈眶,热血沸腾。蒋介石廖仲恺随后发表讲话,告诫全体学员牢记总理训导,为革命努力奋斗。   庄继华上台代表全体学员接受孙中山授予的国民革命军教导团团旗。   随后蒋先云大步上台,立正,举起右手,握紧拳头,转身,面向孙中山。   全场近千人同时举起右拳,一字一句从胸腔中喷出:“我们向总理宣誓,牢记总理训导”   “我们向总理宣誓,牢记总理训导”   “坚决与军阀帝国主义斗争到底”   “坚决与军阀帝国主义斗争到底”   “愿为民族独立解放流尽最后一滴血”   “愿为民族独立解放流尽最后一滴血”   “我们宣誓。”   “我们宣誓。”   千个年轻的喉咙吼出的声音,高亢热烈。   “我们宣誓……”   千张年轻的面容,庄严激动。   “我们宣誓…..”   千道坚毅的目光,闪烁着狂热。   “我们宣誓…..”   千条挺直的身躯,耸立在猎猎军旗下,任狂风呼啸,任烈焰高涨,无畏无惧。   “我们宣誓…..”   ……   …….   他们在这个时代里受过较高的教育,在国家危亡,民族危机时,没有选择逃避,没有寻找僻静的港湾,无怨无悔的投入到黄浦,在今后二十余年里,他们的血将洒满中国大地,他们之中的多数人没有活到和平来临,可是,此刻他们只有一个念头,救中国。   “独立扬新令,千营共一呼;介石,你带的好兵!”孙中山兴奋的大声说道,左右随员却各有心思,刘震寰、杨希闵面色不豫,胡汉民汪精卫目光闪动,蒋介石志得意满。   永丰舰渐渐远去,载走了近代中国最伟大的人物。孙中山12月31日到达北京,1925年3月12日病逝,灵柩安厝于北京西山碧云寺内石塔中,直到1929年5月才由国民政府安葬于南京中山陵。   这是这个时代目前最让庄继华倾佩的人物,无数次的失败丝毫没有削弱他的勇气,每次他都以百倍的勇气重新站立起来,率领他的支持者们发起又一次进攻,他的人格魅力征服了他,他甚至愿意为他献出所有“聪明才智”,愿意为他而战。在最后确定自己无以为力后,庄继华向蒋介石建议举办这样一场仪式,他希望能带给这位可敬的长者、民族解放的先驱些许慰藉。   (第二章完存稿快用完了,糊涂的写作速度有些慢,以后尽量争取每天两节。)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一节端倪(一)(修正)   (由此本书进入轻度历史幻想中)   11月24日广州码头,科埃爵士号邮轮旁的码头工人敲响上船的钟声,在码头等候的人群开始陆续上船,邓演达提皮箱随着人流缓缓前行,检票的船员机械的查看着登船乘客递出的船票,侍者不时为登船的白人提行李领路。看着侍者卑微的笑脸,邓演达只是在心中微微叹息,没有侍者来搭理他,他只是一个四等仓的乘客,这些侍者伺候的是一二等仓的乘客。等邓演达找到自己的舱位时,已经有两人在船舱里整理自己的铺位了。把行礼放进船舱后,邓演达回到甲板,他没有依着船舷,而是笔直地站立在那里,虽然离开了军校,常年保持的军人作风已经在他身上刻下深深的印迹。   离开码头后,科埃爵士号沿着航道从长州炮台外侧绕过,邓演达遥望小岛,现在应该是早课时分了,他这样想着,渐渐的小岛愈来愈远,江面越来越宽,船的速度渐渐加快,视野里小岛渐渐模糊。   当宋希廉来告诉他邓演达离职的消息时,庄继华正在教室里看书,他没有与贺衷寒他们一起出去,实则因为他心里很乱,还有种突然间失去方向的混乱,孙中山回不来了,没当想起这个,心里就莫名的涌起一种哀伤,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   “邓主任辞职?胡说吧,别乱传小道消息,学什么不好非要学包打听。”庄继华不耐烦的对宋希廉说。   “不是小道消息,布告栏里已经公布了,不信你去看。”   庄继华一听,连忙起身,快步向教室外走去。   走出室外,就看见布告栏前围着一群人,庄继华心里一沉,脚下加快。   “命令   为加强我党军事教育,原教练部代理主任、学生总队队长邓演达,奉大元帅府代理大元帅胡汉民命令赴欧洲考察德国、法国之军事教育,为不耽误军校教学,邓君于民国13年11月18日向黄埔军校政委廖仲恺、校长蒋中正提出辞职,经校党部研究后同意邓君辞去军校教练部代理主任,辞去学生总队队长,军校教练部代理主任暂由王柏龄兼任,任命严重担任学生总队队长。此令。   民国13年11月23日黄埔军校政委廖仲恺,校长蒋中正”   庄继华边看边听周围同学的议论。   “邓副主任怎么不去俄国呢?”   “去俄国干什么,这么俄国顾问在,那不是多此一举。”   “德国是战败国,他的军事有什么好考察的,还不如去日本。”   “这下完了,空想理论家主掌教练部二期那些小子要倒霉了。”   “就是,到时候还不知闹什么笑话呢。”   “*,你说呢,校长怎么会任命王柏龄来主管教练部?”   “不知道,校长有校长的考虑,这事我们管不了。”庄继华说完分开众人就走了。   贺衷寒从后面快步赶上来,见庄继华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惊讶的问道:“*,你怎么啦?是不是病了。”   庄继华摇摇头,还是什么也不说,只是脚下速度变慢,蒋先云、李之龙和宋希廉也赶上来了。见他的样子都有些惊讶,连声问怎么啦,庄继华困难的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累,想回去休息一下。”   于是众人有陪着他回到宿舍,李之龙劝他上chuang躺一会,庄继华摇摇头,坐在椅子上,背对众人,慢慢的说道:“你们去忙你们的吧,我想静一会。”   蒋先云见他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就招呼大家出去,让庄继华一个人留在宿舍里。   众人走后,庄继华松开风纪扣,然后把头埋在手臂上。“邓演达也走了,以后怎么办才好呀。”他低低的呻呤道,仿佛一条受伤狼,在悄悄的添着自己的伤口。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历史的。他根本不相信布告上说的屁话,邓演达离职肯定是受到蒋介石的排挤。   邓演达深受孙中山和廖仲恺的信任,蒋介石根本不敢明着对他下手。在军校教官中王柏龄跟蒋介石最紧,其次为顾祝同,而邓演达是少有可以顶撞蒋介石的人。但王柏龄却一直以教授部主任的身份干涉教练部的工作,在与邓演达的争执中,蒋介石常常有意无意的偏袒王柏龄。王柏龄的成功让顾祝同、刘峙等教授部教官很受鼓舞,纷纷插手教练部工作,而且常常是在蒋介石面前,以显示他们的能耐。这导致教练部与教授部纷争不断,教练部的工作受到很大干扰。   现在蒋介石得逞了,更让庄继华感到寒心的是刚才那些同学的议论,庄继华有一种无力感,他们几乎完全没有看到邓演达的离开是军校内制约蒋介石力量的一大损失。   庄继华首次开始怀疑当初加入黄埔的决定是否正确,他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如果自己一直跟着蒋介石,那么4.12时自己的手上难免会沾上共产党人的血,而这却是他根本不能作的。如果跟着共产党走,自己躲得过那么多次的肃反吗?现在他感到加入黄埔可能是个错误,是一时冲动,但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今后怎么办。庄继华想不出办法来,脑子里乱糟糟的,于是习惯性地从枪架上将自己的枪取下来,将零件一一取下排好排好,然后拿起擦枪布逐一擦拭。这是他有枪以后养成的习惯,遇到难题就拿出枪来玩“肢解”,以掩盖自己的烦躁。   缓慢的机械的擦拭着。脑子里一遍混乱,一会是自己向游行群众开枪,一会是自己被五花大绑押赴刑场。   “砰”宿舍的门被推开了,一群人走进来,还边走边争论。庄继华依然在专心的玩“肢解”,甚至没有转身。   “*,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庄继华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想什么呢?不舒服就休息,玩这个作什么。”肩上被轻轻的拍一把。   庄继华回头一看是宋希廉,后者正疑惑的看着他。   庄继华见他脸上的关注神色,心里有些感动便说:“不用担心我,已经好很多了。”   见他看着自己桌上的零件,便解释道:“我只是闲着没事,练习一下分解组合。”   “去,去,闭着眼睛都拿第一的人,还练这玩艺。你对那篇文章怎么看。”宋希廉放心了,便问道。   “那篇文章?”庄继华迷惑不解的问道。   宋希廉这才想起,庄继华还没读过那篇文章,便从邓文仪手中抓过一张报纸,递给他:“就是这篇。”   庄继华接过来一看,是《民国日报》,上面头版,标题:跨党者的党性。作者赫然写着谢持。   谢持在这篇文章中质疑共产党员加入国民党的目的,认为共产党员借加入国民党之际大力发展,国民党有被共产党从内部颠覆的危险,提出共产党员应该退出国民党或放弃共产主义信仰。   “满嘴喷粪,管他干什么。”庄继华一目十行的快速扫描后,没好气的说道。然后把报纸丢过脑后。继续擦自己的枪。他本来对将来就有些悲观,这篇文章无疑又给他添堵了。   “哈哈,满嘴喷粪,太对了。”几个人轰然大笑。庄继华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回过头来一看,心里知道坏了。   蒋先云、杨其刚等人哈哈大笑,贺衷寒、邓文仪、曾扩情等人却脸色铁青。   “谢持是我党元老,也是党的中央监察委员,*,我不同意你这样侮辱他。”邓文仪义正词严的说道。   见邓文仪的这个样子,庄继华知道自己无心之下的脱口而出有点伤人。其实在前世,这样语言已经不算什么,但在这个时代却是很严重的冒犯,这也许是进化的缘故。不过此时他却没有打算妥协,谁让这个谢持撞上老子心情不好呢。   “党国元老,监察委员,好大的官帽。如果他的见识就这么点,也就是个吃棺材本的货。”   “你,….。”邓文仪气愤的指着庄继华,大声道:“你到底是国民党员还是共产党员,你怎么能这样侮辱本党元老。”   “不管国民党员还是共产党员都要支持总理的三大政策,谢持这是在攻击总理的三大政策,我倒要问问你他谢持还算是总理的信徒吗?”杨其刚毫不含糊的反驳邓文仪。   “不能将反对跨党与反对三大政策等同起来,谢公并没有反对三大政策。”曾扩情辩解道。   “让共产党员退出国民党,或者放弃共产主义信仰;这不是等于否定总理的联共政策吗?”刘仇西质问道   “当然不是,在党内合作之外还可以进行党外合作,跨党本身而言就是一个人有两种信仰。我倒想问问你的信仰究竟是什么。”贺衷寒也不客气,直指问题的核心。   “总理说过,三民主义与共产主义不冲突。”刘仇西的回答有些软弱。   “可是却是两个政党,那么你发展党员时是为那个政党发展党员呢?”贺衷寒感到了这种软弱,立刻加强进攻。   “我们共产党员做事向来光明磊落,说是帮助国民党发展就一定是帮助国民党发展,绝不会打作国民党的旗子发展自己的组织。”杨其刚立刻给贺衷寒顶回去了。   “哼哼,这话需要事实来证明,你能证明吗,你能证明贵党发展的党员是真心向着我们国民党的?恐怕不能吧。”贺衷寒讽刺道。   “你,你这是欲加之罪。”杨其刚愤怒的说,自从担任中共黄埔特别支部的组织委员后,他对党内的事务有了更多的了解。自从与国民党合作之后,党组织的发展已经很缓慢了,这一年来党员数量不但没有增加,反而有下降的趋势,党内有些同志已经颇有微词。现在居然有人还怀疑本党的行为,他感到非常伤心和气愤。   “如果不是欲加之罪,那么你拿出证明来。”邓文仪得意的说。   这种事情怎么证明,杨其刚愤怒得不知如何回答。   “这种事情只能靠时间来检验,时间会证明我党的光明磊落,也会证明这些欲加之罪的荒谬。”蒋先云稳定的毫不激动的声音立刻把杨其刚的情绪稳定下来。蒋先云说完之后,看看大家,把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来后,又开口道:“君山说联共可以采取党外合作的方式,我认为这是可以的,可我又想总理难道没有考虑这种形式吗?显然不是,总理显然考虑过党外合作的方式,可是为什么总理没有采取这种形式呢?可见这种形式有其弊端,所以总理放弃了,转而采取党内合作的方式。所以谢持的这篇文章是非常错误的,我们应该坚决反对。”   精彩,绝对精彩,庄继华暗挑大拇指,这蒋先云要是去当律师的话绝对是金牌大律师,几句话就把化解了贺衷寒的攻势,把局面从被动中解脱出来,同时利用对总理的崇拜,以疑问巧妙的挑起听众的思索,让听众跟着他的思路走,最后自然赞同他的结论。   贺衷寒一时语塞无法反驳蒋先云的话,只好沉默的下来。邓文仪见贺衷寒不说话,自己一时也找不到理由来反驳蒋先云,也就沉默下来,只是狠狠的盯了庄继华一眼,这让庄继华感到莫名其妙,其实他不知道,他现在在黄埔同学特别是那些国民党员同学中的地位很高,这些同学一致认为,蒋先云出手,只有庄继华能挡,反之亦然。今天邓文仪指责庄继华,那么肯定不能指望庄继华开口反驳蒋先云了。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二节端倪(二)   (网通断网,修了近10个小时,垃圾)   看着贺衷寒邓文仪的样子,庄继华感到这些人还是挺可爱的,认输挺干脆,还不是一个成熟的政客。   不成熟的政客?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现在这群黄埔学生应该还是一张白纸,至少还可以画上几笔,那么我为什么不能给他们画上几笔,蒋介石的力量基础来自黄埔,如果能动摇这个基础,那么能否避免4.12事变呢?这个想法突然一下冒出来,立刻强烈的诱惑着他,要想退出黄埔已经不可能了,唯有避免最坏的结果。   “巫山,你这口才要不去当律师绝对是浪费人才,”庄继华先开个玩笑话,众人都笑起来,场面中气氛一下缓和过来。庄继华整理一下思绪,接着说道:“谢持这篇文章的错误在于,他指出的问题是他想象出来的,你们看整篇文章没有丝毫事实,全是凭空捏造,在论据不成立的情况下,提出的解决方法更是危及国共合作的基础。”   “党内合作实则是总理要求的,而非共产党提出来的。其实这种合作方式对共产党而言是不公平的,于我党而言却是非常有利的。”   “对共产党不公平?为什么?”贺衷寒不解的问道,蒋先云和杨其刚也露出不解的神情。   “公平的做法是党外合作,两党地位平等,平等的参与革命活动。”庄继华先没有说明为什么,而是先说明什么是公平,然后才说:“党内合作,在两党关系上就定死了,这就好比,共产党是小伙计,我党是掌柜的,而且小伙计永远不能争当掌柜。大家想想是不是这样?”   “那么谁是东家呢?”杨其刚对这种比喻有些不满意。蒋先云却若有所思。   “人民呀,人民是东家。我们只是东家请的掌柜和伙计,伙计做得好,人民可以让伙计当掌柜,掌柜做得不好,掌柜可以降职为伙计。而现在却是伙计永远是伙计,掌柜永远是掌柜。”   “所以我很奇怪这样占便宜的事情,为什么我党有些党员看不到,要我看来,共产党员反对才是正常的,我们国民党员应该坚决拥护。而不是相反。”   “这好比拜菩萨,本来合十作揖即可,却非要三跪九叩,外带香油钱。这岂不是让和尚白白占了大便宜。”   众人会心一笑,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庄继华这是拿王柏龄开涮。连贺衷寒他们也乐了,尴尬的气氛一下子没有了。   “*,你和巫山搭伙肯定打遍法庭无敌手,对方会三跪九叩求着接受你们的条件。”贺衷寒笑着说道。   “革命成功以后,*,我去找你,我们合作开个律师行,到时候你可不能推托。”蒋先云虽然脸上挂着笑,眼里却闪过一丝忧虑。   “行呀,到时候大家都来关照生意,有官司的要打,没有官司的,创造官司也要打。”   众人更是大笑。   “如果伙计想要成为掌柜,那怎么办呢?”蒋先云笑着问道,贺衷寒却警惕起来。   “那就只有修改游戏规则。”庄继华毫不含糊的回答道。   大家一下安静下来,贺衷寒等人脸上挂满严肃。   “伙计就是伙计,怎么能当掌柜的。”邓文仪插口道。   “不,雪冰,拿破仑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所以不想当掌柜的伙计不是好伙计。伙计想升职是人之常情。”庄继华正色的说到。   “修改游戏规则,怎么改?”贺衷寒问道。   “现在的规则是掌柜的就是掌柜的,伙计就是伙计;掌柜的干得再差也是掌柜的,伙计干得再好也只能是伙计。这个规则没有竞争性,不能调动掌柜和伙计的积极性,所以公平的方式是,掌柜的干得差可以降职为伙计,伙计干得好可以升职为掌柜的。前提条件是伙计是伙计,掌柜的是掌柜的。”   “那么你的意思是要伙计和掌柜的分开,那么和谢持有什么分别?也是喷粪?”邓文仪明白过来便讥讽道,贺衷寒有些诧异的看看他。   “当然不一样,我提出了规则,保住了店,而谢持却是要拆店。”庄继华立刻反击。   “这个规则是什么。你就明说吧,这里没外人。”宋希廉有些跟不上了,他是这群人里年纪最小,阅历最低的一个,到广州考黄埔都是受陈赓的蛊惑,进入一队后和庄继华混得很熟,两人已经由同学升级为朋友。   “就是店规,先定好店规,然后才能执行伙计掌柜的升降职,否则掌柜和伙计就会各做各的,到最后会把店给拆了,受害的只有东家。”庄继华还是不敢明言,他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人给蒋介石打小报告。   “店规?”杨其刚疑惑的问道。   “对,嗯,最好先成立一个董事会,由董事会制定店规。”庄继华想想说道。   成立董事会,这个董事会代表什么?这下连蒋先云也不太明白了。   “董事会就是由掌柜的、伙计和店里的其他人,比如账房,再加上东家的代表组成,他们制定店规,考核掌柜的业绩,掌柜的做得不好就把他撤了,重新选掌柜的,这样伙计也就有机会升职为掌柜的。”见大家不明白,庄继华便解释道。   众人面面相窥,还是不太明白,店规、董事会,跨度有些大,有些根本跟不上趟了。   “*,你就直说吧,这个店规和董事会是什么?别打哑谜了。”刘仇西有些不耐烦了,这种猜谜似的对话让他很不习惯。   “对,*,直说吧,董事会是什么?店规是什么?”宋希廉也凑合上来,他也费了好多脑子,还是没想明白。   庄继华想想决定还是说明白:“直说就是国民政府和宪法。”   国民政府和宪法,众人恍然大悟,但很快杨其刚就开口道:“*,你走得太远了吧,总理去北京商谈新政府的事,你却在这里谈抛开北京政府成立国民政府,这合适吗?”   “制定宪法,那么临时约法呢?”邓文仪也反对道   “对,*,总理去北京商讨新政府事宜,现在提国民政府合适吗?还有,宪法的问题,民国以来,一直以临时约法为宪法,为了维护临时约法,本党也曾发起过护法战争;现在却要否定临时约法,我们如何向国民交代,而且党内维护临时约法的元老也有不少,他们肯定会反对的?”贺衷寒问道   “嗯,其实在革命取得进一步发展之后,比如打到南京之后。再谈成立国民政府、制定宪法也许会好些。可是现在的局势逼我们不得不考虑,先成立国民政府,制定宪法。”庄继华说道。   形势发展的逼迫,众人不解的看着庄继华,听他的进一步说明。   “党内合作是总理制定的政策,很多人只是出于对总理的尊敬,才支持这项政策,但这不表示没有人反对,正是考虑这个,总理在一大之后进行了三民主义演讲,也曾专门撰文说明,可是这些人只是暂时偃旗息鼓,他们随时有可能再次攻击这项政策,谢持的文章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没什么,只要他们出来,我们就和他们斗争,直到把他们彻底打败。”杨其刚信心十足。   “彻底打败?杨兄,勇气可嘉。”邓文仪阴阳怪气的说道。   “如果这种争斗持续下去,革命阵营有可能分裂,看看杨兄和雪冰兄就知道了。”庄继华半真半假的开个玩笑:“即便革命阵营不会分裂,也会迟滞革命发展。”   “你认为成立政府,制定宪法能弥合国共分歧?”蒋先云皱眉问道。他心里有些不赞成庄继华的观点,即便孙中山与共产党也有分歧,可见即便成立政府分歧照样存在。   “不能,可是可以对分歧和解决分歧的方式进行控制。”庄继华似乎明白蒋先云的想法:“要想完全没有分歧是不可能的,其实就算贵党党内也有分歧,可是为什么贵党没有因分歧而分裂呢?那是因为贵党有党章党纪,党章党纪就控制了分歧了,提供解决了分歧的方式,不是这样吗?”   蒋先云默默的思考,这时他有些被说动了,他是黄埔支部的支部书记,对党内分歧比杨其刚了解更多,他无法当面否认。庄继华接着说道:   “对于国家而言宪法就是控制政党分歧,控制解决分歧方式的最佳手段。”   “控制解决分歧方式?”蒋先云感到有点毛骨悚然,贺衷寒感到惊讶。   庄继华在暗示什么?一定是这样,蒋先云心中在想。难道他认为国民党会对共产党动武,可是现在国民党要依靠苏俄提供资金和武器,武力镇压共产党对国民党只有害处,没有好处。如果不是,那么他是什么意思呢。蒋先云感到迷惑不解。   庄继华到底要说什么,控制政党分歧?他为什么要提这个。贺衷寒同样不敢小视庄继华,但庄继华这种天马行空的谈话方式,让他一时摸不清庄继华的真正想法。   庄继华把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不知道该不该把话挑明,犹豫再三,决定还不干把话完全挑明,只好看看蒋先云希望他能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间蒋先云迷惑不解的样子,心中叹口气,转换话题:“其实我们不必争论,只要记住,国共合作是总理制定的策略,是革命发展的基石,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做到凡是不利于国共合作的话不说,凡是不利于国共合作的事不做。记住我们的誓言。”   “说得好,”庄继华回头一看,政委廖仲恺校长蒋介石和几个军官从门外进来,带着袖章的执星官大声喊道:“立…正。”   宿舍里的同学立刻原位站好。   廖仲恺走到庄继华面前:“说得好,这两个凡是应该刻在每个革命者的脑子里。”   他们一行人走到门口时正好听见庄继华的最后半句话。   庄继华眼前一黑,差点摔倒,怎么搞出个两个凡是,政委这可不能乱盖。   “同学们你们要记住国共合作是总理倡导的,反对国共合作就是反对总理。有人说共产党依靠国民党发展,那是一叶障目,我们国民党的发展他们就看不见,短视。”廖仲恺对谢持在报上公开要求共产党退出国民党非常生气,他认为谢持作为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未经党的允许就公开质疑党的政策,是对党的一大决议的挑战,应该严肃处理,为此他已经报请孙中山,给予谢持处分。   “你们马上就要毕业了,应该加强学习,跟你们说过多次,不要空谈政治。你们还年轻根本不懂。国家为什么这么乱,就是军人干政的结果,我不希望我教出的学生以后都去作军阀,明白吗?”蒋介石面沉似水有些生气的说道。   “是,校长。”   室内一遍寂静,这时的蒋介石在学生中的威信还是很高的,他的话在某种程度上比廖仲恺的话要管用。这些学生一见蒋介石生气,就不由紧张起来。   廖仲恺这时往旁边跨出一步,从身后露出一个年青的军官,介绍道:“同学们,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新任政治部主任周恩来周主任。”   庄继华一阵眩晕,终于出现了,我怎么把他忘记了,历史还是没有改变,他仔细的看着周主任的脸,感到与前世的照片还是有些不同,还要瘦些,不如前世儒雅,现在的样子更像一把出鞘的利剑,至于周主任说些什么他根本没听清,只是盯着那张带着微笑的脸,这一刹那他感到未来好像不是那么悲观。   ….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节汇报   周主任的到来不但让庄继华看到“前途”光明,同时也让蒋先云感到“前途”光明。中共黄埔一期支部虽然已于8月成立,受广东区委直接领导。但党内对在军队中发展组织似乎并不热心,除了组织人员报考黄埔军校以外,广东区委对黄埔支部的指示也就是要求努力学习,团结同学,反击右派言论。   蒋先云甚至有时在想上级领导似乎并不看重军队工作,不愿在军队中发展组织。其实他的这种想法有些接近当时中共高层的主流意识。   陈独秀曾经发表文章认为孙中山领导的革命之所以失败,在于过于注重军队,而忽视发动群众。这种认识成为当时党内的主流意见,在国共合作之后,共产党更是放弃了在军队中的发展,组织青年党员报考黄埔主要目的是在政治上支持孙中山改组国民党,党的工作主要集中在宣传上面。   不但蒋先云有这种失落感,杨其刚李之龙等能接触党内高层的人也有。蒋先云不知道新来的政治部主任是什么态度,不过他感到周主任既然能来担任军校政治部主任,那么说明党对军队的工作开始转变,因此当天晚上他就迫不及待的找周主任汇报工作。   政治部在办公楼一楼东侧。以前政治部很少有人来,邵元冲担任政治部主任时,是住在广州城里,每天下课就坐船回城了,政治部干事有一个独立的办公室,就在主任室的对门,秘书甘乃光很幸福的独自享用这个办公室,因为政治部的秘书兼干事兼政治教官只有他一个,当然他也没有住在这里。   一期都快毕业了,政治部几乎没有策划组织过任何活动,辩论赛、剧团都是学生自发组织的,负责宣传鼓动的政治部成为军校学生最不熟悉的部门。   蒋先云一丝一丝不苟的按照军校条例向周主任敬礼。后者正在灯光下看文件,边看边用笔在一张纸上作记录,抬头看见他,说道:“先云同志来了,随便坐,稍微等一会,我马上就完。”   蒋先云打量屋内,简单,这是他对办公室的第一印象。   空间被一副屏风隔成左右两个部分,右边大约占三分之二,显然这是周主任的办公区。办公区这边靠墙放着两张沙发,中间是小茶几上放着四五个茶杯,对面摆着两张藤椅。屏风后面隐约显示放着一张床,床头好像还有一张写字桌。   一会儿,周主任放下笔,站起来,见蒋先云坐在那里,便走过来,提起水瓶给蒋先云倒水,边倒边说:“对不起呀,你第一次来我这里,就让你等这么久。”   “主任工作忙,我等会是应该的。我自己来。”蒋先云一面站起来,一面伸手要接过水瓶。   周主任摆摆手,示意他坐下:“你坐,坐下,不用客气。”   放下水瓶,周主任坐在沙发上说道:“先云同志,我刚来对军校的情况不熟悉,虽然广东区委的同志介绍过一些,但很多细节他们也不清楚,你是黄埔第一期直属支部的书记,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周主任,今天我来就是向你汇报工作的。”蒋先云说道。   接着蒋先云便把黄埔支部自成立以来的工作一一向周主任作了汇报。包括血花剧社,青年军人代表会等等。   “先云同志,上级对黄埔支部还有过那些指示。”周主任平静的道。蒋先云从他的神态上看不出什么倾向。   “支部成立时曾指示我们努力学习,团结同学,反对右派,后来对血花剧社有过一些具体指示,节目要更有革命性,不但要在学校内部演,也要到其他学校和工农中去演,根据区委指示,李之龙带剧社到农讲所、师范学校、总工会去演出过。”蒋先云回答道。   “上级的指示是正确的,”周主任说道:“你对下一阶段的工作有哪些想法?”   “关于下一阶段的工作,”蒋先云感到自从周主任担任广东区委委员长后,周主任对黄埔的态度明显与前任不同,不是重视而是非常重视。   “下一阶段我认为我们的工作中心应该围绕青年军人代表会展开,利用这个组织团结更多的同学,同时也可以扩大我党在军队中的影响。”   “嗯,很好,这个思路正确,青年军人代表会应该成为我党的有力组织,必须把他牢牢掌握住。除此之外,还要办一个刊物作为代表会的机关刊物。”   “你的工作主要放在青年军人联合会上,血花剧社的工作让李之龙负责,要多出些有宣明的革命思想的剧作,那个北伐我看就很好,很感人,是谁写的?”   “那是庄*写的,那是我们第一个节目,血花剧社就是因它而来。”蒋先云随后解释了剧社冠名的来历。   “呵呵,*还有这份才力,不简单。”周主任问道。   “*才华才华超群,他的政治态度我看算是中派,他一方面不赞成我党的一些政策,另一方面却坚决支持国共合作。”蒋先云仔细回忆庄继华的言谈,便讲述了将从茶馆开始到前些时候宿舍的一些言论。   “这些都是他说的!”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周主任很惊讶,很难相信这些话出自这样一个年轻人之口,这需要高深的理论修养和长期的具体实践才可能总结出这些东西。   周主任沉默的思索着,他心里隐隐感到这个庄继华的观点虽然与党内的认识不同,但却不像是恶意,不过如果认同这种观点,那么党的许多重大政策都要作出改变,他拿不准。   思索片刻,他慢慢的对蒋先云说:“他的这些观点我也不太清楚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有待于实践的检验,你要继续影响他,即便不能让他转变观点加入我党,也务必使他不至于滑向右派。”   停顿一下,周主任又说:“不过你的主要工作依然是青年军人代表会,尽快发行中国军人报。另外,政治部缺人,我向蒋校长提出将你、李之龙、杨其刚、洪剑雄等同志抽调到政治部工作,担任见习干事,蒋校长已经同意了。”   听说要到政治部工作,蒋先云很兴奋,这位周主任是从法国归来的,据说还去过马克思的故乡德国,能在他的直接领导下工作,自己的提高肯定很快。兴奋过后,蒋先云突然想到庄继华的话,他心里又涌起一阵不安,犹豫要不要告诉周主任。   周主任注意到蒋先云的神态变化,便问道:“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其他想法,到政治部只是暂时的。”   “不是的,主任,”蒋先云最后决定还是讲出来,因为庄继华的判断一旦成立,那么党可以采取措施,于是蒋先云就把庄继华的话如实报告。   周主任眉毛一扬说道:“先云同志,看来你很相信庄继华的判断了。”   蒋先云一听这话愣了愣,随即醒悟过来,自己是不是太相信*的判断了,可是为什么会这样?蒋先云回想起他与庄继华的交往,从宣侠父开始到商团、孙中山北上,*的判断无一不准,政治敏锐更在自己之上,凭直觉他认为*这么说决不是无的放矢。   周主任见他的神色变化,似乎知道他的心态变化,不过他也对庄继华产生浓厚的兴趣,这个人居然能对黄埔一期直属支部书记产生如此大的影响,便说到:“谈谈庄继华吧,看来他对你的影响很大。”   蒋先云默默的点头算是承认了,随后就从庄继华对宣侠父事件到最近的邓演达辞职以来的的分析判断、议论,以及每次的结果都详详细细的讲述一遍,最后说道:“以我对*的了解,他做事从来都是有目的的,而且他说这些话时总是拿眼神提醒我,所以我认为他是在提醒我党。我没想明白的是他提醒我党什么。”   周主任这下明白蒋先云为什么对庄继华的话这样重视了,如果说中国革命道路的认识,还只是虚无缥缈的理论上的问题,那么这些准确的判断已经近乎神了,蒋先云不受影响那才奇怪。奇怪的是这样的人才区委在介绍情况时为什么没有提醒呢?   “他想提醒我们什么呢?”这个问题同样留在了在周主任的脑海里。   “明天下午你与庄继华到政治部来,我们详细谈谈青年军人代表会的问题。”   随后周主任又问起学生们对目前政治课的反应,对政治部的工作有哪些要求,军校里的各种活动等等,周主任问得很细,也就是蒋先云平时留意,换个人来还真不好回答。   几乎与此同时,蒋介石住宅里也在进行一场谈话。   ….   “校长,*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加入共产党了。”   “不会,这是从美国人那里学的,美国实行的就是这种两党轮流执政的方式,他在美国长大自然要受到影响。”蒋介石相信自己的判断,庄继华是个实用主义者,绝不会相信虚无缥缈的共产主义。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四节双雄三杰   第二天,天空阴沉沉的,风里的腥味更重了,蒋介石例行巡查完校园后,在回办公室的路上遇上廖仲恺。廖仲恺虽然担任黄埔军校的政委,但他兼职太多在黄埔岛上的时间很有限,现在军校不像刚开张那会,那会他每两三天就要上岛送钱,现在苏俄援助的经费已经足够军校开支,因此他上岛的时间更有限了。   两人寒暄数句后便并排向办公楼走去,蒋介石问廖仲恺回校有什么事,廖仲恺叹息一声说道:“还不是那批俄械的事,朱培德、赵梁栋见天找我要,说什么同是总理的部队,要一视同仁,朱培德甚至说湘粤边界湖南赵恒惕的军队调动频繁,有进犯广东的嫌疑,他的部队装备不足,一旦打起来,将难以抵挡。”   蒋介石脸色阴沉,自从俄国援助到后,各军就像闻着血腥的苍蝇,纷纷盯上那数量达8000支的枪械,不但逼总理,也逼他蒋介石,现在又逼到廖仲恺那里去了。   “不行,总理走前说过这批枪械不能分配要全部用来装备新军,连许司令都不行,除非他们愿意整编军队,整编多少给多少。”   “恐怕他们宁愿不要,不过他们这次要的不是上批的,这不第二批俄国援助的军械几天后就到,他们要的是这批。”   “也不行,仲恺兄,决不能开这个口,一旦松口,其他各军也会蜂拥而上,到时候你给还是不给。再说这些军队良莠不齐,象刘震寰杨希闵之辈是不是真心革命还很难说。还是那句话不整编军队一枪一弹不给。”蒋介石毫无商量余地。   “这我知道,我找你的原因就是,”廖仲恺低声说道:“我听说有人想劫持这批军械,所以我想也交由你保管,其他人我不放心。”   蒋介石一听停下来,抓住廖仲恺的手说:“好,你放心,交给我的枪械一枪一弹都不会少,如若有失,我愿受党纪军纪严惩。”   “我不放心你就不会交给你了,”廖仲恺说:“不过这只是传言,是不是真的还很难说。你只要小心点就行了。”   “空穴来风,绝非无源;有人铤而走险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我倒要看看谁敢来我黄埔抢东西。”蒋介石话中流露一股狠辣。现在的黄埔再也没人敢说派一个连就能缴械的话了,虽然教导团形成战斗力的只有一营,但蒋介石信心十足。   随后蒋介石又有些奇怪的问道:“那些人怎么知道俄械什么时候到。”   廖仲恺苦笑一下:“广州城里暗探还少吗?行营里恐怕也干净不了。”   蒋介石听后默默无言,看看廖仲恺,又看看跟在身后的廖仲恺的那个卫兵,似乎要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办公楼门口,这时就见何应钦急匆匆从里面出来。何应钦见到蒋介石和廖仲恺,忙向两人敬礼,蒋介石问道:“敬之,你这是要去哪里?”   “校长,我去看看三营驻地的房子搭起没有,士兵明天就要上岛了,昨天我去看三营的住房还没搭起,真不知道军需部在做什么。”何应钦没好气的说。   “这个周骏彦,你去见他,就说我说的,今天建不起来,叫他以后就不要上黄埔岛了。”蒋介石真生气了,何应钦答应一声就要离开,蒋介石又叫住他:“教导团的训练方案和军官名单你作好没有?”   “出来前,已经交给张秘书了。”何应钦转身要走,忽然又回过身问道:“校长,听说政治部周主任把蒋先云、李之龙、杨其刚都要走了?”   “对。”   “那可不行,蒋先云我还想让他当连长呢?他们都在我要的名单内。”   “你不要担心,那只是暂时的。”见何应钦有些着急,蒋介石安慰道。   “暂时的?肉进了狼嘴,还出得来。校长,教导团可是校军试点,最优秀的毕业生都应该分到教导团来。”何应钦不信,开始强调教导团的重要性了。   “这就是我烦心的地方。”蒋介石苦笑着对廖仲恺说道:“各部门都要人,而且都要最好的,一个蒋先云,一个庄继华,都抢着要,谁都不肯松手。”   “每个人都提出一大堆理由,都说自己这里重要,都要求照顾。”   廖仲恺微笑道:“黄埔学生受欢迎你这个校长应该高兴呀,不过….,恐怕我也要烦你了。”   蒋介石不解的看着他:“你不会也要人吧。”   廖仲恺说道:“我不要人,我那里是省政府和工人部,暂时还不需要黄埔学生。”见蒋介石松口气,便接着说:“不过有人找我向你要人。”   蒋介石知道被捉弄了,何应钦笑道:“廖政委也学会作弄人了。”   廖仲恺笑道:“什么学会!我可不像你们校长整天扳着脸。”   蒋介石苦笑道:“都是那些人。”这些人真会找人,廖仲恺的面子他不能不给。   “主要是铁甲车队,吴铁城也说想从黄埔要些人去,另外还有就是施卜罗绮园,不过他们只是要求派人帮助训练。”   “工人纠察队,农民自卫军?”   “对。”   “商团刚平定下来,又冒出两个,仲恺兄,军队应该掌握在政府手中。”蒋介石说道。   “这是共产党建的,与商团有本质的区别,再说,又不是军队,没什么大不了。”廖仲恺认真的说道,他知道蒋介石反对成立纠察队和自卫军。   “国之利器不可授之以人。”蒋介石也很认真的说道。   “国共合作建党建军,没有苏俄的武器装备,我们也不可能建立军校和校军。况且学生里不是也有共产党员吗。”   “其他的我都支持,就是军队不行。”   “都是一两百人的小武装,还是用不着因为这个损害两党关系。”   “随你吧。”蒋介石见无法说服廖仲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校长,那几个人呢?”何应钦没有放弃。   “你就不能让我想想。”蒋介石思考一下便问:“你下午能不能回来?”   “没有问题,我把校长的话告诉周骏彦就回来,校长的话他不敢不听。”何应钦见有希望了,赶紧答应。   “好,趁仲恺兄在下午我们开个会,把分配定下来,你们当面谈谈。”蒋介石又对廖仲恺说:“不过今天中午你就回不去了。”   蒋介石这样说是有原因的,黄埔建军是仿造苏联,规定没有政委的签署,蒋介石的命令一慨无效。   “回不去就不回去,还省心了。”廖仲恺挥挥手。   何应钦随后离开,他很有把握在开会的时候把想要的人都抓过来,谁让咱教导团是目前的重点呢。   下午毕业生分配会议结束后,已经是四点多了,参加会议的各部主任从会议室里出来就回各回办公室,脸上的神色却各不相同,最得意的莫过新任教导团长何应钦,最沮丧的莫过周骏彦,刚出门便开始发牢骚:“妈的,军需部就是后娘养的,要你干事时就来找你,恨不得眨眼功夫就给他变出来,有好处就不记得了,老子又没有三头六臂。”   严重心情也不好:“枕琴兄,你叫什么苦,你好歹还能维持,我呢,三期招生已经开始,马上就要进校了,你看吧,到时候没有区队长,我就要求从二期学生中抽调。”   何应钦心里很得意,但面上还是安慰严重:“立三兄,二期学生我决不会和你争,我这也是没办法,如果教导团带不好,上下我都不好交代。”   “得,得,得了便宜还卖乖。”严重没好气的说:“蒋先云你要去也没什么,庄继华你就不能让给我呀;庄继华要了,关麟征给我留下也行呀。”   “我不是没跟你抢陈赓吗?”何应钦乖巧的说。   “去你的,你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政委说话,你难道不抢?”严重立刻提醒他。   何应钦嘿嘿笑了,不再说什么了。王柏龄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事前他就分析过,他很悲哀的发现他主管的教官部没有任何优势,毕竟这些刚毕业的学生不可能立马就当教官,所以在会上他说话最少。   “还是周主任聪明动作快,昨天就向校长要人了,贺衷寒、李之龙,三杰就要了两个。”王柏龄想把严重的火引向周主任。   “那里,双雄三杰,三杰之上有双雄,那双雄不是去了教导团,严总队长那里不是也去了陈赓嘛。再说我这政治部说是一个部其实就我和甘乃光,我就是光杆主任,不向校长要人,我向谁要。”周主任不动声色的将王柏龄的话给挡了回去。   不过他想起刚才的会也有些好笑,当他交给蒋介石政治部名单时,何应钦一听蒋先云、庄继华、贺衷寒、李之龙、杨其刚、陈赓等人都在名单上,当场差点跳起来,直接嚷道双雄三杰你全要,绝对不行!那样子完全没有儒将的风度,其他人也非常惊讶,他有些不明白双雄三杰什么意思,还是严重向他解释双雄三杰的含义,什么李之龙的嘴,贺衷寒的笔,陈赓的腿等等。   黄埔有三杰,   口诛笔伐踢断肠,   过了三杰鬼门关,   三杰之上有双雄。   不知谁编的这个顺口溜,还挺押韵。不过能要到李之龙、杨其刚、贺衷寒也算能缓解一下政治部的人荒。   众人也知道周主任说的是实情,何应钦正要开口,蒋介石的秘书张静愚上来对何应钦说道:“何总教官,校长请你去他的办公室。”   周主任回到办公室前,正要开门,却看见蒋先云和庄继华在对面的办公室里与甘乃光聊天。就听见甘乃光说:“你庄*又在耍什么花样。”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五节试探   “甘教官,我能耍什么花样,真是就想赚几个稿费花花。您给引见引见。”   “《民国日报》是什么报,广东省党部的机关报,赚稿费不用上这里吧。国华报,越华报,七十二行,不行吗。”   “那些都是小报,广东第一大报是谁,《民国日报》首当其冲,咱黄埔的人要上就上第一报,否则不是给咱黄埔丢人吗。”   “你就那么肯定你的文章能发表。”甘乃光笑着问他   “嗯,当然啦,我的文笔连巫山都很佩服的。不信,你问他。”   “是…..吗?我怎么从不知道你写过什么呢?”那个是吗拖得老长。   “那….不能怪我,得怪巫山,君山他们,每次写好就被他们拿去了,然后….”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然后怎么啦?”   “然后…就被镇压在两座大山下了,我是有苦难言呀。”   哈哈哈,蒋先云首先笑起来,甘乃光随后也大笑起来。   周主任也不禁莞尔,这个庄*有些意思。   “那你就起来革命,推翻两座大山嘛”周主任笑着走进去。   见他进来,庄继华和蒋先云立刻站起来向他敬礼,同声说道:“报告,学员庄继华(蒋先云),奉命前来报道。”   “坐,坐下,你们在聊什么,这么热闹。”周主任笑着问。   “呵呵,没什么,就是开玩笑,周主任,您刚来还不知道,只要庄*在,就是想不热闹都不行。”甘乃光笑着解释道:“我不是在《民国日报》当过编辑吗,这小子,缠着我要我引荐一下《民国日报》的编辑,要写文章赚稿费。”   “哦,那行呀,你就给他引荐一下嘛,不过稿费吗,当然要共产了。”   “那当然好了,*,你说是吧。”甘乃光揶揄道。   “周主任,长工还管吃管喝,您比地主老财还厉害,我投降还不行吗”庄继华抱拳求饶。   “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到我办公室去吧,就不打扰甘教官备课了。”周主任看看甘乃光桌上翻开的书本,知道他是在备课。   与此同时,在校长办公室里,蒋介石正拿着一份文件与何应钦谈教导团。   “敬之,我看过你的训练计划和军官配置,这个,需要作出些调整。”说完看看何应钦,何应钦老实的坐在那里,没有一点表示。   “二营的营长不变,还是陈继承,三营营长我看由刘峙担任。”   “至于党代表,第二营茅延桢,三营蔡光举。”任命党代表本不是蒋介石职权范围之事,不过蒋介石没打算遵守。   “蔡光举?”何应钦有些惊讶,他当然知道这个人,这是他的贵州老乡,因为这层关系平时与他走得比较近,而且这次分配他也有心把这个老乡调到他的麾下,好好培养,将来也就是他的一个臂膀。但他没想到蒋介石居然会让他担任营党代表,要知道现在总共才三个营,营长无一不是黄埔教官,蔡光举担任营党代表,那么他是黄埔学生中第一个担任营级职务的人。如果是庄继华或者蒋先云,他何应钦绝不会吃惊。   看到何应钦有些惊讶的表情,蒋介石有些得意,便说:“蔡光举我是了解的,虽然不如庄*和蒋巫山,但也是黄埔一期的佼佼者,而且也是我们国民党中少有的擅长宣传的人才。哼”说到这里蒋介石鼻孔哼了一下:“我看并不是只有共产党才会宣传。”   何应钦这才有点明白蒋介石为什么破格使用蔡光举,但他还是有一个疑惑。   “为什么不用庄*呢?校长是不是担心他是cp?”   “不,*绝不会参加cp的。*我想让他去带兵,他是个带兵的料,你看看他搞的那个训练方法就知道了。另外,把庄*与蒋先云分开使用,庄*先让他当连长,蒋先云的宣传鼓动能力很强,让他当党代表是人尽其才。”   “明白了,校长。”何应钦这下明白蒋介石的意图了,cp分子不能当军事主官,只能作党代表。这样既防止共产党掌握军权,也对各方面有所交代,让共产党无话可说。   “明白了?我看你是误会了,”蒋介石扫了他一眼,然后淡淡的说:“cp擅长宣传鼓动,我们国民党员在这方面就是不如人家,党代表是发挥他们的长处。”   何应钦见蒋介石虚晃一枪又收回去了,心里知道这是蒋介石不愿落人口实,他的真实目的还是不让cp带兵。可是何应钦还是漏算了蒋介石的一个意图,那就是蔡光举的任命中还有一个目的是对何应钦的警告。   何应钦私下笼络学生的小动作,蒋介石洞若观火,但他不想制止,不过今天他要告诉何应钦,你的那些小动作我都知道,你不是在笼络蔡光举吗,好,我就提拔他。我已经出价,下面就要看你的回报了,回报自然是忠诚,这样你和你笼络的人我都可以放手使用。   何应钦读懂了蒋介石的前半部分意思,却没有读懂后半部分。   蒋介石看看他,然后又说:“教导团的训练一定要抓紧,又有一批新兵快到了,我的意思是再编一个团,让王柏龄当团长,你们团的训练还有一个任务就是为新团总结经验,你要边训练边总结。”   听到蒋介石说王柏龄将担任二团团长,何应钦嘴角轻蔑地一撇,空想理论家,他早知道学生们给王柏龄取的外号,不过他也摸清了蒋介石的意图,王柏龄就算什么都不是,但他对蒋介石忠诚,所以蒋一定要用他。   蒋介石把手中的文件交给何应钦:“你拿回去修改一下。”   “是,校长。”   “今天请你们来,是我对青年军人代表会有几个想法,想和你们俩讨论一下,看能不能行。”周主任边给两人倒水边说。   确实如传说那样平易近人,庄继华想到前世的一些关于周主任的传说,连忙说:“我也是第一次搞这样的团体,没什么经验,其实巫山比我强。”说完看看蒋先云,有些歉意的说道:“我当时就对校长说,我给巫山跑腿,可是校长….”   其实庄继华是真不想搞这么个组织,在这方面他继承了前世的习性——不喜欢政治,平时学校里有什么政治性的话题,他是能躲就躲,实在躲不了才发表那么几句。至于那些名人演讲,如果能不听,就决不去,不过他没躲过几次,不是蒋先云就是贺衷寒非要拉上他,在那些慷慨激昂的会场,他总激动不起来。最让他烦的是会后,话题总要被议论几天,有时他恶意的设想,是不是应该在黄埔开间迪吧,让这些精力旺盛的学生去那里消耗一下。所以他很愿意将这个青年军人代表会交给蒋先云来操作,反正他也喜欢。   “*,你又来了,当初粤军讲武学校的章利民王桥生气势多高,要不是你舌战群雄,他们能这么快加入。你再说那话可就没意思了。”蒋先云说道。   “以前的事就不要再说了,我想听你们谈谈目前有哪些困难。”周主任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两人对面。   “我感到成员发展慢了。”蒋先云说。   “什么事都作什么事都没结果。”庄继华说道。   “对,问题找到了,那么你们认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如何改变呢?”   “轮值制。”庄继华说道:“目前我们采用的是各学校轮流主持,由于各校之间互不服气,上期未完成的事,下期不愿接着作,反而愿意另作一件,这样就成了事事都作,事事无成。”   庄继华分析过形成目前局面的原因,前世的公司里也曾经出现过这样的问题,不过那可以用物质的方式解决,现在这种情况,他有点束手无策。   不过周主任这么说却让他起了些心思,青代会里有蒋先云,周主任不可能不了解情况,昨天晚上蒋先云很晚才回来,黄埔军校虽然不如前世军校管得那么严,晚上学生也是不能出校的,而杨其刚始终在寝室,中间李之龙和陈赓还来串了次门,那么蒋先云干什么去了,只能是找周主任来了。想到这里他心里泛出些许不舒服。   “我们宣传的力度不够,要加强宣传说服工作,现在的问题没有时间,也许毕业后就能多些时间。”   “看来你们都清楚问题所在,不愧是黄埔双雄,昨晚你走后,我反复考虑很久才得出这两条。”周主任说道。   庄继华闻言心说名不虚传,自己这里刚有些不爽,周主任就看出来。其实他又想差了,周主任根本没打算瞒,因为他认为以庄继华的才干不可能猜不出蒋先云昨晚来找自己的事。今天他的目的是见见庄继华这个人。   “既然我们达成共识,那我提两条建议,你们斟酌。”周主任说的很客气。青代会是一个学生组织,目前还不属于政治部管辖,经费由校长办公费中特支。   “请周主任指示。”庄继华和蒋先云同时说。   “谈不上指示,我的想法是,既然有些人愿意加入,有些人不愿意加入,那么可以先吸收愿意加入的,不愿的转变态度后也可以;所以可以改目前整体加入的形式为个人加入。”   “其次,轮值制既然不适合,那么是否可以改为常务制,比如成立一个常务机构,成员由会员推举。”   牛人就是牛人,一夜之间就找到了解决办法,庄继华大为叹服,这种折衷办法非常巧妙,原有的青代会只作了少量改变,但路却一下子通了。用前世的话来说就是转换观念,其实很多事情只要转换一下思路,或者说换个角度想问题,那么你会发现解决问题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只是很多人喜欢一条道跑到黑。   蒋先云也立刻认识到新方式的优点,他很些兴奋,仿佛看到一个新世界的诞生。   “最后我认为青代会最好还是要有一个宣传喉舌,先云同志说要办一张中国军人报,我看很好。”   “这是我的几点意见,你们看能不能行。”   “我看行。”庄继华没有丝毫犹豫,未来总理的指点岂有不行的道理。   蒋先云却说:“我建议干脆该青年军人代表会为青年军人联合会,代表是表示整体加入,联合则是表示自愿加入。”   庄继华想想觉得不错,代表自然是要代表某一组织或团体,改为个人加入,那么代表会显然不适合新的发展方式。   “我赞成。”   周主任满意的笑了,庄继华今天给他的印象不错。   “好了事情办完,我们说点题外话,*,我听巫山同志说起过掌柜和伙计的故事,我有些好奇,想和你探讨一下。”   今天庄继华没说什么,而且很配合,但周主任不满意,他还想再深入了解庄继华,严格的说这是他第一次见庄继华,但他相信蒋先云对庄继华是有些影响的,所以他决定继续谈下去。   “哦,”庄继华有些意外,蒋先云向周主任汇报这是在他意料之中,而且也是他希望的,但周主任现在就与他谈,他有些意外,他认为以周主任的谨慎,应该还要观察自己一段时间。   “那么不知周主任是怎么看这个问题的。”庄继华决定先看看再说,他也想知道现在周主任的态度,进而窥视他们高层的态度。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六节接触   “在你看来掌柜和伙计不会最终会分道扬镳,所以你要成立董事会,还要制定店规,如此保证掌柜和伙计始终走在一起。是这样吗?”周主任问道。   庄继华想想这种说法没有误解自己的意思,便点点头。   “你认为他们散伙的原因是什么呢?”   庄继华沉默会说:“他们的经营观念不一样。”   “可是现在虽然有些差别,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对,可是他们采取的手段不一样。”   周主任思考会说:“可是我们认为,伙计可以和掌柜的一起把店经营好,掌柜的身体虽然有些毛病,但还能治愈。”   庄继华想想说:“我曾经有个朋友,有一次他生病了,我要送他去医院,但他拒绝了,他说他没病,可是他的确病了,我坚持送他去医院,所以最后我们争执起来,他打了我一拳后就走了,此后直到我离开,他也没来送我。”   周主任默默的思考一会说:“你的那位朋友可能有些糊涂了,掌柜的却是清醒的,他也认为他有病,所以他要伙计时常帮他。”   “不一定吧,小病不治大病难防。”   这话一出口庄继华就意识到坏了,孙中山现在还没死呢。果然,周主任直视着他,似乎要将他的爱你管内心看穿。   “你认为掌柜的有可能会糊涂起来?”   庄继华没开腔,他选择了沉默。   周主任也不说话,房间里一时显得安静,窗外的树叶沙沙着响。   “起风了。”蒋先云看看窗外,起身去关窗户,他的步履沉重,他完全听懂了两人的哑谜,心情很沉重,也很惊讶,*太大胆了,他竟然怀疑总理。   庄继华心知两人误会了,但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看着蒋先云把窗户拉过来,灵机一动。   “我喜欢晴天,特别是广州的晴天,碧海云天,阳光灿烂,多好;雨天总是让我感到阴冷,可是谁也没办法让天空一直保持晴朗。”   周主任若有所思,他有些明白了。也就顺口接下去:“风雨可以洗涤尘埃。”   “暴雨可能成灾。”庄继华立刻接口道。   “暴雨可以预防,正好可以因此修缮水渠、河道。”   “有些雨可能来得很突然,是难以预防的。”   “天气变化总有征兆。”   庄继华明白周主任听懂了他的话,蒋先云见两人又谈起天气变化,愣怔一下也明白过来,便说到:“天要下雨谁也阻止不了,况且雨后的空气不是更清新吗。”   天要下雨谁也阻止不了,庄继华沉默了,如果阻止不了,那么自己又该作何选择呢?所以…。   “如果让暴雨变成细雨不是更好吗,即可清新空气,也可以修缮水渠河道。”   “不应该害怕暴风雨,应该象海燕那样迎接暴风雨。”蒋先云反驳道。   “可是暴风雨有可能把店给摧毁了,东家就要经受更多的痛苦。”   “可是,*,你想过没有,在你的设计中,店规是一个很重要的规则,但如何保证所有人遵守店规呢?现实是打破店规的行为很多。”周主任接着就提出一个问题,关于暴风雨的问题告一段落。   辛亥以来,临时约法屡屡被北洋政府破坏,而且中国几千年来的政治环境始终是实力说话,而非依靠法律,有实力者可以随便破坏法律,远的如李世民,近的张作霖、段祺瑞,所以周主任的问题就非常尖锐了。   庄继华思考片刻后说道:“应该首先解决董事会的问题,有了强大的董事会,店规自然能得到维护。”   周主任点点头:“那么董事会要是破坏店规呢?”   “不会,”庄继华断然说道:“店规是由董事会制定的,董事会依靠它治店,如果他破坏店规,那么店就散了。”   “可是掌柜认为他可以成立一个新董事会。”   “不然,掌柜破坏旧董事会,那么也就有其他董事会成员破坏新董事会。”   周主任点点表示接受这个结论。这场哑谜下来,他感到这个庄继华在一些问题上确如蒋先云描述的那样思虑深远,在另一些问题上却有些片面,甚至有些理想化。   庄继华这时感到自己有些软弱,老人被牵着走,所以他决定改变这种状况,而且谈这么久,还没有摸清他们高层的看法。   “主任,其实还有个问题,”庄继华看看周主任:“伙计和伙计的朋友是否相信掌柜的病能好。”   “当然,当前伙计和掌柜是朋友,伙计的朋友也认为掌柜的病能治好。”周主任不动声色地说道。   “恐怕是伙计的朋友下的结论吧。”   “这是他们的共识。”周主任滴水不漏,心里却暗暗吃惊,他怎么知道本党内高层的分歧,难道是蒋先云告诉他的,他不由看了蒋先云一眼,却见蒋先云也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可是我不太相信伙计的朋友,他们的有些行为令人不解,而且他们并不了解店,也可能不了解掌柜的,可是却对店的经营和伙计与掌柜的关系指手画脚,我担心以后可能会因为他们导致伙计和掌柜的分手。”庄继华一下子抛出这个问题,让周主任和蒋先云有些措手不及。   “可是伙计和掌柜都认为朋友是可信的,而且这与掌柜目前的认识不同。”周主任严厉地说到。庄继华的话几乎让周主任立刻将庄继华划到右派的一边,而且是属于比较危险的那类。   “现在是这样,可我说的是将来,是下雨以后。我的意思是伙计应该尽快自己拿主意。毕竟这是店里的事,而朋友也有店,他的店也要经营,不可能完全为伙计的店而损害他的店的利益,甚至有可能为了他的店,而损害伙计的利益。”庄继华毫不退缩的看着周主任。现在已经大致知道中共高层的认识,尽管有些失望,他还是决定提醒他们,然后结束这场谈话。   “我们不这样看,掌柜和伙计一致认为朋友是真诚的。”   “那么今年6月北方发生的事是什么,就算伙计认为是正常的,那么掌柜认为正常吗?以后西北、东北如果发生类似的事情,伙计该如何自处,掌柜会怎样判断。”   周主任和蒋先云同时闭口无言。24年6月外蒙古宣布独立,苏联派兵进入蒙古,保护蒙古的独立,另一方面又与北京政府签订《中俄解决悬案大纲协定》,这个条约是孙中山和国民党强烈反对下签署的,为此,孙中山与鲍罗廷发生激烈争吵,差点断送联俄的三大政策。但是中共的态度却是支持签署条约,毫无疑问,这是共产国际为他作的决定。   “掌柜的手上有刀,那么伙计手上至少应该拿条棍子。”   这话又将他从右派中拉回到中派偏左中来。   庄继华和蒋先云离开后,周主任感到自己还是拿捏不准庄继华的政治态度,整场谈话庄继华只在最后时刻露出锋芒,其他时候都是在耐心的解释他的想法,应该说是很配合的,也一度使周主任认为已经掌握了他的政治态度,但他对苏俄的态度,以及建议中共自己掌握武装力量的却让却又让人迷惑,前者是绝对的右派言论,后者是极端的左派,国民党明确表示不愿中共染指军队,甚至连廖仲恺这样的著名左派也不愿中共染指军队,工人纠察队和农民自卫队的人数都有明确规定,以前成立的工团军和农团军虽然在平定商团时立过功,但事后也全部解散。庄继华居然提出中共要自己掌握军队。   晚饭后,不但庄继华没有说话的兴趣,蒋先云也没有兴趣,经过这样一场谈话后,谁都不想再说什么,他拿本书坐在桌前,也不知看进去没有,庄继华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回想与周主任的谈话。宿舍里显得比往常安静许多。   庄继华努力回忆历史,当初周不是也在广州,也在黄埔,可是中山舰事件依然发生,4.12中共依然没有还手之力。想到这些,庄继华又一次感到不安,自己是不是对他寄予的希望太高,就算能说动他,他能决定中共高层的决定吗?要知道蒋介石现在是还是一个“红色将军”,至少苏俄的顾问们是这样认为的。   4.12象块石头一样压在庄继华的心上,如果不对现状作出改变是不可能避免的。庄继华再度盘算能依靠和调度的力量,结果他发现他一无所有,同学?贺衷寒是国民党,蒋介石的支持者;蒋先云,共产党,党内合作的支持者;让他们支持自己,蒋先云那里就肯定不行,贺衷寒那里好像也作不到。   还是前世好,不用玩政治,庄继华在心里叹口气,泡吧、泡mm,上网小日子多舒坦,与现在比就是天堂了。想到上网,他不由想起自己在网上发起的话题《吊带裙下多少诱惑》,也不知道有多少板砖和鲜花。想到这个,他忽然想起个主意,我再这里也起楼呀,看看有多少跟帖。   殊不知,这个一时起意差点让他万劫不复。   (tmd,这节太难写了)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七节风暴   广州东校场西侧的小院内,绿树掩映着一座灰色的两层小楼,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总顾问鲍罗廷的住所,又被称为鲍公馆。鲍公馆是目前广州的政治心脏,这与小楼主人的地位是一致的,对国民党而言鲍罗廷是孙中山请来的总顾问,对共产党而言,鲍罗廷是共产国际的代表,因此这座公馆里每天都有很多人进进出出。按照鲍罗廷的习惯,如果没有其他人在场,与共产党人和廖仲恺这样的国民党左派都在楼上的书房中商谈,其他人则是在楼下的办公室中。   “啪”鲍罗廷挥脸色铁青,将手中的报纸重重的拍在桌上,报纸上的大标题赫然写着《国民政府、宪法与国民革命》。鲍罗廷大声咆哮,一抹胡子在愤怒中战抖:“胡汉民今天问我,共产党员是不是要退出国民党,共产党是不是要放弃国共合作,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写这样的文章,难道不知道这样的文章会严重影响我们和国民党的关系。我想知道这篇文章是谁写的。我还想知道你们对这篇文章的看法。杨,你们宣传部知道吗?”   宣传部秘书杨匏安是个清瘦青年人,梳着这个时代很常见的大背头,听完张太雷的翻译后说道:“这件事我们宣传部不知道,虽然在上个月将民国日报划归宣传部主管,实际上还是广东省党部在操作,报社中的人也是以前的那批人,因此具体恐怕要问陈秋霖。”   “延年同志,这篇文章是我们党内同志写的吗?”张太雷问道,他是鲍罗廷的秘书兼翻译,经常作为鲍罗廷的代表出席广东区委的会议,将广东区委的决定报告给鲍罗廷同时也传达鲍罗廷的意见或命令。   他知道鲍罗廷生气的原因,上午代元帅胡汉民来到鲍公馆,直接就问共产党是否要退出国民党,然后拿出了那张报纸。   陈延年摇摇头:“我看不像,你看,‘没有政府即无法制定法律,无法对人民提供法律上的保障,工人农民往往只能通过罢工抗租等手段维护自己的利益,在这过程中,由于缺少政府的引导和法律约束,时常显得简单或粗暴,其成果也无法得到保障;其过程更易引起部分人士对革命的恐惧。’,我党党员是绝不会这样认识工农运动的,这样的话与邹鲁谢持的观点是相吻合的。”   听完张太雷的翻译后,鲍罗廷这才冷静下来,仔细回味张太雷刚才给他念的内容,感到陈延年说得不错,这样的话不像是共产党员说的。   “‘北洋政府就像一个小姑娘,谁上台,谁就重新打扮她一下,但这种打扮只是表面上的,这些政府实质是一样的,无一不是以卖国为己任,争先恐后苦爹叫娘的扑进帝国主义的怀抱,签订一个个卖国条约。’,骂得痛快。”瞿秋白还没有看过这篇文章就被叫来开会,正抓紧时间看看究竟写了些什么让总顾问如此生气,看着看着文人习性上来了,忍不住对其中的文字叫好。   “总顾问,我倒认为这个改之提出的尽快建立国民政府,制定宪法还是可取的,北京的那个散发腐尸臭的北洋政府应该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中了,到了我们成立一个新政府的时候了。而且我认为他是同情我党的,两党地位平等,那不是意味着我党即可取得公开的合法地位。”陈延年对鲍罗廷的激动有些不以为然。总书记陈独秀一直反对与国民党进行党内合作,在这近一年中党内合作已经使党的发展受到制约,党员数量基本没有增加,有些地区还出现下降趋势,党内已经有同志开始抱怨。   “不,陈,你还没有认识到它的错误,这是打着法律的幌子来反对发展工农运动,以提高我党地位为诱饵,破坏联俄联共的三大政策,这个改之是比邹鲁谢持那样的右派更坏的反革命,他的用心极其险恶。”鲍罗廷不满的瞪了瞿秋白一眼,敲着桌子大声说道。   “总顾问说得对,用西方法学观点来诬蔑伟大的工农运动,说什么,引起部分人士的恐惧,部分人士是什么人,不就是资产阶级吗,工农革命他们当然要恐惧。”杨匏安插话道。   “也不象邹鲁谢持那样的人写的,‘三大政策已经成为革命发展的基础,但关于国共关系却有些不正常的言论,这种不正常言论实则是两党地位不平等造成的,部分国民党人将共产党看成国民党的附庸,之所以有这种认识,除了国民党长期占据国内第一大党的地位而养成的视其他党派为无物的惯性思维外,就是因为没有一个保障各党地位平等的宪法。’,这显然与邹鲁谢持的主张背道而驰,这个改之更像主张党外合作。”瞿秋白这时看完整篇文章,提出了他的看法。   “党外合作,是不是陈独秀。”鲍罗廷马上想到陈独秀当初与自己激烈争论,坚决反对党内合作,要求保持中共的独立性。   “独秀同志主张没收一切土地,进行重新分配,这个改之却提出制定土地法,以规定最高地租的方式来改善农民的经济。与独秀同志的主张完全不同。”谭平山分析道。   今天在广州的中共主要人物都被召集到鲍公馆中开会,现在除了新任广东区委委员长,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人周E来还没到外,其他人都到了。   “杨,你查一下,这个改之到底是谁?”鲍罗廷现在有些平静了,只要不是共产党员写的,那么国民党就无法拿它来攻击中共。   “不用了,我知道,”随着话声,周E来从外面进来,看见他进来,瞿秋白站起来,拉过一把椅子:“E来,坐,你总算到了。”   “没办法,我下课后才接到的通知,马上就过来了,”周E来坐下后解释道:“这篇文章是军校的一个学生写的,名叫庄继华。他不是我党党员,是国民党员。”   鲍罗廷这下明显松口气,随后警觉地问道:“他的政治态度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写这样一篇文章,背后有没有人指使。”   “应该没有,庄继华在军校学生中威望很高,是学生领袖之一,是血花剧社的发起人,青年军人代表会的发起人之一;他与我党党员蒋先云共称为黄埔双雄,政治上应该属于中间派系,对我党比较同情,支持国共合作。”接下来周E来向与会者简单介绍了庄继华在黄埔的一些言论。   “从这篇文章来看,与庄继华平常的言论吻合,应该是他自己所为。”   “E来同志,你要注意你的立场,写这样文章的人,对我党还比较同情?”张太雷对周E来对庄继华的判断极为不满:“这是典型的右派思想,是隐藏极深的右派,应该发动军校学生对他进行批判。”   “太雷同志,据我了解他曾经当过孙中山的临时副官,深受廖仲恺和蒋介石的赏识,如果我们贸然发动对他的批判,会激化我党与国民党左派之间的矛盾。”周E来耐心的解释道。   周E来的话让鲍罗廷本要说的话又咽回去了。鲍罗廷犹豫了,他在几天前收到远东局书记维辛斯基的信,在信中维辛斯基告诉他,远东局对中国革命有一个新方案:北方方案。这个方案的重点是促成冯玉祥与孙中山联合反奉,因此接下来将大力增加对冯玉祥的支援力度,使其发动武装反奉,而他鲍罗廷在必要时要说服孙中山放弃广东,从海路将军队运至北方。   任务本身就极难完成,而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个庄继华跳出来说什么成立新的国民政府,还要两党平等,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个庄继华怎么会这么巧,凭空给计划增加了难度。幸好他不是共产党员,否则孙中山会怎么想,只有天知道了。   如果庄继华知道共产国际有这么个计划,他肯定将这层楼给拆了,打死不当楼主。本意只想试探广州各政治团体对他的建议的反应,没想到却捅了马蜂窝。   不过周E来的一番话却让鲍罗廷改变了主意,决定对这件事来个低调处理,但也要表态,于是鲍罗廷说道:“周,军校学生的思想工作要加强,在这场争夺学生的战斗中不能输给右派,你在军校中要批判这篇文章,但动作不要太大。杨,你们宣传部下的报纸要加强管理,民国日报中要有我党党员,《向导》也要发表几篇批判文章。我过几天就要北上了,在我不在广州期间,局面要保持稳定。”   相对于鲍罗廷的愤怒,国民党中央商务部部长伍朝枢却神情轻松地坐在院中香樟树下的石凳上与广州《民国日报》的副主编卢山鸣聊天,这时仆人引进一穿灰长衫的中年人,灰长衫看见两人,远远的招呼道:   “云老,嵩皓老弟,外面风聚云涌,二位却在这里躲清闲,好逍遥呀。”   “济远兄,管他外面什么风,云老这里有定风针,不用怕”卢山鸣似乎知道他所说何事。   济远走过来,一眼就看见石桌上的《民国日报》,嘲讽道:“嵩皓兄,民国日报什么时候改换门庭的,怎不请我去喝杯酒呀。”   “哈哈,真要改换门庭我一定请你。”卢山鸣笑道。   伍朝枢端起茶壶,在各个茶杯上一一轻点,然后笑眯眯的招呼济远:“这是今年的毛峰,最是败火。”   “我可没火,不过话要说在前面,明天的《广州群报》和这周的《香江周刊》都要和嵩皓打打擂台。”   “好,算上我一个。”话声中进来一穿西装的老者,卢山鸣当然认识,正是中央监察委员谢持。   “铭三,来得正是时候,这茶刚好。”伍朝枢招呼来人。   “铭老。”   “铭老。”   卢山鸣和济远站起来向来人抱拳施礼,谢持并不理会卢山鸣,反是走到济远面前:“我来之前就和泸生商量好了,待会他会把文章送到《民国日报》,嵩皓你这个副主编不会不让发表吧。”   “哪能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卢山鸣笑道:“二位误会了,这事都是云老安排的。”   “哦…。”谢持狐疑的看看卢山鸣和伍朝枢。   “呵呵,这事呀,我现在也不清楚,不过当初我拿着文章去找云老,云老看后就让我先出版,这不我今天也是来问问云老,到底是怎么想的。”   伍朝枢将茶杯端至嘴边,轻轻将茶水吸进嘴里,再将杯子轻轻放下,然后好整以暇的对三人说:“我就是要发表这篇文章,因为这篇文章是一个引子,可以引出一篇更大的文章。一大的时候我们还看不明白,现在已经很清楚了,共党的企图就是借我党力量发展自己的组织,然后从内部颠覆我党。可是我们看明白了,不等于其他同志明白了,现在好了,有了这篇文章,可以让更多的同志警醒。”   “改组本就是总理上了俄国人的当,尽管我们一再劝说,总理却始终没有醒悟,为什么呢?因为共党善于伪装,现在白纸黑字俱全,共党无可抵赖,这篇文章除了要平等地位外,其他的都是共党故意抛出来乱人耳目的,所以我们就抓住这点,攻击这点,打乱共党的阵脚。让总理和那些受共党蒙蔽的人清醒过来,认清苏俄和中共的真面目。”   三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叫好。   “这下共产党可要荒了手脚,嵩皓干得漂亮,兄弟不知缘由,老弟不要见怪。”济远笑着向卢山鸣赔不是。   卢山鸣嘿嘿笑道:“我有什么功劳,这都是是云老筹划之功。”   “嵩皓老弟这次你可立大功了,给老朽说说,你是怎么发现这篇文章的。”谢持问道。   “铭老,说来巧了,那天那个改之来报社找主编陈秋霖,正好陈秋霖出差,要等两天才回来,于是我就问他找陈主编什么事,他就拿出篇文章给我,当时我没注意,还与他聊了几句,才知道他是黄埔学生,是通过甘乃光来找陈主编的,因为有事耽误了一天,没想到陈主编就出差了。听他这么说我反留心了,甘乃光跑到黄埔去后尾巴翘上天,与共党打得火热,我想看看究竟是怎么文章,这一看才发现其中有玄机,于是我就去找云老,云老让我就这样发出去。”   “不过,那个庄继华似乎不是共产党员。”卢山鸣犹豫一下说道。   “共党都是秘密党员,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济远决断地说。   “济远老弟说得对,他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由不得他。”伍朝枢斩钉截铁的说。   “黄埔是什么地方?廖仲恺蒋介石是什么人?都是些亲共分子,没有这些亲共分子,总理也不会被迷惑,没有他们,我党要干净得多。”谢持毫不客气地说。   “对,打倒他们。”   ….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八节十问(修改)   江湖险恶呀,庄继华在书报阅览室里翻着手上的报纸,叹口气,还有几张报纸散乱的放在桌上。几天来他一直在翻报纸,查看回帖。他悲哀的发现都是板砖,没有顶。右派的板砖是扔向平等地位;共产党的板砖砸向限制工农。右派是以《民国日报》、《广州群报》,《香江周刊》为阵地,共产党则主要是《向导》。   这些板砖不但砸向他庄继华,也开始波及黄埔军校,《广州群报》就质问黄埔军校到底是国民党办的还是共产党办的,是为国民党培养人才还是为共产党培养人才;廖仲恺蒋介石究竟是国民党员还是共产党员。   《群报》点出黄埔军校后,在军校里产生一些议论,不过耐人寻味的是知道庄继华是作者改之的一期同学都保持沉默,蒋先云贺衷寒每天下课就往广州城里跑,不到晚上绝不回来,看来青军会发展迅速;李之龙每天排戏,与外校的关系突然好起来,连续出校演出。   庄继华正边看边想,有人从背后拍拍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是曾扩情。曾扩情也没说什么只是递给他一张纸,左上竖排印着士兵之友四个大字,这是最近由政治部主持的一张油印小报,主编是杨其刚,这些庄继华也知道。   庄继华很庄重的拿起来那张纸,一副拜读的样子,自从《向导》开始拍砖之后,他就知道军校内部肯定有砖头飞过来,不过好几天没见反应,他还有些奇怪,现在终于来了。   《国共合作决不容动摇》作者陈浩,《改之究竟想要什么?》作者余洒度;这两人庄继华都认识,陈浩是一期的,余洒度是二期;庄继华在李之龙那里遇见他几次,这人用前世的话来说就是很冲,争着当主演,当不上就挑主演的刺,让李之龙很是头疼,不过他的口才和形象不错,李之龙又舍不得放弃他。   “看看学弟板砖的含金量如何。”庄继华咕哝一句,曾扩情在旁边没听清楚:“你说什么,板砖?”   庄继华边看边摇头,唉,这个板砖没砸到要害呀:“唉,写得不错,满篇口号,充满激情。”   余洒度在文章中谴责庄继华企图利用政府压制工农革命,他认为建立国民政府的主要目的是发展并巩固国民革命的成果,而这两者都需要充分发动群众,庄打着保护工农的旗号实则是限制工农,讥笑庄继华被高涨的工农革命吓坏了,试图举起资产阶级的法统来维护资产阶级的利益,殊不知这件外衣只是纸做的,风一吹就破。文章最后号召要学习法国雅各宾派,坚决打击一切退缩和妥协的行为,将中国革命进行到底,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看他的样子,曾扩情有些不满:“你还笑,笑啥子,瓜娃子都欺头上了。”着急下,四川口音脱口而出。   庄继华嘴角划过一丝戏噱:“扩大哥,着急有啥子用,难道能封住别人的嘴,让他们说去吧。”   他真不着急,也不害怕,他的心里素质早在前世就锻炼出来了,前世论坛上的板砖比这厉害多了,心理素质不好的早被拍晕了。所以呀,有心穿越的同仁,一定要多发帖。   尽管如此,庄继华还是以此为借口,不再管青军会的筹建,真心实意万般情愿的交给蒋先云和贺衷寒。   曾扩情看着他的样子,无可奈何的说:“都打到面前了,你就没打算反击。”   这下庄继华明白他来做什么了,于是面不变色的问:“反击谁?是《向导》还是《群报》?”   曾扩情指指庄继华手中的油墨纸:“还能有谁,外面我们不管,这里还轮不到他们说话,他们以为黄埔双雄是吃素的。”   庄继华似笑非笑的说道:“哦,那就更不能了,校长说过要至爱精诚,要团结,我们一期要给后面的学弟树立榜样。”   然后小声的关心的样子劝曾扩情道:“扩大哥,最近这段时间最好离我远点,不然会把你牵连进来的,我现在就是个是非窝。”   曾扩情有些哭笑不得:“你这个庄*呀,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患难见真情,还是扩大哥够义气够朋友。”庄继华“感动”的说。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就这么闲扯,曾扩情打抱不平,庄继华东拉西扯绕圈子。   阅览室进来一群人,俩人也没在意,边看报边聊天,不时发出低低的笑声,那群人朝这边看看,认出庄继华,便低低的议论,一会从中走出一方脸膛,直接走到俩人面前:“庄*,《国民政府、宪法和国民革命》是你写的?”。   庄继华抬头一看,心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便点点头:“是我。”顺口又问:“怎么没去排练,你们今天不时要排部新戏吗。”   “这你别管,你看了我的文章吗?”见庄继华点头:“有什么感想?”   “写得不错,很有激情。”庄继华对对方的无礼似乎视而不见,还顺口开玩笑:“在田他们正在排练,你要不去,我可就去抢主演了。”   “演出不重要,”余洒度眼中闪过一丝怨恨:“我要和你辩论,你敢吗?”   庄继华心中奇怪,这个余洒度怎么啦。   他知道周主任为血花剧社写了出新戏《革命青年》,余洒度好不容易才抢到主演,现在居然不去排练,却跑来和自己辩论,这要求进步也太过。   原来余洒度在排练的时候不按剧本说台词而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说台词,而且在台上大搞“抢镜头”,遭到李之龙的批评,而邓文仪坚持要把他换下来,这本来与庄继华毫无关系,但怪就怪这两人在批评余洒度的时候一再引用“以前*就说过….”等等,余洒度进而认为这是一期学生因为他发表了对庄继华的批评文章在对他进行报复,于是骄傲的他罢演了。   “有啥子不敢的,你以为你是哪个?”曾扩情大喜之下川音重现。   “辩论什么?”庄继华拿起报纸:“辩论这个。这有什么可辩论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保留各自的看法吧。”庄继华可不想被别人当枪使。   “哼,庄*,别以为有人护着你,你就可以狂,我是点了你的名的。”余洒度对周主任将庄继华的名字从文章中删去非常不满,他认为庄继华是学校右派的一面旗帜,不打倒他就不能打退右派学生的进攻。   “哦,名字嘛,不是给人叫就是给人写,否则要名字做什么,你可以继续点。”庄继华这下知道政治部的那位主任对自己还是照顾的。   这时那群人已经围过来了,曾扩情一看全是二期学生。庄继华满不在乎的样子让余洒度感到自己受到轻视,因此就更生气了。   “庄*你不是号称黄埔双雄吗,怎么不敢与我论战了?是徒有虚名还是根本就是个胆小鬼。”余洒度大声挑衅道   “别污了我们黄埔军校的名声,你这右派分子,我们向校长请愿,开除庄*。”人群中有人叫道。   这边发生的事情把阅览室的其他人也吸引过来。   “开除*,谁这么大口气。”从人群后面传出个声音,却没看见人,不过庄继华笑了,这是胡宗南的声音。   果然从后面走进来一个小个子:“请愿?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黄埔军校,别把地方学校的习性带到黄埔来。进校几个月了,还是老百姓的习惯,这几个月你们都在做些什么。”胡宗南一副老大哥的模样,他的年纪本来就比较大,在一期中也就范汉杰能和他比,曾扩情还比他小一岁。   一期学生对这几个“高龄”同学都很尊重,认为他们如此“高龄”还能投身黄埔,更别说人家范汉杰都当上团长了还要进黄埔从小兵做起,这本身就是值得尊重的。况且他们在军校中也的确努力,特别是胡宗南,有过报名的经历后,他进校后生怕被人瞧不起,于是处处争先,6个月下来,不管什么科目都名列前茅,平常在学校里他也就服俩人:庄继华和蒋先云。因为这俩人不管什么科目都压他一头。   现在看见庄继华被围攻,而且还是些二期的学弟,胡宗南忍不住就出面替庄继华抱不平。   “革命不分先后,端什么老大哥的架子。”余洒度不屑的漂了一眼胡宗南。   胡宗南大怒,正要发作,庄继华抬手制止住他,周围的一期学生一下就安定下来。余洒度这群人这下才清楚庄继华在一期中的分量。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能回答,我就与你论战,公开论战,你一个人上也行,你们一起上也行。”庄继华见事态有可能扩大,赶紧制止。   “这可是你说的。”余洒度毫不退让,而且充满信心。   “第一个问题:农民需要几亩地才能满足他们的基本需要?其中包括吃饭穿衣、生病、孩子上学等。”   余洒度心中一笑,自己出身农家岂有不知之理,正要开口回答。庄继华却紧接着提出下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工人工资最少多少才能满足他们的需要?”   余洒度心中大安,心想就这,杨其刚把庄继华说得太邪乎,看来黄埔双雄也没什么。   “第三个问题:划分大中小地主的标准是什么?”   余洒度差点笑出来,这不是自己随便说了吗。   “第四个问题:推进生产技术发展的动力是什么?为什么?”   余洒度感到有点麻烦了。   “第五个问题:你的文章里说要做革命的雅各宾派,也就是说雅各宾派是最革命的,那么已经掌握政权的雅各宾派为什么会被推翻?”   余洒度头皮有些发麻,他只是从一些文章和党内文件中知道雅各宾派这个名词,雅各宾派还掌握国政权?   “第六个问题:苏俄有没有法律,它制定法律的目的是什么?”   余洒度开始后悔了,开始相信杨其刚对他说说过的话,难怪一期只有陈浩写了篇不痛不痒的文章。   “第七个问题:2000年来我中华一直走在世界的前列,可是为什么资产主义没有诞生在封建制度高度发达的中国,而是诞生在落后的欧洲。”   “第八个问题:当今中国有哪些社会阶层,他们对革命的态度分别是什么?失去他们对革命有哪些影响?”   我应该回去排演节目。余洒度痛苦的想。   “第九个问题:苏俄为什么会与北洋政府签订条约,而不是与广州的大元帅府签定条约?这是否表示苏俄与帝国主义支持的北洋政府妥协?是否与他支持中国革命的表示矛盾。”   “第十个问题:中国与苏俄有哪些不同的国情,这些不同对中国革命有哪些影响?”   余洒度完全傻了,他根本没想到庄继华会问这些,他以为庄继华只会就文章进行发问,他自认对庄继华的文章进行了充分的分析,可是没想到这些问题没有一个是针对文章来的,一时之间他有些措手不及。   庄继华看着他的样子,淡淡的说:“如果回答出来,你随时可以来找我。”说完,又看看余洒度,“好心”的说:“要不要我给你开张书单。”他心里却知道,余洒度根本不可能回答出来,这些问题涵盖了社会学、经济学、政治学、历史学、法学。更要命的是有几个是几十年后才提出的,这时根本无解。   随后他分开众人,大摇大摆的向门外走去,留下余洒度面红耳赤的站在那里。   余洒度不甘心的嚷道:“我也有十个问题,你能回答吗?”   “拾人牙慧,毫无创造性;挑战的是你,你就要敢于应战。”庄继华头都没回。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九节局势   历史在1924年底出现一点偏差,在另一个时空孙中山北上之后,谭延恺担任北伐军总司令,继续北伐,而后在赣州战役中失败,东征之前与赣军纠缠在赣南,另一支稍早出发的军队则创造了奇迹,樊钟秀率领7000豫军,横行五省,转战2000余里,于万军中杀出一条血路,最后到达豫南。但在这个时空,历史改变了运行轨迹。   平定商团之后,孙中山在广州部署东征陈炯明,可还未实施就北上了,谭延恺的赣军于是停留在韶关,对江西取防御态势,但樊钟秀却如另一时空那样率军北上了。   樊钟秀豫军皆是河南子弟,思乡情切,对停止北伐很不理解,军心动摇,迫于无奈樊钟秀向孙中山要求单独北伐,孤军北伐自然受到广州军政大员的反对,孙中山于是向樊钟秀保证一年之内消灭陈炯明,然后北伐。没想到孙中山北上之前,樊钟秀又来要求北上,并提出总理到北京,身边没有一支靠得住的军队是不行的,自己在河南,一旦北京有变,可旦夕而至。如此孙中山才同意樊钟秀北上。   孙中山决策改变,谭延恺停留在韶关和樊钟秀的北上却影响了徘徊在湘黔边界的川军熊克武和东江陈炯明,进而影响到第一次东征。这些事我们以后再说,先说说熊克武。   熊克武是四川人老同盟会员,参加过广州起义,辛亥革命时组织蜀军政府,后参加二次革命,失败后逃亡,护国战争时在蔡锷部效力,后组建川军第五师,然后参加四川的军阀混战,1918年孙中山任命熊克武为四川督军,杨庶勘为四川省长,由于熊杨之间矛盾重重,熊克武对孙中山任命杨为省长大为不满,转而走向联省自治的道路,孙中山曾派蒋介石入川,但蒋介石走到夔门即被熊克武派人拦回。在时任广州大元帅府秘书长谢持的支持下,杨庶勘与川军国民党派系的石青阳、吕超等联合倒熊,熊克武则联合刘湘、刘存厚等川军进行抵抗,这场战争熊克武先败后胜,最终将国民党的其他派系彻底赶出四川,随后熊克武与刘湘又爆发战争,这次熊克武是先胜后败,最终败出四川,带兵退到滇黔边境,唐继尧和熊克武也有宿怨,也派有重兵监视熊部,熊克武彷徨无计之下派但懋辛到广州希望能参加北伐,同时把部队带到湘黔边界。孙中山表示欢迎,不过孙中山告诉但懋辛短期内不准备北伐,让熊克武把军队带到广州来,随后但懋辛随孙中山北上。   熊克武收到但懋辛的信后却犹豫了,直到25年初才开始率军向广东进发,当然这是后话。不过他这一耽误就没有能参加第一次东征和广州平叛,也成为庄继华为他罗织的一大罪状。   再说陈炯明。退回东江之后,陈炯明无时无刻不想重返广州,23年陈炯明曾经发动过一次反攻,打到广州城外时遭到樊钟秀豫军的反击,三个主力师被击溃,至今陈部官兵对樊部豫军还心有余悸。商团陈廉伯来与他联系时他还有些犹豫,现在孙中山北上,最有战斗力的樊钟秀豫军也北上了,这让他有了些底气,于是他从香港回到惠州,筹备西进重返广州。   前者的动作庄继华不知道,后者庄继华从报上得知。他不知道东征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从这些报道中他感到东征就快要开始了。自从他发出十问后,余洒度始终没来找过他,《士兵之友》对他的批评虽然还在继续,但调门下调八度,也再没有余洒度的文章。不过他暂时也没有心思却操这些心,他现在要参加的是毕业演习。   “敌人已经占领瘦狗岭至石牌地区,并前出至石龙一带,我军的任务是反击敌军,夺回瘦狗岭。”严重介绍完敌情后看看坐下的各分队长,然后说道:“这是你们在军校的最后一次演习也是你们的毕业演习,我虽然担任指挥官,但校长吩咐过了,行动都由你们执行,我只负责指挥协调。导演部设在珠村北帝庙,考评组成员和协调员将跟随每个小分队行动。行动方案由你们讨论后提出,我批准之后上报导演部。”(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是否叫导演部,查了许多资料也没有搞清楚这个问题,这里就借用现在的叫法。)   一听这话,下面的蒋先云、胡宗南、黄维、许继慎、陈赓、范汉杰等几个分队长立刻兴奋不已,要知道前几次演习,都是由上级制定好方案,他们只是执行而已,这次却几乎完全有他们作主,之所以说几乎,那只是他们提出的方案要经过严重的批准。   “对面有多少敌人?”黄维问道。   “大约两个营,教导团一营和二营,总数大约九百人。”严重答道。   “指挥官是谁?”蒋先云又问道。   “教导团参谋长朱棠。”   “敌人是否已经占领石龙?”   “不知道。”   “敌人的兵力部署是什么?”   “不知道。”   连续两个不知道,让众人情绪冷静下来,开始感到事情有些棘手。敌人总兵力近九百人,是他们的两倍,瘦狗岭属于白云山南麓是方圆几十里中地势最高的山头,以弱势兵力仰攻优势敌军,难度可想而知。   严重见众人不在言语,便提醒道:“你们的时间只有三天,出发地就是我们脚下的鱼珠炮台,三天内没有拿下瘦狗岭就算你们输。”   众人感到有些束手无策,敌情不清,谁也不敢提出作战方案。   “怎么样诸位,别哑巴,说话呀。”严重笑着问道。   “总队长,这导演部不给个方案也就算了,怎么敌情也不给呀。”胡宗南抱怨道。   “我看这样,派人侦察,查明情况。”蒋先云建议道。   “对,我去。”许继慎自告奋勇。   “*,你怎么不说话,这可不像你。”严重知道庄继华最近的麻烦,但他是个纯粹的军人,不想也不愿介入政治;他欣赏庄继华,不希望他就此沉沦。   “你去不行,我建议陈赓去。”庄继华开口道,虽然他现在身陷麻烦中,但演习中还是担任一个分队的分队长。   “我怎么不行。”许继慎不服气的反问道,庄继华的十问虽然针对的余洒度,也让一些共产党员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的军人习性太明显,而且你的口音还有一些湖南味,容易引起怀疑。我可不想演习刚开始就失去一位分队长。”庄继华一点也不顾忌:“陈赓就不一样了,纯正的广东话,而且扮什么象什么,天生的演员。”   众人一下全乐了,陈赓笑道:“*,你既然知道,当初为什么不让我演主角,非要我扮个女人,让李之龙捡个大便宜,害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名角是啥味。”   “切,你还不便宜,那可是第一女主角,可别不拿女主角不当角呀。我可告诉你,当心我把你的这话告诉金慧淑,让她找你去。”   “别,别,老兄,就当我没说。”陈赓脸色有些发白,连忙告饶。   这个金慧淑是广东法政学堂的学生,血花剧社在法政学堂演出后,金慧淑就找到李之龙要求转学到黄埔读书,李之龙刚一犹豫,立刻就被冠以歧视女性的罪名,接着从李之龙的思想根源查起,帽子一个接一个,把李之龙吓得面无人色;陈赓实在看不下去,在旁边接口说黄埔军校是不是招收女生要校长政委说了算,金慧淑立刻掉转枪口对准陈赓,而李之龙立马就跑,回校后陈赓脸色发白的大骂李之龙不够朋友。从此血花剧社成员谈金变色,视法政学堂为畏途。   “那可不行,在座的可都听见了,”庄继华一本正经的说道,心里却想起当初陈赓害他请客的事情:“你总得表示表示吧。”   陈赓脑筋一转就明白了:“好你个庄*,这事还记着呀。”   “当初我可损失十块大洋,那可是我四分之一的财产,今天怎么也得找一点回来。”庄继华嘿嘿奸笑两声。   “小心眼,小气鬼,典型的葛朗台。”陈赓怒骂道。   “你骂得越多我记忆力越好。”庄继华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蒋先云笑道:“对,到时候我给你作证。”   胡宗南有些莫名奇妙,他不知道金慧淑是何许人也,但三人的态度让他极为不满,他敲敲桌子,大声道:“这是在开战前会议,你们闲扯些什么。”   严重根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着三人在轻松的开玩笑,但他心里却赞赏不已:这是大将之才,其他人不如此三人。   临战能做到心中不慌的人才能担当重任,而只有心中有数有招的人才不会慌。   “别急呀,寿山大哥,等我和陈赓把帐算清楚了再说。”庄继华不慌不忙的说。   蒋先云笑道:“陈赓说句痛快话吧,行还是不行,大家可都等着的。”   陈赓不服气的说:“我不就说句女主角吗,况且我也没瞧不起女主角的意思呀。”   “我们听到的可不是这样的哟。”庄继华和蒋先云互相挤挤眼,心照不宣的笑了。   “你们难道要…捏造….”陈赓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嘿嘿,庄继华和蒋先云同时奸笑,陈赓脸上一阵变色,终于妥协:“好吧,大不了请你们一顿。”然后不服气的说:“*你可要小心点,我迟早要找回来。”   庄继华哈哈一笑:“我小心着呢,吃饭是小事,可别为这耽误侦察。”   “去去,得了便宜还卖乖,大不了第一个月的饷就算没领。”陈赓没好气的说道。   “那就行,不过你打算去哪儿。”蒋先云问道。   “不是说石牌已经被占领了吗,我先去石岗,再去石牌。”陈赓说道。   “不,这样不行,你不能直接走石牌过去,而要从南面绕道走滩村,玉卉、杨村,石牌回来,回来路上要特别注意石岗的兵力情况。”庄继华说道。   “走这么远?来得及吗”郑洞国问道。   “我赞成,石牌的防范肯定很严,直接去哪里恐怕不行。”许继慎说道。   “我也赞成,但是只派陈赓一个人去恐怕不够,保险起见,再派两个组。”胡宗南补充道。   “对,寿山大哥说得有理,让仇西带人去,向石龙方向作战术侦察,由扩大哥带人向石牌以北作战术侦察,最好抓两个俘虏回来。”庄继华建议。   “可是这样我们也只清楚了石牌敌人的情况,那么瘦狗岭附近敌人的部署呢?”   “陈赓多带几个人,在杨村分两路,一路向瘦狗岭方向侦察,一路走石牌方向。”蒋先云想想后说道。   “嗯,这样好,节约时间。”胡宗南点点头。   “陈赓,你可别冒险,总队长下个命令,陈赓必须走石牌方向。”庄继华看看陈赓,见他跃跃欲试的样子,知道他在打坏主意,便提醒道。   “好,这个命令我下。”严重说,他也看出这几个都不是什么好鸟,抓别人心思一抓一准。   “好,就这么定了。”   “同意。”   “同意。”   “那么我就上报了。”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十节侦察   石牌村不算小,虽然比不上广州城边的芳村、浏村,但在这方圆十来里也算大村落了,况且这里是广州到西边的鱼珠炮台、虎门炮台的必经之路。   几百年来石牌村的村民们基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只是这一年多出了些新鲜事,先是几十年的民团说散就散了,后来又来了帮人说什么农会,这个农会究竟是做什么的村民还不太清楚,有人说和以前的民团差不多,只是换了个主人,不久村里真的就有那么几个不安分的小子搞起了农会。不过这农会和以前的民团还真有点不一样,以前的民团整天喳喳呼呼的,可老百姓有难处时却没人管,现在这农会虽然也喳喳呼呼的,但有难处找他们还真管。   前两个月出现一批穿灰军装的当兵的,这年头兵匪如毛,什么样的兵没见过,以前沈大帅,莫督军,后来的陈督军,孙大元帅;这些兵打过来打过去,也没见他们减少,倒是自家的东西被抢走不少。村民们渐渐发现这些灰军装也有些不一样,因为他们买东西给钱,而且是照价给钱,就算在村头的莫寡妇那里喝碗茶水也给钱,真是怪事,以前那些兵谁给过;另外他们比那些兵精神,每次见他们都穿得很周正,不像那些兵歪歪倒倒的,走路都走不稳。后来农会的人说这是黄埔的学生兵,作孽呀,还都是些秀才,就被拉去当兵,这什么世道!   昨天这些学生仔又来村里了说什么要在这里演戏,演戏不去村里的戏台,却在村子四周这里挖个沟,哪里打个洞的,真不知这些学生仔是不是在队伍上被打坏脑筋了。   村民们心里怎么想教导团士兵们不知道,现在他们正忙着布置阵地,要是出点差错,哪个红脸堂的连长肯定饶不了他们,至少也得吃两鞭子。   午后从杨村方向过来一乘躺轿,跟着轿子的是一个黄脸堂瘦瘦的中年人,背一个包袱,不时向轿上的人陪上几句笑脸。   村口哨卡的士兵拦住了轿子,中年人忙上前点头哈腰的说:“长官好,长官辛苦。”顺手递上一包香烟。   士兵甲(龙套自然没名字)伸手拦住拿烟的手,问道:“你们从哪来,要到哪去?”   “长官,我们从沙河镇来,去龙口村,我侄儿中邪了,请仙姑去驱邪呢。”   “哦?”士兵抬眼看看坐在轿上的仙姑,仙姑穿一件翠绿的夹袄,虽然天气已经有些冷,下身却穿一件大红的裙子,头上插满花朵,面容雪白;见士兵正在打量她,仙姑朝士兵抛出一个媚眼,向士兵堆出个笑脸:“长官,奴家请神最灵验了,要不要奴家也给长官请个。”,说话间脸上的粉飕飕往下掉,士兵胃里一阵翻腾,心中恶寒,骂道:“去,去,你才中邪了呢。”,挥手让轿子赶紧走。   仙姑抬起身向士兵娇声道:“长官以后要请神的话,尽管到沙河找我何仙姑,奴家请的神灵验,以前叶长官中邪还是奴家请的神呢。”,说着眼睛滴溜转向正在搭建碉堡的地方和挖战壕的人群。   中年汉子连忙上前向仙姑道:“仙姑奶奶,您老人家就少说两句吧。还不快走”,催促轿夫赶路。   士兵甲看看随轿子一起一伏的那丛鲜花,狠狠的吐口口水:“妈的,晦气。”   士兵乙嘿嘿一笑:“要不让她来给你驱驱邪。”   士兵甲一瞪眼,骂道:“你小子才中邪了,赶两天上战场就中枪。”   “嚷嚷啥,小心让连长听见。”说完,来人又问道:“刚才过去的是什么人。”   “报告班长,一个神婆。”   “哦,神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好好站岗。”   仙姑感到仙气有些受冒犯,因此有些不高兴,边走边向中年汉子嘀咕,在莫寡妇的茶水铺门口,仙姑停下来,非要喝口茶再走,中年人无可奈何也只有随了她的心意。   乡下人对仙姑很是敬怕,莫寡妇恭敬的将仙姑请进铺子,赶紧搬店里唯一的椅子,还用手中的帕子抹了两下,才请仙姑坐下。   仙姑坐下后,莫寡妇有拿来两个茶碗,殷勤的岛上茶水,给仙姑面前放上一碗,又给中年汉子端去一碗。   “这茶不错,待会我再给你画个符,你把它烧了,那你的茶不但茶好,还能包治百病。”仙姑说着端起茶碗。   莫寡妇说:“哪敢情好,不过小店本小,怕请不起仙姑的符。”又好心地说:“仙姑小心些。”   仙姑一愣,有些莫名奇妙的看着莫寡妇,莫寡妇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那粉….。要不我给您换一碗。”   中年汉子突然露出很痛苦的样子,咬着嘴唇,一手捂着肚子,弯下腰,莫寡妇赶紧问道:“兄弟,怎么啦,那不舒服?”   “没…,没….,没什么。”中年汉子低着头,艰难的摆摆手。   “我看他是中邪了。”仙姑冷冷的说。   “掌…掌柜的,你..你们茅…茅房在哪?”中年汉子捂着肚子痛苦的问。莫寡妇赶紧说:“就在后面,小三,快来,领大叔上茅房。”   从里面跑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孩,领着中年汉子向后面去了。   这时走过一队巡逻的士兵,莫寡妇招呼道:“兄弟,要不要喝口水呀,不要钱。”   领头的士兵笑着回头:“不用,谢谢了,大婶。”   “这些兵怎么这么客气,哪来的?”仙姑问道。   “这您就不知道了吧,这是学生仔的兵。”旁边一个茶客插嘴道。   “学生仔?”   “对呀,那些学生仔的兵与以前莫督军、杨司令的兵可不一样了,军纪严着呢,谁要乱吃乱拿,就要挨鞭子。”   “奴家不信,天下就没这种兵。”   “不信,昨天我还看见哪个脸堂黑红黑红的学生仔教训一个兵,要不是旁边有人劝着,哪个兵包保挨鞭子。”   “是..吗?”仙姑拉长了声音,他知道是谁了,全校就一个这样的脸膛。   “当然,我亲眼看到的。”   中年汉子从后面出来,神色好多了。恭敬的上前:“仙姑,我们该走了,我的小侄子还等着呢。”   仙姑冷冷地说:“把包袱拿来,我要补点粉。”   莫寡妇浑身一哆嗦,这么厚的粉,还补。   部队从鱼珠炮台移驻到珠村,严重布置好防御后就当起甩手掌柜,任手下的几个分队长发挥,他只是随时来检查,顺便打打分。   下午,严重把留在家的几个分队长叫道指挥部开会,导演部对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动作大为不满,已经几次询问情况,口气一次比一次严厉。不过敌情不明谁也不敢乱动,严重只好答复等侦察人员回来就开始行动。现在派出去的侦察人员都回来了,就等最重要的陈赓了。   蒋先云走到指挥部门口就看见哨兵拦住一个神婆,那个神婆却趾高气扬娇声娇气的大声嚷道:“奴家听说你们这里有人中邪了,我是来给他驱邪的。”   旁边的中年汉子站在一旁看见蒋先云过来,对着他一阵苦笑,蒋先云有些好笑:“这位仙姑,你一定搞错了,我们这里没人中邪,这里是军事指挥部,你赶紧走吧。”   “怎么没有人,来找我的人说有个叫蒋先云的,还有个叫庄继华的,他们俩中邪了。我来给他们驱邪,至少二十块大洋。”   “嗯?”蒋先云这下算明白了,又仔细看看仙姑,又看看中年汉子点点头,说道:“蒋先云没中邪,有个叫陈赓的和庄继华一齐中邪了,你给他们驱驱邪吧。”   “谁说的。就是蒋先云和庄继华。”   “胡闹,还不让她走。”胡宗南听见吵闹声,从屋里出来,一见门口的情形,气不打一处来。   “哦,那人还说,有个叫胡宗南的也处于癫狂状态,鬼魂已经上身了。”   仙姑边说边向里面走,哨兵试图拦住他,蒋先云却示意放行。   胡宗南一看仙姑居然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了,不由大怒:“这是什么地方,你居然敢乱闯,来人,把她赶出去。”   “你把他赶出去,我们的戏恐怕就唱不成了。”蒋先云笑道。   “哦,巫山,这是..”胡宗南这下注意到,蒋先云居然跟在仙姑的后面。   “进去吧,寿山,人到齐了。该我们出手了。”蒋先云笑着对胡宗南说道。   胡宗南看看蒋先云,又看看仙姑,恍然大悟:“好你个陈赓,现在还有精神搞怪。”   “哈,哈….。”陈赓哈哈大笑   指挥部的严重李之龙庄继华等人看见陈赓、蒋先云和胡宗南进来的时候都有些呆了,至道陈赓大声宣布我回来了,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李之龙笑道:“刚看你进来,我还在想,巫山,寿山是不是太着急了,陈赓回不来到晚上我们也要发起进攻,用不着请神婆来跳大神呀。”   众人一阵大笑,陈赓扯掉头上的假发,笑着说:“我这神婆可不是驱邪的,是来驱人的。”然后走到屋角的水缸边舀出两瓢水倒在面盆里,把头埋在水盆里就是一阵紧搓,然后倒掉面盆里的水,又舀上两瓢,拿起肥皂,在脸上一阵涂抹。等他洗完脸,范汉杰端来一碗水:“辛苦,辛苦,先喝口水,其他的慢慢再说。”   中年汉子看见陈赓端起碗,就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肚子一阵狂笑,李之龙不解的问:“荫国,怎么啦?”   宋希廉指着陈赓,笑得说不出话来:“哈,哈,他….哈,哈,他….。”   陈赓脸色发红,着急的对他说:“宋希廉,你要干说,我非….,非收拾你不可。”   众人这才知道,其中有隐衷,一阵追问,包括严重度充满好奇心。   宋希廉在狂笑中,断断续续的把莫寡妇茶水铺的事说了。   这下全屋的人都是狂笑,连稳重的蒋先云也伏在桌上不住抽动,李之龙抓着范汉杰的肩膀大笑,范汉杰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撑着肚子,庄继华站在那里笑完了腰,只有严重脸上挂笑,嘴里说道:“好…了,好了,宋希廉你去洗洗。”   陈赓开始是用发狠的眼光盯着宋希廉,不久也哈哈大笑起来。   庄继华好不容易止住,说道:“陈赓,你也不用搞得这样恶心呀。”   陈赓没好气的说:“你以为我想呀,对面那些小子谁不认识我,不恶心点,我回得来吗。”   众人又是大笑,庄继华笑着说:“鉴于陈赓同学的的牺牲,我们决定不在用他表示了,他的军饷保住了。”   哈哈….   严重一看不行了,不能再闹了,忙止住大家,问道:“陈赓,你说说石牌的情况。”   “石牌的敌军接近两百人左右,指挥官是关铁拳、张耀明,其中一个排大约五十人部署在石岗,杨村没有敌人,猎德涌上敌人架有一座浮桥,桥这边大约有一个排的敌军,河那边的情况,我派冷欣他们俩去了。”   ….   陈赓边说,李之龙边在地图上作标记;陈赓说完,李之龙也就标完。   严重看看地图,然后说:“下面你们提方案吧。”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十一节圈套   胡宗南说道:“他们的兵力部署有点怪,关麟征所部孤军突出,我看这样,我们先吃掉关麟征,然后压向渡口,以一部兵力夺取浮桥,若能夺下就此突破猎德涌,然后转向瘦狗岭。”   李之龙摇摇头:“当我们拿下石牌时,我敢肯定渡口守军会缩回猎德涌对岸,烧掉浮桥。”   蒋先云皱眉道:“我们能拿下石牌吗?敌人修浮桥的目的就是当石牌受到攻击时,便于增援。我们全军只有他们的一半,当我们进攻时,敌人肯定增援,如果那样我们就会和敌人相持在石牌。”   庄继华狐疑的看着地图,指着石牌西北与猎德涌之间的石窟村一带问道:“陈赓,这片区域有没有敌人?”   “没有,我们去过,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晚才回来。”   “那就奇怪了。这是一个找死的部署。兵力摆成一条线,两翼缺少掩护,如果我们夺下渡口,那么关麟征就被包围在石牌,他200来人,能坚持多久,最多半天。朱参谋长为什么选择这样的部署呢?不会是让我们吧。”   众人互相看看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不信。   “我们能拿下渡口吗?”胡宗南有些疑问。   “肯定能,他们兵力不足以形成绵密的防线,我们有机会从对方的防线空隙穿插过去。”庄继华有把握的说。   蒋先云听庄继华这么说也感到不对劲,便问陈赓:“你们过来的时候,关麟征他们在做什么?”   “修工事,两头都在修。”   “村内呢?”   “也在修,不过我们只是在大道上看了看。”   大家都不言语了,庄继华看着地图,还是没想明白。胡宗南看着那几乎一条线的代表敌军的旗帜,又瞄着这条线的上下说:“先不管这些,时间不等人,我们先就按照这个情况制定战斗部署。”   虽然存有疑义,可也没其他办法。   李之龙大手一指:“我建议先拿下石岗,然后从三面集中主力一举击溃关麟征。”   胡宗南首先表示支持,陈赓却不干:“石岗与石牌互为犄角,可以互相支援,攻击石岗就成为石岗石牌一齐进攻。”   “对,石岗距离石牌只有800米左右,我们对石岗发动进攻,石牌的关麟征不可能没有动作,所以攻击石岗就成为与关麟征全军作战。”蒋先云表示支持陈赓。   “我倒有个提议,不打石牌。”蒋先云看看大家,然后说道:“我们以一部兵力牵制石牌关麟征,主力却绕过石牌,直接进攻渡口,渡口的兵力只有一个排,可以很轻松拿下。”   “这样关麟征只好回援渡口,我们可以在路上击溃他。”庄继华接口道。   “对。”蒋先云看着庄继华微微一笑,庄继华对他点点头。   “如果我们在攻击渡口时,关麟征从后面来支援呢?还有对岸增援呢?”   “那就先打关麟征,我们的兵力是关麟征的两倍多,用一个连攻击石牌,其余部队偷袭渡口,在渡口前摆上一个排阻击关麟征,关麟征要是来多了,石牌守不住,拿下石牌后就立刻追击,他会遭到两面夹击;关麟征人来少了,就不可能在我们拿下渡口前突破阻击线。”蒋先云信心满满的说道:“至于对岸的增援也没什么,对岸能有多少敌人,不会超过一个连,如果他们过河增援,那么我们就将他们歼灭在东岸,顺便拿下浮桥。所以我认为西岸更打得可能性是接应东岸守军退回西岸。”   “那么歼灭关麟征以后呢?浮桥肯定被烧了,我们怎么过河。”李之龙问道。   “这个…”蒋先云一时没想好。   “有办法,我们可以借老乡的船。”宋希廉说道。   “都是些小船,能装几个人?要跑多少趟才能把全部人员运过去?”胡宗南怀疑的问道。   “有大船,我在石窟村一带的河面上看见有大船,一次至少能装二十人。”宋希廉说道。   “有多少这样的船?”李之龙有些兴奋的问。   “五六条吧,没细数。”   “不错了,那一次就可以过去百人左右,四次就能把我们全部运过去。”胡宗南也挺高兴。   船的问题解决后众人大为兴奋,随后的意见很快统一。最后严重发布的作战命令是:1、由庄继华率本队及宋希廉、李之龙两个分队牵制石牌和石岗敌军,由蒋先云率其余部队绕过石牌,袭击渡口。   2、蒋先云部必须尽快占领渡口,如能完整夺得浮桥,则派出不下两个分队守住渡口西岸,主力依然放在东岸,若不能夺得浮桥,则不准强渡。   3、蒋先云部在夺取渡口,主力转向黄砂围,依据敌关麟征部的动向采取行动。   4、若关麟征部出援渡口,庄继华部必须尽快拿下石牌,然后对关部展开追击,协同蒋先云部在渡口至石牌一线歼灭关部。   5、歼灭关部后,由范汉杰部和李之龙部留守渡口并监视猎德涌下游敌军动向。   6、其余各部转向石窟村,收集渡船,偷渡猎德涌,若偷渡不成即改为强渡。   7、渡过猎德涌后,由蒋先云率陈赓部宋希廉部攻击渡口,接应范李两部过河,由庄继华率其余各部在梪村一线形成防线,阻敌增援。   8、在完成上述任务之后,我们将歼灭敌关麟征部二百人,渡口守军百余人。此时敌军的兵力为五百左右,人数依然超过我军,但我军训练、装备则强于敌军,双方实力将由敌强我弱,转为敌我相当。   9、根据目前掌握的猎德涌西岸敌情情况,指挥部决定在消灭渡口敌军,范李两部过河后,部队分兵两路,由陈赓率李之龙部伪装主力沿梪村、天河、沾衣村从瘦狗岭西侧发起进攻,目的是吸引敌军注意,要达成此目的,你部动作要迅速坚决勇猛。   10、蒋先云率其余各部经梪村、天河、粤秀、燕岭,从瘦狗岭东侧发起进攻。   11、作战发起时间,11月29日凌晨1点。   列席作战会议的军校参谋规矩的在记录本上记下:猎德涌东岸作战方案主策划人蒋先云;西岸作战计划主策划人胡宗南。然后将会议记录和作战命令一起上交导演部。   由于演戏规则的规定,虽然在同一个村,设在北帝庙的导演部即使有些着急,也没有干涉严重他们的行动。   蒋介石还陪着苏联顾问加仑在北帝庙游览,村民们说这北帝庙建于唐天宝年间,不过据对宗教涉猎颇深的王柏龄考证是建于明末清初,他的这种说法遭到陪同在一旁的潘文治的坚决反对。   珠村是潘文治的故乡,黄埔军校经常到珠村演练也是因为潘文治的原因,潘氏家族是珠村望族,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潘家一句话比大元帅府的命令管用。潘文治是海军练习舰队司令,当初筹建黄埔军校时,孙中山原意还要建设一间黄埔海军学校,但由于缺少教员和器械等原因,海军学校最终没有办成,潘文治出任虎门要塞司令,不过最近他辞职了,原因是他要回家发展农会。   蒋介石与潘文治的交情始于当年陈炯明叛乱,当初蒋介石是从上海千里赴难,潘文治却是海军将领,始终在孙中山身边战斗,俩人从那时起就互相推崇,潘对蒋千里赴难的勇气表示钦佩,蒋介石对潘文治的始终如一很是赞赏,几年下来俩人的交情愈发稳固。   当初蒋介石为黄埔学生寻找演练场所时首先想到的就是珠村潘文治,为此他特意给潘文治写信,请他出面疏导;潘文治当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而且很快亲自从虎门回到珠村向村民和潘氏族人解释,当然以潘文治的在珠村和潘氏族中的地位,自然没有问题。蒋介石对此非常感激,作为回报,每次演练蒋介石都十分强调纪律,损坏的任何东西都照价赔偿,同时要求学生们在空闲时间帮助村民做农活,这让庄继华有些纳闷,前世时好像只有共军才这样作,不过如此以来,本有些怀疑的村民也开始真心支持黄埔学生的行动,军民关系愈加融洽。   王柏龄的考证让潘文治非常生气,明明是唐代的东西硬被考证为明末,凭空少了几百年历史,俩人就在大殿争论起来,当然王柏龄不是对手,就像潘文治说的那样王柏龄是佛教专家,北帝庙供奉的真武大帝是道教,佛道不相容,是有意贬低北帝庙的历史价值。   周主任在一旁也认为王柏龄欺人太甚,一个佛家弟子居然打上真武大殿,当着真武帝君的面否定真武大帝,真把我道教弟子视为无物呀。周主任的一席话让众人勃然大笑,一场纠葛在无形中化解。   指挥部设在北帝庙偏殿厢房中,此举让庙中道士很是感激,蒋介石他们回来的时候桌上多了两笼粉果,蒋介石就知道潘夫人来过了,便对潘文治说:“每次来珠村都要麻烦嫂子,真是过意不去。”潘文治笑道:“我那老婆也就这个拿得出手。加仑将军,周主任恐怕都是第一次来珠村,尝尝我那老婆子的手艺。”   王柏龄在一旁说:“周主任在广州可能吃过粉果,不过潘夫人做的粉果风味却别具一格,广州城里绝对吃不到。”   听他们这样说,周主任才留意,果然这粉果与广州城里的大不一样,盘中粉果粗看有些像北方的饺子,与饺子相比皮更薄更小,裹不住馅的颜色,馅不知是什么东西,可以看见的主要有三种颜色青红黄。整个果子如水晶般晶莹剔透,青翠欲滴,惹人食欲。周主任忍不住夹起一个,小心的咬开一角,吸出里面的油,然后再将果子整个放进嘴里咀嚼,正在品味时,对面加仑夹起一个果子就吃,结果果里的汁水四溅,幸好旁边人躲闪得快。加仑不好意思的叽里呱啦飚出一阵俄语,众人也只是笑笑毫不在意,蒋介石说:“将军,你这样不行,吃这种粉果要这样。”说完就夹起一个果子给加仑示范。   加仑满脸钦佩的表情:“瓦达力西蒋,你们中国人太神奇了,这么小的东西居然能作得如此美丽,如此繁杂,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在吃上面我们可是世界的祖宗,不过我还是宁愿它简单点,我们呀就把心思花在这上面了,文治兄,这可不是说你。要是发展科学技术的心思也这样,那我们早就是世界强国了。”蒋介石阴郁的说。   这时参谋进来报告,东军作战计划送达,说完从文件夹中取出两张纸,送到蒋介石手上。蒋介石看后递给何应钦:“看来他们上当了。”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十二节破局   何应钦接过作战命令仔细看了看,就递给加仑,翻译张静愚忙接过来,然后拿着命令给加仑翻译。   何应钦见蒋介石脸色不豫,知他心情不舒畅便安慰道:“也许我们出的题太难,毕竟他们刚出校门,还未经历实战。”   周主任不懂作战,但看蒋介石和何应钦的样子,知道情况不妙:“何团长,他们的作战方案有问题?”   何应钦点点头:“照这个方案,能保住一半的兵力就算不错了。”   蒋介石叹口气:“看来他们还得在军中继续学习,军校只把他们转变成军人,讲授了军事理论,其他的还得他们自己去悟。”   这时加仑走来,叽里呱啦一大堆,蒋介石和何应钦望向张静愚,张静愚说道:“顾问说这个演习对黄埔这样的初级军校的学生来说太难了,就算在俄罗斯军校也是很难的,除非是伏龙芝军校的毕业考试,而且给他们的时间也太紧,胜利条件苛刻。就算选对了作战方案也很难在预定时间获胜。”   王柏龄见蒋介石有点不高兴,便说到:“要不这样,我们给他们提个醒。”   蒋介石一听生气了:“提什么醒,胡闹,哄谁呀。这里输了没什么,也算一种学习,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兵者诡道。”   随后蒋介石问道:“他们现在做什么?”   “报告,东军正在吃饭,按照计划饭后休息,深夜一点出发,两点发起进攻。”   何应钦点点头:“嗯,不错,知道采取夜袭,不算莽撞。”   周主任还是不太明白,便问道:“何团长,你知道我虽然穿了身军装,可对作战还不懂,你能说说他们的计划有什么问题?让我也明白点。”   何应钦笑道:“周主任客气了,首先他们判断敌情有误,不错,摆在面前的关麟征部和渡口的敌情他们掌握了,可是河对岸的敌情却没有掌握就匆忙拟定计划,这必然造成计划不完善,存在漏洞。”   “其次,他们判断关麟征部在渡口遭到攻击时会出兵救援,这未免有点一厢情愿了,要是关麟征不救渡口呢?而且渡口有浮桥,守军可通过浮桥快速回防西岸,然后烧掉浮桥,如此他们就要面对前有猎德涌后有关麟征的处境。”   “如果强渡猎德涌,那么关麟征就会从后面杀出;相反攻击关麟征呢?就会面对两种情况,一、关麟征死守,关部有200人,有坚固的防御阵地,因此他至少能拖5-6小时,二、西岸的救援,他们注意到了石窟一带有大船,这些大船可以把他们的军队运过去,也可以把西军运过来,所以在攻击关麟征部的石牌时,西军必然从对岸过河增援。因此无论那种情况他们都将面临两面夹击的状况。”   “最后一点就是他们的时间,就像顾问所说,他们的时间不够,就算他们发现增援的部队,迅速脱离战场,时间也没有了。所以这个题有点大了。”   周主任这下明白了,开始为严重他们担心起来,何应钦看着他也不再说什么了。   深夜尽管已经知道结果,但导演部的所有人都没有睡,蒋介石、加仑、何应钦、周主任等都站在地图前,一边看参谋把一面面代表兵力的小旗插在相应的位置上,一边等最新的报告。   “报告,东军全军以偷袭的方式向石牌发动进攻,李之龙攻击石岗得手。”   “怎么是全军进攻石牌,你没看错?”何应钦有些意外。   参谋看看手上传来的作战命令:“报告,没有,传来的作战命令上是这样写的。全军偷袭石牌,已经占领石岗。”   何应钦有点惊讶:“怎么会?不是由庄继华带三个分队吗?他们修改了作战命令。”   蒋介石接过传来的命令看后说:“看来是这样。可能他们发现什么了。”   演习就如一本侦探小说,知道结果的小说都索然无味,导演部的军官们虽然没睡觉,可积极性确实不高。现在战场上出现意外的变化,也让这些军官们有了些兴趣。   “报告,东军留下李之龙宋希廉部牵制石牌关麟征,其余各部越过石牌转向渡口。”   何应钦这下松口气,东军目前的行动还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这场演习西军的作战部署与其说是朱棠布置的,不如说是何应钦布置的。当初设计演习时他是想亲自率领西军的,可是校委会却任命他为参谋长,教导团是个新团,何应钦不想输掉演习进而影响教导团的士气,当他把担心报告给蒋介石后,蒋介石也认为他的担心有道理,因此同意他提出的由他布置作战方案,并把其中的要点详细告诉朱棠,由朱棠具体执行。所以如果西军败了至少也有一半要算在他何应钦身上。   “西军的动向呢?”   “报告,西军动向还没送来。”   过了会,西军的行动也送来了,关麟征在丢掉石岗后,缩回石牌坚守,并向渡口发出受到敌人全军进攻的信号。   “关麟征的动作是正确的,西军全军进攻,他保不住石岗,退回石牌坚守村落可以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随后传来的消息是渡口受到东军三个分队的进攻,而东军剩下的八个分队在渡口和石牌之间游移。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东军的作战计划更改了,于是导演部军官们兴趣更浓了,连加仑也开始盘算东军在这里游移究竟是要做什么。   渡口西军在损失一半人后烧掉浮桥,在西岸部队的接应下退守西岸。东军留下一个分队监视,其余两个分队与主力汇合。   石窟村对岸西军开始向石窟村方向派出侦察小队。   东军全军向石牌方向返回,准备进攻石牌。   得到这个消息,何应钦长出一口气,还好一切都在计划内。   东军分兵两路,陈赓率两个分队从西面向石牌发起进攻,主力向北方前进。随后石牌东面李之龙宋希廉分队放弃石岗,绕道与陈赓所部汇合。此时天色已经蒙蒙发亮。   到这时导演部所有人都在问,东军主力向北去干什么?难道发现西军在石窟的动作了?应该没有,否则战情通报里应该报告。   石牌战斗激烈,两军损失惨重,关麟征依然固守村落,东军没有攻进村庄。   西军开始在石窟村渡河,兵力一个加强营400余人。东军主力去向不明。   石牌战斗停止,东军后撤。西军增援部队全部过河。东军留下两个分队监视石牌,陈赓率另外两个分队向北进发,东军渡口监视分队炸掉渡口后撤离,方向东北。   何应钦感到不妙了,加仑说:“何团长的增援部队恐怕有危险了。”   “增援部队有一个加强营400多人,和他们全军人数差不多了,要被吃掉恐怕很难。”何应钦说道,其他人却觉得这是他在给自己打气。   果然随后传来的战情通报是,西军增援部队在围塘遇伏,后卫连被歼。   何应钦有些意外,居然这么快就有一个连被歼,他有些不相信:“怎么可能这么快?你是不是传错了。”   “报告,没有,战斗一开始东军就由蒋先云率部突击西军,将其截为两段,后庄继华集中主力六个分队歼灭了后卫连。现正与西军剩余部队激战。”   三个小时后,西军援军全军被歼。何应钦有点懵了,他实在难以置信,人数相等的情况下居然被全歼。他抓过战情通报,想看看是不是写错了。   加仑和蒋介石也有些意外,要知道这是演习,只能根据火力密度来计算,其他什么士气呀觉悟呀都没有算成战斗力的。   “西军在确定后卫连被歼后,决定向前突围,不过被胡宗南率领的一个加强分队所阻击,犹豫人数太少,防线面临被突破时,陈赓所部赶到,稳定了防线,胡宗南所部大部阵亡,但他们拖住了西军的突围,歼灭了后卫连的东军转身向西军的剩余部队发起进攻,随后郑洞国率部将西军再度截为两段,….,就这样西军增援部队被东军一口一口的吃掉了。”参谋介绍完战况后,站在一旁,等候指示。   “太妙了,实在太妙,就这个题目而言再也找不出比这更优秀的答案了。蒋,我要祝贺你,你有一群出色的、勇敢的学生。”俄国人的感情很是外露,立马就拥抱蒋介石。蒋介石身材只有1.69米,在中国人中也不算高,而加仑身材高大壮实,他的熊抱让蒋介石非常难受,连连闪避:“过奖了,过奖了,将军,过奖了。”   “何,你的计划已经完全失败了。”加仑松开蒋介石后对何应钦说道。   “对,以后就看朱棠的了。”何应钦无可奈何的说。然后又有些不服气的说:“围塘打得这么热闹,关麟征怎么就没有出援,监视他的宋希廉所部虽然有两个分队,也只有五十多人。”   “没有用的,昨夜的战斗中关部在石岗损失50人,防御战中损失34人,关部现在还存有120人左右,如果他要增援,宋希廉率领的两个分队就由监视就变为阻击。而且渡口范汉杰分队没有参加围歼战,而是强行军到这里,”参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说:“在这里既可增援主力围歼西军,也可增援宋希廉所部打阻击。”最后他说:“卑职认为这个计划环环相扣,十分严密,西军加强营进入围塘就完了。”   这时蒋介石却比较平静的问:“你们看东军下一步会怎么动?”手心手背都是肉,那支部队输了,蒋介石都不高兴。   “当然是回军歼灭关麟征。”王柏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何应钦没说话,这是最容易的想法,但他却感到不对,不错关麟征现在是真正的孤军,歼灭他扫清后方,然后渡河,否则在渡河的时候,关麟征从后面杀来,后果不堪设想。可是就此回军却未能发挥围塘歼灭战的最大功效。今天何应钦受到的打击有些大,他脑子有些乱。   加仑却说:“现在是将军和元帅的区别。”   蒋介石不解的问道:“加仑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加仑说:“诸位将军,现在的兵力对比是,东军还剩大约300来人,西军被歼500人左右,剩下的在石牌有120人,西岸有300左右,不过这300人分布在渡口到瘦狗岭的广大区域中,东军人数虽少,但兵力集中,如果趁势过河,截断瘦狗岭和其余部队的联系,在任何局部都能集中优势兵力歼灭敌人,所以过河是我的选择,也应该是未来元帅的选择。”   蒋介石仔细研究了地图后点点头说:“您说得对,不过就此判断元帅还是将军恐怕过于简单。”蒋介石要为部下挽回些颜面。   加仑摇摇头:“不、不,达瓦力西蒋,以他们刚出学校即能对战场作出这样的判断和掌握,那么二十年后,一定能成为元帅。”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十三节无声   (书友们要求加快更新,可是说实在的我不是个文思敏捷的人,我写文章往往要反复考虑,写好后还要反复通读修改,以至最后上传的与初写的往往成两篇文章;不过书友的意见得听,所以我尝试一下每天多更新一节,如果大家认为质量还可以,我就尽量保持每天两节。还有就是请多多投票支持,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有点老套:))   随后战事的发展向加仑希望的那样却又不完全一样。宋希廉率监视石牌的的两个分队后撤与范汉杰分队汇合后,到石窟村与主力汇合,石窟的西军在得到围塘之战的情况后立刻撤退,但被东军夺得两条大船和七条小船。随后东军主力进入石窟休整,经过三个小时的休整,在吃过晚饭后,东军大张旗鼓、火把通明的在石窟准备过河。关麟征得到消息后秘密率军出发,悄悄隐蔽在石窟南方。   这时第一阶段详细汇报和会议记录报到导演部,蒋介石、加仑、何应钦等人这才完全清楚战局是如何演变的。   战局变化始于在向石牌进军的路上,出于庄继华对西军布阵的怀疑,同时对猎德涌对岸敌情的担心,在庄继华坚持之下召开一个作战会议,在会议上庄继华说服大家采取更稳妥的方式进攻,即在进攻开始就坚决拿下石岗,威慑石牌的关麟征,使其不敢轻动。随后主力越过石牌,用三个分队而不是全军进攻渡口,主力滞留渡口与石牌之间,同时向猎德涌南北方向派出侦察小组,特别是北方石窟村一带,因为那一带有大船。当西军开始从对岸向石窟村派出侦察小组的时候就被发现,这下西军的作战企图就完全暴露,于是才有了后面的围塘歼灭战。东军的战斗策划和部署上赫然写着庄继华。   随着东军渡河开始,关麟征开始悄悄向石窟出发,在东军过去三分之二时,关麟征向石窟发起进攻了,很快攻入石窟,但随后被东军包围在石窟村南部的一个狭小的区域中,原来东军主力根本没有渡河,就隐蔽在石窟村中,只有一个分队在河上划来划去,目的就是引诱关麟征,进而歼灭关部。下面就简单了,在三倍兵力的围攻下,经过一小时战斗,关麟征部被全歼。   与此同时,渡口的守军却在何绍周率领下放弃猎德涌向瘦狗岭撤退,在围塘歼灭战时何部在没有命令,情况不明之下,一支不敢出动,得知围塘之战后,上报瘦狗岭的西军指挥部,然后就撤退了。然而此举遭到何应钦的批评。   何应钦已经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他对何绍周部的行动他大加指责,认为何绍周应该立刻赶到石窟对岸,阻击东军渡河,配合关麟征部作战,而不是向安全的瘦狗岭撤退。他的批评受到加仑的支持。同时加仑批评东军应该立即渡河,不该因为担心关麟征而一定要歼灭关部,耽误渡河时间,如果何绍周撤到瘦狗岭,则西军瘦狗岭兵力大增,东军反而有可能失败。   深夜,东军渡河,然后以急行军方式向瘦狗岭前进,而西军何绍周部却在瘦狗岭南的范苑停下休息,此举不但何应钦大摇头,连王柏龄也明确的认为失策,应该尽快撤到瘦狗岭,瘦狗岭西军总指挥朱棠收到围塘失败的报告后,立刻派人寻找何绍周,让他立刻撤到瘦狗岭,但由于夜晚,命令未能传到何绍周手中。   天亮以后东军找到何部,何部被歼。但何部灭亡前顽强抵抗两个小时,让东军损失不小,也使他们疲惫不堪,东军被迫休整两小时,此时已经是演习最后一天的正午。   导演部清点双方兵力,东军剩下230余人,西军关麟征部、何绍周部被歼,损失近300人,现在西军还剩下瘦狗岭180人左右,由于西军占据底里,东军能否攻克还是个疑问。   此时,最后结果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这场演习人数虽然不多,却在方圆十几个平方公里重上演了,村落攻坚战、伏击战,双方进退调度有模有样,人数不多却有大兵团作战的韵味。战斗发展到此,虽然略有瑕疵,总体上蒋介石极为满意,这批学生中冒出的庄继华、蒋先云、陈赓、胡宗南、李之龙、关麟征、宋希廉、何绍周在这场演习都展现了才华,特别是庄继华,东军后面的行动基本都是他在策划下展开的。   蒋介石更进一步肯定了庄继华是个带兵的将才,一想到庄继华就不由想起最近他身上的麻烦,这让他有些烦恼,虽然庄继华受到共产党的批评让他高兴,可是他提出的两党平等也让不少国民党元老反对,连带自己也被称为红色将军,虽然这个名称现在好像还不坏,演习后得与他谈谈了。蒋介石心里这样想着。   最后东军兵分两路攻击瘦狗岭,西军剩下的兵力在沈应时的带领下奋勇抵抗,双方在瘦狗岭打成一团,演习结束时,西军被团团包围在峰顶,但却没有让东军获得完全的胜利。   演习结束后,蒋介石携顾问加仑总参谋长何应钦政治部周主任等人检阅了参加演习的全体人员,蒋介石向全体参演人员发表演说:   “对你们的表现我很高兴,你们只接受了六个月的军校教育,在六个月里你们完成了日本人需要三年、苏联需要两年才能完成的军事教育,今天是对你们六个月教育的考核,你们让我、让顾问团都很吃惊,不管是在夜战、攻坚战中你们都充分运用了军校中学到的知识,这个,体现了革命军人勇敢机智,说明本校的教育是成功的。不过你们不要骄傲,演习中暴露了不少问题,你们下去要好生总结,还有带兵的问题你们还没有遇上,你们带的士兵都是军校出来的学生,不是你们训练的,你们中的一部分人将去教导团,我们还将成立一个新团,下级军官也要从你们中抽调,到时你们要好好练兵,国家处于危机之中,你们要担负其救国救民的担子。”   “最近有人在说要共产党员退出国民党,在这里本校长”说到这里他扫了一眼庄继华,见他很平静,脸上神色丝毫不动:“要说的是,本校的共产党员都是好样的,他们都是热血青年,将这样的热血青年吸引到革命中来,是总理的英明决策,联俄容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是不容更改的,任何反对这个政策的人,反对共产党的人都是本校长的敌人,你们要你们要坚决反对他们。…。”   听着蒋介石的讲话庄继华心中苦笑连连,这个蒋介石还真会讲,说大话不交税,骗死人不偿命。不由看看站在蒋介石旁边的周主任,却见周主任也在看他,他又将眼光移开,他不知道周主任怎么想的,但他肯定他上当了。   “教导团的官兵也使好样的,你们进入军营最多的也才三个月,最少的才一个多月,在演习中你们也表现了顽强的斗志和服从命令不怕牺牲的革命气概,这就很好,你们加入革命军队成为革命的一员,…,要知道你们虽然打了几场败仗,但是你们对手是经过6个月训练的军校学生,而且他们的装备比你们好,可是就算这样,你们也造成他们一半以上的伤亡,这是个了不起的成绩。…。”西军虽然失利,但蒋介石感到不能打击教导团的士气,要给他们鼓劲。   作为演习中表现最出色的学生,庄继华接受了蒋介石和加仑的表彰,发给他一张奖状和奖金。加仑更是热情,当面告诉他,你有成为元帅的潜质,同时也问他,为什么不立刻渡河,然后将渡船毁去,把关麟征晾在东岸,这样选择是不是更好些。顾问以这种平等的态度与学生交流,庄继华还是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俄国顾问一半是很自大的,而且中西文化不同,有意见就直接提,因此经常让一些教官下不来台。庄继华向加仑表示自己是担心关麟征在渡河时来添乱,所以想先歼灭关部,事后才想到的确可以把关部晾在东岸。   轰轰烈烈的演习结束了,黄埔一期学生开始离校,庄继华这时就感到自己像搬家公司的专职搬家工人,只是顾客的东西大同小异,一个背包,然后就是书,有人多些,有人少些,有人没有。送蒋先云、曾扩情、胡宗南下连队,送贺衷寒、邓文仪、杨其刚、李之龙去政治部,送陈赓去学生队,转回来又送许继慎、刘仇西去刚成立的教导二团,每次都是一样,说着差不多的话,不过他们也都有些奇怪,因为根据消息灵通人士的传达庄继华是去教导一团而且是当连长,可是到现在居然还没有消息,且一团各连的连长都已任命了,许继慎劝庄继华说他可能是去二团,要不然就像俞济时一样是给校长当侍从秘书。庄继华心里知道他们在安慰自己,现在全校都知道自己就是改之,这两位虽说共党嫌疑很大,但却有意没把事情往哪上面扯,他也乐得不说这件事,打哈哈说我是革命一块砖,那里需要那里搬。   送走所有人后宿舍就剩下他一个了,记得前世看过一部电视剧说一个士兵守军营的故事,庄继华感到自己就有点像那个士兵,现在他每天轻松,早晨跑跑步,然后就去阅览室看书看报,现在报上仍然热闹,庄继华不出声,但两派几乎都没放过他,都有痛打“落水狗”的嫌疑,但校内却平静了,《士兵之友》连续发表支持维护国共合作反对分裂的文章,庄继华对这类文章倒是很欢迎,不过他也不能发表看法,一些二期同学仍然盯着他,盼着他出招。   就这样晃荡十来天后,蒋校长似乎对他不务正业也看不下去了,派俞济时来找他,事情就一个——请他吃饭。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十四节家宴   由于黄埔军校住宿紧张,蒋介石没有把家安在军校内而是安置在长州要塞西侧山拗边的一座两层别墅式小楼中,距离军校也就7、8分钟的路程。第二天午饭前庄继华来到蒋介石家中,给他开门的家中的女工邬嫂,邬嫂是本地人,蒋介石把家安在这里后才请的。邬嫂把庄继华领进来时,蒋介石正在客厅前的帆布躺椅上看报,见庄继华进来,蒋介石放下报纸站起来,庄继华赶紧上前行礼,蒋介石今天没有穿军装而是穿了件青色长衫,见庄继华的样子当头便说:“你庄*的时间算得准,是卡着饭点来的,进来吧。”   庄继华是有意这样的,他现在有些丧气,或者说是因为找不到办法而灰心,蒋介石请他吃饭是为什么,他已经猜了八九不离十,可是他不想谈这个话题,就算军校给他个处分,甚至开除也没什么,早点脱离这个是非窝。   “校长事务繁忙,学生不敢来过早打扰校长。”庄继华的回答冠冕堂皇。   “哦,你想得还挺周到。”蒋介石不置可否,转身走进客厅。   客厅的陈设很简单也很传统,两排榆木椅子,椅子中间是雕花的榆木茶几,不过看得出来有些陈旧。   蒋介石进来后也没去上座,就在左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指指对面的椅子说:“坐。”   庄继华也没客气答应一声,就坐下了。   “你最近很清闲嘛,别的同学都在为革命奋斗,你在旁边看热闹,感觉如何?”蒋介石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   “报告校长,学生惭愧,愧对校长教诲。”庄继华心说是你不给我活,却在这里装腔作势,切….。   “惭愧?恐怕没有,不服气却是肯定的,你心里在想是你不给我事作,不是我不作,是这样吧。”蒋介石似乎看透了庄继华的心思:“整个黄埔一期就你没有安排工作,在国家如此需要人才,你却没安排工作,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捅了大娄子,如果你只得罪了一边还好说,结果你得罪了两边,你想走在中间,结果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你说是不是。”   庄继华无可奈何的承认蒋介石说得对,而且这些他也看到了,不过蒋介石找他来就为对他说这些?庄继华决定还是等等看。   “校长说得对,学生想法还是太幼稚了。”庄继华“惭愧的”说。   “明白就好,苏俄大胡子连我有时都不得不看他们的脸色,你就去招惹他们,吃些苦头是自然,”蒋介石说的这里,特意看看庄继华,他今天对庄继华采取的策略是单刀直入,加点“开诚布公”,见庄继华在他提到苏俄时有些迷惑,心中有些满意,看来他还不知道风潮是从哪里来的。便接着说:“你不知道吧,你的文章让鲍罗廷非常生气,所以他召集了中共在广州的所有领导人追查作者,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庄继华这下反而有些糊涂了,鲍罗廷对自己的文章反应这么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本来中共的指责他已经想明白其中原因。历史上中共一直采取的左的做法甚至是极左,李立三和王明是一个高峰,*是另一个高峰,直到邓公上台后,中共治国之策才回到正常的方式。   不过今天蒋介石提到鲍罗廷,却让他想到另外一个可能,现在中共的左和后面的右是不是共产国际在故意引导的?庄继华想到这里不由问道:“为什么?”   庄继华的反应让蒋介石有些满意:“为什么?你的文章肯定戳到大胡子的痛处了,至于是什么我还不知道,不过古人说关心则乱,他们既然有这么大反应,那就肯定有原因。”   蒋介石一开口庄继华就知道蒋介石误会了,不过他也就将错就错听听蒋介石说些什么。蒋介石今天的策略是不说套话,他认为像庄继华这样的“聪明”人不能像对王柏龄那样。王柏龄只要许一个官什么的,他就感动得屁颠屁颠的送上忠心,这一套对庄继华没用,你看庄继华这几天不急不火,如果自己不找他,恐怕他还愿意就这样逍遥下去。对庄继华你就得逼他选择,而自己则要给他安排最实际的路,同时把他的其他堵死。现在共产党和右派帮了他的忙,把庄继华的其他路给堵死了,他不走自己安排的路就不行。   俩人正说着,陈洁如从后面进来了,庄继华忙站起向她问好:“师母好。”他不是第一次见陈洁如,不过却是第一次这么近。   “坐下,坐下,别客气,这是你们校长的家,也就是你们的家。”陈洁如留着一溜长长的留海,穿着一件中式宽袖女装露出小半截手臂,下面是半截短裙和半高跟皮鞋。她是宁波人,在上海长大,有着上海姑娘特有的洋味,在庄继华看来就是那种小资味。   “客人来了,那就开饭吧,什么事吃完饭再说。”陈洁如柔声对蒋介石说道。   “嗯,那就先吃饭。”蒋介石站起来向饭厅径直走去,庄继华让陈洁如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面跟着。   饭厅不大,中间是张圆桌,上面放着呈梅花状的六个盘子一个碗,中间哪个里面是条鱼,其他有盘干菜炒肉,另外炒蛋和两个寻常的蔬菜,碗里是鱼头豆腐汤,不过庄继华注意到桌上没有酒。   蒋介石还是客气的说:“请坐。”庄继华那里就敢这样坐下忙谦让道:“校长您坐,师母坐。”陈洁如笑道:“*,别客气,我常听你们校长说起你,说你胆大,前些天还听他说你打仗厉害,连顾问都很称赞。”   “那是校长过奖了。”庄继华脸色一红,他自家知道,那天他用的战术来自老前辈,在另一个世界他的脸皮已经锻炼的很厚了(没办法,工作需要),来这个世界后脸皮的厚度又增加不少,用城墙来比喻估计差不了,没想到这个年青师母的夸奖居然让他脸红了。   “尝尝这个,介石最喜欢吃的黄埔蛋,你们学校的饭食差,今天多吃点。”陈洁如见庄继华狼吞虎咽甩开膀子开干,便高兴的替他加了块炒蛋。虽然蒋介石对陈洁如很是爱护,可是这黄埔岛上女人很少,黄埔军校中军官家眷要么像何应钦、王柏龄和先前的邓演达那样把家眷仍在原籍,要么像廖仲恺一样把家安在广州城里,也只有蒋介石把家安在黄埔岛上,陈洁如几乎没有社交活动,蒋介石也只是空闲时才陪陪她,而蒋的空闲时间却又实在太少,家里很少有客人,请客吃饭就更少了。今天庄继华又缺少紧张拘谨的觉悟,用赵本山的话说是放开了造,这种放任自如让陈洁如很感兴趣,也让后来的宋美龄感到他与众不同。   “这你就不知道了,他们的条件已经够好了,每月有8块的伙食费,比士兵强多了,比我当年当兵时更不知好到哪里去了,当年我在日本每顿饭只有一小盒冷饭,菜只有两三块咸菜,没有一天是吃饱了的。”蒋介石说道。   “真的呀,那日本士兵不是都吃不饱吗,怎么打仗呢。”陈洁如有些惊讶,看来她也使第一次知道蒋介石在日本留学时的事。   “打仗是靠勇气和毅力,也就是中国士兵才讲究军饷、饭食。日本人视为国打仗为光荣,不讲究这些。所以我要讲革命首先就是要吃苦,少讲条件,要讲精神,精神从哪里来,就从主义中来,所以要给士兵讲主义,他们明白了就能勇敢善战。”蒋介石说道。   “校长说得对,学生若有机会带兵一定按照校长的教导办。”庄继华当然明白蒋介石说得对,红军八路哪个不苦,可是军队却没有垮,而且照样发展。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蒋介石也清楚,这与前世反应的差距可有点大。   “带兵肯定是有机会的,这个你不要灰心。先吃饱了,我们慢慢再说。”蒋介石吃饭虽然很快却讲究食不语,饭桌上很少说话。   说话间蒋介石已经吃完放下碗,于是庄继华又是一整猛造,陈洁如食量不大吃完一小碗后就放下不吃了,夫妻俩就在那里看庄继华表演饕餮。   在两双眼睛注视下,庄继华脸皮就是再厚也不好意思了,于是匆忙刨完碗中的饭粒,放下碗,表示吃完了。   “吃饱了?要不要吃一碗?”陈洁如关心的问。   “谢谢师母,我已经吃饱了。”庄继华心说你们俩看我吃,吃得下的那是怪物。   “昔日康熙评价大儒方苞说他心宽体壮,属于那种放开肚皮吃饭,立定脚跟做人的人;*,我看你就有这么点意思。”回到客厅后,蒋介石似乎还在回味庄继华的饕餮。   “方苞?”庄继华不知道蒋介石说的是谁。   “方苞是桐城才子,康熙年间有名的大儒,以布衣身份行走上书房。”蒋介石见庄继华的样子知道他不明白方苞是谁,便简单的给他介绍了一下。   “你在美国长大,对中国历史不了解,所以不知道,不过这个方苞是很有名的,晚清时湘军领袖曾国藩就是在他的学术上创立的湘乡派。”蒋介石这样一说,庄继华就更不明白了,曾国藩他知道,湘军领袖,镇压国太平天国,还有李鸿章他知道,签订国马关条约,湘乡派是什么玩艺,他就不知道了。   蒋介石看看他说:“看来你还要多学习些中国文化,中国文化中虽然有些糟粕,可是还是有好的、优秀的,特别是兵法,比如:孙子兵法,曾胡治兵语录,这两本你一定要看。”   庄继华点头答应:“孙子兵法,学生已经看过,曾胡治兵语录还没有看,校长既然说了,学生回去一定找来认真研读。”   蒋介石点点头说:“那就好,世人皆以为曾国藩胡林翼只是文人,却不知其在治兵上愈有独到之处,蔡松坡将军整理编撰二人治兵之语,方有此书,后来松坡将军在云南练兵,护国讨袁皆依据此书。你等会,我送你一套。”   庄继华这才明白松坡将军就是蔡鄂,曾胡治兵语录是他编撰的,他还以为是蒋介石编写的,蒋介石从书房中出来,手中拿着一套书籍,递给庄继华,然后说:“我近来考察这治兵之言,又增补《治心》一章,专讲如何培养士兵的战斗精神,你拿回去看看吧。”   庄继华接过来大声说:“是,学生一定不辜负校长的训诫。”   他以为到此就算结束了,自己可以回去了,没想到,蒋介石指指他身后的椅子,说道:“坐下吧,老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以后看你们在战场上怎么使用军校中学到的知识了。”   然后蒋介石又把话题转到庄继华目前的处境上了。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十五节脱困   (终于赶出来了,只是有点晚,勉强算没有食言。)   蒋介石今天也不是就要庄继华表明心意,他只是要庄继华明白谁真正对他好,真正对他有利,只要让庄继华明白这个,蒋介石就能肯定庄继华一定跟他走。   “你最近做得挺好,没有再写文章分辨解释,这样最好,过一阵子那些人自然就没声了。”   “是,校长说的是。只是学生不是不想分辨只是不知如何说起,学生至今不认为学生错了。”庄继华小心的说,他想试探一蒋介石的态度。   “况且他们也没抓住学生的中心观点,可以说是一人抗了一半跑,各取所需了。”庄继华笑道。   “呵呵,一人一半,各取所需,有点形象。”蒋介石有些好笑,却也感到庄继华说得形象:“你这个态度,我就不放心了,这些人巴不得你与他们吵,只要你吵上了,他们就成功一半。所以你一定不要与他们理论,这毫无用处。”蒋介石诚恳的劝庄继华。   “校长说的是,学生一定牢记。”庄继华明白蒋介石说得对,前世这种人更多,只是不是为什么理论信仰,而是为自己的点击率。   “你记住就好,这两天你就在家好好读书,不要乱跑,其他的你不要管,由我去处理,本校长不会看着自己的学生受欺负不管。”蒋介石说这话时,拿眼漂了一下庄继华的反应。   庄继华的表现恰如其分,脸上没有过于激动的表现,眼中却包含感激,心理却对前世没去当演员感到后悔:“学生给校长添麻烦了。学生不但连累了校长,还让校长为学生…,谢谢校长。”   “不要这样说,你是我的学生,我不护着你护着谁,其他的我不能保证,一个连长还是给你留着的。”蒋介石感到自己今天的一遍苦心没有白费,便抛出了自己准备已久的禄位,这是他目前能拿出的最大好处,要知道黄埔一期中现在就当上连长的还没有,当然党代表不在其内,不过党代表不带兵:“不过你要吸取教训,政治这个东西还是不要涉及,你们还太年轻,管好部队就行,明白吗。”   “是,学生明白。”不过庄继华却感到蒋介石今天好像说的是真话。   庄继华离开后,陈洁如给蒋介石端来一杯茶,这是蒋介石的习惯,然后静静地站在蒋介石的身后,边捏拿蒋的双肩边说:“你这个学生很有意思。”   “哦,他那里有意思呀。”蒋介石很享受的将头靠在她的怀里。   “嗯,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他与其他的学生不一样。”陈洁如感到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   “哦,有什么不一样的。”   “你看他的吃饭的样子就知道了,其他人哪敢这样的。”   “呵呵,从吃饭上看出来的,这倒是一大发明。”蒋介石笑道。   “嗯,你别笑,”陈洁如有些撒娇的说,蒋介石的年纪比他大太多,对他很是宠爱,只有俩人的时候,蒋介石都让着她。可是外面陈洁如却从不让蒋介石为难,这也是蒋介石始终把她带在身边的原因。   “本来就是嘛,像上次来的那个胡宗南,连站都差点站不稳,更别说吃饭了。”   “这倒也是,就胆量而言,*在这方面比胡宗南强。”蒋介石说道。   “岂止胡宗南,那个贺衷寒不也一样,我跟他说话,他都答不清楚。”   “呵呵,那是我的洁如的魅力,把他们吓着了。”蒋介石笑道。   “去,有你这么说你老婆的吗,还校长呢。”陈洁如轻轻捏了一下蒋介石的耳朵。   “我有个漂亮的太太,这不是秘密。”蒋介石今天很高兴,也很有兴趣的打趣陈洁如。   “不跟你说了,对了,介石,以前你招待学生从没有这样的慎重,这个庄继华有什么特别吗?”   “当然,你不是也说他与别人不一样吗?”   “我说的是正事。我一个女人家,也不知道怎么看人,你就给我说说吧。以后我也好帮你。”陈洁如说道。   “嗯,这样说吧,其他人可以成为我的关张赵,这个人却可以成为我的韩信。”蒋介石想想后认真的说道。   “哦。”与蒋介石在一起久了也明白关张赵和韩信的区别了,前者是冲锋陷阵的将领,后者是坐天下的保证。   庄继华回去后继续逍遥,他遵守与蒋介石的约定,乖乖的待在军校内看书,也不参加什么活动,什么演讲呀,演出呀,辩论呀等等统统不管,李之龙来找他几次,要他去看看他们的新剧,他也不去。   贺衷寒曾扩情邓文仪也来找过他,向他抱怨政治部被共产党把持了,他们写的文章杨其刚居然不让在《士兵之友》上发表,现在邓文仪提起杨其刚就生气,贺衷寒虽然没有那么激动,但看得出来贺衷寒也不舒服,只是一贯凭借一贯的修养在控制,庄继华最后有些不耐烦了,毛躁的说不让发表要么就忍了,要么自己去搞本刊物自己发表,谁还能禁止吗。此言一出贺衷寒面露喜色,庄继华知道坏了,出馊主意了,于是赶紧回收。   “校长常说要精诚团结,所以你们还是要与其他同学搞好团结,最好不要新起炉灶。”   “团结不是单方面的,是双方的。”贺衷寒毫不含糊的答道。   “其实还有一个更好的方法,”庄继华诱惑道,贺衷寒和曾扩情露出关心的神情:“与杨其刚谈判,如果他不同意,就直接找周主任,要求改组《士兵之友》编委会,可以这样,嗯,比如,”庄继华边思考前世的一些做法边回答:“比如,嗯,组成一个国共双方都有党员的编委会,成员为四个,只要有两个同意,文章就可以发表。”   “还是新办一个刊物比较好。”邓文仪答道。   “新办刊物不是需要用钱吗?学校经费虽然不像刚进校那会那样紧张,可我们还是要本着节约的精神办事,而且校长才说了要团结共产党员,你们这样不是与校长唱对台戏吗。”庄继华用蒋介石恐吓他们,他可不希望国共对立,而且最后自己还成为“黑手”。   “我看行。”曾扩情表示支持,庄继华说的没错,蒋介石至少现在不希望军校里国共对立情绪升温。   “可是..,文章多,版面有限。”看来邓文仪受到过这种待遇。   “嗯,这也是个问题。”庄继华正在想如何解决,旁边的贺衷寒却说道:“这好办,可以发增刊,也可以放在下期优先发表。”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出来做点事,整天这样也不是办法。”贺衷寒对庄继华缩在后面有些不满。   “君山,不是我不想做事,而是…,你知道我这次惹的麻烦,好像有点大,等这阵风过了再说吧。”庄继华推托了。   “还要等多久。”邓文仪问道。   “快了,我整天看报就是要了解情况。那些人已经开始自己干仗了,很快他们就会把我忘了。”   “对了,*,下周谢持来校演讲,你去不去。”邓文仪傻乎乎的问道,曾扩情在旁边拉拉他的衣服,贺衷寒则差点喷口而出。庄继华今天这样不就是有谢持的一份功劳吗,你还让他去,没脑子。   “我去干什么,听骂呀。”庄继华没好气的答道。   贺衷寒他们刚走不久,李之龙又来了,庄继华一见他就抱着头说:“老兄,你饶了我吧,让我安静一会好不好。”   “你这还不安静,这么大个屋就你一个人住,够奢侈的。下个月三期同学就进校了,我看往你这屋塞几个,那时你就安静了。”李之龙笑道。   “切,能享受几天算几天。只要你不来烦我就行。”庄继华没好气的说。   “切,”李之龙学了句庄继华的口头禅:“别好心没好报,我看你明天就安静不下来了。”   “怎么,潘小姐打算搬进来?”庄继华笑道。   “找揍是不是,我八字就差一撇了,你还敢做这样的梦。”李之龙笑着上前卡住庄继华的脖子。潘小姐是师范学校的学生叫潘慧勤,是李之龙正在热情追求的对象。   “松手,松手,想差了不是,我的意思是潘小姐要是搬进来,我就搬出去,给你腾新房。学校宿舍不是紧张吗,总不能让你们去操场搭帐篷吧,我这是好心。”庄继华一本正经的说。   李之龙刚开始还满意,听到操场搭帐篷,知道又被调戏了,作势上前要打,庄继华连忙讨饶,俩人说笑完后,李之龙正色的说:“我是来通知你,立刻去校长办公室,政委校长在那里等你。”   “怎么不早说,居然还在这里开玩笑,看来你还得在军校里重新学习条例。”庄继华埋怨道。   “去你的,还不是你逗的。”   对校长办公室庄继华可是熟门熟路,不过现在校长办公室外面坐了个熟人俞济时。庄继华跟他打个招呼就要进去,俞济时却拦住他,示意让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悄声说:“规矩变了,你先等会,我进去通报。”说完推门进去。   不过立刻就出来了,对庄继华说:“校长让你进去。”   庄继华大声报告,蒋介石在里面喊道:“进来。”   庄继华端正帽子,整理衣服后,推门进去了。   进去后,庄继华见屋里蒋介石还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廖仲恺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他向前两步后立正:“报告校长政委,一期学员庄继华前来报道,请下命令。”   “稍息,还不错,这两天过得怎么样。”蒋介石问道。   “报告校长,还好。”庄继华也不含糊。   “还好?”蒋介石瞪眼他一眼,然后对廖仲恺说:“看来我们是百忙乎了。”   “呵呵,他挺想得开,这样也好,你继续好去。我们呢也继续忙我们的事,这样好不好。”廖仲恺与庄继华也是玩笑管了。   “别,政委,说实话心理憋得慌。”庄继华这话半真半假,一方面想出去,一方面又不想出去,准确的说他也不知道。   “嗯,看来是实话,不过宣读命令之前,我要告诉你,以后不要再乱写文章了。这次要不是总理开口,恐怕你要过关很难呀。你先看看吧。”廖仲恺说完递给庄继华一张电报纸。   庄继华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文虽有错,人才难得,教育即可。”落款孙文。   庄继华这下真有点惊讶了,这事还闹到孙中山那里去了!廖仲恺看着他,对他说:“现在你知道你惹的麻烦有多大了吧。还是总理保了你,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小心了。”   廖仲恺说话时,庄继华背心直冒冷汗,这样一篇文章居然被捅到总理哪里,要知道总理现在还在日本,这些人要花多少心思,自己还以为只是报上争论一番,没想到真正的杀手在这里,这个局自己就完全没想到,而且自己还自得其乐。庄继华首次感到自己愚蠢,首次感到民国政治人物的厉害。   看见庄继华的反应,廖仲恺和蒋介石互相看看,点点头,蒋介石拿出一张纸宣读:“命令,黄埔一期毕业生庄继华担任黄埔校军教导二团三营一连连长,克日报道。此令,黄埔军校校长蒋中正,政委廖仲恺。”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十六节新兵连(一)   校军教导二团是12月初刚组建的,王柏龄担任团长,三个营长和党代表均是黄埔教官出身,一营营长三营营长王俊原是军校教官,党代表是老熟人郑洞国,其他两营分别是一营营长顾祝同,党代表金佛庄,二营营长林鼎祺,党代表季方;   二团三营是最后组建的部队之一,驻地距离军校最远,营部和二连在西坊,七连的驻地在西坊以东的览潮台。览潮台原叫铁冠庙,相传是明初铁冠道人曾在此观潮九天始而悟道,也不知道这个传说是真是假,反正后来当地人在此建了铁冠庙,但一连来的时候这个庙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地基,铁冠庙也就变成览潮台。   庄继华来到七连驻地的时候,连队正在操练,值班哨兵拦住庄继华,问他来做什么,庄继华把兜里的任命书给他看,哨兵拿着一张纸颠来倒去看了一会,然后说:“长官,我看不懂,你说说上面写的啥。”庄继华一听不由乐了,笑骂道:“看不懂你还看,我给你说,我要乱说,你信吗?”   哨兵个头不大,也就1米6、7的样子,年纪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皮肤有些黑,见他这样说,有些犹豫,随后又上下打量他一会说:“你的样子和排长来的时候差不多,应该不是奸细,你说吧,我想想。”   庄继华哈哈大笑:“好,我到你们这里来是来给你们当连长的。”   “不信是吧,拿来,我教你。”庄继华见哨兵将信将疑的样子便拿过命令指着上面的字,一个一个的念给他听:“这上面写的是:命令,黄埔军校一期毕业生庄继华担任校军教导二团三营七连连长,克日报道,校长蒋中正,政委廖仲恺。”   哨兵还是不懂,不过却明白这个看上去乐呵呵的人是来当连长的,当兵几天他也知道,连长比排长要大。于是他就领着庄继华去连部。   庄继华边走边问:“你叫什么名字,小鬼。”小鬼两个字出口让庄继华有了点首长的感觉。   “狗蛋。”   “我说的是大名,不是网..小名。”怎么像网名,庄继华有些无语。   “我没有大名,打小就叫狗蛋。”   “那你姓什么?就是百家姓中的姓什么。明白吗?”庄继华知道遇上文盲了,生怕他不懂姓是什么。   “我明白,我姓赵,赵狗蛋,排长也是这么叫我的。”赵狗蛋有点委屈的对庄继华说,感到这个连长怎么小瞧人。   “赵狗蛋,这个名字不好。”庄继华张口说,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跟人说话不用打埋伏,猜心思,庄继华有些高兴。   “咋不好,我们村里面好几个都叫狗蛋。”士兵赵狗蛋对庄继华的诬蔑有些不满。   “狗蛋就是狗下的蛋,你见过狗下蛋吗?”庄继华问他。赵狗蛋摇摇头,狗怎么可能下蛋,狗都是生小狗的,只有鸡鸭才下蛋。   “我给你取个名字行不行。”庄继华热心的说。   “不好,我爸妈都叫我狗蛋。”赵狗蛋感到这人上来就给人改名,像是不怀好意。   “狗蛋是小名,我给你取个大名。”庄继华开始诱惑狗蛋同志。   “哦,那你说说。”赵狗蛋有些动要了,庄稼人有个好听的大名不容易,三叔请村里的秀才给小孙子取名还送了十个鸡蛋。   “你是哪人?”   “赵庄。”庄继华又开始郁闷了。   “我说的是哪个省?”“苏北赵庄。”   “哦,有了,”庄继华走了两步说道:“赵汉杰怎么样。”   狗蛋同志眨巴眼问道:“连长,有啥讲究吗。”   “小鬼还挺聪明的,当然有,你是苏北人,从苏北到广州来参加革命,是条好汉,算个豪杰。所以就叫汉杰。怎么样,哥们,这名字不错吧。”看到自己连长身份开始被接受,庄继华有些鼓舞。   “行,那我以后就叫赵汉杰了。”狗蛋,不现在叫汉杰同志盘算一阵后觉得豪杰好汉都是好字眼:“连长,哥们是什么?”   “哦,哥们就是兄弟的意思。”庄继华这下才想到,这哥们应该是五六十年以后才有的。   俩人边走边聊,路过一群正在练队列的士兵时,突然听见有人叫他:“*,*。”   庄继华抬头一看,一个矮个子正满脸笑容的向他快步走来,哨兵见到矮个子便立正:“报告排长,这位长官说他是我们连长,我正领他去连部。”   “知道了,你回哨位吧,我领他去。”   “寿山,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一团吗。”庄继华有些纳闷,胡宗南是他送到连队的。   “本来我在一团干得好好的,二团成立时,上面说要让二团尽快形成战斗力,所以从一团抽调了一批人到二团来,我就被抽来了,这个连的排长全是一团抽调来的,你也熟悉,就是光亭和萌国。”胡宗南说道,不过他没说全,他一过来就提升一级,由排长升为副连长,连长一直没到任,他以为上级会把他扶正,没想到却是把庄继华派来担任连长。   “光亭和萌国,”这可是意外的惊喜,蒋介石对自己还不错,把党国将才都派在麾下了,庄继华心理一阵得意。   “党代表呢?”   “溥泉可能正在连部,都是咱们一期的。”胡宗南伸手就要拿行礼,庄继华赶紧抓过来,说道:“还是我自己来,没几步了。”   “别客气,我也是看没几步才拎的。”胡宗南面不改色的说,这帮子人都被庄继华训练出来了。   “够假的,”庄继华笑了笑,也就不再拦了。   “你们训练多久了?”走了几步,庄继华随口问道。   “能有多久,四天。”   “嗯,看上去有点模样了。”完全是随口表扬。   “这些人笨死了,哦,你少打点官腔。”胡宗南感到有些不对味,不过他与庄继华很熟,说话也随便,知道庄继华的习惯。   “听出来了。”胡宗南白他一眼,显然是废话。   “嘻,那以后就不打了。”庄继华嘻嘻一笑。   来到连部,党代表曹渊一手拎桶一手拿刷子,正在一块刷一块木板,边刷还边看。   庄继华对胡宗南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走到曹渊后面,然后静静的在那看。   曹渊停下来正要后退两步观察时,后面传来:“一看就是业余的,左边还要添两笔。”   他头也不回的说:“你庄*什么时候干过漆匠。”说完在左边添上两刷。   庄继华笑道:“专业漆匠没干过,业余刷墙工干过。你怎么知道是我。”   “这种油腔滑调的声音,全校除了你以外还有谁?”   “啊。”庄继华转头看看胡宗南,不满的说:“怎么是油腔滑调,应该是诙谐幽默。你说是不是寿山。”   “嗯,这点上我比较赞同溥泉的观点。按照条例,长官问话我必须说真话。”胡宗南考虑一下,然后歉意的对庄继华说。   “切,这还不是假话。我看你们两呀,一个呆板木头,一个伪装老成,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庄继华报复道。   “不管是呆板木头也好,还是伪装老成也罢,欢迎你来七连当连长。”曹渊放下漆桶,转身与庄继华握手,庄继华顺手握住他的手,马上发现上当,曹渊双手沾满漆黑的漆,这一握之下,庄继华的手自然也就变黑了,胡宗南和曹渊看庄继华目瞪口呆的瞪眼盯着漆黑的双手同时哈哈大笑。庄继华看着俩人也不由的哈哈大笑。   然后庄继华有点苦恼的问那里汽油,曹渊不解的问要汽油作什么?   庄继华纳闷的说:“你这几天是怎么洗手的?油漆要用汽油才能洗掉。”   曹渊和胡宗南同时同情的看看他:“唉,富家子弟呀,这哪里是油漆,我们也找不到油漆,这是锅底灰调的,用水一洗就没有了。”   安顿以后,曹渊叫传令兵把杜聿明和宋希廉也叫到连部来,庄继华把命令给众人宣读后,正式就任连长。不过庄继华没有让他们把全连人集合起来专门搞个就职仪式,只是要了训练计划后,就让三个排长去继续操练部队,曹渊也继续刷黑板,他则坐在那里看训练计划和近期工作安排。   晚饭时,七连全连在炊事班前集合,庄继华借这个机会发表就职演说。   “弟兄们,我叫庄继华,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的连长,以后我们就在一口锅里吃饭了;你们记住,我将训练你们,带领你们上战场,带领你们活着离开战场。完了。”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啃声。   连个掌声都没有,庄继华那个郁闷,这段话虽然短,却是他从接到命令就开始冥思苦想的结果,现在居然没反应,失败….。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十七节新兵连(二)   全连最后还是在党代表和三个排长带领下给庄继华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这掌声庄继华怎么听怎么像不是受到鼓舞而是赏赐。   随后开饭,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摆了几盘,随后伙夫又端出满满两桶米饭和两盆堆得冒尖的菜,士兵们排队打饭。   胡宗南把庄继华带到桌前,见庄继华面露疑问,便说:“连长今天有些匆忙,简单了点。”   庄继华还是不开口,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排队的士兵,杜聿明见状就补充说:“*,连队新组建,桌子一时还没配齐,除了连部,全连就两张桌子,一张当饭桌,一张派饭桌。”   曹渊却没有说话,只是嘴唇泯得紧紧的,看来他们以前就讨论过这个事情。庄继华点点头说:“先吃饭,以后的事情明天再说。”   曹渊最终还是没憋住,有些不满的说:“*,我要求从明天开始军官和士兵一齐吃饭,你是连长你说句话。”   庄继华转头问胡宗南三人:“你们怎么看?”   胡宗南说:“以前我就反对,现在我还是反对。军官和士兵是两个阶层,军官要有军官的威严。”   “你们呢?”庄继华问杜聿明和宋希廉。   “我认为寿山兄说得有理,军官和士兵必须要有距离,才能有威严。”宋希廉嘴快,抢先回答。   “如果桌子够的话我倒不介意排队。”杜聿明说道。   “你们的意见我都知道了,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当初我们进校的时候,校长和政委是在哪里吃饭的?当初他们是那个阶层,我们是那个阶层?他们吃的是什么?我们吃的是什么?”   桌上的人同时沉默了,当初学校里清汤稀饭加旺仔馒头的事大家都还没忘记,当时无论校长蒋介石还是政委廖仲恺都在食堂与同学们一齐吃饭,绝没有任何特殊,此时庄继华提出来绝对是批评的含义,胡宗南和杜聿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可是校长也说军队中要有上下之分,阶层之分。”宋希廉争辩道。   “阶层之分在于明确责任,便于指挥,而不是在生活上特殊。”   “可是如果军官与士兵一样,军官的威严如何建立呢?”胡宗南有些不服气。   “最近我看曾胡治兵语录上说,治军之要,尤在赏罚严明。所以军官威严的建立在于赏罚分明,不在于特意强调军官的特殊。”对于这些悍将,庄继华拉起蒋介石的大旗来压他们。   他今天看了看连队的训练,说实话他是不太满意的,而且他认为训练计划也不妥当。   “我听说你们三个排长是单独住在一齐的?”庄继华问道,见三人点点头:“我要求你们,不,不是要求,是命令,我命令你们住到排里去,与自己的部队住在一齐,如此晚上发生什么状况,才能在第一时间处理。”   随后庄继华又说:“我是连长,但我一个人不可能把部队带好,我需要上下同心,以军官为核心,把整个连队结成一个整体。”   “下午我看了训练计划,我认为这个计划不妥。”庄继华本没打算谈训练计划,可是忍不住又谈起来了。   “哦,哪里不妥?”计划是胡宗南制定的,所以他有些不服气。   “寿山兄,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这个计划也没什么不妥,不过现在我们可能要在非正常情况下,要在最短时间的内把这批新兵训练出来。”   “哦,校长是不是给你透露了什么小道消息?”宋希廉问道。   “怎么?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要打陈炯明?”胡宗南问道,他是学校里有名的预言家,曾经预言十年内中国和日本将打起来,并为此与同学争论很久,当时庄继华是完全支持他的观点。   曹渊和杜聿明则热切的看着他,他们都相信庄继华的判断,庄继华看看左右小声说:“校长什么也没说,不过我分析,一个月,最多一个半月,我们可能要东征,否则陈炯明就会来打我们。所以我们必须加快训练进度,增加训练力度。否则….,我可不想带一帮没经过训练的士兵上战场。”   曹渊眉头一皱,他不喜欢庄继华这种说话风格:“*,你又来了,现在你可是连长。”   庄继华一愣,随即明白,如果他要开玩笑的话,那么刚才下的命令这三人就可能就玩笑过去。毕竟从三人间搬到二十人间去住还是很不舒服的。   “明天我会拟定一个新的训练计划,我们要在这一个月内完成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好了吃饭吧,不过明天开始你们也要下到排里面去吃,连部的桌子上只有我,党代表,文书、传令兵,号兵。饭菜只有我们五个人的。”   听说有仗打,这几个人都很兴奋,吃饭也狼吞虎咽,除了庄继华,他是不想上战场的,他现在发现自己的发展与他当初的目的的差距越来越大,现在还有可能上战场,要知道上战场可是要死人的。   庄继华稍一愣神的功夫,桌上的菜就消失大半,回过神来,庄继华立马补上,以最快的速度往嘴里塞。   晚上,庄继华把司务长叫到连部,然后交给他二十块银元,这已经是他最后的流动资金了,让他去买九张桌子,每张桌子配四条长凳,然后再多买几个盛菜的盆,最后庄继华对他说:“每周必须把账目交代清楚,包括本月收到多少钱,用了多少钱,还剩多少钱,这些钱怎么用的,每天买多少菜,多少肉,多少米,这些菜、肉、米,多少钱一斤,你都要写清楚,如有差错。到时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司务长冷汗连连,连声说连长放心,卑职决不敢贪污弟兄们的钱粮,庄继华淡淡地告诉他不是要他放心,是让全连放心,你报上来的开销,我要在全连公示,就贴在连部外面的墙上,让全连士兵都知道他们的钱是怎么用的。还有以后军官的伙食不要单作,与士兵一样。   司务长是从粤军中调来的,他没见过这种军官,心想这个连长看上去笑嘻嘻的,怎么精得跟鬼似的。不对,好像也不太精明,居然自己掏二十块银元给连里买东西,少见。也许自己遇上一个好官。   在这个时代军队的军饷都不足,以现在广州的军队而论,最富的是滇军,他们占据了广州最富有的商业区,每月几十万各种税收,其次是粤军,粤军在广州城里也zhan有地盘,另外控制的佛山等地也比较富裕,因此日子比较好过,剩下的朱培德的滇军、谭延恺的赣军、海军等就比较穷了。不过即使最富有的滇军也不会把饷发全了,而是只发生活费,因为要是把饷发全了,士兵拿了钱就有可能逃跑,欠着军饷,士兵就会一直盼着拿饷,也就一直待在部队里,这和前世套银行的钱的道理相同,你欠银行的钱越多银行就越要给你钱,生怕你跨了。故一般军队只在上战场前发饷,注意不要发完,只发一部分,一小部分,而士兵拿到饷就知道要上战场了,就赶紧把钱用了或者寄给家人。然后又等着下次上战场。   司务长走后,庄继华就开始拟定训练计划,其实他也不是拟定而是回忆,回忆前世影视剧里面的那些训练,像《兄弟连》他可是看了几遍,还有《阿甘正传》这些片子都有怎样训练,不过好像没有速成法。他慢慢的想,直到曹渊从外面拎着马灯从外面回来,他才有个初步的想法。   曹渊和他聊了几句后就去睡觉了,庄继华就着昏暗的马灯,写作他的计划书。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十八节新兵连(三)   看过庄继华的训练计划后,胡宗南、杜聿明、宋希廉头皮有些发麻,见过疯狂的,没见过如此疯狂的。   庄继华的计划由四个部分组成:军人养成、体能训练、个人战术、团队配合;其中体能训练和团队配合为核心,这两条将贯穿于整个训练中。   这是庄继华思索半宿的结果,一直以来他对这个时代的训练方法有些看不上,包括苏俄教官的,在军校时不敢提也不敢变,现在他能做主了,所以他就要变。   昨夜他开始是想从影视剧中寻找,可是想了半天影视剧也没有给他提供合适的训练方法,而且哪上面的有些训练方法在他经过军校的实践后,已经看出太假或者没有条件实现;况且这是要在一个半月里完成应该在三个月或者更长时间里完成的训练,有些东西就必须舍去。   不过回忆这些影视剧也给他来了点提示,不管在那部剧中,士兵训练都是很艰苦的,现在他想明白了那些艰苦其实就是锻炼意志,所以体能训练的目的不只是增强体能更主要的是训练意志,所以这些训练必须要设计得很艰苦;一个半月里把这些人培养成各种军事技能纯熟的精兵,他没有把握,最后他从以前的销售团队中得到启发,既然不能把他们培养成精兵,那么就把他们练成一个个配合熟练的小团队。   依据这个想法,他设计的体能训练是每天十公里长跑早晚两次,第一周是徒手跑,第二周负重三公斤,第三周负重五公斤,第四周负重十公斤,惩罚,庄继华的计划中每个训练都有相应的惩罚,每天早晨十公里跑最后一个班没有早饭,该班的排长也没有早饭,成绩计算以班的最后一名的成绩作为班的成绩,第一名的班有加菜。每天下午有一次5000米跑,这个没有惩罚。一个半月后十公里长跑要求达到全副武装五十分钟内完成。   每周末进行会操,会操以班为单位进行对抗,由连长和党代表进行评定,惩罚为最后三名,倒数第一名负责打扫下周的厕所,第二名负责打扫全连的公共场地,第三名则被惩罚一次5000米长跑;奖励是第一名在第二天有半天的休息时间,但晨跑必须参加。   除了长跑外,还有仰卧起坐,俯卧撑等,第一周必须达到俯卧撑80个、仰卧起坐必须达到150个,第二周俯卧撑必须达到120个,仰卧起坐必须达到200个,一个半月后俯卧撑要求达到300个,仰卧起坐要求达到400个,……   后面接着就是武器训练,包括枪械知识,武器使用和保养,时间为一周。   单兵战术:包括地形识别和利用,在各种地形条件下如何合理使用武器,在这一部分主要结合实战。   班、排战术,各种地形条件下的班排战术运用,单兵在班排战术中的作用。   最后一项居然是文化教育,要求是一个半月后,每个士兵要认识八十个字,一年以后士兵要能读简单的新闻,任务由党代表和文书完成。这是个创举,在这个时代中教士兵识字绝对是个创举,甚至整个黄埔校军中也还没有人这样干过。   胡宗南看完后担心的问:“这个训练量是不是太大了。还有你不是说我们只有一个半月,能完成这么多训练吗?”   “这就要我们共同想办法,不过话也要说在前头,虽然时间紧,但是你们要更耐心细心,简单粗暴绝对不行,决不准对士兵进行体罚。”庄继华担心这些人为了完成训练计划,采取简单的逼迫士兵的方法,最后有可能适得其反,他对这个时代的士兵或者说农民了解不多,所以在这方面他借鉴了前世八路的做法。   “不行,这绝对不行。”宋希廉一听这个立马摇头,这几天里,他与这些士兵朝夕相处,对他们的了解多些,有些士兵的接受能力很差,每次训练都让他发火,开始他也看不惯那些班长打人,几天下来他也忍不住想打人了。   “*,你不知道,有些士兵太笨,属于那种赶着不走打着才走的货。”杜聿明也解释道,杜聿明看上去有些瘦弱,性格也文静,在黄埔一期中并不显眼,前世分配时,他也仅仅是分到一团中担任见习官和军需上士,属于混得比较差的一类。若非穿越一族,恐怕很难知道此君以后会成为党国重将。   庄继华看看曹渊,希望能得到他的支持,曹渊想想说:“打骂士兵我肯定反对,不过训练场上我不干涉。”   曹渊本身坚决对打骂士兵,几天里他已经查处多起打骂士兵的事件,庄继华来之前也和胡宗南他们发生几次争论,但始终不能说服他们,他正想向政治部报告要求团里面正式下达禁止打骂士兵的行为的命令。不过看到庄继华拿出的训练计划后,曹渊决定让步。因为这个计划让曹渊也很吃惊,学校里庄继华搞的那个训练方法也是循速渐进的,没想到今天拿出来的居然如此强烈,看来庄继华对连队要上战场的判断很有信心。既然如此,提高士兵的军事技能就成为第一位的了。   见曹渊不反对,庄继华也就不再坚持了,只是重申,只能在训练场上,其他时候坚决禁止,违者关禁闭。   随后庄继华告诉曹渊,他们俩的分工就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还有思想教育的时间恐怕只能在晚上了。曹渊则说给训练让路没有问题。   不过,对于教士兵识字宋希廉有些不太理解,没想到杜聿明却很赞成,认为士兵识字能提高对革命的认识,胡宗南也不反对,他的想法是这是党代表的事,曹渊不反对就行,曹渊当然没有问题了。   三个排长训练去了,庄继华则找来文书李安国,让他把本周的训练科目和要求达到的标准、周末会操的奖惩办法抄录下来,然后贴在连部外面的告示牌上。李安国心理虽然不明白,但还是一丝不苟的执行了。李安国并非黄埔出身,而是教导团成立之初在广州招收的学生兵,他的学历不高,只有初级中学的水平,不过也是个热血青年,报考过黄埔两次都没有考上,这次看见黄埔教导团招兵,立马就来报名了。   李安国对新来的连长很感兴趣,到连里这么多天,几个长官看上去都是黄埔同学,可是据他观察他们之间也有明争暗斗,三个排长互不服气,排长和党代表之间也常争吵,他一度认为胡宗南会担任连长,没想到派来个新连长,而这个新连长才一天就把三个排长压下去了,昨天饭桌上就直接把三个排长给赶到排里吃饭,晚上又把排长们从三人间里给轰去二十人间,三个排长居然一声不吭地就执行了,要是党代表下这样的命令,早吵起来了。现在又让自己抄写训练计划,还要把它公布出来,他也有些纳闷,他正在琢磨是不是问一下连长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的时候,庄继华已经看出来他的疑问了。   “为什么要贴出去?你在想这个问题是吧?”   “是,连长。一般是把计划交给排长和班长,由排长和班长执行就行了,为什么非要贴出去?”李安国老老实实的答道。   “贴出去自然是让全体士兵都知道,对了,大部分士兵不识字,到时候你还要念给他们听。”庄继华说。   “为什么要让士兵们都知道呢?”   “我喜欢这样,我喜欢让所有人都明白任务是什么,必须要做到那种程度。”庄继华想起以前带团队时,给每个成员分配任务,明确指标。   “就以你而言吧,如果知道本周科目是什么,要求是什么,是不是训练就更明确,目的性更强,知道最后的奖惩,训练的动力会不会更强。”庄继华几个问题问过来,李安国没有感到什么明确、什么动力,只感到这个连长好阴险。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十八节新兵连(四)   从连部出来,庄继华就去操场看看他们练兵究竟是怎么练的。其实说是操场不如说是一块比较平整的沙地,士兵以班为单位分散开来,正在进行队列训练行进训练。   教导团的编制是学苏俄军队的编制,实行三三制编制,七连三个排,每排三个班,每班12人,班设班长一人,排设排长副排长各一人,全排37人,三个排111人,炊事班五人,连部设连长副连长一人,党代表一人,文书、传令兵、号兵各一人,总兵力126人。不过现在副连长由胡宗南兼任,各派的副排长还没有到任,没办法谁让成立时间晚呢。别看七连是三营七连,按序列还排在三营连队序列的最前面,但七连却是整个教导二团三个营中最晚成立的连队,当然他不是整个党军最晚成立的部队,后面还成立了炮兵营,独立营等部队。七连之所以成立晚,就是因为庄继华这个主官来得晚。   教导团的士兵是从江浙安徽一带招收,通过上海送来,为了把这些兵送到广州,负责招兵的陈果夫可是绞尽脑汁,什么上工,买卖等办法用尽了,好不容易才能过来,而且还不能让这些士兵自己上路,还必须有人押送,否则肯定跑了。每次多则百来人,少则十几人,到了广州也不安全,各军都盯着的,滇军杨希闵就曾截留了近百人,蒋介石去要也只要回来二十几人,所以每到一批就由连队主官来领一批,七连没主官,胡宗南低人一级说话不管用,直到其他连都满了,才轮到七连。   庄继华就在操场周围踱步观察各班的训练,曹渊将昨天漆好木板放在连部外面继续让风吹干,然后也到操场边与庄继华一齐踱步聊天。   “溥泉,你是怎么做思想工作的?”前世共产党作思想工作非常厉害,因此庄继华突然想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做的。   “还能怎么,跟学校里差不多。”曹渊有些沉闷。   “那应该不错呀,学校里的政治工作我看就做得很好,特别是周主任来了以后。”   “好什么,这些人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昨天晚上我在二排给他们讲反对帝国主义,有个士兵居然问我帝国主义是谁?名字咋这样怪。唉”曹渊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形,就哀叹一声。   “噗哧,”庄继华闻言一下没憋住:“兄弟,那你就给他解释呀。”   “我解释了呀,我说帝国主义就是那些侵略我们的英国人、法国人、日本人。”   “他们明白了吗?”   “明白了,他们说就是洋人,何必说得那么邪乎。”曹渊有点苦不堪言的味道。庄继华正要发笑。“狗日的,你他妈的什么脑子。”操场上传来一阵暴骂:“你个猪脑子,笨蛋,驴教三遍都会转圈了,你他妈的怎么就教不会。”   俩人扭头一看,见一个班长正气急败坏的怒骂一个新兵,骂着骂着抬腿就是一脚,那个新兵低着头没注意,一下就被踢倒在地,士兵不敢爬起来,在地上将身子卷缩成一团,班长看着他的样子气得上前又是一脚,“你给老子站起来,妈的,站起来。”   曹渊看到这里身子一动就要上去,庄继华拉住他:“你说过的训练场你不管,而且就算你要管,现在也不能去。走,我们换个地方聊。”   曹渊闻言这才想起自己刚答应不再管训练场上的暴力,也只好随庄继华转过身子,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庄继华却感到自己有个疏忽,那就是疏忽了班长。排长们固然明白和支持自己的训练计划,可是班长才是具体执行的人,而且班长是连队的重要一环,一个连队的战斗力与这些班长们的能力有很大关系。   “这些班长好像都是老兵,是哪里来的?”庄继华问道。   “有些粤军第二师,有些是滇军朱培德部调来的。其他连还有从大元帅警卫营调来的。”曹渊解释后,又轻蔑的说:“都是些老兵油子。”   老兵油子就是那种军事技术好,见好处就上,见难处就躲,熟悉军中各种规则,你想处罚他还处罚不了的那类人。   “哦,”庄继华想想说:“那我更应该与他们聊聊了,班长可是一个重要的职位。”   “对了*,刚才你为什么说就是想管现在也不能管。”曹渊想起刚才的情形便问道。   “你要是管了,那个班今天就别想教了,除非换个人,而且其他班的训练也会大打折扣。”庄继华说:“溥泉,我知道你看不惯打骂士兵,我也反对,可是刚才胡宗南他们说得对,训练场上有时间就是要打骂几下,那不是害他们,而是爱他们。”   “爱他们?”曹渊不解的看着庄继华。   “严师出高徒,其他行业师父教得不好,徒弟最多也就是挨点饿,军队中的严师可就不一样了,他可以让你保住一条命。你想想军事技能好的士兵伤亡大还是差的大。所以宁可让他们挨点打流点泪,也总比丢命强,你说是吧。这就叫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庄继华循循善诱道。   “嗯,你这话算没说错,不过我是党代表,这些行为我看见了就该管。”曹渊觉得庄继华说得没错,可是自己的职责却不能放任这种行为,他有些矛盾。   “呵呵,这还不好办,你就不要上训练场,训练场下有人这样作,你就抓几个典型好好处理。这样你党代表的威信建立起来了,风气慢慢也会转过来。”   曹渊慢慢点点头,算是认可这种做法。   “其实,还有一种做法,”庄继华侧头对曹渊说,见曹渊有些讶然的样子,便说:“不过这种方法见效很慢,目前不好采用,以后有时间再试试。”他现在对党的政治思想工作超强的看法有些动摇,感到与前世传闻不太一样。   曹渊闻言有点好奇的问:“先说说,什么办法。”   庄继华笑道:“文化教育,教士兵读书识字,有了文化就能懂革命道理,懂得革命道理士兵的积极性就会调动起来,你看我们黄埔学生与这些士兵有什么区别,我看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们比他们有文化些。”   曹渊点点头:“嗯,看来是这样。原来你让教士兵识字还存了这个心思。”   的确如此,虽然庄继华不清楚历史,他只知道没有知识的士兵不可能成为优秀的士兵。可是历史却给出了准确的答案,前世抗战期间,在十万青年十万兵的号召下参军的知识青年组成的青年军无论在抗日前线还是在内战前线都是战斗意志最顽强的的部队之一。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辽沈战役后期,经过锦州战败,廖耀湘兵团被歼,长春守军投降,国民党在东北的军队望风而降,这股投降风中只有守卫沈阳郊区的青年军207师坚决不投降,死战到底。   庄继华点点头又说:“不过有一件事可以立刻办。”他看看曹渊,见他很注意的在听:“一个班长只有一个班长,还可以有一个副班长,这个副班长我们可以让士兵来选,我们不干涉,让士兵们自己选他们信任的人。”   曹渊一听兴奋得立马给庄继华一拳:“好呀,好主意,我则没想到呢。这些副班长过一段时间后就能成为班长的候选人,这样就可以代替那些老兵油子。好,今天就办。”   庄继华挨了一拳,作出呲牙咧嘴的样子,对曹渊叫到:“狗日的,党代表也打人,严重违反政治工作条例,我要上告。”   曹渊眼睛一瞪:“呵呵,行呀,谁作证,有没有伤。”   晚上跑完十公里后,士兵们都东倒西歪的躺在操场上,庄继华赶紧招呼军官和几个看上去体力还不错的人,把躺在地上的人扶起来,然后俩人一组扶着他们走一阵,炊事班把烧好的开水送上来,士兵们又挤在一块喝水。   这种空手的十公里越野对庄继华和曹渊他们这样的军校生来说本不算什么,不过士兵跑十公里,庄继华作为连长就要跑十一公里的样子,要不停的跑前跑后,还要不停的给士兵打气,因此比单纯的跑要费力多了。   休息一阵后全连集合庄继华开始对全连官兵讲话,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宣布他的一些改革,什么会操、奖惩,还有就是选副班长的事,这事下午已经告诉胡宗南他们三个排长了,虽然他们对由士兵选有些不理解,但以庄继华的口才很轻松搞定他们。   然后庄继华把班长们留下来了,他打算和他们交流交流。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十九节兵油子(一)   班长们被留下之后,庄继华感到他们的目光中突然之间多了点敬畏,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奇怪,可的确是那样,他记得当初他当上大区经理后终于拿下一块公司垂涎已久的目标时,那些原本有些不服气的下属对他就发出了这样的目光。可是现在他绝对想不出自己作了什么让这些老兵油子敬畏的事情。   庄继华看看对面的九个人,他们其实也都很年青,最大的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六七岁,不过他估计当兵的年月恐怕有十来年了。在与他们的眼光接触之间,庄继华想明白了,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些兵油子是在担心拿他们开刀。庄继华心理笑了,好,有害怕就行,慑之以威,怀之以恩;这个道理他在前世就明白了。   “把你们留下来没有别的事情,就是和大家聊聊。”想明白后,庄继华以拉家常的方式开始他的讲话。“我知道你们大都在军队中待了很多年,比我的军龄要长多了,军队中的事情你们比我清楚,我这个连长在很多地方要仰仗各位的帮助。拿破仑说过班长是军中之母,为什么呢?接触士兵最多的是班长,所以你们的官虽然小,却是连队中最重要的一级长官,部队有没有战斗力其中一半要看你们。”   新连长的低调让这些老兵有些意外,几个人互相看看眼中均露出疑问,有人张张口却又什么都没说就闭上了。   “我们先认识一下,我看了花名册,可人还对不上号。我先点名,然后你们在回答的时候,顺便说说当兵多少年,擅长什么,就是什么最拿手。”下面还是一阵沉默。   “李国柱。”“到。当兵六年,最拿手的是打架。”李国柱长得又黑又壮,拳头可能有馒头大,庄继华脸上笑着点点头。   “章力。”“到。当兵5年,最拿手的是射击。”这人声音有些嘶哑,说话时两眼提溜乱转。   “王小山。”“到。当兵十年,刺刀。”王小山声音平和,看上去和庄继华也就差不多大,没想到却已经当兵十年了。   “刘长庚。”“到。当兵3年,拿手的是射击。”刘长庚说话瓮声瓮气,好像声道不畅,人很敦实。   “王满仓。”“到。5年,刺杀。”看来这是个实在人。   “孙大志。”“到。当兵4年,最拿手的是手榴弹。”这是目前为止嗓门最大的一个,也是最有军人风度的一个。   “李小满。”“到。当兵七年,最拿手的是练兵。”李小满谄谀的堆上笑脸,听到他说最拿手的是练兵,庄继华心中有些惊讶。   “伍子牛。”“到。当兵5年,什么都会点。”伍子牛的话里带有一丝满不在乎,手里拿根草在玩,他就是下午操场上打士兵的那个。   “花春。”“到。当兵3年,最拿手的是..”小伙子说到这里有些犹豫,这人二十一、二长得很是英俊潇洒,声音带些磁性,放在前世去歌坛发展肯定有前途。   “当然是搞女人啦。”伍子牛懒洋洋的说道。   “连长说的是队伍上的,不是这个,我对射击比较在行。”花春辩解道。   伍子牛只是笑笑,也不再说什么了。   “泡mm,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那也是一种本事。”庄继华笑道,他前世泡的mm可不少,上海mm好泡,特别是庄继华这种有美籍华人身份的,几乎无往不利。   听到庄继华这么说,花春立刻生出知己的感觉,不过也有些不解。   “长官,泡mm是什么意思,mm是什么东西?”花春问道。   庄继华一下又有些语塞,想想便说:“mm嘛,就是漂亮姑娘的缩写。泡mm就是与漂亮姑娘交往。”   花春这下明白了,接着问了句差点让庄继华喷出来的话:“那要是恐龙呢?”   “恐龙?!”庄继华看看他,想起当初自己关于恐龙的故事,这个故事已经被报纸当作幽默故事登载了,恐龙已经提前成为一种女孩的专有名词了,便笑骂道:“看见恐龙你不知道跑呀,蠢猪,还要往上凑。”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孙大志的嗓门更是力压全场,原本还有的一点点拘谨立刻松弛下来,这些人感到这个新连长有些可亲。   “不过,花春,泡mm可以,但不许用强。你们都是老兵,军纪是什么肯定知道,可是我还是要强调一点,我们这支部队是新式军队,军纪比你们以前待的部队要严厉很多,我不希望你们犯纪,因为我不愿意枪毙自己的部下。”   “长官,没事,大不了我们把小春子煽了。”章力笑道,他和伍子牛以前与花春一个部队,对花春了解最多。   “章猴子,别吃不着葡萄就毁架,就你那样,恐怕只有找恐龙了。”花春对章力的嗤之以鼻。   “我章猴子要不找就算了,要找就找个那皮肤水滑,嫩的。不像你那样,看见一个就往上凑,也不管恐龙还是靓妞。”章力毫不在意的说。   “我看你们两都是一路货,该煽的货。”李小满笑嘻嘻的嚷道。   “别闹了,长官说正事呢。长官,我听了你的那个训练计划,长官,这么猛的训练能行吗?”王小山喝住大伙问道。   “能不能行,不看我,看你们。”看来王小山在众人中威信还比较大。   “长官的意思….”王小山怀疑的看着庄继华。   “全连一百多号人,我一个人训也训不过来,主要靠你们,我不是说了吗,班长是士兵之母,我制定计划,你们来执行,我主要通过你们练兵。”庄继华毫不含糊的告诉他们,自己对他们的依靠,这些兵有些疑惑了,还没有那个长官如此明确的告诉他们这些,像花春,刘长庚这样只当三四年兵的人还没悟到这一层,不过王小山这种有十年军龄的老兵是悟到这层了。   庄继华明确告诉他们之后,他们反而心里嘀咕,这个连长是什么意思呢?   “长官,你要我们作什么,你就直说,弟兄们保证听你的。”王小山带着一丝疑惑的问道,他知道在军队中不听上司的,恐怕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们虽然被称为兵油子,就是捂透了这一点,从不公开与上司冲突,最多也就是暗中耍点手段,以让上司重视他或他的意见为目的。   庄继华看看他,明白他在这群人中说话有份量,便笑着说:“老王,你坐下,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今天就是与大家聊聊训练的事,我的计划你们已经知道了,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这些人一下就安静了,都有些奇怪的望着他,要知道他们这种人在军中要说有地位也有地位,要说没有就连个屁都不是。以前不管在那支部队都没有长官与他们商量什么训练计划的事,还有就是这个时候是没有真正的新兵连的,每次招来或抓来新兵就直接送进连队,然后大家一齐训练,如果战事紧张根本不用练,直接上前线。不会开枪不要紧,给你把大刀或者红缨枪拿着,反正枪也不够。   “长官,我们其实也没真正搞过什么新兵训练,以前的部队新兵都是直接分到连队,然后大伙一齐练,老兵教教就行。不过长官放心,您这么看得起我们弟兄,弟兄已经很感激了,我们一定尽力,那帮兔崽子不好好练,老子打得他满地找牙。”伍子牛大声叫道。   “嗯,那就好。”庄继华心理知道单凭这番话不可能让这帮人真心实意的,要让这帮老油子真心卖力,还想点其他法子。   “不过,我还是要再次强调,我们是新军,与你们以前的军队几乎完全不一样,不但军纪严,还有宣传革命道理,学习文化知识,这些你们慢慢就明白了。至于我是什么人,今后大家慢慢也会明白。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早晨还有十公里越野,大家早些休息吧。”   (抱歉,今天有事耽误了,只有一更。找个机会补上。)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二十节兵油子(二)   曹渊那边的副班长选举却也不顺利,这些刚穿上军装本质上还是老实守旧的农民的士兵对推选副班长将信将疑,对当副班长则唯恐避之不急;曹渊是好话说尽,口水流干,三个排长是又哄又骗好不容易才把九个副班长选出来。   曹渊回到连部对庄继华抱怨,庄继华也有些沮丧,他本来想通过选副班长的事把士兵的积极性调动起来,没想到结果居然是这样。不过他也有些纳闷,便问他们为什么不愿当副班长?要知道副班长大小也是匹官,是士兵的头,曹渊恨恨的说还有什么,就是不愿出头,农民就是这样,啥事都不出头,出事就指望你给他出头。这下庄继华明白了,这个时代的人与前世的人的区别了,前世再小的官都有人去争去抢,现代的这些人却抱着枪打出头鸟,遇事不出头的思维。   庄继华也没有办法,这种观念也只有通过教育才能转变,他有些苦涩的对曹渊说看来你的工作很重呀。曹渊面色冷峻的对庄继华说你说得对,让士兵学文化是提高觉悟的根本办法,不过这是个慢法子。庄继华安慰他说总会找到办法的,别急。   第二天早晨的十公里越野庄继华就不再跑前跑后了,而是一直在前面,后面是由曹渊负责收尾,还没到一半,全连的队形就散了,体力好的与庄继华一起跑在第一集团的大约有十来个,后面稀稀落落的拉得老长,胡宗南、宋希廉、杜聿明则跑前跑后给自己的士兵鼓劲,要知道按照规定最后一名所在的排长也没有早饭。   等到最后一名士兵回到操场,第一批随庄继华回来的已经休息十分钟了,炊事班只摆了九张桌子,最后的一名居然是二排四班,自然他们就只有看的份,让庄继华有点意外的是看上去不是很强壮的连部文书李安国居然是在第一集团中回来的。   四班长伍子牛那个气呀,他是第一个冲进操场的,现在居然没饭吃,看看三班长李小满举着馒头对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他的火就往顶门冲,对着最后到的士兵就挥拳,开始PK,其他人也把怨气转那名士兵身上,几个火气大的士兵就旁边骂,那名士兵也不敢躲,只是在哪里哭。   “伍子牛,住手。”曹渊很生气,赶紧跑过去。他已经一再强调不准打骂士兵,今天伍子牛居然当着全连人的面这样做,他要不管,以后就没法再干。   “伍子牛,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打骂士兵,你居然还这样干,我要关你的禁闭。”曹渊脸色通红气愤的大声呵斥道。   “党代表,这小子不好好训练,老子跑第一,却被没饭吃,全班其他兄弟也吃不上饭,连累全班兄弟挨饿,排长你说该不该教训。”伍子牛不满的向排长宋希廉抱怨。   “胡说。”庄继华过来了,听见伍子牛的抱怨,他赶在宋希廉说话之前,大声喝道。   伍子牛看见庄继华过来,忙站起来,昨天晚上庄继华走后,他和几个班长一起合计了一下,王小山说这个连长做事有些奇怪,要大家小心点。别看他脾气暴,但他对王小山一向有些服气,没别的原因,就是脑子比他好使,要不然在这时代当一个普通士兵能活十年?   庄继华过来看着伍子牛怒气冲冲的样子,他冷哼一声:“四班长,你觉得委屈是不是?你跑在前面,就是因为他,”曹渊把那个士兵扶起来,那个士兵站在一旁抹眼泪。庄继华一看也不由有些火:“所以你吃不上饭,是吗?”   伍子牛气冲冲的说:“对,这兔崽子不好好跑,连累弟兄们。”   庄继华看看周围的四班士兵问道:“你们也这样认为?”   那些士兵大着担子说道:“是,要不是他我们就不会饿肚子。”   庄继华点点头对宋希廉说:“全连集合。”他总算找到训练的第一步了。   很快全连士兵在庄继华面前集合完毕,庄继华站在队列前大声说道:“耽误大家吃早饭,是因为有些事情要与大家聊聊,聊完了,大家回去继续吃早饭。”   “四班今天落在最后,按照规定他们没有早饭,四班长伍子牛认为是四班士兵张阿水不出力连累了他,所以他要教训张阿水,所以他可以违*代表的命令打张阿水,四班其他同志也认为是张阿水导致他们饿饭。可是我不这样看,我是看着张阿水回来的,他回来以后站度站不稳了,是我扶着他走了好几圈,他才恢复体力,这说明他是尽了全力的。你们说是不是。”随后又把伍子牛叫出来问他:“是不是这样。”   “是。”伍子牛想想后答道。   “他也知道跑在最后没有饭吃,他也想跑在前面,可是他的体能差,跑不到前面,这就不是他的问题了,这就是四班长的问题了。”   说到这里,下面士兵发出一阵嗡嗡声,伍子牛一脸不服气,庄继华也不看他大声说道:“为什么呢?不错,伍子牛是跑在前面,是全连第一个跑回来的,就他个人而言他是完成了,而且完成得很好,应该表扬,可是他忘记了,他是班长,他不但要对他个人行动负责,还要为全班的行动负责。所以今天四班落在最后,吃不上饭,最大的责任人是四班长伍子牛。”   “四班长你不要委屈,现在我做个设定,敌人在十五公里以外,上级命令四班在十公里的地方阻击敌人,伍子牛就一个人往前冲,他到了,可是他一个人到了有用吗?没有,他一个人能挡不住敌人,只有四班全体到了才能挡住敌人。四班长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伍子牛有些垂头丧气,但又有些不服气:“可是张阿水的体能太差,我也没办法。”   “不对,你是每想办法。”庄继华严厉的说:“其实你们也都没想办法。”他指指几个班长。   “我之所以规定每个班的成绩按最后一名的成绩算,目的就是要你们几个班长算计好,怎样把全班作为一个整体带回来,但看看你们,谁不是自己管自己,有哪一个班是整体回来的?有哪一个班不是稀稀落落的回来的?”   “你们跑之前有没有制定战术,有没有安排如何帮助体能差的同志?谁作了,举个手,我向他敬礼。”   “每个班是一个整体,三个这样的整体组成一个排,十个这样的整体组成一个连。我是全连的连长,不是你们九个班长加三个排长的连长,所以我对全连每个士兵都要负责,你是排长就要对全排三十六个士兵负责,你是班长就要对十一名士兵负责,一个班的士兵要共同进退,一个士兵的行为影响的是你们全班。”   “举个例子吧,你们全班潜伏在敌人阵地前,如果有一个人暴露,那么暴露的将不只是他一个人,而是你们全班;死的也不只是他一个人,而是你们全班的弟兄;同样如果潜伏的是一个连,死的就是全连的弟兄。所以你们全班弟兄生死与共,荣辱与共,挨饿也与共,不要怪别人,要怪就怪自己没做好。”   “现在你明白了吗?四班长。”   “明白了,不过…”伍子牛眨巴眼睛,想想又问道:“连长,这跑步也有战术?”   “当然,”庄继华笑笑对大家说:“跑步也有战术,比如,你们四班,你可以把体能最好的放在最后,体能稍差的放在最前面领跑,让他们注意压住脚步,平均分配体能,而体能最差的放在中间,在最后冲刺时,要是有人跑不动了,体能好的可以俩人一个架着他们跑,要知道争第一没有用,要争不当最后一名,这样你才能吃上饭。”   “大家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就好,我希望你们把整体这个念头牢牢记住,不但在训练中而且在生活中都要记住。你们全班是一个整体,一人受辱,全班受辱;一人立功全班立功,就算打架也要全班一起上。明白吗!”   “是。”吼声如雷。   “其他人回去吃饭,伍子牛禁闭半天。解散。”   “是…,不…,连长,为啥要关我禁闭?”听到这个决定,全连人都很纳闷,站在那里没动,宋希廉正要问,伍子牛却很不服气的抢先问道。   “刚才党代表不是说了,要关你禁闭吗?”庄继华很严肃的说:“我支持党代表的决定。我的连队里不准体罚士兵。”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训练场下就是不准殴打士兵。凡是殴打士兵的一律禁闭一天。今天你初犯,减半。”   庄继华正要走,突然想起来,转头又大声说道:“张阿水,以后不准掉眼泪,当兵打仗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军人流血不流泪,以后谁要再哭哭啼啼的,我处分谁。”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二十一节逃兵(一)   当天上午四班长伍子牛就在禁闭室里渡过,庄继华在训练场上监督训练一天,每次休息时在不同的班与士兵聊天吹牛侃大山,在这些聊天吹牛侃大山中灌输他的军人意识、家国意识、整体意识。   曹渊在一旁有些妒忌的看庄继华和士兵聊些黄色笑话,哼两句下流小调,士兵居然很喜欢,而且士兵对庄继华的认可居然比他这个负责政治思想工作的还强。   庄继华的馊主意还很多,花春下午和他聊泡mm,庄继华很看不起花春的手法,庄继华告诉花春手法要改进,要根据不同敌情使用不同手法,比如对喜欢浪漫的,你就要送玫瑰,最好是晚上带他去一个安静的地方用点燃的蜡烛排个心型,那时候那女孩跟他去跳楼的心都有;对喜欢虚荣的,你就只有用钱砸,你要没钱就只有作弊,比如吃饭买衣服,要先给守门的或伙计钱,让他们在你带女孩去的时候说客满了和衣服已经卖了。林林总总,花样翻新,让花春佩服不已,让曹渊不由怀疑庄继华以前就是个花花公子,否则那懂那么多。   李小满不耐烦的说费那心,直接上,管她愿意不愿意,手上有枪怕什么;伍子牛冷冷的说那是强奸,要枪毙的。庄继华这时不知那根筋拧了,说强奸也没什么,也是士兵解决生理需要的一种手段,然后解释了什么是生理需要,最后说男人想那玩意是正常的,不想的只有太监,不过强奸这种事情只要不在自己的国土上就行。李小满很感兴趣的问在哪里行,庄继华白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敌人的土地上,你怎么奸怎么抢都行。李小满满意的说好,庄继华一看不对,又解释说我说的是敌国的国土上,也就是说不管陈炯明还是吴佩孚的土地上都不行。李小满有些失望的问那敌国是哪国?庄继华笑说比如英国美国法国日本,李小满沮丧的说那不等于还是不行,众人哈哈大笑。   不过庄继华没想到二十年后他带着伍子牛进入东京之后,伍子牛这小子居然真的强奸了个日本女人,还被美国宪兵抓住了,当伍子牛送到他面前时还振振有词说是他说的,在敌国里怎么奸都行,让庄继华纳闷很久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不过伍子牛确实也找不出证人来,因为听到过这话的人已经全死了。不过伍子牛的一句为什么只准美国人奸,不准老子奸,老子也是战胜国,让全场的高级军官当时就喷出来了。   晚上十公里越野时,庄继华很满意的看见各班开始安排战术了,从头到尾各班序列基本整齐,回到操场前后时间差距不大,他的整体观念开始被士兵接受。   深夜时庄继华和曹渊在连部睡下不久,外面就传来胡宗南的打门声。   “连长、连长,出事了。”   庄继华忙把门打开,当头就问:“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有人跑了。”胡宗南焦急的说。   庄继华一听脑子没转过来,跑了,什么跑了?胡宗南见他的样子又补充道:“我们排的两个韩文生赵狗蛋逃跑了。”   庄继华这才明白,自己碰上逃兵了,曹渊一听也急了,忙问:“什么时候发现的?跑了有多长时间?带枪没有?”   “不知道,我刚发现的,他们被窝已经冷了,枪还在。”胡宗南急促的说。   “别急,你去把你们排的士兵都叫起来,我们找去。”庄继华无所谓的说,他已经想清楚了,这是在黄埔岛上,晚上没船,他们能去哪里,只能在岛上转悠,明天天亮以后要么去东边的莲花村,要么去西边的江嘴找船。而这两个地方晚上是没有船出海的,只要在天亮前赶到就能把他们抓回来。   随后他和胡宗南各领一队人向不同方向追去,班长王小山则领着几个人向北方追去,曹渊留守连队,负责通报消息并主持明天的训练。   果不其然,早晨的时候,胡宗南在莲花村把两人抓住了,这两人还是动了点脑筋的,知道江嘴是个镇,害怕有宪兵巡查。   庄继华回到连队的时候,连里面的士兵已经都知道这两人逃跑被抓回来了,也没法不知道,两人就被绑在两根操场边的柱子上,班长们正借此教训手下的新兵们。   “看看吧,这就是逃兵的下场。”   “班长,他们真的要被枪毙吗?”   “废话,逃兵岂有不死的。”   “就算不死,少说也有五十鞭。”   “我当新兵那年也有人跑,抓回来就砍了,我们全团人观刑,这叫杀一儆百。”   “别看了,回去训练,等连长回来就知道了。”   听见庄继华的脚步声,两人抬起头,庄继华一看两人脸上明显有被打过的痕迹,衣服也被扯破了,两人看见庄继华几乎同时出声哀求道:“连长饶了我吧。”“连长,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哭什么,不许哭。”庄继华烦躁的在两人面前走来走去,他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刚开始听到两人逃跑,他心里的火也很大,可是等到他带队出发时,就已经冷静下来了,开始想抓回来以后如何处理了,其实跑了到简单了,他上报自请处分就行,抓回来倒麻烦了。他不想杀这两人,可是不杀又怕别的新兵受此鼓励,也来这么一手,那谁受得了。   庄继华在两人面前走来走去,对两人既生气又可怜,冷哼一声就回连部了。随后三个排长被叫进连部,操场上的士兵心情复杂的望着连部方向。   “人抓回来了,怎么处理吧,大家拿个意见。”庄继华心情沉重的对四人说。   “还用说,杀一儆百,枪毙。”胡宗南杀气腾腾的说道,两人都是他的排里,这让他感到非常丢人,强烈的自尊心促使他下决心清除毒瘤。   “杀了恐怕不妥,我建议每人五十皮鞭。”杜聿明这次没有沉默,往常他的话要少得多。   “杀,逃兵不杀,以后上战场这些人还不都跑了。”宋希廉也建议杀。   “溥泉,你呢?你是党代表也拿个意见出来。”庄继华见曹渊沉默不语。   “我在想他们为什么要跑?”曹渊思索着说:“你们走后我就在想这个问题,这些兵不是被抓来的,而是被招来的,既然当初没人强迫,可他们来了为什么要跑?”   庄继华其实也在想这个问题,前世时听说国民党的兵都是抓壮丁抓来的,可这些兵不是抓来的,为什么还是要跑。   “为什么要跑,怕死呗,当兵打仗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这种兵就是怕死鬼。”宋希廉气愤的大声喊道,明摆着的事情,还想什么。   “我不赞成处死他们,我建议上报团政治部。”曹渊下决心了。枪毙逃兵是必须上报的,所以三个排长也同意上报,但处理意见却又不能取得一致。   曹渊认为才宣布不准体罚士兵,因此不能处以鞭刑,也不赞成处死两人;杜聿明不赞成处死,但赞成鞭刑,胡宗南宋希廉则力主处死,杀一儆百,胡宗南并警告庄继华,如果不这样,未来东征战场上这些兵就有可能都跑。   胡宗南的话让庄继华心里一动,但前世的生命重于一切的教育又让他犹豫了,他向宋希廉要了一支烟,以前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抽烟,但今天他破戒了。   其他见他要烟抽,知道他的犹豫,便不再打扰他,各自坐在那里,默默的想着各自的心思。   庄继华把烟点燃,也没真吸,只是在嘴里过一趟,就吐出来。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他从没想过自己一言就能决定别人的生死。杀,两条生命就没了;不杀,别人效仿;没上战场部队就跨了。猛然间,一口烟窜进嗓子眼里,引起他一阵猛烈的咳嗽。   他把烟灭了,叫人把两人押进禁闭室,同时告诉哨兵小心看管,别让两人再跑了。然后让人把班长王小山找来。   王小山进来后,庄继华直接就问他,这两人平时表现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牢骚?   王小山想想后说:“两人平时也没什么,韩文生和赵狗蛋两人是老乡,平时就在一起嘀咕,那是我就在怀疑他们想跑,可没想到他们就真跑了。”   “胡说,来的路上他们怎么没跑,到这岛上了反而要跑了,这不合常理,是不是你欺负他们了。”庄继华的话又急又快。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二十二节逃兵(二)   (别人一节1-2千字,本节4千多字,拜票呀。)   王小山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色彩,他平静的说:“报告长官,卑职没打过他们,长官不信的话,可以问问班里的弟兄。”停顿一下后又说:“到这里以后无论是训练场上还是训练场下,卑职从没有打过士兵,若长官不信也可以问问胡排长。”   庄继华听到这里看看胡宗南,胡宗南点点头说:“对,我从没见王班长打过士兵。*,恐怕你想差了。”   “嗯,那就好,你说他们平时在一起嘀咕,都嘀咕些什么?”   “他们很小心,总是背着人嘀咕,有次我听见他们在说家里什么的,卑职想恐怕与他们家里有什么关系。”王小山说道。   “哦!”庄继华这时想起前世的一些做法,他好像有点主意了。于是对胡宗南说:“寿山兄,你和王班长把班里的士兵召集起来开个会,问问他们,问问他们知道不知道他们家里出了什么事。还有这两人平时都说些什么。”   胡宗南答应一声便带王小山走了,庄继华又对宋希廉和杜聿明说:“你们回去继续训练,要特别注意士兵的思想情况,告诉他们不要乱想。”   “是。”两人也走了,宋希廉临走吞吞吐吐想要说什么,杜聿明见状拉他就走。   几个人一走连部就空了,只剩下庄继华和曹渊,文书李安国很有眼力劲早跑出去了。   曹渊找了张凳子坐下,然后问庄继华:“*,你不是正要杀一儆百吧。”   “当然不,我再想怎么把坏事变成好事,打开目前死气沉沉的局面。”庄继华思索着说。   “死气沉沉?这两天连里气氛不错呀,训练也上来了,怎么是死气沉沉呢?”曹渊不解的问道。   “哼,什么不错?差得远,你没看见他们只是被动的在接受吗?连里除了训练还有其他吗?士兵不是机器,他们也有思想,可是你看看他们现在……。”   “你这是在批评我,不过,你没批评错,思想工作我没做好,是我的责任。”   对于思想工作,曹渊其实已经想了不少办法,每天晚上给士兵上课,讲反对帝国主义、反对军阀,正在准备办黑板报,可问题是这些工作的效果好像不怎么样,士兵们没什么反应,甚至有时他发现他在台上讲,下面有不少士兵在打瞌睡。他就不明白,为什么在军校时,讲同样的内容,他们这些学员在下面总能引起共鸣,总能激发起他们的革命热情。   “我不是在说谁的责任。”庄继华打断曹渊的话:“我是在想怎么利用这个事件把思想工作局面打开。”   “利用这个事件把思想工作局面打开?”曹渊有些怀疑,这个事件有什么可以利用的,逃兵,最好的希望也就是关禁闭。教导一团一营刚组建时是驻扎在岛外的,就是因为出现逃兵才移驻岛内,他们抓回来的逃兵是被枪毙了的。随着部队陆续组建各部都发生过士兵逃跑的事情,处理强度也降低不少,但最低的也是鞭刑。   “对,你看着吧。”庄继华蛮有把握的,前世的老前辈早就做过了,不过现在的…好像还不行,看来也是总结出来的。   随后庄继华命令炊事班给两人准备点饭菜,而且特别嘱咐要有肉。炊事班牛班长面色沉重的接受了任务;回到班里就让人买肉买酒准备“杀头饭”,消息很快就传出来了,班长借机再次教训士兵,士兵则面带恐惧。庄继华忘记了,这个时代杀头前是要给点好吃的,而且要有酒有肉,这是规矩,传了好几百年了。   等到牛班长把“杀头饭”端进连部时,庄继华有些意外的发现有酒,便问牛班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酒?”   牛班长老老实实的说:“连长,有酒有肉呀,这是规矩。”   “什么规矩?”庄继华奇怪了,曹渊也有些糊涂了。   “杀头饭的规矩呀,上路前吃好喝好,做个饱死鬼。”   “我倒,”庄继华脱口而出,他这下明白牛班长说的什么了,再不明白就成傻子了:“狗日的,谁说要杀他们了。滚,滚,滚滚。”庄继华正烦心呢,这小子又来添堵。看着牛班长“忠厚”的面容,庄继华恨不得一脚将他揣出去。   传令兵端着“杀头饭”走进禁闭室后,韩文生赵狗蛋脸色如土,这顿饭是很丰盛的,与传说中的杀头饭何其相似。随后庄继华进来让人将他们解开。   “坐下吃吧,跑了一夜也该饿了。”庄继华面色沉静,声音不带一丝色彩。   两人哆嗦着坐在桌前,连筷子都拿不稳,突然韩文生翻身跪倒,捣头如蒜:“连长,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赵狗蛋不赵汉杰也依葫芦画瓢,连话都差不多。庄继华感到有些心酸,不过想想还是先吓吓他们,于是淡淡的说:“怎么,敢当逃兵,就不敢吃饭了。”   “连长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连长我上有八十老母,….,”   庄继华打断他们的话,怒骂道:“日xx,连台词也不改。”   说完在桌上猛地一巴掌,站起来,两人吓得立刻从地上爬起来。   “把狗尿擦了,妈的,哭天抹泪的,还是个男人吗?”庄继华大吼道:“坐下。”   两人赶紧坐下。   “吃饭。”   抓起筷子往嘴里就往塞。   “别噎着了,慢点。”曹渊这时进来了,他在外面听到庄继华的怒吼,赶紧进来看看,见两人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两人端着碗,往嘴里刨,也不敢放下,只拿眼看着庄继华。   “想噎死呀,可没那么便宜。”庄继华冷冷的说。   两人更害怕了,把碗放下,可怜兮兮的看着庄继华,又要下跪。曹渊见他们的样子,心中好笑又好气,说道:“坐好,动不动就下跪,没骨头呀。”   “你们犯的就是死罪,下跪就能饶了你们呀。没脑子。”庄继华继续恐吓他们。   两人现在哭也不敢哭,跪也不敢跪,坐在那里发呆。   “连长,事已经作了,你杀我吧,留狗蛋一条命。”韩文生突然说道。   “喝,还是有好汉呀。”庄继华讽刺道。   “我说的是真的,我和狗蛋是一个村的,逃跑是我鼓动的。”   “你为什么要鼓动逃跑?”庄继华问道,其实这才是他的目的,不过韩文生主动跳出来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的原意是先吓吓两人,然后再松一松,和他们谈谈心,了解一下他们的想法。   “也没别的意思,我们出来当兵,也就是想给家里挣几个钱,来广州后听人说有卖猪仔去花旗国的,那花旗国到处是黄金,我就动心了,想卖猪仔去花旗国,我们俩是一起出来的,出来的时候家里老人说要走在一起,我就劝他和我一起走。”韩文生说完之后平静下来也不再发抖了。   庄继华无语了,那花旗国就是美国,卖猪仔去花旗国,花旗国遍地是黄金,真是想得出来,居然还有人真信。   “你们家里还有什么人?”曹渊问道,他也没想到这两人居然为这个逃跑。   “我家里还有一个哥,两弟弟,狗蛋家里他是老大,还有两妹妹,一弟弟。”韩文生答道。   “你们为什么当兵?”庄继华问道。   “家里揭不开锅了,八月(旧历)的时候发秋汛,把地给淹了,又要缴租缴税,我家本来有两亩薄田,这下我哥要卖地,我爹不让,我想地卖了,明年怎么办,正好你们来我们哪招兵,有二十块钱安家费,我一咬牙就到这里了。”   “狗蛋他们家更差,根本没地,他爹想把他妹妹卖了,可那狗日的人贩子只给五块大洋,十四岁的闺女,只给五块大洋。狗蛋死活把妹妹给抢回来了,自己跑来当兵,把安家费给家里留下了。”   韩文生抹把眼泪,狗蛋坐在那里更是泪如雨下,庄继华的手在发抖,心也在发抖,自己一块表卖了三百多大洋,可以买六十个这样的小姑娘。   人命如纸,人不如狗。   “连长,你们杀我吧,我家里还有个哥,狗蛋家全靠他了。”   “连长,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跑了。文生哥,是好人…。”   “你们吃吧,我一个也不杀。”庄继华再也忍不住了,丢下句话,推门就出去了,他怕自己会当场落泪。   曹渊眼睛有些发红的对他们说:“本来就没想杀你们,连长只是吓吓你们,安心吃饭吧。”   回到连部,庄继华躺在自己的床上,两人的话让他很难受,来到这个时代他并没有真正了解这个社会,走马观花的看到一点皮毛,剽窃前人的成果,还感到很得意,其实自己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知道。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庄继华才平静下来。午饭时,全连人都很沉默,平时有点咋呼的花春刚说两句,就被庄继华怒骂,于是其他人也不敢再大声说话,连抢菜的动作也放轻了。   曹渊也阴着脸,只管低头吃饭,同桌的文书、传令兵、号兵等本来就没习惯与长官同桌吃饭,现在就更小心翼翼了,生怕咀嚼的声音大了引来庄继华的怒火。   午后,庄继华把韩文生和赵狗蛋带到全连的面前,让韩文生把上午说的为什么当兵再说一遍,韩文生说完之后,他注意到全连大部分士兵包括班长都低下了头,他大声问:“现在我想问问你们,你们为什么当兵?”   沉默。过了会。   “我也是,家里没办法了,….,”   “……,能活下去,谁会出来当兵。…”   “……,我要养活我娘。”   “反正是死,饿死不如打死!”   …..。   …..。   “你们都是活不下去才出来当兵的,可是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你们会活不下去。”庄继华大声问道。沉默….   “你们也许会认为是因为天灾,水灾、旱灾;是老天爷,不,不对,不是天灾是人祸;是地主们收的租子太重,是政府收的税收太重;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租子这么重的税收呢?我告诉你们是军阀们需要、是洋人、是帝国主义需要。”   “我们中国物产丰富,洋人眼红了,所以他们来抢来夺,而军阀是他们的走狗,他们残酷收税,不管百姓死活,收来的租子、税收,他们又通过各种方式交到帝国主义手中,所以我们才会这么穷,所以我们才会活不下去。”   “韩文生赵狗蛋他们想卖猪仔去花旗国,我要告诉你们,花旗国不是天堂,我,就是从花旗国回来的,我比你们所有人都了解花旗国。花旗国又叫美国,在美国,中国人依然从事最低贱最危险的工作,拿的却是最低等的工资。我告诉你们一个事实,花旗国有一条横穿国内东西的铁路,这条铁路有几万公里长,但这条铁路的每根枕木下面都有一条中国人的冤魂。”   “卖猪仔,猪仔是什么,不是人,是畜牲,弟兄们,我们是人,可是为什么我们会被当作畜牲卖,为什么我们变得如此下贱,变得如此卑劣,就是因为帝国主义、军阀、封建主义,就是因为这三座大山压在我们头上,不把它推翻,我们就永远只能当猪当狗。”   “怎么才能推翻这三座大山,只有一条路,拿起枪,和他们拼。我们当兵,就要上战场,就有可能死,可是我们死得值,我们是为我们的儿子孙子不再被当畜牲卖而死,我们是为我们的女儿孙女不再被卖掉而死,所以我们值得。”庄继华的情绪越发激动。   “也许有人说,让别人去拼,让别人去死;对,你可以躲开,可以不管;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这样,那么我们的儿子还会被当作畜牲卖,我们以后还是会因为活不下去为五块钱卖掉自己的女儿,我们的孙子也还会被当畜牲卖,我们的儿子也还会为五块钱卖掉他的女儿。也许我们子子孙孙都会重复这出悲剧,弟兄们,你们愿意吗!”   “不愿意。”所有士兵都被他的情绪所感染,所有士兵满脸通红、声嘶力竭的大声吼道。   “不愿意。”   “对,我们要改变这种状况,怎么改变。”庄继华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枪,用力将他举起来:“那就是拿起枪,去战斗,向军阀,向帝国主义开枪!”   曹渊振臂大声高呼:“打倒帝国主义。”   “打倒帝国主义!”   “打倒军阀!”   “打倒军阀!”   “我们决不作奴隶!”   “我们决不作奴隶!”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二十三节风波(一)   在震耳的口号声中曹渊又走到全连的面前,他看着面前激动的士兵,心说*没说错,这件坏事变成了好事,士兵们总算开始起来了,不再像以前那样麻木了。他决定再接再厉。   “弟兄们,连长刚才说得好,帝国主义、军阀、地主老财是压在我们身上的三座大山,不把他们推翻我们就过不上好日子。我们以前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整年辛苦耕作,最后却吃不饱,我们整年纺织,却穿不暖;而那些地主、军阀,天天游手好闲,却山珍海味吃不完,绫罗绸缎穿不尽。这公平吗?”   “不公平。”士兵们大声呼喊。   “对,不公平。以前他们有枪,有军队,有警察,有政权,他们用这些东西来维护他们的统治,压迫我们,抢我们的粮食,抢我们土地,逼我们卖儿卖女;现在我们手里也有枪,我们也是军队,我们就要跟他们干,把我们的粮食抢回来,把我们的土地抢回来,把帝国主义赶出中国,把陈炯明、吴佩孚这样的军阀打倒,由我们自己来掌握印把子,掌握政权。让我们父母亲人不再挨饿,不再受冻。对不对。”   “对。”   “那么现在我们要怎么作呢?就是加强训练,只有练好本事,才能在战场上多杀敌人,才能更快的推翻压在我们身上的三座大山。”   …..   曹渊讲完后,庄继华又让士兵来讲。他没想到首先出列的居然是伍子牛。伍子牛站在队伍前讲述了他为什么参军。其实他家本不穷,有二十来亩良田,但邻村有个地主仗着自己家中有个儿子在赵恒惕湘军中当团长,强占了他们家的地,他爹气不过上县里打官司,结果被地主勾结县长把他爹给害死了,他娘也上吊了,他一跺脚就跑广东来参加了粤军,他做梦都想打回去,找那地主老财算账。平时粗豪的伍子牛在队伍前咬牙切齿,泪流满面;让所有人心酸。   随后王小山、花春等班长也纷纷出列,讲述自己的参军史。在这些人的讲述中庄继华总算对这个时代的兵源有些了解了。   这个时代的兵要么是破产农民,要么是破产的手工业者;但无一例外都是活不下去了才参军。这些农民的想法很简单,军饷、报仇;二者十有其九。庄继华心中叹口气,当初老前辈为什么打不垮、杀不绝,这就是原因。   庄继华不知道他在无形中完成了一次初级三查整军运动,整个控诉会直到晚饭前才结束。   最后庄继华宣布韩文生和赵汉杰(他说明赵狗蛋改名赵汉杰)禁闭三天,然后庄继华严厉的说,以后再有人逃跑一定严惩不贷。   晚上,曹渊兴奋的告诉庄继华这个会开得太好了,士兵发动起来,他要趁热打铁,进一步向他们宣讲革命道理,提高他们的觉悟。   庄继华笑笑表示赞成,同时也提醒他革命道理不要太大,太远,士兵大都是文盲,你讲大了讲远了他们不懂。要与他们的切身利益相关他们就懂了。   胡宗南、杜聿明、宋希廉也跑到连部来闲扯,只是胡宗南对曹渊利用机会趁机宣讲gcd的主张稍微有些不满。几个长官都很兴奋,这点小事也没在意。庄继华顺势召开一个思想工作会议,还让文书李安国也参加了这个会议。在会上庄继华提出思想工作不能指望一次会议一次讲话就完成,思想工作必须贯彻在日常工作中,训练、学习、生活中都要注意,要从细节做起;对此他以识字为例,你可以从三字经开始,也可以从认识三民主义、帝国主义开始;前者就是单纯的识字,后者则是一边识字一边接受革命道理。训练中也是一样,比如十公里跑,告诉士兵前面就是军阀,我们追上去就能把他们消灭,追不上,他们就会继续欺压我们。以后的射击、刺杀等以此类推。   会后胡宗南开玩笑的说:“*,你脑子怎么长的,这些点子一个接一个的,都倒出来,看看里面还有什么。”   庄继华半真半假的说:“我这脑子里面的东西多了,要都倒出来能把你们吓死,还是留点的好。”   不过出了逃兵事件还是必须上报的,庄继华写了关于这次逃兵事件的前因后果,以及自己的处理方法和结果,准备派人送到营长王俊那里,但胡宗南阻止了他。胡宗南告诉庄继华,他必须亲自去营部向营长和营党代表解释,因为实际上在处理逃兵时,连里只有建议权而没有处置权,你当时激动之下进行处置,本没有什么,但后面不亲自到营里团里解释,只是送一纸公文,营长团长会怎么想?   胡宗南的提醒来的很及时,庄继华的脑子一下清醒过来,胡宗南没说错,连里只有建议权和执行权没有处置决定权;按照程序,逃兵抓回来后,连里上报营部并附上连里的处理建议,当然这个建议将起很大作用;营部接到连里的报告后,调查之后,再上报团部,团部根据情况作出决定,然后再走营连程序,最后在连里执行。   庄继华实际上已经越权了,他现在要做的是让上级追加承认,简单的送去一纸报告,上级有可能会感到受到轻视,要么追加处罚,要么在以后给他小鞋穿;而两者他都不愿意。   想清楚后,庄继华又把报告拿出来仔细看看,感到不妥,又重新写了一份报告,其中重点讲述了对士兵逃跑原因的分析,以及如何利用这件事在全连进行思想教育,进而提高士兵的觉悟,同时对士兵觉悟提高后对训练的帮助进行了评估,最后请求上级追加认可自己的处理,然后又对自己的越权行为进行了自我批评。   庄继华又反复认真读了自己的报告,感到很满意,他认为上级应该认同自己的做法,所以收拾收拾后就去了营部,不过他没想到,他的风头太甚,暗中等着他犯错误的人等来了机会。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二十四节风波(二)   西坊是个小村子,只有几十户人家,八连与三营营部都驻扎在这里,营部在村里,八连住在村外扎的的葵棚中,杜聿明的堂兄杜聿昌和许继慎就在八连当排长。营长王俊是黄埔军校地形教官,毕业于日本士官学校,是王柏龄的老部下。   庄继华到营部时,郑洞国带着两个士兵从里面出来,这两个士兵一个拎桶油漆,一个扛着长凳,一看就知道是去刷标语的。   庄继华不敢怠慢先给郑洞国敬个礼,然后笑着说:“党代表亲自刷漆呀,够辛苦的。”   看见庄继华来,郑洞国很高兴,他是个老实人不在乎庄继华的玩笑,也知道自己说不过庄继华,因此就没接这个话茬,只是上前冲着庄继华的肩膀就是一拳,然后才笑着问道:“*,你怎么来了,前天你们报上来的训练计划把王教官吓了一跳,还好是你庄*,要是别人,教官肯定不会批准。”   “你轻点,打伤了我,咱们三营还没上战场,可就减员一连长。”庄继华笑着说。   “去,去,你庄继华是纸糊的,说说看,你怎么想出这么个计划?”   庄继华一脸无奈的说:“我也没办法,逼出来的。”   “逼出来的?谁逼的?”郑洞国疑惑的问。   庄继华看看两个士兵,没有说话。郑洞国忙让两个士兵把东西先拿到八连去,自己随后就到。   等两个士兵走远了,庄继华把郑洞国拉到一个角落,悄悄把自己要上战场的判断告诉了他。郑洞国听后有些惊讶的问:“校长对你说的?”   “不是,校长会对我说这个吗?是我自己判断的,这事你知道就行了,别往外传,这只是我的判断,要是不准,我丢人还是小事,乱了军心可是大事。”庄继华对郑洞国还是比较放心的,据他在学校的观察,这人说话办事很稳重,他相信他不会乱传。   “那是当然。”郑洞国点点头,不过他还是有些不信:“你真的认为我们这么快就要上战场?”庄继华低声说:“我有八成把握,不信我们走着瞧。”   郑洞国对庄继华还是很有信心的,其他的不说,毕业演习时指挥不足五百人打败教导一团两个营,就足以让他信任了,而事后传出一团的作战计划居然是总教官何应钦亲自拟定的,这就更让所有一期学生骄傲了。   “那你今天来作什么?向王教官建议在全营推广你的训练方法?”郑洞国问道。   “我是来请求处分的。”庄继华心说我有那么狂妄吗?向上司说他们的计划不行,按我的这个来,那不是找抽吗。“我们连出了件事,有两个兵逃跑被抓回来了,我没报告就处理了。”   “枪毙了!?”郑洞国担心的问,这也是他必须过问的事,所以他也有点紧张。   “没有,关三天禁闭。”庄继华这时似乎意识到郑洞国的党代表身份,忙把自己写的报告掏出来交给他。   郑洞国接过来仔细看后,思索下问:“你确认这种方法有效?”   “已经见效了。现在全连士兵都动员起来了,训练极其自觉,文化学习也很认真。用萌国的话来说,原来三脚踢不出个屁的现在好像也开窍了。”   “哦!那太好了,那天我到你们连队去看看,如果效果好就在全营推广。你不知道,全营思想工作的开展都很难,学校里的那套好像行不通。”郑洞国也面临曹渊同样的问题,士兵素质低,军校里的那套他们不懂。所以在得知七连的思想工作有效果,他立刻有种意外的惊喜。   “不过你擅自处理逃兵的事还是好好和王教官说说,这样,我们一起去。”   “别,我先进去,你把你的事忙完再过来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庄继华满不在乎的说。   “那好,我先忙去了,走之前一定要过来和我打个招呼。”郑洞国也觉得没什么,以*在校长心目中的地位,王俊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也要给校长两分面子。   不过事情总有意外,王俊看过庄继华的报告后气得满脸通红,心说好哇,你庄继华都处理了才想起向我报告,你把我看成什么了,现在就这样,以后我还怎么指挥你?所以他越想越气,越想越不过味。他把庄继华的报告往桌上狠狠一扔,大声道:“庄连长,我想问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报告?你把我这个上司放在那里了!你把团长放在那里了!你说!”   庄继华知道王俊会有些不舒服,所以他打算先让王俊出气,低声下气的道歉,请求处分;然后在详细解释自己当初是怎么想的,这样来说服他;可是没想到王俊一上来就发这么大的火,他的声音震得屋顶的草都在发抖。   庄继华心知不妙,今天要比想象的难过。   “报告营长,卑职当时正在气头上,所以就处理了,事后想到这是违反军纪的,所以卑职请求处分。”   “哼哼,啪,”王俊从鼻孔里喷出两声,然后在桌子上猛拍一掌:“你还知道请求处分,你看看这个报告,是请求处分的报告?你这是在表功。你是不是在想我应该向上司为你请功呀,啊!”   王俊走到庄继华面前,盯着庄继华道:“你庄继华很了不起呀,校长的训导,军队的纪律,你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你想怎么做就怎么作,是不是这样?”   “逃兵我都没权力处置,你就敢处置了,你比我强,这个营长应该你来作,不,这个团的团长应该你来做。”   庄继华不敢接声了,现在他知道麻烦大了。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二十五节风波(三)   “军校学习不光是让你们学会军事技术,更重要的是让你们学会遵守军纪。你这六个月都学到那里去了….”   “自请处分?你就是不请处分我也要处分你!”王俊的怒火在营部燃烧,营部里的其他人悄悄往外溜,实在溜不出去的也放慢动作,唯恐惊动正在暴走中的营长,把自己烧着。   “校长赏识你,政委赏识你,让你当连长,你就尾巴翘上天了,以后要是当了营长团长,是不是就要翻天了。”   “如果你认为我这个营长才能不足指挥不了你,你可以向校长提出来,可以调到其他连队去,我绝不挽留。”   “营长,我可不敢这样想,我当时就只想到可以用这件事教育士兵,老天作证,我绝没有别的想法。”庄继华赶紧声明,这个话太重,要知道王俊不但是营长而且还是军校教官,比任何黄埔学生要高一等,这也是黄埔军校中一直倡导的。以军统的恐怖,戴笠在黄埔老师面前也得规规矩矩的,特别是黄埔初期的那几个老师。   王俊怒骂了三十几分钟,庄继华偶尔接两句也是低三下气认罪。王俊想就这样处理庄继华也不行,庄继华是连长而且是蒋校长很赏识的连长,真要处理他王俊也得想想。   听说王俊在营部发火,郑洞国标语也不刷了,急忙回来,走到门口他又停住了,听了听里面的情况,决定暂时不进去,等王俊把火发完了再进去。其实他也没有多少办法,要知道军队有军队的传统,你是他带过的兵,那么在他面前你就永远低一头,终身抹不掉。流传甚广的56年授衔时上将向中将敬礼就是这个原因,谁让中将在几十年前是上将的班长,那么别说上将了就是当元帅也是他的兵,在这点上中外军队都是一样。   王俊是黄埔教官是这些一期学生的老师,且不要说那个时代讲究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说句题外话,这是种很坏的习惯,值得庆幸的是通过*和教育产业化后,我们成功将他颠覆,不过我为难的是要是对教学质量不满该找教育部还是该找工商局,因为产品质量不合格好像是归工商局管。),就是当兵这一条,郑洞国这个党代表在王俊面前说话底气就有点不足。   等王俊的气泄得差不多了,郑洞国才进来劝解,顺着王俊的话严厉批评庄继华几句,王俊也就势下台,让庄继华滚蛋,回连队反省等候处理。   庄继华一溜烟走了,王俊也有些累,骂了这么久嗓子眼也开始冒烟了,端起杯子就要喝水,没想到杯子早空了,他把杯子重重放下,郑洞国一看就拿过水瓶,给他倒上。这倒水也有讲究,你不能倒多,也不能倒少,最好就是三分之二的样子,倒多了,怎么我连水都没喝过,倒少了,连水都不给我喝呀,所以三分之二刚好。   把水给王俊端过来后,郑洞国笑着说:“营长,别生气,*这人就这样,高兴起来就忘乎所以,其实他还真没什么其他心思。”   “谁知道他有什么心思。校长也是,非要把这个连长留给他。”   当初二团的十二个个连长(包括团部直属的特务连、机枪连、炮兵连)中的十一个很快就任命了,但三营七连的连长就是出不来,王俊向王柏龄反应几次,请求尽快任命七连连长,可是王柏龄也没办法,蒋介石就是拖着不办,还让他们别急,一定给他们派个好连长来。等庄继华来报道,王俊才知道原来这个位置是给他留着的,由此二团上下都知道庄继华这个连长后台很硬,不过却没人怀疑庄继华的能力,毕竟庄继华的成绩摆在那。   后台硬,能力强;庄继华真要甩开脸给王俊找麻烦,暗中下点什么绊子。王俊恐怕还真只有吃瘪的份,今天庄继华顺着王俊一个劲猛认错,也挺给王俊面子,所以郑洞国一劝就成了。   “校长赏识*这谁都知道,不过*也确实没让校长失望过。教官,*怎么说也是你的学生,不可能不听您的。再说他的那个方法要是真的管用,不也是我们三营的一大创举,也给您脸上添光不是。”   “哼,还添光。桂庭,你别尽想好事,庄*这样的人是很能干,但这种人又特别容易持才傲物,小事情则罢了,要是闯出大祸来,你怎么收拾?上次他闯的祸不就是个例子吗,连校长和政委都收拾不住。他要在咱们三营闯祸,我收拾得了?你收拾得了?”像庄继华这样的人,不闯祸则已,一闯保证是大祸,他王俊可没信心堵得住。   “这个….。营长放心,*心里还是有分寸的。”虽然这么说,可郑洞国心里也不住犹疑。   “算了,还是交给团长处理吧。不过这七连我们可好多天没去了,改天我们一起去看看。”王俊这下想起庄继华来后他还没去过七连,这似乎有点不应该。   “好。”   庄继华走出营部抹把脸上的水就恢复正常了,在营部的小兵眼力这个连长狂,让营长骂半天,居然一点没往心里去,跟个没事人似的。其实这是庄继华的真实心态,不知怎么的,庄继华对军校中的少数几个人很是敬重或者说是慎重,比如蒋介石、廖仲恺、何应钦、周主任、还有他特意疏远的教授部副主任前世大名鼎鼎的叶帅,甚至包括学生中的胡宗南、杜聿明、关麟征、陈赓等等,凡是他知道名字的,他都很慎重,对其他人,比如营长王俊、团长王柏龄,他就是提不起心来,也就是没有敬畏之心;所以什么事他想作也就作了。   回连以前,庄继华又去八连看了看许继慎等同学,几个人见面后很高兴的聊会天,不过他们也正忙着练兵,也没时间多聊会,留庄继华吃午饭吧,可离武汉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所以庄继华也就推辞了。   第二天,王俊的报告也交到团长王柏龄手中。王柏龄一看鼻子差点气歪,别的连队也不是没出现过逃兵,但像庄继华这样自己就处理了的还没有,事后居然就不疼不痒的交个报告就想缴差,这简直就是目无上级。而且王柏龄在学校中就感到庄继华对自己不是很尊重,虽然每次见面庄继华的态度很好,但从他的眼神里就看得出来,缺少别的学生那种尊敬,甚至是…有点轻视。   王柏龄可不是王俊,再怎么说他也是蒋校长保定军校和日本振武军校的同学,辛亥时还跟着蒋校长一起玩过一段恐怖分子,又是蒋校长亲自从云南讲武学堂挖来的高级人才,所以他一纸以庄继华藐视上司为名,要求免去庄继华连长职务的报告就送到蒋介石面前。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二十六节视察(一)   蒋介石收到王柏龄报告的报告后也不由得对庄继华产生一丝埋怨,刚下部队就闹出藐视上官的事来,这上下不合历来为军中大忌。这个庄继华呀真是个不安分的人,蒋介石柔柔太阳穴有些头疼,一个是铁杆老朋友,一个是最欣赏的学生,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这还真是不好处理。   他放下王柏龄的报告又拿起桌上的另一份情报通报,这是关于陈炯明动向的通报,自从孙中山决定东征讨陈之后,大元帅行营加强了对东江的侦察,每段时间就要向广州的高级军官通报东江军情。   陈炯明近期从香港回到惠州,连续召开军事会议,会议内容只有一个进攻广州,但陈的部下意见似乎不统一,对进攻广州信心不足,另外商团首领陈廉伯也出现在惠州。   看到陈廉伯的名字时,突然他想起什么,又把王柏龄的报告拿起来,直接看落款,不错只有王柏龄的署名,没有二团党代表张静愚的署名。看到这个他似乎有点明白了,也许自己该去二团巡视一遍了。   这时俞济时轻轻敲门进来,他进门两步后说道:“校长,政治部周主任请见。”   “请他进来。”   “E来,看你的样子,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蒋介石从桌子后面走出来,自从这位新任政治部主任到任后,政治部的工作终于有了很大变化,学校里气氛变得更加昂扬向上。蒋介石对这位年青的GCD人有种发自内心的赏识。因此每次他来蒋介石总是很客气。现在周e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进来,脸上却挂着高兴的神情,他知道准是有好事。   “呵呵,校长工作繁忙,无事不敢打扰呀。”周主任笑着说,他对蒋介石在门外放个侍从秘书很不感冒,让他更感到难以接受的是见面还要通报,这显然是封建专制首领的做派,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认为蒋介石这个人身上还有很多旧军人的习气,麻烦的是他性格强硬,直言指出有可能会适得其反,所以他在话里委婉批评。   “那里,那里,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告诉他们不用通报。”蒋介石很是敏感,立刻捕捉到周主任话里面包含的信息。立刻叫俞济时进来,告诉他以后周主任来了,不用通报,可以直接进来。俞济时答应后又给两人倒上水,然后再轻轻的拉上门。   “校长不用如此,校长定的制度我也应该遵守。”周主任说道。   “要的,要的;”蒋介石摇头道:“你当政治部主任后,政治部的变化是有目共睹,e来呀,你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蒋介石笼络人还是肯下大功夫的,而且会给人感觉他很真诚。   周e来一笑,便转换话题到:“校长,这次我可给你送好东西来了。”说完把手里的文件递给蒋介石。   “哦,是什么好东西?”蒋介石接过来一看,见上面写着《如何开展士兵思想工作》作者:曹渊。   蒋介石一看标题就被吸引住了,教导团组建后,士兵的思想工作开展一直不顺利,军校里和教导团里几乎是两重天。   走进教导团的驻地,标语、黑板报跟军校里一模一样,可是士兵的精神面貌却完全不一样,与旧军队的士兵区别不大。蒋介石也与毕业的学生们谈过这个问题,他们也不太明白。只有蔡文举告诉他原因,士兵文化太低听不懂他们讲的革命道理。可是蔡文举知道了问题所在,却也没办法解决。   蒋介石也为此苦恼,他找到周主任希望他能找出办法,没想到今天周主任就给他推荐了这篇文章。蒋介石仔细看后,再结合王柏龄的报告,他基本上明白事情的真相了。   两个士兵逃跑被抓回来,然后七连利用这件事,通过逃跑士兵的现身说法进行了一场思想教育,把士兵发动起来了,但庄继华没上报就自行处理了。团长王柏龄认为这是冒犯他的权力,所以给庄继华扣上藐视上官的罪名。庄继华虽然是无心之过,不过也有点持宠而骄没把上司放在心里。王柏龄仗着资格老要处理庄继华,庄继华仗着自己的宠信也不怎么卖王柏龄的帐,这两人都是自己的人,要是斗起来对自己可不是件好事。   转过头又想起曹渊的文章,他有有些感兴趣,这个曹渊也是个人才,不过他好像是gcd的人,他提出的办法不知道是否真的有效。   “E来,这个真的有效?”蒋介石有些怀疑。   “这是他们的总结,应该是见效了的。”周主任答道。   “不、不,眼见为实。”蒋介石若有所思的说:“下面的人有些时候急于立功,有可能夸大,嗯,这样,明天,不,马上,我们一起去二团,叫上王柏龄到七连去看看。”   “好,我去政治部打个招呼。”周主任也想立刻去看看,七连的政治工作究竟做得怎么样。   蒋介石、周主任他们一行将到七连的时已经是下午了,他们远远就听到一阵歌声。   …..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   哨兵把蒋校长一行拦住了,蒋介石很是意外,因为他去其他连队时,没有一次被哨兵拦住过。   不过哨兵很有礼貌,先抬手敬礼,然后才问他们是谁。周主任有心考校一番,便打趣问他看他们像什么?哨兵严肃的说对不起,我的职责是检查要进入军营的人的身份,你们不说出你们的身份,我不能放你们进去。   这话一出口,众人立刻对哨兵刮目相看,蒋介石也立马感兴趣了。职责,这个哨兵居然懂得职责。   “胡闹,你懂什么是职责?”王柏龄问。   哨兵显然不认识王柏龄,不服气的说:“我当然懂,我们连长说过。”   “你们连长怎么说的?”蒋介石问道。   “职责就是把该做的事情做好。”   “哦,那些事情是该你作的?”周主任问。   “我现在站岗,我该做的就是盘查所有想进入军营的人的身份;将来我打仗,我的职责就是推翻军阀,打到底国主义。”哨兵义正词严的说,心里缺有点烦,这些长官怎么啦,一个一个的来问,应该是我盘问他们呀,不对,这里面可能有帝国主义,不,连长说帝国主义是洋鬼子,那…应该是军阀。想到这里哨兵警惕起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看我们像什么人?”这次是蒋介石问的。   “不知道。”   “你认识我们穿的衣服吗?”王柏龄有些不耐烦了。   “认识,是长官的衣服,”众人正以为他要放行,不过哨兵下一句把几人说的哭笑不得:“连长说过,衣服可以借,也可以偷,不能只认衣服,要认证件,就是我们连长和党代表的那种小本。你们有吗?”   “你们连长还说过什么?”周主任问。   “多了。”哨兵似乎不想再和他们闲聊了:“退后,不要挡我放哨。”   “呵呵,好,不挡你放哨。”周主任笑道,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证件交给哨兵,哨兵打开看了看照片,又看看周主任,然后把证件交回给周主任,说:“长官请进。”   “你认识上面写的什么吗?”周主任问。   “不认识。”“那你怎么放我们进去。”   “报告长官,上面那个党徽我认识,还有上面那个像是你。”哨兵声音洪亮的说。   王柏龄抬脚就要走,蒋介石皱着眉头说:“等等,我们再聊会。”然后把哨兵叫道跟前问道:“他们正在作什么?”   “报告长官,连长正在教大家唱歌。”   “你知道是什么歌吗?”   “知道,连长说是岳武穆写的歌,讲精忠报国。”   “你会唱吗?”这是周主任在问。   “报告,我没学完,只会唱几句。”   “为什么没训练?”王柏龄话语中有些严厉。   “报告长官,现在是正在休息,还有…半袋烟的功夫。”哨兵算算时间后说。   “长官要不要我进去通报?”   “不用,我们自己进去。”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二十七节视察(二)   庄继华看见蒋介石一行人时,他正划动手臂指挥大家唱歌呢;这首《满江红》还是前世时陪几个军人出身的客户K歌时学会的,这样的歌他还会好几首,他准备整理整理后再教。   蒋介石他们进来后感觉就更不一样了,连队里看上去与其他连队没什么两样,相似的标语,相似的黑板报,唯一不相似的是人,是士兵,是士兵的精神状态。这里的士兵乐观积极而非其他连队中的那种呆板麻木。   蒋介石没有直接去连部,而是先查看了士兵宿舍,宿舍里所有东西摆放都整整齐齐,被子都叠成豆腐块,杯子、水瓶也摆放整齐,每间宿舍的墙上还贴有《七连内务暂行规定》、《个人卫生暂行规定》等。   蒋介石边看边问,庄继华曹渊一一作答;这些规定都是几个军官一齐制定的,士兵不识字就由排长每天教两条,直到他们全部背下来。说实话这些规定出来后,把几个军官累得够呛,士兵不识字,记忆力参差不齐,每天都得盯着,仅叠被子都是几个军官手把手的教,那些班长根本没受过这样的训练,不过他们的接受能力挺强,很快成为几个军官的帮手。   蒋介石甚至连厕所都进去看了,他越看越满意,他对当初坚持让庄继华带兵,并坚决给他留个连长职位的决定感到英明。   连部外,一行人又停下来了,他们对张贴在连部外面的连队财务公示和训练奖惩细则很感兴趣,蒋介石注意到这上面的惩罚很少针对个人,几乎都是一人犯错全班受罚,有的惩罚甚至牵连到排长,同样奖励也如此。   蒋介石发现这点后,便询问为什么;庄继华解释了自己的整体慨念,然后再说士兵的文化素质差,说教不如在训练和生活中进行培养,让他们时刻记住自己是一个集体中的一员,一言一行度会影响到整个集体;反之,集体中的成员也会注意到其他人的行为,有利于培养士兵互相帮助,互相支持的集体精神。听了庄继华的说明后,蒋介石和周主任都大为赞赏,认为这个方法可以在校军中推广,而王柏龄则脸上阴晴不定,自从到了军营门口,蒋介石就没给他好脸。   在连部里,蒋介石便开始询问庄继华关于擅自处理逃兵的问题,庄继华这才知道蒋介石一行人来的真实目的,便再次解释了自己当初的做法和目的,然后再次请求处分。曹渊然后补充说庄连长机会抓得很好,现在士兵士气高昂,训练热情高涨,这说明当初的目的完全达到了。蒋介石和周主任这下才知道原来事情是庄继华首先做出来的,曹渊只是作了总结。   但王柏龄立刻展开攻击,他对庄继华擅自处理逃兵,并且强调对逃兵处理太轻,放在其他连队最少也是五十皮鞭。庄继华辩解说连里有规定不准体罚士兵,所以才改为关禁闭的。   王柏龄大怒质问道:“谁给你的权力更改处罚方式?”   庄继华奇怪的问:“团里没有明确的关于逃兵的处罚规定,所以我认为对逃兵实行关禁闭的处罚是合适的。”   王柏龄冷笑道:“仅仅关禁闭就能让士兵不再逃跑吗?必须对逃兵进行严厉惩罚才能使他们不敢再逃。”   曹渊这时插嘴道:“团长,仅仅关禁闭当然不能禁绝逃兵,不过逃兵最主要的是思想问题,只要解决他们的思想问题他们就不会再逃。”   “哈,哈,”王柏龄怪笑两声,讽刺道:“庄连长,战场上可没有思想,只有生死,你能保证你的士兵在战场上不逃跑?”   庄继华想都没想就说:“不能,可是体罚也不能保证士兵在战场上不逃跑。”   王柏龄涨红了脸,大声怒喝道:“庄连长,现在我宣布对逃兵处以鞭刑一百。”   这次庄继华不让步了,他不卑不亢的说:“报告团长,卑职要求向上级申诉。”   蒋介石沉着脸问:“你要向那里申诉?”   庄继华立刻说道:“卑职要向校长申诉,逃兵已经处罚过了,不应该再进行第二次处罚,如果团长认为我处罚不妥,可以处罚我,但不能处罚以及国内受过罚的士兵。”   “你认为你们团长的命令你可以不执行?”蒋介石厉声问道。   “不,但按照校规,我有申诉的权利。”庄继华毫不退缩。   “如果我也要你执行你们团长的命令呢?”蒋介石冷冷的说。   庄继华一愣,随后他解下了皮带,双手奉上,平静地说:“如果校长一定要这样,学生只有向校长辞职一途。”   王柏龄又惊又怒,对蒋介石说:“狂妄,狂妄。庄继华,你当你是谁,你只是个小小的连长,别以为离了你我们二团就垮了。”   蒋介石却一直盯着庄继华,似乎想看穿他的真实意图。   庄继华没理王柏龄,继续说道:“兵法上说将无威信则令不行,前日我刚宣布处罚,今日即被推翻,士兵还会信任我吗?既然士兵不再信任我,我又如何能指挥他们作战。所以学生请求校长免去学生所有职务。”   曹渊急了上前说道:“校长、团长,当初连里的工作局面确实很沉闷,连长是急于想把士兵发动起来,因而有所疏忽,但确实不是有意的。而且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是我的思想工作没做好。”   周主任冷静的看看蒋介石,似乎要劝解,却最终又没说话。他感到蒋介石似乎不是要处罚庄继华,而是有其它目的。   蒋介石站起来,走到庄继华面前,冷冷地说:“我给你的曾胡治兵语录,你看了吗?”   “报告校长,学生看了。”庄继华回到道。   “看懂了吗?”   “有些懂,有些不懂;学生古文比较差。”庄继华坦率的说   “嗯,那我问你,用兵久则骄惰自生,骄惰则未有不败者。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学生明白,他的意思是骄兵必败,所以要时刻警惕勿以自满。”庄继华立刻回答道。   “你还没明白,不但骄兵必败,骄将也必败。毕业演习,你取得优秀的成绩,那么你现在有没有自满之心?若没有,你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疏忽?”蒋介石这话直刺庄继华的内心。   庄继华脸色涨红,没有接话。蒋介石继续说:“第九章第四条说治军之道,以勤字为先;可是不但治军之道如此,治身之道也是如此;日三省吾身,对自身松弛的人是不可能成为国家干才的。你明白吗?”   “是,校长教导,学生必牢记于心,再不敢有丝毫疏忽。”庄继华背心直冒冷汗,TMD的谁说蒋介石蠢,前世那些导演编剧是不是都tmd的是一帮傻子。   周主任却发现蒋介石的眼光不引人注意的扫了王柏龄一眼,后者正有些解气的看着庄继华。蒋介石微微皱皱眉,接着说:“为将之道,无外忠、信、勇、廉四字,这四个字说难不难,难的是持之以恒。你以为你辞职一走了之,就是维护了作为长官的信,但你却放弃了忠,这却是为将者最大的错误,唯有以天下为己任,不惧世人之不理解,不惧世人之唾骂,坚定保持自己信念的人才能担国之重任。”   “今天我本来是想重重处罚你的,但我来这里后却改变了主意,因为你把连队带得的确很好,乃整个二团的表率,”说到这里,蒋介石看到庄继华的脸上又松缓下来,声音便转为严厉:“不过你不要得意,二团的表率是不够的,要成为整个校军的表率,而且你们还通过战场检验,只有在战场才能说谁好谁差。”   庄继华闻言立刻又严肃起来,蒋介石看到他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脸上却丝毫不表露出来:“不过我还是要处罚你。”   庄继华连忙说道:“是,学生原意接受处罚。”   “那好,第一、你要写篇检讨交给王团长,一定要认真检讨,不得敷衍了事。”   “是。”   “第二、我们走后,你在操场上立正两小时。”   “是。”   “第三,要在全团对你进行通报批评。你明白没有。”   “是,学生明白,学生一定认真检讨,执行处罚,决不敢再犯。”庄继华大声说。   “*,校长这是责之深,爱之切。你要明白校长的苦心。”周主任旁边插话道。他发现蒋介石已经完全把庄继华当成自己人在训了,这是什么意思呢?周主任脑筋转转立刻就明白蒋介石的用意了,蒋介石这是在告诉他,庄继华已经是我的人了。既然如此,那我就配合你一下吧。周主任说完就把庄继华捧着的武装带取下来,给他重新穿上。   周主任又笑着说:“你们这个思想工作的方法可是一大创举呀,不但能防范逃兵,更重要的是可以提高士兵的觉悟,促进他们革命的主动性。”   庄继华苦笑道:“主任,我可没想那么多,只是听士兵说起感到很悲惨的,所以我让他们上去讲讲,没想到一下引起全连士兵的共鸣。在经过溥泉的引导和总结,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曹渊心里纳闷,明明是你庄*提出的并实施的,现在怎么成了我的功劳了呢?他正要说话,却看见庄继华递来的眼色,便闭口不言了。   “*,防范逃兵还有一个方法,就是不要让他们手里有钱,他们没钱就没法跑,所以以后军饷就不能直接发给士兵,由学校统一给他们寄回去。”蒋介石开始传授如何防范士兵逃亡的经验了,这一套周主任已经听过好几次了。   “学生明白了,一方面从经济上防范,另一方面从思想上防范;二者相互配合,就能彻底解决士兵逃跑的问题。”庄继华回答道。   “看来你是明白了。”蒋介石不满的看了下王柏龄,后者显然没有听进去。   “你集合部队,我要给他们训话。”蒋介石说。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二十八节舒心   蒋介石一行人走后,庄继华老老实实的在操场上罚站两小时,他不惜辞职也要顶住团长要重新处罚韩文生和赵汉杰的事情传出来后,他在全连士兵心目中的威望立刻涨停板,特别是那些兵油子,他们感到跟对了人。要知道战争年代士兵最重要的就是跟对长官,最好的长官是既会打仗又爱护部下;当然会打仗占第一位,跟着会打仗的长官部队伤亡少,立功大,那就是一种幸福,不让你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你要打仗差点,那么爱护士兵也行,至少平时你不会让士兵吃亏。   庄继华在演习中的表现已经被兵油子们侦知,现在他又为两个严重违反军纪的士兵出头,兵油子们立刻认识到,他们跟上一个好长官。经兵油子们一解释,新兵们简直就是用崇拜的眼光在看庄继华,这让庄继华有些莫名奇妙,在一段时间里非常不习惯。   警报解除,庄继华也就再也没有心理负担,他开始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调理部队。但他也知道,他已经有了一个强敌——团长王柏龄。   接下来的日子里,不管是营里的上司王俊郑洞国还是团里的长官王柏龄张静愚都常来七连,连里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与前段时间无人过问形成巨大反差,这让庄继华和曹渊有些受宠若惊,后来才从郑洞国那里知道,当天离开七连之后,蒋介石又去了西坊三营营部,并查看了八连的训练,就是这里王柏龄被爆发的蒋介石结结实实的训了一顿,差点被撤职。   从七连出来,蒋介石绕了个弯去了三营营部,顺便也看看八连;在八连王柏龄再次暴露对部队情况的不了解,回到三营营部,蒋介石开始训斥王柏龄,问他二团十二个连去过几个,对部队了解多少,各连的训练计划、训练进度你掌握了吗?庄继华虽然犯错,但他的部队带得很好,训练抓得很紧,你王柏龄除了念佛以外还作了什么?我让你带的是兵不是和尚。蒋介石在怒火之下差点当场把王柏龄撤掉,还好周主任在一旁劝解,其实周主任也看出来了,蒋介石并不是真的想撤王柏龄,否则就不会在回到营部才训斥王柏龄。   曹渊对庄继华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下午休息的时候,一排和二排的士兵打群架,报到连部的时候,曹渊急得不得了,庄继华却拉住他,不让他立刻去处理,而是等他们打上一段时间后才去。处理的方式更是让曹渊目瞪口呆。   谁对谁错,庄继华根本不问,他把士兵分成三部份,打赢了的,罚跑3000米,打输了的罚跑5000米,两个排中没参加打架的跟着他跑十公里。庄继华还解释了一下,打架是违反军纪的,所以参加打架的都要受处罚,不过当兵的打架就要打赢,打输了就是罪,所以打赢了的跑3000米,打输了的跑5000米。庄继华同时还宣布凡是与友军打架的都将被关禁闭,打赢了禁闭一天,打输了禁闭三天。没参与打架的士兵不干了,问他我们没打怎么也受处罚,庄继华眼睛一瞪骂道,看到自己排里的弟兄挨打不帮忙,还有理了;我这个连长没把没把你们教好,所以我和你们一起受罚。   事后曹渊骂他没有是非观点,鼓动士兵打架;庄继华解释说军营就是要有杀气,士兵有火气敢打,说明他们身上有杀气了,没有杀气的士兵不是士兵是群绵羊;况且他也没鼓动士兵打架,你没看见凡是打架的都被处罚。   从此以后,七连的士兵牢记一个教训是,打架要打赢,要打就一起上;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其他连队没人敢惹七连的兵;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凡七连出身的军官不管在哪里都保持了这个传统。用胡宗南的话说就是七连出来的都是一群狼,你就是一只羊进了七连,庄继华也能把你变成狼。   年底的时候军饷发下来了,庄继华没有客气,不但收了自己的钱,还把曹渊、胡宗南、宋希廉、杜聿明以及刚分来的三个副排长和副党代表的钱都收了,美其名曰为军营添砖加瓦。那四个新来的老二才冤,早知道晚两天来报道了。没两天,一群木匠和泥瓦匠开进军营,三天后一个崭新的训练场出现在七连的营地中。   这个新训练场包括攀爬、障碍、铁丝网、战壕、独木桥等等;反正庄继华在前世看到过的都有。不过新训练场带来新的问题,有些项目谁也不知道该怎么作。于是庄继华带着几个军官和班长,先开始练,边练边总结。居然让他们总结出一套训练方法。至于是否科学合理庄继华没管,反正是咱原创,以后谁有心谁去纠正。   过年以后文书李安国从营部领回来的报纸又多了一份,除原来的《士兵之友》外,又多了份油印小报《革命青年》,主编贺衷寒。看着这份小报,庄继华知道贺衷寒最终还是与杨其刚谈崩了,他只有叹息一声,然后更不愿回校,也不准手下的军官出去,全待在连里狠抓训练。   庄继华也越来越喜欢与这些士兵在一起了,在这里他不用耍什么心眼,过着种想唱就唱,想骂就骂的生活。   训练量越来越大,身体差的士兵时有晕倒在训练场的,这下庄继华没办法了,只好逼牛班长去找些好吃的,把饭食做好点,牛班长也没什么办法,钱只有这么多,要吃好的钱就不够。庄继华也不知道怎么办,随他出去一圈,从市场买回来一大堆老鼠鱼,这种鱼个头小肉少,卖不出去,当地人主要用来喂猫,可庄继华知道前世饭店里这种鱼要卖几十块,于是七连的特色菜红烧耗儿鱼诞生,后来王俊郑洞国吃后,把营部的伙夫派来学习,然后就成为三营的特色菜,二团的特色菜。   新年之后,蒋介石在二团搞了次会操,不比不知道,七连拉到操场后明显与其他连队不同。同样是站,七连士兵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其他连刚开始还行,时间稍长就有人悄悄动脖子动脚;队列行进,七连从头到尾就像一个人在动;散兵攻击,七连的战术动作快但规范稍差,不过依然是全团第一;简而言之,七连囊括了会操的全部第一。蒋介石下令奖励500元,提升十名士兵军衔,二等兵的提升为一等兵,一等兵升下士,下士升中士,名单由七连自行申报。   不过庄继华还是向蒋介石建议可以将士兵中的有功之人保送黄埔军校学习,并以王小山、伍子牛为例,这两人战斗经验丰富,只是文化稍差,对军人而言文化虽然重要,但战斗经验更重要,进校后可以先补习文化,考试通过后才成为正式的军校学生。庄继华的建议受到顾问加仑的支持,加仑称红军中早就实行了这个制度。蒋介石听加仑赞成也就欣然采纳,让政治部和入伍生部共同制定实行办法。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二十九节痴狂   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庄继华在黄埔岛上练兵自娱,而广州之外随着孙中山在北京患病住院的消息传开,以广州为中心的南中国局势开始进入加速变化的轨道。   1924年12月31日,孙中山带病从天津赴北京,旋即入协和医院就诊,经协和医院会诊确认为肝癌晚期。此时冯玉祥已经退住张家口,就任西北边防督办,北京政局为张作霖、段祺瑞控制。在孙中山进京前,成立了由奉皖控制的临时执政府,由段祺瑞担任总执政。皖系的军事实力在三次战争中已经消耗殆尽,深知军队重要的段祺瑞便希望能掌握一部分军权,于是在12月初突然宣布皖系嫡系大将卢永祥担任直隶军务督办、杨以德担任省长。   张作霖一看不干了,不过张作霖虽然出身草莽,文化层次很低,但脑筋好使;眼珠一转使出东北特有的大忽悠,信誓旦旦要帮助卢永祥恢复江浙地盘,段祺瑞快六十的人了,那经得住他的忽悠,只一会便被忽悠得找不着北。于是同意将直隶交给张作霖的部下李景林,由张作霖派军护送卢永祥去恢复江浙地盘。   要说东北人耿直呢,张大忽悠拍胸脯保证了的,当然就要作,要不然怎么说咱东北都是“活雷锋”呢?马上派十万大军下江南,前锋就是民国著名的不知兵多少、不知老婆多少、不知钱多少的三不知将军张宗昌;张宗昌拿下江苏后,浙江的孙传芳害怕了,连忙把张宗昌请进上海,每天小酒喝着,小美人陪着,小温暖泡着;让张宗昌乐得拉上孙传芳就拜把子。   在北京张大忽悠继续接着忽悠,对段祺瑞说江苏给了卢永祥,可是张宗昌立功了却没有地盘,你看是不是把郑士琦山东军务督办的位置让给他呀,段祺瑞一想,江苏比山东可富多了,如果张宗昌留在江苏,卢永祥有可能坐不稳,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接下来张大忽悠开始给卢永祥穿小鞋了,小鞋夹脚,卢永祥被夹了几个月就受不了,辞职而去,同样的还有皖系大将安徽督办后来的汉奸王揖唐。这下张大忽悠满意了,段老头晕菜了。   不过张大忽悠接下来犯了两个小错,这两个小错后来演变成两件很大的事。这两个错误的主角就是郭松龄和孙传芳。   孙中山病危也让躲在云南的唐继尧突然间人品爆发。在1924年时孙中山出任大元帅,曾任命唐继尧为副元帅,但唐继尧当时没有进步心,喜欢猫在云南那角落。现在孙中山病危,唐继尧感到自己应该为中国革命多做些贡献,因此他想出来到广州就任副元帅,不过他不知道广州人民是否欢迎他,所以他发表了一个通电,也就是起层楼,然后根据板砖和鲜花的数量决定是带一个卫队来上任还是带十万大军来增强广东的革命力量。   不过广东和云南之间还隔着个广西,那时候空军又比较差,所以他派人与广西两强:沈鸿英和李宗仁、白崇禧、黄绍弘商量借道;要说还是老人够交情,沈鸿英不但答应借道还答应和他一起去广东发展革命;可是李、白、黄三个小青年居然就是不答应。这让唐继尧的老脸有些下不来,于是他决定先帮广西发展革命。还是联系沈鸿英打头阵,这位大哥也起了层楼,宣布就任建国桂军总司令,要说没素质就是没素质,你起楼后得看看反应呀,板砖还是鲜花,你得看看再说呀。他不,起楼后就派兵进攻了。   其实送给唐继尧的鲜花还有不少,比如广州桂军总司令刘震寰、粤南的粤军邓本殷、申葆藩,还有就是东江的陈炯明。   形势的发展终于让陈炯明决定从幕后走到台前,不过根据中国的传统,上台之前还是表演一番的。   于是按照剧本的要求,11月在汕头召开了救粤大会,史载此次会议盛况空前,人满为患。在会上有人提出请陈竞存复职;然后派出代表到汕头林家祠堂陈炯明的临时行辕请求陈炯明复职,担负起救广东的责任;陈炯明又推诿一番,然后约法n章,终于在12月16日陈炯明宣布在各方代表的请求下,重新出任救粤军总司令。复职之后,按照民国惯例,陈炯明先先发表一个声明,说自己是应百姓之邀,为乡梓的幸福而复职的....等等。然后就是整日与各方代表商讨如何恢复广州人民的幸福生活,在军事上他反而不是很担心。   在他看来这几年虽然粤军没有打进广州,但那是由于他这个总司令没有出面,各军在关键时刻行动不一,而招致的失败。这次进攻以自己的威望指挥各军行动当无可虑,况且自己还准备有杀手锏,到时候像上次豫军突然出现的情况恐怕就要改写了。   汕头,林家祠堂陈炯明临时行辕,前几日的与高朋满座,喧哗不绝不同,今天这里戒备森严,空气中弥漫着紧张。   行辕里,陈炯明正在召开军事会议,与各方代表的慷慨激昂不同,军事会议上各将领却脸色沉重,出言谨慎。   “竞帅,我以为我们目前应该采取守势,目前广州在苏俄援助下实力增长很快,我们兵力本来就少,我们的优势在于士兵训练好装备强,我建议等他们来进攻,与他们进行野战。”会上,林虎细声细气的说,光看名字的话你会以为这是个满脸胡须粗豪的行伍大汉,其实他是个温文尔雅的儒将,目前他手下有两万多人,是陈炯明各将领中实力最雄厚的。他的话让陈炯明心里有些发凉。   “隐青,如果他们不来进攻呢?”陈炯明手下的头号大将叶举问,没等林虎回答,便又说:“正如你所说,我们的优势在训练好装备强,可是现在苏俄正在帮助孙中山,已经有几批武器在广州上岸了,广州每个军都有苏俄顾问帮助训练,我们的优势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劣势。”   “我也认为我们应该发动了,邓参谋长的仇还没报,孙大炮又在广州杀人焚城,我们身为广东军人岂能袖手旁观!竞帅,干吧!”洪兆麟大声说,他是行伍出身,从辛亥时就跟随陈炯明和邓铿,作战勇猛彪悍,他一直认为邓铿是孙中山派人暗杀的,因此一直想为邓铿报仇。   “对,隐青,你看今日汕头,竞帅登高一呼,不是应者云集吗。”说话的是陈炯明的参谋叶远秋,他是在漳州时就开始追随陈炯明的,与陈系将领都很熟悉。   “可是唐继尧远在云南,江西方本仁会不会配合我们行动还未为可知,邓本殷首鼠两端之辈岂可指望。竞帅,我对他们…..。”林虎怀疑的说。   “对,竞帅,这些人不可靠,指望他们不如靠我们自己。”谢文炳插嘴说道,他的资历比不上前面几位,但他对立刻动手也心存疑虑,便表态支持林虎。   “大哥,我们枪弹不足,一年前打到广州城下,部队却没了子弹。现在的情况还不如去年。”陈炯明的堂弟陈炯光也有些疑惑,特别担心部队的弹药不足,去年都打到石牌了,却因为没弹药而失败。   “各位,隐青说得对,不过我是这样看他们的,唐继尧在云南我估计我们指望不上,不过方本仁和邓本殷则不然;我们败了自然什么都不说了;可是如果我们胜了,哪怕就是一场稍微重大点的胜利,那么这两人都有可能发动。”对手下将领的疑惑,陈炯明感到不能不说些鼓励士气的话了。陈炯明对孙中山一直采取的是隐忍策略。孙中山作为民国缔造者,威望太高,与之为敌在政治上是不可取的,当年要不是孙逼他太狠,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到时候,不但有邓本殷,方本仁,还有其他人会和我们一起作战。广州这次我们拿定了。”陈炯明在桌子上狠狠一拍,心中却在咆哮:孙中山你在北京等死吧,我要在你死之前把国民党彻底赶出广州,什么联俄联共,全是他妈的胡扯。   “至于军饷,你们就不要担心了,我在香港募集了八百万港纸,其中四百万购买了军火,正在运来汕头的途中。这次不会出现去年那种情况了。”陈炯明话声刚落,参加会议的将领面露喜色,交头接耳,会场上顿时响起一遍嗡嗡声。   “那还怕什么,竞帅,你说,我们怎么打?”洪兆磷大声说。   众将也都站起来,大声说:“愿听竞帅将令。”   陈炯明满意的摸摸八撇胡,然后示意众人坐下,拿起指挥棒,叶远秋拉开遮住的军事地图。陈炯明指着标注好的形势图说。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十节军议   唐继尧和陈炯明的通电让广州形势顿时紧张起来,对前者无论是胡汉民还是廖仲恺都深为厌恶,更不肖说gcd和苏俄顾问了;但军队中态度暧mei者则大有人在,当然也不乏态度坚决的,比如滇军的范石生、朱培德、粤军的李济深、湘军谭延恺;可是真正掌握广州市的滇军杨希闵和桂军刘震寰的态度却捉摸不定。   “……,广西的情况就是这些。下面我介绍一下陈炯明的动态。   根据情报,陈军兵分三路,第一路由林虎部,目前集中于博罗,兵力估计为2万-2万5千;第二路洪兆磷部目前集结于石龙、石滩地区,兵力估计为1万-1万2千;第三路叶举部,目前在惠州、淡水、东莞,兵力估计6千-8千。另外,陈炯光部7千人前出到吕田,粮口一带。   …….。”   蒋介石介绍完情况之后后目无表情的走回会议桌边坐下,代元帅胡汉民看看在座的杨希闵、刘震寰、许崇智、谭延恺、朱培德、廖仲恺、还有就是总顾问加仑等人,心中很是无奈。孙中山北上以前就开始布置东征,但内定东征主力的滇军和桂军百般推诿,军事会议也开了几次,部署几次调整,杨希闵和刘震寰先是以装备不足向大元帅府要装备,目的就是要苏俄援助的武器,然后就是要军饷,把胡汉民气得差点吐血,滇桂军霸占了广州最富庶地区,是各军中最富有的,居然还向大元帅府要军饷。   “现在陈炯明打过来了,不打恐怕不行了,我不懂打仗,你们说说怎么办吧。”胡汉民对众人说。   会场上一遍沉默,杨希闵和刘震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谭延恺和朱培德则有些无可奈何,他们面对的是湖南赵恒惕和江西方本仁;许崇智也没多少主意,粤军实力虽然不弱,可是却分散在广州各地,李济深在西江、梁鸿慨在开平;广西李宗仁已经发来求援电报,大元帅府不能不管,若任由李宗仁失败,则唐继尧和沈鸿英顺流而下,与陈炯明形成东西夹击之势,广州就危如累卵。   “先谈广西吧,李宗仁表示坚决服从大元帅府的命令,阻击唐继尧,但他要求援助,唐沈连兵不是他们的实力能抵抗的。”胡汉民将大家不开口就先捡相对容易的处理。   “那还用说,派兵支援。如果没人愿去的话,我去。”说话的是滇军第二军军长范石生,当年他随顾品珍倒唐,后来唐继尧复辟成功,他的不少同学好友被唐杀掉,他一直念念不忘打回云南,找唐继尧算账。   “就你那点人?”桂军总司令刘震寰冷笑道,虽然对外滇桂军是一体,但内里还是要分亲疏的,这个范石生与他就不大合得来:“老弟,恐怕不行吧,除非加上我们桂军,也许能把唐继尧挡住。”   “刘司令去哪行,东征不能缺了刘司令,还是让我与小泉兄一起去吧,”这是粤军第一师师长李济深,李济深留了一缕山羊胡子,看上去不像军人,倒像个学究。   李济深知道刘震寰是怎么想的,孙中山任命他为桂军总司令后,刘震寰就想回广西,可是广西的地方军队无一欢迎他,就算支持广州大元帅府的李宗仁、白崇禧、黄绍弘也一样。刘震寰一度想打回去,但西江是自己的防区,而自己与李白黄有约,决不让刘震寰抄他们的后路。现在刘震寰想借这个机会回广西,李济深当然不能让他如愿。   “那好,就由滇军第二军和粤军第一师组成援桂军支援李宗仁。刘司令的部队还是留下来对付陈炯明吧,这边更要紧。”胡汉民也不愿意刘震寰去广西,他曾经向李宗仁的代表保证过不派刘震寰进广西,所以李济深一出头他立刻作出决定。刘震寰只好恨恨的看了李济深一眼。   胡汉民不管这些,目前最直接的威胁来自陈炯明,要东征,少了兵力雄厚的桂军很难办到。随后他问道:“杨司令,你看怎么打。”   “代帅,没什么可担心的,兵来将挡,我们先守,谭老哥的湘军守北边联合、龙眼、白云山一线,挡住林虎,显臣兄守中间石牌,挡住洪兆磷,我守南边的乌涌、南岗,挡住叶举,等他们师老兵疲,我们再大举反攻,彻底灭了陈炯明。”杨希闵大大咧咧的说。   众人听后心中无不大骂,滇军兵力最多,而叶举所部是明显的防御部署,南线只要不进攻,几乎无仗可打。谭延恺统帅的湘赣军虽然有2万人,但是他还要面对江西方本仁,而且陈炯光的7000人显然是冲他去的。   “不、不,杨将军,这个战略过于消极,我们应该采取更积极的进攻策略。”加仑听完杨希闵的部署后摇头说。   “顾问先生有何高见?”胡汉民虽然不懂军事,但众人的反应却看在眼里,知道这个部署不妥,此时见加仑出面反对,心中当然高兴,要知道杨希闵狂妄自大,心胸狭小,容不得不同意见。   “陈炯明的部署显然是在北路和中路采取攻势,南路取守势;所以我们应该根据他们的部署采取攻势防御的策略。具体应该是滇军守北线,桂军守中线,南面却是我们反击的方向。”加仑说道。   “敌兵初来,士气正高,兵法上说一而衰,再而竭,三而败;所以我们先守住,待其士气衰落后再进行反攻。”杨希闵说道,要不是看对方顾问的身份,他早啪桌子了。   “不,杨将军,谭将军既要防守韶关又要防守广州,这超过他的力量。”加仑又指出一道缺陷。   “可以从汝为兄的部队里调两个师过来。”杨希闵毫不客气的说。   “粤军第一师要去广西,第二军驻防开平、恩平防御邓本殷,第二、三两师和朱培德部驻防连州看着赵恒惕,根本无法调出人来。”蒋介石这时插嘴道。他不但是大元帅府参谋长也是粤军参谋长,因此对各部实力了解非常清楚,其他什么李福林、黄明堂的部队加起来也才不到四千人,杨希闵这个方略保存自己是一个方面,但他更担心杨希闵别有用心。前段时间杨希闵派人回云南招兵,唐继尧居然没有阻拦,反而采取了配合的姿态,这就很不正常。蒋介石怀疑杨希闵与唐继尧暗中有约定,而唐继尧与陈炯明在政治上是盟友,当年陈炯明叛乱后,国民党中只有唐继尧公开为陈炯明辩护。如果是这样的话,杨希闵的这个部署就有坐山观虎斗的嫌疑,但更可怕的是如果战事稍有不顺时,杨希闵发动叛乱,蒋介石想到这里,心中不寒而栗。   “我建议由滇军防守北线,桂军防守中线,粤军第二师和我们黄埔校军防守南线。”蒋介石决定不让杨希闵躲在一旁,把他推上第一线。   蒋介石的建议立刻得到谭延恺、许崇智和朱培德等人的支持,杨希闵一脸不肖的说:“黄埔校军?你们那就是一群新兵蛋子,能用吗?这可是上战场,是真刀真枪,不是耍耍嘴皮子就行的。”   蒋介石脸色刷地一下就涨红了,大声道:“我们不怕牺牲。我们校军虽然训练时间短,但士兵们的士气和革命精神却很高涨,他们委托我向代帅请战。”   “呵,还请战,你们都是总理的宝贝疙瘩,也就是个金宝蛋,中看不中用。”刘震寰轻蔑的说。   “蒋将军不要激动,我们继续讨论。”加仑见会议有些跑题,便把议题给拉回来。“只有粤军第二师我看还是不好,最好再抽调一到两个旅,加入南线作战,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南线以优势兵力发起攻击,进而打乱陈炯明的部署,摧毁他的进攻。”加仑坚持要以攻代守。   随后谭延恺表示支持这个战略,许崇智有些犹豫,因为他不知道从那支部队抽调部队,还是李济深让他下决心了,李济深建议从第一师中抽调一个旅,援桂军中少一个旅不算什么,只要东征打得快,唐继尧是来不及打开通往广州的路的。   ….   吵嚷几个小时,杨希闵最终还是没能如愿。按照加仑制定的部署,滇军负责防守北线,桂军加滇军胡思舜师防守中线,谭延恺部湘军派出一个师前出坝仔、翁源一线,牵制陈炯光部;粤军第二师张张民达师和粤军第一师许济旅在南线发动进攻,先肃清广九线,然后进攻淡水,惠州。黄埔校军训练时间太短,此次东征不参战。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十一节请战   蒋介石从来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小时候他就看过华盛顿传、拿破仑传,指挥千军万马征战疆场从那时起就成为他的梦想,并为这个梦想努力了二十年。东征讨陈、北伐中原一直是他的两大心愿,是他建立不朽功勋的战场。军委会的决定使他成为这场大战的旁观者,这让他感到万分失望。   失望之中蒋介石甚至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直奔教导团一营驻地,他命令一营长沈应时立刻进行一场战术演练。看着演练场上拼杀的官兵,蒋介石更感到参加东征的必要,军校的发展已经到了一个瓶颈,除非有大的变化,否则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军校不可能有大的变化,两团编制恐怕是一个军校所能容纳的极限,况且坚决支持发展军校的总理去世后军校还能得到胡汉民的支持?蒋介石几乎完全没把握,必须参加东征,为自己也为黄埔军校。   演练结束之后,蒋介石召集全体军官讲话,蒋介石很是激动,他要把军委会的决定告诉这些军官,他想看看他们的反应。   “今天军委会决定进行东征讨陈。”话音刚落,下面的人均面露喜色,要不是蒋介石在恐怕有人立刻就要高声欢呼了。这些年青军官从进校的第一天起就接受东征平叛、北伐中原、打倒军阀的教育,现在马上要去东征,去实现第一个理想了,可是蒋介石接下来的话让他们从喜悦中落到了失望。   “军委会决定黄埔校军不参加此次东征。”蒋介石说完停下来看看下面的军官。   底下的军官们一愣,很快表情就从喜悦转为失望进而转为愤怒。   “为什么?校长,为什么不让我们参加东征?”说话的是关麟征,他脸色通红,显然在极力克制。   “校长,您不是教导我们要为革命牺牲吗?现在为什么不让我们参加战斗?”何绍周瞪圆了双眼大声问道。   “校长,我们要求参加东征,打倒陈炯明。”   “向军委会请愿,我们要上战场。”   “对,向军委会请愿。”   这时沈应时站出来庄严的向蒋介石行了一个军礼,但他没有把手放下来:“校长,我们加入黄埔军校的目的就是要打倒军阀,为民族解放献身;今天,我,代表一营全体官兵向校长请战,我们坚决要求上东征的最前线,到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去。请校长批准我们的请求。”   蒋介石也庄严的向沈应时回了个军礼,他也没放下手。   “我知道你们的心愿,作为你们的校长我很高兴,但是军委会作出了决定,我个人无权更改,如要更改除非总理下令,所以你们如果愿意话,可以向总理请战,我愿意负责转交代元帅,并请他上报总理。”   “是,校长。”沈应时大声答应,然后转身对全体军官说:“我负责起草一份请战书,你们要是愿意的话就在上面签名。拿纸来。”   “我。”第一个出来签名的是营党代表胡公冕   “我。”关麟征随后大步出列,在白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我。”   …..   第二天早晨,蒋介石的桌上就放着十几张签满名字的纸,包括一团团长何应钦、政委王登云、二团团长王柏龄、政委张静愚,蒋介石翻看这些人名,上面有教导团两个团所有排级以上军官的签名,还有一张居然是二团七连士兵打的手印;后面蒋介石又发现军校老师和二期学生的签名,蒋介石明白,这肯定是一营的军官们连夜跑遍了两个团的所有连队,串联了校军所有军官和军校在校师生,这其中肯定有违反校规和军规的行为,不过他不打算处罚他们。   蒋介石拿起这些签名就去了大元帅府找到代元帅胡汉民,郑重的把这些签名交给他,同时当着他的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黄埔军校校长蒋中正。   翻着这些签名,想起昨天军委会上杨希闵和刘震寰的表现,胡汉民也有些感动,他向蒋介石保证将把黄埔军校师生和教导团官兵的请战书发给北京的总理,请总理定夺,同时也保证向总理进言,希望他能看在官兵们的革命热情上同意你们参战。   蒋介石向胡汉民表示感谢,然后就说我就在这里等。胡汉民劝他回去,蒋介石拒绝了胡汉民的好意,他对胡汉民说:“我带着黄埔军校全体师生和校军全体官兵的希望来请战的,如果得不到满意的回答,我无脸回校。”胡汉民清楚了,蒋介石这是赌了,如果总理不答应他的请战,蒋介石可能就要当场辞职。   孙中山带有电台进京,所以不用通过民用电台转发,蒋介石的请战书很快就传到孙中山病榻前,孙中山已经拿不起电报纸了,疼痛已经消耗掉他最后的体力,放射性治疗的严重后遗症正迅速摧毁他的身体机能。   他示意旁边的汪精卫读给他听,汪精卫拿起电报纸看了看后说:“总理,您还是休息吧,这件事就让展堂兄处理吧。”   孙中山艰难的摆动了一下头,低声说:“展..堂,已..经不能…处..理了,所以才…”   汪精卫赶紧说:“我明白了,展堂兄把电报发来说明他已经无力处理好这件事了,我这就念给先生听。”   孙中山听见汪精卫说完后,把眼睛闭上又睁开,表示他说得对。汪精卫看着孙中山的样子,心中悲苦,语带悲声的念道:“请战书,东征平叛是我们黄埔军校全体学生的愿望,虽然军委会出于好意不让我等参战,然职等自入校以来即受总理的教导,以救国为我等之责任,…,为革命当奋勇争先,为革命当不顾身死,为革命在中华成功,为主义之花在中华盛开,为中华的全体人民,我们特向总理请战,我们要求参加东征,我们要求到东征的最前线,我们要求到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去。”   “黄埔军校校长蒋介石,政委廖仲恺。”   “军校政治部主任周E来,….,”   “教导团一团团长何应钦,党代表王登云;二团团长王柏龄、党代表张静愚。”   “以下是教导团全体军官的签名,军校师生的签名。要不要念。”汪精卫问道。   孙中山奋力挣扎起来,汪精卫和宋庆龄连忙把他扶起来,然后宋庆龄又拿过两个枕头垫在孙中山的腰部。   汪精卫将电报纸一页一页的放在他的面前,孙中山的眼光在一张一张的纸上留恋。熟悉的和不熟悉的名字:蒋介石、廖仲恺、何应钦、周E来、….、蒋先云、庄继华、杨其刚、贺衷寒、李之龙、陈赓、曾扩情、俞济时、宋希廉、杜聿明、邓文仪、徐象谦、左权、郑洞国、蔡文举、…..;革命的希望呀,我不会死,他们会继承我的事业,我的理想。   “这….是我…们…革命….的希望,兆..铭,这…就是….我…们…革命…的希望呀。”孙中山颤抖的对汪精卫说。汪精卫红着眼眶用力的点点头,梗声道:“明白,兆铭明白,先生,兆铭明白了。”   看了一会,孙中山示意汪精卫把笔拿来,艰难的,用尽全身力气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下:   “同意参战。孙文”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十二节路遇(一)   接到孙中山的电报后,胡汉民当即找来军事部长许崇智和顾问加仑四人一起商议黄埔校军参战的问题。许崇智一向看重蒋介石的才干,蒋介石是他亲手提拔为粤军参谋长,所以许崇智力主黄埔校军参加南线战斗,由蒋介石担任南线总指挥,统一指挥粤军张民达师、许济旅和黄埔校军,在南线展开进攻;加仑也认为应该加强南线的进攻力量,校军加入南线作战是理所应当,这两人的态度让蒋介石非常高兴,北线和中线都是给他人作陪衬,无论杨希闵还是刘震寰都不会让他指挥他们的军队的。   商议已定,胡汉民以代元帅的名义下达命令:黄埔校军教导一团、教导二团、军校在校生组成学生大队加入南线作战,任命蒋介石为南线总司令,南线参战部队均受其辖制,军事总顾问加仑随南线部队作战。   出了会议室,蒋介石这才长长出口气,在接到孙中山的回电前,蒋介石心里一直是忐忑不安的,当他交上请战书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就没退路了,如果孙中山依然不接受黄埔师生的请战,他唯有辞职一途方可维护自己在黄埔师生中的声望。   俞济时在胡汉民的办公室外等候,看到许崇智和加仑被叫进去时,他就已经猜到黄埔师生请战的要求已经被批准,他的心理也很高兴,不过作为蒋介石的侍从秘书直接上战场的可能性太小,所以他稍微又有些失望。   蒋介石出来之后,俞济时立刻迎上去把拿在手里的黑色披风替他披上,许崇智随后过来对蒋介石说:“三弟,你放手指挥,粤军你不用担心,我会和他们打招呼,你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许崇智和蒋介石是结义兄弟,私下里两人一直以兄弟相称,许崇智是大哥、蒋介石是三弟、二哥就是张静江。   蒋介石对许崇智说:“多谢大哥关照。”然后拱手向许崇智道别。   卫士长王世和在楼门口等候,见蒋介石下来了,立刻把车叫过来,然后打开车门。待蒋介石上车之后,俞济时便从另一边上车,王世和则坐在车的前排,轿车前门两侧跳上两个卫兵,其余的卫士则坐在另一辆轿车上。   出了大元帅府的大门后,俞济时便问:“校长,我们去哪?”   “南堤。”俞济时知道蒋介石说的是南堤2号黄埔军校驻广州办事处,便对司机说:“南堤2号,办事处。”   离南堤还有几条街时,轿车被从对面过来一队打着标语的游行人群挡住了,其中不少是穿着各种军装的年轻军人,灰色的粤军军服、土黄色的桂军军服、蓝绿色的滇军军服,远远地甚好分辨。   司机猛按喇叭,一脸焦急,王世和则紧张的东张西望,手枪的套子都打开了。蒋介石有些纳闷的问俞济时:“这是这么回事?这些士兵怎么上街游行了?”   自从国共联合后,广州游行很是普遍,一个月总有那么几趟,但这么多士兵游行,而且还是各军都有的恐怕是破天荒第一次。   俞济时想想突然笑了,对蒋介石说:“校长,您忘了,今天是青年军人联合会成立的日子。巫山他们在广东大学召开成立大会,估计是会后游行。”   蒋介石这才想起,前两天贺衷寒给自己送过请柬,邀请自己出席,不过请战的事一出,自己倒忘记了。   “哦,忘记了。”蒋介石拍拍脑门:“不该呀。当初*和巫山组织代表会我没出席,这次联合会应该去的。”   “这事不怪校长,要怪就怪军委会,他们直接让我们参战,校长不就可以去出席他们的成立大会了。”俞济时间蒋介石有点懊恼,便替他分辨道。   “嗯,*最近在做什么?”蒋介石突然想起七连的那张满是指印的纸。   “*不知最近在想什么,窝在七连不挪窝。前天寿山兄对我说,*和巫山两人在七连吵了一架。”   “哦。”蒋介石这下有点奇怪了,黄埔双雄吵起来了?进校以来,他们两人虽然不同党派,但交情一直很好,这次庄继华闯祸,蒋先云也没有出面攻击,而是躲得远远的,是什么让他们吵起来的呀?蒋介石一下子有兴趣了。   “为什么呢?”   “好像就是为青年军人联合会的事。*当初出面奔走这事,后来淡出交给巫山和君山;巫山这次请他出席联合会的成立大会,可是没想到*居然拒绝了,而且拒绝参加联合会,巫山一气之下,两人就吵起来了,要不是溥泉和寿山他们拉住,两人弄不好还会打起来。”   “*为什么不参加联合会?”蒋介石奇怪的问。这个联合会是从代表会中孵化出来的,庄继华当初可是代表会的发起人,淡出联合会的组织工作,蒋介石可以理解,毕竟当初惹的大麻烦了,怎么连参加都不肯了。况且,蒋先云多稳重的人,竟然要打架。蒋介石想到这里摇摇头。   “不清楚,寿山说他们吵起来的时候他不在连部。”俞济时解释道。   这时对面的游行人群走过来了,阵阵口号声传进车内。   “东征必胜!”   “打倒陈炯明!”   “打倒帝国主义!”   “打倒北洋军阀!”   “劳工万岁!”   ….   “蒋先云,….,贺衷寒,….,那是周主任。”王世和在报看见的一个个黄埔同学。   司机早把车停在路边了,不过蒋介石的这辆雪铁龙,黄埔军校同学没有不认识的,游行队伍中有人向这边挤过来,俞济时一看这要被围住那还走得了,忙从车里出来,向人群摇摇手示意不要过来。   王世和也看见这种情况,请示蒋介石要不要下车不行去南堤,反正也不远了,蒋介石淡淡的说不用。坐在后面车中的卫士早就下车站在周围,不引人注意的组成警戒圈,也是因为这个年头带枪的人太多,观看游行的市民只是看了两眼就不再注意他们了。   俞济时在车外东张西望一会,忽然看见庄继华与宋希廉带着两个士兵站在斜对面的街口与李之龙、陈赓、还有几个学生模样的男女青年在那说什么。   看到这个情况,他钻进车内的蒋介石说:“庄继华还是来了的,和宋希廉在一起,在那,那…”边说边指给蒋介石看,车内高度不够,只看见密密麻麻的人群。   蒋介石下车往俞济时指的方向看过去,透过无数色彩斑斓的小旗,确实是庄继华和宋希廉在与李之龙等人。引起蒋介石注意的是其中的三个姑娘,庄继华好像说了什么引得其中两个花枝乱颤,蒋介石有些不高兴,在大街上与女人谈天说地,还…..,对俞济时说:“你去看看,他们在作什么?”   俞济时答应一声就从游行中奋力挤过,走近了他才发现庄继华他们中的女人有两个居然认识:潘慧勤和金慧淑,他心里暗暗叫苦,这金慧淑给太多血花剧社成员留下深刻印象了。不过另一个梳着齐耳短发的女学生他却不认识。还差几步时宋希廉已经看见他了。   (新人登场,票票拿来。)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十三节路遇(二)   “嘿,良桢,你怎么在这里?”宋希廉的话让正在说话的庄继华等人转过头来,发现俞济时,庄继华满脸笑容,立刻上前把俞济时拉过去,然后郑重其事的给三个女孩介绍说:“这是我们校长的秘书,俞济时俞秘书,他是离校长最近的人,我校现在的情况、过去的情况、将来的情况,包括,校长的秘密、政委的隐私,他都清楚,你们有任何问题他都可以回答,不过你们的时间有限。”   俞济时有些窘迫,对几个女孩说:“庄*这张嘴,骗死人不偿命,你们要信他,绝对是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   没等女孩说话,李之龙抢先问道:“那事有结果没有?”俞济时故意卖关子:“啥事?”   李之龙在他腰上轻轻一拳:“还用说,快说吧。”   俞济时笑着说:“最好的结果。”李之龙、宋希廉闻言立刻兴奋起来。俞济时看着李之龙又说:“不过,你可能没戏。”   “为什么?”李之龙一愣后,又问道:“凭什么?”   “嘿嘿,不凭什么?想想看你现在在那?”这李之龙最近有点狂,与贺衷寒、邓文仪闹得不可开交交,所以俞济时故意想逗逗他。   李之龙一下子有些语塞,然后有些不服气的说:“这不行,我去找校长。”   “我能行吗?”陈赓在一旁插嘴道。   “你恐怕也有些困难,不过也可能行。”陈赓在学生队,俞济时不清楚学生队会不会参加,所以不敢说实。陈赓做个鬼脸笑道:“要不行的话,在田,我和你一起去。”   “你们在说什么呀?”别看潘慧勤性格刚烈,但声音却是很好听,总是那样软软的让人舒心。   “男人的秘密。”庄继华笑着说。金慧淑粹了一口,对潘慧勤说:“大男人有了小秘密,我们小女子不可与闻。”口气酸酸的。   “慧淑姐说的对,李大主演什么时候学会说偈语了,该不会是要改行当和尚吧,要是那样我们慧勤姐可会伤心的。”那齐耳短发女孩说完就格格的笑起来。这女孩俞济时刚过来就注意到了,现在听她这样所说,心中暗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又是一厉害的主。   “死丫头,胡说什么?他当和尚与我有什么关系。”潘慧勤脸色微红,拿起手上的小旗欲打。女孩笑着闪开。李之龙笑笑,似乎已经习惯齐耳短发的作弄了。   “良幀,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宫秀画同学。”庄继华见俞济时注意齐耳短发。宫秀画很大方的伸出手来说:“你好,俞济时同学。”俞济时有些意外的迟疑一下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女孩的手感觉温润细腻,俞济时不敢握久,只是轻轻一触就把手收回来了,宫秀画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俞同学,我们也想参加东征,你说行吗?”宫秀画问得很是直接。   俞济时这下有些为难了,他看看李之龙,李之龙对他露出一个苦笑,又看看金慧淑,见她也正盯着他,只是那神情让他有些担心,万一自己的回答让她不满意,这个女人会不会立刻就会扑过来。   庄继华看着俞济时突然笑了,对宫秀画说:“这个问题良幀兄说了不算,这样吧,我给你们出个主意,不过我可不白出。”   金慧淑鄙夷的说:“庄继华,你还是不是男人,出个主意也要算账。”   宫秀画却毫不在意的说:“没事,你说吧,要怎么样?”   庄继华点点头:“还是宫同学实在,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管用,你们在聚贤德请我们吃一顿龙虎斗就行。”   “行,没问题。”宫秀画一口答应。庄继华不仅有点诧异,要知道聚贤德的龙虎斗是广州的名菜,可不便宜,这么些人,庄继华估计怎么也要自己一个月军饷。   庄继华正要说话,这时从游行队伍中传来个声音。   “潘慧勤,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快跟上。”游行的人群中有个戴眼镜的青年向这边喊道。   “好,马上就来。”潘慧勤答应一声,然后对庄继华说:“聚贤德就聚贤德,快说。”   “你们可以组织一个东征宣传队,然后去找在田兄就可以了。”见有人催她们,庄继华不再卖关子了。   “找他?”宫秀画有些怀疑,李之龙也莫名奇妙,自己还没着落呢。陈赓眨巴眼睛似乎有些明白了。   金慧淑也一脸不相信:“哼,就这主意呀,李之龙能行还要你说。”说完一拉潘慧勤就回游行队伍了。   “秀画,快点。”潘慧勤向宫秀画喊道。李之龙随后也跟过去了。   宫秀画却待着没动,眨眨她那很秀气的眼睛,怀疑的问庄继华:“李之龙?他能行?”   庄继华看看逐渐走远的几人,对宫秀画说:“在田当然不行,不过在田的上级能行。”陈赓脸上露出了然的笑意,对宫秀画说:“*的主意我知道了,待会我告诉你,走吧,他们要走远了。”   几人走后,庄继华这才问俞济时:“良幀,校长在这里?”   “嗯,*,校长让我问你,你在这里作什么?”俞济时点点头。   “前些天,连里定了些东西,今天是来取的。”庄继华回答道。   “哦,就是那些小铁铲?”俞济时用下颌指指,两个士兵脚边的担子。   “对。130把,连里每个士兵一把。”   “做这个干什么?你哪来的钱呢?”俞济时有些不解。   “这个叫工兵铲,用来挖野战战壕的。我以前的邻居中有个退伍军人,我在他那里见过。”这可不是庄继华在前世见过的,而是在这时代发现的。   七连士兵进行野战训练时,发现没有挖战壕的工具,还是从老百姓那里借的,后来庄继华想到战场上哪来的工具,除非给每个士兵配一个能随身携带的。有一天庄继华在海边看见几个小孩拿着小铲在沙滩上挖海蚯蚓,这让他受到启发,于是来广州订造了这样一批放大了的小铲。   宋希廉没精打采的说:“对,工兵铲,*的又一项发明。可以算进校记录了。”   俞济时看看宋希廉一下明白了:“萌国,是不是又没拿到军饷。”   “拿到了的,转眼就被人全骗了。连烟钱都没给我留下。”宋希廉想起庄继华当初的样子就恨得牙痒痒。   “谁骗你了,寿山兄,不是全捐了吗?”庄继华不满的说。   “良幀,*跑来对我说寿山全捐了,然后跑去对寿山说我宋希廉全捐了,最后跑去对光亭说我和寿山全捐了。”   俞济时听到这里不由哈哈大笑:“结果你们真的就全捐了。”宋希廉无奈的点点头。   “那他没骗你呀。”   “可是我们当时都没捐。”   “那你问问寿山不就全知道了。”   “所以这个庄*没安好心,他从一开始就给我和寿山设了圈套。”宋希廉气恼的说。   俞济时这下想起来了,当初宋希廉的二排与胡宗南的一排打架,庄继华根本不问对错的处理方式,这种方式最终挑起一排和二排之间的竞争,以至于两个排长也身不由己的争上了。七连的训练之所以提高这样快,与几个排之间的竞争有很大关系。   不过没想到的是庄继华居然还从中捞得这样的“好处”。   (新人登场,票票拿来。)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十四节宣传队   庄继华其实很佩服现在的广州市民,战争机器已经开动,可是广州市民仍然按照自己的轨迹在生活,丝毫看不出战争的影响;前世9.11后,弥漫全美的歇斯底里与现在广州市民的安然自若形成鲜明对照,或许这就是长期生活在和平中的人与长期生活在战乱中的人对战争的不同态度,前者对战争有一种本能的恐惧,后者则把战争视为生活的一部分,早已学会应对的技巧。   陈赓与宫秀画很快追上潘慧勤和金慧淑他们,刚才喊他们的那个眼镜青年也在,几个人在游行队伍中不时举臂高呼口号,这样走了几步后,宫秀画终于忍不住了。   “陈同学,你说那个庄继华的主意能行吗?李之龙能行吗?”   “百分之百的把握没有,不过我看至少有八成希望。他让你们找的不时李之龙。”陈赓边说边举手。“他的真正目的是让你们找周主任,就是今天在会上发言的政治部周主任。”   “那,周主任会同意我们参加战斗吗?”   “参加战斗?你们没受过训练,没人敢同意,*不是说让你们组织一个宣传队吗?我看做做宣传,发动群众,鼓舞士气也很好,也是参加东征。”   宫秀画想想似乎可以接受,游行队伍又转过一条街,喊了一阵口号后,似乎众人都感到有些累,队伍里一时有些安静。李之龙和眼镜不知何时走到陈赓的旁边,三个女孩却又走到一起。现在的情况是眼镜在最左边、然后是李之龙、陈赓,过了就是宫秀画、潘慧勤、金慧淑,六个人走成一排。   “刚才我忘了问*了,他为什么不参加我们联合会?”李之龙突然对陈赓说。   “这事我也纳闷,要不是刚才金同学,”说道这里陈赓不由看看旁边,见没引起三个女孩的注意,便压低声音说:“打岔,我也要问问他。”   “*这人让人捉摸不透,有时候吧让人认为他赞成我党主张,有时候吧又让人感到他反对我党的主张。”   “那就是反革命,对这样的人应该坚决斗争。”眼镜突然听见有人反对党的主张,便插口道。   “正德,不能这样简单的看,你不了解*,其实这青年军人联合会刚开始时就是*和巫山在搞,只是去年底*出了点事,他就没再插手了,说句实话,若无*,这青军会恐怕没这么快建立起来。”   “就是,正德,你一向自诩辩才过人,什么时候见见*的口才,你就知道山外有山了。”陈赓接过李之龙的话题向眼镜吹嘘庄继华的口才。正德是眼镜的字,他的名字叫李浩一,是中山大学文学院的学生,在学校里以词锋犀利著称,常在《新青年》、《向导》上发表文章,现在已经是共青团员了。   “他有那么厉害?”李浩一有些不相信,他的文章常常受到上级的表扬,在组织上组织的各种演讲辩论中他也经常把对手弄得狼狈不堪,引起听众的阵阵共鸣。前段时间他连续在《新青年》、《向导》上发表文章,驳斥改之的反革命论点,正当他踌躇满志的准备与改之好好论战一番时,没想到,改之发表了那篇文章后就再也没消息了,改之不应战,他只好掉转枪口对准谢持这样的国民党右派。   “我听说那个改之是你们黄埔军校的?上次我写了几篇文章批判他,没想到这个胆小鬼居然不敢应战,你们知道他是谁吗?”李浩一问道。   “在《新青年》上?笔名是不是叫启帆。”陈赓问道   “对,你们读过?感觉怎么样?”   “很不错,写得很好。”李之龙平淡的说。刚听到李浩一提起改之的时候,他就和陈赓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默契的把改之是谁给废了。不过李之龙感到李浩一的那几篇文章的见解不比余洒度高明。   “改之的文章我看过,我父亲说他的有些观点很好的。”没想到宫秀画却替改之说话。   “那些观点?”陈赓问。   “比如,成立国民政府、宪法、两党平等。在国民政府之下实行以法治国,岂不比以党治国强。”   “你父亲是个资本家,秀画,你可要小心,怎么能用资本家的观点来解释无产阶级革命呢。”李浩一不满的提醒宫秀画。   “可两党平等应该不算资产阶级的观点吧。”潘慧勤不解的问,她也看过改之的那篇文章。   “所以说那个改之用心险恶,那是故意抛出来的诱饵,引诱我们放弃发动工农起来革命。”李浩一觉得这些人没有识破改之的阴谋,自己有必要帮助他们。   “改之的目的是要我们放弃工农革命,转入议会革命,让我们在资产阶级划定的圈子里革命,他的目的就是为资产阶级服务,打击工农运动。”李浩一向他们解释说。   听到这里,李之龙和陈赓感到这个李浩一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的,并非夸夸其谈之辈。   “听你这么说好像是这么个意思。”宫秀画想想后接受了李浩一的观点。   李浩一有些得意,便接着说:“总顾问鲍罗廷同志说过改之是个比右派更坏的反革命,你们黄埔军校应该开除改之,把黄埔建设一个革命的黄埔。我们还应该把所有地主的土地都没收了,把他们分给农民;把资本家的工厂也没收了,把它交给工友。秀画,到时你们家的工厂也会被没收的,你可要正确对待。”   “好啊,我支持,我有一双手能养活自己。”宫秀画笑着说。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游行队伍又开始高呼口号,游行进入一个新高潮。   游行一结束,宫秀画就拉着潘慧勤和金慧淑组建东征宣传队,几个女孩子神通广大,只一天功夫就在女子师范和女校召集了五六百人,李浩一向广东大学党组织汇报后,学校党组织也认为这事好主意,于是也在广东各大学宣传组建东征宣传队,也拉了近千人。请战书通过李之龙交到政治部周主任手中,周主任拿着请战书好生为难,一方面为学生们的革命热情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又感到这人数太多,整个黄埔军校才3000多人参加东征,宣传队就1千5、6百人,这肯定不行;于是周主任通过广东区委给学生们做工作,最后批准其中的三百人参加东征宣传队,李浩一、宫秀画、潘慧勤、金慧淑均入选。25日,东征宣传队在黄埔军校集中进行集训。   1月26日,蒋介石下令由教导一团、教导二团、军校二期在校生组建学兵营,共同组成黄埔校军,参加东征。   1月29日,黄埔军校举行东征誓师大会,蒋介石在会上宣布了革命军人连坐法,规定:战场上一班退,杀班长;一排退,杀排长;一连退,杀连长;一营退,杀营长;一团退杀团长;全团退至团长阵亡,杀各营营长;全营退至营长阵亡,杀各连连长;全连退至连长阵亡,杀各排排长;全排退至排长阵亡,杀各班班长,全班退至班长阵亡,士兵全部枪毙。同时宣布成立军法处,任命政治部主任周E来担任军法处处长。蒋介石杀气腾腾的声音中全体出征将士肃然心惊。   1月30日,黄埔校校军由黄埔岛出发,分水陆向虎门、东莞集中;31日,粤军张明达师,许济旅则由燕堂出发,向石龙前进。   2月1日,蒋介石在虎门下达对了东莞的攻击令。同日政治部特别官佐李之龙率东征宣传队向虎门出发。   (人物李浩一系书友蕉窗聆雨提供,糊涂在此表示感谢,本书还有好几个人物,希望打架踊跃提供。)   (顺便求票)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十五节战东莞(一)   (速度与质量真是一个矛盾,最近速度提高,但却发现留下不少硬伤,比如,孙文主义学会的萌芽就没交代,军事部署中有些交代不清楚,这些都得在后面想办法补上。)   东江地区河流纵横,丘陵起伏,利于防守。从广州出征东江有两条路,一条是北线经博罗——河源——五华;另一条是南线经九龙——淡水——平山——海丰——汕头;这两条道路是进攻的东江的最佳途径。   大本营军事委员会制定的北中南三线作战,其实是两线,原因是中线和南线就在东莞分路,中线桂军经东莞,进攻惠州;南线粤军和校军经东莞、沿广九线进攻直到深圳,然后掉头东进淡水(现改为惠阳),一方面从南面威胁惠州,另一方面可东进平山(现改名惠东)、海丰、陆丰;中线和南线的出发点都在东莞。夺取东莞就是东征第一仗。   对东莞的进攻蒋介石的部署是先由粤军张明达师在石龙石滩一线开始,吸引东莞南方陈军的增援,然后利用我军水上优势,由校军在虎门寨一带展开登陆,从南方对东莞实行两面夹击。   果然东莞守军主力被吸引到张达民师正面,教导二团趁机在30日在白沙附近登陆,随后教导一团又在北栅登陆。庄继华连作为校军第一支登陆部队,迅速抢占白沙,并在白沙镇外的牛头岭构筑了防御阵地,整个过程一枪没放。随后二团各部陆续进驻白沙四周。   31日王柏龄在白沙召开连以上军官参加的作战会议。军官们见面以后都很兴奋,这次登陆作战出乎意外的顺利,让众人信心陡然升高,对蒋介石的佩服溢于言表。   庄继华虽然也与大家一样,但他是小子辈,除了二营五连的李安定以外其他都是原军校中的区队长,所以他们两个习惯性地聚在一起,李安定也不停的夸奖校长的英明,庄继华随口“赞扬”,其实刚听到这个部署时庄继华心里想的却是小时候看的那个著名的拉兄弟一把电影,好像也是南北夹击。他对这部署是有看法的,根据敌情通报,东莞的敌人不多,最多一个团,校军登陆之后不如直接插向寮步、常平,切断东莞守军的退路。这个部署虽然巧妙,但太慎重达不到聚歼东莞守军的目的。   当然他不会说出来,现在在他看来这个部署对他是有好处的,因为他已经感到来自王柏龄的威胁。自从出发后七连一直是二团的前锋,第一支登船的部队,第一支到达集结地白沙的部队,很有可能又是第一支向东莞发起进攻的部队。   果然,王柏龄宣布教导二团的攻击线路是经白濠、五桥、赤旺铺、番仔塘。攻击序列是三营在最前面,二营在右翼掩护,团部与一营随后跟进,七连为全团先锋。说完之后,王柏龄为表示自己的公平,还特意强调七连的训练是全团第一,把最强的连队放在刀尖上,希望七连为全团作出表率。庄继华自然要表示决不辜负团长的期望,坚决打好第一仗,不但消灭敌人还要打出我校的威风,拿下东莞。其实他心里判断,这一路根本没什么硬仗,弄不好是个零伤亡,这个王柏龄不通战略,想整人都不行。   营长王俊生怕庄继华有情绪,回来的路上与郑洞国一个劲的给庄继华宽心,庄继华却毫不在意的对王俊说我很高兴能打前锋,请营长放心,我保证给您带回来一连串的捷报。回到连队,庄继华安排的攻击序列是胡宗南排打头,宋希廉其次,杜聿明结尾。连部随宋希廉排前进。   果不其然,还是一枪不放,我部占领白濠;没有发现敌军;一个小时后,我部占领五桥,没有发现敌军;庄继华连的捷报一张一张传向营部,传向团部。营长王俊这才明白,为什么庄继华会说保证传来一连串捷报,敢情这一路都没敌人呀。不过庄继华的速度也太快了,王俊不由催促跟在后面的八连加快行军速度。   在龙旺埠外,七连第一次遇上陈军的阻击阵地。听到胡宗南的报告后,庄继华从后面很快跑到前面,胡宗南排已经散开,隐蔽在一个小土丘后面,庄继华趴在土丘上向对面望去,对面的山丘上有六七十人,看来对方已经发现他们了,庄继华观察了一会,便把三个排长叫过来,说出他的安排,胡宗南排从正面进攻,宋希廉排从左侧发起攻进,杜聿明排待命,机枪随胡宗南排行动。杜聿明心里老大不高兴,但他是个有心机的人,脸上却也不表示出来。   (在这里我不得不补充一下教导团各连的装备。教导团中配有轻重机枪个四挺的机枪连还有一个有三门迫击炮的炮兵连。连里面有一挺机枪,这挺机枪可是宝贝,归连长指挥,连长以及连以下军官均配备驳壳枪,也就是二十响,以补充火力不足。另外每个连还配有由石井兵工厂出产的花机关数支,这个花机关在庄继华看来就是后来的冲锋枪,或者是他的原型,不过前世他不是军迷,他也不认识。但这种花机关的射程很短,只有300-400米,远不如步枪的1000米,但近战却是个好东西。)   待部队运动到位后,庄继华向天上放了一枪,杜小山吹响了冲锋号,曹渊站起来,挥动驳壳枪大吼道:“同志们,冲啊!”然后就冲了出去,胡宗南随后也大叫道:“弟兄们,跟我来。”   在两人的带动下,士兵们纷纷向前发起冲锋,庄继华却没有动,只是站在哪里观察队伍冲锋的状况,这时左边也发出一阵呐喊,宋希廉也带头发起冲锋。   “光亭,你看看,发现有什么问题没有?”庄继华问旁边杜聿明。   杜聿明仔细看了会说:“好像与训练时的攻击队形不一样,有点乱。”   “妈的,岂止是有点乱,根本就是一团乱麻,你看得出攻击队形吗?”庄继华有些气恼的说:“还有胡宗南勇敢到是勇敢,可是派给他的机枪呢?用在哪了?那个宋希廉也一样,火力没组织好就知道往上冲。”   “还有,我们的进攻出发地太远,应该再近点。”   “要不我带人上去吧。”杜聿明立刻建议道。   “手痒了?”庄继华斜他一眼:“你那点想法我还不知道,先看会吧,他们犯了哪些错误,你好好总结一下,派你上的时候,你再给我这样乱糟糟的往上冲,你就去当个士兵吧。”   对面响起一阵排枪,庄继华心里一紧,看看冲在前面的曹渊和胡宗南立刻趴下,随后响起一阵噼噼啪啪的枪声。宋希廉那边也一样,进攻受阻。   庄继华看了会,拉过杜聿明说:“我上去,你听着,把火力组织好,从右边的水田上去,他们的兵力被吸引到正面和左边了。你记住他们两是诱饵,你才是杀手锏。”   说完之后,庄继华猫腰向前跑去,几个翻滚就到了机枪手的身边,对喊道:“跟我来。”   机枪手收起枪随庄继华把阵地迁到右侧的一个土坎,然后架起枪就打,庄继华在一旁指挥。这个射击位置是他在后面就瞄好的,关键是他可以掩护杜聿明的行动。机枪再次响起,敌军的火力被压下去了。   这时杜聿明率部从右侧发起进攻,发现遭到三面进攻,敌军阵地出现一阵慌乱,曹渊在前面看得清楚,大叫道:“打手榴弹。”   随后一排扔出十来颗手榴弹,趁着手榴弹爆炸烟雾,曹渊再度跃起,大叫:“冲啊!”   有十来个士兵跟着就往上冲,庄继华一看其他人还趴在那里,不由急了,上去就是一脚,“窝囊废,起来,冲!”,然后冲着趴在那里的士兵喊道:“弟兄们,跟着我,冲啊!”,杜小山也吹起冲锋号。   看到连长带头冲锋,于是更多的士兵从地上爬起来冲锋,然后所有的士兵都开始冲锋。这下敌人阵地上的混乱更大了。少数人开始向后跑,接着更多的敌人向后跑。   庄继华冲上敌军阵地时,杜聿明也从侧面杀过来了,溃退的敌人遭到他的侧翼打击,崩溃更快。冲上敌人阵地后,庄继华停下脚步,曹渊、胡宗南带着人继续追击敌人,左侧的宋希廉也没有停下。   庄继华观察一会,见敌人向村子里溃退,溃兵快要进村时,从村里出来十几个敌人,把溃兵拦住了,其中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指挥退到村口的敌人,进行防御。   庄继华心里有点不明白,怎么这个时候才跑出来指挥,这不是太晚了吗。随后又向四周看看,没看出敌人有埋伏,于是下令杜小山吹号,命令部队继续进攻。   敌军军官的努力在庄继华连持续不断的打击下很快崩溃,宋希廉杀得兴起,追着对方跑出去四五里,才押着七八个跑不动了的俘虏回来。   检点战果,阵地上敌人留下七八具尸体,沿途留下四五具,村子里有五六具,共击毙敌人十八人,俘虏二十一人,庄继华心里算了一下,歼敌一半。战果还算不错。不过他对敌人的战斗精神很不以为然,阵地上才死七八个人,阵地就崩溃了,这也太差了。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点没怕,定下神来,看见地上的尸体和血迹,他才感到有些恶心。于是快步离开。   清点完战果,然后检查自己部队的伤亡,一排阵亡一人,伤一人,二排伤三人,没有阵亡,三排伤亡皆无。庄继华去看了看伤兵,还好伤的四人中有三个是轻伤,伍子牛告诉他,这种伤养几天就好了,不过那个重伤需要送回后方修养。   庄继华这下有些不明白了,传说陈炯明的粤军不是很能打吗?怎么有些见面不如闻名呀。   带着疑问庄继华审问了几个俘虏,原来这里的部队本来是要撤走的,但是由于庄继华连队的进军速度太快,没来得及。村里的长官是他们营长,营长是本地人,撤退前顺便送点东西回家。庄继华心里那个气呀,妈的,要撤早点撤呀,非要等老子来了才肯走。一气之下,他甩手走了,留下曹渊独自在那开展俘虏教育工作。   后续部队赶到的时候,庄继华已经带着他的连在村里休息了,连部就放在营长家,他和几个排长在这里搞总结。成绩就算了,主要是总结缺点,几个排长开始回忆自己在进攻发起时的安排,杜聿明还能说点什么,胡宗南和宋希廉发现自己什么都没作,唯一作了的就是向前进攻,其他的….。庄继华没责怪他们,只是要他们吸取教训,当然他自己也在吸取教训,以后带头冲锋这种事还是不要干了,危险性太大。   这时曹渊回来了,告诉他一个情况,也就是这个情况最终改变了东征的进程。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十六节战东莞(二)   曹渊带来的情况是东莞城内目前只有袁遐九团一个营的兵力,该团主力在石龙、石滩地区与粤军张明达师交战。   尽管猜到东莞城内兵力不多,但只有一个营?还是让庄继华有些意外,胡宗南、宋希廉和杜聿明却很兴奋,拿下东莞完全没有问题。   庄继华随后打开地图开始思考,为了保证成功攻克东莞,除了教导二团以外,还安排了教导一团沿大岭山东麓,经下山门、牛头进攻东莞;还有就是粤军张我东团从石鼓方向进攻;原驻防虎门的桂军林树魏师则在后街、太平一线向南展开防御,并随时准备北上,加入中线战场。如此庞大的部署只歼敌一个营。想到这里,庄继华不由自言自语:“牛刀杀鸡,应该是大炮打蚊子。”   “*,你说什么?”曹渊没听清楚庄继华的话。   “你们来看。”把四人召集过来后,庄继华指着地图对四人谈了我方部署后,说:“这么庞大的部署却只能歼敌一个营,让人有些不甘心呀。”   胡宗南等人这才知道为攻克东莞原来调动了这么多兵力,也不由有些失望。曹渊建议把敌情向上级报告,并建议修改作战计划。庄继华点点头表示同意。   随后庄继华写了份报告,让曹渊送俘虏和伤兵去营部时交给营长王俊,并让曹渊向王俊建议把敌情向团部报告的同时也向校本部报告。在这里庄继华耍了个心眼,自己躲在后面,由曹渊提建议,让王俊出面,这样可以最大可能的避免王柏龄的压制。   王俊在看了庄继华的报告和曹渊的说明后,又亲自审问了俘虏,确信情报不会有错之后,向校本部和团部提交了敌情通报;他也不傻,庄继华虽然不出面,他也明白庄继华的意思,他虽然理解,但却不愿当这个出头鸟,所以他只向上面报告了敌情,至于其他由上面自行决定。   王柏龄接到报告后没说什么,归档了事;但蒋介石和加仑却不是王柏龄。   蒋介石在向龙旺埠前进的路上接到这个报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拿到报告后他就在怀疑中咒骂,娘西匹,一个营,我调动了5000多人马就为这一个营,他站在你那里用马鞭使劲抽树干上抽了一鞭;对俞济时说:“去把加仑顾问请来,还有告诉电台问问张达民,他那里有多少敌人。”   很快张达民回电报告,他面对的敌人估计有800人左右,同时报告已经击溃敌军,正向横沥前进。加仑过来后,蒋介石面无表情的把收到的报告递给加仑,加仑听完翻译的话后,细细盘算片刻后说:“粤军张达民师报告说石龙石滩地区敌人有近800人,这个情报很可能是准确的。”   然后他拿过地图,蒋介石也凑过来,两人心里明白,既然东莞只有一个营,那么变更作战部署就成为必然。加仑把各团的位置标好后,又仔细盘算一下后对蒋介石说:“将军,我看可以让一团和二团放弃进攻东莞城;一团经寮步向常平前进,二团经上山门、大岭、水围向樟木头攻击前进。”   “二团的攻击距离是不是太远了?”蒋介石疑惑的问道。   “二团的距离是有些远,不过这也是没办法。您看。”加仑用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线,这条线弯弯曲曲的经寮步、东坑,常平、樟木头到深圳。   “蒋将军,东莞的敌军若要逃走只有两条线路,一条是沿广九线南逃,另一条是沿这条线南逃,常平和樟木头都是关键点;另外敌人若要增援东莞,那么也必然会沿樟木头、常平而来。”   “一团去常平,如果一团能在常平拦住敌人,那么二团就能在樟木头阻敌增援;若敌人在常平固守,那么二团就成为插进敌人后方的匕首。”   听完加仑的话,蒋介石还是有些不放心:“二团能按时赶到吗?”。   “计划能否实现就看二团能不能按时赶到樟木头。”   “如果一团没能拦住敌人,而敌人又不守常平呢?”   “如果那样只能算他们幸运。”   蒋介石想想后下决心了,命令变更作战部署:   情报表明东莞守军不足一营,敌主力在石龙石滩地区为我粤军张明达师击溃,东莞守军有经寮步南逃常平之迹象,故我部作战计划变更如下:   1、教导一团由现地经寮步转向常平。力争抢在敌人前面占领常平;若常平为敌所占,则会同粤军张达民师攻击常平。   2、教导二团由现地经上山门、大岭、水围向樟木头攻击前进;限两天内赶到樟木头   3、粤军张我东团负责进攻东莞,务必于明日攻克东莞。   4、桂军林树魏师继续警戒宝安方向之敌军。   一团接到命令时,距离规定的进攻出发地牛山已经不远了,从牛山到寮步有十几公里,团长何应钦立刻下令转兵东进,一团迅速向寮步进发,蒋先云为党代表的二营四连成为全团的前锋。   听说东莞守敌动摇即将南逃,全团士气大增,以强行军速度向寮步进发,十几公里的路,两个小时就赶到了。   赶到寮步时,尖兵组发现寮步镇内,鸡飞狗跳,一遍嘈杂,还不时有人从镇里往外逃,尖兵组班长立刻带队隐蔽在镇外的小树林中,然后立刻报告连长罗开平,寮步有敌情。   接到尖兵组的报告,连长罗开平和党代表蒋先云立刻赶过来,部队也立刻进入战斗准备。罗开平正在观察时,尖兵班长带过来一个三十来岁带着个七八岁小孩的老乡,老乡告诉罗开平,镇里面来了群士兵,正在抢东西;罗开平立刻意识到有可能是从东莞退下来的,他马上问老乡是否知道这股士兵是从哪里来的?有多少人?老乡说是从北面进镇的,大约有百来人。   这下罗开平完全可以肯定敌人这股敌人是从东莞下来的。敌人的动作好快,要说蒋介石的应变已经很快了,可是敌人居然与他们几乎同时赶到寮步。   罗开平决定打,这股敌人是群惊慌之鸟,根本不可能有战斗的决心。“打吧。”蒋先云非常痛恨这种残害百姓的军队,他到连队后的政治教育主要就是讲爱民,对骚扰百姓的行为处理很重,四连的军纪是校军中最好的几个连之一。   罗开平点点头,坚决的说:“打。”随后把三个排长叫来,下令二排、三排向镇中发起进攻,以一排向前警戒。罗开平提醒一排长王公亮,敌人这里只有百来人,东莞出来的敌军有一个营,其他的敌人估计还在后面,所以你们警戒阵地一定要选好,否则我们可能不但堵不住敌人,还可能遭到敌人的两面夹击。王公亮大声保证不让镇外的敌人进镇。   随后罗开平带领二、三排悄悄向镇里摸过去,这股敌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教导团,而且由于后面还有他们的部队,所以连岗哨都没放一个。士兵散布在镇内阁各处,军官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进镇之后,罗开平和蒋先云兵分两路,各带一个排,从左右两侧同时发动,蒋先云带三排走右边,罗开平带二排走左边,两人都是毫不在意的拎着驳壳枪走在队伍的前面。   走了不远,就看见两个士兵坐在墙角下休息,听到这边有动静,其中一个睁开眼一看,却是一群带着红飘带的士兵正向他走来,为首的那个军官正瞪着他,本能的就抓枪,手臂却被拉住,然后就听见旁边有人喊道:“长官饶命。”,这下他立刻醒悟,要不是同伴拉住他,他恐怕已经见阎王了。他也就噗通跪下,把枪举过头顶,叫道:“长官饶命。”   就在这时对面枪响了,两人身上一哆嗦,过了会才发现没事,是几个从巷子里出来的士兵被打死了,从这几声枪响开始,镇子里枪声响成一遍。   罗开平抓起正在磕头的士兵,大声问:“你们长官呢?”士兵哆哆嗦嗦的指指前面的茶楼,罗开平仍下这人后,一挥手二排长李仙洲带队成扇形向茶楼围过去,从二楼的窗户射下几颗子弹,有两名士兵立刻倒下,其他人立刻隐蔽起来。罗开平叫道:“机枪。”机枪手短期机枪就对准二楼就是一梭子,然后李仙洲指挥士兵就往上冲。   蒋先云在右边也打响了,敌军士兵从各处涌出来,被打散后,就乱纷纷的向镇外逃去,毫无还手之力。   李仙洲把敌连长押下来不久,从后面传一阵枪声,罗开平心知一排在外面打响了,他看看镇内,估计敌人已经组织不起有效抵抗了。便对李仙洲说:“我带一个班和机枪去一排,你们抓紧时间清扫镇里面的敌人。”说完罗开平带着机枪和一班人就向镇外跑去。   罗开平的判断很准确,东莞逃敌的后续部队赶到了,正与一排在镇*火。敌人攻势有些凌乱,对射一会后就退下去了,罗开平找到王公亮,他正趴在坟包侧面向后退的敌人射击。   “一排长,怎么样,有多少敌人?”   “大约一百七八。还好,他们冲不过来。连长,镇里怎么样?”王公亮一看是罗开平,便大声答道。   “镇里的敌人已经成了一盘散沙,巫山很快就能解决战斗。”罗开平说完,转身叫机枪手把机枪架在坟顶。说实话王公亮找的这块阵地还真不错,正好可以封锁入镇的道路。   很快对面的敌人在军官的组织下有冲上来了,这次敌人的决心似乎很大,待敌人冲到百米左右的时候,罗开平举起枪瞄准一个士兵开枪,就看见那个士兵趔翘一下就栽倒在地,他不喜欢驳壳枪,这种枪抖动太大,很难瞄准,不过这次他的运气显然不错。   机枪手立刻开始射击,敌人似乎没想到突然有机枪,一下子慌起来,几个人立刻转身向后跑,但很快,跑前面的人就被军官打死了。军官挥动手枪大声怒吼,这下本已经动摇的敌人又鼓起勇气向这边冲来。   战士的排枪又打死两个,敌人又趴在那里不动了,后面的军官继续大声的鼓动士气,罗开平有些生气,把旁边士兵的枪抓过来,估算一下距离后,他把标尺向后挪动两格,然后瞄准,屏住呼吸,轻扣板机,随着清脆的枪声那个军官也倒下了。   “狗日的,算你运气。”罗开平知道自己这枪没能杀死那个军官,他只是受了伤。   军官的叫声消失后,机枪的嗒嗒声就更让那些士兵恐惧了,更不敢进攻了。   镇里的枪声逐渐减小,也逐渐向更远的地方而去,对面的士兵几乎绝望了,但就在这时,让更绝望的声音从侧后传来。   “嘟…..”急促的冲锋号,从敌军的侧后传来,随后是一遍杀声,一大群系着红飘带的士兵,端着雪亮刺刀冲过来。   2月1日东莞守军在寮步被全歼。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十七节战东莞(三)   2月1日,粤军张我东团进入东莞,下午蒋介石帅与加仑率校本部进驻东莞。   就在东莞守军在寮步覆灭的时候庄继华带着七连正在赶往樟木头的路上,二团转向比一团更麻烦,更不可思议的是,七连仍然是前锋,这下全团都知道王柏龄在整庄继华。因为换一个正常的指挥官,全团掉头,七连应该是最尾。作出这样的安排的时候,参谋长郭大荣提出异议,但王柏龄的理由还是七连是前全团训练最好的连队,这次任务很紧,必须把最好的部队放在刀尖上。   但三营营长王俊却非常愤怒,这是拿军国大事泄私愤,他找到党代表张静愚,表示这样的安排完全不符合作战常识,张静愚原是校长的翻译,不通军事,平日里也常听蒋介石说起庄继华,因此反而支持王柏龄,反过来还劝王俊不要只看三营,要看全团,把王俊气得差点吐血;于是王俊私下里打定主意要告王柏龄的状。不过这次行动也让二团上下见识了七连的强悍,连续强行军,把二团其他部队拖得够呛,与七连的距离渐渐拉大。   东征军的行动没有瞒住汕头的陈炯明,粤军在石龙展开攻击时,陈炯明的判断曾出现失误,认为东征军的目的是攻克石龙后,继续西进经博罗进攻惠州,然后转道海丰、陆丰。但黄埔校军出现在广九路时,他意识到判断有误,因此作出调整,命令尚在宝安的孟献祥部立刻北上支援袁遐九,同时命令淡水守将练演雄派出部分兵力支援。   练演雄拿着陈炯明的电报,眉头紧皱,他也是从辛亥年间就开始追随陈炯明的陈部老人,这些年跟着陈炯明从广东到漳州,又从漳州到打回广州,再从广州退回东江,几乎无役不参加,他也从小兵打成了师长,只是心打疲了也打硬了。   长期战争让他在东征军开始后进攻后就感到局势发展中蕴含的危险,陈军南线兵力不足,敌军从这里发起进攻正好击中陈军的软肋,惠州是东江前沿的支撑点,淡水又是惠州的南大门,若淡水失守,惠州就危在旦夕。   他把电报递给一旁的参谋长栾葆书,栾葆书看后摇摇头说:“师座,我们只有两个团,总兵力也就2000人,根本没有出兵的实力,我看还是回了吧。”   “我何尝不知,只是竞帅直接把电报发到我这里了,连叶帅都转达都没有,可知竞帅之决心。”   “可是我们目前的兵力很难做到既保淡水,又援东莞。”栾葆书当然清楚练演雄对陈炯明叶举的感情,当初练演雄反对围攻总统府,可是叶举决定了,他也就服从了。   练演雄十分为难,犹豫之下,把两个团长叫来,想听听他们的意见。张立国和江叶是他一手提起来的,就像当初陈炯明提升他一样。张立国打仗勇猛,但性子急躁,看了电文就嚷嚷道:“师座,这怎么能行,就这点人收淡水还不够,还去什么东莞。”   练演雄没说话,只是看着江叶,江叶一向谨慎稳重,两个团长中,他很看重他的话。江叶缓缓的说:“如果马雄韬还在,我就和立国兄一齐去也无妨,现在,….,师座,恕我直言,我们十二师是空架子,东莞不能去。”   马雄韬旅不是练演雄的嫡系部队,只是放在他的十二师的序列中,前些日子也奉命划归陈炯光了。   练演雄点点头,但又为难的说:“你说的没错,不过竞帅亲自发电报来,我开得了这个口。”   “不要师座开口,”江叶已经想好办法了:“我们现在归叶帅指挥,要出兵就必须报叶帅知道,我们向叶帅报告,让叶帅与竞帅交涉。”练演雄点点头,这个江叶总能照出好办法。   叶举在惠州接到练演雄的电报后,也感到不对,便给陈炯明去电详细说明了练演雄的兵力状况,提出收缩兵力,把不但不派兵支援,反把孟献祥和袁遐九部撤回淡水。电报发出后,叶举就在电报室外等候,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陈炯明给他回了一封长长的电报。在这份电报中,陈炯明详细说明了他的部署以及为何要增援东莞。至此叶举才完全了解陈炯明的全盘战略。   陈炯明在电报中告诉他自己已经派人联系江西方本仁、湖南赵恒惕和粤南邓本殷,其中方本仁已经答应出兵,赵恒惕和邓本殷正在犹豫观望,不过态度已经松动,所以目前我们必须将战线稳住,最好能打个胜仗,以坚定他们的信心,促使他们尽快出兵。所以东莞得失虽小,但影响较大,因此必须救援,练演雄部兵力不足我也知道,我已经下令从洪兆磷部中抽调部队,前往淡水支持,因此可令练演雄放心出兵。   叶举见此也就不再坚持,只是将陈炯明的电报的增兵淡水的部分转告练演雄,练演雄也只好派张立国团增援东莞。   可是袁遐九在张立国还在路上的时候就放弃了东莞退守横沥,张明达师和许济旅毫不放松继续进攻,袁遐九兵力太少根本挡不住,只得又退往常平,在常平得到孟献祥部的增援,不过孟献祥部只有千余人。   袁遐九与孟献祥商议后退入常平关隘,打算依托常平隘口阻击粤军攻势。粤军张明达部攻克横沥。同日,大本营下令调铁甲车队参加广九路战斗;同日,由淡水出发的张立国团赶到大利圩,也是同日,教导二团向樟木头疾进,庄继华连一马当先。   常平依托寒溪靠山而立,地形上易守难攻,但从东莞退下来的袁遐九部士气低落,也影响到孟献祥部。   第二天首先赶到常平的是教导一团,教导一团在寮步歼灭从东莞退出的陈军一营后,算是完成了第一个任务,但寮步战斗也耽误了他们的时间。   随后张明达师和许济旅也赶到了;三军汇合之后士气振奋,何应钦建议利用高涨的士气立刻发起进攻,张明达和许济岂有不同意之理,就在准备进攻时,从广州出发的铁甲车队也赶到。   铁甲车队是一支新部队,由五节增加车厢组成,装备数挺轻重机枪,最后一节车厢上安装有一个旋转炮台,人员一百多人,士兵全部配备的是日制三八式步枪。   这下还说什么呢?三支部队拉开架势,从左中右三路直扑常平,铁甲车队也发炮轰击常平陈军阵地;袁遐九和孟献祥勉强抵挡一会就向樟木头溃逃,教导一团和张明达师在后面紧追不舍。   庄继华感到自己就要倒下了,他现在帽子已经歪了,风纪扣也松了,而且他还越来越埋怨脚下的这双皮靴,太重了,应该换双休闲鞋。   从早晨出发到现在已经走了快四个小时了,这可不是散步,而是接近强行军的速度;连强悍的伍子牛的脚步看上都像灌了铅,可庄继华偏偏知道这时还不能停只能坚持,只要停下,那就不是几分钟能爬起来的。   曹渊背着两支枪,步履沉重的往前走,还不时向士兵喊话,鼓动士气,不过他的声音已经沙哑。掉队的士兵逐渐增多,三排排长杜聿明在后面负责收容。   庄继华看着逐渐拉长的队伍,心中着急,大声喊道:“弟兄们,加把劲,樟木头就快到了。”他以为他的声音很洪亮,其实他现在的声音就如没充气的皮球跳动时发出的那种破破声。   “文…革,….休息….一会吧。”宋希廉一脸苍白的对庄继华说。今天的行军序列还是一排居前,三排断后。   “放屁,现在…喝..喝..停下…喝….就等于….喝…..前功尽弃。”庄继华喘着粗气、短促严厉的说:“走。坚持。”   宋希廉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心疼的看看队伍里的士兵,这些士兵目光呆滞,麻木的跟着向前走。   庄继华连赶到樟木头时,后续连队还在十多里以外,袁遐九和孟献祥距离樟木头还有两里,东南面过来的王立国团距离樟木头只有七里地。   (真不好意思,近的更新晚了,可是我还是弱弱的求票,点击和推荐的差距太大。)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十八节战东莞(四)   樟木头是个群山环绕的小镇,广九铁路撕开前面的山后,又穿过樟木头镇向九龙而去。樟木头没有陈军,只有几十个警察,看见七连这些警察就跑了。七连的人也没有力气去追,他们已经累得象条狗一样在喘气,最想做的就是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庄继华带人冲进镇里的火车站后,火车站里的人立刻惊慌失措的四散而去,七连的士兵也不管,各支找张椅子就躺下了,后面的士兵就随意的坐在地上。休息会后,庄继华感到又有些力气了,站起来喊道:“各排清点人数。快点。”   不一会,各派排长跑来报告,三排排长杜聿明还没到,前来报告的是副排长唐其俊。庄继华心里默默计算了下,全连只到了八十九人,还有大约三十人在路上。   不知道常平的情况怎么样了?最好是敌人在常平被歼,老子就不用玩命了。尽管心里这么期盼着,但却不敢把希望寄托在这上面。   随后庄继华拿出地图,与几个排长商议布防。庄继华决定把主力放在镇里,镇外的山上由胡宗南带一个排防守。随后胡宗南带人上山,庄继华在镇里布置防御工事。   火车站的工人看到这群系着红飘带的军人开始忙着垒沙包,其中一个工人跑来问他们是不是东征军,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工人就笑着跑了。让答话的副排长唐其俊纳闷不已,过了一会那个工人带来一个面色微黑的青年人,青年人自我介绍说自己是樟木头工会主席,想见这支部队的最高长官。   青年人很快被带到庄继华的面前,庄继华和曹渊正在镇口布置工事,青年人过来后就自我介绍说:“我叫黄民诚,是樟木头的铁路工会的主席。组织上已经转来通知,说要东征讨陈,我们早就盼着你们来了。”   庄继华和曹渊听说后立刻高兴起来,庄继华问他:“你现在人调动多少人?”   “你需要多少人?”黄明诚没有丝毫思考。   “当然是越多越好。”庄继华也不客气。   “同志,我们的人还没到齐,士兵们也很疲劳,对镇里的情况也不熟悉。”同志出口,黄明诚知道这是党内同志,看向曹渊的眼神多了几分亲热。“你多找些人来帮我们修工事。还有给我们介绍下镇里的情况。”   “没有问题。”黄明诚看看周围忙碌的士兵:“阿水,你去找人,把工会农会的人都找来,快点。”   阿山答应一声就要跑,庄继华忙喊住他:“还有,派几个人到南和东南面去看看,有没有敌人。”阿水答应着就跑了,庄继华不放心的冲他的背影喊道:“一定要派人,记住,是南面和东南面。”   黄明诚等庄继华喊完后,笑着说:“放心吧。不会误事的。”处于这才想起还没给人家作介绍。   “明诚同志,这位是我们连长庄继华,国民党员,我是党代表曹渊,共产党员。”   黄明诚立刻满脸笑容的伸出双手握住曹渊的手,然后才与庄继华握手,说你不停地说:“太好了。”黄明诚的样子让庄继华心里泛起一阵苦涩。   工会的工人还没到,前面跑来一个士兵报告说有情况。庄继华和曹渊立刻向镇口跑去,到了镇口,庄继华蹲在一个角落向外看去,之间对面乱糟糟的过来百多人,走在最前面的人还打着一面旗帜,那旗帜很怪,长方形的,上面绣了老大一个孟字。后面的队伍拉得很长,看对方急匆匆赶路的样子,估计对方还不知道樟木头已经被卡断了。   庄继华示意隐蔽,然后低声说:“没有命令不准开枪。”所有士兵都压低身子,机枪手大牛轻轻拉上膛,敌人越走越近,气氛越来越紧张,伍子牛将握住枪的手松松,然后又抓紧。他现在有些佩服这个年青的连长了,没想到连长这么沉得住气,快五十米了还不下令射击。   “别急,别急。”旁边传来庄继华低低的声音。等到敌人都到三十米了,连对面人的眉毛都能看清了,伍子牛有些着急了。   “啪”,掌旗兵一下就栽倒在地,枪声就是信号,大牛的机枪噼啪啪的爆响,七连士兵全部现身,敌人立刻倒下一遍,庄继华大吼道:“吹冲锋号。冲啊!”强烈的冲锋号声中,曹渊在左宋希廉在右大吼着跃出工事向敌人冲过去。   “冲啊!”“杀呀!”七连士兵跟在两人后面就杀过去了,敌人被这一阵乱枪给打蒙了,只听到一遍杀声,不知道有多少人杀过来,转身就跑,七连紧追不舍。庄继华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跟着冲锋,而是爬上房顶,向远处张望。见追着追着,从侧翼又杀出一股人,拦腰向敌人发起猛攻,受到这股人的打击后,敌人更乱了,不少人丢下枪,举手就跪在道旁,这股人马将敌人的后卫部队给截断了,被包围的敌人几乎没经过什么战斗就投降了。前面的敌人却趁机跑远了。看到这里庄继华知道这第一仗算是赢了,再打也占不了便宜。便对哨兵说:“吹号,叫他们回来。”   初战告捷,毙敌二十多,俘虏三十四人,缴枪居然有七十多支,其中包括一挺机枪,看着士兵们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样子,庄继华却毫无笑意。   俘虏一押回来他就去审问了,结果让他些心惊。面前的敌人不但有石龙退下来的袁遐九部,还有前去增援的孟献祥部,总兵力居然有1200多人。   从侧翼杀出来的是再后面收容掉队士兵的杜聿明,他在靠近樟木头的时候发现了敌人,他当即隐蔽起来,等到这边枪声一响,他就从侧翼发起进攻。   庄继华把曹渊、宋希廉、杜聿明叫道一边,把刚得到的情况告诉他们,庄继华却发现这三人居然一点不担心,而是很兴奋,宋希廉说:“好,老子没白跑这一趟,累死累活终于把他们堵住了。”   庄继华说:“堵是堵住了,可是我们只有120多人,敌人却有1100多人,是我们的十倍。刚才是我们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下次就没这么便宜了。要是团主力不能按时赶到,我们能挡多久。”听庄继华这么说三人才感到有些棘手。   “溥泉,我们去找那个黄主席,有些事我想和他商量一下。”庄继华拉上曹渊就去找黄明诚。   黄明诚刚看了一场精彩的伏击站,还在激动中,见两位长官过来,便迎上前,嘴里念道:“痛快,痛快,真是痛快。”庄继华含笑问他:“你想不想痛快一下?”黄明诚一愣,笑容有些僵:“庄连长的话里有话呀。”   庄继华也不客气,把情况详细的告诉他了,黄明诚疑惑的问:“庄连长,你要我们作什么尽管说,我们决不推辞。”   庄继华心里很有把握,曹渊在这里,你想推辞也不行。   “我们缴获了七十多条枪,我想用这些枪把工友们武装起来,当然我们死完以前不会让你们参加战斗的,不过我们死完了,我希望你们能接着把敌人挡在这里,坚持到主力到来。”   曹渊这下明白了,庄继华打的什么主意,却不由暗自叫好,如果黄主席答应,那么七连凭空增加两个排的兵力,至少能多坚持一会。   黄明诚想想后问:“仗打完了,这些枪是不是都留给我们?”   “当然没问题,打完了,我可以再给你们一百支,一百支不够那就两百支、三百支。”庄继华毫不在乎的说;曹渊忍不住插口道:“*,别乱许愿,哪有那么多枪。”   “对,我们没有,敌人有,他们有1200支。”庄继华狡诈的对曹渊眨眨眼。曹渊恍然大悟的笑了:“*,你小子够精的。”   黄明诚不在乎是谁的枪,只要是枪就行。庄继华一答应,他就立马去召集人手,庄继华让杜聿明带两个人对工人进行紧急训练,关键是教他们打枪和扔手榴弹。   敌人很快又发起进攻了,敌人小心翼翼的以散兵队形进攻,庄继华也没等敌人靠近,等他们进到百米距离的时候就下令射击。这次陈军表现出一定的顽强,七连开始出现伤亡。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十九节战东莞(五)   加上刚才的伏击,庄继华算与陈军交手两次了,一次进攻一次伏击,陈军的表现让庄继华感到有些见面不如闻名,不过这次进攻让庄继华认识到陈军的战斗力的确不弱。   陈军士兵比较善于利用地形,在军官的指挥下,沿着地形或翻滚或匍匐,慢慢的前进到距离七连阵地七八十米的地方。   七连的士兵本质上是新兵,前两仗都是顺风仗,一冲就完,还没来得及感受恐惧,仗就打完了,现在僵持起来就有些慌,枪打得就没有那么准了。敌人慢慢逼进到五十多米的地方,子弹打在工事上发出溅起一阵烟雾,七连士兵开始出现一阵轻微的骚动,曹渊感到士兵的恐惧,他在阵地上四处走动鼓舞士气。   庄继华也发现了士兵的不安,他却没动,只是大声的对士兵嚷道:“刚才狗日的跑了,老子还没过瘾,这下好了,狗日的送上门来了。弟兄们,仔细点,争取一枪送他们回老家,要不然就又跑了,老子可没力气追了。”   有个士兵叫道:“连长,你看好吧,保证一枪一个,送他们回老家。”   “张三娃,你狗日的别吹,想忽悠老子,没门。一枪不行,两枪,两枪不行三枪。只有一条不准让他们跑了。”庄继华笑着说。   张三娃也不答话,瞄了一下,“碰”,对面一个敌人挣扎两下就不动了,张三娃拉动枪栓,退弹,放弹,上膛,又是一枪,对面又一个敌人趴下了。“又一个。”旁边的士兵帮着张三娃计数。   “三个。”“四个”,张三娃连放五枪对面倒下五个人,他旁边的两个士兵都不射击了,帮他计数和指示目标。   嘿,这小子还是个神枪手,庄继华感到有些意外,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训练时,这些士兵也就打过三次靶,总共才十二发子弹,第一次打靶全连成绩最好的十个士兵里面根本没张三娃的名字,第三次时张三娃的成绩进了前五,也不是最好的。没想到这小子今天爆发了。   “好样的,狗日的,打得好,回去我给你请功。”庄继华大喊道。   庄继华的笑骂和张三娃的神枪让士兵又镇定下来,继续与敌人对射。陈军士兵大都是老兵,见七连的子弹又密集起来,便后撤了。   庄继华见这边的阵地稳定下来,便对曹渊说:“我去二排阵地看看。”说完带着传令兵就跑到右翼,宋希廉正指挥士兵搭工事,看到庄继华来就迎上来。   “你们这边情况怎么样?”庄继华没时间说废话。   “还好,就是人少了点。”宋希廉陪着庄继华边走边说。   “伤亡呢?”“阵亡一人,伤六人,都是轻伤。”   二排的阵地不大,庄继华沿着阵地走一圈没花多少时间,他看着外面,对宋希廉说:“你要注意侧翼,对面都是些老油子,正面不行,肯定会走侧翼,那边靠山,胡宗南可以提供掩护,刚才山上没响枪,胡宗南沉得住气,做得好。你这边也有山,但我们没兵了,注意,敌人很可能沿山腰摸过来,别以为有段空地就有时间布置,仗打激烈了,你顾不上的。”   “人手,现在还没有,待会就看黄明诚能找来多少人。等有了我首先给你。”   “你看,可以在那座屋顶放两个监视哨。”庄继华指指镇边的一座木屋,那座木屋正好可以监视二排侧翼的一段山腰。   两人正商量着,突然听见一个拖得长长的“咻”,随后听到爆炸声,两人互相看看,突然同时说:“他们有炮。”   “隐蔽。隐蔽。”宋希廉大声叫道。   庄继华一溜烟就往右翼跑,三排排长杜聿明被他派去训练工友了,他只有代替他指挥。杜聿明很不愿去,但庄继华坚决不让他留下,其实庄继华心里也在担心,要是在这仗里把三个国军名将打没了,这怎么交代,怎么也要保留一个下来。   他跑到三排时,曹渊已经指挥三排疏散了,敌人炮击时向后疏散防炮是庄继华向前世学的,训练时就加上去了,留下几个人在前面观察敌情。敌人的炮在前沿阵地掀起一阵烟雾,打垮了两个工事后就停止了,没有延伸射击。   “敌人上来了。”观察哨叫道。三排士兵立刻涌上前沿阵地。这时黄明诚带人跑上来了。   “你跑来做什么?下去!”庄继华对他大吼道。   “我来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黄明诚说。   “没有了,我没人保护你。”庄继华没好气的说道,忽然又想问:“找了多少人?”   “八十二人,正在后面接受训练。”黄明诚也不以为意。“我派人去找农会的同志了,让他们也过来。”   “好。打”庄继华这时已经顾不上了,敌人这次动真格的了,对面黑压压一遍,足有三四百人向这边涌来。这次庄继华在敌人距离大约200米的时候就下令开枪。   一排排枪后,对面倒下五六个人;不过这次敌人没有停留,快速的向前跑,很快就到了150米,100米,进入100米后,七连士兵射击的准确性提高了,每次排枪都能打倒十几个敌人,机枪的威胁也更大了,敌人纷纷卧倒与七连展开对射,敌军官在队伍中大声叫嚷鼓动士气。   在军官的威逼下敌人士兵又开始向前进攻,70米,50米,打过来的子弹也逐渐增多,准确度也增高了,不时有子弹从身边飕飕飞过,庄继华叫道:“手榴弹准备。”士兵都掏出手榴弹。   “打手榴弹。”庄继华率先扔出一颗手榴弹,接着是几十颗手榴弹扔进敌群,爆炸激起一大遍烟雾,近处的敌人受到很大伤亡,不得不向后退却,敌人军官大声叫嚷,后面的督战队开枪打死几个跑在前面的士兵后,敌军士兵又开始向七连冲过来。   “张三娃,”庄继华跑到张三娃的身边对他说:“先打他们的军官。”“是。连长。”张三娃答应一声,就在敌群中寻找敌军官的身影。   仗打到现在七连的伤亡不是很大,庄继华发现敌人在进入150米前很少开枪,100米距离上准头一般,但在五六十米时就打得很凶。   根据这个发现,庄继华200米时就开始组织是张三娃这样的神枪手射击,他们两百米内几乎是枪枪不落,对敌人的杀伤反而大于排枪。   几个军官被击毙后,敌人停在150米的距离上,看见攻击又停顿下来,从敌人阵地上冲出一个军官,他以蛇形路线冲到敌群中,从掌旗兵手中抓过军旗,大吼着向七连冲来,在他的带动下,陈军士兵呐喊着发起冲锋。   “手榴弹”,又是几十颗手榴弹扔出去,强烈的爆炸把敌人逼退,烟雾消失后,敌军官举起旗帜,再次发起进攻,但这次他没那么幸运了,几颗子弹几乎同时击中他。   陈军士兵的攻击势头暂时被压制住,就在这时左侧传来枪声,一股陈军从侧翼运动过来,遭到山上胡宗南排的打击,这时陈军吹响了冲锋号,从陈军阵地上又涌出百多人。   这股陈军与阵地前的陈军汇合后一齐向七连压过来。“手榴弹!手榴弹!”,庄继华有些急了,七连士兵拼命的扔手榴弹,阵阵爆炸又阻滞了敌人的冲锋。但敌人没有退下去,而是就地卧倒待硝烟散去后又冲上来了。   “上刺刀”,曹渊大吼一声,庄继华闻言恼怒的瞪了曹渊一眼,但却不能更改曹渊的命令,因为此时更改命令,有可能造成士兵的混乱。   庄继华不想拼刺刀,敌人是他们的十倍,拼刺刀人员损失会很大,拼上几次,七连就没人了。   七连士兵上好刺刀,曹渊一声杀,率先冲出工事,迎头与陈军撞在一齐,庄继华举起驳壳枪边冲边打,撞上的敌人都没拼刺的机会,跟着他的几个士兵在他周围形成一个保护圈。   七连士兵挺着雪亮的刺刀杀进敌群中,教导团军官人手一把的驳壳枪在此时发挥得淋漓尽致,瞬息之间陈军倒下十多人。七连的刺杀不讲究一对一的单人拼杀,而是团队刺杀,两三个或三五个士兵自动结成一个小团队,即使面对人数超过他们的对手也能战胜。庄继华强调的团队战斗发挥了威力,陈军即便要杀死两个七连战士组成的团队,也要付出两三个人的代价,对上三五人的小团队时,死伤七八个人还不一定能把这个小团队摧垮。   陈军越拼越寒心,七连信心越拼越足,战场上居然形成了六七十人压着两三百人打,一个陈军军官愤怒了,舍命杀散两个七连团队,但他立刻就被唐其俊盯上了,唐其俊冲着他就是两枪,那个军官不甘心的瞪着唐其俊就倒下了,跟着军官的几个士兵立刻冲向唐其俊,唐其俊再开枪时就听见一声空响,子弹打完了,他刚把指挥刀抽出来,一把刺刀已经杀到胸前,旁边的士兵帮他挡开刺刀,另一个敌人却趁机刺向士兵,却被另一把刺刀拦住,唐其俊稳稳心神,双手握刀,趁敌人枪被崩开,枪步上前,一刀就劈开敌人的头颅,随后掉转刀口又砍翻一个,以唐其俊为中心又形成一个小团队。   陈军士兵终于撑不住了,慢慢由后退转为逃跑,勇敢的军官已经战死,不勇敢的则跑在士兵的前面。   庄继华没有下令追击而是趁好就收,这次冲锋七连战死十多个人,敌人则丢下百多具尸体,尽管战损比例高达1:10,但庄继华还是赔不起。因此他赶快收拢部队,又退回镇里。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四十节战东莞(六)   这一战让陈军的气势为之一沮,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中陈军没有发动进攻。七连士兵赶紧加固工事,抓紧时间吃饭,庄继华检查完阵地后,又来到杜聿明那里,看看工友们训练得怎么样了。   黄明诚这时对庄继华的看法大为改观,第一次交锋时,庄继华没有加入战斗,让他认为这个连长是个胆小鬼,随后见庄继华满嘴粗话,心里还诧异,简直就是个兵痞子,那点象是在黄埔受过革命教育的军官,战斗的间歇中他曾悄悄问曹渊庄连长是不是行伍出身;曹渊愣怔片刻后笑着告诉他庄连长不但是黄埔军校毕业而且还在美国念过大学,受总理的感召回国参加革命的。这让黄明诚奇怪之余又有些佩服。   见庄继华过来,他就要迎上去,但被杜聿明制止,他怔了下还是服从命令回到队列中,庄继华来到队列前,他面对着八十二个工友,八十二张朴实的脸,八十二双眼睛里透出不同的眼神。   “我们面对的是一千多敌人,他们是从常平退下来的,我们的部队在后面追赶他们,他们必须击败我们才能逃出去。我们的任务是在这里阻击他们,直到追击部队上来。这一点他们也知道,所以接下来他们会不要命的进攻,战斗会很苦,会有很多人死。”   庄继华说道这里停了下,看看面前的八十二个人,果然人群里传出一遍嗡嗡声。   “我们的人什么时候到?”   “我们要守多久?”   “我们会不会死?”有人紧张的问,人群一下就安静下来了。   庄继华沉默会说:“后续部队什么时候到,我不知道。我唯一能告诉大家的是,所有参加战斗的人都有可能死,而且死亡的几率可能会很高。”工友们不懂几率是什么意思,但却猜到不是什么好词。   “我….我不强求大家参加,而且我也希望你们有老婆孩子的不要参加,把枪放下,回家去。”庄继华终于还是不能狠心把这些没有受过训练的人投入战场。黄明诚听庄继华这么说,有些错愕,然后就要说话。   “黄主席,请等一会。”庄继华制止了他,他有些沉重的说:“革命的路很长,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如果你们在这时死了,你们的老婆孩子怎么办?”   革命,要成功还要等二十多年;前世倡导的尊重生命在他脑子里划下很深的痕迹,历史上的大革命以失败告终,这些人在这个时候投入战场算不算虚掷生命,庄继华脑子乱轰轰的。   “庄连长,”黄明诚非常不满的叫道:“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守着。”   “我们是军人,你们不是。”庄继华严厉的盯着黄明诚。   “我们是革命者,我们有责任消灭反革命,我们不怕死。”黄明诚毫不示弱的反驳道:“工友们,你们怕死吗?”   “不怕。”声音有些迟疑。   “工友们,这些年我们受铁路上洋人的欺压,受林场资本家的欺压,受护路队的欺压,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牛马一样的日子;要想过上好日子,只有赶跑陈炯明这样的军阀、赶跑洋人,我们自己当家作主。我们有人会牺牲,但是工会还存在,工会会照顾你们的家人。”黄明诚越说越激动,他举枪大吼道:“天下工人是一家,要想翻身做主人,工友们,战斗!”   “战斗!战斗!”黄明诚的话很有鼓动性,工友们全都激动地举起手中的武器,大声喊道。   “庄连长,你下命令吧。”黄明诚又转身对庄继华说道,庄继华无可奈何。   他等工友们平静下来后,指着一个看上去有四十来岁的面色黝黑的中年人问:“你家里还有那些人?”   “老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中年人回答道。   “你回去吧,杜排长下了他的枪。”   然后他对黄明诚说:“一、给你们工会保留些种子;二、他活着不仅要照顾自己的家人,还要照顾其他人的家属。我没时间和你讨论;杜排长按照我说的做。”   黄明诚张张嘴又闭上了。随后庄继华又挑出几个他认为年纪大的,还有两个显然未满18岁的少年,其人就交给杜聿明接着训练。临走时告诉杜聿明和黄明诚,他们的训练必须加快,可能很快就会要他们上了。   庄继华还没回到连里,炮弹呼啸而下,陈军再次展开进攻,这次炮击的时间明显要长得多,足足打了七八分钟,然后就是黑压压一遍敌军冲过来,居然很快就冲进百米之内。   七连打出一排排排枪,对面的陈军士兵一排排倒下,但活作的仍然往前冲,“手榴弹”,庄继华大喊,士兵们纷纷扔出手榴弹,一连串爆炸压制住了陈军进攻的势头,随后双方转入对射中,陈军在对面的一个土丘上架起两挺机枪,向七连疯狂扫射,在机枪掩护下陈军士兵又逐渐向前爬进,庄继华赶紧叫张三娃把敌人的机枪打掉,张三娃领受命令后找了个角落,啪啪两枪,就让陈军机枪哑火了。   刚刚有些勇气的陈军士兵又沉默了,不过陈军机枪很快又响起了,而且张三娃也被发现了,一挺机枪专门压制他,机枪的压制下,张三娃无法抬头,子弹打在石头上,溅起的石硝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接着陈军又调上来几挺机枪,七连的火力完全被压制住了。   七连火力弱下来,陈军士兵趁机呐喊着冲过来,“手榴弹!”庄继华疯狂的往外扔手榴弹,七连扔出的手榴弹就在阵地前爆出一道烟雾,“继续。不要挺”,七连的手榴弹不停的向外,阵地前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冒险冲击的陈军士兵伤亡惨重,剩下的就往后退,结果没退两步就被督战队打死,剩下的人又硬着头皮往上冲。   “嘟..”陈军吹响了冲锋号,在七挺机枪的掩护下,陈军士兵迅速冲过剩下的四五十米距离杀进镇里,七连士兵一步不退,顽强应战,庄继华一手提刀一手拿枪,近砍远射,带着几个士兵在阵前来回冲杀,唐其俊带着三个士兵堵在突破口上,一群敌人把他们包围起来,曹渊急了带人就去接应,但被另一群敌人死死缠住。双方在突破口舍生忘死的拼斗起来。   唐其俊已经三处负伤了,但他没有时间包扎伤口,只有任凭鲜血往下流,跟着他的是三个士兵已经牺牲两个,不过敌人倒下了七八个了,他和另一个士兵背靠背的对付包围他们的六七个敌人,指挥刀已经砍出了两处缺口,鲜血顺着刀锋往下滴,伤口又传来一阵疼痛,他疼得直咧嘴,正面的敌人看出他的不适,一枪就向他小腹刺来,轻轻一磕,果然是虚招,然后侧步避开来自右侧的刺刀,顺势一刀砍在右侧敌兵的头上,而后退步与身后的士兵保持阵形。剩下的敌人看出这个军官尽管受伤,还是不好对付,就用两把刺刀缠住唐其俊,其他人一意对付那个士兵,一时把那个士兵杀得手忙脚乱。   唐其俊看出敌人的意图,对身后喊道:“跟着我。”然后主动发起进攻,他一刀就劈向正面的敌兵,敌兵举枪就挡,但他不等刀落实,轻轻一转刀光掠过左侧敌兵的喉咙,那个士兵扔下枪,捂住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脚下一软就跪下了。   身后的士兵发出一声惨叫,唐其俊回头一看,士兵嘴里冒血,身上喷出两股血箭,倒在他的脚边。唐其俊来不及悲伤,两把刺刀已经刺到他的面前,左右开弓挡开两枪后,扭身让过正面的突刺,而后一刀砍下敌兵的头,这时他感到腰间一阵疼痛,一点刀尖从他的腹部冲出,鲜血淋漓,他扭头看见敌兵脸色狰狞正用尽全身力气把刺刀向前推,剧烈的疼痛下,唐其俊倒转刀锋,反手握刀,一刀捅进敌兵的身体,随后又是两把刺刀插进他的胸膛。   七连三排副排长黄埔一期毕业生唐其俊于樟木头阻击战中阵亡。   突破口扩大了,陈军涌进七连的阵地,七连阵地摇摇欲坠。   (拜票呀拜票,越多越动力越足)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四十一节战东莞(七)   随着又一批敌人涌进来,七连被逼得节节后退,这时镇里传来一阵杀声,杜聿明、黄明诚带着工友队前来支援,这些工友一加入战团,七连的压力顿时一轻,被打散的士兵互相靠拢,结成新的阵形,稳住了被动的局势。   庄继华立刻从战团中抽身出来,冲着大牛吼道:“封锁后续部队。”话音未落几个敌人就冲他杀来,传令兵立刻挡在他的身前,几乎立刻就被刺死,就这一瞬间,两个士兵从庄继华身边冲上去,与敌人杀成一团,庄继华没有上去,他把刀插在身前,抽出驳壳枪,取下弹夹,一粒一粒把子弹压进去,然后装上弹夹,扣上板机,一枪一个。   一群人呼啸着穿过庄继华的身边,领头的是个身材矮小的胡宗南。   守在樟木头左侧小山上的胡宗南感到压力不大,虽然有近百名敌军向他发动进攻,但敌人的攻击意志并不顽强,胡宗南很轻松的就打退了敌人两次进攻;但敌人没有完全退下去,而是在山腰上与他们展开对射。胡宗南感到不对劲,这时就发现镇里枪声小了,有敌人冲进镇里了,胡宗南当机立断,把阵地交给副排长,自己带两个班前来支援。   别看胡宗南个子小,他在刺杀上下了苦功的,当初报名时,别人说他个子小拼刺刀吃亏,这话他当时就记住了,刺杀训练时他特别用工,别人练一小时,他练两小时,晚上还加练,功夫不负有心人,整个一期中他的刺杀技术可以排进前五。   七连训练中他在一排对刺杀也抓得很紧,一排的刺杀在三个排中排第一。他这二十来人一冲进去,立刻将敌人压退回突破口,庄继华这下能够完全腾出手来,在后面组织人封锁敌人的后续部队。   但在这时从右侧又传出一阵杀声,原来一股敌人沿着右翼的山梁突进镇里,宋希廉大急,这个空当正是当初庄继华已经给他指出过,他也安排了两个观察哨,没想到这两个人被正面的敌情吸引过去了,因此被敌人偷袭成功。   二排阵地立刻陷入一遍混乱,宋希廉羞怒之余带人拼命阻击,决不让这股敌人冲击连队侧翼。二排伤亡虽然大,但为庄继华赢得了时间。   庄继华看见二排的混乱,这次他没有立刻往上冲,他先观察了一下正面,正面的敌人被控制在突破口,然后他让大牛封锁住敌人的后续部队,让张三娃掩护大牛,对付敌人的机枪;最后再组织人手增援二排。   当庄继华赶到二排时,二排的阵地濒临崩溃,宋希廉被三个敌人位在当中,左支右绌的闪避敌人的刺刀。及时的增援让二排又稳住阵地,不过二排已经散了,墙角屋边到处是扭打在一起的士兵,不时传来低沉的惨叫和怒骂。   杜聿明带着工友队又增援上来,他的枪瞬间打开一个缺口,工友队的工友呐喊着冲进敌群,别看这些工友没受过什么训练,不过打架斗殴谁没干过,让他们规规矩矩的对射,或者排列整齐的一对一刺杀,他们可能不行,但这种混战他们不怕,有几个工友甚至根本没拿枪,扛着把大刀、铡刀就冲上去了,工友队几十人往上冲,把敌人冲退一大截。   正面的敌人终于崩溃,刚才还拼死冲杀的敌人纷纷转身逃跑,曹渊制止住士兵的追赶yu望,让胡宗南指挥正面防御,自己带人赶往二排阵地,可就在这时从镇南匆匆跑来两个工友,他们气喘吁吁的报告说南面有一股陈军正向樟木头过来,距离这里只有两公里了。曹渊当时就惊呆了。   他赶紧找到庄继华,庄继华得到这个情报后,有些傻了,南面又有一股陈军,他赶紧问有多少人,工友答道大约有千来人,这下让他感到这次凶多吉少,他首次觉得自己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看看仍在拼杀中的士兵,心里紧张的盘算兵力,这次肉搏七连伤亡大约一个多排,剩下的兵力加上工友队也只有130来人,还要扣除小山上防御的一个班,能投入战斗的只有120人左右,两面阻击…..,有点找死的感觉。如果就此退却,剩下的兵力肯定能保住,但敌人也跑了,弟兄们就白牺牲了,而且也违反自己接到的命令。打,庄继华想想后决定还是打。自己给七连灌输的是命令高于一切,就算牺牲生命也必须执行命令,如果自己就此退却,那么七连就会丢掉军魂,在以后的战斗中会成为什么样子就很难保证了。现在的关键是后续部队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庄继华让曹渊带一班人和两个工友一齐去镇南布置阵地和监视敌人,自己率领其余的人扑进二排阵地,庄继华的到来让二排阵地上的敌人更感惊慌,对手源源不断的增援,说明正面已经溃败,敌人军心动摇,迅速败退下去。   宋希廉满脸通红的到庄继华面前请求处分,庄继华摇摇头,只是叫大家赶紧准备抗击敌人的下次进攻。然后把宋希廉、胡宗南、杜聿明叫道一边,把刚才的情报告诉他们。   听到南面又来了近千敌人,三人有些傻了,胡宗南最后建议:“连长,我们把部队撤到小山上,以小山为阻击阵地。”   庄继华看看他,冷笑道:“胡排长,你想骗谁呀,撤到小山上前面的敌人不就从镇里跑了。”庄继华这话看上去没什么,但实际上很严厉。平日里他称呼胡宗南要么是寿山兄要么是老胡,只有下命令才用胡排长这个称谓,三人对此都很清楚。   “可是我们没有力量挡住两面的敌人。”胡宗南脸色微微有些红。   “挡不住也要挡。”庄继华正色的说:“寿山、萌国、光亭;你们知道一支部队最重要的是什么吗?”三人有些疑惑的互相看看。   “一支部队最重要的不是枪打得多准,刺杀多厉害,而是是魂,是这支部队的军魂;一支军队的魂是用铁和血,是用意志铸成的。那么这个魂是什么呢?是顽强,是勇猛,是坚决执行命令,是对胜利的渴望,是对荣誉的追求。七连是支新部队,严格的说这是我们的第一仗,如果我们在这一仗中退缩了,那这支部队的魂再想找回来就难如登天。”   “消灭陈炯明革命就完成了?没有,我们还没有北伐,还没有..抗...把帝国主义赶出中国,而且就算这些都作到了,这支部队还要留下来保卫国家。所以他的魂不能散。”   “我们有没有可能完成任务呢?我看可以,八连、九连就在我们后面,我们已经打了这么久了,他们应该快到了,我们只要能再坚守两小时,他们就算爬也应该爬到了。”   “常平下来的敌人经过这两次打击胆气已寒,他们这次进攻如此疯狂,说明在他们后面追赶的我军离他们已经很近了。”   “我们完全有可能完成任务。”庄继华越说越有信心,三个排长的眼光也越来越明亮;庄继华对敌情、我情、友军的推理判断合情合理,这三个人想,两小时,恐怕一个小时就够了。   随后庄继华就开始布置,他让宋希廉指挥正面防守,让杜聿明带工人队协助;他与胡宗南带一、二排和一挺机枪去南面镇口阻击南面敌军。   安排定了后,他带着人就来到南镇口,南镇口的地形较北面开阔,利于敌军展开攻击队形,庄继华带来的人说是两个排实际只有四十来人,因此无法组成绵密的防线。   于是庄继华决定采取小分队作战,他把士兵分成五个小队,其中两个排中枪法最好的八个士兵单独组成一队,庄继华给他们的任务就是远距离射杀的敌人的军官,近距离则首先射杀敌人的机枪手。他把剩下的分成两组四队,每队防守一个点,用点来控制面。唯一的机枪被他放在镇口,同时他又选定了三个备用位置,让机枪手大牛灵活掌握。另外他的传令兵战死了,他把赵汉杰要来当他的传令兵。这小子冲杀两场,居然还没受伤,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技术好。   等布置完了,敌人还没出现,这让庄继华有些纳闷,他不知道,练演雄让张立国一路上谨慎小心,所以张立国一路小心翼翼,前进速度很慢。   北面的袁遐九和孟献祥又发动进攻了,北面就剩下二排和一队工友,庄继华见南面的敌人还没到,就让曹渊指挥南面,他又跑到北面查看战情。   陈军这次进攻没有开炮,士兵的攻击意志更加薄弱,在150米上就趴下不愿向前,军官的喝骂也不管用了,不过勇敢的军官大慨战死了,这些军官都是趴在哪里骂,没有一个敢站起来的。   庄继华看见这个样子,知道敌军胆已寒,威胁绝没有前两次大,但又有些奇怪,为什么前后差距这样大。杜聿明见他的样子,便对他说,没什么奇怪的,他审问过俘虏,前两次进攻是孟献祥和袁遐九的联合进攻,特别是最后一次带头冲锋的是他们的警卫连和特务连,这两个连装备最好,军饷又高又足,士兵战斗经验丰富,不到万不得已孟献祥和袁遐九绝不会拿这两个连来冲锋,而只要这两个连冲锋绝没有攻不破的阵地。现在这两连都被他们打垮了,其他连队自然胆寒。   庄继华恍然大悟,难怪这次进攻和上次进攻差距这么大。他眼珠一转,既然如此那我就再给你加上点料,他按照南边的做法,把枪法好的士兵挑出来,组成一个神枪队,你不是胆寒了吗,我就专打你的军官,将为兵之胆,打掉你的军官,看你拿什么驱使士兵进攻。   然后他把北面交给宋希廉,自己带着赵汉杰又匆匆跑到南面了。   (庄继华大声说:“兄弟们,票越多打得越好!!!”)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四十二节战东莞(八)   北面传来的枪声让张立国停下了脚步,他在距离樟木头一公里的地方停下来,抓起望远镜向樟木头观察,镇口似乎很平静,但多年的军旅让他感到这种平静是一种不正常的平静,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嘴角露出冷笑,他已经在好几个地方发现了破绽,镇口肯定有埋伏。他又向两侧看看,山坡上什么也没发现,于是他派出一个排进行试探进攻。   这个排很快被打回来了,排长阵亡,士兵伤亡三分之一,这让他有些警觉,他感到面前的敌人不好对付。经过之后准备他又派出了一个连,这次队伍散得更开,在200米时对面就响起枪声,枪声并不密集,稀稀落落的,但张立国注意到,几乎每次响枪都有一名士兵倒下,冲到百米左右的时候对方的机枪响了,自己这方的机枪也架起来了,却没开几枪机枪手就被击毙,接替的副机枪手很快也被击毙。   这个连退下来后,连长重伤,排长全部阵亡,士兵伤亡四份之一,唯一的机枪遗留在阵地上。张立国的头皮发麻,其实他已经发现对方的人数不多,但组织很好,士兵训练有素,要想攻下这个镇子,恐怕要付出不少的代价。   北面的枪声更激烈了,不时传来阵阵手榴弹的爆炸声,看来袁遐九和孟献祥正在拼命突围,他决心再攻一下,他把攻击连的连长叫来,告诉他对方可能有神枪手专打军官和机枪射手,对手的弱点在于兵力不足,因此用一部分兵力吸引对方的火力,剩下的则趁机从对方的火力薄弱之处突进去。   这次进攻开始很顺利,很快就攻到五十米的距离上,但在这里受到对方手榴弹的轰击,进攻陷于停顿,而且对方的火力转换很快,突进企图一被发现,立刻遭到火力的封锁。不过张立国又发现对手的第二个弱点,那就是在正面受到攻击时,侧翼的保护不足,他相信对方指挥官不时没注意到,但他们的人太少,现在这种状况已经是他们能排出的最好防御方式,张立国对这个指挥官很是佩服,自己行伍多少年了,闯过多少枪林弹雨,打过多少冲锋,组织过多少次防御,但对面的对手组织的防御却是他见过中最好的,将火力发挥到了极致。不过你的人太少了,所以失败是注定的。   他转身命令警卫连做好进攻准备,警卫连长跟随他五年,曾经两次救下他的命,而他的回报是把他从卫士一步一步提升到连长,并把最精锐的警卫连交给他。   他正要告诉连长进攻部署,这时从北面传来一阵更猛烈的枪声,枪声中还隐约夹杂着军号。对面的敌人突然发出欢呼声,张立国仔细听了会,脸色终于大变。   军号声把张立国打回去了,也把袁遐九和孟献祥打入深渊,对七连来说却如同一剂兴奋剂,期盼已久的援兵终于赶到,军号声中袁孟两部崩溃了,袁遐九和孟献祥在卫士的护卫下向山上逃去,逃入观音山,士兵则跑得满山遍野,二排和工友队冲出镇里,追赶逃兵,从敌人后面杀出的却是一支穿着广州灰的粤军,他们打着绣有卫字的旗帜冲撕开敌军后卫防线,杀进战场。   庄继华在军号响起后立刻从南面赶到北面,等他赶到北面的时候敌人已经崩溃了,宋希廉已经带人出击了,但他却看到杜聿明歪坐在一旁,脸色苍白,庄继华神色剧变,党国名将就在这里陨落了??   等他赶到杜聿明的身边时,杜聿明睁开眼睛,看着庄继华艰难的笑了。   “*,我们赢了。”   “伤在哪里?要紧吗?”庄继华紧张的问。   “不要紧,”杜聿明挣扎着要起来,庄继华按住他:“坐下,别起来。”   “妈的,真不走运。”杜聿明没再挣扎。他是在打退敌人最后一次进攻时受伤的,就打在他的肩上。   庄继华看看他的伤后,心里有底了,安慰他说:“没事,回去养一段时间就行了。”心情舒畅之下他站起来对周围负伤的士兵说道:“你们知道吗?伤疤是什么?是一个军人的勋功章,这个时代的军人,身上没有那么两块伤疤,算不得好军人。”   “今后儿孙满堂时,告诉他们这些伤疤的故事。”   庄继华顺着伤员边走边看,他现在一点不担心南面的敌人,那个指挥官要不跑就一定是个傻瓜,傻瓜能活到现在?   “弟兄们,不用担心,很快就会送你们回后方医院,在那里有医生给你们治疗,过几天,你们又会活蹦乱跳的了。”   “连长,我会不会残废?”一个士兵哭丧着脸问。   庄继华看看他的伤,士兵的伤在手上,笑道:“残废?不会,你这伤最多一个月。”   “连长,我要死了吗?”这时个重伤号,他的肚子上密密麻麻的包扎着一圈圈白色的绷带。   庄继华仔细看看,心情沉重,前世这种伤是死不了的,但他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于是他故着轻松的说:“没事,到医院缝上就没事了,放心吧。”   …   追击还在继续,从左翼又冲出来一支部队,打的旗帜却是庄继华熟悉的校军旗帜,这下庄继华彻底放心了。   一匹黑马飞快的奔到镇口,马上的军官跳下马大声笑道:“好,狗日的,没跑掉,你们打得好。”   庄继华看到他的军衔:“报告长官,我是校军教导二团三营七连连长庄继华,奉命在此阻击敌人,请问长官是那支部队?”   那个军官面堂微黑,说话声音很响亮:“粤军第七旅一团团长卫立煌。”   说完上前抓住庄继华的手说:“老弟,干得漂亮,要不是你们,袁遐九和孟献祥就跑了。”   庄继华却没想和他套交情,他心里还想着南面呢。   “卫团长想不想立场更大的功劳?”庄继华笑着问道。   “更大的功劳?”卫立煌有些愕然。   “对。”   “哦,老弟痛快点,直说吧。”他是行伍出身,喜欢直来直去。   “南面还有大约一个团的敌人,他们已经知道我军援军已到,正在撤退。卫团长若带队追上去咬住他们,待后续部队一到,就能全歼这股敌人,至少也能歼其大部。卫团长你说这个功劳大不大?”庄继华淡淡的说。   “真的?”卫立煌闻言大喜过望,要知道歼灭袁遐九和孟献祥的功劳肯定是七连的,他们最多只能排第二,但如果能追上南面的敌人并歼灭之,那首功非他莫属。   庄继华点点头,卫立煌立刻下令,让三营立刻越过樟木头镇,向南追击,二营和一营立刻收拢。三营长接过命令,率部向镇南追去。   卫立煌惊喜过后对庄继华更是另眼相看,在兵力相差二十倍的情况下,敢以一个连的部队南阻援敌北挡逃敌,并取得胜利,其中的艰险他是完全能想象的,象这样的仗别说取胜了,能不能打他都得掂量掂量。   其实他也想错了,南面的张立国团比他们早到也就近一个小时,由于张立国进攻决心不坚决才给了庄继华机会,如果张立国团早到两小时,恐怕庄继华就会采纳胡宗南的建议,避开敌人的正面。   七连在樟木头的仗算打完了,剩下的就是缴获、俘虏;庄继华不管这些,把这些交给宋希廉后,他就在战场上四处漫步,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味还没有消散,敌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看着这些尸体心里却无法高兴起来,要是自己没来到这个世界,这些人是不是就可以活下去呢?庄继华不知道,杀人真不是件好玩的事,他在心里默默叹息道。   “连长,营长来了。”新任传令兵赵汉杰看见王俊向这边走来,百人提醒庄继华道。   庄继华抬头看看正满面春风走过来的王俊和郑洞国,忙迎上前去。   王俊心情非常高兴,他们在半路上走错了路耽误了时间,他心急若焚,不但担心七连的安危,还担心七连不能完成任务;所以他逼着部队拼命赶路,即便如此也只赶上收管战。   现在七连不但完成任务,而且还完成得很漂亮,他也顾不得上官的威严,刚来见见这个立下大功的下属。   几句话寒暄后,庄继华立刻向他报告了南面的敌情一急卫立煌团已经前去追击的情况,王俊沉凝片刻后说:“我们先把这边的敌人收拾干净,南面的敌人先让卫立煌拖着,等大部队上来了,我们再一起过去。*,你们连这次立了大功,但伤亡恐怕也不小,你们休息,打扫收拾这些溃兵就交给八连和九连。”   庄继华当然答应,他把派人把宋希廉和黄明诚都叫回来,打扫战场,把枪特别是机枪都收回去,另外他想到敌人不是有炮吗,于是又派专人去找敌人的炮。   回到镇里,曹渊带着二三排也过来了,剩下的七连士兵集合后,只剩下五十四人,另外还有轻重伤员二十七人,全连阵亡超过四十人。   黄明诚的工友队投入战斗八十二人,现在剩下四十七人,另有伤员十一人,阵亡二十四人。   庄继华看着站在面前的士兵和工友,他们衣衫缕烂、疲惫不堪、满身肮脏、血迹斑斑,可是他们笔直的站在那里,眼睛里放射出来的是勇气和信心。   “弟兄们,工友们,我为你们感到骄傲,你们战胜了人数超过你们二十倍的敌人,你们把他们打得头破血流,落荒而逃;从今天起你们就成了他们的恶梦,挥之不去的恶梦;你们为七连争得了荣誉,为自己争得了光荣。你们的事迹将载入史册,为后世景仰。”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四十三节袭淡水(一)   张立国最后还是逃回了淡水,不过他只带了几个人回去,他的团在樟木头西南的野鸭围被全歼。卫立煌带队死死咬住他,尽管沿途先后丢下两个连,喂给卫立煌,但均不为所动,直到教导一团和张达民师赶上来将其全歼。野鸭围与樟木头的两场歼灭战在国民革命军战史中统称为樟木头战役。   东征军各部追击张立国的时候,七连在樟木头优哉游哉的休息。庄继华忙于清点缴获物质,将伤员转送后方野战医院,黄明诚找到他向他要战前答应的武器,庄继华满不在乎的指指堆积的战利品,让他自己去拿,除了机枪,其他的要多少拿多少,就算全拿走,他也不心疼。   陈军的武器大部分是老旧的老套筒和日制村田式步枪,而且由于使用时间过长,枪的磨损很厉害,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陈军一定要进到百米之内才开枪的原因,七连还缴获了两门迫击炮,对于这两门迫击炮庄继华根本不提,黄明诚也不会拿,因为他们不但不会使,而且也没炮弹。   待黄明诚兴高采烈的走后,胡宗南在一旁悄悄提醒他,这样做是否合适。庄继华毫不在意的说当初说好战后缴获的武器中有他们的一份就有他们的一份,不能让他们说我们黄埔校军说话不算数,言而无信,这有损我们黄埔的名誉,也有损我庄继华的名誉。胡宗南闻言不由一阵苦笑。   2月3日,蒋介石率领东征军右翼指挥部到达樟木头,下车之后他就与顾问加仑、政治部周主任一齐到七连视察。   在七连,庄继华向蒋介石讲述了七连的战斗过程,蒋介石听得非常仔细,但他心里却非常高兴。东征之前,他的心里其实也没底,校军训练不足,军校毕业生没有实战经验,这些都是校军的弱点,东征军其余各部心如明镜,都等着看校军的笑话,同时由于孙中山对军校的全力支持,在资金和武器装备上的倾斜,让其余各军很是眼红,对军校心生不满。因此校军不能败,否则以前积累的矛盾就会总爆发。由此而见七连的胜利尤其珍贵,不但让蒋介石增强了信心,也让所有准备看黄埔校军笑话的人暂时失声。   蒋介石高兴之余当场下令奖励七连大洋500元。庄继华脸上表示感激,心里对这种奖励很是不以为然,军队不能建立在金钱上,而应该建立在荣誉上,如果蒋介石奖励个锦旗之内的东西,他倒是会很高兴的接受。   陪在一旁的王柏龄却向蒋介石告状,指责庄继华私分战利品,应受军法惩戒。蒋介石闻言便问庄继华是否有这么回事,庄继华面不改色的说他从没有私分战利品,也不知道王团长的指责从何而来;如果是指工友队拿去的武器装备,那是他们自己缴获的,我无权干涉;而且这次战斗没有工友队的参加,我们肯定失败。   蒋介石闻言皱皱眉头,心里对王柏龄的指责很是不以为然。他清楚当初情况危急,庄继华为了让工友队参加战斗,肯定对其有所承诺,这个承诺估计就是战后的武器装备;但这是次要的,胜利才是主要的,因此庄继华做得没有错,结果也证明庄继华做的很及时很有预见性。这场胜利除了战果巨大以外,对校军建立信心和缓解来自各方面的压力有不可估量的作用,作为团长、作为军校的高级军官,这个王柏龄连这点都不明白;他在心里对王柏龄的评价又下调一等。   加仑顾问却对庄继华的战术评价很高,他以赞赏的口气对蒋介石说庄连长的战术灵活,而且非常有创造性,值得在全军推广。   在了解整个作战过程之后,蒋介石对王柏龄的不满进一步加深了,教导二团在这次战斗中,除了七连出彩以外,三营勉强算是达到要求,其余各部行动迟缓,待他们赶到战场时,战斗已经全部结束,连战场都打扫干净了;而且王柏龄以部队疲劳为理由拒绝追击张立国团。相对照的是何应钦却二话没说,带着部队就追下去了。   朽木难成栋梁,蒋介石再次感到身边缺少人才,除了何应钦外,还没有谁人独当一面。想到这里他不由又漂了一眼身边的周主任,这也是个难得的人才。   周主任在刚才王柏龄告状时一声不吭,由于事涉两党关系,他一时不好说话;况且庄继华解释得很好很清楚,也不需要他说什么了,更进一步的是,他想看看蒋介石如何处理。   出了七连,蒋介石看见旁边停了顶蓝色小轿,他也没在意,领头就向指挥部走去,没成想轿子居然跟着他们前进,这下让蒋介石留心了,刚开始他以为这是粤军某个将领的轿子,但现在在场的人中没有粤军将领,于是他走到轿子面前,问抬轿的士兵是那个部队的,士兵答道教导二团,蒋介石大怒,抬脚就把轿子揣翻,然后转身对身边的军官说:“黄埔培养的是革命军人,校军里要的也是革命军人,不是官场老爷,坐轿子上战场是旧军队的做法,在我们黄埔决不允许,以后谁要坐轿子,那就回家去坐,别在我校军里干。”   王柏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周主任明白蒋介石这是对王柏龄的行为深为不满,不但为他对部队的指挥,也为刚才的告状;可是蒋介石却也没有当众点名,又为王柏龄留了面子。   第二天下午,许崇智、胡汉民和廖仲恺赶到樟木头,在列车上召开军事会议,商讨右翼军下一步作计划,蒋介石在会上介绍了目前的作战态势。   “继敌袁遐九部和孟献祥部在樟木头被歼后,昨日敌张立国团已在野鸭围被歼,广九路南段已无大股敌军,上午接到铁甲车队从深圳的报告,深圳已无敌踪,粤军第二师的搜索部队在龙岗墟也没有发现敌人,故可以断定敌人已经逃向淡水。”   “根据俘虏的张立国团官兵的口供,那是守敌为敌练演雄所部,练部所辖之马雄韬旅已经北上,剩下的张立国团被歼,目前淡水守军仅为江叶一个团。但陈炯明已经从敌洪兆磷部调兵支援淡水。”   “我军各部在樟木头和野鸭围两战之后,士气极高,而敌人经此打击士气低落,故而我认为我们应该尽快向淡水进军,攻克淡水,打开通往惠州和海、陆丰的大门。”   广九路战斗的顺利让许崇智、胡汉民、廖仲恺出乎意外,连续歼敌让三人感到极其兴奋,特别是廖仲恺,樟木头一战,打出了校军的威风,让他这个政委也感到非常光彩。   “介石,校军打得漂亮,没想到呀,你们校军只经过这么短的时间训练就能打得如此漂亮,这下杨希闵之辈恐怕再也不敢小瞧你了。”许崇智哈哈大笑着说,他是真心为这位三弟高兴,他知道蒋介石这些年来一直盼望什么。   “没有你们粤军的协助,这场战斗不可能这么顺利,张明达师长和许济旅长功不可没。”蒋介石满面容光,也吹捧了几句许崇智的部下。   “不能和你比,说实话与陈炯明交手这么多年,全歼陈家军团级部队的仗几乎没有,介石,你一出手就是三个,可谓出手不凡。”   “这个消息早日电告总理,让他也高兴高兴。”廖仲恺笑着说道。   “对,对。”胡汉民捏捏胡须表示赞成。   互相吹捧完毕,开始商讨下一步作战行动,其实也没什么好商量的,广九路已经没有敌人了,作战目标当然是淡水,不过蒋介石提出希望许崇智能亲自领军,许崇智开始还推辞,但蒋介石委婉的告诉他,粤军将领有些不服从命令,许崇智这才答应,不过他也声明,作战指挥还是蒋介石,他只挂名。   会后,蒋介石以许崇智的名义下达作战命令:   经樟木头和野鸭围歼灭战后,敌广九路守军已逃向淡水,广九路南段已无大的战事,东征军指挥部决定,右翼各部应尽快攻克淡水。目前淡水守军仅为敌练演雄部一个团,但陈炯明已从洪兆磷部抽调军队增援淡水,为赶在敌援军到达以前攻克淡水,指挥部命令:   一、教导一团由现驻地出发,从樟树坪渡河,向大拗地攻击前进,另以一部沿淡水右岸向上土壕方向前进,战斗区域为上土壕以南地区,左翼与教导二团确保联络。   二、教导二团由新僚渡河,攻击下土壕地区,作战区域为上土壕以北地区,右翼与教导一团保持联系,左翼与粤军第二师保持联系。   三、粤军第二师张明达部由新团向淡水西北前进,……。   四、粤军许济旅由约杨圩向淡水东北前进,……。   五、粤军张我东团与铁甲车队继续扫荡广九路南段,以确保我军后路的安全。   六、各部须于2月7日以前到达制定位置。   七、右翼军指挥部随校军教导二团行动,右翼各军统由蒋介石指挥。   2月4日,在樟木头附近休整的东征军各部开始转向淡水。庄继华连因损失惨重在樟木头休整补充。   (昨晚写好已经三点多了,就没往上传,早晨才发现....,这让我很是感动,感谢各书友对掘作的关注,所以我保证只要网上还有地方让我发表,本书就不会TJ。顺便,请多投票支持。)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四十四节袭淡水(二)   乌蒙蒙的天空飘着雨,一队带着斗笠的士兵正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跋涉,偶尔有士兵摔倒后又迅速爬起来,士兵胸前的红飘带已经被染成污秽不堪,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蒋先云肩上扛着两支步枪,在队伍中一歪一斜的前进,脚上的马靴越来越重,在泥泞的路上沾满泥土,让他很是怀念当学生时的草鞋。   “党代表,党代表。”   蒋先云回头一看是三排长王家修,他从后面一步一滑的努力赶来。蒋先云抹了把脸上雨水,问道:“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巫山,是不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这样下去,弟兄们非感冒不可。”王家修气喘吁吁的压低声音说。由于四连连长罗开平在野鸭围歼灭战中受伤,现在是党代表蒋先云暂时代理连长职务。   教导一团出发后,开始还小心翼翼的,随后发现沿途敌人踪迹全无,因此部队的进军速度很快,只一天时间便在樟树坪渡过淡水,过河后何应钦的部署就更大胆了,他兵分两路以一营为前锋向大拗地攻击前进,以三营八连向上土壕搜索前进,这一路以一营营长沈应时指挥,另一路包括二营和三营七连、九连,沿大岭下、塘尾、峤撵岭、企岭下、向石鼓拗攻击前进。   第二天中午部队占领企岭,随后以三营九连为前锋向石鼓攻击,四连的任务是向东北方向搜索前进,终止线为大杨墟。   部队出发后不久天空淅淅沥沥的飘起毛毛细雨,深冬的雨飘在脸上冰凉冰凉的,然而对于正在行军的战士来说,这样的雨恰到好处。二月时,广州逐渐已有暖意,并不是江南那样寒风凛冽,在这样的雨中行军可以品味到一丝清新,一丝凉意,正好可以洗刷身体的疲惫。   雨渐渐增大,道路变得泥泞,清新和品位消失了,烦躁悄悄在队伍中诞生,但谁也没开口,因为蒋先云不但与他们同样在行军,身上还多了两支步枪。   听了王家修的话后,蒋先云抬头看看天,天空依旧阴晦,蒋先云摇摇头说:“不行,野外休息,让冷风一吹,得病倒一大半,到前面找个村子再休息。”   王家修一想觉得是这个理,正要说话,却听蒋先云又说道:“告诉同志们,加快速度,我们还没有到达团部指定的位置。”   “好。”王家修答道。   前面的村子似乎很遥远,天已经完全黑了,四连还没找到一个可以休息大的地方,蒋先云很是纳闷,便快步感到前面,一排长王公亮已经摔了几个跟斗了,身上满是泥浆,他也纳闷,怎么这一路村子就不见了,按照地图上的标注,至少应该有两个村子,他们在地图上找来找去,就不能确认自己在什么地方,蒋先云只好依靠感觉了。   昏昏谔谔的走了半个小时,四连的人终于确定自己迷路了,传说解决这个的问题方法是依靠指南针或者指北针,抱歉苏俄还没有运来,所以蒋先云同志没有;其次是看星星,天上的北斗星总是在北面的,可惜今天北斗星君休假没出来溜达。   几个军官聚在一齐商量了会,二排长李仙洲是山东人,北方人方向感要强很多,他坚定的指着左前方说那个方向是北面,蒋先云是湖南人,王家修是安徽人,王公亮是四川人,北方人就是抱团,王家修(以长江为界)和李仙洲指的方向是一样的。   顺着李仙洲的方向又走了两个小时,这下谁都知道不对了,部队又累又冷又饿,只好就在雨地里休息,做饭就没办法了。   休息一会后,雨停了,风打在身上更冷了,蒋先云决定继续上路,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了。于是四连缓满的,跌跌撞撞的走了约四五里,“有灯光。”一个士兵叫起来,“那儿,那儿”,周围几个士兵忙问。   “那儿。”士兵用手指着对面,众人看看,没有发现任何光亮,当士兵坚持认为有,蒋先云决定试试,他让李仙洲带两个去看看,过了会,李仙洲高兴地跑回说,是有个村子。   众人发出一阵轻微的欢呼声,蒋先云定定神没有马上发布命令,他问李仙洲村里有没有敌情,李仙洲一愣,尴尬的说没看见村口有哨兵,蒋先云无奈的摇摇头,然后把三个排长叫过来,蒋先云对排长们再次强调群众纪律,进村后保持安静严禁大声喧哗以防惊吓群众同时也防止敌情;如果群众不准我们进屋,绝对禁止强行进屋;非经百姓同意绝对禁止拿老百姓的东西生火取暖;最后他严厉的说如有违反将按照军纪严惩。他告诉排长们,要向士兵讲清楚,我们是革命军不是军阀的部队,如果连这点苦都受不了,何来革命。   村子里静悄悄的,四连靠近村子时,村口的狗发出一阵乱吼,他们也没在意,在村口时四连停下来了。   住在村口的夏伯听见村里狗的叫声有些紧张,他摸索着点燃油灯,床上的老伴也被惊醒,睡眼朦胧的嘟囔道什么事,夏伯也不答话,提起灯打开房门,走到院子里,就听见外面在叫。   “老伯,老伯。”院门外有人叫他。   “谁呀?”夏伯举起手里的灯往外看。   “老伯,别害怕,开开门,我们决不多耽误。”蒋先云低声叫道。   夏伯战战兢兢的把门打开,他知道这门不怎么结实,挡不住这些人。蒋先云走进小院,未语先笑:“老伯,别害怕,我们是黄埔校军,是来打陈炯明的,不会祸害老百姓的。”   夏伯看见一个年青的军官走进来,当时就有点哆嗦,这个时候来的军队,好点的就拿点粮食,抢点东西,差点的要做什么就不知道了。   看见老人害怕的样子,蒋先云把语气放得更温和:“老伯,别害怕,我们迷路了,想向老伯打听一下,这村子叫什么?”   夏伯见军人好像没什么恶意,胆子稍微回来点:“长官,这里是水田墟。”   “水田墟?”蒋先云把地图拿出来就着灯光在图上找,李仙洲也凑过来,夏伯这时看清了,门外还有好多士兵,但都是站在门外,对面的屋檐下也隐约站了不少士兵。   “妈的,走过了。”李仙洲恨恨的骂了一句,夏伯没听清他夹有山东口音的话。   “老伯,有没有可以住的地方?”蒋先云收起地图后问道,他们现在跑到淡水东面来了,超出他们的搜索终止线西北方有十多里。   “来了。”夏伯痛苦的想,这些当兵的…。   “长官,我家地方小,若是长官要住倒也住得下,只是外面还有这么多兄弟….”   “老人家误会了,我问有没有大点的地方,可以让我们全部人住进去的地方,我们可以给钱。”蒋先云忙解释道。   “有倒是有,就是夏家祠堂,只是已经有长官住进去了。”夏伯解释道:“不过,你们可以到村里夏….”   “有人住进去了?什么时候住进去的?”蒋先云一下就打断夏伯的话。他与李仙洲交换了一下眼神,李仙洲转身就往外走。   “天黑的时候,过来一队队伍,他们住进去了。”夏伯没有感到蒋先云的话里有些紧张。   “老伯,能带我们去祠堂吗?”蒋先云低声问道。   “行。”只要不祸害我家就行。   (蒋先云痛苦的说,我又累又饿又冷,给点票暖暖身子吧。)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四十五节袭淡水(三)   祠堂在村西北角,快靠近祠堂时,四连已经悄悄散开,呈扇形向祠堂围过去,蒋先云边走边问,来的长官有多少人?祠堂有多大?有没有后门?不知不觉中把敌情和周围环境都问明白了。   祠堂门口没有哨兵,不,有两个哨兵,坐在门边打瞌睡,夏伯正要走出去,蒋先云一把拉住他,同时捂住他的嘴,小声说:“别害怕。”然后对后面一摆头,从后面悄悄窜出三个士兵,沿着墙角向祠堂门口摸去。   夏伯这才发现这些长官似乎和前面的长官似乎不是一路的,他惊恐的看到门口打盹的两个士兵被悄无声息的杀掉。   蒋先云缓缓松开捂住夏伯的手,低声说:“老伯,别害怕,也别出声,找个地方躲起来,一会就完。”   四连士兵慢慢推开门,祠堂的空间挺大,中间是个天井,围着天井的回廊里点燃了两堆火,不过火已经快熄了,只剩下一些星星点点的火苗,围着火堆横七竖八的躺满人。这些人睡得很香,发出阵阵鼾声。   四连战士静悄悄的走进祠堂,一声不吭的,寻找其中的军官,蒋先云走进祠堂的正殿,里面没人,王公亮把几个从人丛中抓出来的军官,带进祠堂。   这时部分陈军士兵被惊醒了,发现四周的校军,随即惊恐的大叫起来,祠堂里发生一阵骚乱,王公亮迅即弹压,枪口之下,还是有不是陈军士兵本能地抓着手中的枪。   蒋先云走出正殿,站在殿门口大声对陈军士兵说:“陈军弟兄们,我们是孙总理领导下的黄埔革命军,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我们优待俘虏;以后你们当中有愿意参加革命的,我们欢迎,愿意回家的,我们发给路费,决不勉强。”   这时从蒋先云后面出来个少尉,他沉声叫道:“弟兄们,把枪放下,不要作无为的牺牲。”   听到他们的话后,陈军士兵纷纷缴枪,但还是有少数士兵有些迟疑,蒋先云却似乎没有看见,只是严厉的王公亮说:“王营长,告诉同志们,要严格遵守纪律,对俘虏,不许搜身,不许打骂,听见没有。”王公亮一愣,随后看见蒋先云的眼色,他灵机一动:“是,团长。”陈军官兵这下完全绝望了。   然后蒋先云问那个少尉:“你叫什么名字?”“报告长官,救粤军第三军二支队少尉排长谈少辉。”   “谈排长,你们的指挥官呢?”   “连长没住在这里,他住在夏族长家。”夏族长是夏氏一族的族长,也是是村里的首富。   蒋先云让李营长去夏族长家抓人,然后继续审问谈少辉。   他们连是海丰赶来增援淡水,后面是第三军尹骥的主力,这个军本来是要去博罗的,半路上接到命令改为增援淡水。按照命令他们应该在昨天赶到淡水,只是因下雨耽误了行程才在此过夜,准备明天再赶往淡水。   不过谈少辉只是一个少尉,知道的情况不多,蒋先云问完之后,安慰谈少辉几句,便把与另外几个军官关在一起。不久,李仙洲把该部连长也抓来了,审问后得到的情报与谈少辉所说大同小异,不过却有一个重要补充,后续部队距离他们有三到五里路,这还是因为下雨把部队行军速度和前后距离拉开了的缘故。   在四连士兵终于可以休息了,炊事班抓紧时间烧水做饭,士兵们则围在火堆边烤已经湿透了的衣服,蒋先云拿着地图在仔细研究。   李仙洲抓捕行动理所当然的惊动了夏家,夏族长担心之下,便到祠堂来看看,了解一下新来的部队的情况。   他拄着拐杖在几个家人的陪同下来到祠堂,进门之后先报名施礼,满口贵军到此,有失远迎,…..,等等。水田墟正位于惠州到淡水的道路上,常年有军队经过,迎来送往都是这套礼节,族长先生早已经操练得很熟练了。   蒋先云当然不会说什么,他平静的告诉夏族长,我们黄埔校军是来消灭陈炯明的,不是来祸害老百姓的,请夏族长放心,本军不会骚扰地方。   夏族长闻言将信将疑,不过这一路走来,的确没有看见这些士兵有进入村民家中,就是进自己家也只是把住在那里的军官抓走就完了,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带队的那个年轻军官还很有礼貌。   夏族长称赞完仁义之师后,便小心的问:“不知长官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蒋先云没开口,而是先把夏族长扶到椅子上坐下后才说:“我们马上就要出发,希望夏族长能给我们熟悉道路的向导。”   “好,没有问题,天一亮我就派人给贵军带路。”夏族长自然满口答应,这点要求简直太简单了。   “不是天亮,而是现在。”蒋先云微笑着说。   “现在?”夏族长有些惊讶,这黑灯瞎火的还要去哪里。   “对,军情紧急,我们休息一会就走,还望夏老先生尽快给我们派个向导,当然我们会付给一定的费用。”蒋先云的态度很诚恳。蒋先云不但让夏族长吃惊,也让一旁的王公亮和李仙洲有些吃惊,他们都想问问是真是假,但蒋先云严厉的眼神下又把话咽下去了。   夏族长随后就要去找人,这时门外传来吵闹的声音。“这时我家的祠堂,为什么不让我进,你们还是革命军吗?”   蒋先云正要问是谁,夏族长面露惶急的说道:“长官勿怪,这是小儿阳林,不知天高地厚,冲撞贵军,还请长官原谅。”   蒋先云哈哈笑道:“这里本来就是你家祠堂,我们只是在这里暂住。”说着便让人去门口放夏阳林进来。   夏阳林十八九的样子,穿着一套蓝色的学生装,进来就问:“你们是黄埔军校的吗?”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夏阳林大喜:“我要参加你们,和你们一起去打陈炯明。”   蒋先云看他的样子,不由一乐,王公亮和李仙洲也都笑了。夏族长生气的呵斥道:“你来这里作什么,长官们作的是军国大事,岂是尔等学生能参与的,还不滚回家去,别打扰长官。”   “不,夏先生,夏同学没有打扰我们。夏同学回家去吧,别让你父亲生气。”蒋先云笑着劝到。   “回家?同志,您别听我爸的,去年的时候我就想考黄埔,他死活不让,今年我想留在学校参加东征,他派人来学校说他病了,你看他象病了的样子吗?结果我回来就把我关在家里,不准出去;今晚你们到我家来,我才找着空当偷跑出来。”夏阳林愤怒的说。   “哦,”蒋先云很同情的看看夏阳林,他以前在安源和水口山也曾遇见过这种情况,年轻人要革命,长辈拼命阻拦;以前他总是作长辈的工作,但今天不行。   夏阳林很是机警,他从蒋先云的神色看出他似乎不会答应自己的要求,便不等蒋先云开口,抢先套交情:“其实我也认识你们黄埔军校的人,你们血花剧社来我们学校演出好几次了。李之龙,你认识吗?”蒋先云和王公亮、李仙洲都笑了。   夏阳林受到鼓舞:“我和李之龙很熟悉,第一次来我们学校演出还是我帮忙联系的。”   “你们学校是….?”李仙洲开口问道。   “广州商科学校,离女子法政学院不远。你们血花剧社的《北伐》、《革命青年》我都看过。”夏阳林急切的说。他在学校也是一个风云人物,经常参加各种游行、演讲,不过夏家在广州有商铺,夏族长与学校的董事关系很铁,他在学校的行为夏族长都知道,所以每次他打算采取什么激烈的行动时,总被及时出现的夏族长给拦住。像这次他想参加东征宣传队,就被夏族长用病骗回。   蒋先云劝他说:“我们这是军队,不能随便吸收人的,而且你也没收过训练….”   “革命,不分先后,革命,不分身份;这是《北伐》里的话。我们要勇于打破一个旧世界,创造一个新世界,这是《革命青年》里的话。”夏阳林打断他的话,质问道:“这些话,你们是不是只是说说而已?”   蒋先云心想这不是我说的,前者是庄*说的,后者是周主任说的。   “当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参加革命,不让我参加战斗。”夏阳林的口气咄咄逼人。   蒋先云不怒反笑,他有些喜欢这个年轻人了。   “夏同学你对革命的理解有些片面;革命是有分工的,比如我们的任务就是战斗,消灭敌人,你的任务是发动群众,宣传革命。”   “发动群众?”夏阳林不解的问。   “对,向群众宣传革命道理,然后把群众组织起来,比如在这里组织工会,组织农会。”蒋先云很耐心的解释道。   夏族长一听,敢情这位不抢东西抢人呀。自己的儿子去广州读书后,接触了一些思想变得十分出格,整天就是革命革命,革命有那么容易的,孙中山搞了几十年革命也没见他搞出什么东西,乱兵还是乱兵,洋人还是洋人,中国人受罪还是受罪。故而他坚决反对儿子搞什么革命,安静的念完书然后继承家业,这不挺好,干嘛要去搞那个革命。   见蒋先云要给儿子讲什么革命道理,他赶紧插话:“阳林,你先回去,不要耽误长官休息,待会他们还要赶路。”   “这么晚了,你们要去那儿?”夏阳林没理他父亲,只是不解的问蒋先云。   蒋先云不好告诉他们细节,只是模棱两可的以任务代替。   夏阳林眼珠转了转,然后说:“那我和你们一起去吧,这一带我都熟。”   夏族长一听有些慌了,连忙说:“儿子,长官是去打仗,你去凑什么热闹。”   “吧,怎么是凑热闹呢?这么晚了,他们根本不熟悉这一带,不需要人带路吗?”夏阳林叫道。好聪明的小伙子,蒋先云心里赞叹道。   “你对这一带很熟悉?晚上也不会迷路?”“当然,我七八岁就在这一带跑,从淡水到惠州,无论大路小路我都知道,别说晚上,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找路。”夏阳林毫不客气的说。   蒋先云有些怀疑他在吹牛,见蒋先云不相信,夏阳林有些急了,他扳着手指头介绍从这里到淡水有那些路可走,要注意些什么;然后又说到惠州的….。   夏族长无可奈何,要说熟悉道路,夏阳林确实很熟悉,家里在淡水惠州都有铺子,他又是个坐不住的人,隔上两天就去一趟,完了就回来,也不管早晚。   蒋先云这下放心了,他转而开始做夏族长的工作,他向他保证不让夏阳林参加战斗,一定让他平平安安的回家,夏族长这下没办法了,只好答应,不过他还是派了两个人跟着。   送走夏族长后,王公亮和李仙洲王家修立刻把蒋先云围住,问他究竟要做什么?蒋先云把地图摊开,指着地图说:“你们看,淡水是惠州的门户,敌人一定会死守淡水,这是我们的位置水田墟,距离淡水只有..大约八里,强行军只要三、四十分钟左右就能赶到,敌人援军主力在我们后面,估计应该是在…..,这里,中鼓围,因为这一带没有别的地方可供他们避雨休息。离我们也就五里地,既然他们是增援淡水,说明淡水守敌兵力空虚,如果我们等到明天,那么敌人的援兵很可能就会先赶到淡水,要知道洪兆磷从博罗、叶举从惠州都在增援淡水,如果我军今夜袭击淡水,只要能拿下一个城门,明天胜利的把握就会更大,部队的伤亡就会减少。”   “要是袭击失败,被敌人发觉了呢?”李仙洲问。   “完全有这种可能,不过,这样我们的损失也不会很大,我们只要退走就行了,敌人不敢在夜间进行追击。”蒋先云很有信心。   随后几个人有进行了讨论,他们又详细询问了夏阳林淡水的城高,护城河等情况。   凌晨三点,教导一团二营四连离开水田墟,夜色下悄悄向淡水开去。   (夏阳林怒目圆睁:拉票了,俺新人登场,有票的帮个票场,没票的快快收藏。)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四十六节袭淡水(四)   出发不久天空中又飘下小雨,八里地,一小时二十分钟赶到,黑暗中四连摸到淡水城下。王公亮带领一个班悄悄在护城河上架起一道桥梁;夏阳林估计淡水城的城壕有三米宽,蒋先云感到不保险,因此做了一架四米多长的竹梯,此时铺在城壕上就成了一座简易桥梁。   蒋先云向李仙洲交代一句我们若回不来,你带部队向西南方向撤,就率领一排剩下的两个班扛着登城梯悄然来到城墙下,竖起登城梯,蒋先云第一个爬上去,爬到顶才发现登城梯不够长,离垛口还有近1米的距离,他听听城上的动静,双手抓住城缘,用力跃上城,然躲在城墙边,随后王公亮也登上城。在两位长官的带领下,一排士兵悄悄登城。   不等士兵全部登城,蒋先云与王公亮各带一股人向两边城楼摸去。城楼虚掩的门中透出火光。凌晨四点多正式睡意最浓的时候,唯一的哨兵在楼檐下躲雨打瞌睡,只是偶尔抬头向四处张望一下,心里诅咒这鬼天气,在他看来东征军还远,离淡水还有二十多里,况且这是东门,不是南门和西门。等他再次抬头张望的时候,就看见一把手枪顶在他的胸膛上,他下意识的张嘴要叫,手枪主人伸手就捂住他的嘴。   将城门楼里驻的一个班的陈军控制住后,蒋先云悄悄下城迅速向城门摸去,没有任何意外,守城门的士兵都躲在城门洞里,上面有人看着,城门是关着的,能有什么事。   卫士坐在角落里瞌睡,练演雄还在看地图,自从张立国出兵后,他就住进指挥部再也没回过家,他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陈炯明答应的援军迟迟未到,淡水几乎就是一座空城;洪兆麟一再声称他当面的滇军兵力雄厚,无法派兵增援,其实洪兆磷的心思他明白,他就是想看叶举的笑话;几天后,张立国就回来了,练演雄得知广九路守军全军覆灭后,向叶举和陈炯明发出紧急求援,这下不但陈炯明慌了,洪兆麟、叶举也都慌了,出不来的兵立刻出来了。   几千人马两战就全军覆灭,袁遐九和孟献祥死活不知,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练演雄感到这次孙中山的东征与以往不一样,两年前的东征,孙中山的兵虽然多,但绝没此种坚决,大家在战场上过手,彼此还留一丝余地,不像现在上来就是你死我活,樟木头的黄埔校军一个连,北阻南挡,以前滇桂军中谁敢这样打。   反观本军,到东江以后也不象从前了,将领之间矛盾重重,洪兆麟想要在惠州分一杯羹,叶举明阻暗推,以至于现在淡水危机洪兆麟也不肯发兵救援,但话又说回来,东江贫瘠谁肯把到嘴的肥肉再让出来。   恐怕明天东征军就要攻抵城垣了,要是援军还不到,淡水失守几乎是肯定的。他正想着,门突然被推开了,门外刮进一阵冷风,几个人闯了进来,连门都没敲就进来了。   太放肆了,练演雄愤怒的抬头却看见几只黑黝黝的枪口对准自己,另外两支这对准了惊醒的卫士。一个穿着自己军队制服的年轻军官对他笑了笑说:“我们是黄埔校军,你被俘了,交出武器。”   蒋先云制住城门的守军后,又以同样手法摸进住在城门附近的守军营地,一枪不放解决了东门的全部守军。通过东门守军连长查知淡水守军指挥部,然后留下李仙洲排守卫,其余各部随他立刻偷袭指挥部,为了应付路上可能遇上的敌军,他们还换上了敌军的军服,谁知完全多此一举,城里敌军的戒备更松,路上竟然没有碰上巡逻的敌军就到了指挥部,接下来就如同演戏一般,门口的卫兵被轻松解决,蒋先云带一个班直扑练演雄的房间,王家修带一个班则负责解决卫士班,王公亮负责解决其余人等。   “你们怎么进来的?”尽管已经缴械了,练演雄还是没想明白,这些人是这么进城的。   蒋先云没有捆他,只是派了两个士兵看住他,自己转身就出去了,练演雄知道这是解决指挥部里其他人去了,过了会,蒋先云又回来了。   “我们怎么进来的我们待会再来讨论,练师长,现在帮我个忙好吗?打电话让各营营连长来开会,守东门的厉连长不用了,还有这里的也不用了。”计划进行很顺利,蒋先云心里高兴,不由自主的学上了庄继华的说话方式。   练演雄无可奈何的拿起电话,连续给打了几个电话,叫各营连长来团部开会,结果自然是来一个收拾一个。随后蒋先云和王公亮押着南门守军营长去了南门,南门守军住得分散,蒋先云在营长的带领下一个连接一个连的干,半个小时南门被控制在手中,然后立刻派王公亮带人骑马向团部求援,那个夏阳林混在李仙洲的部队中也跟进城了,这次报信他又自告奋勇要求带路。   王公亮以前没骑过马,可是没办法只有硬上了。他紧握缰绳拼命打马往前赶,别看现在四连进展很顺利,接下来还有两个门没有控制住,而且就算控制住了,明天敌人援军一到,四连面临的就是一场苦战。   一匹马从旁边跑过,王公亮诧异的看见夏阳林在马上挥洒自如,狗日的,这小子的骑术还不差。当然不差了,夏家好几匹马,夏阳林从小就喜欢骑马,他跑东跑西都是骑马去的,你当他走路呀。   “你把缰绳松一点,两腿夹紧,马就能跑得快些。”夏阳林跑了段距离后停下来等王公亮上来对他大声说,然后又自顾自的跑走了,把王公亮气得牙痒痒。   在石鼓前的一个小村夏阳林被哨兵拦住了,他一身陈军军装让哨兵认为他就是奸细,幸亏是夜里,不然哨兵老远就会开枪。   三营营长刘峙说什么也不相信四连把淡水给夺下来了,校长定下的四路围攻,竟然让蒋先云一个连就给拿下来了,他非常怀疑这是对方的死士,但看这个年轻人激动的样子又不象,正在犹豫不绝时,王公亮赶到了。   三营紧急动员,随后就是整个一团,何应钦高兴呀,蒋先云这个功劳太及时了,王柏龄那个空想理论家靠庄继华打了个漂亮仗,上次开会时瞧他得意劲,就差把眼睛顶到脑门上了,这下看你还得意什么,你二团有庄继华我一团也有蒋先云。   刘峙赶到淡水时,蒋先云与敌人正在北门附近对峙,他们在偷袭西门时被一个早起的士兵发现,被迫开枪,不过西门的守军发现太晚,很快被四连消灭,但北门守敌却有了准备,蒋先云只好展开强攻,不过由于兵力太少,攻击失败形成对峙。   刘峙来的正是时候,敌人刚整合好正准备发动反攻,由于高级点的军官都被俘虏,剩下的下级军官各自有些不服气,打了一段时间后发现这样各自为战行不通,不得已才推举出一个总指挥来负责指挥各部。   刘峙一到就吹响冲锋号,发起进攻,陈军发现城里校军援军已到,立刻弃城而逃,刘峙也不追赶,把城门一关守在里面,其他等何应钦来了再说。   从海丰赶来的尹骥所部在中午才走到淡水,原因是蒋先云在水田墟自承团长,把尹部先头团给吓住了(情报来自水田墟解救的先头连),因此沿途小心翼翼,更是等后续部队上来后才开始行动。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不但教导一团在城里了,蒋介石和加仑随教导二团也已经进城了,粤军第二师张明达部主力已经到达淡水河西岸的象山下,另有一部已过河逼近淡水;粤军第七旅许济部到达水洋塘。   尹骥见事不可违,遂向北方的常山口和仙人石方向退去。   淡水终于拿在手里了,惠州的南大门洞开。   可是洪兆麟从博罗,杨坤如从惠州来援的增援部队距离淡水也不过几十里,前锋已经抵达望牛岗。   尹骥在望牛岗与常山口之间的老坡角遇上洪兆麟和杨坤如第四旅旅长李克诚,二人得知淡水已失,遂停止前进,向陈炯明请示下一步行动方案,陈炯明回电命令他们立刻夺回淡水。三人商议后,决定以洪兆麟所部为主力从沙坑方向进攻淡水,尹骥部出望牛岗攻击淡水北面,李克诚沿黄沙围、果岭布防,以掩护洪尹两部之侧翼。   蒋介石进淡水不久即得到陈军援军在洪兆麟、尹骥的率领下赶到淡水以北区域,经过与加仑的商议后,下令,教导二团沿沙坑布防,粤军第七旅许济部与粤军第二师之一部沿望牛岗向北进攻,粤军第二师主力则由象山下出发,以一部对北警戒,主力经山坑过河,向果岭方向攻击前进。   两军在淡水以北迎头相撞,展开第一次东征的第一场决战。   (蒋介石潇洒的说:没有书友的支持那能打胜仗,票啊!越多越好越,那就是我们的子弹。)   介绍朋友的书:   反腐奇才重生大唐,门阀之战,官场风liu。权术在手,美女环侍,打造大唐第一门阀世族!   尽在《大唐腹黑录》(书号1032697)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四十七节萌芽   淡水城下战火纷飞,庄继华却在樟木头整训俘虏,樟木头一战共俘虏敌军官兵1000多人,这还不算那些受伤的。这个活庄继华也没想到周主任会派给他,这还要从那五百大洋的赏金说起。   蒋介石的五百大洋让庄继华感到有些烫手,最简单的就是分下去,全连每人都分点,可他感到不妥,思前想后,最后决定把这笔钱分成三部分,首先给黄明诚送去两百大洋,明确告诉,这不是给他的这还是给阵亡工友的抚恤金,虽然钱少,但这是他们应得的;其余的三百大洋,他拿出五十元改善连队士兵的生活,剩下的他全部给阵亡士兵,连同他们的抚恤金一起寄给他们的家人,当他在连里宣布这个分配方案时居然没有一个人反对,这让他有些奇怪,后来还是赵汉杰告诉他,弟兄们不但没意见而且还更愿意跟着他,没别的,连长连死人都没忘记更何况活人。   蒋介石率总部向淡水进发的前夕,周主任却找来了让他帮着整训俘虏,在这个时代,俘虏要么是打散直接分进部队中,要么是遣散;所谓遣散其实就是把枪缴了,然后把人拉到控制区的边缘,然后让你走人,路费?好点的给两个馒头,差点的就没有了;杀害战俘的事还是很少,特别是将领,对他们一般是好吃好喝招待一番然后送他们走人或交换己方被俘的将领,除非是私仇才杀。这已经成了民国军阀混战时的一个习惯性做法,也就是因为这个习惯,后来的孙传芳发动反奉战争时,把抓住的奉系将领施从滨给杀了,招致全国各派军方将领的反对,包括他的部下,也为日后他自己埋下杀身之祸。   蒋介石没打算遣散战俘,更确切的说是许崇智没打算遣散这些战俘,这些战俘绝大部分是广东人,许崇智想把他们编进自己的粤军中,但现在是在对陈炯明作战,这些原陈炯明的部下当然不能直接带上东征战场。   庄继华推脱不掉也根本无从推托,只好接受这个任务,七连暂时成为战俘营看守。总部开拔后,庄继华就与管理战俘的政治部科员贺衷寒、杨其刚一起开始进行战俘的整顿和教育。   让庄继华有些意外的是,他准备的措施,什么忆苦思甜、宣扬革命道理等等,都没用上。有个士兵站出来问有没有军饷,军饷能不能按时发放,这当然毫无疑问,庄继华据实回答后,这些俘虏就纷纷要求参加东征军,这下庄继华明白了,敢情这个时代当兵只是种谋生手段,至于为谁打仗,为什么打仗,这些士兵根本不在乎。这些人最怕的反而是遣散,因为当兵打仗贯了,再回去种地做工反吃不下那个苦了。   庄继华却不敢这样收了,这样的兵能打仗?也许能,但绝对不能打恶战;不过就这样放过他们庄继华却是不愿意,既然成了买方市场,那诸位俘虏就要有接受挑选的心里准备。   接下来庄继华宣布要想参加东征军必须满足下面几个条件:首先不能抽鸦片;第二身体强壮,标准为五公里跑三十分钟,特别说明这个标准是放宽了的;第三必须识字,标准是五十个;第四必须懂得革命道理,至于什么是革命道理,就是贺衷寒和杨其刚讲的课,要记到心里,记到脑子里。   这些俘虏一下就炸了,第一、二条没什么,很多军队都不收抽鸦片的,陈炯明的部队刚开始也不收抽鸦片的,只是最近两年混了些鸦片鬼进来,因此第一条他们大部分都满足,至于第二条,当兵自然要身体强壮的,这无话可说;问题是第三和第四条。这些士兵几乎全是文盲,斗大的字认不到一箩筐,更谈不上革命道理了。   等他们闹嚷过后,庄继华才说话:“我们不是那种军阀的军队,为长官抢地盘打仗,为长官抢钱抢女人打仗;我们不打这样的仗,我们只为信仰打仗,为国家打仗,为老百姓打仗;这就是革命军队与军阀军队的不同,只有明白革命道理的人才能参加革命军队。至于什么是信仰,什么是革命,待会贺教官和杨教官会告诉你们的。”   “当然,如果有人不愿意;可以,等东征结束了,我们就送他回家。”庄继华口气强硬,这些人是俘虏也是一帮兵油子,开始时决不能对他们客气。   于是战俘营变成了新兵营,大部分战俘变成了新兵,只有少部分人想回家,他们便单独成一营,每天干活,待遇当然要比新兵营差。   “新兵”开始上课,贺衷寒和杨其刚负责喷口水,庄继华听了一阵后,发现两人讲的不完全一样,甚至互相批判。杨其刚是讲共产主义,批评贺衷寒是右倾,邓文仪是讲三民主义,攻击杨其刚是左倾;庄继华一看这样不行,把两人拉到一起,希望商量个统一的教材出来,谁知道两人一下就吵起来了。   贺衷寒指责杨其刚宣传赤化,打着国民党的旗号宣传共产主义;杨其刚则认为贺衷寒故意扰乱视听,一贯右倾,正在滑向反革命的阵营。贺衷寒认为自己讲的是三民主义,是总理宣讲的,怎么是是右倾;杨其刚则反驳说邓文仪讲的内容不是总理的观点,是右派观点,是打着总理的旗帜反总理。   随后两人又吵到学校里的事情,杨其刚指责贺衷寒发行《革命青年》目的是分裂黄埔,分裂青年;贺衷寒反驳说杨其刚垄断《士兵之友》是宣扬共产主义,凡是与共产党不同意见的便不准发表,然后向庄继华解释说我和雪冰听了你的意见与他们商量成立一个编委会,结果编委会是成立了,成员五人,三名共产党员,只有两名国民党员,发表文章却必须要三名编委会成员同意才行,这使成立编委会的目的完全落空,迫不得已他和邓文仪才另辟其径。   杨其刚这才知道原来两人要求成立编委会是庄继华出的主意,不由得对庄继华也产生怀疑。   接着贺衷寒告诉庄继华,他和邓文仪、曾扩情正在筹划成立一个孙文主义学会,在青年中推广总理的学说,他希望庄继华也参加。庄继华越听越不是滋味,杨其刚则在一旁不住冷笑,似乎对他们毫不在意。   听完贺衷寒的话后,庄继华对贺衷寒说:“君山,我不赞成你们成立什么学会,你们完全可以依托青年军人联合会进行这样的宣传,我想巫山他们是不会反对的,而且你还是青军会的总干事。”   “不会?我不相信,青军会执委中四名中共党员,我们国民党员只有三人,再来搞个必须四人赞成,那我们不就是摆设吗?”   “你本来就包藏祸心,对于你这种搞分裂的破坏分子,我们当然要坚决斗争。”杨其刚鄙夷的说。   “其刚,我不赞成你这样评价君山,我认为设身处地的想君山的话虽然有些偏激,但也说明他们的担忧。”庄继华开始和稀泥了。   “有什么担忧的,他们担忧的是革命力量发展了。庄继华,我看你就是个两面派,你为什么不参加青军会,为什么要给给他们出主意?你的立场有问题。我看巫山就是对你太迁就,但我不会迁就你,你要是右派,我也一样和你斗。”听到庄继华说贺衷寒的担忧有道理,不由怒从心起,把矛头又指向庄继华。   庄继华心里苦笑一下,现在的人怎么都这样,不是东就是西。两面派就两面派吧。见杨其刚指责庄继华,贺衷寒可高兴了,他早想把庄继华拉进他们圈子,每次试探庄继华都是绕个圈就滑走了,上次余洒度没让他们达到目的,现在杨其刚又来了,好,我再加一把火。   “两面派,这个帽子可不好戴,你那篇文章的风波可还没完全过去,说不定过两天就成了右派了,除了他们其他人都是右派。”贺衷寒冷笑道。   “右派不右派不是我说的,而是你做的。”杨其刚毫不退让。   “也就是说除非宣传共产党的主张,其他行为都是右派行为。”贺衷寒开始准备给杨其刚设套了,一期同学中除了蒋先云和庄继华,贺衷寒辩论不促任何人,包括李之龙。   “胡说,分裂国共合作,反对总理的三大政策的行为才是右派行为。”杨其刚敏锐的察觉贺衷寒的阴谋。   “那么我问你,*的那篇文章有什么错?你们和右派要群起攻之。”贺衷寒质问道。   “限制工农运动就是错误的。”杨其刚上当了,但他马上意识到了:“总理不也说他有小错吗?难道总理也说错了。”   贺衷寒这下没办法反驳了,庄继华无奈的看着两人。   “你们要这样才是真的要分裂。团结,什么团结?就是..求同存异。”他想起前世的名言:“你们两个在学校国共两党同学中的影响力很高,如果你们都不能团结,那么其他同学分裂的可能性不是就更大了。团结首先是要团结身边的人,如果连朝夕相处的同学都不能团结,何谈其他人。”   “君山,你们那个学会我不赞成,所以我不会加入;另外,君山,其刚,我建议你们好好想想如何团结同学,而不是只采用疾风暴雨式的批判。另外我还想说一点,我们不是讲过民主吗?民主的一条重要原则就是让人说话。”   说完,庄继华感到很疲倦,他不打算再谈下去了,他不可能将两人强行捏合在一齐,他们都不是盲从者,都是思想敏锐、见识超绝之人。   “哈,你们都在这里呀。”   三人扭头一看,李之龙正兴高采烈的向他们打招呼,身边是穿着军装扎着武装带笑面如花的潘慧勤和宫绣画。   李之龙大声说:“推荐票,plmm出场,我要推荐票。”   推荐朋友的书:   超级黑客(书号1031857):一个未来顶尖黑客因祸得福,死后重生在21世纪一名懦弱无能的少年人身上,然而他发现,自己拥有的一切超前知识高于现实,为了继续自己脚下的路,他利用左脑废存的空间,打造出能运行种种变态程序的超级系统,以此,实现了他未曾完成的梦。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四十八节诤友   三人看见李之龙旁边的潘慧勤,便同时皱眉,向李之龙的身后张望,李之龙看他们的样子,哈哈笑道:“别担心,金慧淑同学没来。”潘慧勤和宫绣画同时笑了,两个女孩的笑容是各有特色,潘慧勤是抿嘴一乐,宫绣画则是则是大方的咯咯直笑,白皙的脸上透出一股顽皮,“早知道你们这样怕她,我就一定把她拉来。”说完又咯咯直笑。   “那我们打败仗你就要负责。”庄继华顺口开个玩笑,他倒并不怕金慧淑,在他看来金慧淑只是一个女权主义者,充其量也就是口头上宣扬,前世他在美国大学里曾经接触过几个女权主义者,她们给他的感觉是上帝应该把*造在男人的身体里,这个金慧淑与他们差远了,最多也就是在口头上显得咄咄逼人,他烦的是有这么个人在一旁就什么事都作不了。   贺衷寒和杨其刚却没有感到好笑,两人都是一脸寒霜,明显刚吵过,李之龙马上发现三人气氛不对,于是便问:“怎么啦,其刚,出什么事了?”杨其刚不客气的说:“李之龙同志,这是在前线,注意点影响。”说完转身就走。   李之龙先是莫名奇妙,而后脸色渐渐泛红,*一股怒色,潘慧勤也有些尴尬,气氛一下又落下来。宫绣画眉毛一扬,冲着杨其刚的背影喊道:“我们就是来上战场的,神气什么,还革命军人呢,最好先革革你脑子里的封建思想。”   贺衷寒向庄继华打声招呼也要走,庄继华不解的说:“在田来了正好聊聊,干嘛…。”贺衷寒打断他的话:“我与他没什么好聊的。”李之龙也不客气的说:“*,我听说你在这,来看看你的,与其他人无关。”贺衷寒闻言也没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就走了。   庄继华看着李之龙心里直摇头,当学生时他们关系没这么紧张,怎么毕业后会搞成了这样,国共纷争难道就是这样开始的?李之龙的悲剧就是这样开始的?以后自己该何去何从,庄继华脑中瞬间闪过数个念头,但立刻又被否决了,调和他们之间的矛盾,他还没有把自己看得那样高,跟着老蒋是先甜后苦,跟着老毛是先苦…..以后好像也不怎么甜。唉,以后再说吧。   “我说不来战俘营吧,你非要来,看受批评了吧。”潘慧勤埋怨李之龙。   听到恋人这么说,李之龙更感到不舒服了。   “有什么,他是多管闲事,我们是宣传队,来这里向战俘宣传革命的。”李之龙强辩道,额上的青筋却在抖动。   “你还说。”潘慧勤委屈得眼圈有些红了。   庄继华心里有点慌,这潘慧勤平时不是这样的呀,挺豪爽的女孩,怎么说哭就要哭呀,这可不是哭的地方。   “在田没说错,向战俘宣传革命道理也是你们宣传队的任务,只是我不知道你们在这里,要早知道,我会去请你们的。”庄继华急忙劝到。   “让我们给俘虏宣传革命,好呀。”宫绣画高兴起来,转眼又有些发愁。   “可我们该怎么作呢?慧勤姐,也是刷标语,演讲?”   “可以考虑换个方式,在田,干你的老本行。”庄继华对李之龙说。   “老本行,演戏?这是宣传队,剧团没来。”李之龙没好气的说。   “死脑筋,潘同学怎么会看上你。”庄继华笑骂道:“你们宣传队可以组织一些小节目,比如唱歌,小品,舞蹈,这些节目中把革命道理放进去,这样不就达到宣传的目的了。”   这个时代,劳军虽然很少却也不是没有,但那是单纯的慰劳性质。在慰劳中加入宣传成分估计是共产党独创,在各国军队中只有共产党的军队有艺术团、歌舞团这样的编制,其他国家好像没有,至少笔者没发现。   李之龙有些明白了,想想后又有些发愁:“小品可以排上一个,可是这舞蹈和歌曲那里去找?我说的是有革命道理的舞蹈和歌曲。”   这下庄继华也有些发愁了,其实前世他也会唱一些革命传统歌曲,他的客户中有几个是军人出身,卡厅k歌时常陪他们唱,也就学会了一些。但这些歌曲好像不太适合,除了党派色彩太明显,而且还有些超出时代,象东方红、北京的金山上等等能拿出来唱?   “问问百灵鸟,看她知道不。”宫绣画说道。然后给庄继华解释百灵鸟是宣传队的队员阿英。   庄继华这才知道这支宣传队成员不仅仅是在校学生,还有工人店员等工会积极分子。广东区委为了支援东征,在全市的共产党员、共青团员、积极分子进行了动员,不但组建了宣传队,还组建了支前队为前线运送给养。这个阿英就是顺昌纺织厂工会的积极分子,是宣传队里最会唱歌的,被称为宣传队里的百灵鸟。   李之龙把庄继华强拉到宣传队的宿营地,让他帮忙选歌。庄继华开始也没怎么,前世听的歌多了,想想那百灵鸟的歌也不太可能引起他的意外。   宫绣画把阿英拉来的时候,庄继华也没太在意,只是微微打量一下,阿英看上去很普通,前额留着留海,脑后梳着一条辫子,十八九岁的样子,相貌不算出色只能说是端正,眼睛挺大,皮肤微微有些粗糙,这是常年做工留下的痕迹,见到庄继华也不害羞,只是安静地听他讲对歌曲的要求。   随后阿英唱了首《寻亲泪》,这是首粤南小曲,说的是一个闯南洋回来的人寻找自己亲人的歌。阿英的声音软软的,甜甜的,带着一丝悲伤、一丝愁绪、一丝缥缈,伴随哀怨的笑容,让人心粹,催人泪下。庄继华心说乖乖这要是放在前世最差也算个情歌天后,粉丝不海了去了。   成了,庄继华对李之龙说,再找两首工人泪农民泪的歌就成了,到时候我就让那些俘虏们哭去吧,然后他们就知道为什么要革命了。   第二天,庄继华又邀请了黄明诚的工人纠察队参加宣传会,怎么说也是一齐拼过命的,他让曹渊在前面陪着黄明诚,自己却把李之龙拉到队伍的后边,他打算与李之龙谈谈,提醒他谨慎些,中山舰事件他可是主角。经过这几个月的观察,李之龙性格中不拘小节、得意时有些目中无人的缺点被他抓住了。   随着节目的进行,现场的气氛越来越好,李之龙又有些得意了,庄继华冷眼旁观见他兴致很高,便开始给他泼冷水了。   “在田,有句化我想劝劝你,可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庄继华平静的说。   “什么事呀,吞吞吐吐的,*,你这可不好,我早想说说你了,你战场都上了,英雄也当了,怎么还是这样畏畏缩缩的。”李之龙毫不在意的批评道,他对庄继华这种说一半藏一半的方式说话方式,老早就不满意了,在他看来革命者就应该光明磊落,有什么说什么。   “那我可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哦,对我有意见,那就提吧,我可不是小心眼的人。”李之龙见庄继华这样说,知道他要对自己放炮了。不过说实在的,李之龙也挺佩服庄继华的,同学这么久好像就没看见庄继华被什么事难住过,就算上次的文章事件,那么大的事,要换他李之龙的话,早就与人争吵起来,至少余洒度就不能轻易过去,但庄继华好像没真正往心里去,学校里的议论,报上的文章,他都无动于衷,除了送上门的余洒度以外。   “在田,其刚提意见的场合虽然不好,但他的意见却是对的。”庄继华委婉的说:“你与潘慧勤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在其他场合我相信其刚绝不会说这样的话,但这是在战场,别人在拼命,你呢?”   李之龙正要反驳,庄继华制止了他。   “知道的说你是率领宣传队干革命,不知道的呢,说你是以公谋私,甚至更难听的话也有;如果有人对你心怀不满,暗中向你在党内的上级报告。这后果…”庄继华闭口不言,李之龙是个聪明人用不着在说下去了。   这番话让李之龙背心冒汗,其实如此张扬本不是他的本意,在他知道自己要带宣传队时,他找过周主任提出下部队或者跟着政治部行动,不愿带宣传队,没想到却受到周主任的严厉批评,他感到宣传队根本没什么事,不就是刷几条标语,发表演说吗,还不是手到擒来;因此有些怀才不遇,这才整日与潘慧勤形影不离。   “你知道你与巫山的最大区别是什么吗?是稳重。巫山做事前后想得很仔细,几乎要考虑每个细节,你对人对事热情很高,却易疏忽细节;任何事情都是由细节组成的,因此西方有句谚语叫细节决定成败。”庄继华见李之龙听的很认真:“在田,我们是朋友,所以我说了这么多,如果你认为我是真心为你好,你就一定要记住细节决定成败。”   李之龙有些感动,这的确是肺腑之言,只有朋友才能说得出的话。   “*,你的批评我接受,以后我一定注意,东征没结束前,我决不再与慧勤或其他任何女同志单独在一起,把宣传队的工作真正搞好。”   殊不知,他这话让庄继华更感失望,但庄继华已无法再说什么了;李之龙直到一年以后才明白庄继华所说的细节决定成败的意义,不过他那时已经被囚禁在虎门炮台中了。   宣传队的工作很有效,他们的节目触动了俘虏们已经麻木的内心世界,接下来的几天庄继华让曹渊讲课,让杨其刚和贺衷寒观摩,让七连士兵与俘虏们交流,俘虏们的思想开始活跃。   好事成双,庄继华对俘虏营的整顿有些满意的时候,前方又传来一个捷报。   洪兆麟与尹骥向淡水发起反攻时,东征军的部署尚未调整到位,第七旅在距望牛岗三里的深木墟一线与尹骥部展开激烈战斗;教导二团也在新铺与从沙坑而来的洪兆麟所部遭遇。二团在洪部的冲击下连连后退,王柏龄慌了手脚,自己亲自跑到城里向蒋介石求援。上行下效,二营五连连长孙良也丢下部队也逃进城里,五连士兵立刻向后溃散,洪兆麟从五连的缺口中杀进来,二团被迫向淡水城退却,蒋介石大怒之下,枪决了孙良,震慑部队,同时从许济七旅中调卫立煌团支援二团,这才稳住二团阵地,但七旅的攻势也因此减弱,被尹骥挡在望牛岗,当天淡水城以北全线激战,直至夜幕降临。   第二天蒋介石只留下一个营守卫淡水城,教导一团全团出击洪兆麟,经过五小时激战,洪兆麟终于支撑不住,向常山口和仙人台退却,企图依靠仙人台的地势阻击东征军的追击,没想到的是,粤军第二师在张明达率领下渡过淡水,击破果岭李克诚部的阻击,向仙人台后方的萧楼、老河口发起进攻,这让洪兆麟尹骥急忙从仙人台后撤,校军和粤军第七旅穷追猛打,洪兆麟和尹骥付出惨重代价后得以退往平山,淡水之战以东征军大获全胜告终。   随同捷报而来的是一道命令,庄继华升官了,他被任命为三营营长,接替王俊的职务;七连连长由胡宗南接任,副连长由宋希廉兼任,一排副排长李铁军接任一排长,二排副排长王敬久调三排任副排长,在排长杜聿明归队前主持三排工作。随后命令七连立刻从战俘中挑选士兵补充部队,将俘虏营交给护送支前队的粤军,庄继华率七连护送支前队尽快赶往前线。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四十九节破竹   淡水大捷之后东征军势如破竹攻克平山、白茫花;洪兆麟尹骥原欲利用白茫花的地形条件阻击东征军,但军无战心、士气低落,被粤军张明达师绕过白茫花,攻击其侧后于是洪尹二部纷纷夺路而逃,尹骥部彻底溃散,洪兆麟仅率三千余人逃往潮汕地区,至此南线敌军几无抵抗。   攻克白茫花后,东征军总部在白茫花召开会议,许崇智、蒋介石、加仑等前线高级将领均参加,讨论下一步作战方向。   此时纵观整个战局,北线滇军主力与林虎对峙于河源、博罗以北地区,谭延恺部与陈炯光部在连平相持,整个北线处于相持状态;中线桂军与滇军第三军胡思舜、粤军陈铭枢旅包围惠州;由校军和粤军组成的南线部队却连战连捷,陈炯明的家乡海丰已在刀口之下。   南线部队士气高涨相对应的是高级将领却很冷静,许崇智带来的消息表明北线滇军与林虎在打一场“静坐”战争,双方很默契的均保持守势,更为可虑的是杨希闵、刘震寰不久前发表通电主张南北议和,实现国内和平,而后杨希闵竟然丢下部队去香港了,林虎居然仍然不发动进攻,这其中的隐情令人深思。   摆在东征军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北上攻取惠州;一是东进攻取海陆丰、潮汕地区。前者的有利之处在于惠州是陈炯明军的支撑点,拔掉这棵钉子,便于彻底摧毁陈炯明在东江的势力;不利的地方在于惠州城高墙厚,又经陈军长期经营防守体系严密,滇桂军曾经围城数月不下,如果取惠州迁延日久,必然给陈军以喘息之机,而且杨希闵的动态令人生疑,一旦滇桂军有变,不但目前的成果会损失殆尽,而且屯兵坚城之下的东征军必受到敌人的两面夹击。东进潮汕的好处是目前当面之敌洪兆麟部已经无力再战,敌军兵力空虚,可以趁杨希闵态度未明朗之机拿下潮汕,将洪兆麟部歼灭或驱赶到福建境内;不利之处在于东进是孤军深入,供应线从广州到前线至少400里,而且杨希闵一旦生变,后路有被完全切断的可能。   两种方案各有利弊,参加会议的各军将领争论激烈,不过加仑、张明达力主东进,许崇智、蒋介石有些犹豫,许济则力主北上攻取惠州,他认为目前东征军经连场大战,兵力消耗较大,继续东进风险很大,如果东进他要求休息一段时间,以整补部队。   加仑表示反对,现在敌人是惊弓之鸟,如果我们休整敌人也就任喘口气,我们休整完毕,敌人的整顿也完成了,那时我们再要进攻困难将是目前的数倍。   加仑这话没有说服许济却让蒋介石下了决心,他决定东进,他的决定影响了许崇智,许崇智决定调粤军陈铭枢旅加入南线作战,同时向大本营要求增调吴铁城的警卫军也加入南线作战,依然由蒋介石担任南线总指挥。   具体部署是全军兵分两路,左翼由蒋介石率领校军出梅龙圩进攻海丰;右翼由许崇智亲自率领沿西枝江左岸取道三多祝进攻海丰。   南线的溃败让陈炯明又惊又怒,他完全没想到南线败得如此之快如此彻底,仅仅多了两个团的黄埔校军,许崇智粤军的变化就如此之大,他想不明白,故而他把原因归结为部下不听指挥,如果洪兆麟能够早两天出动,淡水就不会被人乘虚袭取。林虎在北线按兵不动,没有按照命令出击谭延恺的侧翼。陈炯明感到自己这次出山对部下的控制力下降很多,两年来这些人在东江挣扎求存,彼此间积累的矛盾在这一战中爆发。不过他感到还有机会,叶远秋正在香港与杨希闵商议,邓本殷的态度也松缓下来,只要能打一场胜仗,这些在中间摇摆的势力就会投向自己,就能把整个局势翻过来。陈炯明定下心神,给林虎发去一个长长的电报:已与滇军达成密约,彼不会向我进攻,留少量兵力监视之即可,主力自河源南下,经紫金、河婆、锦湖攻击南线粤军的侧翼,将其一举歼灭,最后陈炯明以悲伤的口气告诉林虎此战关系全军存亡,唯有你能力挽狂澜,你若失败,则本军将不复存在。   庄继华是在海丰追上部队的,部队的进展太快,支前队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也没能在平山赶上部队。洪兆麟在三祝多得到自北线调来的马雄韬旅的支援,但当夜就遭到张明达师和许济旅的袭击,全军再次崩溃,马雄韬部大部分投降,洪兆麟率残部两千余人放弃海丰、陆丰,一路向潮汕狂退。蒋介石率领的左翼军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却还是在粤军第二师之后抵达海丰。   庄继华率七连和支前队进入海丰,到军需部与军需主任办好交接他的任务就算完成,经过城门口时,他看见宫绣画与百灵鸟阿英在那里向一群农民宣传,旁边还有几个系着红飘带的农民装束的人。   他扭头就走,没想到宫绣画一下就瞧见他了,他们这行人也太扎眼了,大车小车堆满物资,推车的各种着装都有,不过宫绣画眼力还是很好,一下就在人丛中发现他了。   她从人群中挤出来,向庄继华跑来,边跑边喊:“庄连长,庄*。”   庄继华无可奈何的站住,他不是很喜欢这种喜欢参与政治的女孩,更何况她是倾向gcd的。宫绣画跑到他面前,脸上红扑扑的,胸口微微起伏,庄继华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说:“绣画是个很文雅的名字,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没想到我很野,像个男孩,是吗?”宫绣画白他一眼。   “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配不上你。”庄继华不想引起不必要的争论,他还要去问军需部在那里,没必要在这里耽误时间。   “我爸妈就想我待在家里,学什么绣花绣草的,以后嫁个有钱的男人,我才不会如他们所愿。”宫绣画冷哼一声。   “那你不好好作你的宣传,叫我作什么?”庄继华前世见过这种叛逆女孩,总想挣开家人的束缚走条自己的路,但他们大多数很快被困难吓回去了,只有很少部分人坚持下来;当然前者也不见得是坏事。   “你好像不欢迎我?”宫绣画眨眨眼心中有些憋屈,她对这个人有些好感,上次游行中第一次碰到他,事后李之龙和陈赓对他的评价很高,但他却很少参加他们的活动,甚至连青军会也没参加;他的主意让她参加了东征,如果表现好的话,还很可能加入cy,这是团支部书记李浩一告诉她的;还是这个人在樟木头组织她们演出,结果她们每到一地都受到将士们的欢迎;也受到上级的表扬,政治部周主任还亲自到他们队里来看望过他们;李之龙也不象刚出发那会有些消沉,变得信心十足。   推荐朋友的作品   天界盗匪传书号1033788   一个普通小镇,一夜之间居然多了许多拥有奇异能力的居民。   一份人人想要的天界至宝,引起了多少眼睛的注视?   罪恶和贪婪交织,一个关于多年前天界大战的隐秘故事。保护与破坏交替。天界高手们博弈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慢慢展开。   一个即将成为龙潭虎穴的小镇默默注视着天界盗匪的降临。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五十节暗敌   “那里,我看你们忙,不好意思打搅,再说,你看,”庄继华向她示意身边经过的车队:“我还要赶着去找军需部,把这些东西交给他们。”   “哼哼,托词。”宫绣画撇嘴说道,不过她的心里好受些了。   “那你叫我是有什么事吗?”庄继华试探的问道。   “当然,是….。”宫绣画一时忘了找他什么事了,这时阿英也过来了,她一把拉过阿英,说道:“阿英有事问你。”   庄继华有些奇怪的,他怀疑的看着阿英,阿英被宫绣画这一拉,脸上一下染出一遍嫣红。   她诺诺的问:“庄连长,你在支前队看到阿水了吗?”听到阿水这个名字,庄继华脑子里出现一个精干的年轻人,支前队的人都称他阿水,这个年轻人很能干也很热情,他也很喜欢唱歌,休息时大家都喜欢听他唱那么两句。   庄继华点点头:“他就在后面,就快进城了。他是你的….。”   “是她的未婚夫。”宫绣画没好气的说,她不知道今天自己怎么啦。   “哦,他就在后面,等会就能看到他。”庄继华笑着对阿英说:“他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阿英很有眼光。宫绣画同学,你要向她学习。”   庄继华忍不住开起宫绣画的玩笑了,在这个时代他最不习惯的就不好跟女孩开玩笑,这已经让他憋了好久,今天送上门来的叛逆女孩(以他的经验这种女孩气量一般比较大),不说上几句实在有点对不住自己。   阿英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宫绣画撇嘴道:“哟,老气横秋的,你不就是一个小连长,也不比我们大几岁。”   庄继华无语,赵汉杰在后面插话道:“是营长,我们连长升营长了。”   “哦,难怪,好大的官,营长啊!”宫绣画故作惊讶的道。   “去,没你的事,瞎起哄。”庄继华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赵汉杰喝退,赵汉杰嘟囔着说:“本来就是嘛。”   “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别听他瞎说。”庄继华心里其实还是挺满意的,不过不是赵汉杰想的那样,而是营长至少比连长拼刺刀的时候要少,挨枪子的慨率也要小一些。   “你们找我就为这事?”庄继华问道。   “当然不是啦,我刚才忘记了。我们学校的校刊想让我写些战地报到,我想到你们连去,随你们一起行动。”宫绣画说完有些担心的看看庄继华,其实她们学校只是希望她写些东征见闻。   战地记者;这女孩倒挺大胆,不过主意不错,现在还没有反映战场的直接报到,有的只是一些简单的电报消息。   “这是个好主意,也是件好事。”听到庄继华的话,宫绣画脸上露出笑容,庄继华看着他的样子说道:“不过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呢?”宫绣画的笑容还没消失,立刻就转到失望:“你不是营长吗?”   “别说营长,就是团长也没权力答应你的要求。”宫绣画的失望越来越浓,过了会,庄继华才好整以暇的说:“不过,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能不能成功就看你自己了。”   “什么办法?”宫绣画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她已经找过李之龙、找过周主任,他们都不同意。   “你去找政治部周主任,他同意就行。”庄继华的话刚说完,宫绣画就失望的摇摇头。   “我已经找过周主任了,他也不同意。”   “哦,还有个办法,”宫绣画心里又涌起点希望,可怜兮兮的望着庄继华:“不过这个办法比较损,有点影响你的形象。”   “只要能随部队行动就行。”   “你去找周主任,如果他不同意,你就哭,在他办公室里哭,当着他的面哭,人越多越要哭,同时你要哭诉你的报道的重要意义,这点尤其重要,哭诉他不准你革命以及他重男轻女的思想,一定要充分发挥,让周主任感到不让你随部队报道是件天大的罪过。不过你要哭象那么回事,要不要让李之龙教你点演戏的经验。”庄继华说得一本正经,赵汉杰听得目瞪口呆,阿英听得瞠目结舌,宫绣画初时皱眉后来却是笑面如花。   “好,没问题,哭我拿手,大不了手里藏两块洋葱。”宫绣画眉飞色舞的说,庄继华忍不住笑了。阿英有些发呆的看着两人在这里算计周主任这样的大官。   “绣画,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李浩一突然从旁边过来,看见宫绣画高兴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庄继华在樟木头时就认识李浩一,不过他对这个人的印象不怎么样,总感到他说话办事愤青色彩太浓,张口就是我党、革命之类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共产党员是的。   “正德,没什么,闲聊吧。”庄继华笑着说,他也不想得罪这个人:“你来得正好,这两位女士我就交给你了,我还要去找军需部办交割。”   李浩一自从当上团支部书记,工作就更积极了,本来这次宣传队没他的,是他向组织上反复申请才得以成行,不过在宣传队里他只当个副队长,但队长李之龙不但是黄埔生,也是cp,更当过鲍罗廷的翻译,这资历他比不了。   庄继华没注意到,宫绣画看见李浩一时,眉头轻轻皱了皱,随即就说:“李副队长,您怎么来了,检查我们工作?”   庄继华闻言有些诧异,宫绣画说话怎么这么不客气,好像对李浩一很是排斥。   “检查什么工作,我只是来看看你们要不要帮忙。没想到庄连长也在。”李浩一有些尴尬。   “帮忙?用不着,我们的事自己能做好。”宫绣画说完一拉阿英,向庄继华说:“庄营长,谢谢你啊,如果能行,回广州我请你吃龙虎斗。”   “啊!那就两顿了!”庄继华叫道,宫绣画做个鬼脸,娇声说:“两顿呀,太贵了,一齐算好了。”说完笑着拉阿英就走。   “阿英,阿英。我在这里。”阿水在一群小车中剧烈的挥动着手臂,阿英犹豫一下,最终还是向他跑去。   宫绣画和阿英离开后,庄继华向李浩一道别后带着赵汉杰离开了,他没有注意到背后射来的两道忌恨交织的眼光。   宫绣画:我都要表演苦情戏了,捧个票场吧。555555........   PS:绝鼎巅峰,书号:1024633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五十一节遭遇战(一)   海丰是广东最古老的县城之一,成县于东晋年间。庄继华沿途观察,城内建筑以木屋为主,间或有砖屋,砖屋之后必有院落,显是富裕之家。庄继华没有看到战争的痕迹,也许唯一的痕迹就是街上行人稀少;尽管东征军军纪严明,但人的本能驱使他们躲在家中。   胡宗南跑来向他报告,军需部找到了。军需库设在城内最气派的建筑——孔庙中,这孔庙说是庙,可不是仅仅是只有一个大雄宝殿那样的庙,而是占地近百亩的庞大建筑群,东征军占用了其中一小部分当军需仓库。   庄继华交割物资后带七连到城外二团营地马兜围,到了马兜围才知道二团团长已经是钱大均,原团长王柏龄被调回军校担任教育长,同时被调走的还有三营营长王俊。   庄继华感到有些奇怪,王俊被调回军校显然是一种贬斥,他不好问王柏龄的情况,便打听王俊为何被调走,钱大均告诉他王俊是因为指挥失当,应对淡水城外二团战败负责。钱大均对庄继华还不错,三营的其他两个连长都市黄埔教官出身,钱大均担心他压不住两人,因此与党代表张静愚一起陪他上任,到营里宣布对庄继华的任命,三营八连连长方劲、九连连长原维泰,虽然有些不服气,但也没话可说,二团到目前为止打的唯一的胜仗就是庄继华在樟木头打的,而且这仗打得还谁都服气,他们淡水城下虽然奋勇作战,可还是败了。   临走之前,钱大均告诉庄继华三营因为淡水战败现在士气不高,庄继华的首要任务是恢复士气。   送走钱大均和张静愚走后,郑洞国才悄悄告诉庄继华,淡水之战,王柏龄名虽求援实则逃跑,二团战败需要有人负责,这个替罪羊就落在王俊身上,原因是最先丢掉阵地的是三营,不过好在王俊没有逃跑,最危急时依然战斗在第一线,所以才是调职,否则也是要枪毙的。不过王柏龄的行为也让他以后不能再待在二团了,这才调一团一营营长沈应时担任二团团长,不过沈应时在淡水城下负伤,钱大均暂时代任。   庄继华听了郑洞国的话心里苦笑,看来蒋介石对王柏龄还是很袒护的,即使不用他带兵也要用他护院,看来以后还要与他打交道。   庄继华在三营巡视一遍后发现问题确实如钱大均所说,除七连外,其他两个连的士气都不高,庄继华一时也没办法,没过多久命令又下来了,全军向潮汕出发。   东征军连续作战,行程两百余里,部队有些疲劳,因此指挥部原意是在海丰休整几天,但刚休整两天,就接到海丰农民协会的报告,洪兆麟所部军心絮乱,士气颓废,乱兵沿途抢劫,引起各地民军、乡团的愤怒,主动攻击溃乱的陈军,而陈军居然毫无反抗,一击即走。   得到这个情报,蒋介石与加仑、许崇智商议后拟定的潮汕攻击计划是:全军分为三路,左路由七旅与校军担任,沿海丰-河婆墟-棉湖-普宁道前进;中路由粤军第二师主力担任,沿海丰-陆丰-葵潭墟-揭阳前进;右路有第二师一部担任,由汕尾乘船,直攻潮汕。已进至淡水粤军陈铭枢旅随后跟进。   校军在淡水和樟木头一战中受到较大的损失,让蒋介石心疼不已,因此在这个作战计划中蒋介石包藏了私心,第二师走中路直扑潮汕,七旅和校军走左翼也就是北路,绕攻敌军侧翼。蒋介石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认为洪兆麟要阻击的话肯定是阻击中路,七旅和校军既能立功,又不损失兵力;如果没有阻击的话,那就皆大欢喜。可是他没想到洪兆麟也有他的计划。   洪兆麟退到揭阳得到熊略部下李云复和钟邵斌近四千人马的支援。熊略所部本在陈炯光率领下与谭延恺的湘军对峙,但南线战局的恶化让陈炯明顾不得北线了,林虎调不动,只好从陈炯光那里调兵,陈炯光本身只有不到八千人马,与谭延恺的两个师相持本就吃力,这一下走了一半人马,还不被谭延恺狠揍,陈炯光向湘赣边界败退,谭延恺逼近林虎老巢兴宁,逼得林虎不得不出兵对付谭延恺,这又耽误了南下战略。   洪兆麟得到增援后没有打算死守揭阳,他的想法是北上与林虎结成一线,集中兵力共同对付攻势越来越凶的粤军和校军。洪兆麟弃揭阳北上在鲤湖墟以西与右翼军迎头相遇。   洪兆麟发现东征军后,立刻抢占鲤湖墟地区的制高点花鼓岩,东征军前锋卫立煌团一部被击溃,卫立煌勃然大怒,枪决溃退的两个连长,然后亲自带后续部队发起反冲锋,挡住敌军的进攻,为后续部队展开赢得时间。   这是一场双方都没想到的遭遇战,蒋介石与加仑认为洪兆麟即使不守揭阳,也要往潮汕退,否则潮汕就几乎是空城,只剩下一个战斗力可以忽略的潮梅第一支队。洪兆麟认为自己把揭阳甚至潮汕都放弃了,东征军自然应该去取,来截击我干什么。   卫立煌的力战使东征军挽回危局,七旅和教导一团主力先后投入战斗,洪兆麟部的攻势逐渐衰竭,随后蒋介石率领二团赶到,调整部署,以许济旅为右翼向军坡发起进攻、教导一团为中路直扑花鼓岩,二团为左翼攻击花鼓岩的左侧之鱼洞岭,得手后插向花鼓岩的后方,二团三营为预备队向洪兆麟发起猛攻。   战斗立刻进入激烈状态,洪兆麟拼死抵抗,粤军在军坡一线受到李云复的顽强阻击,许济亲自督战亦无任何进展,守卫花鼓岩的洪部在洪兆麟的亲自督战下连续打退一团两次冲锋,左翼也呈现胶着状态。   蒋介石见仗打得不顺手,心情焦躁起来,在指挥部大骂娘西匹,这时加仑与许崇智还在海丰,没有随部队行动,在身边的苏俄顾问只有军校顾问亚列潘诺夫,蒋介石冲出指挥部跑到一团,见到何应钦劈头就问:“你什么时候能拿下花鼓岩?”   何应钦面露难色:“校长,敌人兵力很多,地形也于我们不利,部队仰攻很困难。”然后他左右看看,示意其他人退出去后,上前靠近蒋介石压低声音说:“校军是校长的心血,强行进攻必然导致部队伤亡过大,如此一来校长的一番心血就要消耗在这里。”   蒋介石听到这里,冷静下来:“那你说怎么办?”   何应钦走到地图前,用手指着上面的形势分析道:“我们正面的敌人是洪兆麟的主力,右翼许济面前的敌人也不少,要想从这两面突破很困难,卑职以为要想打开突破口只有从左翼鱼洞岭方向着手。我建议把预备队调到左翼,从鱼洞岭打开突破口,只要鱼洞岭一破,敌人就会全线崩溃。”   蒋介石盯着地图看了会,心里盘算三营在淡水受挫后,士气不高,不过现在庄继华回来了。   “好,把庄继华叫来。”蒋介石下决心了。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五十二节遭遇战(二)   这些天庄继华沿途行军都在了解士兵,鼓动士气,但是让他失望的是,士兵的反映显然不好。庄继华明白三营必须要打一场胜仗才能挽回士气,不过他却不想打仗,如果需要他愿意就这样走完东征剩下的路程,至于士气以后自然有机会。   鲤湖墟战斗刚开始时,庄继华还有些满意,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前面战况不利,他感到三营参加战斗是早晚的事,于是他把全营集合起来。看着站在面前的三百多人,庄继华神色冷峻的大声说:“我知道,我们营在淡水没有打好,王营长也因此被调走了,友军也嘲笑我们,大家心里憋屈,这我理解;可是我们毕竟打了败仗,挨骂是活该,要想不挨骂,怎么办!?”庄继华大声问:“那就是打胜仗,打一个漂亮仗给他们看看,我们三营的人个顶个都是汉子,都是长了xx的汉子,摸摸你们下边,你们长了没有?”   没人说话,一遍沉默,郑洞国和两个连长互相看看,有些诧异庄继华为何问得如此粗俗。郑洞国还没有来得及插嘴,庄继华又严厉的问道:“你们长了没有?都他妈的是娘们吗?”   “长了!”七连轰然答道,胡宗南毫无不满,庄继华再次大声问:“我没听见!”   “长了!”这次是全营的声音。   “像个娘们,我没听见!”   “长了。”吼声如雷。   “好,是男人,是真汉子还是假汉子,要到战场上验一下才知道,打得不好的,怕死的不要在我手下混,我的手下只要真男人,不要假汉子。明白吗?”   “明白,作真男人,不作假汉子。”   “大声点,没吃饭呀。”庄继华的声音越来越严厉。   “作真男人,不作假汉子。”三百多人狂吼。   南方的山钟灵秀气有余,高大雄峻不足,鱼洞岭就是这样典型的南方丘陵,山峦起伏,由一连串的山丘组成,形是一条横卧的鲤鱼。二团的攻击开始还顺利,吃下鱼尾后,在攻进鱼脊时,遇到敌人的强力抵抗,一营连续发起几次进攻都被敌人打下来了,庄继华带部赶到时,钱大均正在前沿鱼尾观察敌情,他非常想打好这一仗,希望能借此机会把团长前的那个代字拿掉。   看到庄继华来报到,钱大均心里轻松了些,把手上的望远镜递给庄继华,让他先观察一下敌情,这种望远镜是苏制望远镜,目前只配发到团级。   一营的人正在山腰与敌人展开对射,不过由于地势不利,很是吃亏,二营在向鱼头进攻,也被敌人利用地势压制住。   “你看看一营左侧的那个小土包。”庄继华把望远镜转向钱大均指的方向。那是山腰上的一个小凸起,犹如鱼脊上斜伸出的一粒小刺,距敌人的阵地有大约六十米远,这个小刺上有大约一个班的敌人和一挺机枪,看上去并不多,但你却只能对他发起正面进攻,左右两侧会受到来自正面和侧翼的保护。如果不管它,那么正面进攻的部队就会受到他的侧翼打击。   “如果能拿下这个山包,我们就有了立足点,也就能动摇敌人的阵地。”   “是,保证拿下。”庄继华放下望远镜对钱大均说。   “那里打算怎么打?”   “用两个连实施正面进攻,牵制敌人的火力,我带七连两个排攻击小土丘正面,一个排从侧翼进攻。”   “好,一营士气已衰,我让他们退下来休整,你们上,能不能成就看你们的了。我让炮兵连掩护你们。”钱大均觉得不错。   “是。”   庄继华回到营里下令由郑洞国率领八连和九连正面进攻牵制敌人火力,他亲自率领七连进攻小土丘。按照老办法把连里的优秀射手抽调出来,组成射击队,专门提供火力掩护,又让宋希廉率领二排混在正面进攻的部队里,从侧翼攻击小土丘。   炮击时,庄继华把部队运动到距敌阵地两百的距离,这是一个很大胆的举动,按照军校的教材攻击发起地在距离地方阵地千米左右,不过庄继华在樟木头作战时发现陈军的武器在两百米以外准头很差,因此他大胆的把攻击发起地前出到200米的距离,当然这也有风险,炮击时最近的一颗炮弹就在他们十几米远的地方爆炸。   短暂的炮击后,三营发动进攻了,各连连长党代表都冲在前面,胡宗南带着七连直扑小山丘,很快就到达距离小丘七十米的地方,这时敌人的射击猛烈了,部队被迫卧倒与敌人展开对射,庄继华没有在前面冲锋,该在后面压阵,敌人的子弹不时激起一阵尘土,已经几个士兵受伤,但受伤的士兵都不啃声,包扎好伤口后继续战斗。   神枪手把敌人的机枪打哑后,胡宗南把机枪架起,对着山丘就是一阵猛烈的射击,把敌人的火力压了下去,曹渊大吼:“冲啊!”带头冲锋。,跑过一段距离,敌人的机枪又响起来,部队再次伏下,几个闪避不及的士兵当场战死。这样冲冲停停,半个小时后冲到距离山丘四十米的地方。   这就显示出七连与其他连队不一样的地方,其他连队越近越谨慎,有了伤亡之后就更谨慎,一个连一旦有十来个人伤亡后,部队就几乎完全停止冲锋;七连不是这样,七连是越近越敢冲,别说伤亡十几个,在樟木头部队伤亡一半仍然没有丝毫退缩。   胡宗南大声命令:“手榴弹。”即使颗手榴弹在土丘上下左右爆炸,七连士兵一跃而起,迅速冲过爆炸的硝烟,攻占土丘。   钱大均在后面高兴得手舞足蹈,嘴里大叫:“好,攻上去了,攻上去了。”   望远镜里,七连占领土丘后,没有停顿继续进攻。同时七连的成功也让八连和九连士气大振,两个连都奋力前冲。   这时敌人的阵地后面响起一阵接一阵的猛烈爆炸,间或还有呐喊声传来。鱼洞岭敌人阵地出现一阵慌乱,庄继华及时发现敌人的慌乱,下令吹起冲锋号,三营士兵吼叫着冲进敌人阵地,与敌人展开肉搏,但敌人似乎并无战心,很快就败退下去。   庄继华不明白敌人后面出现的爆炸声是什么原因,因此没有下令追击,而是停下来守住现有阵地,过了会,方劲领来个瘦瘦的、皮肤黝黑、打着赤足的年轻人,方劲尚未说话,年轻人就自我介绍:“同志,我叫彭分田,是鲤湖农会的负责人,我率领农军前来协助革命军。”庄继华这下明白了。   “刚才就是你们在敌人后方发起进攻的?”   “是。”   庄继华闻言一拳打在战壕壁上,大声咒骂道:“该死。他妈的该死,笨蛋、蠢猪。”见彭分田有些木然的看着他,又气恼的解释道:“不是说你,是说我,我他妈的该死。”   转身对赵汉杰说:“你送彭同志去团部,告诉团长我追敌人去了。”   然后又下命令说:“全营立刻追击,马上,动作要快。”   庄继华非常后悔,自己太谨慎了,早知道农会的人在后面进攻,自己就该全力追击,这股敌人就完全有可能全歼在这里。   鲤湖农会组织了近万群众前来参战,虽然武器落后,但声势浩大,造成敌人的恐慌,鱼洞岭一线的放弃阵地向后退却,钱大均率领二团直插花鼓岩侧后,花鼓岩的洪兆麟大惊之下丢下部队就跑,有样学样,洪兆麟如此,下面的高级军官也就照办。国军战史记载师级以上军官全部遁逃,部队瓦解,遂成流寇。后来洪兆麟在梅县收集部分残部,退到福建去了。   右翼李云复部翁腾辉支队向校军投降,钟邵斌退到灰坑被庄继华追上,钟邵斌仅带百余人逃走,余部近千人被俘。   这场战斗的结果引起潮汕敌军的哗变,潮梅第一支队司令周潜宣布独立,从揭阳败退下去的陈军均被缴械,潮汕几乎成为空城,陈炯明凄凉的巡查汕头市区后,登上海筹舰撤往厦门,他走后不到一天,粤军第二师一部在汕头登陆,占领汕头。   随后粤军第二师张明达进驻汕头,许济旅占领潮安。蒋介石率领校军驻留揭阳。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五十三农村(一)   攻克潮汕让留守广州的胡汉民和廖仲恺大喜之下,决定由廖仲恺、彭拜等人到前线慰问;就在这时,江西方本仁出兵越过赣粤边界进攻韶关,谭延恺大惊之下从兴宁前线撤军,赶回韶关;林虎趁机追击,在连平琛墟击败湘军后卫。   揭阳休整让庄继华有时间整顿部队,特别是八九两个连,他把七连的政治教育和训练模式推广到这两个连,同时也开始对这两次的作战进行反思,这是他前世养成的工作习惯。   二团驻扎在揭阳城内,其他部队每天只是例行操练,只有三营每天操练的时间不但长而且结束之后还要进行政治教育和文化学习。这让那些士兵非常羡慕一二营的同僚。   揭阳攻克后,当地农*动迅速发展,2月27日揭阳县农会在城里举行城里大会,会后要举行游行,钱大均派三营维持会场纪律。   会场定在揭阳县育德学校操场,庄继华一早就来到会场布置警戒,育德学校操场并不是很大,只能容纳千余人,他把七连安排在会场里,其余两个连分布在会场四周。   李之龙带领宣传队也在会场,他们与农协的人在一起布置会场,主席台上挂上一幅巨大的农会旗帜,这个会旗让庄继华愣了好久,他没想到会旗是这样的。   旗帜由两部分组成,上面是一个绣有镰刀斧头的小红旗,这个庄继华明白代表的上GCD,下面是一幅大红旗,旗的中央却绣有一个白色的犁,庄继华看了半天不明白为什么要绣犁而不是镰刀或者锄头。   “喂,你在这里看什么呢?”正想得出神一个清脆的女声在他后面响起。   庄继华一哆嗦,转头看却是宫绣画和彭分田,两人都还是那副打扮,宫绣画是布鞋军装,彭分田还是赤足穿着粗布制的农装。   “拜托,小姐,吓死人也是要偿命的。”庄继华没好气的说。   “哈,你庄*要被小女子吓死了,那小女子可就天下闻名了。”宫绣画狡捷的说。   “那当然啦,能吓死男人的女人只有一种…..。”庄继华没好气的说了一半就不说了。   “哪种?”宫绣画忍不住问。   “小倩那种。”庄继华没好气的说,他本想说贞子的,转念间想到贞子的故事现在还没有。   “小倩那种?那是哪种?”宫绣画怀疑的问。庄继华没有回答,当没听见。   彭分田在一旁含笑的看着两人斗嘴,他只见过庄继华一面,鱼洞岭战场上庄继华只问了他两句话就带人匆匆追敌去了,连庄继华的名字也是刚才听宫绣画叫出来才知道。不过他对这个年青的军官却很有好感,看着他就不由回想起当初他狠砸战壕壁一拳的那一幕。后来听说这个年青的营长俘虏了上千名敌兵,他更是好感倍增,不过当时并不知道庄*就是他。   看着宫绣画的样子,彭分田忍不住笑了,这个庄*太有趣了,绕了这么大个弯来骂人。   “你笑什么?帮我想想,小倩是什么人。李之龙说这个庄*说话绕弯,这下我信了。”宫绣画见彭分田笑起来便恨恨的说。   “小倩的原名是聂小倩,是蒲松龄聊斋中的一个美丽的女孩。”彭分田忍不住给宫绣画解释道。   “美丽的女孩?他有这么好心?”宫绣画实在不相信,忍不住看看庄继华,又看看彭分田;两人都是面带微笑,她还不懂这种笑的含义,这是一种欣赏的笑。   庄继华噗哧一笑,彭分田则是哈哈大笑,边笑还边说:“你没看过聊斋呀。”   “看过一些,净是些鬼故事,没看完,书就被我妈收了。”宫绣画苦恼的说:“你快说他什么意思?”   彭分田收敛笑容,慢慢的说:“你不是说鬼故事吗。”宫绣画恍然大悟:“聂小倩是个女鬼,他骂我是女鬼。”   “要不然你怎么能吓死他呢。”彭分田笑道。   “女鬼就女鬼,只要能吓死他就行,何况还是个美丽的女鬼。”宫绣画皱皱鼻子,满不在乎的说。这一瞬间,庄继华突然觉得她还是挺可爱的,抛开她身上的政治色彩,这是个很吸引人的女孩,单纯、乐观、美丽。   宫绣画的转变,庄继华和彭分田同时一愣,然后相视一笑。   “我叫庄继华,字*。”庄继华向彭分田伸出手:“上次鱼洞岭匆匆一别,还没来得及谢你。”   “都是为革命,不用谢。我叫彭分田,字为民。”彭分田握住庄继华的手。两人的手用力的握在一起。   “为民兄,是来参加农协城里大会的吧。”彭分田点点头,庄继华又问道:“农协的旗帜是什么意思?怎么不伦不类的。”   “怎么是不伦不类呢?上面的那个镰刀斧头的红旗代表gcd,下面那面旗帜上犁,代表农民,红色象征革命的火焰,白色象征纯洁无邪。这么简单都看不懂,没见识。”宫绣画有些得意的说,能赢庄继华一局让她很高兴。   “那为什么不选锄头或者镰刀呢?那样不也能代表农民。”   “这…..”宫绣画无语。   “犁,是几千年来中国农民必用的工具,离开犁,农民就不能翻耕土地,无法插秧种田,因此只有犁才能代表农民。”彭分田认真的解释道。   庄继华点点头,这个彭分田明显比宫绣画更了解农民。   “为民兄好像读过很多书?”庄继华看看彭分田的打扮,有些不解。   “哼,你不知道他,他是海丰彭家的少爷,在日本留过学的。”宫绣画向他介绍道。   庄继华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海丰彭家他就知道一个彭湃,他试探的问:“你和彭湃彭部长是….?”   “他是我叔叔,是他领我走上革命道路的。”彭分田毫不介意透露自己的gcd身份。   “你是党员?”   “还不是,是青年团员。”   “你这是学的你叔叔吧?”庄继华笑道,彭湃就是这样打扮,进广州后依然是草鞋+粗布衣,除了气质外,其他就像个农民。   彭分田挠挠脑袋点点头:“我认为叔叔说得对,要接近农民,首先在生活习惯上就要与农民接近。我刚开始时穿皮鞋长衫去接近农民,结果他们认为我是去收绢的,直给我磕头。我说我是彭湃的侄子,他们指着我的穿着打扮说与我叔叔不一样,后来我改了他们才接受我。”   庄继华闻言不由苦笑,问道:“难道非要与他们的穿着打扮,甚至生活习惯一样才行吗?”   彭分田肯定的点点头,庄继华却摇摇头说:“我不这样看,我以为现在的农民是愚昧的,他们的很多生活习惯是落后的,如果你向他们靠拢,不时由文明走向愚昧,由先进走向落后吗?”   “不对,农民的愚昧与落后是因为地主豪绅的压榨,只有把农民发动起来,推翻地主豪绅的统治,才能让农民由落后走向先进,由愚昧走向文明。”彭分田反驳说。   宫绣画不解的看着庄继华,她不明白庄继华为什么要这么说,这显然与她最近接受的教育不一样。   “为民兄,你和令叔能做到这样,很是让我佩服;可是我认为要让每个革命者都作到你们这样很难,或者说几乎不可能,你们的做法虽然高尚,但很难大规模推广,”庄继华说道这里摆手止住彭分田的插话,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首先你们不能让每个地主都象你们这样把自己的土地拿出来分给农民;其次你们也不可能让每个革命者都象你们这样穿着生活与农民一样;最后你们也不可能让革命者一生一世,再加上下一代也像你们这样。你说是这样吗?”   彭分田感到这个问题难以回答,宫绣画插口道:“不能做到这样的人算不得一个真正的革命者,就不能吸收到组织里来。”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五十四节农村(二)   庄继华皱皱眉说:“宫同学,你这样说是不是太绝对了。”   彭分田看看庄继华,他感到面前这个人对农村虽然不了解,但却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很坚持自己的观点,只是因为谨慎而不愿意说出来。   “一生一世,甚至下一代也这样,我估计做不到。但我不认为我现在做的没有意义,我个人的体会是要解决农村问题首先就是要解决农民的经济问题,改善他们的经济条件,所以要发动农民起来争取他们的权利。而发动农民就一定要让他们认同你,作出这点牺牲我认为是值得的。”   彭分田停顿一下,咽咽唾液,然后又说:“大多数农民愚昧和落后这两点我都承认,要改变他们的这种状况,就更要发动农民,只有让他们自身认识到愚昧和落后,他们才有可能进行改变;而只有让他们认同你,接受你;你说的话他才会相信,才会接受。这是我的切身体会。”   到底是作实际工作的,不象那些学生尽是些空洞的口号和天真的想法;让庄继华更佩服的是彭分田说这番话时的态度,诚恳、毫不作伪;丝毫没有说教,更不是什么说教。这是一个殉道者,象中世纪的苦修士,为信仰执着、坚持。   庄继华默然,他从来都很佩服这样的人,不管他是坚持信仰还是坚守道德,不因身份、金钱、环境的变化而改变,始终坚守自己的坚持;在前世他也遇见过这样的人,对这样的人,他只有一个字——服。   “*兄对农村好像也有想法,能不能给我们说说。”彭分田问道。   庄继华淡淡的说:“那里,我对农村了解不多,说不上什么的。”   “我在作农运时感到一些困惑的问题;农村中宗族之间的矛盾很多,有些矛盾甚至发展到宗族械斗的程度;另外还有些问题,比如农民起来后,有些人就会以报复为目的,这些都让人头疼。”   庄继华这才明白彭分田是真心想与他探讨问题,而不是宣传。   “这些问题是必然的,群众有些时候也是盲目的,所以要引导要教育也要限制。”庄继华谨慎的,尽量用委婉的口气说:“譬如吃饭,不吃要饿死,吃多了就要撑死。所以我以为发动农民的速度不要过快,以农村干部的数量决定发展的速度。同时以法律法规的方式指导和限制其中的过火行为。”   “可是目前没有指导农运的法律法规?”宫绣画再次插口说道,彭分田则若有所思。   “没有可以制定,这就是政府和政党的作用,贵党可以推动制定一个法律或者法规;更重要的是尽快培养一批懂法理解政策的干部。”   “我发现你的观点和那个改之差不多呀,不是受他的影响吧。”宫绣画怀疑的问。   “什么受他的影响,这就是我的观点。”庄继华刚涌起的对她的一些好感快消失完了,语气带有一丝不耐烦。   “哦,明白了,你就是改之。”   “怎么打算群起而攻之。”庄继华满不在乎的问。   “呵呵,看,心虚了吧;放心吧,我不会攻击你的,我还要采访你和你们营。”宫绣画一副找到秘密的得意样。   “采访我?”庄继华有些不解,随即就明白了:“周主任同意了?”   “当然,本姑娘的眼泪刚掉两滴,他就投降了;不过不准我去最前沿,最多到营一级。”得意中又有些失落。   庄继华心想你那样子去最前沿,恐怕要吓出真眼泪了。   “那是为你好。”   三人正说着,李之龙看见他们在这里,便过来,他一来话题立刻走向今天的大会。庄继华这才知道,今天参加会议的不但有揭阳各乡的农民代表,还有从海陆丰来的代表,以及昨天到的廖仲恺和彭湃,连蒋介石都要出席这次大会。   这倒让他慎重起来,原以为只是简单的维持一下次序,这下要提高到警戒的水平,想到这里心里埋怨钱大均,怎么这么重要的情况都不通报给呢?于是便向几人告辞,重新去检查警戒部署。   检查过程中钱大均才匆匆赶来告诉他蒋介石、廖仲恺、彭湃都要出席这次大会,要他加强警戒,他没好气的抱怨怎么现在通知,我们负责警卫的却最后才知道,上面究竟在想些什么。钱大均也没法,他也刚知道,这显然是上面的人安排出错了,他也只能安慰庄继华几句,然后与庄继华一起重新检查一遍周围的安全警戒。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会场,会场上彩旗飘扬,人声鼎沸。蒋介石、廖仲恺、彭湃和几个穿长衫的坐在主席台,还有及时彭分田。   大会司仪宣布开会,会场上鼓乐齐鸣,口号震天,夹杂着噼噼啪啪的鞭炮响,好不热闹。   廖仲恺代表大元帅行营和国民党中央党部宣布揭阳农会成立了,并致贺信。贺信中说农民问题是中国国革命的首要问题,在农村我党主张实行耕者有其田,以解决民生困苦,故而我党支持成立农会,希望揭阳农友在农会带领下实行反帝反封建的斗争,推进革命的发展。农会成立之后,没收揭阳之逆产半数归农会,十分之三归工会,十分之二归学校,大本营及我党分文不取;….。廖仲恺的讲话激起阵阵掌声和口号。   蒋介石的讲话让庄继华有些吃惊,蒋介石一身戎装,看上去英武之极,其实庄继华见到蒋介石之后就发现,蒋介石的相貌还是很英俊潇洒的,并非某些传说那样丑陋不堪。   “…本军是总理亲手缔造的部队,当坚决实行三民主义,救国救民;本校长也是出身农家,深知农民的艰苦,故而更希望农友组织起来,厉行革命,鲤湖的胜利就有你们功劳;所以我决定送给农会枪100支,子弹5万发,以供农会武装。…..。”   蒋介石很大方,一下就送出去100支枪,5万发子弹,这才是让庄继华意外的地方。但他又注意到蒋介石的讲话下面的反应不怎么好,他悄悄的问旁边的一个农民,那个农民见是个军官问话,自然如实相告,原来蒋介石的浙江口音听来很费劲,好多都没听懂,这反应自然….,这让庄继华啼笑皆非。   随后彭湃的讲话有别出一格,彭湃首先问:“农友们!我们怎么样才能过上好日子?”   “让彭菩萨当皇帝。”下面的群众大声叫道。庄继华有些发呆,彭湃在东江地区农村的威望很高,被当地农民称为彭菩萨,但没想到已经高到这种地步。彭湃宽容的一笑:“我们现在没有皇帝,也不需要皇帝;我们农民要想过上好日子就要起来斗争,自己当家做主人,今天我们成立农会就是要把我们农友的力量集中起来,向土豪劣绅宣战,同心同力,实行减租减息……。”   蒋介石在大会快要结束时离开的,在学校门口他看见庄继华在安排对随后的游行的护卫,他把庄继华叫过去,问他怎么看今天的大会。庄继华简单的说:“成立农会很必要也很好,但对农会要引导也要约束。”蒋介石听后不置一词。   第二天许崇智率第七旅从潮安回到揭阳,下午东征军总部在揭阳召开军事会议。   彭分田:打土豪,分田地;快把票交出来。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五十五节棉湖(一)   一万粤军和校军组成的南线部队长驱直入,直下潮汕,更重要的是这支军队是在党的绝对控制下;各地工农运动蓬勃发展,大元帅行营的威望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革命形势的发展从未如此好过,前途从未如此光明。   军事会议开始前,许崇智、张明达、许济谈笑风生,蒋介石与周主任也在轻松的闲聊;以周主任的职务而言还没有资格参加这种级别的会议,不过今天是把他当作中共方面的代表看待的。   会议开始后,廖仲恺的神色严峻,他首先介绍目前广州的政治局势。   “为了不影响前线作战,有些情况没有通报你们,这次我受中央委员委员会委托一并报告诸位。总理在北京病危后,唐继尧宣布就任副元帅之职,这时你们知道的,你们不知道的是最近滇军前锋龙云所部已经进入广西,占领南宁,前锋已接近宾阳,龙云在这里等候另一路唐继虞进攻柳州。李白黄在桂林、柳州歼灭沈鸿英主力,目前陈兵桂平、贵县一带;滇军第二军范石生所部已经入桂,正在赶往桂平;李济深所部驻守梧州。这时广西方面的情况。”   “广州的情况更复杂些,杨希闵到香港去后,我们得到的情报表明,他与段祺瑞、陈炯明、唐继尧的代表都有会面,前几天他突然与部下胡思舜、赵成梁等联合致电北京,要求总理和段祺瑞提出和平统一、消弭战祸、解黎民之倒悬等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江西方本仁突然出兵进攻韶关,导致谭延恺的失败,估计就是这个有关。诸位同志东征目前进展虽然顺利,但革命隐忧不少。下一步该如何行动请诸位商议。”   廖仲恺在介绍完广州和广西的情况后,他的任务就基本完成,军事不是他所擅长的,他就干脆不提意见,让军事将领自行决定,以后他就留在东征军中担任校军和东征军总政委。   廖仲恺说完之后,东征军参谋长蒋介石紧接着站起来开始介绍敌情:“根据揭阳农会的情报,林虎部在击败谭延恺湘军之后,已经掉头南下,其军兵分两路,一路进攻海丰,目的是切断我军退路;另一路出河婆进攻揭阳,前锋抵达横队渡,另外罗经坝也出现敌军。估计敌军会沿棉湖、鲤湖进攻揭阳,兵力估计在万人以上。我军目前比较分散,除校军在揭阳以外,第七旅大部还在返回揭阳的路上,第二师分散在潮州至闽边地区。”   蒋介石说完之后,会场上暂时出现冷场,敌情的确很严重,揭阳只有两个团,敌军上万人。   “如果校军能守住揭阳,两天内七旅能全部到达揭阳,不过就算七旅全军到达,林虎的兵力也比我们多得多,我看还是要调第二师回来。”许济对林虎的兵力优势很是担忧。   “陈炯明残部退到福建后,周荫人划出诏安、云霄、平和数县给陈炯明,海军温树德驻守厦门,目前周荫人迫于我军声威,不敢出兵帮助陈炯明,如果我军全军集中揭阳,潮州势必成为空城,这会不会引起周荫人的野心,继而出兵潮州。”张明达提出他的疑虑。   蒋介石这时站出来,指着挂在墙上的地图说:“张师长所虑极是,退到闽边的主要是洪兆麟所部,该部敌人经过我军数次打击,已成惊弓之鸟,短时间内无力反攻,唯一要考虑的是周荫人,如果周荫人与其联合行动,则反攻的可能性会增大,所以我建议第二师留守潮汕,监视闽边的陈军残部和闽军的行动。”   “迎击林虎由校军与第七旅共同执行。在兵力对比上我部虽然居于弱势,但我军连战连捷,士气正高,而林虎所部长途行军,兵疲将惰,以我之锋锐击敌之疲兵,自当一战而胜。”   蒋介石对许济和张明达的谨慎很是瞧不上,东征以来校军的优异表现让他信心十足。他越说声音越高:“现在林虎给我们机会,歼灭他的机会,诸位看…”蒋介石拿起指挥棒,指着地图说:“陈铭枢旅和吴铁城部已经到达陆丰,可以命令两部不再前来揭阳汇合,而是转道经和田,向河婆(今揭西县河婆)进攻,截断林虎的退路。”   “我三千校军驻守揭阳,七旅若在两日内赶回,则此战必胜。”   加仑见蒋介石说完,补充道:“我赞同蒋将军的计划,我还是要补充一点,如果这一仗我们获胜,福建军阀就不会出兵,如果失败,那么他们还是会出兵,所以第二师不用全师留在潮州,可以从中抽调大部分部队向北运动,”加仑站起来,指着地图上的韩江上游地区说:“到这里,造出威胁兴宁、五华的态势,如此敌人就不可能再增兵揭阳战场。”   加仑的话无人反对,此前所有军事行动的计划都是加仑审定后才执行,东征军连战连捷也增强了他的权威。得到加仑的支持,蒋介石露出一丝不引人注意的得意,张明达和许济总是看不大起他,本来许崇智打算把南线的全部指挥权交给蒋介石,自己留在广州遥控,就是这两人反对,许崇智才不得不亲自出面担任总指挥,这下蒋介石算是小出一口气。   许崇智最后下达的命令是:一、粤军张明达师驻守潮汕防备闽军和洪兆麟残部,同时清剿流窜各地的陈军残部,并派出有力之一部出击韩江上游,以牵制五华、兴宁之敌,使其不能增援揭阳战场;   二、由校军一团、二团驻防揭阳。   三、第七旅许济部必须在两日内全军返回揭阳。揭阳战场之我军由蒋介石指挥。   四、粤军陈铭枢旅与警卫军吴铁城部放弃来揭阳汇合的计划,由和田地区北上,向河婆进攻,截断进攻揭阳之林虎军的退路。   五、东征军总指挥部迁往潮州。   蒋介石随后下令对林虎取防御态势,教导一团派出一营在林兜附近构筑工事,二团在锡场、林铺构筑工事,一团主力和学生队、入伍生队均集结城内。   随着命令的下达,揭阳城中战争空气立刻浓厚起来,士兵在城墙和街道上构筑工事,城外也在构筑工事,彭分田率领的农军当仁不让的也加入进来。   两天后,七旅已经全部开入揭阳,但已经占领河婆的林虎军刘志陆、王定华、黄任寰三部却毫无动静,丝毫没有看出要来进攻的企图。蒋介石正迷惑不解时,接到许崇智的电报,陈铭枢旅和吴铁城部已经到达和田,正向河婆开进。蒋介石与加仑商议后,认为林虎有可能发现了陈吴两部的行动,因此下达了出击河婆的命令。   三月四日晨,蒋介石率军离开揭阳,向普宁进发。蒋介石的部署是兵分两路,校军为左翼,七旅为右翼,他为林虎安排了一个陷阱,七旅走左翼奔狗肚,如此则形成校军吸引林军于正面,七旅迂回袭击林军侧翼的局面。   行军路上蒋介石又接到农会传来的情报,河婆林军出动,也是兵分两路,一路出棉湖,一路走鲤湖。这下蒋介石面临两个选择,一是迎上去,一是退回揭阳坚守,直到陈吴两部攻克河婆。蒋介石拿不定主意便与加仑商议,加仑力主迎上去,蒋介石也认为退回去虽然稳妥,但军令朝夕变动,士气难免受影响,更何况其中还有自己的颜面。   到达普宁后,情报再次传来,河婆出动的林军大约为五-六千人,这让蒋介石大为放心。于是蒋介石再次分兵,教导一团向棉湖前进,教导二团向鲤湖前进。下午当晚教导一团抵达棉湖,教导二团宿营湖尾(距离棉湖2.5公里)。这时一丝阴影落入东征军中,七旅不知所踪,失去联系。蒋介石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刻派人寻找七旅,他非常不安,在指挥部中整夜不眠。   七旅没消息,林虎的消息却先传来,凌晨一点左右时,侦察队带回情报,王定华所部已经抵达上栅、刘志陆到达鲤湖。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五十六节棉湖(二)   (对早晨发的一节进行部分修改,主要是对棉湖战场的交代不够清楚,没想到会被看成假更,我怨呀,比窦娥还怨。)   五日凌晨三时,廖仲恺由普宁赶到棉湖,看见指挥部的灯光居然还亮着,心中有些奇怪,便信步向指挥部走去,门外站岗的卫兵正要开口,廖仲恺举手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卫兵便悄然敬礼,听任他推开房门。   蒋介石听见有人进来,没有回身,只是问:“七旅找到没有,他们现在在哪里?”   “介石,你怎么还没休息?”   蒋介石回头见是廖仲恺,忍不住笑了,廖仲恺莫名奇妙的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上,没什么呀,草鞋、军装、红飘带,很正常。   蒋介石笑着说:“仲恺兄,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穿军装,你这身军装穿得可不伦不类。”   廖仲恺上下看看,摊开双手说:“那里不对了,不全是这样吗?”   蒋介石收敛笑容说道:“你这军服是军官的军服,但你却没穿军官的马靴,而是穿的草鞋,幸好我们校军都认识你,换个部队很可能把你当奸细抓起来。”   廖仲恺看看自己又看看蒋介石,不由呵呵大笑,蒋介石笑着又说:“你呀,还是穿西装顺眼。”然后又问:“仲恺兄,你怎么到前线来了?”   “我是校军党代表,不来前线,去哪里?”廖仲恺微笑着说,见蒋介石皱眉似要说话,便抢先说:“校军几次战斗我这个党代表都不在场,未免辜负党代表的的名字,所以这次我一定要参加;介石不要劝我,另外,你放心,我绝不干涉你的指挥,我就干我能干的工作,给战士们鼓劲、运弹药。”   蒋介石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廖仲恺的话把他想说的全堵死了,与廖仲恺认识这么久了,他也知道这个人一旦下决心,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于是他也就放弃劝他回去的打算,向门外叫道:“卫兵。”   门外的卫兵进来,蒋介石命令道:“把我的房间让给党代表。”   廖仲恺连忙阻拦:“这可不行,介石,你休息不好怎么指挥打仗。房间你留着,我随便找个地方睡会就行。”   “那怎么行,你从揭阳赶到普宁,又从普宁到这里,来来回回跑了几百里,不好好休息,明天怎么行军。再说,我也睡不了。”蒋介石说到这里面现忧色。   “怎么情况不好?敌人很多?”廖仲恺见蒋介石神色忧郁。   “没什么,敌人不算多,与我军大致相同,只是七旅失去联系,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正在等他们的消息。”蒋介石故作轻松的说。   “你还是去睡会吧,明天很可能就会碰上敌人,我还要想想。”   廖仲恺见状,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起不了作用,便答应了。   送走廖仲恺,蒋介石又回到桌边,拿起地图仔细研究,边看便盘算,过了会,身后又响起脚步声。   “你怎么还不休息?”蒋介石回头,却是加仑来了。蒋介石忙请加仑坐下,又亲自给加仑倒上水。然后才说:   “加仑顾问,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要找你。”   “是不是关于七旅迂回的事情。”加仑问道。   蒋介石一愣,转眼明白,敢情加仑也是一夜未眠。   “对,顾问,”蒋介石见加仑也提到这个问题,对自己的判断更有把握了。他把地图拉到加仑面前。   “您看,总兵力对比我军虽略占优势,但由于七旅要迂回塔头埠(距离棉湖十余公里),因此我军正面就只有两个团,兵力对比为6000对3000,我军兵力只有对方一半,我军虽然士气高昂,可毕竟久战疲惫,正面能否守住?如果正面被击破,七旅的迂回就毫无意义。”   “您说对,我来也正是这个原因,正面我军兵力较为单薄。所以我们要调整部署,不过放弃迂回不可取,但我们可以调整迂回的兵力,让许将军调一个团回来,加强正面。”加仑毫不犹豫的说。   两人的判断基本相同,就用不着再讨论论证了,蒋介石立刻写好三张纸条,然后叫来三个参谋,让他们各带一组人,分别去狗肚、铜坑、鹿子洋寻找七旅,同时命令他们如果遇上敌人,首先销毁命令。   凌晨五点三十,天还没有完全亮,教导一团离开宿营地,开始向青屿搜索前进,一营担任前卫,二营在右翼机动,学生队在左翼,三营为预备队。   部队在晨曦中出发了,士兵们一队队向村外开去,寂静中只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士兵间偶尔的低声说笑,路边草丛树叶上的露珠打湿了士兵们的草鞋、绑腿和肩头。   何应钦骑着小黄马站在村口外的一处麦草垛旁,静静地看着出发的部队,蒋介石已经把调整部署的事情通报他了,同时通报他的还有今天可能会与林军相遇,前卫必须小心。   一团的行动非常谨慎,前锋一营以一连、二连在前三连在后,以倒三角形向前搜索前进,两个多小时下来,才走七八里地。   距离情报所说敌人的宿营地上栅越来越近,蒋介石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昨晚派出的人是否找到七旅,七旅能否及时赶回来,情报是否属实;二团能否击破当面的敌人……,怎么还没发现敌人。蒋介石不由有些烦躁。   廖仲恺、周主任随支前队走在一起,部队的行进速度不快,所以支前队很是轻松,一路都有人说笑,队伍中不是传出低低的笑声。   宫绣画当上“战地记者”后就离开了宣传队到部队中走来窜去,现在她与政治部走在一起,边走边与贺衷寒、邓文仪聊天,想套出一些庄继华的情况,在揭阳庄继华又一次拒绝了她的采访,这让她又生气又好奇。   上栅,天已经大亮,林虎的部队也开始向棉湖出发,林虎的心情很好,他的目的就快实现了,洪兆麟完了,昨天他收到报告已经攻克海丰,现在东征军的后路已经被他截断,只要击败前面的黄埔校军,东江就是他的了,不,广东就是他的了。   他的代表与杨希闵和刘震寰已经谈好,由他取代陈炯明主政东江,然后三家联手拥戴段祺瑞,把孙中山的大元帅府赶出广州,取缔中共。当然这只是他的第一步计划。而后他要支持滇桂军打回云南和广西,这样广东就是他的了。   林虎轻松的看看身边的黄任寰、黄兴业、王定华,两人态度恭敬的侍立一旁,周围更是一大群参谋卫士。林虎笑道:“黄埔校军,不过一帮学生仔,洪兆麟这个笨蛋,连一帮学生都对付不了,现在我们不得不给他擦屁股。”   “司令,校军连战连捷,士气正高,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好。”黄任寰是林虎的亲信,是林虎的同乡,作战一向谨慎,与林虎的作战风格迥异,不过林虎正是因为这点欣赏他。   “任寰,你太小心了,我这里有一万多人,黄埔校军有多少人,两个团,顶破天不过四千人。已经很看得起他们了,你们说是不是。”林虎大大咧咧的问周围的参谋们。参谋们当然一致赞同。   林虎走到自己的轿子面前,这是顶绿尼大轿,里面可同时坐两个人,由八个强壮的士兵负责抬轿,轿后副官牵着匹白马,有些场合林大帅也需要骑马的。林虎钻进轿内,掀开轿帘,对黄任寰说:“告诉弟兄们,打败黄埔校军,每人赏大洋十块,伤者加倍。”   “是,司令。”黄任寰大声答道,随后也坐上自己的轿子。   曾塘村,关麟征带部正缓缓向前搜索,这一带的地形有些奇怪,右侧除了一两个高地外,其余都是平坦的水田,左翼却是一连串长满小树的土丘,水田里杂草茂密,有点影响视线。尖兵组的尖兵弯着身子跑回来,低声报告前面二百米左右发现敌人,大约四五百人。关麟征立刻派人向连部报告,同时将部队收拢过来,组成三排,悄悄向前摸去。   果然没走几步,前面的敌人就过来了,敌人也是呈散兵队形,以搜索的方式前进,关排士兵都把身子蹲下,悄悄隐蔽起来,关麟征待敌人进到六七十米时,沉声喝道:“打。”   五日上午八时四十分,关麟征排打响棉湖血战第一枪。   推荐:   异世歌神,书号:1042149   简介:一代歌神云飞本想借助数十万歌迷的力量穿越时空回到三年前,却不想世事难料,居然穿越到了异界。   在这魔法与斗气,魔兽与兽人的世界里,云飞以他嘹亮的歌喉,唱出惊世豪歌……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五十七节棉湖(三)   枪声就是命令,一营长蒋鼎文立刻命令一连抢占侧后的小高地,亲自带领三连向前增援二连。右翼的二营听见枪响后,副营长杨必成立刻率领六连立刻抢占左前方高地(为便于读者理解,我姑且以字母代替,称之C高地),营长陈继承命令四连抢占了右前方高地(以E高地称之)。自己率领五连和机枪在两连中间的后方建立阵地。   一营当面敌人受到打击之后,迅速整顿,然后大约七八百人向二连、三连扑来;蒋鼎文指挥部队拼命放枪也没能把林军压制住,二三连顷刻之间就出现十几个人伤亡,这时敌军突然分出一股向一营左翼迂回,蒋鼎文察觉敌人犯了错误,他带领二三连向正面敌人发起反冲锋,以猛烈的排枪和手榴弹打退了正面敌人的进攻。   几乎在枪响的同时,何应钦接到蒋鼎文的报告,他立刻作出反应,命令炮兵连在曾塘村右后侧高地(姑称D高地)建立阵地,团部设在曾塘村;命令左翼的学兵连(即入伍生队,已经进至曾塘村东北约三公里)立刻向曾塘村靠拢。   蒋介石把总部设在D高地与炮兵连在一起,在这里蒋介石可以观察到战场的大部分地区。   何应钦发布完命令,就立刻接到二营受到敌人攻击的报告,他计算了一下感到不对,敌人的数量好像不是三四千人的样子,第一线部队当面的敌人已经有一千五六百人了,敌人第一次进攻就投入近半的力量?何应钦想到这里头皮有些发麻,他立刻派人把这个情况报告给蒋介石,并说出自己的判断——情报有误,敌人远不止三四千人。不过不管敌人是多少,现在一团已经与敌人交织在一起,退是不可能往下退了。何应钦定定心神,赶到村口观察敌情。   一连抢先占领的高地很好的掩护了二三连的侧翼,敌人的迂回被阻止了,正面的敌人退缩下去,蒋鼎文见机立刻率领二三连向一连靠拢,依托高地建立防御阵地。   此刻二营受到的压力较小,何应钦当机立断命令二营向敌发起进攻,击破当面之敌,然后向和顺攻击。   蒋先云率领四连冲下E高地,迅速攻占高地前的小山丘,随即就遭到四五百敌人的攻击,六连在向前推进的过程中也受到优势敌军的反冲锋,二营长陈继承赶到后,立刻命令五连三排掩护机枪冲上E高地,其余部队增援至六连,二营的反攻被压制。   蒋介石接到何应钦的报告后,心中又惊又怒,但此刻他也没有退路,只能寄希望于部队的勇敢。蒋介石下令重申革命军人连坐法,立功者赏、后退者杀。随后他走出指挥部在高地上观察敌情,发现对面高地右侧有大约七八百敌人正准备向三营七连的阵地进攻,他立刻命令炮兵向这股敌人射击。   二营受到优势敌人的阻击陷于苦战中,一营则已经陷于危急中。   正面敌人被击退后不久,随后就组织起大约一个团的兵力向一营进攻,付出大量伤亡后将一营一连和二三连割裂,二三连被包围,双方进入惨烈的白刃格斗中。一营求援,何应钦找来三营长刘峙,命令他率领最后的预备队三营七连增援一营。开战到现在还不到两个小时,预备队就没有了。   关麟征浑身是血如同一头暴虎在防线上左冲右突,他已经连续刺死四个敌人,他率领全排在防线上死战不退;敌人冲击的人浪到这里就如同遇上一块坚硬的岩石而被击碎。阵地内蒋鼎文也亲自操起步枪与敌人肉搏,但敌人仍然从右侧缺口源源涌入。   刘峙的增援来得很及时,他没有立刻杀入战团,而是先在外围向后续敌人射击,遮断敌人的后援,然后才率领两个排杀入战团。   林虎对战势的发展很不满意,上午进攻已经打了两个多小时,战况依然胶着,他下令从预备队中抽调一个团增援王定华,同时命令王定华从右翼迂回攻击曾塘村的侧后。随着敌军援军的到来,战事再度激烈。   王定华的行动被前线的刘峙察觉,报告到团部后,何应钦咬咬牙把学兵连连长曹石泉叫来,他指着地图对曹友闻说:“你们沿三营七连阵地的后方向敌人右翼侧后运动,包抄敌人的右翼,你要记住,千万不能与敌人正面硬顶,不要一次就把全连投入战斗,要逐次投入,以持续不断的打击压迫敌人。”   学兵连是由黄埔二期和三期学生中的优秀学生组成,平时只是守卫指挥部,只是在顺利时用来追追敌人,象淡水城北作战时二团几近崩溃的局面下,蒋介石都舍不得把学兵连投入战斗,但今天何应钦没办法了,他只有把学兵连投入作最后一搏。   曹石泉接受命令后,率领刚回到团部的学兵连再度,向左翼出击。他门沿着三营七连阵地的右侧向敌人左翼运动,沿途连续遇上两股敌人,他留下一二排与敌人对峙,他率领三排继续迂回。敌人没有想到这种情况下校军依然敢采取迂回包抄,曹石泉绕到敌人后方发起攻击,正面的两个排趁势发动白刃进攻,敌人在慌乱之下纷纷后退,学兵连趁机尾随敌人杀入上北湖村,敌人抵抗不住,学兵连一直冲到村的西端。   学兵连的反击使王定华在右翼的进攻遭到失败,也使他大为恼怒,他枪毙了一名后退的营长,随后调集部队,从左右两翼向上北湖村包围过来。曹石泉查知敌人的行动,立刻放弃上北湖村,后退到村外的高地坚守,此刻学兵连已经伤亡超过三分之一,他不得不向何应钦求援了。   此刻何应钦手上还有二十几个特务连士兵和一挺机枪,除此之外在没有其他兵力了。但特务连已经参加几次战斗,这二十几人中还有五六个轻伤员,特务连连长陈子厚间何应钦在犹豫,他知道现在除了自己外团部已经没有兵力了,便主动向何应钦请战,何应钦没有办法只得应允。   和顺村,林军指挥部。   林虎要暴走了,面前的敌人已经查明是学生军一团,只有千多人,而他已经投入四千多兵力了,接近当面学生军的三倍,但却被学生军反击,一度占领上北湖村。他在指挥部里大骂王定华笨蛋,狂怒中他下令从鲤湖调回来的刘志陆部4000人全部投入战斗,黄任寰力劝他谨慎,最好留下足够的预备队。他暴跳如雷的说:“老子手上还有2000人的预备队,还不谨慎!!8000人进攻,压也压死他了。”随后抓过地图对刘志陆吼道:“你别管王定华,他打右边,你从左边绕过去,一定要走左边,逼狗日的把战线拉长,你有四千人,你正面的学生军最多不过五百,打不进去,你就不要回来了。”   黄任寰见他的部署,心里放心了,司令还没有失去理智。   随着刘志陆的参战,一团面临空前的危急。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五十八节棉湖(四)(修改)   四连已经从小高地上退回E高地,面对蜂拥而至的敌军,营长陈继承亲自操起机枪,发疯的射击,依然无法阻止敌人的前进。此刻高地上的部队只有不足百人,包括轻伤员在内都在战斗,“手榴弹,”蒋先云喊道。随着他的喊声,几颗稀稀落落的手榴弹在敌群中爆炸,蒋先云伸手再模时,却发现手榴弹没有了。   “上——刺刀。”   “杀。”   四连迎着冲上来的敌人杀去,两团灰色军装撞击在一起。刺刀的撞击,咒骂、惨叫立刻在高地上响起。陈继承大叫:“吹号,增援,吹号…..。”   与此同时六连也响起求援的号声。   四连与六连同时求援让何应钦几乎崩溃,没有兵了!参谋长朱棠见状向何应钦说:“把炊事班武装起来,我带他们增援四连。从九连中抽调一个排增援六连。”   何应钦点头答应,朱棠走后,他下令将团部的参谋卫兵,所有人能动的人都组织起来,准备在必要的时候冲上去。   朱棠冲上E高地,看见王家修正坐在地上裹伤,他的腰上被扎了一刀,血咕咕的往外冒,朱棠看见他的样子,冲他叫到:“你下去,赶紧下去。”王家修咬着牙摇头,朱棠已经顾不上了,四连阵地完全陷入混战中,士兵们往往是一个对付两个甚至三个敌人,朱棠拎枪就打,他没注意,王家修包好伤口后,端起枪又冲进敌群,他刺死一个敌人,随后被三个敌人包围,三把刺刀几乎同时刺进他的身体。   没有了四连六连的掩护,敌人冲过两连之间的防线,八九百敌人直接冲向曾塘村一团团部,守卫团部的只有三营九连的两个排,面对绝对优势的敌人,九连打得非常顽强,何应钦把所有人都派上一线,自己身边只留下一个号兵。   蒋介石发现曾塘村的危急,他立即下令开炮,支援曾塘村。但炮始终没有打响,蒋介石急了,俞济时回来报告:“陈连长说炮筒打红了,炮打不了了。”蒋介石急得团团转,下令王世和率卫士排增援村里。   周主任悄悄走出指挥部,找到杨其刚,以非常严肃的口气说:“我以中共广东区委的名义下达命令,每个共产党员、共青团员,必须做好模范带头作用,要毫不动摇的坚持战斗,任何动摇、畏缩,都将受到党纪的严惩。”杨其刚答道:“是。”周主任又说:“你要把传达给每个党员团员。”“是。”   “政治部的所有人都组织起来,在关键时刻也要投入战斗。”   王世和的增援暂时缓解了一线的压力,但敌人随后又发起新一波攻势,村口的防线摇摇欲坠,何应钦急中生智,下令号兵吹冲锋号,一直不停的吹。敌人被突如其来的冲锋号吓住了,守军立刻转入反击,又把敌人打退了。   刘志陆的迂回终于绕过曾塘村,开始向三营八连的守卫的曾塘村左后侧的高地发起进攻,同时大约四五百人向蒋介石总部所在高地进攻,不过显然敌人没有发现这里是东征军总部,因为同时向八连发动进攻的人有七八百人。   此时蒋介石也不得不亲自参加战斗了,顾问加仑跳进战壕,端起机枪向敌人扫射,周主任率领杨其刚、贺衷寒、邓文仪等政治部科员也加入战斗,情况万分危急之下,廖仲恺带领支前队也顶到一线。蒋介石在射击空闲中,发现廖仲恺也在战壕中,不由大急,命令俞济时把廖仲恺拉下去,廖仲恺边放枪边说:“没事,介石,我也会打枪。”蒋介石看着他的样子哭笑不得,这是打枪吗,打鸟都不象。一颗子弹擦着廖仲恺的身子打在后面的土壁上,蒋介石惊出一身冷汗,随即怒吼道:“俞济时,把他拉下去,快。”俞济时强行把廖仲恺拉到后面,廖仲恺挣扎着还要上,俞济时赶紧劝道:“党代表,在这里组织好支前队也行呀,前面您不擅长,后面是您的长处呀。”廖仲恺感到俞济时说得有理,便转而组织支前队向前面运送弹药。   敌人没有想到这个高地上的火力这么强大,机枪就有七八挺,其他还有连发的花机枪和驳壳枪,付出几十条人命后退下去了。   蒋介石待敌人一退下去,就跑到炮兵连,见到炮兵连长陈诚,劈头就问:“炮为什么还打不响?”陈诚也急得满头是汗,他刚才什么办法都了用,停炮、撒尿都用尽了,就是不行。   “你就不能再试试?再试试。”蒋介石在日本学的也是炮兵,知道炮筒打热后,撞针会发软,就不能再打了。但现在他也没办法了,属于病急即乱投医。   陈诚二话不说,跑到一门山炮前,调试一下后,放进去一枚炮弹,然后亲自发射,没想到,炮弹应声飞出炮口,正好落在向曾塘村进攻的敌群中,蒋介石和陈诚不由大喜,陈诚又是两发,都准确落在敌人的攻击群中,曾塘村的敌人受到炮击后,立刻又退下去了。   随后陈诚调整方向,向正在向八连进攻的敌人开炮。   在炮兵的支援下,曾塘村和八连的情况好转,但整个一团依然处在危机中。全线都在激战,一营、二营、三营、曾塘村团部、高地上蒋介石的指挥部、都在激战中。蒋介石在指挥部督战,何应钦在曾塘村一线督战、参谋长朱棠在四连高地督战;顾问加仑当上机枪手,廖仲恺扛起弹药箱,周主任成战壕里的一小兵。各级官佐都在一线,军校学生全部死战不退,士兵在军官的带动下也都奋勇作战无一人脱逃。   刘志陆强攻之下伤亡也很大,他打算停下来整顿之后,再发起进攻,在他看来学生军已经完了,左翼基本被分割包围,对面的高地上不但有炮兵阵地,而且部署了很强的火力,他判断这是学生军的指挥部,至少是个重要阵地,因此他打算以一部分兵力牵制当面高地的学生军,主力直接攻击对面高地。   一阵强烈的冲锋号从远处传来,刘志陆听到这个号声浑身一哆嗦,凭直觉就认为这不可能是他们的部队,他抓起望远镜观察,果然,从侧翼杀出一队人马,旗帜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卫字。第七旅派回来的部队终于赶到了。   昨天七旅没有能够按时赶到预定宿营地鹿子洋,而是在铜坑宿营,第二天部队在行军途中才接到蒋介石调整部署的命令,许济这才派卫立煌团转向棉湖,但由于地图不准,卫立煌沿途找路耽误了时间,直到此时才赶到。   卫立煌指挥部队从王定华部的侧翼发起进攻,正面校军一营趁机发起反攻;王定华部从早晨打到现在已经是疲倦不堪,几乎一下就崩溃了。   绝处逢生,绝处逢生,蒋介石兴奋得直接下令,反攻,全线反攻。   王定华部崩溃,刘志陆慌忙率领部队向后撤退,向北栅撤退,二营伤亡惨重,依然振作的对刘志陆部进行了拦截射击。一营却与卫立煌团一起追击王定华,杀向和顺。   面对崩溃的王定华部,林虎疯狂了,八千人攻击了整整两个小时,眼见胜利即将到手,却突然崩溃,强烈的失落感让他愤怒。林虎下令督战队向溃兵开枪,随后砍下一个团长两个营长的脑袋,挂在和顺村口。然后宣布击毙学生军一人者赏大洋十块,击毙军官者赏大洋五十,重赏之下军心为之一振,林虎见士气起来了,命令预备队全军出动发起反攻。   林虎的一番整顿立刻收效,尾随攻击的卫立煌团、一营和随后赶来的三营被阻击在和顺外围的两个小村子中,刘志陆带部队赶回来,也立刻加入对追兵的攻击中。   敌人的突然的反攻打了卫立煌和蒋鼎文措手不及,追在前面的二连连长余海滨身中两枪而亡,三连连长郭俊负伤,蒋鼎文命令关麟征代理二连连长就地组织防御,挡在村口。随后跟进的三营在刘峙带领下也赶到了。两人一合计决定分段把守。卫立煌则带人守在另一个村子中。   敌人全军围上来,一营、三营数度发起白刃战,以意志和勇气把冲入村里的敌人赶出去了。相邻的卫立煌却支持不住了,放弃村落向后方退去,在路上得到二营的支持才稳住阵线。   蒋介石闻知一三营再度被包围,焦急异常,从高地赶到团部,学兵连又被集合起来,此时的学兵连只有不到一半人了,支援曹石泉的特务连也损失殆尽,连长陈子厚牺牲。   蒋介石让加仑和一团参谋长朱棠留守团部,自己带着学兵连向前沿赶去,此刻他不但担心一营三营,也担心始终没有消息的教导二团。   二团在哪里?刘志陆既然在这里,鲤湖的敌人是那一部分?兵力多少?战况如何?这些问题在他脑海里盘旋。   蒋介石不知道,其实胜利女神已经在向他微笑了。   教导二团正隐蔽在距离和顺大约四里远的一个高地上,之所以现在还没出击,是因为团长钱大均采纳了庄继华的建议——暂时不要出击。   蒋介石:胜利在招手,票票拿来。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五十八节棉湖(五)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五十八节棉湖(五)   上架了,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还没更新就有两张月票;这让糊涂几乎无语,感动的。   糊涂很感谢书友爱看我的书,我不能保证其他,只能保证自己尽心写作,写出大家满意的文字,至于tj,我从没考虑过。   二团比一团出发时间稍晚,按照部署二团的进攻线路是一部由下洞、安仁向鲤湖前进,团主力则由京北镇、松柏山、白坑从左翼迂回攻击鲤湖之敌。   战争之中计划总是伴随意外进行的。   二团按照计划分兵两路向鲤湖前进,以二营刘尧宸(原营长林鼎祺在淡水之战后调任军校管理处主任)为右翼走下洞;团长钱大均自率一营三营走京北镇。   庄继华带领三营随团部行动,部队在安静的进入松柏山。松柏山虽被称为山,其实就是一个三四百米的小高地,这段地区竹林密布延绵数里,在这样的地形条件下行军,部队异常谨慎。   竹林摸索前进时,远方隐隐传来炮声,二团上下均知道这是一团在棉湖打响了,竹林宁静的气氛顿时染上一层紧张,前锋一营长顾祝同下令以战斗队列行军,在竹林中分散那个战斗队列,部队的行动更慢了。   要命的是出了竹林后,才发现不但走错了方向,团独立连和辎重队还没跟上来;钱大均一面等待独立连,一面派特务连寻找道路;等找到路。独立连和辎重队也跟上了,时间已经耽误了整整一个半小时。   在这一个半小时里,刘志陆从鲤湖撤离转向棉湖。   离鲤湖越近炮声越清晰,但二团始终没有遇上敌人,钱大均感到非常纳闷,根据情报这里应该有二千左右的敌军(实际上刘志陆部有四千人,二团没遇上算他们幸运。)。走到鲤湖前地潮村时遇上二营派来的联络官,联络官向钱大均报告鲤湖没有敌人。   钱大均在鲤湖召集各营营长开会。商讨二团下一步行动方案。二营长刘尧宸力主向枪声前进,向棉湖进军,顾祝同认为应该先派人联系一团,再确定下一步行动方案,庄继华则沉默不语;钱大均拿不定主意,参谋长郭大荣赞同顾祝同的意见。   刘尧宸是保定军校毕业,今年三十岁。二十六岁就担任粤军团长,蒋介石开办军校后,由邓演达举荐入校任教官。刘尧宸见钱大均犹豫不决,他唰地站起来,对钱大均说:“如果团长认为不妥,刘某愿帅二营单独行动,如果失漏,刘某一力担之。”   钱大均心中恼怒。他面色阴沉语带怒气的说:“刘营长,现在情况不明,你不要太着急了,我要对全团负责。”二营党代表季方忙拉住刘尧宸,顾祝同见场上火药味有点浓,便问:“庄营长。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作。”他这么问一方面要转移场上的注意,另一方面也有考校庄继华的意思。   庄继华一直没说话,在座的人中,他和郑洞国是小字辈,一开始不便发表意见,现在见钱大均与刘尧宸要起冲突,就是顾祝同不问,他也要说了。   “根据情报鲤湖有敌人两千左右,这个情报应该是准确地,鲤湖农协也报告说我们到之前这里有大批敌军。不过后来他们走了。我们现在的问题是这股敌人去哪里了?”庄继华走到桌前,指着地图说:“在没有准确地情报下。我们只能推测,这股敌人有四个去向,一、转向棉湖,参加对一团的进攻;二、发现我军后,撤到马石岭、石排岭,建立防线;三、与我军擦身而过,到湖尾去,企图从后面包抄我军。最后一种可能是敌人撤向南面,并隐蔽在哪里,等我军经过之后,尾随我军从后方现我军发起突然进攻。”   “这三个去向,我认为去棉湖的可能性最大。敌人的目的本来就是向我们进攻的,没有道理还没打就撤退。与我军擦身而过的情况也不太可能,因为我军沿途搜索范围很大,他经过时不可能不惊动我军。”   “撤向南面,这种可能存在,但违反军事常识,因为如果我们留下部分兵力阻击敌人,其余各部转向棉湖,就等于包抄了敌人后方;他有把握在我军击败棉湖之敌之前击垮我阻击部队吗?”庄继华分析了鲤湖敌人地去向后,然后接着说:   “鲤湖的敌人全部压向一团,那么一团面对的敌人估计有五千左右,兵力差距太大,一团的处境必然十分险恶,所以我们应该转向棉湖战场。”   “当我们走哪条路去棉湖呢?”庄继华自设一问,而后便解答说:“我建议我们渡过南溪河,沿南溪河西岸向和顺进发。”庄继华说完用手在地图上画出一道弧线。   “和顺?你要包抄敌人的后路。”钱大均问。   “不是包抄后路,是找林虎去。”庄继华对林虎把司令部设在和顺至少有七分把握。   “我们在路上听到炮声的时间是九点左右,一团昨晚住在棉湖,今天早晨从棉湖出发,如果六点或者七点出发,你们看两个小时他们能走多远?战场应该在哪里?曾塘村、姑子坟,不出这两个地方,这两者,和顺都是林虎设置司令部和物资供给站的最恰当地点,攻击和顺,最差也能捣毁敌人的物资站。”   庄继华地分析让在场所有人都同意,找不到漏洞,钱大均下令向转向和顺,不过他还是把独立连派到南面搜索,对钱大均的这个安排,庄继华和顾祝同没有任何表示,刘尧宸却鄙夷的撇撇嘴。   二团渡河后,向和顺开进。三营依然与团部一起行动,钱大均还是把二营派在前面,他认为刘尧宸虽然冲动,但毕竟有长期军旅生涯经验丰富。   从鲤湖到和顺大约十一、二公里,走了两公里左右时,刘尧宸派人来报告,前面没路了。钱大均接到报告时以为自己听错了。没路了?来报告的是一营地特别官佐一期毕业生宣铁吾。   面对钱大均严厉的质问,宣铁吾有些委屈。刘营长是这么说地,也是让他这么报告的。   宣铁吾只好解释说:“是没路了,前面是湖泊,周围根本没路,尽是草丛和芦苇;营长说地图错了。”钱大均这才明白,可以想象本来就心急如焚的刘尧宸在前面怎么发火。   郭大荣拿出地图,地图显示这里是有条路通向和顺。从地图上看路还挺不错,标注的不是那种临时小路。看着脚下的路,钱大均苦笑了。没办法后队变前队,继续走吧。   庄继华不干了,这不是瞎转吗,他找到钱大均建议停下来,派人探路,同时派人找周围地乡民当向导。   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停止前进,派人回到鲤湖找当地农会的人来带路,当地农会负责人很快赶来带路。二团沿途小心翼翼,特别是经过马石岭时,全团走走停停,万分小心。然而让钱大均和庄继华吃惊地是这两个地方居然空无一人。   “敌人在做什么?这里怎么会没人?”钱大均忍不住问参谋长郭大荣。   “团长,我看敌人是到和顺去了,他们疯了,侧翼保护都没有。”郭大荣见钱大均的样子,知道他的心思,作为参谋长他必须帮助主帅解答疑难。   钱大均感到不可思议,但事实告诉他,不但马石岭没有,连石排岭也没有敌人地一兵一卒。   二团最终在午后…时赶到距离和顺四里远地高地附近隐蔽下来。   刘尧宸立刻就要对和顺发起进攻,顾祝同也支持刘尧宸。但庄继华坚决反对。   庄继华的理由是一团和粤军还能支持。敌军还有预备队,部队应该再等等。等敌人精疲力竭时再发起进攻。庄继华心里还在庆幸,幸亏走在前面地是老成地顾祝同,要是刘尧宸恐怕已经打起来了。   钱大均有些犹豫的问:“一团从早晨打到现在,他们还能支撑吗?”   在场的没有人怀疑庄继华是畏战,庄继华在樟木头和鱼洞岭已经证明了他的勇气。   “能。”庄继华很有信心的说出自己的判断。   “如果他们不能,战场应该在曾塘村附近,敌人呈现围攻我军的态势。现在战场在北栅,敌人虽然也是在围攻,但曾塘村却很平静,而且粤军也稳住了阵脚;战场上我军虽然危险,却是个相持的态势。”   参谋长郭大荣赞赏地眼光看了庄继华一眼,说道:“团长,我看可以,一团和粤军还能支持,敌人也能支持,我们现在出去,最多挽回局面,与敌人继续僵持,我们再等等的话就能完全击溃敌人,获得全胜。”   “那一团不是要付出更大代价。”顾祝同迟疑的说,郭大荣的话让他心动,但却有些不忍。   “慈不掌兵;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不能再这里击溃林虎,彻底打垮他们的信心,以后我们恐怕要付出更多地牺牲。这也是对士兵的爱护。”庄继华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刘尧宸看看庄继华和郭大荣,似乎不相信这是他们说的话。庄继华说的道理是对,但这必然建立在一团付出惨重代价上。他正要说话,但钱大均已经不给他机会了。   “全团隐蔽待命,谁也不能暴露,违令者就地处决。”钱大均说完有意漂眼刘尧宸,刘尧宸心中有气,正要动作,旁边的季方又拉住他,他回头瞪眼季方,季方却像没看见,对钱大均说:“是,团长,二营保证隐蔽好,绝不会暴露目标。”   和顺村外的激战还在进行,一营三营伤亡惨重,一营营长蒋鼎文重伤,三营副营长杨厚卿牺牲,其余连长排长亦牺牲数人。而在距离村子两里的地方,蒋介石、何应钦都在一线督战。蒋介石组织二营与卫立煌团进行数次突击,都被优势敌人挡回来了,看着前面的村子,蒋介石心急如焚,没有办法打通道路的情况下,他突然想起个办法,于是转身对俞济时说:“把陈诚叫来。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五十八节棉湖(六)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五十八节棉湖(六)   蒋鼎文负伤后,刘峙担负起指挥两个营的担子,不过说是两个营,人数还不到400,这其中还包括蒋鼎文这样的伤员在内。   刘峙趁着敌人刚退下,帮助关麟征把被冲散的二连又组织起来,让他们在村子中心休整,担任预备队。随后刘峙又到村口看看,三营党代表蔡文举率领八连一直守在村口,蔡文举衣衫褴缕,身上血迹斑斑,左臂和头上都包着绷带,白色的绷带沾着血和泥土。刘峙见他的样子关切的问:“怎么样,还能行吗?你下去,这里换…..。”   “下去?”蔡文举毫不客气的打断刘峙的话:“我是党代表,我的位置就在这死也要死在这里。你是营长,你应该在后面指挥。”   刘峙没有在意他的无礼,依然用相同的口气问:“你已经负伤了,就不要和我争了。”   “擦破点皮而已,这些血都是敌人的。”蔡文举指指身上的血迹。七连打得极为艰苦,村口是敌人突破的重点,他们已经连续三次白刃战,如果这个时候下去,他担心七连的军心动摇。   “你们还有多少人?要不要增援。”见蔡文举的态度极为坚决,刘峙便不再劝说。   “没事,照这种消耗,我们至少还能打退敌人四次进攻,营长,你放心吧。”蔡文举感到刚才有些失礼,口气中带有一丝歉意。   “必成,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需要增援就说话,我还有三十几个人地预备队。”刘峙这是指在刚整顿好,正在村里休息的关麟征连。蔡文举知道刘峙说的是实情,便点点说:“我说的是实话。我们能守住。”   说话间,空中传来一声尖啸,两人赶忙卧倒,林军又开始发动新一轮进攻。   连续的失败把林虎彻底激怒。这次他亲临一线,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几十口箱子。他当着敢死队的面把箱子打开,白花花地光芒让人不由一咪眼睛,全师大洋,几十箱大洋,林虎站在箱子旁,对敢死队大声叫道:“敢死队每人赏大洋十块,杀死一个学生军士兵赏大洋十块。杀死军官赏大洋五十;消灭学生军每人再赏大洋二十;本司令决不失言。”随后又一挥手,两个督战队员把一个五花大绑的军官推到林虎面前,那军官边走边叫:“司令,饶命,司令,我跟着您七年了,鞍前马后,…司令。饶我这次吧。”两个督战队员把他摁在地上,另一个队员则拿着大刀站在他身后。林虎面无表情地一挥手,督战队员一刀就砍下军官的脑袋,汹涌喷出的血把脑袋冲出几丈远。紧接着有人把脑袋挂在旁边的旗杆上,旗杆上已经有十几颗脑袋了。   几个军官站在旗杆下大洋旁挥动指挥刀大声叫道:   “弟兄们!司令有令,杀敌一人赏十块大洋。杀军官赏一百块大洋,弟兄们,杀敌领赏呀!”   “弟兄们,前进有赏,后退者杀。”   …….。   白花花的大洋和血淋淋的脑袋,让林军士兵变得有些疯狂。   炮击停止后,蔡文举从尘土中爬起来,大声叫道:“准备战斗。”八连战士纷纷从隐蔽处爬出来,跑上前线。   七八百敌人从对面的阵地上冲出来,形成一股灰色地人浪。向村口涌来。这时天空中又传来尖啸声,蔡文举心中一抖。却看见几颗炮弹在敌人的人群中爆炸,强烈的冲击波把两个敌人掀到半空中。   “是我们的炮。”蔡文举大叫到,阵地上传来一振兴奋的叫声。   他们不知道,为了这几发炮弹,炮兵连把炮都快推到一线了,炮兵阵地距离一线就二十几米,炮兵观察点却设在七八十米后的小山上,通过旗语在指挥射击。   这几发炮弹把林军打蒙了,前面的士兵就要往后退,后面的指挥官一声令下,督战队地机枪“吐吐”的喷出一串火焰,把退在前面的几个士兵当场击毙,剩下的士兵又一窝蜂向前面奔去,炮兵连的炮毕竟太少,无法完全封锁,林军亡命冲过百米后就不敢再开炮了。   左右两翼的林军也开始进攻,陈诚又掉转炮口又开始向左右两翼地敌人射击。   敌人很快发现这个炮兵阵地,敌人的炮兵开始向这边射击,同时一股灰色的人浪向这边涌来。   持续八九个小时的恶战让四连上下疲惫不堪,战壕里士兵们或坐或靠的休息,“准备战斗。”炮声一响,蒋先云沙哑着声音在阵地上吼。   没有炮兵掩护,他们已经被敌人牵制住了,灰色人浪很快涌进百米以内,四连左右响起阵阵排枪,蒋先云却没有下令射击,80米,60米,“打。”四连阵地上喷出一道火墙,冲在前面的灰浪倒下一片,浪头立刻就落下去了。   蒋先云已经看出敌人的弱点,别看敌人冲得凶,但敌人不喜欢白刃战,甚至有些惧怕白刃战,所以他打算把敌人尽量放近些,用白刃战把敌人赶回去,然后借追击的机会杀进村子,为一三营解围。   他把这个计划向陈继承报告后,陈继承感到是个办法,又向何应钦报告,何应钦立刻把手上的预备队学兵连派到四连,蒋先云把他们隐蔽在阵地后面。   枪声噼噼啪啪的响起来,敌人就停在五六十米地地方不再前进,这反倒让蒋先云有些后悔,开枪太早了,应该让敌人再近点。   蒋先云盼着打白刃战,守在村口地蔡文举却已经与敌人肉搏了。林虎付出几十箱白花花的大洋和一个团长地脑袋,终于没有让他失望。敢死队在付出近半的伤亡后,最终冲进村子,蔡文举领着八连残部就迎上去,双方就在村口展开一场身死搏杀。   没有呐喊,也没有狂吼,只有刺刀的碰击声,和偶尔发出的惨叫和闷哼。   蔡文举连杀两人。很快又有两个敌人冲到他面前,这两个敌人的配合很不错。两把刀一左一右,让他疲于招架,他感到臂上的伤越来越痛,手中的刀也越来越沉,汗水一道道沿两腮淌下,左边地敌人似乎看出他的虚弱,与右边地敌人交换一下眼色。突然一刀刺向蔡文举的胸膛,蔡文举脚步移动,却慢了半拍,被敌人的刺刀在肩膀上画出条口子,疼痛又激出一点力量,他猛地旋身,躲开来自右面的刺刀,随后趁敌人力量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时,强步上前,一刀砍断敌人的手臂,敌人随即发出一声惨叫,蔡文举迅速转身,面对左侧的敌人。这个敌人的刺杀技术很不错,连续挡开蔡文举数刀,就在此时,右侧突然冲来一个敌人,一刀就刺向蔡文举地胸膛,蔡文举来不及躲避,只好用刀格挡,左侧的敌人趁机一刀刺进他的小腹,刀尖穿透他的身体,又是一把刺刀从他的后背狠狠的插进。   蔡文举的牺牲。没有击垮八连。反激起他们的凶狠,“为党代表报仇。”八连士兵变得更加疯狂。一个士兵靠在墙壁上喘气。他地肚子被扎了一刀,血咕咕的往外冒,他已尽无力站起来了,看着又有几个战友被敌人刺倒,他忍不住抬手,随后又无力的放下,他看见几米远处有颗沾满脑浆的手榴弹,他艰难的爬过去,青紫色的肠子从伤口涌出,他抓着那可手榴弹,然后用力扯断导火索,抱着滚进敌群中,“轰”,他地周围倒下一圈敌人。   英雄的模范行动总是有人效仿,有人追随;又有几个伤员抓起手榴弹冲进敌群。轰、轰,连续的爆炸,每一声爆炸都代表一个八连士兵换走几个敢死队员。敢死队惊呆了,谁说敢死队就是来死的,大洋也要有命才能花。看着冒着烟的手榴弹迅速向自己靠近,敢死队员转身就跑。这是一群疯子,他们边跑边想。   “冲啊!”一阵白刃战后,敌人又往下退,蒋先云没有象前两次那样任其退走,而是带头追击,四连学兵连跟着他就追出阵地。   对他们的追击敌人似乎准备不足,一时没能组织起有效的防御,蒋先云他们一直冲到村边,防守在这里的一营三连,见状立刻发起冲锋,两相夹击,四连与学兵连终于冲进村子。   林虎感到深深的无力,敢死队也败下来了,以往战无不胜的战术,今天毫无作用,他已经没有力量再生气了。望远镜里,士兵们既不前进也不后退,就趴在五六十米远地地方射击。无论军官怎么逼,也不肯挪动地方。   士气已坠,胆气已寒,不能在打下下去了。林虎心中长叹一声,可他实在不甘心,又抓起望远镜向村子观望。   天空中传来一阵尖啸声,旁边地副官一下将他扑到,一颗炮弹在他不远的地方爆炸。林虎站起来大声问:“哪里打*,哪里来地。”   回答他的又是一阵猛烈的爆炸,副官抓住他的胳膊:“危险,司令快走。”几个卫士一涌而上,林虎愤怒的挣扎出来:“参谋长!参谋长!”参谋长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惶急的叫道:“司令。”   “哪里打*?他们从哪里转出来的。”   参谋长哭丧着脸:“好像在我们后面,我立刻派人去查。”说完急急忙忙的跑向村后,十几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立刻判断出炮击的大致方向,村子的西南方。   我们的后方,这个判断让他不寒而栗。   炮声未停,嘹亮的冲锋号从右后方传来,硝烟散去,参谋长在村口看见一面军旗引导着一道人浪向村子扑来。   教导二团终于等到出击的时刻了。   来自后面的打击让林虎军立刻陷入混乱,林虎在卫队保护下向北方逃去,参谋长在村后组织了一道简单的防线。但这道防线似乎没起作用,二团一下就冲进村子里。   刘尧宸一马当先冲进村子,随后指挥部队向村口杀去,庄继华绕向村子地北端,顾祝同从村子的南面杀进。独立连和特务连被派去冲击正在卫立煌团进攻的刘志陆部的后方,钱大均没有留预备队,他要在第一波攻击中就彻底击垮林虎。   看到二团的战旗。蒋介石简单的对何应钦说:“是钱大均,进攻吧。”说完他一下就坐在地上。赢了。终于胜利了;蒋介石感到异常疲倦,不由闭上眼睛,俞济时把披风轻轻给围在他的身上,然后悄悄退到一旁,与王世和一齐守在蒋介石地身边。   一团和卫立煌团全线反击,林虎军迅速崩溃。庄继华还没赶到北端,就发现从村里冲出一群战马。这群战马护卫着中间的一匹白马向北方奔驰,他立刻下令射击,一阵乱枪后,从马上摔下来几个人,白马上地人只是晃晃,而后有抓紧缰绳,向北方跑去,庄继华心中直叫可惜。凭直觉他就感到这个白马肯定是个大官。   随后从村子里又涌出大队人马,庄继华立刻把刚才的遗憾抛到脑后,他下令七连留着预备队,让八九两个连一字排开,向敌人压过去。   兵败如山倒,敌人根本无心抵抗。钻空子往北跑,跑不过去就往东跑,总之就是那儿有空往那跑。   敌人象赶鸭子一样到处跑,几千人向外跑,两个连根本堵不住,胡宗南、曹渊、宋希廉急得团团转,但庄继华就是不开腔。   从和顺村中冲出来七八十人,这股敌人看上去还保持着比较完整的建制,他们迅速冲开八连稀疏的防线。庄继华这时才说话“跟我来。”   其实庄继华看到这个局面,感到何其相似。鱼洞岭上好像也是这样。在鱼洞岭。他留下预备队,准备冲击敌人的抵抗;现在他又留下预备队。还是准备击破敌人的垂死挣扎;事实再次告诉他,他错了,敌人完全没有反抗。   庄继华带着七连从斜刺里截击那股逃跑的敌人,那股敌人显然也发现了七连,但一方养精蓄锐多时,一方是久战溃兵;结果自然不言而寓。七连截住了这股敌人,被截住之后,敌人没有发起进攻,而是坐在原地喘气,庄继华派人在阵前喊话命令他们放下武器,敌人犹豫片刻派人打着白旗过来,来人被带到庄继华面前。庄继华看对方地军衔是个少校,知道自己网住一条大鱼。   “少校先生,你是来接洽投降的吗?”庄继华面无表情的问。   “我的长官派我来与贵军联系,想请教一下,贵军是哪个部分?如果我军投降,会得到什么待遇。”少校心中悲凉,口气中充满恳求。   “我们是黄埔校军教导二团三营,我是营长庄继华;至于你们的待遇,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士兵原意留下当兵的可以留下,不愿意的,给路费回家;低级军官照此办理,高级军官我无权处置,必须禀告上级。”庄继华没打算瞒对方,他也不怕对方不接受。   “请问您所说的高级军官地范围是指……”少校沉默会问。   “你这样的少校肯定不在其中。”庄继华笑着安慰对方,少校苦笑一下,其他条件都不错,弟兄们至少可以留下一条命。不过师长肯定应该算高级军官了。少校向庄继华敬礼后,转身离开。   待少校走远了,庄继华才高兴的对郑洞国和胡宗南、曹渊说:“桂庭,看见没有,来联系的都是少校了,待会的俘虏少说也是少将。”   郑洞国、胡宗南等人一阵乐呵呵的傻笑。曹渊却问:“他们会投降吗?”   “会,当然会,我给他们地条件不低了,这个少校回去后,就算将官想打,下面的士兵也不想打了。”   果然,一会后,对面的敌人把枪架好,空手过来,领头的军官挂着中将的肩章,走到庄继华面前,向庄继华敬礼后说:“救粤军中将师长黄任寰率部下向贵军投降。”   看小说,送月票,推荐票,更新票,票票不少。   观奥运,摘金牌,得银牌,拿铜牌,牌牌不缺。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五十九节遗嘱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五十九节遗嘱   “……,林逆仓皇逃回兴宁。斯役,我校军以千人抵敌上万之众,击毙敌1600余人,俘敌师旅长各一名、团长以下各级官属数十名,士兵2814名,缴获大炮二十门、机枪六十七挺、步枪三千六百余支。….。”   北京铁狮子胡同11号孙中山行辕,汪精卫声音洪亮的念着手上的电报,病床上的孙中山双眉紧皱,却又面带微笑,他示意一旁的宋庆龄他要坐起来,宋庆龄与何香凝忙把他扶起来,然后把厚厚的枕头垫在床头,再把孙中山的身子轻轻放下,这一套动作,他们做得很熟练。   不过这番折腾也已经让孙中山感到有些疲倦,他靠在床上,闭上眼睛休息会。   孙中山的房间里除了汪精卫、宋庆龄、何香凝外,还有几个人也坐在一旁,其中就有庄继华在云桥见过的张静江。   “大捷,大捷。”张静江的腿脚不便,他坐在摇头晃脑的说:“这一仗之后,东江就拿下来了。破淡水、收潮汕、战棉湖,一万兵破敌六万,好、好,介石没有辜负先生的厚望。”   汪精卫闻言略微皱眉,他对张静江为蒋介石摆好有些不以为然,但他却不想节外生枝。邹鲁却有些不高兴,他接过张静江的话题说:“许总司令指挥有方,蒋校长勇略过人,不过我以为还是先生远见卓识,建立黄埔军校,至有今日之大胜。”   邹鲁的意思就是告诉张静江。东征军司令是许崇智,蒋介石只是许崇智地部将。张静江爽快的笑道:“对,许司令的功劳是谁也无法抹杀的,介石与许司令两人联手可谓珠联璧合。”   汪精卫闻言差点笑出声来,党内高层谁不知道许崇智、张静江、蒋介石是结盟的三兄弟,邹鲁真是老糊涂了,想用许崇智来压蒋介石。这不是想让刘备与关、张反目吗?果然,邹鲁听到张静江的话后。顿时默不作声。   孙中山睁开眼睛,汪精卫见他要说话,上前两步,把头凑近孙中山的嘴边。   “转告前线将士,我心甚慰,希望他们再接再厉,拿下兴宁、五华。彻底消灭陈炯明。”汪精卫点点称是,孙中山又虚弱地说:“告诉将士们,要爱护百姓,勿要扰民。”随后似乎有些兴奋,脸上涌出一遍潮红,接着爆发一阵猛烈的咳嗽,宋庆龄忙上前在孙中山胸膛轻轻地柔弄,孙中山努力吐出口痰。何香凝端来茶杯,孙中山漱口之后感到好多了,说话的声音大了些。   “东征胜利指日可待,校军劳苦功高;黄埔军校算是办对了;不过校军的规模太小,还要扩大,以往我们的失败就是因为没有一支信的过的军队。这是教训你们你们一定要记住。”   “打败陈炯明之后,去年我们商议的成立国民政府地事就可以作了,你们要好好商议。”说完这几句后,孙中山喘气的声音在房间响起。   汪精卫梗咽的说:“先生,您不要…。”   “不用这样伤心,兆铭,几十年**,多少同志在我前面牺牲了,我知道我快去与他们团聚了,但今天能知道黄埔建功。**有望。我心里高兴,虽死无憾。”   “先生。难道您就不想给党内同志说点什么吗?”一个胖胖的戴眼镜的中年人语带哭声的说,说完后他赶紧从兜里掏出手帕擦掉眼中的泪水。   孙中山这时却沉默不语,汪精卫见状便轻轻的说:“先生,您若能好起来,自是我党大幸,国家大幸,可是,万一….;党内分歧您也知道,没有您地话,恐怕党内就此纷争不断,您趁清醒给我们留几句话吧。”   “你们想让我说什么呢?”孙中山闭目想了会说:“你们太软弱,太不坚定;我能躲过这一劫自不待言,若不能…,有人会不停的诱惑你,蛊惑你,你坚持不了的…。”   宋庆龄见孙中山有些累了,便示意大家离开,让孙中山休息。这一个多月来她衣不解带的照顾孙中山,显得非常憔悴和疲惫。   出了房间后,众人到前厅,刚坐下,邹鲁就说:“兆铭,我们还是要劝总理写份遗嘱,对国家,对党,对同志也算是一个交代。”   邹鲁自从从同盟会就跟随孙中山**,二十年来几番出生入死,始终没有动摇,甚至二次**后黄兴、柏文慰、陈炯明等同盟会高级干部拒绝参加孙中山组建中华**党时,依然追随,近年来他不赞成三大政策,但却始终仅限于当面劝谏,而非公开反目。而孙中山对他这样元勋也尊重有加,尽管政治上有分歧,仍然派他担任中山大学校长。   现在孙中山要走了,他心中悲痛之余,却希望孙中山能明确指定胡汉民接替大元帅,因为胡汉民与他的政治主张相同。   “海滨兄说得对,先生去后若无留言,党内目前的局面谁能压住?”说话地是戴季陶。戴季陶粗眉大眼,气质文雅,他知道邹鲁的想法,因而对党内局势今后的发展很是担心。   汪精卫叹口气说:“刚才你们也看见了,先生不愿说什么。要不庸字、子文、哲生,你们再进去劝劝。”   孙科摇摇头说:“这事我就不参与了,还是孔先生和宋先生去吧。”孙科同样不赞成孙中山的三大政策,为此孙中山曾亲自动笔把他从一届中央委员提名中划去;虽然最近几个月他的态度有所转变,但如果他去提遗嘱的事,他怕孙中山会有别样想法。   “这..,我看还是待会再去吧。刚才在先生有些激动,二姐已经有点不高兴了。”宋子文边擦眼镜边说。他西装革履,风度翩翩,自从23年回国后先担任孙中山的秘书,现在是新建地中央银行总裁。对孙中山走后党内的局势发展他有自己的想法,不过特也清楚这些人地想法,他们都希望孙中山能在遗嘱上支持本派。不过这种想法在他看来是有些异想天开。   庸之就是刚才在孙中山病房里说话地胖胖的中年人孔祥熙,严格地说他是孙中山地姐夫。不过他正在想刚才孙中山说的成立国民政府一事,没有注意庭中众人地谈话,听到提起他的名字,他才留心,听见宋子文的话,点头说:“子文说的对,现在就去难免有迫不及待之嫌。还是等等吧。不过我有个想法,”孔祥熙说到这里抬头看看厅中诸人,见众人都很注意的在听,便接着说:“我在想先生为何不愿留下遗嘱,我看有两个原因,其一,先生还是希望自己能挺过这一关,逐步好起来;另外就是有些话先生不愿写或者是不能写在遗嘱上。但我们不能希望寄托在前一点上。至于后一点,先生现在不愿写,那么弥留之际又无力写;我们现在写一个遗嘱,在先生弥留之际请先生签字认可。如此到时候我们也不用慌乱。”   孔祥熙的话得到在坐所有人的赞同,在坐人中只有汪精卫在党内地位最高,跟随孙中山最久。还是国民党创党地主要人物,于是公推汪精卫执笔起草孙中山遗嘱。   随后几天里孙中山的精神越发见好,以前只能喝点汤,现在已经能吃点稀粥了;众人见状却没人高兴起来,回光返照,所有人都清楚,孙中山已经到了最后时刻了。   10日广州传来电报,惠州军队在骆凤翔的率领下倒戈,杨坤如逃亡香港;东征军攻克兴宁、五华;林虎军队向江西逃窜,东征军正乘胜追击。接到电报后。孙中山大笑。晚餐时还特意要酒喝,何香凝坚决不给。为此孙中山还发了脾气,宋庆龄得知后,给孙中山倒上一小杯葡萄酒;何香凝不解的问宋庆龄为何还要让他喝酒,宋庆龄悲痛的说这恐怕是他最后一次喝酒了。当晚孙中山病情激变,陷入深度昏迷中。   第二天,孙中山苏醒之后,汪精卫与宋子文、孔祥熙、孙科一齐来到孙中山的病榻前,汪精卫含泪对孙中山说:“希望总理留下一些话,好让我们去做。我们恳请总理生前留下遗嘱。”宋子文和孔祥熙也说:“汪先生是代表在京的政治委员提出这个意见的。”   孙科泪流满面地说:“父亲,国事家事您都不交代,您让我们以后怎么作呢?”   孙中山艰难的问:“我还能说什么呢?”   汪精卫低声在孙中山耳边说:“先生,我们预备好了几句话,先生若是同意就在上面签字,若是不同意,就请先生另外再说,我负责记录。”   孙中山微微点头,表示赞成。   汪精卫拿出准备好的遗嘱念道:“余致力国民**,凡四十年,其目的在求中国之自由平等。积四十年之经验,深知欲达此目的,必须唤起民众、及联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奋斗,现在**尚未成功。凡我同志,务须依照余所著《建国方略》、《建国大纲》、《三民主义》及《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继续努力,以求贯彻。最近主张开国民会议及废除不平等条约,尤须于最短期间,促其实现。是所至嘱!”   这个遗嘱是汪精卫数易其稿,而后又与众人反复商议而成,讨论中汪精卫没有与人争议,只是综合大家的意见,他很清楚,无论遗嘱怎么写,以后都会记下遗嘱执笔人汪精卫三个字,这才是最大地好处。   孙中山听后点点头,表示赞成,宋庆龄压抑着悲痛,扶起他的手,在纸上歪歪扭扭的签下孙中山三个字;随后在场的所有人作为见证人一一签字。   12日孙中山在“和平….奋斗….救中国”的喃喃声中溘然长逝,段祺瑞执政府宣布为孙中山举行国葬。   翌日,东征军追至赣粤边境,将林虎彻底逐出广东。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六十节心思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六十节心思   孙中山去世的消息是13日传到兴宁的,其时东征已无大的战斗,攻下兴宁后校军进入休整之中,追击林虎的任务由粤军陈铭枢旅和警卫军吴铁城旅进行。   棉湖兵败后,林军见校军旗帜则走,林虎本欲坚守兴宁,等待时局变化,蒋介石采用围三阙一的方式,集中兵力三面进攻,本以为会有场恶战,结果一个小时进城,东征军伤亡不到百人,却缴获大量林虎储存在兴宁的武器弹药。   14日,兴宁北门外大刁屋坝,坝的北方搭起一座简单的木台,木台顶端的横幅是“追悼孙总理暨东征阵亡将士公祭大会”,横幅四周松柏环绕,白花点点;台上正中央挂着孙中山的大幅照片,照片正上方是一朵巨大的白花,白花两侧悬垂两条黑纱缠绕相框,白花之上悬挂横幅“高明配天,博学配地”,相框两侧的挽联是“主义扬中外,精灵炳日月”。阵亡将士的挽联是:“讨逆立功先我死;冲锋摧敌世尽惊。”横额为:“主义之花”。整个会场庄严肃穆。八名校军教导团战士分列左右持枪护祭。大坝上集满参加公祭的各界群众,人人臂上都带黑纱胸前配白花。   庄继华双目含泪,与郑洞国并立在全营之前,不过就算他身边的郑洞国也不知道他并不是真正悲伤孙中山,因为自孙中山北上之后他就当孙中山已经死了,今天他的悲伤主要还是来自对阵亡将士地伤痛。   东征以来。几次重大战役均由校军发起或为主力,特别是棉湖一战,教导一团伤亡惨重,包括三营党代表蔡文举在内的官兵阵亡接近一半,其中刘峙的三营赏格连长阵亡两个,九个排长阵亡七个。战后蒋介石巡视战场,心疼得差点当场落泪。俄国顾问也一改往日的轻视。加仑告诉全军官兵,苏联红军以勇敢闻名。但棉湖这样的仗,红军也很难打下来,并当场解下自己的佩剑送给何应钦。   会场上校军上下被悲痛笼罩,三千兵马出黄埔,现在伤亡即达三分之一,其中不乏好友,一个多月前还在一起训练。一起讨论**,讲述理想,现在却已经天人两隔,战斗时让他们无暇思考,现在悲伤难以压抑的涌上心头。这种感觉不是其中地人很难体会到。   蒋介石主祭,宣读祭词:   “维中华民国14年3月14日,弟子蒋中正致祭于总理孙先生之灵前日:呜呼!山陵其崩乎!梁木其坏乎!三千学子,全军将士。将何所依归而托命耶!二十载相从,一朝永诀,谁为为之,而竟使至此。….,去年临别北上,以军校既成、继起有人、主义能行、虽死无憾之语语中正。而于昔年蒙难之地,留此明教以为纪念,岂两楹之奠早梦见于吾师耶,…..。”   在庄继华看来蒋介石的祭文中最重要地是“继起有人、主义能行、虽死无憾”,蒋介石什么意思呢,这是对大家说,总理将后事委托给我了,什么后事呢?推行主义,那么怎么才能推行主义呢?军校校长的身份肯定不行。   庄继华心中赞叹蒋介石要官的手段比起前世的很多人高明多了,这篇祭文肯定要发给广州的国民党胡汉民。北京的中央委员们。只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看懂。   当然庄继华这是瞎担心了,有人看懂了的。而且不止一个。   蒋介石宣读祭词后,带领全体校军官兵向总理宣誓:“我陆军军官学校全体党员,敬遵总理遗嘱,继承总理之志,实行国民**,至死不渝。谨誓。”   林虎逃离广东后,洪兆麟部在福建督军周荫人地支持下,开始对闽粤边界展开骚扰,粤军第二师在大浦、茶阳、松柏关一线还有小规模战斗外,其余各地的战斗都已平息。   公祭的第二天,蒋介石在水口乘小火轮前往汕头与许崇智商议东江的善后事宜。过了畲坑之后,沿途见不少士兵把守河道,检查过往船只,俞济时靠近蒋介石低声说:“这是粤军第二师在搜查林虎部队的流散官兵。”蒋介石冷冷的反问道:“是吗?”   俞济时蛮有把握的说:“是的,我军进展太快,很多小股林军来不及退走,在这一带流窜。”蒋介石听后不置可否,俞济时看看天色,提醒到:“校长回舱吧,就要下雨了。”蒋介石摇摇头,其时船舷处是淋不到雨地,俞济时主要还是担心安全,这一带的林军还未清剿干净,留在舱面很危险。   见蒋介石不肯回舱,俞济时给一旁的王世和递个眼色,王心领神会转身就去安排警戒。   天空中轻轻扬扬飘下丝丝细雨在水面击在水面,荡起点点涟漪,细雨中不时漂过一两艘小舟,在小火轮激起的波浪中起伏。   雨水洗刷了空气中的尘埃,和军人身上的硝烟;雨水也同样驱走了喧嚣,只剩下旷野中地宁静。   蒋介石很享受的在船上欣赏两岸风光,不时与俞济时王世和说笑两句,卫士们见蒋介石兴趣盎然,也都一脸轻松。   快到梅县时,俞济时向蒋介石请示要不要在梅县停靠,蒋介石没有丝毫考虑就否决了,这让俞济时心中有丝不安,梅县是粤军第二师师部所在,第二师依然在蒋介石的指挥序列之下,如今过门不访,张师长心中会不会产生什么想法。   决定不在梅县停靠后,蒋介石就回船舱休息去了,卫士们就更放松了,除了站岗的外,都聚在一起说闹,声音难免有点大。   不一会船舱里就传出蒋介石烦躁的骂声:“娘西匹,闹什么。还让不让我休息了。”俞济时赶紧过去让他们小声点,然后又静静地守在蒋介石的舱门外。   俞济时当了一段时间的侍从副官对蒋介石的脾气有所了解,他知道蒋介石这是有心事了,但他不敢问,也不能问。   第二天午后船到汕头,蒋介石下船后就直接去了许崇智的总司令行辕,许崇智行辕就设在原陈炯明行辕林家祠中。   进入行辕后。蒋介石就向许崇智地办公室去,在许崇智办公室门外坐着一个年青地军官。那军官看见蒋介石过来,便站起来向蒋介石敬礼,蒋介石也没回礼,便要推门,“蒋校长,许司令不在。”   蒋介石开始也不以为意,让他奇怪地是他问许崇智去哪里了。军官却支支吾吾地神色尴尬,原来许崇智去了汕头有名地ji院海上花;如果换个人问,军官肯定不会,但蒋介石是许崇智的盟兄弟,与许崇智关系密切,而且蒋介石是从兴宁来的说不定有什么大事,他不敢隐瞒。   蒋介石闻言发了阵呆,然后转身离开。他没有去找许崇智,而是带着俞济时王世和在行辕外找了个旅社住下。   海上花是汕头最大的ji院,在这里可以欣赏韩江、榕江、练江三江入海,除了主楼外,还有一个占地几十亩的院子,院里仿造苏州园林修了不少假山亭台。一条小溪从院子里蜿蜒流过,姑娘们的房间就隐藏在小溪两岸的翠竹繁花之中,冷不丁进来还以为是进了大观园,而不是ji院。院里地姑娘主要来自江南,小部分来自湖南;江浙姑娘白嫩娇媚,湘女则以多情闻名,再加以调教,一颦一笑无不勾人魂魄,当然这些姑娘是用来接待高官富商的,一夜床头之金。普通人要忙乎半年。至于本地的那些又黑又瘦的姑娘则留在楼上招待普通客人。   就在蒋介石进行辕的时候。海上花当家花魁小貂蝉的房间里,许崇智与一个中年人躺在睡榻上吞云吐雾。小貂蝉坐在许崇智旁边不是点烟就是端茶,偶尔还用那白嫩的小手在许崇智腿上轻轻捏把两下。   许崇智感到烟瘾差不多了,便把烟枪往床上的茶几上一放,小貂蝉很乖巧地把就把茶杯递到他的嘴边,许崇智就着小貂蝉的手上喝了两口,然后对中年人说:“亚龙兄,你回去给他们讲,我们粤军要团结,前几年竞存与总理闹翻,责任不在他们,只要他们肯定回来,我许崇智一定欢迎。”   亚龙将烟枪放在茶几上,然后坐起来,接过身边姑娘递来的茶杯,顺手又摸摸姑娘小手,然后才说:“许司令放心,这话我一定带到,其时,洪司令和谢军长派我回来就有这么个意思,大家都听许司令的号令,有钱大家赚,有烟大家抽,何必打来打去的。”   “这就对了,只要我们粤军团结起来,实现大联合,什么滇军桂军,还不是一堆狗屎。”许崇智笑呵呵地,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我们广东本来人杰地灵,这些年被那些外省人糟蹋得不成样子了。”亚龙说完,在姑娘脸上拧了一把,姑娘娇笑道:“讨厌,人家不也是外省人。”   “哈哈,你这样的外省人,爷喜欢。”亚龙哈哈大笑着说。   许崇智笑嘻嘻的看着亚龙的样子,忍不住把收放在小貂蝉的大腿上柔模两把,然后又问:“洪兄、谢兄他们有什么要求没有?”   “嗯,洪司令希望回潮汕就行,谢军长的意思也是这样,不过林虎哪里他们还没联系好,要等我回去再说。”亚龙的手已经伸进姑娘的怀里了。   “好说,福建那个地方我待过,穷山恶水,别说军饷了,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哪有这里好。”许崇智终于忍不住把小貂蝉也楼进怀里。   “不过许司令,在军饷、装备方面大元帅行营要一视同仁,而且不能追究以前的事。”   “放心吧,总理已经死了,广州这一亩三分地上我许崇智说话还是管用地。亚龙兄,难道还信不过我”   “那里,那里,现在天下谁不知道许司令地虎威,麾下校军骁勇善战,所向披靡;孙先生是为司令作了嫁衣裳了。”亚龙嘿嘿的笑着恭维,眼中却闪过一道得意之色。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六十一节裂痕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六十一节裂痕   直到第二天许崇智才回到行辕,看见蒋介石在行辕等候,他先把值班参谋骂一顿,然后才和蒋介石一起到办公室,进了办公室,许崇智才问:“三弟,怎么不发个电报就来了,我也好去接你。”   “路上电报不通,再说也没什么大事,我来就想和大哥谈谈东江的善后。”蒋介石好像对许崇智一天不在行辕没怎么在意。   “这个我还没想过,算了,等打完仗再说吧。”许崇智显然没想到蒋介石会提这个问题,便搪塞道。   蒋介石知道他是指张明达在粤闽边界与小股陈军的交火,便冷笑道:“大哥,陈炯明的部队不是跑福建就是跑江西,东江哪里还有什么大的战事,张明达这是养贼自重;来的路上我就看到他设了不少卡子,以搜查林虎余部为民,实则以收税为目的,大哥我可提醒你,你对他可要防着点,以免尾大难治。”   “三弟,你多虑了,明达跟随我多年断不致于背我,而且他也不是养贼自重。”许崇智脸色阴沉的从桌上拿出一份情报递给蒋介石:“你看看吧。”   蒋介石接过来放开一看,是关于福建和江西军事动态的情报通报:   赣南军务督办方本仁划龙南、定南、全南三县予林虎军队驻扎,福建督军周荫人与陈炯明达成协议,划诏安、平和、云霄数县予洪兆麟部驻扎;周荫人有意派闽军协助陈炯明部反攻东江,目前闽军张毅师已开赴漳浦。长汀的李鸣皋部开赴大浦。   许崇智见蒋介石看完后,又说道:“三弟,明达在前方不轻松,我知道你们之间有些误会,但你是我地三弟,他也是跟随我的老部下,你们之间还是精诚团结。”   蒋介石闻言慨然说道:“大哥这是哪里话。我与明达只是公事纷争,对他的为人中正还是很佩服的。我蒋某人断不会因私费公。”蒋介石停顿一下后,又说:“大哥,张师长的防区比较大,兵力单薄,这样我校军进驻梅县,为张师长之后盾,不知大哥以为如何。”   “校军伤亡很大。元气未复,这就进驻前线,三弟,你可要想清楚,这都是你未来的本钱。”许崇智对蒋介石的热心感到有些突然,他可是知道蒋介石地,当初他奉孙中山的命令去溪口劝蒋介石回来时,就替蒋介石分析得很清楚。这近一年中,蒋介石也正是按照当初说地那样做的,而且似乎做得更好。而且军校学生在这次东征中也确涌现出几个人才,这几个人才在他看来都市千里挑一的,只要蒋介石把黄埔把握住,异日成就恐怕不可限量。   蒋介石心中念头转得飞快。嘴上却很爽快的说:“没什么,梅县只是第二线,洪兆麟在东征中损失惨重,”说到这里,他心中恍然大悟,上当了。   洪兆麟损失惨重好不容易逃到福建,没有一年半载不可能恢复元气,东征胜利,粤军校军士气正高,周荫人怎么可能为陈炯明火中取栗。周荫人此举可以说是反攻东江。也可以说是防备东征军入闽。更多的恐怕还是防备陈炯明军作乱闽西。福建的目的可能瞒过广州地胡汉民,但不可能瞒过许崇智。蒋介石清楚他的这个大哥虽然喜欢抽大烟玩女人。但绝非糊涂之辈。他肯定早就断定周荫人是雷声大雨点小,所以根本不以为意,甚至连情报都没转给自己,要不是他指责张明达,许崇智绝不会拿出来,那么张明达的行为肯定与许崇智有关。   虽然瞬息之间脑中转过这么多念头,蒋介石嘴上却丝毫没停:“一时半会无法也反攻东江,如果大哥没什么事,下午我就回广州,军校里还有一批补充兵,可以立刻补充进部队。”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办,三弟,今晚大哥在海上花给你摆酒洗尘,棉湖大捷,哥哥我还没为你摆庆功酒呢!哈哈”许崇智心情十分舒畅。   蒋介石这时板起脸劝到:“大哥,那种地方还是少去,你才从哪里回来,晚间又去,…。”蒋介石说到这里摇摇头:“我怕有人非议,于大哥名声有损,还是算了,况且你我兄弟也不在乎这杯酒。”   许崇智闻言有点尴尬,他没想到蒋介石当上黄埔军校校长之后,居然真的绝迹风月,当初在上海认识他时,那时的蒋介石可是风流倜傥、欢场豪杰。   “得,你不喜欢去那里我们就不去,只是晚上这杯酒还是要喝,汕头可不是只有一个海上花。”   蒋介石闻言又要推辞,许崇智大手一挥,叫来副官,让他去汕头最好的酒楼听涛阁订一桌全鱼宴。   第二天蒋介石离开汕头回广州。   同日黄埔校军离开兴宁移驻梅县。   自从当上营长后,庄继华感到比当连长要轻松多了,他现在每周制定一个训练计划,然后把计划交给各连连长,由他们负责执行,他只要检查就行。不过入住梅县后,庄继华判断部队有可能要开往粤闽边界,所以他开始对部队进行山地作战训练。   于是三营每天拉出城外,在梅县四周的山上进行山地行军、攻防演练,庄继华的训练计划经常调整,因为他也不知道山地作战训练该怎么练,只好摸着石头过河,边练边总结。   不过他地这一举动让三营上下叫苦不迭,别的营在城里只是简单的休整训练,每天练练队列,举起刺刀来那么两下就行,他们却整天在山上山下来回奔波,辛苦不堪,甚至七连里也有人开始抱怨,郑洞国不得不出面劝解庄继华,训练不要绷得太紧。   庄继华没有与郑洞国争辩而是让全营集合,面对全营官兵庄继华首先从东征开始讲,历数自己参加的东征的每次战斗,每次伤亡的士兵,然后问大家,东征结束是不是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我们为什么会调到梅县来,无论闽西还是赣南都是多山地区,如果不知道在山区地作战方法,一旦开赴前线,我们就不得不用生命来弥补今天的训练。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道理就是这样。   有士兵问是不是要开赴福建作战?庄继华的部队特点就是这样,士兵可以在长官说话之后,在许可的情况下提问,他的这个规定不但让方劲和原维泰感到不适,就连来检查的团长钱大均也感到别扭;不过庄继华坚持执行这个规定,他认为士兵有权利知道他们要去死的原因,长官有责任解答他们的问题。   对这个士兵的问题庄继华地回答是他不知道,然后反问他是否不去福建就不用练山地作战了?能不能肯定以后地作战就不会在山区。   随后又有人问为什么别的部队不练,只有他们练。庄继华反问他有没有看见别地部队的伤亡,他们不练一旦上战场就要拿血拿命来补偿,你也愿意这样?   这话引得士兵一阵哄笑,郑洞国不明白这些士兵在队列也可以跟庄继华随意说话,在其他部队会被看成对长官权威的冒犯,而庄继华却根本不放在心上,甚至有时候还故意与士兵这样开玩笑;他不明白的是这为何丝毫没有影响庄继华威望的增长。   很显然庄继华又赢了,因为士兵在随后的训练中怨言少了,动力更足了。三营热火朝天的训练,引起何应钦的关注。蒋介石不在的情况下,何应钦是校军的最高指挥,他把庄继华叫到校本部询问。校军的指挥部不叫司令部而是称为校本部,以显示这是隶属于黄埔军校的部队。   庄继华向何应钦报告说他认为部队很有可能向粤闽边界甚至闽西出击,所以要加强部队山地作战训练。庄继华对部队未来作战方向的判断与何应钦基本相同,而且何应钦知道的情况比他更多。但何应钦不可能把这些情况向庄继华和盘托出,因此只是提醒庄继华要注意部队的情绪,庄继华见何应钦有支持自己的意思,一时高兴便大咧咧的说部队的情绪没问题,他已经做好部队的思想工作。何应钦见他的样子知道他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心想还是算了自己来安排他们休整吧,便命令由三营担任明天梅县的执法队,庄继华担任执星官。对这个命令,庄继华有些不解。   “总教官,”庄继华还是习惯性的称何应钦在军校的职务:“执星官用不着我这个营长担任吧。”   执法队其实就是以后的宪兵,庄继华第一次见时差点摔倒,执星官领着一队士兵在街上巡查,打头的手上举块戏台上的那种令牌,上面写有一个大大的“令”,活像戏台上的戏子。不过现在别说黄埔了,整个中国都还没有宪兵一说,都是执法队,庄继华也就懒得进言,入乡随俗吧。   不过明天让他去演戏,他可不愿,立刻想办法推托。何应钦见他的样子肚子里暗笑,故意揶揄道:“怎么营长就不能演戏了。”   庄继华没想到何应钦也知道他对执法队的评价,只好陪笑脸说:“那是,咱好歹是个营长,要不,我派个连长,再不然让郑洞国担任也行。”   何应钦脸一扳说:“不行,明天政治部组织和梅县各界联欢,各部主要军官都要参加,因此要特别注意军纪,再说营长说话比连长管用,是不是?”   庄继华愁眉苦脸的离开校本部,还没走出多远就被贺衷寒拉住了。   庄继华举着令牌大声唱道:“月票呀!拿来呀!!!!瓦呀呀!!!”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六十二节偷梁换柱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六十二节偷梁换柱   见是贺衷寒,庄继华也不好就这样走了,上次在一起聊天时还是在棉湖战后,庄继华去野战医院看负伤的邓文仪关麟征时遇上的。到梅县后,庄继华忙于训练,对贺衷寒他们在作什么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他们要搞的哪个孙文研究会怎么样了,只是有两次见他来三营找胡宗南他们,他也故意装作没看见,贺衷寒也没找他。   “君山,中午就喝酒,可要小心别被周主任知道。”见贺衷寒满嘴酒气,庄继华“好心”的提醒他。   “放心吧,周主任去汕头了,你不知道?”贺衷寒有点意外的反问道   “我这段时间忙得要命,谁知道这些长官去哪里了。”庄继华有些不好意思,随即笑道:“难怪你敢在中午喝酒,原来城隍不在,你们这帮小鬼自然就无所顾忌了。”   “去、去,我们还不是好不容易轻松一下。既然撞上了,一齐喝两杯。”   “这,….,”庄继华有些为难。   见庄继华犹豫不决,贺衷寒心里有些不高兴,脸上就带出来了,冷笑着打断庄继华的话:“这什么这,当个营长就连酒都不敢喝,以后当上团长、师长,我们恐怕度不敢见你了。”   “团长、师长,我可不敢想,…,行,喝就喝吧。”   “这就对了,走吧,扩大哥他们都在。”贺衷寒这才笑了,领着庄继华走进酒店。   还没进雅间的门。庄继华就听见里面传出地喧哗声,进门就见李安定对曾扩情嚷道:“喝,喝,快喝。”曾扩情看见庄继华他们进来,趁机放下酒杯,笑呵呵的说:“文革,你来得正好。替我喝两杯,我可不行了。”   冷欣却起哄道:“不行。不行,文革不能代酒,扩大哥,八两将就,一斤不倒;这才多少,顶多半斤。”   “对,对。喝。”旁边一阵起哄,曾扩情无奈只好把酒喝了。随后嚷道:“文革来了,你们找他去,我可不行了。”   “不行,扩大哥,你现在最多喝了三两,离八两还差得远。”冷欣不依不饶。   “这酒我喝不惯,要喝就喝我们四川酒。”曾扩情嘴上还是不肯认输。   轰。众人一阵大笑。庄继华也笑了,知道曾扩情肯定自吹自擂,惹得众人不肯放过他。贺衷寒见曾扩情好像不是说假话,便转移目标,要喝庄继华的升官酒,众人又是一阵起哄。庄继华当然不敢说什么升官酒,要这样今天恐怕就得让他们抬回去了:“别,喝酒就喝酒,别提升官。”   “怎么不可以,大家说说,文革是我们黄埔同学中第一个担任营职军官的,今后必然成为我黄埔同学中的领军人物,大家说该不该祝贺。”李安定笑着说。   “对,对,理该祝贺。”周围众人的赞成声却有些低沉。庄继华感到不舒服:“这杯酒我可不敢喝。于一兄。让我当营长是校长栽培,溥泉、寿山、光亭、萌国他们支持。至于领军人物,除了校长以外,我看不出还有谁能担当。”庄继华不声不响把李安定的话给挡回去了,这话要传到蒋介石耳中还不知道会引起他地什么想法。   “废话说那么多干什么,喝酒,不为别的,东征胜利,打垮陈炯明,喝。”桂永清不耐烦地嚷道。   “好,为这个喝一杯。”庄继华首先表示赞成。   接下来,你一杯我一杯,桌上觥筹交错,庄继华一会就喝了七八杯。这种酒是梅县土酿的,度数不算高,带点甜味,庄继华知道一般这种酒喝时没什么,但后劲较大,自己是空腹,几杯之后就赶紧吃菜,先填个半饱。   “对了,扩大哥,我问你件事,杜光亭是不是不回来了?”庄继华突然想起前几天团部正式任命王敬久为七连三排排长。   “你不知道?光亭被派到河南去了。”   “河南?去干什么?”庄继华有点纳闷。   “国民二军胡林翼想办个军校,廖政委就从黄埔派了些同学过去。”   “那还有谁?”   “都是些北方来的同学,象徐象谦、阎揆要、张耀明这些陕西山西籍同学。”   听说杜聿明去了北方,庄继华有点遗憾,另外他一直没搞清楚的是不是徐帅的徐象谦也去了,就更让他遗憾了。要是的话,国民二军就有了来自国共的两员大将了。   “我说文革,一到梅县,你就两耳不问窗外事,一心只为练兵忙;不但自己把自己累得要死,连带宗南他们也被你逼得够呛。”   “我可没你们政治部地人轻松,我手下三百多号人,吃饭训练打仗那样不操心,不信问问于一。怎么寿山他们向你们抱怨了,那好,明天我就给他们放假。”庄继华半真半假的说道。   “我们轻松?我们是背个名,每天扯皮的事不断,烦都烦死了。我还宁愿下部队带兵打仗。”贺衷寒一脸愤然。   “怎么,你和在田还在闹。”庄继华问道。   “和他闹,他也配?”贺衷寒没好气的说:“我就是看不惯他的样子,校长和周主任表扬几句,看他那趾高气扬的样子,我呸。”   “现在宣传队解散了,回到政治部,一天到晚指责这个指责那个,动不动就是什么青军会的,好像整个青军会中就他李之龙**似的。也不想想我还是青军会地总干事,他只不过是个委员而已。”   “对,他就是仗着共产党得势。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不让他会翻天的。”潘佑强提起李之龙就生气。   庄继华见他们地样子,心中暗自忧虑,李之龙怎么一下就得罪这么多人。他还没说话,曾扩情又说:“与共产党相比,我们国民党同学就是一盘散沙,他们通过青军会组织起来。我们搞个孙文主义学会,也组织起来。他们有周主任的支持,我们也有王和尚的支持,大家比比看。”   (作者注:孙文主义学会创始之初称为中山主义会,25年底改名并正式成立孙文主义学会。本书为小说,就直接进入孙文主义学会。)   贺衷寒见庄继华不开口,便把事情说开了:“文革,我知道你不赞成我们成立这个学会。可是,文革,你想过没有,目前的确存在国共之争,躲是躲不开地。你知道吗?我们在前面打仗,后面共产党就在接收政权,海丰、陆丰、潮汕、兴宁这些地方的县党部都被共产党占据了,他们打着国民党的旗号推广共产党地主张。长此以往。我们国民党不亡于军阀帝国主义就亡于共产党。”   “君山说得对,学校里他们把持了政治部,刊物有《士兵之友》,学校外面,他们把持了青军会,各个大学里他们还有青年团。我们如果再不组织起来,两到三年之后,党将不党,国民党就名存实亡了。”冷欣神情很是激动。   “文革,我们商量好了,首先在军校里成立,然后再推广到广州各学校中去。同时向上海北直的学校发展,首先在青年中推广三民主义。”曾扩情说道。   庄继华没说话,拿起桌上地酒杯在手里把玩,李安定冷冷的说:“文革。你没有参加青军会。说明你对共产党是有看法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与我们一起反对共产党呢?”   庄继华心里对他们的敏锐很是称道。二十多年后,共产党会在全国取得胜利,这是历史发展的结果。只是他想知道是不是蒋介石授意他们组织这样一个组织地。于是他试探地问:“校长知道你们成立这个组织吗?”   “等我们成立之后再告诉校长和廖党代表。”贺衷寒还没来得及说话,冷欣就抢着答复道。   蒋介石居然不知道,庄继华眉头深皱,难道不是他授意地?贺衷寒瞪了冷欣一眼,心中恨其乱说话,便婉言解释道:“校长肯定支持,没有校长地支持,王和尚绝不会表态支持我们的。况且我们这也是为党出力,并非为个人谋利。”   庄继华心里赞成贺衷寒的判断,只是贺衷寒误会他了,但他也不想解释,让他误会去。   “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是总理提出的,现在总理刚去世,你们就想改变这三大政策,这合适吗?”庄继华想想后提出他的问题。   “我们不是要反对总理的三大政策,只是想促进本党地发展。”贺衷寒说。   “可是看你们刚才的态度,成立孙文主义学会的目的就是和共产党,更直接点就是和巫山他们斗。”庄继华说得很慢,但语言如剑,直刺问题的核心。   冷欣、李安定有些答不上来。贺衷寒却说:“不是我们要和他们斗,而是他们要从内部颠覆我们国民党,我们不得不和他们斗。”然后他叹口气又接着说:“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你的那篇文章,文革,恐怕当初你就想到这个问题了,否则为什么你会主张党外合作,反对跨党。”   “君山,我承认,我反对党内合作,但我不反对国共合作,而且我坚决支持国共合作,反对任何破坏国共合作地事情和行为,东征过程中,我们在很多地方都得到民众的支持,在樟木头、鱼洞岭;没有共产党组织的工会、农会我都无法取得胜利。这些都是事实。”庄继华的态度很诚恳。   “可是他们掌握各地党部,掏空我们国民党也是事实。”李安定不为所动。   “可是大部分县党部是共产党员组建起来的,这就有个问题让我们思考,为什么共产党员能够组建国民党的县党部,反而我们国民党员。却不能组建国民党县党部。还有共产党员能打着国民党地旗号下乡发动群众,而从未见国民党员举着国民党的旗帜下乡发动群众。”庄继华顿了下接着说:“鱼洞岭和我们一起战斗的农会负责人彭分田,他是日本留学回来的,家里是海丰地区地大富翁,但,于一,你是过这个人地。你说说他的打扮是什么。完全就是一个农民。”   “这是装模做样,他们就靠这套蛊惑人心。”桂永清不服气地说。   “不要否认别人的优点。率真兄,要和别人斗就不要否认别人地优点。蛊惑人心?人心既然能被蛊惑,说明人心思变。”庄继华尖锐的反驳道:“既然共产党能这样蛊惑人心,为什么我们国民党不能这样呢?”   庄继华不等其他人说话,又接着说:“我们国民党的缺点就是太浮夸,我们太缺少象彭分田这样的干部,党内同志就喜欢高层斗争。不喜欢深入基层,与普通群众一起,认为拿着书本,写两篇文章就是宣传**了,如果孙文主义学会也这样,我可以断言,依然不如巫山他们。”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党被架空。”贺衷寒有些丧气,庄继华提的问题他都承认。只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们成立组织总要有纲领吧,把下基层与普通群众结合在一起写进你们的纲领中,最好上书中央组织部,各县党部要有一半的人是纯粹地国民党员,而不是跨党党员。”   “第二要提出你们的工运主张和农运主张。第三、要旗帜鲜明的支持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   庄继华忍不住替他们出主意,然后又补充道:“我不参加你们的组织。是因为那件事情还没过去。”   冷欣听到庄继华说不参加他们的组织,有些生气,便站起来说:“文革,战场上你是个好汉,怎么这就变孬种了。”   庄继华没管他,贺衷寒却替庄继华说话了:“容庵兄,文革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随后庄继华就不再说什么了,过了会,他就告辞离开,贺衷寒还要留他。他以要准备明天执法队为名坚持走了。   庄继华走后。李安定忍不住说:“君山,为什么你一定要劝庄继华参加。他不参加我们的组织就不成立了?”   贺衷寒却笑着摇摇头说:“于一兄,你还是不明白文革,我今天终于清楚了,文革为什么不参加我们地组织了。”   “为什么?”桂永清也没从庄继华的话里听出什么。   “为什么?因为文革所图甚大,令人佩服。”贺衷寒说完端起桌上的酒杯给自己倒杯酒喝下:“文革担心的是我们如果仅仅局限于与巫山他们青军会争论,如果是这样那么文革永远不会加入我们,文革想对付的是整个共产党,你看看他说的,提出我们地工运和农运主张,各县党部要有一半的人是纯粹的国民党员。这就从根上砍断了共产党对国民党的颠覆,保证了我党发展,而且还不破坏三大政策。厉害吧。”   “那他为什么不参加我们的组织呢?”曾扩情对这个有点不理解。   “还不是容庵兄说错话了。”贺衷寒叹息的说。   “我说错什么了。”冷欣有点不明所以。   “文革问校长知道不知道,你怎么说的。你说成立后再告诉校长和廖政委。”贺衷寒解释道:“于是庄继华知道校长不知道这件事,我们是背着校长作的,他当然不会参加。不过他还是支持我们的,所以他才给我们出了那么几个主意。另外他不参加恐怕还真顾虑那篇文章的后遗症,你们想想中央组织部现在是由几个共产党员在主事,他时那篇文章地作者,虽然我们没往外说,但你能肯定巫山他们也不说?”   庄继华要是听到贺衷寒地解释,肯定会拥抱亲吻贺衷寒,他的解释太完美了,离他地本意差距没有十万八千里也有十万里了。   他的主意从根本上来说是维护国共合作,阻止这个组织与青军会的争斗,他无法阻止这个组织的成立,那么就从开始影响它改变它,只要维护国共合作写进它的纲领中,那么组织中人就必须维护国共合作,至少可以减少其在暗中搞破坏的可能性,提出工运主张和农运主张可以缓减国共之间的矛盾,国民党还没有明确的工运和农运策略,共产党的工运和农运策略来自莫斯科,而这恰恰是庄继华最担心的,如果孙文主义学会提出工运和农运主张,那么很可能会成为国民党全党的主张,自己再施加影响,把前世的经验拿过来就能极大的弥合两党分歧,降低国共破裂的危险。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六十三节群殴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六十三节群殴   执法队的工作就相当于宪兵,有时也管管抢劫、**之类的刑事案件。不过梅县的治安好像不错,校军进驻以来还没发生过抢劫之类的恶性案件。   巡逻的时间是从早晨7:00到第二天早晨7:00,整整二十四小时。   校军在梅县一般放三个执法队,两个在城外,一个在城内,人数为每个执法队一个班的兵力。庄继华本想去城外,但方劲和原维泰跟他抢城外的路线,这两人想得很简单,城外没人管可以很随便的边走边休息,城内则不一样随时随地都要保持严整的军容风纪,两人提出县城情况复杂理该由长官亲自执法,庄继华无可奈何只好答应。第二天九点时,庄继华与胡宗南换班,开始在县城执法。   今天在梅县中学召开军民联欢会,四周乡里进城的人很多,这时候络绎不绝的人群向中学去;偶尔也有排成队的队伍拿着小旗,唱着歌从街上走过,人人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好奇,军民联欢,在前世很普通,在这个时候还是个新鲜事,也只有黄埔校军才作。   庄继华他们的执法队从从街上走过,前去开会的人群看见他们,流露出尊重和友善,不时还有小学生故意与他们打招呼,让庄继华感到自己有点象“解放军叔叔”,执法好像也不那么难堪。   路过学校时,庄继华听见里面口号震天,他在校门口看见操场上沾满了人。估计有四五千人,扩音器里传出的是李之龙那慷慨激昂地声音,他心里暗笑李之龙又该发挥了,这种场面是李之龙最擅长的。   在梅县逛街,让庄继华对梅县县城有更多了解,这应该是个很美丽的县城,县城建筑大部分是晚清建筑风格。梅县人很喜欢梅花,堂前屋后几乎家家栽有梅树。梅花绽开时节定是满城梅花香。县城紧靠梅江,县城码头是广东东北地区最大的码头,也是这一带的货物集散地。   庄继华他们的执法重点就是码头一带,码头上有几个穿着黑色连襟衣的人显然是帮会中人,本地帮会在校军进驻后行为十分收敛,新上任地县政府在码头也安排有警察,不过这些警察都是当地人。能不能做到执法严明只有天知道了。   庄继华在码头待了会,见没什么事,看看时间快到十点半了,他算算现在往回走,走慢点,十一点正好到营房。   离学校还有两条街,就见从学校那边慌慌张张跑来一群人,庄继华感到不对。拉住一个穿长衫的中年人问:“怎么啦?出什么事了?”中年人气喘吁吁地指着学校说:“打….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庄继华有点纳闷,谁这么大胆子,敢到梅县来挑场子,不过怎么没听到枪声。   庄继华向后一挥手,大声叫到:“准备战斗。”然后率先向学校跑去,边跑心里还边骂:“狗日的。谁这么大胆,敢打家里来了。**,活得不耐烦了。”   到学校门口,庄继华感到不对劲了,学校操场四周挤满了人,一个个满脸兴奋,嘴里还不停的叫到:“好,使劲。”   “小心后面!”   “没想到,这些学生看上去文绉绉的,打架还这样厉害。”   “你这不是废话吗?黄埔学生军骁勇善战。林虎厉害吧。不是被他们打跑了,打仗都这么利害打架自然是小菜一碟。”   “难怪说黄埔军打仗厉害。你看人家这架打得….,好!再来一下!”   …   听到这些议论,庄继华莫名奇妙,这些人看见他们来,自动让开一条路,一边还低声说:“又来一群,不知道是帮谁的。”   庄继华带着执法队跑进去一看,里面几十人正打得热闹非凡,庄继华仔细看却没找着外人,都是黄埔军校的。庄继华差点没把鼻子气歪。   操场上李之龙和贺衷寒扭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蒋先云与曾扩情在练习摔跤,那边是李安定与许继慎练习拳击,杨其刚则骑在冷欣身上饱以老拳,隔得远些地打成一团,庄继华还没看清都是那些人。   场上是桌椅板凳乱飞,尘土旗杆齐舞;好一通乱战。   操场四周几个记者模样的人正兴高采烈的拍照记录。有这样一出全武行狗仔队当然高兴了。   庄继华和执法队全体目瞪口呆,好几分钟过后,庄继华反应过来,大声叫到:“把他们分开。”执法队员迟疑一下就要上前,庄继华又叫到:“等等。”这些人打红了眼,执法队就这样上去,也会被照打无误,关键是执法队的人数也不占优势。   庄继华想想,拔出手枪,向天上“啪、啪”就是两枪。   枪声让校门口看热闹的群众一轰而散,枪声也让操场上打架的人一下清醒过来,他们战术动作熟练的躲向旁边,同时手伸向腰间拔枪,眼睛却向四处张望,查看枪声的来源,不过很明显政治部地人动作要缓慢和僵化一些。   李之龙和贺衷寒分开后愣了下才想到躲避,冷欣却趁杨其刚发愣的时候,一翻身把杨其刚推翻在地。随后拔枪,杨其刚大惊,迅速扑到冷欣身上,抓住冷欣的手,两人正在厮打,却听到很多人齐声吼道:“全体立正。”   操场上安静下来,在场所有校军官兵全部站起来,李之龙见是庄继华,边叫到:“文革。”   庄继华面无表情的大声说:“李之龙,立….正!”   李之龙愕然站住,随后看见庄继华身边士兵的举着的“令”牌,然后看看左右,心中暗自叫苦。   “集合,全体到我面前集合。”   众人站在那里没动,庄继华又大声叫道:“全体集合。”   蒋先云首先走到庄继华面前站好,随后贺衷寒、曾扩情、许继慎、冷欣…..。   一个个走到庄继华面前站好,庄继华脸色铁青,他一个个看过去,毫不掩饰眼光中地愤怒和失望。   “下了他们的枪。”没有丝毫感情,冷得让人心寒。   执法队员上前一个一个地缴枪,李安定、许继慎几人还想阻拦。   “怎么还想对抗执法队,罪加一等?”庄继华的声音越发冷了。   等枪收完后,庄继华又说:“整理军容。”   这些人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战斗痕迹,尘土满身、额头青紫,嘴角血丝,头发.....。   “丢了东西的,去找回来。”几乎所有人的帽子都被打飞了,这些人似乎被庄继华的愤怒震住了,立刻四处寻找军帽,有两个马靴被扯掉的也赶紧去找。   等所有人都装备齐整的回到庄继华面前后,庄继华终于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   “好,很好,这才象黄埔军人,你们四周看看,看见没有,那里有记者,还有本地的老百姓,他们是来参加军民联欢会地,你们就是这样联欢地!!!真是很有创意!”   “你们真厉害,你们敢当作梅县数千百姓的面,上演一场真实地训练科目,只是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这样认为。”庄继华讽刺道。   “总理说国共合作,校长说精诚团结,你们全当放屁了。”   “文革,这事不…..。”李之龙在队伍中说道。   “庄文革,你不能偏袒….”李安定也叫到。   “你闭嘴,你也闭嘴,没让你们说话。你们想说你们是无辜的?是吗?”庄继华严厉的说:“我没看到,我只看见你们在打架,严重违反军纪。不但你李之龙,李安定;还有蒋先云、贺衷寒,你们所有的人。你们是不是有罪,不是我定,由军事法庭定,由校长定,由军法处周处长定。”   “你们在军校里学的就是用来打架的!…..。”   庄继华满腔愤怒,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好长时间,最后他无力的说:“把他们押到团部。”   “不用,押到你们哪里,每人禁闭十天。等校长回来再处理。”   庄继华回头一看,何应钦脸色铁青从后面走过来。   这边一开打就有人跑去团部报告,何应钦闻讯大惊,急忙往学校赶,中途听到两声枪响,以为双方火并,就更着急了,待赶到学校,发现庄继华已经控制住局势,便没急着进来,先看看庄继华作何处理。   庄继华的处理让他挺满意,既没偏袒谁,也没放过谁,基本公正。直到听到庄继华说要把几十号人往团部送,团部也没这么大的地方关押,何应钦干脆就把他们关在三营,让庄继华看守。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六十三节协调会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六十三节协调会   三营营房在县城东南的原林虎部队的营房,营房是个独立院落,建筑带较强的闽西土楼风格,沿小院四周一圈两层木质楼房,中间形成小块空地,院内有一口水井,楼上是营部和武器库,七连,楼下住着八连九连,另外还有伙房等等。从军事上来说,这样的建筑防御能力很强,没有炮兵要攻破这里,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小楼看上去是两层,其实还隐藏着第三层,第三层是个望楼,在望楼上架上两挺机枪可以封锁不到50米外的东城门。   庄继华把蒋先云贺衷寒他们押到驻地时,营里留守的郑洞国胡宗南等人已经得到消息,正匆忙的对营房作出调整,这样大规模的禁闭在黄埔军校开校以来还是第一次,一时间也只腾出七八间房作为禁闭室。   单独禁闭肯定不行,庄继华也不管每间塞进去四、五个,安排时他留了个心眼,每间禁闭室里两派人员都有,他也不怕他们在里面打起来,每间门外都加派岗哨,而且他特意把蒋先云、贺衷寒、李之龙、曾扩情关在一起。然后让人找来医生给他们看看伤口。   处理完后,庄继华才下令吃饭,出了这么大的事,三营这顿饭也沉闷不已,人人都小心谨慎,不敢发出大声响,同时也在猜测这些人为什么打架。饭后胡宗南小心的问庄继华他们这是为什么,庄继华没好气的说不知道,不过有一定可以肯定。与国共争端有关。   庄继华怀疑三营也有人参与特别是胡宗南、郑洞国、宋希廉,当然他也没有证据,所凭借地是这三人在前世的名气,他认为他们只是今天临时有任务才没赶上。基于这个判断庄继华下午就没再出去巡逻,而是留在营里。   整个下午庄继华心情十分烦躁,他对自己昨天的想法萌生怀疑起来,自己真的能影响这些人?昨天才说要维护国共合作。今天就发生这样严重的事情,他有些灰心;可是除此之外还能有其他办法吗?他还真的看不出。影响蒋介石?他想都没敢往那方面想。   晚饭前。庄继华走进蒋先云他们的禁闭室,他打算与他们好好谈谈。   走进禁闭室,里面四个人躺在通铺上,一头两人,泾渭分明。四人见庄继华进来,蒋先云、贺衷寒和曾扩情就从铺上下来,李之龙躺着那。翘着腿没动。   贺衷寒左腮还红红地,神态尴尬的对庄继华说:“文革,我们今天….。”   庄继华截断他地话题说:“算了,君山,今天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事情已经发生,结果是什么校长回来自然知道。”   蒋先云还没说话;李之龙懒洋洋的说:“结果是什么?结果就是以后就没这么便宜了。”   “要不要我给你把机枪,以后你看见君山他们就用机枪吐吐了。”庄继华尖刻的说。   “吐吐了?倒不至于。不过肯定不会让他们象今天这样便宜。”李之龙毫不退缩说。   “有豪气,也有志气。你李之龙真能干,是个英雄,黄埔军校培养的第一英雄。我们应该给你发个锦旗,再在报上给你来个大幅照片,旁边配上一行字:黄埔军校内斗第一高手。你看这样行不行?”庄继华心里一直提醒自己要克制。但嘴上却越发尖酸刻薄。   “在田,起来,别在那斗气了。文革,别管他,他就那样。”蒋先云终于忍不住了。   “斗气?今天的事怪我吗?”李之龙翻身爬起来,他额头上贴着块膏药,愤愤不平的叫到。   “李之龙,你以为你口才好?站在那里一说就两个多小时,也不考虑后面演说地同志。你把时间耗完了,后面的同志作什么?”贺衷寒责问道。   “还有君山演说时。你们为什么在下面喝倒彩?这不是调拨我们和群众的关系吗?”曾扩情提起上午的事情还愤愤不平。他的眉角处贴着快纱布,身上还有不少血迹。   “按照讲话顺序。我是排在你们前面的,我讲完了才轮到你们,你们上台仗着人多,抢话筒,是你们首先挑起事端,你们才应该被禁闭。”   “在田说的没错,在田演说后,时间虽然紧点,但不是不能发表演说,你们强行把在田架走,难道不是你们首先挑起事端吗?”蒋先云问道。   庄继华先让门外的赵汉杰去他那里拿套军服,然后沉声说:“巫山、君山,我不是想和你们谈论这次事件谁对谁错,”   “巫山、在田、君山、扩大哥、明天,广州乃至全国地报纸都会恐怕都会有这么一条,黄埔校军军纪废弛,众多学生当街斗殴;他们不会提你们当中谁的名字,只会提黄埔校军,只会提国民党共产党,你们认为这是给军校添光彩还是给国民党和共产党添光彩?”   李之龙沉默了,他翻身起来,盘腿坐在床上,蒋先云、贺衷寒和曾扩情也都把头低下。蒋先云沉默会说:“这事是我们操之过急,不够冷静…..。”   庄继华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的话:“巫山,我不这样认为,我认为这是共产党同学和国民党同学之间互不信任造成的。”   说完,庄继华看看四人,见他们有所触动,便接着说:“今天你们可以打架,明天呢?是不是可以开枪?后天是不是国共合作就该破裂了?”   庄继华的问题很尖锐。李之龙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蒋先云反驳道:“我不这样认为,他们首先挑起事端,在田并非故意如此。要说不信任。那么是他们不信任我们。”   贺衷寒也不客气:“李之龙的行为不是故意地?我在下面给他做过几个手势了,可他是怎么做的。”   “群众对我的演说反应很好,我为什么不能多说几句。”李之龙反问道。   庄继华无奈地找张凳子坐下,听他们辩论。   贺衷寒讽刺说:“反应很好?恐怕不是吧,我看你在上面手舞足蹈的样子就像只猴子。”   “猴子也比猴急强呀。”李之龙也不生气。   庄继华见这样下去什么也谈不了,便打断他们的话:“巫山、君山、在田、扩大哥;我来是想和你们谈谈如何维护国共两党同学之间团结的。你们在国共两党同学中很有影响力,如果你们能作出表率。那么以后这样的摩擦就不会发生了。你们说是不是?”   蒋先云和贺衷寒互相看看,都不说话。庄继华无法。只好继续说:“**地目的是什么?我以为无论共产主义还是三民主义,现阶段地目标都是打倒军阀,实现国家独立和富强。”   “如何才能实现这个目标呢?总理提出地三大政策是途径,联俄联共扶助农工,可是既然是联合,那么维护这个联合阵线就是国共双方地责任,你们说对不对?”   四人没说话。不过可以看出他们是赞成的,庄继华占着道理,谁也没办法反对,不过几人心思却各不一样。蒋先云敏锐感到这是庄继华首次完全表露他地政治思想,以前他与庄继华谈过几次,但庄继华都躲藏过去了,不过他又在想今天庄继华为什么要主动表露呢?   贺衷寒与蒋先云的想法大同小异,不过却认为庄继华还是在通过另一种方式维护国民党的利益。李之龙和曾扩情地想法又不一样。他们不约而同的认为庄继华这是劝说他们放弃争斗,和平共处。   “如何维护国共合作,具体落实到我们,就是相忍为国,容人克己。你们说如果连朝夕相处的同学都不能团结,我们还能团结其他什么人?”   “相忍为国。容人克己。”蒋先云默默念道:“文革,你这八个字说得好。看来就算打仗你也没误学习。”   他这话让庄继华脸色微红。庄继华由于对中国古代文学不是很了解,对蒋先云和贺衷寒他们谈的一些典故不明所以,经常需要他们解释,像这样精辟和富有中国传统文化的总结根本不可能提出来。不过蒋先云也误会了,庄继华根本是剽窃前世的。   贺衷寒却又有点不明白了,相忍为国,容人克己,共产党已经步步紧逼了,还要忍到什么时候。曾扩情想想后说:“文革。你说这些我都赞成。可是我们做到这些,他们能行吗?我们的意见与他们不同。就被扣上右倾的帽子。”   “像你这样地老右派,就应该被批判,被打倒。”李之龙跳下床,站在屋子中间,面带轻蔑的对曾扩情说。曾扩情一下被激怒了。   庄继华闻言心中也很生气,自己好不容易把他们说动了,李之龙却来火上浇油。因此他没等曾扩情说话,就立刻开口说:“对于贵党的左中右三派的划分,我是不赞成的。左派就是最**的?右派就是反动地?恐怕不是吧。”   “首先贵党划分右派的标准是以贵党的主张为标准,赞成的左派,沉默的中间派,反对的右派;这个标准太简单了,而且贵党的主张就一定正确吗?就一直正确下去吗?古代帝王还知道朝中有几个反对者能让他们保持清醒,叫什么国有…”   “国有铮臣不亡其国,家有铮子不败其家。”贺衷寒补充道。   “对,君山说得对。”庄继华丝毫不惭愧的说:“简单的划分,简单的政策,简单地行动;这样会把大批原本只是有意见或不理解地人给推到我们反对者的阵营中,凭空为我们地敌人增加力量。”   “你这是对我党的诬蔑。”李之龙有些生气,他崇拜共产国际,对共产党宣言中描述的世界衷心向往:“共产党是最**的党,反对我党地就是破坏国共合作。破坏中国**。”   蒋先云对庄继华的话却毫不惊讶,以前在周主任那里就听到过类似的观点,他面色平静,心里却对李之龙有意见,要不是他的那句话,庄继华也不会这样。   庄继华冷笑道:“最**的?那么我问你,棉湖大战倒下的是不是只有你们共产党员。没有国民党员?牺牲的蔡文举、王家修他们是不是国民党员?是不是**地?樟木头牺牲的唐其俊是不是**地?现在躺在医院的邓文仪、杜聿明是不是**的?同样在阵地上厮杀拼命的胡宗南、君山、扩大哥是不是**的?”   李之龙无言以对,屋里的人想起牺牲的、以及在医院生死不明地同学都心情沉重。   “**热情不代表**策略正确。你去翻翻俄国**史,看看俄国共产党**之初犯过多少错误,以及他们为什么会犯这些错误,你就会明白对**的认识就算那些领袖也一样会犯错误。”   “右代表保守,但也可以说是稳重,左呢,也可说是激进。保守可能错过机会;激进也可能是在冒险。一旦失误,就会付出极大代价,将以前的成果全部丧失。”   “在田,总理提出的三大政策,对我们国民党而言是联俄联共扶助农工,对你们共产党呢?是不是可以解释为,联合国民党,团结一切反对军阀反对帝国主义的中国人呢?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一定要将他们排斥在**队伍之外呢?”   李之龙的气势完全被压制住了,蒋先云感到自己有责任扳回目前的局面,他接口道:“文革,我党支持总理的三大政策,但国民党内有不少人反对与我党联合,总理在时还只敢在暗地里使用手段。现在总理不在了,他们开始大张旗鼓地反对三大政策,这总是事实吧。”   庄继华点点头:“你说得对,这是事实。所以我才一再说要团结,不要分裂。团结从那里做起,从我们自己做起。对明目张胆反对三大政策的人要坚决反对。”   蒋先云表示赞成:“说得好,从我们自己做起,不过君山,你们组织孙文主义学会的目的是什么,有青年军人联合会为什么还要组织孙文主义学会?”   贺衷寒辩解道:“这是两个不同的组织。青年军人联合会是统一阵线。孙文主义学会是国民党内的组织。就像你们有共产党也有共青团一样。”   蒋先云微微冷笑,他现在更加确定孙文主义学会是与我党争夺青年地:“那你们为什么不接受跨党党员?”   “这是成立之初大家讨论的规定。学会只接受纯粹的国民党员。因为只有纯粹的党员才能纯粹的研究总理的思想。”   庄继华听到这里心中笼罩巨大的阴影,自己失算了。孙文主义学会只接受纯粹的国民党员,那么就难怪蒋先云他们怀疑了,既然存在疑虑,那么信任就很难;不过现在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巫山,我认为这没什么。只要孙文主义学会与你们青年军人联合会协调行动也一样能达到团结的目的。”庄继华初步抛出今天他来地目地。   “协调行动?怎么协调?”蒋先云问,李之龙也怀疑的看着庄继华。贺衷寒也很不明白庄继华想要作什么。   “我建议你们成立一个协调委员会,以后有什么行动事先互相通知。”   “协调委员会?”四人都在思考这个新机构地利弊。   “由那些人组成?”贺衷寒首先问道。   “孙文主义学会和青军会的领导者组成。具体的人选你们可以商议。”随后庄继华解释协调会的作用,按照庄继华的设想,这个协调会主要协调两个组织的行动和解决成员之间的冲突。协调会可以由每方派出三人组成,协调会定了的事情,两个组织都必须遵守,不能违背。   庄继华举例说:“比如集会演讲,可以这样确定,**人员互相间隔,上一个青军会,下一个孙文学会,反之亦然;然后给每个人规定时间,演讲人事先准备好相应长度的演讲内容,矛盾不就解决了。”   蒋先云、贺衷寒、曾扩情感到这个建议不错,李之龙还有些不服气,但见蒋先云赞成了,也就只好赞成。   庄继华与他们一起讨论具体细节,最终决定协调会每周举行一次会议,通报彼此下周的行动;若共同行动,比如共同组织游行,召开集会;则行动细节由双方商定;协调会成员每方各派三人为代表,会议主持人轮流担任。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六十四节副官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六十四节副官   梅县中学里的斗殴让校军领导大为震惊,何应钦担心引起连锁反应,因此下令未经校本部部批准不准再召开任何集会,同时开始在全团内加强山地作战训练,他让庄继华把三营的训练计划和总结交到团部,略微修改后就发到各营,修改的就是训练量,他把庄继华本就定得比较高的训练量又涨了三分之一,而且校本部的军官全部参加,这下让整个校军都叫苦不迭。   蒋介石和周主任一后一前分别从汕头和潮州回来,周主任是在潮州从报上看到这件事的报道的,他当时就大为震惊,立刻赶回梅县,一回来就到三营对所有犯事军官进行调查,这些人也很光棍也不推诿,作了什么就承认什么。   调查完后,周主任心里略微有些安慰,事情不是青军会首先挑起的,但他对蒋先云和李之龙、杨其刚非常不满。在三营营部,周主任发了担任政治部主任后的第一次火:   “成立青军会的目的是团结同学,团结青年;不是黑社会帮会,不是用来打架斗殴的。”   “蒋先云你是特支书记,李之龙、杨其刚你们是特支委员,更应该起带头作用;你们怎么的?带头打架,带头违反军纪,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想不想知道潮州的报纸是怎么报道的,黄埔校军大规模内斗,这还是好的,还有。….,你们自己看!”说完把一叠报纸扔在三人面前。   营部里现在没有外人,三营军官包括庄继华在内已经全部回避。蒋先云三人不敢去拿那叠报纸,也不敢申辩,笔直的站在那里。周主任发过一通火后,稍为平静了。蒋先云这才说:“我是特支书记,应负主要责任。我请求组织处分。”   “处分是跑不了地,还必须挽回影响。”说到挽回影响。周主任尤其生气。他早就知道贺衷寒等国民党学生在酝酿成立孙文主义学会,故试图通过说服贺衷寒、曾扩情达到把学会置于青军会内部,并进而影响它,现在发生这种事情,以前的工作可能要重新做了。   “相忍为国、容人克己。说得多好,我看你们的觉悟还不如党外同志。”周主任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听了蒋先云的报告后,周主任对庄继华的想法深表赞同。对庄继华提出的协调会,更是大力支持,他感到这或许是又一个机会。同时他对庄继华好像很轻松地说服贺衷寒和曾扩情也很赞许。   “协调会你们要尽快建立起来,记住这八个字,记住团结同学、团结青年是你们的主要任务。”   “是。”   “要记住,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其他地都可以让步。绝对不能动手打架。”   “是,我们记住了。”三人同时回答道。   蒋介石回来后。周主任已经把调查报告和处理意见准备好了,在他的提议中,为首的李之龙、贺衷寒的处理是开除留用,调回广州工作以观后效,蒋先云、杨其刚严重警告处分并撤销一切职务,曾扩情、许继慎严重警告处分。…。   蒋介石也是在报纸上看到这个消息的,气得当时就把手上的杯子摔在地上,连骂十几声娘西匹,等回到梅县后,他的气已经平了;现在看到周主任提出地处理意见,又有些心痛舍不得了。   “E来,这是不是太重了,年轻人,血气方刚,都有冲动的时候。”蒋介石犹豫的说。   “校长。这件事的影响太恶劣了。要不是考虑他们年青,首犯就应该枪毙。”周主任面色严峻。   “E来。这些都是有用之才,可以再给他们个机会,我不能同意。”蒋介石不同意,按照这个意见处理,三杰之二几年之内翻不起来,双雄之一的蒋先云、政治部的后起之秀杨其刚也逃不掉,蒋介石有些心痛。   “校长不这样就不能整肃军纪,不能让他们吸取教训。”   “不,我还是不能同意,这太重了,要给他们机会。”蒋介石想想后说:“这样,贺衷寒是引发这次事件的首要人物,撤销一切职务,李之龙以错对错,给以警告处分,调回军校,其他都给个通报批评就行了。”   “只把李之龙调回军校?”周主任有些意外,既然蒋介石说要从轻处理,怎么又把李之龙调回去呢。   “E来,你不知道,海军局的斯美洛夫向仲恺兄要人去组建海军政治部,仲恺兄耳根软,经不起磨,就同意了。可我们黄埔哪有海军专业,我思前想后只有李之龙,他以前在青岛海军学校学习过,也算是个懂海军地。这次既算处罚他,也算给他调动工作了。一举两得,这事你私下告诉他就行了,不要往外传。”蒋介石嘿嘿笑道。   “好,不过,校长,你这可是护短。”周主任这才放心,表面上却又提醒他。   “护短就护短,他们是我的学生,学生犯错,我们当老师的是应该教育为主,处罚为辅。再说庄继华不是说了吗,军队中就是要有杀气,士兵就是要有血性,他们这也算。就这样,你去办。”蒋介石毫不回避的承认护短。周主任见蒋介石为开脱他们居然找到庄继华的话来作为理由,心中不由暗自好笑。   出了蒋介石的办公室,周主任才长长出口气,要是蒋介石真地照他的意见办,那才是真的糟糕。周主任与蒋介石交往虽然只有几个月,可却已经摸清楚蒋介石的脾气,要是提的处理意见轻了,蒋介石肯定重处;要是重的话,肯定会从轻发落;为了保险。周主任特意把所有学生名字都列在上面,让蒋介石看后心痛。   第二天,蒋介石召集所有排级以上军官开会,宣布对这次事件地处理。   当作全体军官,蒋介石把领头的贺衷寒和李之龙叫到队列前,声色俱厉的训斥:   “….,你们的行为是给黄埔丢脸。是给我们校军脸上抹黑,所以我要严厉地处理你们。给所有人做个榜样,是坏地榜样。我们校军是总理创办的,我们都是总理地学生,你们的行为对得起总理在天之灵吗?我军进驻梅县以来,百姓对我们赞誉有加,为什么?就是因为我们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现在他们会怎么看。我要严厉地处理你们,你们是军官,军官如此,士兵怎么作?”   庄继华在队列里见蒋介石大发雷霆,贺李二人在前面站着虽看不见脸色,却也能感到他们所承受的压力。没成想蒋介石却突然转变化话题。   “你们以为陈炯明退到福建就万事大吉了,**成功了,糊涂。鼠目寸光,”蒋介石把手举起来然后往下狠狠一劈:“现在有人在说总理去世了没人领导我们了,不对,总理走了,我们还有鲍顾问,鲍顾问照样可以领导我们进行国民**。**照样能取得胜利。”   说道这里蒋介石停下来,看看大家,下面响起一阵犹疑的掌声。庄继华边拍手边想,蒋介石这个有人说的谁?为什么会提到鲍罗廷,他在想什么?难道广州情况有变?   “有人说共产主义不适合中国,党内有些同志以此反对共产党,我看他们要么糊涂了,要么就是忘记了,总理说过的话,共产主义就是民生主义。与三民主义并不矛盾;本校长是支持联俄联共的。谁反对共产党本校长就反对谁;我要求我率领的校军要成为这方面地模范。”   “这次东征,沿途民众踊跃支持。这就是共产党的发动之功,军中的共产党员也都英勇善战,表现优秀,我们国民党有什么理由反对他们,我要求你们要牢记总理的教导,执行三大政策,维护国共合作,反对分裂。”   下面爆发出如雷的掌声,蒋先云、杨其刚等共产党员更是拼命的鼓掌欢迎,与之对照的是李安定等人虽然鼓掌欢迎,但神态却更是游移不定。庄继华心中判断,蒋介石肯定是要作什么了,不让他不会突然变成亲共分子。   “这就是今天我要严厉处分他们的另一个原因。”   蒋介石说完后宣布了对两人地处理决定,庄继华听后不由心中偷着乐,但他心里也完全放心了。这个真是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看似严厉,其实也就是对贺衷寒的处分稍微严厉一点,贺衷寒虽然被剥夺职务,以后再升回来就是,根本不用操心。   让庄继华警惕的是蒋介石后面的那番话,他的判断是广州政局有变,蒋介石可能需要共产党的帮助。   散会之后,庄继华就要离开,却被俞济时拦住,蒋介石要见他。   蒋介石地办公室很宽敞陈设却很简单,一张办公桌,前面有两张单人沙发。   庄继华进来后,蒋介石的神态与刚才截然相反很是亲切:“坐,文革坐下说。”庄继华也不是第一次被蒋介石召见,便端端正正的坐下。   “放松点,你这样我也有点不习惯。”蒋介石笑着开了个庄继华式的玩笑。   庄继华嘿嘿笑道:“校长今天雷霆大怒,学生还在诚惶诚恐中。”   蒋介石脸色一扳,严肃的说:“那是批评他们,他们要和你一样,我要少操多少心。”   庄继华不开腔了,这个话不好接。   “文革,今天找你来是,我身边缺个副官,联络副官,我想让你来担任这个职务。”蒋介石抛出找他的目的。不过话说得很客气。   庄继华为难了,这是个他躲都躲不赢的工作,原以为升营长后就躲过去了,没想到蒋介石还是提出来了,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拒绝。   蒋介石见他神色犹豫,有些不解:“怎么你不愿意?”   庄继华只好推托说:“校长赏识我,我很感激,只是我不知道能不能作好,我这性格校长也知道,张扬,不知上下,平时全靠校长和各位师长宽容;若为副官,必然接触的都是高级长官,万一冒犯了他们,这不是给校长添麻烦吗。”   蒋介石这下放心了,心里也赞成庄继华对自己的评价,不过他认为庄继华可堪大用,放在身边再观察培养下,就可以放手使用了。   “没什么,接待工作主要有俞济时来做,你呢主要负责送交公文信件,还有就是在我不方便时代表我与一些人联系。”蒋介石说道这里目光炯炯地看着庄继华。庄继华当然明白这事蒋介石要把他拉进他地核心圈子,但他实在找不到理由推辞。   庄继华迟疑会说:“那三营怎么办?”   “你认为交给谁?”蒋介石问。   “在我看,交给胡宗南最好,不过那样的话,胡宗南提升过速,方劲和原维泰肯定会有想法,不利于胡宗南开展工作。而他们两人….,其实我还是希望交给胡宗南,这样可以把七连地传统保持下来。”庄继华最后还是向蒋介石推荐了胡宗南。   “传统?”蒋介石不是明白,为何胡宗南就可以保持传统。   “对,传统,七连现在是三营最强的部队,无论战斗意志还是战斗作风都比其他两个连要强很多。学生在七连带兵时就很注意培养的七连士兵的荣誉感和责任感,学生认为应该把这种荣誉感和责任感形成传统,在七连甚至三营呆呆传承下去,我与胡宗南交流过多次,他明白我的目的,所以他是最合适的,这样经过两到三任主官后,传统自然就形成了。不过这种传统一旦改变或打断,再想重建就要花费当初的十倍力量。”庄继华解释得很详细,蒋介石也明白了,他低头沉思片刻说:“那就让胡宗南担任三营营长,方劲和原维泰可以调到新成立的三团担任连长。”   庄继华无可奈何,只好接受蒋介石的安排,郁闷的与胡宗南办好交接,自己去担任蒋介石的联络副官,不过他也算升官了,由上尉升为少校。   今天更新较晚,还是厚着脸皮拜票,月票,月票,越多越好。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六十五节说和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六十五节说和   庄继华的调令和胡宗南的任职令在第二天午后就到了三营,听到庄继华调职却是胡宗南接替营长职务后,方劲和原维泰心中很是失望,勉强向庄继华表示祝贺后就离开了。   宋希廉等三营的同学却一涌而上围住庄继华,纷纷要他请客,庄继华扳着脸学着陈赓的腔调说请客没钱,你宋希廉升连长不请客,却要我请客,没门。众人闻言一阵起哄,要庄继华、胡宗南、宋希廉一起请客。   胡宗南却插嘴说请客就算了,不过给庄继华饯行还是要的。八连九连的同学见七连的胡宗南、宋希廉全部升官,特别是胡宗南毕业不到半年,就由排长升到营长;同样参加东征,别人很快提升,自己却在原地踏步,心中多少有些失落。   郑洞国察觉到他们的情绪,便用眼神提醒庄继华。庄继华立刻注意到,本来他的情绪就不高,这下就更不愿参加什么饯行了,他有些郁闷的对胡宗南说:“别,寿山,千万不要,校本部也不远,咱们随时都能见着,还饯啥行。再说这样作传出去不好听。”   胡宗南和郑洞国明白了庄继华的顾虑,宋希廉却毫不在意,依然坚持,庄继华脸色开始有些严肃了,郑洞国见庄继华要发火,抢先转移话题:“萌国,你接手七连,七连在文革和寿山手上可都是响当当的,以后怎么作,你可要想清楚。别砸在你手上。”   宋希廉把胸口一拍,嚷嚷道:“放心吧,我萧规曹随,文革寿山怎么做,我以后就怎么作。”   “我随你去七连看看,大伙也都散了吧,校长现在调文革去他身边。肯定有急事要文革去办,我们就不要耽误文革的时间了。”说完就推了宋希廉一下。宋希廉还没明白,不过他知道郑洞国是不会轻易这样地,便连连称是,随着郑洞国出门后才问,郑洞国这才说:“文革是真不高兴,他不愿意去校本部,你们还要他请客。这不是给他添乱吗。”宋希廉不解的问:“校长身边还不好,文革到底想什么?”“谁知道呢,文革的想法就是与旁人不一样。”   屋里胡宗南也在问庄继华这个问题,庄继华叹息的说:“寿山,在校长身边自然荣耀光彩,可是有一得必有一失;大人物身边必须谨小慎微,一言一行都要小心谨慎,稍有不注意就回惹来大祸;这个不但是校长。所有的大人物身边工作都要面临同样的问题。远不如在三营待着舒服,弟兄们在一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作什么就作什么。”   胡宗南想想承认庄继华说得没错,不过他随即笑道你又想舒坦,又要升官。好事不能都让你一个人占了。庄继华勉强笑了笑,胡宗南随后还是安慰他,认为过不了多久,校长仍然会放他出来带兵的,在他看来庄继华是一期同学里最会带兵地。   联络副官,庄继华认为就是送送信或者命令什么的,报道后才知道完全不是这样。   庄继华办妥三营地一切后,就到校本部报到,他调任校长副官的消息早就在校本部传开了,负责后勤的军需官很殷勤的帮他办妥一切。新发两套校官服。见他的被子有些脏,又赶紧给他换套被子。经过一番整理。庄继华全身上下焕然一新,庄继华对着镜子上下看看,还是很满意,后勤军官然后才抱歉的说现在房间紧张,只有校长才有单间,其他都是将就挤,所以他住的房间就是办公室。   俞济时很欢迎庄继华地到来,蒋介石让他带庄继华熟悉工作,他很热心也很尽职的给庄继华抱来两大堆文件,庄继华看看堆在桌上的文件,怀疑的看着俞济时:“良幀兄,你是不是把该你作的活交给我了?”   俞济时差点大笑起来:“哪里,我敢这样吗?这里的你尽快看完,后面还有。校长副官就我一个,整天跟着校长到处跑,王世和要负责警卫,原来的秘书王登云和张静愚当党代表去了,这些文件根本没人处理,现在你来了,就交给你了。”   “校长说的熟悉工作,就是把这些分类就行了吧?”庄继华带点侥幸地语气问。   “怎么可能,”俞济时看着庄继华的样子,有点憋不住了:“文革,校长可是很看重你的,你挂的虽然是联络副官的名,校长却不会让作那些事的,让你庄继华送信传达命令这不是屈才吗?你要做地是看这些文件,然后写出分析报告交给校长,记住只能交给校长。”俞济时说最后两句话时却很严肃,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   庄继华大致明白自己要做的活了,简单的说就是战略分析,可能还有情报分析,这些都是高度敏感高度机密的事,绝对不能外传的。   等俞济时走后,庄继华把桌上的两大堆文件,收进旁边的柜子里。他没有急于开始工作,反是躺在床上。   天色渐渐阴暗下来,房间里没有开灯,庄继华也没脱衣服,就这样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睁大眼睛思考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蒋介石从广州回来后亲共腔调突然明显提高,与往常的持平言论有明显差距,他究竟要做什么。   为什么突然解除自己地兵权?真地是提拔自己还是有其它目的?   打架事件就这么结束了,还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不?   这些天地事情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他首先想的是自己说的那些话会不会是蒋介石解除自己兵权的原因。自己的话很中性,可以说是目前的宣传地主流思想,军校里持这种观点的教官同学占绝大多数。蒋介石自己也是这样说的。就算他说的假话,可他也不能以此判定自己共产党或严重亲共。庄继华否定了蒋介石是因为自己在禁闭室里的话和以后协助建立协调会的行动导致蒋介石突然解除自己兵权,那么就是后一种可能,蒋介石是真要提拔自己了,不过这个结果还需要一段时间检验。   他暂时放下蒋介石突然亲共的原因地分析,这更需要与蒋介石接触以及分析那些文件才能得出结论。   跑进他脑子里的是昨天蒋介石召见后回到营里,胡宗南和宋希廉、郑洞国地争论。胡宗南认为校长对贺衷寒的处理过重。对李之龙的处理过轻;宋希廉与郑洞国的看法恰好与他相反,认为对贺衷寒的处理是恰当的。不该把李之龙调回学校。   双方争论逐渐由贺衷寒李之龙延伸到国共关系,庄继华在门外听了一段时间,他发现宋希廉和郑洞国的观点居然比较亲共。虽然他立刻出面制止了双方地继续争论,不过却也让他明白了这时的党国干将们并不反对共产党,但对于国共合作中蕴含的风险却缺少认识,在国共之间产生矛盾时,都以简单的彻底打倒对方为目的。   在军校里国共之间裂痕在扩大。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想到这里,庄继华翻身起来,拧亮台灯,抽出笔,写出他的第二篇文章——如何维护国共合作。   “….,总理去世了,但他倡导的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却保证了国民**地成功。   东征的胜利首先是政治胜利,其次才是军事胜利。政治上犹豫我们坚决执行了总理的三大政策。所以我们才能团结社会各阶层国民,东征军所到之处百姓赢粮景从,敌军部署调动,我军无不预先知道;更有甚者,樟木头之战、鱼洞岭之战农会工会主动参战,成为我军胜利的一大保障。   军事上。我军仿苏俄的建军方式设立党代表制度,加强军官士兵的思想工作,故而能棉湖面对十倍之敌军,虽伤亡过半,但官兵人人坚持力战,毫不退缩;试问今日之中国哪家军阀地军队能在如此大的伤亡下而不败逃,….。   有人认为,离开共产党或者离开国民党,国民**照样能取胜,我以为这是一叶障目。狂妄自大。国共两党优劣互补。我们国民党自清末即开始**活动,乡间无知匹夫均知总理的名号。很多共产党员下乡发动群众,说他们是共产党,百姓即不认同,说他们是国民党即欣然接受,由此可知国民党的影响力在短期内共产党是无法赶上的。   共产党呢,其组织严密,党员均能任劳任怨、吃苦耐劳。我在海丰认识一位共产党员,他常年累月赤脚走在乡间田坎,睡在稻草堆中,同农民一起吃糠咽菜;农民由不认识他到认为他是朋友,进而接受他的思想;我以为这是他辛苦工作所得到的回报。   我很遗憾的是很多国民党员认识不到这点,认为他们仅仅是靠宣传鼓动,却对他们在背后付出的艰苦努力视而不见。没有他们的这种努力,东征绝不会如此顺利,国民**绝不可能发展如此迅速。   国共理论有差异,这些我们应该承认;共产党并非完美我们也应该承认,有人却刻意夸大共产党地缺点,这是极端错误地,这是因为他们一方面不愿意放下面子去作群众工作;另一方面又不愿意让贤,让别人去作这方面的工作,因为这大小也是匹官,能从大元帅府拿到薪水地,所以他们就拼命说别人的缺点和错误,要知道不干事是不会犯错误的,做事越多错误越多,自古如此。那么我们是要作前者呢,还是作后者,我更愿意要后者。因为今日之中国需要变,需要做事的人。   我呼吁国民党员同志应该看到共产党员的长处,学习他们的优点,踏踏实实做事,深入乡间工厂,与工农交朋友,了解他们想什么,要什么,这才能提高我们的工作,才能促进**的发展。   东征胜利只是**道路上的一小步,广东境内还有军阀,北方还有更多的军阀。与军阀的力量相比,**的力量还很弱小;我们经不起分裂,我们必须要巩固国共合作。巩固国共合作就必须正确认识**发展中的各种矛盾。   这些矛盾有党内(包括共产党的内部)矛盾和两党之间的矛盾,对**危害最大的是两党之间的,因此正确认识和处理两党之间的矛盾就能促进**的发展。   首先我们必须承认国共之间存在矛盾,在如何对待工农上面,在如何对待地主和资本家上面,我们都存在矛盾。不过我要问的是这些矛盾是根本对立的吗?不是,只是解决的方法不同而已,既然不是根本对立的,那么我们完全可以寻找到其中的共同点,先搁置分歧,把相同的部分处理了呢?对于分歧呢?我们刻意先搁置起来,留待以后再解决,这是完全可行的。所以我认为两党矛盾完全可以本着求同存异的方式,分阶段解决。   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我提议不管国民党员还是共产党员都应该本着相忍为国、容人克己的态度相处,而不是一言不合即挥拳相向;要知道这一拳打出去,你痛快了,但国民**的基础——国共合作的基石却被抽去一块砖,挖去一捧土;今日一块砖、明日一捧土,日积月累,国共合作就会轰然倒塌,三大政策就不复存在,国民**还有成功的可能吗?”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六十六节纲领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六十六节纲领   写完之后,庄继华又仔细读了两遍,确信没什么问题后,他才出门,楼道里静悄悄的,办公室的门紧闭,两侧的壁灯发出昏暗的灯光,照得走廊阴森森的。   政治部在一楼最里边的三间房,门都开着,最外间上面挂的牌子写着政治部主任,庄继华没有刻意向里面张望,也没有刻意回避。周主任正与一个穿军装的人在谈话,那人背对着门,声音却很陌生。   里面两间,贺衷寒和曾扩情在左面房间里正全神贯注写什么东西,对面房间里的杨其刚和黄蟹正合力对付油印机。杨其刚负责添纸,黄蟹负责推油滚子。   庄继华先在贺衷寒和曾扩情房间的门上敲敲,然后捏着嗓子怪声怪气的说:“长官,我可以进来吗?”贺衷寒根本没抬头,曾扩情顺口答句进来,然后抬头见是庄继华,便放下笔,站起来笑道:“我倒是谁,怎么像个太监。文革,你到校长身边了还这样不正经。”   听到曾扩情的话,贺衷寒抬头看到庄继华,有些高兴的说:“文革,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   庄继华边走边说:“你又不是校长。扩大哥、君山,在忙什么呢?”   贺衷寒把庄继华让到椅子上,曾扩情端来一杯水放在他的面前。   “文革,我正在写学会的工运农运纲领,还没有写完,你先看看。”说完。贺衷寒把桌上的文稿拿过来递给庄继华。   “呵,我正要找你指点,你却先下手了。”听到贺衷寒话,庄继华心里挺高兴地接过贺衷寒递来的文稿。随手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文章,递给贺衷寒:“我们交流一下,你看看能不能在《**青年》上发表。”   贺衷寒有些意外的接过庄继华递来的文章问道:“怎么,不担心有人群起而攻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写文章了”   庄继华淡淡的说:“谁说的。这次要是有人反对,我是打算与他们论战到底地。”   贺衷寒和曾扩情对庄继华的坚决更感意外。两人拿起文章就到一边去看了。庄继华则认真地研究贺衷寒写的纲领。   纲领不长庄继华很快就看完了这两份纲领没有超出甚至是照搬孙中山的三民主义演讲中的内容,不但没有新意,也没有提出什么具体的行动策略。   贺衷寒看完庄继华的文章后,有些不舒服的:“文革,别人都不追究了,你干嘛还抓住我地事不放。”他们俩跟庄继华很熟,有什么也不藏着。   庄继华摇摇头:“虽然提了打架。但绝不是针对你的。君山,你认为这个事件就这样就结束了?对你和扩大哥来说是结束了,可是其他人来说还没有。在他们看来这次是一部分人的义气之争,却没有认识到这种义气之争对国共合作的危害。如果我们不抓住机会,进行这方面的教育,以后不是共产党员就是我们国民党员都有可能再次引发这样的争端。到那时我们再想堵住这个口子就难上加难了。”   贺衷寒还是不能接受:“可是你提打架,别人会认为你还是冲我来的。”庄继华想想,感到贺衷寒的担心还是有道理地。便接过文章将“挥拳相向”改为“恶言相向,全无讨论的态度;这一骂你痛快了,..。”   贺衷寒很高兴的接过文章:“这期就发,文革,干脆你就给我们作撰稿人吧,或者评论员。”   庄继华心说那不是自己把自己摆在火上烤吗。赶紧说:“恐怕不行,我现在校长副官,校长到哪里我就去哪里,你看东征后校长广州汕头梅县几个地方跑,我能在梅县多久;另外我这个副官要参与进来,会不会被认为是校长指使的?”   庄继华这话给贺衷寒兜头一盆冷水,他迅速冷静下来,承认庄继华的顾虑很对,便不再提这件事了。   “文革,你看我们拟定的这个纲领怎么样?”曾扩情问。   “我也正想和你们谈这个。”庄继华语气很诚恳:“君山、扩大哥;这份纲领与总理地三民主义讲义差不了多少吧。”   贺衷寒脸色微红的点点头:“我是按照总理的讲话整理出来的。”   “那就对了。如果学会的纲领照搬三民主义,那何必成立这样一个学会。你们说是不是。”   “总理提出的三民主义是我们建国的最高目标,不过这个目标要一下子实现恐怕很困难,总理在《建国大纲》中将国家建设分为军政、训政、宪政,三个阶段,但这三个阶段所要采用的政策是不同的。”   “但总理没有具体说明这些阶段在工农运动上应该采取那些政策,这就需要学会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庄继华说完看看两人的反应,贺衷寒和曾扩情都沉默不语,其实他们也知道,这个纲领不是很合适,但又找不到其他办法。今天庄继华不来,明天贺衷寒也要找他去。现在庄继华明确反对这份纲领,两人又不知道该这么办了,想直言请教有抹不下面子。   庄继华看两人没有反应,而且也不说话,有些明白了,不过他不打算直接提出他地想法。   “我在樟木头和海丰县时与两个共产党员有过接触,他们正好是负责工运和农运工作地,他们目前采纳的都是苏俄地那套,在城市主张没收工厂主的工厂,在农村主张没收地主富农的土地。由于我们国民党反对,他们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于是只好要求增加工资、降低地租,减少高利贷的利息。你们对他们地方式有什么看法?不要带成见。就说说他们的方式对农民工人,以及地主富农商人的社会各阶层的影响。”   “要说在他们在农村搞这套的话,对农民的吸引力很大。”曾扩情家里没有土地的,典型地贫雇农出身,对农村穷人的想法比较清楚。   “对地方士绅地打击很大,同时商人也不会赞成的。”贺衷寒家里却是当地富户,对富裕和较富裕阶层的了解很多。   “你们认为他们的策略的缺点在那里?”庄继华又问。   “没收财产。”曾扩情说。贺衷寒想想后又增加了句:“减租降息。”   “现在我们再看看农民和工人最需要什么?”庄继华一步一步启发到。   贺衷寒开始察觉了:“文革。别藏着噎着了,你就直说你的想法吧。”   说完。贺衷寒走过去要把门关上。“别关,君山,就这样。”庄继华连忙阻止,贺衷寒有点奇怪的看看他,见庄继华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心里知道庄继华这是要作个光明正大地样子。心中虽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照办了。   “我说说我的想法。你们有什么想法也可以随时提出来。”庄继华先打预防针。   “如果把广州看成一个国家,大元帅府看作政府的话,我们国民党是执政党,他们共产党是在野党。你们知道执政党与在野党的区别在那里吗?那就是执政党必须从社会稳定的角度考虑问题,在野党只需从党派的利益考虑问题。这就决定了两者对同一件事的处理方法不同。”   “举个例子,罢工。在野党会支持罢工,甚至会鼓动罢工,因为一旦罢工他就有帮助罢工工人的机会。就可以推广他们地主张,在美国呢就是拉选票、攻击执政党的机会;但执政党会希望罢工之类的社会问题越少越好,因为这样他的管理才会稳定,有序。老百姓最怕的是什么,是动乱,是没有安定的生活。所以罢工越多执政党地声誉越差。拉选票的能力也就越差。”   “老百姓既然怕动乱,想安定,为何又要搞罢工呢?我认为这是老百姓被迫在生存和安定之间作出选择。当生存成为不可能时,他们就只能选择动乱。”庄继华说到这里端起茶杯却发现茶杯已空,便给自己倒杯水。   “要提出纲领首先要明白当前工人和农民的生存状况,了解他们需要什么。”   贺衷寒听到这里很是疑惑:“那不就成了苏俄的做法了,分田分地,或者减租降息,再不然就是没收工厂,消灭剥削。”   庄继华嘿嘿笑了。他知道他们会有这么问。他把杯子捧在手里,感受那份灼热。   “无论在野党还是执政党。面对的都是同样的社会问题。问题不会改变,变的是解决的方式方法。”   庄继华在屋里来回踱步,思考如何措辞。   “在野党可以通过发动罢工、没收劳动工具这样的手段来推动改变工人的生存条件。执政党是不能这样做地。执政党地他的执政属性就要求他通过合法地方式平稳的推动社会变革,其中就包括改善工人的生存条件。”   “面对同样的生存条件恶化,执政党应该做的是什么呢。通过立法的方式,改善工人的生存条件,然后建立相应的监督和促进机构。”   贺衷寒和曾扩情听到这里逐渐明白庄继华的意思了,共产党喜欢罢工,那么三民主义学会就应该推动立法,推动法律的执行。   “对于剥削,完全消灭是做不到的,我们消灭不了剥削,当我们可以消灭残酷剥削。现在这种残酷剥削在中国城市和农村普遍存在;城市里工人的工作时间普遍在十个小时以上,工资却很低廉;农村呢,地租普遍在七成以上,借贷利率呢,普遍达到50%,甚至是100%。扩大哥,你来自农村,我说的这些应该不假吧。”   曾扩情点头称是,贺衷寒虽然出身富家,但对农村里的事也比较清楚。   “这种残酷剥削最终造成农民普遍破产,这些破产农民就成为社会动乱地根源。很多人指责说是共产党造成社会动乱,其实他们看只是看到表面,因为就算没有共产党也会有其他政党来领导农民和工人起来斗争,来改善他们的生存条件。”   “在他们看来是因为有了共产党的组织,农民和工人才起来的,其实这是误觉,是因果颠倒。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上记载了无数次这种事情了。只不过把他记录成了农民造反而已。”   庄继华说到这里心中对自己都有些佩服了,这样解释历史上的农民起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个。   “历朝历代农民造反无不是因为大量农民破产。活不下去,迫切需要进行社会变革,拒绝这种变革就必然导致**。所以简单的把问题归结到共产党地身上就是因为他不愿承认当前农村的现实,农村中有很多农民挣扎在贫困线上,处于破产地边缘。”   “用没收的方式来解决可以吗?当然不行,这是以国家的名义行抢劫之实,政府不但不能没收。反而应该保护私有财产,除了对恶霸地主进行打击外,对凡是依靠自己勤劳致富的都应该保护。社会公平不是指社会财富平均,而是指机会公平,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国民有相同的受教育机会,发展机会等是公平。”   “宰相的儿子和农民地儿子他们会一样吗?当然不一样,他们出生和成长的环境是不一样的。可这是先天造成的,是老天爷定的,你没有办法改变,唯一能做的是,让农民的儿子与宰相的儿子有相同地受教育机会,有通过自身努力改变环境的机会。否则就算你强行平均财富。几十年后新的不平等还是会产生。”庄继华想起前世的一些莫名奇妙的事情,不由多说了几句。   “所以学会的纲领既要针对当前社会现实,又要符合三民主义,还要与共产党不同,还要符合执政党地身份。这就要看你们俩的智慧了。”庄继华说道这里不由笑了,贺衷寒和曾扩情互相交换一下眼色,贺衷寒说道:   “文革,干脆你来起草,我们润色,再拿到学会里讨论。”   “我说了这么多。就已经是帮你们了。再说你们的纲领让外人来起草,传出去可不好。”庄继华说完向对面房间漂了眼。杨其刚和黄蟹仍然在忙,似乎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贺衷寒闻言却知道又被他滑过去了,只好叹口气说:   “好吧,文革,不过….,算了,还是我们自己来,写好之后,我再请你看看。”   “没有问题,随时听从调遣。”庄继华知道贺衷寒这是顾虑他的副官身份,进而猜想这是不想把蒋介石牵连进来。   这边的事情做完,庄继华又走进杨其刚的房间,普一进门,杨其刚就问:“那边的事情做完了?”   庄继华也不在意,他也根本没想瞒谁,点头说:“他们那边简单,你们这是在印这期的《士兵之友》?”   “嗯。”黄蟹点点头,手上用力把滚子向前推,然后掀起压板,杨其刚把印好的纸拿出来,黄蟹把压板压下,用力推一下,整个过程很熟练。   “杨大编撰,我写了篇文章,想在《士兵之友》上发表,你看行不行。”庄继华知道他们冷落自己地原因,也不在意。   “哦!文革,这可难得呀。”杨其刚有些意外,刚才对面隐隐有农民工人地话传来,让他心里产生些异样想法,没想到庄继华过来却是开口就是要在《士兵之友》上发表文章。   “怎么他们不让发表?”黄蟹问。   “什么他们你们,在我看来你们都是一伙的,政治部地政客。”庄继华心里不舒服,话里就带上刺了。   杨其刚呵呵笑了,房内的气氛一下就缓和了:“我们要是政客,你庄文革是什么?不也是个政客。”   “我可是军人,没看我是副官,与政治不沾边。”庄继华面不改色继续他的花活。   “其刚,你跟文革斗嘴恐怕不行,他的脸皮比城墙的拐角还厚。”黄蟹嘴上说,手里的活也没停。   “歇下吧,”杨其刚对黄蟹说。   “几下就完了,你看我这手,”黄蟹举起双手,那双手上沾满墨汁:“这怎么歇。”   杨其刚为难的看了庄继华一下;庄继华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便说:“你们作吧,我等你们做完,再说。”   “那好,那边有报纸,也有水,你自己动手。”   庄继华从书报架上取下报纸夹,挨着翻这些天的报纸,报纸很杂,没有按照报社分类,而是所有的报纸都夹在一起的。   开始时他还是有手无心的随意乱翻,过了会,他被报上的消息吸引。   “滇军司令杨希闵通电支持唐继尧就任大元帅”   “桂军司令刘震寰指责中执委讨唐通电不当”   “杨希闵下令前线各军不准回广州,滇军于各处设卡”   “大本营任命东征英雄蒋介石担任潮梅八属善后督办”   “东江各地农协纷纷成立”   “永福舰被北京政府海军劫持,黄埔军校两连官兵被扣厦门”   “东征英雄粤军张明达师长溺水失踪”   “总理善后事毕,汪精卫先生本日离开北京”   “许崇智司令致电闽督周荫人要求归还永福舰”   ……..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六十七节争论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六十七节争论   梅县没有报纸,这些报纸有些是广州的,也有潮州,汕头的;有十来天前的;有最近几天的;庄继华看到这些有点坐不住了,他感到广州的局势有可能要大变,说不定杨希闵和刘震寰就会叛变,另外蒋介石态度变化也肯定与广州局势变化有关,他不由想起柜子里的那堆文件,心里有些急切的想打开看看。   他抬头看看杨其刚和黄蟹,两人身边已经摞起老高几叠印好的纸,他又沉静下来继续等待两人。   又等了十几分钟后,杨其刚和黄蟹终于印完所有报纸,待杨其刚洗完手后,庄继华把自己的文章递给他。   “文革,你在文章中说共产党并非完美,这是什么意思?”杨其刚看完庄继华的文章后问道。   “这世界有完美的政党吗?”庄继华没有正面回答。   杨其刚一失语塞,黄蟹边擦手边接口道:“没有,就算有完美的政策,也要看执行政策的人。不过,文革,我党虽不完美,但仍然是目前国内最有远大理想的党。”   说完端起乌黑的脸盆,就要出房。   “远大理想不等于现实,马克思不是说过,道路是曲折的。”庄继华玩笑的口吻说道。   “前途也是光明的。”黄蟹回敬道,他始终不习惯庄继华这种玩笑的腔调。说完端起脸盆出门倒水去了。   “《**青年》不发表吗?”杨其刚问。   “发,刚与君山谈了。他们这期发。”   “他们这期,这….。”杨其刚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态。   “其刚;你们之间打架虽然处理了,但后遗症还在,很多同学还是把他归结为同学之间地义气之争,对他的危害没有认识清楚,我希望你们两家都发表这篇文章,以造成一种促进团结。维护国共合作的声势。”庄继华很坦率的和盘托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可是,你看我们刚印完这期。下期要等一周以后,《**青年》明后两天就要发表,那时我们再发表时间上已经落后太多。”杨其刚说出自己的顾虑。   “这….”庄继华听到杨其刚地话后,也感到为难,可是他还是不想放弃。   “要不你再另写一篇,中心思想相同就行。”杨其刚提出一个折衷方案。   “可是刚当校长副官,事情不少。有没有时间还很难说。”庄继华也感到为难,他想到刚看到的消息和屋里地文件。   两人同时沉默了,黄蟹端盆清水又回来了,见两人沉默,问明情况后,他也感到不好安排。   庄继华感到他们的确不好处理,便让步说:“好吧,我再写一篇。”   杨其刚和黄蟹都以为庄继华会回去写。没想到他拉过一把椅子将就杨其刚的桌子和纸,只一会就完成了。   杨其刚接过来一看,标题是《维护国共合作是每个**者的责任》。   “……,当前**形势发展很快,所以有些同志信心爆棚;眼睛里开始容不下不同意见了,对同一阵营不同党派的同志更缺少耐心和团结之心。在他们看来**阵营分裂也没什么,因为更纯洁了。他们忘记了,**形势能有今天这样的发展与总理确定的三大政策是休戚相关地。   三大政策的核心是国共合作,为什么呢?没有国共合作,就谈不上联俄,苏俄也不会支持中国**;扶助农工,国民党十多年的历史中重来没有干过群众运动,而共产党自他成立之日起就以群众运动为己任,有众多作群众运动的干部。   我们东征收复东江,赶跑陈炯明。这只是我们**道路上的一小步。如果这一小步就骄傲了,就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了。这是很渺小的;被北方还有大量军阀瞪着我们去消灭,还有大量卖国条约没有废除,还有大量租界没有收回;**力量现在不是强大而是弱小,国共合作就是为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是实现振兴中华的捷径。   投身黄埔,投身**,就是以身许国,既已许国,为何不能放弃个人意气,一切以国家为念,以国家为先。   东征以来,倒在敌人枪口下地不但有国民党员也有共产党员。想起这些走在前面的烈士,我们还在闹小团体情绪,争党派利益,置国家利益、民族大义于不顾,宁不惭愧吗?   总理的决策,校长的教导,烈士的鲜血;无不提醒我们,维护国共合作,巩固国共合作每一个黄埔同学应尽的责任。   如何维护国共合作?首先是注意我们地一言一行,凡涉及国共合作的事无小事,对待不同党派的同学要有耐心,有恒心;不可恶言相向…..。”   按照庄继华的设想只要两派宣传喉舌同时发出维护国共合作的声音,再由各级党代表推波助澜自然可以形成一股维护国共合作的风潮。   没想到杨其刚看完后陷入沉默,过了会才迟疑的说:“文革,我怎么感到你这是在号召向右派妥协呀,这样的文章如果发表出去会影响**斗志的。”   庄继华这下明白了,杨其刚这是压根不想发表这方面的文章。庄继华心中生气,难怪贺衷寒和他们闹翻,转念又想,不对呀,按说蒋先云应该做过他地思想工作地,杨其刚这时怎么啦。   “向右派妥协?你能说说那些话是这样说的?”庄继华问。   “‘在他们看来**阵营分裂也没什么,因为更纯洁了’。这句话是错误地,纯洁地**队伍战斗力才更强。”   “还有这句。”黄蟹指着上面的一段话:“‘我们还在闹小团体情绪,争党派利益,置国家利益、民族大义于不顾,’,你的意思是我们和右派的矛盾是小团体的矛盾?是为了党派利益?这完全是错误的。”   “君山他们是右派吗?你们划分右派的标准是什么?”这句话心里很反感右派这个提法,这让他想起他爷爷告诉他地反右运动。他的一个叔爷就被划成了右派,被监督劳动了二十来年。直到八十年代初才回来。   “标准,右派地标准就是反对总理的联俄联共。贺衷寒他们就是右派。”杨其刚毫不含糊。   “嗯,那么你们和君山他们的矛盾是因为君山他们反对联俄联共,还是意气之争?”庄继华问。   “当然是因为他们反对联俄联共,我们和他们是原则斗争,绝非个人的意气之争。”杨其刚毫不退让。   “他们有什么具体的行为吗?”庄继华又问。   “他们组织孙文主义学会,分裂青年。还不是明证吗?”黄蟹尖锐的问。   “不是,孙文主义学会是国民党同学组织学习总理思想的组织,更谈不上分裂青年。如果你要这样说,他们是不是可以以同样地理由指责青军会。”   杨其刚冷笑一声说:“文革,我还以为你仅仅是被他们蒙蔽了,看来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庄继华心里冒火,他努力克制自己,可还是忍不住讽刺道:“看来我也快成为右派了。其刚、昭君。我看你们划分右派的标准就是是否赞成你们的观点;赞成者左派,反对者右派,是这样吧,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能肯定自己是对的吗?”   “我们是按照党的指示办的。”杨其刚极其自信,根本没想过自己会错。   “不要这样说。贵党不会为贺衷寒或者刚成立的孙文主义学会发指示,至少现在不会,相反,我认为贵党给你地指示是团结同学,团结青年,你认为这样的工作思路能完成贵党交给你的任务?”庄继华“好心”的提醒杨其刚,孙文主义学会成立不过十来天,广东区委不可能就此专门发指示,相反团结青年的指示是肯定有的,那才是青军会地主要任务。   杨其刚有些疑惑的看着庄继华。心里有些吃惊他怎么知道区委的指示。难道…..。   “别想东想西的,我们带兵的。判断敌情是第一要点。君山他们成立孙文主义学会才多久,贵党怎么可能会为这样的组织发指示,他们除了和你们打过架外,还作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庄继华见杨其刚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同时也有些鄙夷,军校学习除了增加点政治热情外,其他的好像都还给老师了,象蒋先云那样的还是太少了。   “他们组织孙文主义学会就是不对,就是分裂青年。”杨其刚强硬地坚持。   庄继华心中更是不满,口气有些咄咄逼人:“其刚,我记得你以前口口声声谈民主,怎么到自己地时候就不民主了?”   “这不是民主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杨其刚大声说。   “奇怪,青军会是什么时候变成贵党地了,君山还是青军会的总干事,他可不是共产党员。”   “《士兵之友》不是青军会的出版物,与青军会无关。”黄蟹好不容易抓住庄继华的一个错误。   “哦,黄埔军校政治部主办的,可是黄埔军校好像是国民党办的,贵党只是协助,为什么我这篇呼吁维护国共合作的文章不能发表,非要赞成分裂的文章才能发表?其刚,昭君,你们是支持国共合作还是反对国共合作,主张共产党单干?”庄继华的问题越来越尖锐。   “当然是支持国共合作。”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周主任从门外进来。   “文革同学,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咄咄逼人。”周主任呵呵笑道,看见周主任,庄继华心中一下就软了。   “其刚他们逼近我的底线,也就是原则,我不得不如此。”   “你的原则?你还有原则?”杨其刚怒斥道。   刚才杨其刚的话声太大,周主任当心这边又出事,赶紧过来瞧瞧。周主任这边进来,贺衷寒和曾扩情也过来了,他们是担心庄继华吃亏的。   “其刚同志,说话要有依据,”周主任严肃的批评道,杨其刚一愣,周主任伸手拿起桌上的文章,看了会问:“这是谁的文章,文革,是你的。”庄继华点点头   “好文章,说得好,”周主任对庄继华的敏锐非常欣慰,这段时间他也在考虑怎么消除打架事件的后遗症,他也不认为蒋介石处理了,事情就结束了。   “贺衷寒,《**青年》也可以刊载。”周主任顺手又递给贺衷寒,贺衷寒接过来看后,很恭敬的说:“文革,已经给我们了一篇文章,中心思想也是维护三大政策,巩固国共合作。我们准备在这期发表。”   “哦,那《士兵之友》可以出份增刊,一篇文章看来不够,我再写篇文章,其刚,你找蒋先云也写篇文章,你也要写。”周主任一听庄继华在《**青年》上也有篇文章,立刻知道庄继华想作什么了,他当然支持庄继华的想法,并且立刻添柴加火。   “文革,你看这样怎么样?”周主任蛮有意思的问庄继华。   庄继华微涩的笑道:“周主任,你老火眼金睛,我想作什么你不都知道了,主任的安排正是我的缺陷,君山、扩大哥,你们也应该该写点东西,我一个人的声音还是太小。”   贺衷寒和曾扩情当然答应了,见他们的样子,周主任欣慰的笑了。   等庄继华他们走后,周主任转身对杨其刚他们叹息道:“你们呀,要加强学习。”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六十八节情报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六十八节情报   (书评区书友抱怨两党斗争太多,很烦,是很烦,但是必须的;主角已经到了必须亮明政治立场的时候了,而且今后发展也需要。)   随后几天庄继华都在看文件,这些文件有广州大元帅府的命令、情况通报和来往电报底稿,蒋介石平时有什么事也只吩咐俞济时去做,出去视察部队,参加集会也只带俞济时,搞得俞济时每次见庄继华都要“羡慕”他的“清闲”,最后干脆自称大内总管。庄继华也知道俞济时的想法,俞济时毕业之后到蒋介石身边,他却很想下部队带兵,但蒋介石就是不放他。   校本部内的不少人也感到奇怪,原以为庄继华升任校长副官后,必然时时跟随在蒋介石身边,要么以“钦差”身份到各处“宣旨”,大人物身边的副官秘书都是很荣耀的职位。   庄继华综合分析这些文件后,写了两份分析报告:《滇桂军动态分析》、《广州及广东周边局势分析》;还有两份建议:《建议成立军事情报处》、《关于扩大参谋部工作的建议》。其中后面两份建议,庄继华花费了很多心血。   黄埔校军现在没有情报部,庄继华能写出这两份分析报告,完全是因为现在的军阀做事毫无顾忌,杨希闵不但公开通电支持唐继尧,而且军事调动也是明目张胆,完全没把大元帅府放在眼里,报纸上面都有公开报道。同样动作的还有福建周荫人江西方本仁。浙江地孙传芳。   庄继华的分析报告中很多依据来自报纸,这让他有些没把握,他迫切感到缺少准确的情报苦恼,不但是滇桂军还有周边的各省的军事政治情报。这让他想起前世美国的中央情报局,苏联的克格勃,如果现在着手建立情报单位,无疑对将来地北伐有极大的帮助。长远地说对抗战也有帮助。   庄继华在建议中对军事情报处的功能和组织进行了详细说明,为此他还专门询问了苏俄顾问关于契卡的组织问题。但这些苏俄顾问却讳莫如深,庄继华很失望的一无所获。   得不到克格勃的情况,庄继华只好去想中央情报局了,他前世既不是军迷也不是情报迷只能依靠一知半解的了解来提出这个组织的组织架构。   “情报处地功能和作用(略)”   “情报处的组成:   一、情报处下设两广情报科,两湖情报科、长江下游情报科、北方情报科、外军情报科。   二、各科的地域划分:   1、两广情报科负责广东广西和福建   2、两湖情报科负责湖南湖北江西   3、长江下游情报科负责江苏浙江上海安徽   4、北方情报科负责山东河南直隶等黄河以北地区   5、外军情报负责收集英美法日的军事政治经济情报   三、情报处人员构成:   情报处设处长一名,科设科长一名;每科设情报分析师数名。每个地域设情报小组数个,人员构成不等。   四、情报小组人员构成:   每个情报小组设组长一名负责指挥情报员活动。下设情报员、情报支持员、联络员,人数不等。   五、情报小组人员的作用划分   情报小组组长负责指挥整个情报小组,情报员负责获取情报,支持员负责提供装备支持,平时也要负责隐蔽装备,联络员负责传递情报。   六、情报内容   情报分军事情报、政治情报、经济情报。   1、军事情报包括部队调动、组成、指挥员、装备、士气、作战部署等情报。   2、政治情报包括….   3、经济情报,包括税收、财政支出,军饷、官员是否贪污等等。   4、外军情报同样包括军事、政治、经济、科技(庄继华说得更详细)。这一部分庄继华详细说明了经济对外国政府的决策的影响,西方政府在一定程度上是由经济决定政治,政治决定军事,他甚至分析了欧战(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的经济原因。   对于科技情报,庄继华估计这个时代地人对此基本没有认识,因此他说得更详细。他历数科技引发的生产和军事装备的巨大提升。对军队战斗力的促进,以及对战略战术发展的促进作用。   “机枪和重炮的出现使各国完全抛弃拿破仑地士兵集团冲锋战术,对科技情报的收集可以促进我军军事装备的发展。”   “科技情报可以缩短我国军事装备的研发过程,民用方面也可以促进我国科技发展,因此收集此类情报有百利而无一害。”   ……。   另一份改进参谋部工作的建议中,庄继华暗中把现在校军参谋部进行扩编,现在的校军参谋部只是一个师参谋部的规模,庄继华把他扩编为总参谋部,为此他在现有的基础上增设了两个部门:后勤部、训练部。   对于训练部,他提出训练部的工作就是制定并检查全军训练标准。同时提出一份全军训练达标手册。这个手册是根据七连的训练总结出来地,完全没有前世地经验。   在手册中他规定了训练要求。包括行军、单兵战术、班排战术、刺杀、射击达标成绩、手榴弹投掷距离等都作了明确规定。另外还有山地作战训练手册,这是对前段时间三营训练的总结。   对于后勤部,庄继华只是想把他纳入参谋本部地管辖范围之中,对现有地后勤处的工作进行调整。现有的校军后勤处主要是负责把军需物资运到前线。不过庄继华又把医院、军工厂的管理纳入后勤处中,在其中增加军事装备科和交通科,同时要求后勤处在战时也要承担组织支前队的工作。   原本庄继华还想把预备役写进计划中,可实行预备役必须有政府行政部门的配合,对现在的黄埔来说,或者是对蒋介石来说超越了他地能力,因此庄继华也就放弃了。   写完这几份文件之后。庄继华又感到后怕,蒋介石喜欢搞特务统治的说法浮现在脑海。这让他又想撕掉关于情报处地建议,可是如果有情报处对国家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这让庄继华难以取舍,几番思想斗争之后,庄继华叹口气,还是把文件放进文件夹中。   他来到蒋介石门外时,俞济时拦住他告诉何应钦和周主任在里面,让他等会再来。庄继华顺手把文件放在俞济时的桌上,让他交给蒋介石,自己回去休息。俞济时也没有拒绝。   **,庄继华感到自己怎么象那种躲在黑暗角落专门策划阴谋的人,心中有些闷闷不乐,回到房间,就往床上一躺不管不顾的睡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地敲门声把庄继华惊醒。开门见是俞济时,庄继华睡眼朦胧的问他要做什么,俞济时责备道你怎么睡着了,校长正等你。庄继华咕哝说你拿两天不睡觉试试。   随后洗把脸,又对着镜子整理一番才随俞济时去见蒋介石。庄继华作这番动作时,俞济时很理解的在一旁等候。蒋介石是非常注重军容的人,不管是谁,衣衫不整去见他都要被训斥。   “文革,你以后的报告要直接交给我,不要让俞济时转交;俞济时你也要记住,你不能看他的报告。”   庄继华进屋后,蒋介石把俞济时也同时叫进去,他们俩没想到蒋介石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两人来不及思考同声答应。然后蒋介石让俞济时出去守在门口,这段时间他不见任何人。   等俞济时出去后。蒋介石才露出一丝笑容。对庄继华说:“你坐。”“是”庄继华说完就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然后又补充说:“现在就稍息了。”蒋介石闻言也是一笑。   “你认为情报处首先应该从那里开始?”蒋介石问。   “学生认为。欲治兵先选将,首先确定情报处长,然后招募情报员。”庄继华心中一沉,心说看来传言不差,你还真喜欢玩特务。   “这个先不忙谈,先谈地区,先从那个地区开始。”   “两广,目前广州局势复杂,未来广西局势走向不好确定,陈炯明逃到福建后,福建地实际控制者孙传芳态度不明,未来几个月里,这些地方的变化将对**产生重大影响。”庄继华思索着自己对滇桂军的分析。   “学生认为滇桂军在未来几个月中件发生叛乱,参谋处应该进行平叛的战场推演,部队也应该进行平叛的政治动员,并进行一定的兵力部署。”   “嗯,你接着说。”蒋介石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   “现在开始筹划收集滇桂军在广州地军事部署,从时间上来说已经很紧了,但难度却不是很大,因为杨希闵过于狂妄,一切行动几乎都是公开进行,情报收集只是从微观上验证,不过这正好给情报处时间和学习的机会。”   “等平定杨希闵后,情报处的主要工作应该放在上海和武汉,从黄埔军校和广州各大学中挑选情报指挥员,进行短期培训后送到上海、南京、武汉;设法让他们进入各地军阀的上层中进行活动,在敌人的内部发展情报员,如此1-2年后,我们在这三个地方就能形成可观的情报网,对将来北伐将产生巨大的帮助。”   “文革,你在《士兵之友》和《**青年》上发表的文章我都看过了。”庄继华很诧异蒋介石为何突然转换话题,他摸不清蒋介石究竟想说什么。   “你对**阵营内部斗争的怎么看?”蒋介石慢吞吞的说,眼睛微闭。似乎很随意。   庄继华背上地汗却顺着脊梁往下流,但他还是坚持说:“学生认为,国共合作是国民**地基础,不容破坏,**阵营内部矛盾应该政治解决,而不是采用武力。”   “我不是说的共产党。”   庄继华心中一惊,不是共产党是其他人。自己想错了,那会是谁?庄继华脑中迅速回忆看过地文件。杨希闵、不会是他,如果是他蒋介石绝不会如此吞吞吐吐,应该是国民党内的,胡汉民?不管军只管政,与蒋介石厉害冲突不大;那么谁呢?突然庄继华想到胡汉民以代大元帅的资格任命蒋介石为潮梅八县善后督办的事,蒋介石到现在也宣布就任,难道是许崇智?可是许崇智与蒋介石地关系是铁哥们。虽然政治人物翻脸比翻书还快,但之前没迹象蒋介石与许崇智产生如此大的分歧。   “校长说地是….许…司令?”庄继华低声试探的问,见蒋介石没否认,便有些放心了。   “许司令跟随总理很长时间,与校长也有很深的关系;而且粤军实力雄厚,没有合适的借…..理由恐怕不能轻率处置。”庄继华斟酌道。   “不是我要对付他,是他要对付我。”蒋介石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放在桌上:“你看看吧。”   庄继华拿过来取出信纸,见上面写着:“介石吾弟:闻弟得潮梅八县。兄不胜高兴。东征以来,我粤军将士奋勇作战,始驱逐陈逆,恢复东江,弟志高远,兄愧不及也;昔日吾与弟无话不可言及。事无巨细未与相瞒,今弟宏图欲展,兄自当助力,潮梅八县,弟自取去,兄不敢与闻,….。”   话说得很客气,却包含愤慨和讽刺,字里行间暗指蒋介石谋夺潮梅八县,是对许崇智的背叛。不过在庄继华看来这封信最多也是发泄怨气。还没到决裂的程度。蒋介石如此紧张却让他不解。   “学生看来许司令这封信说明他对任命校长担任潮梅八县善后督办不满,但没有到要对付校长的程度。”庄继华说。   “文革。你不了解许司令,我这位大哥要对付某个人地话,肯定是一切都安排好了才动手。不能冒险,我要事先有所准备。”蒋介石坐直身体冷静的向庄继华解释道。   庄继华思考片刻后才说:“校长,滇桂军叛乱在即,许司令多少算是**阵营内的人,没有明显反迹,现在动手条件不成熟,不能现在动手,但可以预作部署。”   蒋介石点点头,算是赞同庄继华的话。   “学生建议,最好是校长当面与许司令说清楚,这潮梅八县是胡汉民任命的,不是您要的;其实在学生看来这潮梅八县也就是块鸡肋,校长的目标岂能局限于此。许司令想要什么,校长尽可以答应。”   “他会要什么?”蒋介石皱眉问道。   “当然是税收,”庄继华想都没想,然后又用嘲笑的口吻说:“也许还有县级官员,校长都可以答应。许司令地思想还停留地盘、军队,更大的地盘、养更多的军队上,殊不知现在广东已经变了,学生认为平定杨希闵后,广东的政治局面可能要变。”   “你认为会怎么变?”蒋介石刚听到庄继华说把税收和地方官都让给许崇智,心里一阵肉痛,他也险要这些税,黄埔校军的经费实际上还是很困难的,棉湖大战,取得这样大地胜利,廖仲恺代表大元帅行辕的犒赏居然每个团只有1000大洋,平均每个士兵连一块大洋都没有,这要换支部队,后面的仗就不要打了。   蒋介石从那时起就非常想有块地盘,至少部队不会这样窘迫。所以这次回广州就通过廖仲恺谋得潮梅八县的善后督办,他当然知道许崇智是非常想要这八个县的,但他也要,只有不管这位许大哥了。没想到许崇智居然给他写来这么封信,这让他又有些担心,要是许崇智与胡汉民联手对付他和廖仲恺,恐怕他也只有再回奉化了。   “总理去世了,谁来继承总理的位置呢?还有平定杨希闵后,再南征;广东就基本安定了,我以为应该成立国民政府了,国民政府成立后,各地税收恐怕就要由政府收回,到时候潮梅八县的税收也一样要交回政府,所以校长不用与他争,他要就给他,一方面可以让他松懈下来,另一方面可以让外人知道,您和许司令还是一条心。”   庄继华后面的话彻底解开了蒋介石的心中的犹疑。蒋介石心中豁然开朗,广州政局肯定要变,不管是成立国民政府还是重组大元帅府,自己都有可能向上走一步,这一步有多大,到时候恐怕还要靠许崇智为他说话。   “好,就照你说地办,明天我们去汕头,见见许司令。”解开这个疙瘩后,蒋介石心情好多了:“文革,你说情报处地处长由谁来担任?”   “这个....,最好由校长定,学生不敢多言。”   “没什么,你说吧。”蒋介石现在很轻松,他们俩似乎都没把滇桂军放在眼里。   “校长,这事不该学生多嘴。情报处长职位虽小,但关系重大,不但要才智超人,而且还要坚强忠诚。”庄继华心里不是没有人选,周主任就是最好的人选,可是他不敢提。   “呵呵,你说得对,不过我有一个人选。”蒋介石笑着说。   “那就好,没有其他事,我就回去睡觉了,为了写这些文件,我快两天没合眼了。”庄继华很放肆地打个哈欠。   “你不想知道那个人选是谁吗?”蒋介石饶有兴趣的问。   “反正不是我,让那个人去烦心去。”   “错了,我的人选就是你。”   庄继华莫名奇妙的看着蒋介石,心说不是吧,我干了,戴笠以后干什么。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六十九节拉拢(一)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六十九节拉拢(一)   蒋介石居然会让他来筹建情报处,这实在让庄继华意外,要知道这可是以后的国家情报局,未来的军统或者中统。这种秘密机关权力虽然巨大,可也危险,庄继华从来没寄希望蒋介石搞民主,**者的秘密机关掌握者多半下场凄凉。   “校长,我不太适合作这种工作,我这人的缺点是太容易相信人,是这行的大忌,而且我也不够心狠手辣,干不了这行。”詹姆士邦德、伯恩这样的人,那个不是是心黑手狠;自己这样的善良人还是离这行远点。   “行不行你都要你先把这个情报处筹备起来,其他的以后再说。”蒋介石也感到庄继华不是个很好的人选,根据他的观察,庄继华太注重情谊,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称为圆滑,比如杨其刚和邓文仪,庄继华与他们的交情并不好,可是在很多场合,他却在维护他们。蒋介石几乎可以肯定如果现在要他去调查这两人,庄继华给他的报告多半是没有任何问题。这个位置必须是最可靠的人,更确切的说是岑春炫那样的忠狗才行。   蒋介石再度感到手下的人才太少,军校中冒出来的庄继华、蒋先云、李之龙、胡宗南、贺衷寒,这些算是出类拔萃的了,可是其中的共产党员占了一半,这些人必须控制使用,国民党内的还只有庄继华能独当一面,其他的还需要磨炼。   “别说了,我也不会让你始终待在这个位置上。你先干着,有了合适的人选再交给他。”蒋介石见庄继华还有推辞,便以下决定地口吻说。停了下,又补充道:“不过,文革,我知道你对共产党有好感,但情报处中的成员只能是纯国民党员。”   庄继华心里清楚了。蒋介石对共产党还是深有戒心,这种关键部门决不愿被共产党渗透。他假意问:“校长。您要不提我正想向您推荐陈赓,他其实是很适合担任情报指挥的。”   蒋介石对他笑笑:“我不是对共产党有偏见,只是现在有些人太狂妄,以为离了他们,我们国民党就不行了,我们必须防着点。”   蒋介石这一笑,庄继华明白了。自己那点心思已经被蒋介石看穿了,只好尴尬的说:“学生明白了,只是共产党员多数都是秘密身份,我也不知道那些是,那些不是。”   庄继华心想先下点药,到时候给你加点塞。没想到,蒋介石似乎早有预防:“你可以先在贺衷寒他们的学会中找人,凡加入的都要严格审查。审查期间不能进行核心工作,另外情报处人员发展程序必须由我批准后才能实行。”蒋介石的声音转为严厉,庄继华明白蒋介石地决心已下,不过其中具体执行中还是有很多空子可钻的。   情报处地事情谈完后,蒋介石很兴奋的谈起训练标准。蒋介石早在日本学习的时候就很羡慕日军中推行的《士兵操典》,黄埔军校成立后他就想搞个类似的手册。一直没机会,没成想庄继华现在总结出来了,他唯一怀疑的是这个标准是否可行,庄继华当然不敢保证标准肯定能行,因此建议是以这个标准为草案召集全军营以上军事主官,加上苏俄顾问,共同制定一个训练标准,蒋介石欣然采纳。   第二天上午蒋介石把整理训练标准的事交给何应钦、钱大均等人后,下午就去汕头,庄继华俞济时等人随行。   在春天地阳光下坐船是一件很遐意的事情。沿江两岸一遍翠绿。小火轮划过江面,将江水分成两行。激起阵阵浪花向岸边拍去,岸上绿荫中不时闪过一两个扛着锄头或背着背篓的农民,偶尔一群鸭子在浪花中嘎嘎的扑腾。   庄继华搬把椅子坐在船首舱面上,松开军装,任由江风吹拂身躯,昨天与蒋介石的谈话后,他就开始着手准备建立情报处,不过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始。   情报处的特性决定了不可能公开招募人员,更何况蒋介石的意思不管现在还是将来这个情报处都只能由他控制,这给庄继华制造了很大障碍,他只能在黄埔军校学生中招人,对二期学生他不熟悉,一期同学他虽然熟悉,可是一期同学中好像没有搞过情报的,至少在他地记忆中没有。   因此沿途他都在脑海中对一期同学进行过滤,最后他选定了一个人:范汉杰,范汉杰本身是广东人,考入黄埔前是桂军中的上校支队长,相当于团长,毕业后在教导一团担任党代表;范汉杰的优势在于在桂军中有比较广的人脉,与粤军中将领也有较多的关系,这些社会关系让他比较容易开展工作。   船快到汕头时,庄继华把调范汉杰到情报处的请求包给蒋介石,蒋介石略加思索就同意了,随后用电报发给梅县校本部,命令范汉杰立刻到汕头蒋介石处报到,所遗职务由何应钦另外任命。   蒋介石这次运气比较好,他到林家祠堂时许崇智正在行辕中,许崇智地副官让蒋介石在客厅等候,自己进去通报。   蒋介石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坐在客厅里,但俞济时却感到很不舒服,因为这以前都是不用通报的,蒋介石可以随时进许崇智的办公室,但蒋介石没开口也只好忍气吞声。过了好一会,许崇智才出来接见蒋介石。   庄继华没进客厅,他就待在行辕的院子里。林家祠堂的建筑结构与广东的很多祠堂一样,不过更宽大恢弘,整个祠堂分为前后两进,前院原为林氏宗学,林家子弟都要在此启蒙读书,后来科举废除,学校盛行后才逐渐废止。行辕占据的也只是前院,后院乃林家祭祀祖先的场所,供有林家历代祖先牌位,这种场所自然是不容侵犯的。   行辕里不时有来办事地粤军军官,偶尔几个相熟地遇见还要一起谈论几句,他们对站一旁的庄继华等人几乎都视而不见,行辕里负责接待地也没过来招呼他们。   这种情况庄继华还能保持平静心态,前世就遇见过,其他几个卫士就有些不舒服了,几个卫士互相交换眼色后,凑在一起低声商量对策,庄继华发觉后赶紧制止,他把几个卫士叫到身边低声命令他们忍耐,任何情况下不许闹事,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庄继华名义上是蒋介石的副官,但卫士们都看出来了,他的地位还在俞济时之上,也不敢不听他的。   过了会,从军需处出来个上校,上校满脸愤怒的向许崇智的办公室走去,边走还边嚷嚷:“我要见总司令,总司令得给我主持公道。”   从军需处里追出来个少校,拉住上校的胳膊,劝解道:“俊如兄,冷静点,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上面就给我这么多,你叫我怎么办。”庄继华这下认出愤怒中的上校是第一支赶到樟木头的粤军七旅团长卫立煌。   卫立煌挣脱少校的拉扯,胀红着脸说:“这太欺负人了,我一个团2000多人,军饷延误也就算了,可这伙食费只发5000块大洋,你叫弟兄们喝西北风呀!”   少校激道:“军费不足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俊如兄、卫团长,你先把钱拿去,不足的部分我们以后慢慢补。”   “慢慢补?上个月还少我们团2000大洋的伙食费,现在还没补,军费不足,那为何莫雄他们的伙食费发足了的?七旅就我们团伙食费是5000,其他团都是10000,你怎么说?”卫立煌怒目圆睁脖子上的筋直抖。   “怎么分派是章处长定的,我有什么办法?”   “章处长?哼,他是怎么定的,打仗的时候我们冲在最前面,不打仗了,我们就没用了,是不是?”   卫立煌和少校在院子中争吵,四周站满看热闹的官兵,这些人边看便低声议论,庄继华悄悄向人群靠拢,想听听他们议论些什么。   “这卫胡子又来闹了,每个月一次,每次结果都一样。”   “这外乡佬也是,傻不拉肌的,其他几个团的团长都是那里人。”   “要说也是,不能老克扣他一个人呀。”   “屁,谁说他一个人,还有王懋功。”   “王懋功不是走了吗?”   “所以他聪明,卫胡子傻呀,人家就明白外乡人在我们粤军中是混不出头的。”   …..   庄继华听到这里已经明白卫立煌为什么要闹了,但也为卫立煌感到悲哀,无论是在樟木头还是在棉湖,卫立煌都证明他是个骁勇善战的军人,可是在现在这个畸形的按地域划分的军队组织中,居然没有前途,居然有人在处心积虑的想把他赶走。可悲!   卫立煌的声音惊动了办公室里的许崇智和蒋介石,两人一前一后出来,见院里的情况,许崇智脸色阴沉,蒋介石先开口喝止:“看什么看,这里是总司令行辕,各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院里的军官们见许崇智脸上神情不好,赶紧散去,等人都走*了,许崇智脸色才松缓下来,他招呼卫立煌道:“俊如,有什么事进来说,别在院里吵,这成何体统。”   卫立煌一听差点没憋过去,闹半天还是我在无礼取闹。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六十九节拉拢(二)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六十九节拉拢(二)   “俊如,说过多少次了,你现在也是堂堂上校了,怎么还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大吵大闹,让下面的人看笑话。”进屋后,许崇智有些生气的责备卫立煌。   卫立煌感到很委屈,他争辩到:“司令,不是我想这样,我这不是没办法吗?上个月弟兄们喝了七八天稀饭,当时许旅长说了这个的伙食费优先满足我们,谁知道,这个月比上个月还少800,我找许旅长,他说司令部发的经费比上月要少,我不信,到司令部来打听,这个月我们旅比上个月多了7000,我回去就找许旅长,可他蛮不讲理,根本不承认,打仗的时候我们团是冲在前面,退在后面,可现在…,您说,我回去怎么给弟兄们交代,这兵我还怎么带。”   许崇智心里明白,这肯定是许济的小动作。许济已经几次向他建议解除卫立煌的兵权,可是他考虑到卫立煌是孙中山推荐来的,另外这个人打仗确是把好手,有勇有谋,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如果是广东人的话,最差也是旅长了。   “哦,是这样,俊如,你不知道,你们旅要扩编成师,增加部分是用来招兵的。”许崇智替许济开脱,但又感到不能不安慰这员虎将:“这样吧,我先给你批1000大洋,许旅长那里我去替你说,让他再给你1000,把这个月的给足。”   “是,谢谢司令。”卫立煌脚跟一碰。面无表情的说。   许崇智写好条子,然后端起大印小心地盖上,见蒋介石一直在看他,又感到卫立煌的这番吵闹让他有些丢面子,便自我解嘲的说:“介石,你看,我当这个家也难呀。你把潮梅八县的税收让给我,老哥哥我要谢谢你。你可帮了我的大忙了。”   “大哥这话见外了,潮梅八县本就应该大哥来管,代帅的任命我本不赞成,可任命既然来了,我也必须奉命,以维护大元帅府的威望。不过其中也可以变通,比如八县税收。我一向主张税收应由省政府统一征收,因此八县税收我本想请仲恺兄地省政府来收,不过大哥既然有难处,交给大哥也没什么。”听许崇智这么说,蒋介石自然把调门拔高,顺便给胡汉民下点药。   “兄弟这话让大哥惭愧,我知道你也难,不过你有苏俄顾问撑着。军费不缺,哥哥我就不一样了,没有这八县税收,部队扩编、收编陈炯明余部实现粤军大团结就很难实现。”许崇智见蒋介石把调门唱高了,相衬下自己谋夺八县税收显得有些不地道,便再次辩解。   说完。许崇智把手令交给卫立煌,他没注意到他们说话时,一旁的卫立煌地眼中流露出的复杂眼色,那是嘲讽和赞赏交织。   “谢谢司令。”卫立煌接过手令,向许崇智和蒋介石敬礼后就离开了。   蒋介石等卫立煌走后,把庄继华叫进屋里,对许崇智说:“大哥,他叫庄继华,是我新提拔的联络副官,我把他留在汕头。负责你我之间的联系。你看可好?”   许崇智上下打量庄继华后问:“樟木头的庄文革?”   “是。”庄继华的声音洪亮。   “嗯,不错。气宇轩昂,是个人才。”许崇智见庄继华仪表堂堂,举止应对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心中喜欢,忍不住称赞道。   “许司令过奖了,樟木头之功,刚才出去的卫团长至少要占一半,若非他及时赶到,卑职恐怕没有机会在此聆听司令教诲。”庄继华这话说得毫不造作,仿佛本就应该如此似地。   “好,胜不骄、败不馁,介石,你的这个校军里面是藏龙卧虎哇,十年之后,这天下就是你们的了。”   “这还需要大哥来带领我们奋斗,以实现总理遗愿。”蒋介石口风丝毫不落,句句奉承许崇智。   “三弟过谦了,樟木头、棉湖两战之后,今世谁敢小瞧校军。”许崇智今天特高兴,蒋介石把八县的税收让给他虽然让他高兴,不过他更高兴的是蒋介石没有和他生出嫌隙。   两人说说笑笑就把庄继华的工作安排了,庄继华留在汕头组建一个联络处,专门负责校军与粤军之间的联系。   蒋介石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庄继华对为何把他留在汕头心知肚明。第二天晚上范汉杰赶到汕头向蒋介石报到时,蒋介石正在房间里看文件,听说他来了,便叫他进去。   “汉杰,你是广东大浦人吧,”范汉杰点点头:“梅县离大浦很近,你有没有回家去看看,家里还好吧。”蒋介石关切的问。   “报告校长,学生回家去住了两天,家里一切都好。”   “嗯,那就好,那就好,你离家这么多年,陈炯明盘踞东江,害你连家也回不了,先在好了,你可以经常回家看看,孝敬父母是我们中国人地传统,你要记住父母的言语之恩。”   “是,校长。”   “我应该去你家里看看,听说你父亲办了个学校。”   “是,叫梓里公学,为了这个学校,家父把家里的田卖了,再加上向乡邻筹集的钱才办起来的。”   “难得啊,难得,老先生深知教育为一国之本,这是毁家为国呀。有老先生这样的人在,我们民族最终会强大起来地。”蒋介石听说后对范汉杰的父亲赞不绝口,当即叫俞济时给梓里公学提供500大洋的办学经费,范汉杰想起父亲办学的艰难,非常感动,代父亲向蒋介石致谢。   随后蒋介石又勉励他几句,然后让他去休息。范汉杰有些奇怪电报上是十万火急的招他来。他也连夜赶路,没想到居然就这么简单几句话,难不成把他从梅县叫来就是为给梓里公学500大洋?   范汉杰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退出蒋介石的房间,俞济时把他交给了庄继华。庄继华领着他到给他安排的房间。   “汉杰兄,吃饭没有?”庄继华见范汉杰疲惫的样子,便关切的问。   “路上吃了点,不过现在也有些饿了。”庄继华一问。范汉杰才感到自己还真有些饿了。   “哦。那我们尽快谈,谈完了我请你吃饭。我知道有个地方地爱西干面不错,配上牛肉丸可是一绝,能让你把舌头吞下去。”庄继华说得是玩笑,脸上却绝没有玩笑地意思。   范汉杰这才知道原来庄继华才是真正要和他谈事地人,不过为什么不是蒋介石与他谈呢?他心中又升起一股怀疑。   “汉杰兄,你在桂军中做过支队长,对桂军地情况应该比较熟悉。因此校长想让你回广州,去桂军军官学校任职。”庄继华装作没看见范汉杰地眼中透出的怀疑神色。   “桂军军官学校?”范汉杰有些不相信。   “对。”   “为什么?”   “种种迹象表明,滇桂军有可能发动叛乱,你在桂军中当过支队长,在桂军中有很多旧部,同事,朋友;校长的意思是你要利用这些关系,搞清楚滇桂军上层人物的动态。以及他们的军事部署。”庄继华解开谜底,范汉杰这才明白这是要自己去当特工,这让他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高兴的是这是立大功的机会,失落地是自己恐怕不得不欺骗以前的朋友了;这让他心里又产生很大的排斥。   他想想后问:“桂军军官学校的教育长是张治中,而且军校中也有苏俄顾问和党代表,为何不能通过他们。”   “这点校长考虑过了。张治中已经到黄埔任职了,担任学生总队付总队长,代理总队长,而且由于他加入桂军时间较短,还根本没能进入桂军核心层;同时他的政治态度太鲜明,别人也会防着他。但你不同,你回桂军任职,将以一种被贬职的姿态回去,你利用这个姿态开展工作,我们认为是可以取得他们信任的。”   “校长也同意了?”听到庄继华说的是“我们”。范汉杰心里知道这必然是蒋介石同意了地。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问。   “汉杰兄,校长不同意的话。你不会到这里来,我也不会与你谈这些话。”庄继华正色的说。   “既然如此,我服从命令。”   “汉杰兄,你还要履行一个手续。”庄继华说着从随身的公文包中拿出一张表,随后又掏出笔,递给范汉杰。   范汉杰接过来一看上面印着《情报处情报员入职表》,下面除了姓名住址以外,还有详细的履历、政治面貌、社会关系等。对履历地要求非常严格,从高小开始填起,后面还有证明人。   “情报处?这是个什么机构?”范汉杰以前没听说过。   “新成立的,你把表填了,情报处就有两个人了,你和我。”庄继华自嘲的笑着说。   范汉杰闻言一笑,拿起笔就要填,庄继华提醒道:“履历必须完整、真实。”   “我明白。”范汉杰头也不抬挥笔刷刷的几下就填完了,然后问:“我怎么回去?”   “你拿这封信回广州找廖党代表,他会安排的。不过廖党代表看完信后,你要提醒他,让他严厉的批评你,然后再安排你进桂军军官学校。”随后庄继华又从包里拿出封信递给范汉杰,信封上什么也没写。   等范汉杰把信收好,庄继华把自己制定的保密纪律交给范汉杰,然后很严肃的说:“这是情报处的纪律,你记住后把它烧掉。另外情报处的事情就不要告诉党代表了。这个情报处只对校长负责。”   范汉杰闻言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得到情报后,我交给谁?”   “情报处现在只有你我两个,联络人还要另外派,人选我已经有了,你先去把工作开展起来,人,我随后给你派来。”   第二天范汉杰就去了广州,庄继华地情报处开始运转。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六十九节拉拢(三)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六十九节拉拢(三)   送走范汉杰后,庄继华没有回旅舍,而是就在码头上叫了个小舢板沿江而上去了北面的翠西围。汕头的地理情况有点像江南,河流纵横,交通很大程度上依靠这种小舢板。   为庄继华摇橹划舟的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常年的水上生活把他的皮肤变成了古铜色,刚才这个年青军官要船时,他还有些犹豫,担心到地方后拿不到钱,没想到军官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立刻抛给他两块小洋,这要换以前的军队立刻就要挨枪托,现在这支军队就是比洪兆麟的部队要强。   庄继华边走边与船夫聊天倒也不寂寞,船夫的地方口音很重,让他听起来有些吃力,不过总的来说他还是很愉快,这个船夫的家就在翠西围附近,听他说目前驻扎在翠西围的军队军纪很严,不像裕第的部队时常强买强卖。   裕第,应该是粤军谭曙卿旅的部队,这个谭曙卿也不是广东人;庄继华想到这里心里泛起一丝笑容,这个许崇智不知怎么想的,部队里这么多非广东籍将领,却要搞排外,这不是逼人家跟你离心离德吗。   庄继华不知道,许崇智这也是无奈,许崇智的部队出自粤军陈炯明部,属于陈炯明粤军的旁系,当初孙中山视陈炯明为依靠,把信得过的军事人才都推荐给陈炯明,陈炯明就把这些人排进许崇智的部队中,卫立煌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在广州时。由于滇桂军地缘故,许崇智的嫡系粤军没有发展的空间,虽然有这些流言,许崇智还压得住;现在收复东江后,许部快速发展,旅扩编为师,团扩编为旅。多少人盯着这些师长旅长的位置,一些人合计要是把外省人都赶出粤军竞争不久小很多。更由于许崇智想收编陈炯明余部,大力推行粤军大团结,这种流言就越发流行,连带许济这样核心军官也逐步倾向这种观念。   外省籍军官在粤军内部排外的情况下出现两种变化,王懋功那样有去处的就干脆辞去粤军军职,去黄埔了,卫立煌这样不可能出走的。就逐步抱成团,以互相支持。当庄继华到达翠西围时,谭曙卿正在卫立煌这里作客。   听到卫兵报告说庄继华前来拜访,卫立煌有些纳闷,也不知道庄继华地来意;谭曙卿在旁问他与蒋校长是否有联系?卫立煌摇头说没有,说完就出来迎接。他不敢小瞧这个人,在樟木头他就知道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种气质,不让任何人小瞧他的气质。   “卫团长。小弟今天特来向您和贵团上下地救命之恩表示感谢的。”看见卫立煌出来,庄继华老远就抱拳行礼。   “老弟,你这话是何意?”卫立煌不解的问。   “您忘记了,在樟木头,您可救了我们全连上下几十弟兄的命。”庄继华笑着说。   “老弟,这话我可不敢当。樟木头是你打得漂亮,要说起来,我还应该感谢你,你们把袁遐九打残了,我捡便宜不说,还立了个大功。”卫立煌没想到庄继华是为这件事来的,庄继华说他救了七连全连的命,他可没这么想过,在他看来战场上互相配合是应该的,不存在谁救谁地事。   “卫团长。您恐怕没想过。您要晚到两小时,我们几十号弟兄恐怕就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庄继华郑重其事的说。   “老弟。你要这么说,我可惭愧了,我应该早到两小时。”卫立煌坚决不肯认这救命之恩。   “团长,还是请庄少校到团部里说话吧。”旁边的参谋长见卫立煌站在团部门口就和庄继华推让起来,便提醒卫立煌。   “对,对,请,庄….少校。”卫立煌侧身作个请的手势。   “卫团长,你就叫我文革吧。”   “好,你也别叫我什么团长了,你叫我卫俊如吧,娘的,什么团长,我都快三十了,要不是在樟木头捡个便宜,现在还是中校,与你老弟比起来,我是自愧不如。”卫立煌这才注意到庄继华已经是少校了,看看庄继华的年级也不过二十五六,看这付光景再过两年恐怕就追上自己了,心中涌出些失落。   “我这是校长栽培,哪能跟俊如兄你比,你这上校可是不靠天不靠地,全靠自己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庄继华边说便向前走,好像是在恭维。   可这话在卫立煌心中顿时引起共鸣,也泛起丝丝酸楚。从九年前投入广东省防军开始,自己从小兵开始,一步一个血印,没人帮没人助,走到今天全靠自己生死搏命搏来的。可现在有人却想把他排挤出粤军,王懋功可以去黄埔,因为他是保定军校毕业地,有同学帮忙,自己呢,没有,离了粤军还真不知道去哪里。   两人边说边走,到团部后,卫立煌向庄继华介绍了身边的几个人,参谋长刘致远,营长方靖,还有就是谭曙卿。庄继华见谭曙卿也在心中暗喜,心说既然在这里见到你,就用不着我再专程去找你了。   几人寒暄后,庄继华掏出一张支票双手摆在卫立煌面前,卫立煌不解其意,庄继华解释道:“俊如兄,这是小弟的一点心意,樟木头你救了我,校长奖励1000大洋,小弟分给共同作战的工友团200大洋,自己留下300,这剩下的500是全连弟兄委托我转交给贵团弟兄的,您不要推迟,以来这份奖赏里面有贵团地功劳,另外也是弟兄们表示感激之情。”庄继华很诚恳的说。按照蒋介石的意思是给5000大洋,不过庄继华感到第一次就给这么多,肯定会让人起疑心,以至欲速而不达,因此建议少给,500足够了,反正现在只是摸清他的态度,不是马上就要行动。   看到面前的支票,卫立煌脸色通红,心里火辣辣的。他非常生气,甚至有些愤怒:   “文革,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钱我不能要,我要要了这钱,我的良心就被狗吃了,生儿子没**。”说完就站起来,转身背对着庄继华。   庄继华有些愕然,他没想到卫立煌会这么生气,赶紧解释道:“俊如兄,我是真心实意的,当初我们在樟木头盼援兵那份心,你应该懂的,援兵来了,原以为是我们团的,没想到会是你们,你知道吗,战后全连弟兄都差点落泪。”庄继华越说越沉重,想起在樟木头牺牲地弟兄,他心里就不好受。   “我懂,所以我不能收这钱,这是你们弟兄们用命换来地,心意我收下,钱,你带回去。”卫立煌听完庄继华的话后,声音和缓下来。   “俊如兄,…,”   见庄继华还是要让,参谋长刘致远赶紧打断他地话,他知道卫立煌的脾气,这种钱,以卫立煌的性格是绝不会收的,再让下去,说不定卫立煌会当场翻脸。   “文革,我们团长说的是真心话,这钱不但团长不会收,我们也不会收,你要把团长当朋友就把钱收回去。”   庄继华见刘致远说得很是慎重,也很真诚,心中明白,到极限了。便收回支票说:“既然如此,钱我收回,俊如兄这朋友我交了。明天校长要走,我没时间,后天我在汕头潮涌阁请各位喝酒,不知各位是否赏脸。”   “用得着后天吗?今天就喝,老弟,你这朋友我也交了,俊如,镇上的八仙醉还不错,今天我请客。”谭曙卿豪气的嚷道,刚才他一直冷眼旁观,当庄继华刚拿出钱来的是否,他本能的认为庄继华有其他目的,没想到庄继华居然说只有500,这让他又有些诧异,收买?这钱太少,感激?难道真是感激?他心中怀疑,但他不露声色的观察,在樟木头他的部队到得最晚,没捞到功劳,有些情况他却知道,比如樟木头工友团拿到200大洋的奖赏。   不过他很快知道,这是个机会,只要交上庄继华这个朋友,以后自己至少能多条路,现在粤军内的这种排外情绪说不定那天就烧到他身上,如果能通过庄继华搭上蒋介石这条线,离开粤军还可以转投蒋介石,所以这顿酒太值得了。   “曙卿兄,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到了我这一亩三分地,怎能让你请客,八仙醉,我请。”庄继华收回支票后,卫立煌又感到自己的话有些太重,没成想庄继华毫不生气,居然很干脆就收回支票,这让他又有些不好意思,谭曙卿的提议正和他意。   “行,不过改天我请,你可要来。”谭曙卿立刻答应,卫立煌是好面子的人,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和他争。庄继华当然求之不得,按照他的经验,只要能与他们在酒桌上喝好,那么这第一步就算成功了。于是刘致远带头,方靖又去把另外两个营长叫来,卫立煌、谭曙卿、庄继华等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直奔八仙醉。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六十九节拉拢(四)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六十九节拉拢(四)   “许崇智企图以粤军大联合为号召,收编陈炯明余部,然此举却在无形中导致粤军内部矛盾上升,现粤军中广东籍军官借此对外省籍军官进行打压,具体方式是在军队扩编,军饷,装备向广东籍军官之部队倾斜,导致外省籍军官严重不满;如果许崇智不改弦更张,这种不满会随着时间推移迅速增加,两派军官的争斗会更加激烈。许部的外省籍军官虽少,几个主要的代表却在旅团级,是实际掌握部队的人,谭曙卿和卫立煌是他们的代表。学生建议对许部的工作从这两人入手。”   当天晚上庄继华回到旅舍,回想酒桌上的细节,谭曙卿对他是刻意奉承,甚至有些不惜降低少将的身份,他的那些话带有一定的暗示。庄继华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他想通过自己搭上蒋介石的船。   “谭曙卿,身为外省籍军官的为粤军第二师旅长,受到的冲击本不大,但据学生观察,其人性格犹疑但大局观强,对目前局势发展有担心,有兔死狐悲之感;其寻找靠山之意较坚决,若校长刻意拉拢,其人必然为校长所用。”   与谭曙卿相反,卫立煌却是绝口不言粤军内部之事,他不提,庄继华也不开这个话题,只是闲聊东征,聊总理当年的北伐;最后又是谭曙卿帮了他的忙,对他一通褒扬后,谈起粤军内部的事,庄继华和卫立煌都很小心的没接口,但方靖等三个营长却面露不平之色。酒酣耳热之后,嘴上就没把门地了,卫立煌立刻喝止住他们,三人居然乖乖的就住口不言了,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卫立煌,是目前受到冲击最大的人,其人性格刚强果断。在粤军中属善战之将,战功高。在部下中的威望亦高,也正因为如此,成为军中排外之人的首要目标。然其人不爱财,亦不好色,因此不能以平常手段收买,与其交谈提及总理,其悲痛之心溢于言表。故学生认为他的弱点似乎是对总理的崇拜。是否真是如此,还有待学生进一步观察。”   庄继华第二天把这份报告交给蒋介石,蒋介石边看边思索,名义上他现在还是粤军参谋长,只是对粤军地事关注少多了,不过一些基本情况他是了解的,粤军内部并非一块铁板,许崇智对粤军地控制有限。比如现在西江的李济深,名义上是许崇智的部下,但许崇智一般情况下根本调不动他。   卫立煌他是知道的,这个人行伍出身,骁勇善战,性格刚直。当过孙中山的卫士,当初他在孙中山的身边时两人有过接触。当时这个卫立煌就曾托他向孙中山说情,要去部队带兵,自己当初还批评过他,后来自己回奉化了,待陈炯明叛乱时,自己赶到永丰舰赴难时,他已经去了许崇智的部队了。   谭曙卿在他地印象中是个聪明人,也是粤军中的老人,从连长、营长、一直干到现在的旅长。这个人打仗也有一套。虽没有卫立煌的刚勇,却比卫立煌更圆滑。胜,打得赢的仗;败,打不赢的仗;在陈炯明叛乱时,立场还算坚定,随许崇智走江西转福建,又杀回广州。算是共患难过,在许崇智嫡系第二师里担任旅长,也应该算嫡系了,没想到现在他也动摇了,这让蒋介石信心大增。别看蒋介石话说得满满的,其实真对付许崇智他也没把握,现在连许崇智嫡系也开始对他不满了,蒋介石的信心增强不少。   由此看来许崇智最近倡导地粤军大联合,对他而言是个败笔,陈炯明的余部会不会真心听他的还很难说,他自己的部队首先乱起来了。   想清楚后,蒋介石对庄继华说:“好,继续与他们交往,不过你要小心,不要落下什么把柄。”   “是。校长,学生还有个请求。”   “你说吧。”蒋介石没感到意外。   “我要人,范汉杰已经去了广州,还需要派个联系人,同时军校内部应该安排台专用电报。还有,联络处不能只有学生一人吧,多少还是给学生派两兵吧。”庄继华说到最后,口气中带点埋怨,蒋介石听出来后,忍不住笑了。   “联系人你派出去就行,军校那边我会通知王柏龄,让他安排,联络主任是你,人员名单由你定。”   “是。”庄继华干净利落的答应。   转身就从兜里掏出一张名单,送到蒋介石面前。蒋介石接过来一看上面是四个人的名字:联络人王小山,联络处人员伍子牛、花春、赵汉杰。   “这些人是学生在七连时地部下,学生不敢调军校中的同学,只好在七连士兵中选择,学生可以保证他们只是单纯的士兵。”庄继华随后向蒋介石解释道。   “嗯。”蒋介石点点头,对庄继华的谨慎很满意,拿笔批个同意,然后叫进俞济时,让他立刻发往梅县,让这几个人来汕头听从庄继华调遣。   “还有就是二期同学即将毕业,学生想从中挑选几个充实到情报处来,另外学生想看看他们履历,如果有合适的现在就以分配的名义安插出去,这样痕迹较小,不容易引人注意。”   蒋介石闻言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好主意,庄继华这是在各军内部安插情报员。这种方式很容易成功,因为这时的军校毕业生没有分配一说,学生毕业之后,学生从那里来的回那省,至于能不能投军看他们自己。黄埔校军现在容纳不下这么多毕业生,往外分一些是可以理解的,如果借此机会安插些情报员….。   蒋介石精神一振立刻同意:“好,我让王柏龄把军校学生的简历送到汕头交给你。你来定人,至于是不是吸收进情报处,你看着办。”   最后,庄继华掏出那张支票,放到桌上:“校长,支票卫立煌没收。”   “你留下。”蒋介石看都没看支票一眼。   “我留下!?”庄继华感到不妥。   见庄继华地样子,蒋介石露出一丝微笑:“留着。以后我不会再给你另外地钱了,与他们打交道你的那点薪水是不够地。”   庄继华这才恍然大悟。随即就感到吃亏了,这五百大洋包括了联络处的办事经费、房租、交际费等,他不知道够不够用。   “校长,这是一个月的吧。”庄继华试探的问。   “一个月那用得了这么多,三个月。”见庄继华地样子,蒋介石心中好笑,脸上却很严肃。   “欧。是。”庄继华的情绪一下就落下去了。他地情绪落下去了,蒋介石的情绪高起来了。   “文革,我们校军就要扩编了,要编成一个旅。”蒋介石有些得意的说:“三个团,5000人。”   “哦,这倒是好消息。”庄继华心说八个团也与自己没关系,面上还不得不露出高兴的样子。   “是呀,多亏了廖政委。要不是他力争,校军扩编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同学们都说政委是我们黄埔之母,没有他就没有我们黄埔。”这话蒋介石也听说过,不过后面半句是庄继华加上去的。   “看来公道自在人心,黄埔之母,廖政委当之无愧。没有他就没有黄埔。”蒋介石闻言点头称是,这倒让庄继华有些意外,随即就明白了,廖仲恺既然是黄埔之母了,那他蒋介石当然就是黄埔之父了。   王小山他们四个在蒋介石离开两天后来到汕头,见到他四人都很高兴,特别是赵汉杰,庄继华走后,他还是留在三营营部,胡宗南好像知道庄继华迟早要把他带走。也没给他安排什么特殊的工作。而是让他给营部的文书当助手,赵汉杰不怎么识字。干得挺别扭。文书见他难受地样子,就每天教他识字,还没识几个,庄继华的一封电报又把他调到汕头来了。   伍子牛和王小山对到汕头倒没什么特别的,花春却很高兴,至少可以不用每天训练了。   庄继华安排伍子牛担任卫士,赵汉杰干接待,花春识字干文书。然后让三人去房间收拾,自己带王小山去办公室。   在庄继华看来联络员首要是心理素质过硬,遇事沉着不慌张,还要胆大心细。具备这两条,而又是他了解的,只由一个王小山,这个有十年兵龄的老兵,在生死中练就了超过常人的沉着。   在办公室里他不知道该怎么向王小山开口,交代任务,毕竟这种事情是很危险的,甚至比战场上还危险。倒是王小山看出他的难处,首先开口说:“营长,有什么事你就吩咐吧,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决不含糊。”   听到这话庄继华倒有些意外:“为什么?”   “你是好长官,作什么都没忘记弟兄们,跟着你我放心。”王小山很平静地说。   庄继华心中感慨,自己是没做什么,没想到…..,他沉默会说:“这个任务要说危险也危险,如果做得好,危险也不大。”   王小山没出声,只是静静的听他讲。   “你了解目前广州的形势吗?”庄继华问,见王小山摇头。便把滇桂军可能要叛乱的事情告诉他,然后说:“我们派了一个情报员进滇桂军内部,你的任务是充当他的联络人,把他收集地情报转交给黄埔军校里的联系人。”   “这个任务的残酷在于你必须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护好情报员的安全,必要时甚至有可能要牺牲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他。你明白吗?”   “明白,我可以死,他不可以死。”王小山平静的说。   庄继华沉重的点点头。   “我什么时候走?”王小山问。   “明天。”庄继华心中一软,把时间推后了一天:“记住,你的工作是绝密,除了我以外,还有就是军校里的两个人知道你的身份,另外他们也不知道情报员地身份。你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向外人透露。”   “是。”   第二天花春没有看见王小山干到有些奇怪,遇见庄继华就问,庄继华淡淡地告诉他,王小山另有任务,不是联络处的人。   花春还要问,伍子牛拉住他。伍子牛昨天分配工作地时候就发现只由三个人的工作,王小山从办公室出来后没有与他们住在一起,他当时就猜到王小山恐怕不会和他们在一起。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七十节劫持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七十节劫持   蒋介石就任潮梅八县善后督办后,打算在潮州开办黄埔分校,随军东征的二期同学学业耽误太多,需要重新学习,另外蒋介石考虑到自己以后留在黄埔的时间也许不会很多,可军校他又不愿意放手,因此在潮州办个分校也便于自己控制黄埔。   所以他这次回广州后就与廖仲恺谈妥潮汕分校的事,以后军校的学兵连就在潮州进行入伍生教育,完成之后再回黄埔,而毕业生实习也在潮州的校军中进行。   庄继华联络处开张的第一件事就是为这次过来的学兵连、宪兵连以及教官准备食宿。   这天庄继华大清早就在码头等待永福舰,这批军校人员都由永福舰运送;和他在一起的还有粤军军需处的一个林姓少校,永福舰不但载有黄埔学生还有一批军饷和武器装备。   永福舰还看不见影子,左右又无事,庄继华和林少校两人闲聊。听说永福舰这次还有五万大洋和一批苏制武器,庄继华就笑了。   “这下卫团长应该不会再来找你了,上次见你时,就是他在司令部闹腾军饷的事。”   林少校叹息一声,苦笑下说道:“恐怕还回来的,这笔钱已经有去处了,没他的。”   庄继华正抬头向远处张望,闻听此言,便收回目光,转头看着林少校:“怎么?又没他的,老兄。这可有点欺负人了,我这外人可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老弟,你不懂,我知道他在樟木头帮过你,你替他说话,可我有什么办法,这都是上面定的。”林少校无可奈何地说。说完从兜里掏出香烟,从中抽出一支刁在嘴上。他知道庄继华不抽烟,所以也没跟庄继华客气。   “你们上峰尽欺负老实人,这会让将士寒心的。”庄继华半真半假的说,他越这样半公开的替卫立煌说好话,越没人怀疑他的目的;当然庄继华也不只替卫立煌说好话,他几乎恭维每个人,为每个人主持“公道”。只是都停留在嘴上。   在西方有个著名的论断:若想藏起一片树叶,最好地方法就是把树叶藏在树林中;想藏起一粒沙子,最好把是沙子藏在沙滩上。庄继华处处留情,结果就成了处处无情,只在有心人的心里留下一粒种子,等待它开花发芽。   “将士寒心?要地就是将士寒心。”林少校意味深长的说。   “嗯?什么意思?”庄继华故作不解的问。林少校只是笑笑,弹弹烟灰,掉头又向远处观望。   这个码头是军用码头。民用船只不敢在这里停靠,只是原停靠在这里的军舰都随陈炯明退到福建去了,码头上空荡安静,只有偶尔飞过的海鸥发出鸣叫,还有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   除了庄继华和林少校外,还有一连的粤军士兵在外面等待。随着时间地推移。码头上的人越来越不耐烦了。   “老弟,什么时候了?”   “快十点了。”庄继华抬手看看手上的表。   “怎么还没到,该不会今天不来了吧。”林少校有些怀疑的问。   “不是吧,前天的电报说今天早晨到,我可是连宿舍带午饭都联系好了的。”庄继华也感到纳闷,把身上的电报掏出来看看,没错,日期是今天。   林少校不耐烦的发起牢骚:“妈地,这破军舰该不会在半路沉了吧。海军局的白痴除了知道走私外,还知道什么。”   “军舰走私??”庄继华已经让有些意外了。更意外的是这个林少校居然也知道:“你怎么知道?”   “我有个同村的。就在海军中,他告诉我的。他说海军的所有军舰都参与走私。在海军中是公开地,上上下下都有份,那些海军军官就靠这个富得流油。”   庄继华闻言不仅愕然,虽然对这个世界的怪相有很多心里准备,但军舰走私,而且是大规模走私,这让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老弟,你年轻,没见过军舰走私吧,待会永福舰到了,你就看吧。”林少校见庄继华的样子,心中有些同情,这些黄埔学生打仗没说的,就是太单纯,除了一腔热血外好像没别的了。   庄继华沉默了,只是默默的往远处看,他只希望永福舰走私的事情不要让学兵连的学弟们发现。   又过了会,一个穿着海军制服挂着少尉军衔的军官急匆匆跑来,庄继华看到他脸上焦急的神色心中咯噔一下,出事了,三个字立刻在脑海中冒出来。   “接到永福舰地电报,它在港口外遇上海筹舰,现被迫驶往厦门。”   虽然庄继华没听明白,不过也知道永福舰出事了,他冷静地说:“别急,说清楚,被迫驶往厦门?什么意思?”   “应该是被俘虏了。”少尉喘口气说。   “被俘虏了?怎么会被俘虏了?我们没听见炮声呀”林少校有些激动的问,没听到一声炮响,就这么被俘虏了。庄继华也有些纳闷,他们在这里等了几个钟头。   庄继华皱眉问道:“海筹舰是怎么回事?”庄继华心里也很焦急,不过他还在努力保持冷静,同时心里迅速计算,这件事情地影响。   “两位长官可能不知,海筹舰是艘装甲巡洋舰,舰上有三门150mm的主炮,其他各种炮还有十几门;永福舰是艘装甲运输舰,舰上根本没炮,只有几挺机枪,这根本没法打。就算跑也跑不赢人家,海筹舰的航速能达到19节,永福舰….”少尉见两人不明白为何没听见炮声永福舰就被俘虏了。便解释道。   庄继华这下明白了,海上作战不看人多,只看炮地口径和船速,他立刻打断少尉的话问:“永福舰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   “你们向海军局报告没有?”   “报了,永福舰肯定也向广州报告了的。”   “许司令那里呢?”庄继华接着问。   “还没有。”少尉擦擦脸上的汗。   “你立刻回去用电话向许司令报告,林兄,我们回去。”庄继华说完就向码头外走。林少校愣了下,也就跟着庄继华向外走。   庄继华他们急匆匆赶回林家祠堂时。许崇智已经得到消息,脸色阴沉的召集人商量对策,司令部里气氛紧张,来往军官也没有了往日的轻松和骄狂。   林少校向许崇智报告后,许崇智没言声只是烦躁的挥手让他退下,这事他没什么责任。庄继华却没有走,而是留在会议室中。他想知道许崇智会作出什么决定,然后向蒋介石报告,毕竟黄埔军校还有百多人在上面,蒋介石知道后还不知怎么着急呢。   许崇智见庄继华不走,而是站在那里等候他地命令,便说:“庄少校,你坐吧,听听也好。”他知道庄继华留下来的原因。当然他要赶庄继华出去地话,也是可以的;不过他不想这么做,一个是因为蒋介石,另外其实是因为他很欣赏这个年轻人。   从樟木头之战后庄继华就进入了他的视线,后来他又陆续了解了庄继华的一些事情,就象蒋介石与他的部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眼。黄埔教官中与他有关系的也不少,有些事情根本瞒不住,他就更欣赏他了。   “你们接着说。”许崇智阴沉地看看屋里的人。   庄继华知道在他回来的路上,他们已经开始讨论了。   会议室里的人不是很多,主要是新任四师师长许济、作战科长等六七人。庄继华听了会,知道他们的意见主要是两个:进兵福建威胁福建督军周荫人,逼其放回永福舰和舰上的人员物资;联系洪兆麟等陈炯明余部,让他们出面撮合。   庄继华心里盘算,单纯看这两个策略都不错,可是又都有不稳当。对第一种策略。要是周荫人不妥协怎么办?还有周荫人为什么要这么作。庄继华更进一步想,周荫人是孙传芳的部下。如果周荫人这么作了,肯定是孙传芳授意的,那么孙传芳又为什么要这么作?难道孙传芳要挑起闽粤战争?不对,庄继华几乎立刻否定了。   他迅速想到这段时间从报上得来地消息,孙传芳与奉系签订合约互不侵犯条约,划定上海为永不驻军及设置军事机关地区,孙军自上海撤军,而奉系却未遵约撤军,为此孙传芳指责奉方不守合约,同时指责奉方将军队源源不断调进江南,破坏江南的稳定。应该说孙传芳承受了奉系很大的压力,这个时候再挑起闽粤战争?孙传芳不会这样蠢。庄继华因此断定这不是周荫人挑起的。   那么是谁挑起的呢?海军司令杨树庄?他为什么要挑起这个事端?周荫人不可能能指挥他,那么是陈炯明了;陈炯明也指挥不动杨树庄呀,只有北京才能指挥杨树庄。   北京这个词蹦进庄继华的脑海后,庄继华脑海中赫然开朗,对,这肯定是北京干地,但北京为什么要这么干,只有一种解释,北京想要广东进攻福建。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这是许崇智开会的习惯,每个人都可以谈出自己的观点,供许崇智分析考虑,许崇智有时会当场作出决定,有时则不会。众人都在等待许崇智的决定,但许崇智却没有理会众人的眼光,幕僚的分析建议他都听见了,可他认为这不够,老于世故的已经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只是他还没想清楚敌人的目的是什么,这个目地还躲在层层迷雾地后面,如果看不清楚他宁可什么都不作。   “大哥,究竟该怎么做?你倒是说个话呀。”许济有些不耐烦了,福建目前兵力空虚。活动在闽北的张贞等民军已经派出代表表示同意服从粤军指挥,愿意协助粤军进攻福建。因此在许济看来只要进攻,拿下半个福建应该没有问题。   许崇智瞪了许济一眼,话到嘴边,却突然转口。   “庄少校,常听你们校长和政委提起你,你说说看应该怎么作。”   许济没想到许崇智突然问起庄继华来了。他有些生气地哼了一声,毫不隐瞒的流露出不满。在他看来。庄继华不过是个小小的少校,毛还没长全,在场中人打过的仗比他走过的路还多,他能有什么主意。   庄继华却没有理会许济的态度,而是站起来就要到前面去,许崇智挥手示意他坐下,就在位置上说。庄继华的动作让众人心中又平添些许轻蔑。   “卑职认为这是个阴谋。”   庄继华开口后。许济不由哈了一声,不客气地插嘴道:“这不奇怪,谁都知道。”庄继华不以为意的点头说:“许师长说得对,不过既然是阴谋,那么就存在目地,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许济一时语塞,作战科的关科长插话道:“自然是截夺永福舰上的物资,装备陈炯明残部。”   “那他不会不知道。这肯定要引起我军的反应,甚至引起我军进攻福建。”   “闽军主力依然留在浙江,没有返回福建,我军进攻福建,可以轻松拿下福州。”许济插话,他没注意许崇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庄继华虽然只说了两句。却已经引起许崇智地共鸣,他对许济一再打断庄继华的话感到不耐烦了。   “那就更让人不解了,周荫人难道不知道这个情况?”庄继华现在已经想通了,他还是按照自己在三营中的方式在进行这场讨论。   “嗯,….,有话你就直说,别像….。”   “闭嘴,你这样让文革怎么说?”许崇智含怒打断许济的话,然后对庄继华说:“文革,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不要吞吞吐吐的。樟木头那样的仗你都敢打,还有什么可顾虑的。万事我做主。”   庄继华注意到,许崇智对自己地称呼变了,不再是庄少校了,而是更为亲热的称呼自己的字了。   “谢谢司令,卑职的看法是,这是段祺瑞项庄舞剑,意在广州。”庄继华不在绕弯子了,先抛出自己的结论,把会议室里所有人都震住。   “永福舰事件,卑职以为必须放在整个广东的战略上才能看清整个事件地全貌,才能分析出敌人的目的,以及我军应该采取的对策。”庄继华按照自己的思路侃侃而谈。   “首先我提出一个问题请大家思考,永福舰遇上海筹舰,是巧合还是有预谋?如果是后者,那么谁给他们提供的情报?”   “周荫人指挥不了杨树庄,就算孙传芳也不行;那么杨树庄是奉谁的命令派海筹舰到汕头来?陈炯明吗?”   “福建兵力不足,若此举引发我军进攻福建,那么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呢?”   庄继华抽茧拨丝,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这些问题其实也不是没人想到,只是谁也没把这些问题放在一起考虑。   “我们先考虑这个问题,杨树庄听谁的?陈炯明吗?我军东征中陈炯明败得很惨,杨树庄不可能为他火中取栗,故而卑职认为,只能是段祺瑞,不可能是其他人,那么段祺瑞这样做的目地是什么?一方面福建空虚,另一方面却又挑拨我军,所以我地结论是段祺瑞想要我军进攻福建,那么我军进攻福建会形成什么样的局面呢?一个明显地结论是,孙传芳不可能泛起福建,我军若进攻福建,那么孙传芳必然从浙江调回大批部队,与我军争夺福建。那时以我东征军目前的兵力是不够的,因此必须从广州增兵,若滇桂军拒绝参战,那么就只能从北江、西江调兵,如此广州就只剩下滇桂军了。”   庄继华抛出这个结论后,许崇智有些明白了,廖仲恺和胡汉民都曾经给他来过电报,告诉他滇桂军有不稳的迹象,他几乎立刻断定,滇桂军肯定不会参战,大元帅府只能调北江的谭延恺和朱培德。   “回过头来我们再谈永福舰遇上海筹舰,是巧合还是有预谋?卑职倾向于后者。据卑职所知,永福舰是凌晨出海,预定今天早晨到,那么海筹舰要截住永福舰,也必须在昨夜出海,才能正好在港口外截住永福舰。”这个细节是庄继华突然想到的。以永福舰的船速,从广州到汕头要走三四个小时,那么永福舰必须是晚上出发,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何海军局没有派护航军舰,因为这本就是次秘密运送。   “所以永福舰被劫是有人向敌人泄密的结果。”庄继华说道这里对自己的分析越来越有把握了,语气也就越来越肯定了。   “综合分析这几条,卑职认为,这是段祺瑞有意引我军进攻福建,为有人在广州的行动提供机会。”   庄继华说完后,会议室里一遍安静,几乎所有人都认同庄继华的分析,庄继华提出的大多数问题,这些人都考虑到的,他们与庄继华的区别在于一个是从全局看问题,一个只在局部纠缠。   许济这时已经不再想什么打仗走路的问题了,他皱眉问:“声东击西,广州?谁?杨希闵?”   “只能是他,也只有他有这个实力。”关科长补充道。   “应该是他,”许崇智这时开口了:“代帅和仲恺兄早有电报通告我,杨希闵有不稳的迹象,滇军的赵成梁部已经从韶关调回广州了。”   说完之后,许崇智转头问庄继华:“文革,你认为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将诸位长官刚才的提议稍微修改一下就行。”庄继华也没有全盘否定刚才众人提出的建议,这让在场的众人稍微松口气,总算没有完全丢脸。。   不过这只是他的想法,许崇智却没有打算放过他。   “怎么修改呢?”   庄继华有些为难了,他感到今天自己锋芒太露,要引起许崇智的警觉,对自己将来的工作反而不利。   “卑职认为,如何处理这事涉及全局,卑职目前还没考虑好。”庄继华决定示弱,既然知道对方的目的,许崇智就不可能再上当了,况且还有蒋介石呢。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七十节密商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七十节密商   两天后面对蒋介石同样的问题,庄继华的回答是将计就计,声东击西。   庄继华详细解释了他的计划:“首先大张旗鼓的向东江集结军队和物资,派出小股部队向福建境内进行骚扰,逼孙传芳在调兵南下,冒丢失浙江的风险和永福舰之间作出选择;声势造成后,再由大元帅府出面要求福建归还永福舰,放回被虏人员。同时主力部队秘密向五华、兴宁方向移动,待杨希闵叛乱形迹暴露后,立刻回师广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灭叛乱。”   “孙传芳虽然指挥不动杨树庄,但杨树庄的舰队毕竟是驻扎在福建境内,与福建地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在不触动孙传芳的根本利益的情况下,孙传芳可以容忍杨树庄听从段祺瑞的命令,利用福建作些骚扰广东的事情,可是如果这种骚扰达到引发闽粤之间爆发战争的程度,特别是在奉系压力越来越大的情况下,孙传芳还愿不愿意呢?我想结论是肯定的,因此他必然会逼杨树庄作出某种和缓姿态,比如放回永福舰和被虏人员,这也就达到我们的目的了。”   庄继华在见蒋介石前就在怀疑蒋介石是不是已有应对方案了,否则蒋介石为何在两天后才赶到汕头,当初梅县青军会与孙文主义学会打架,蒋介石几乎是在得知情况后立刻就赶回梅县的。   果然,蒋介石听完他的分析后。满意地笑了,庄继华的对策与他所想非常接近。看见蒋介石的笑容,庄继华感到自己十有八九猜中了。他试探的说:   “这是学生的一点浅见,供校长参考。”   “你能想到这些,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了,文革,你没辜负我的期望。不过我还要考考你,怎么样对福建施加压力?具体如何作?”庄继华地表现出乎他的意料。在心里他对庄继华越来越满意了。接到庄继华地电报时,庄继华只提出了对事件的分析,没有提供应对策略,他与周主任等人商议后才得出的应对之策,没想到庄继华提出的应对之策居然与他们的大同小异。   “学生以为可以向永定,龙岩方向发动小规模进攻,南面可以出松柏关向下寨方向进行试探。”庄继华还真没想过具体怎么作。因此想了会才提出方案。   “嗯,如果我们进攻受挫呢?要知道这一带的敌人不但有周荫人的部队,洪兆麟地部队也不少,敌军兵力雄厚。”蒋介石不动声色的否定了庄继华的建议。   庄继华承认蒋介石说得对,低头思考会又说:“那就只有从蕉岭大坝向方向上杭出击了。”   蒋介石微微摇头:“还是太落形迹,不要只想着自己的力量,要知道我们部队一旦派出去,不论多少。段祺瑞都算达到目的。”   听到蒋介石的话,庄继华突然想到前世美苏争霸,双方基本上都不直接交手,都是通过代理人交锋;看来蒋介石是想通过其他力量对孙传芳施加压力,庄继华脑筋急速运转,思考有哪些力量可以借用。衡量周围各方势力后,他想起了,许崇智曾经提过的福建民军。   “校长的意思是不是借助福建民军地力量?”庄继华问。   蒋介石满意的点头:“对,我们派部队去福建,规模不好控制,胜了还好说,要是败了,会助长周荫人和陈炯明的野心。支持民军去做不但能拉住一批支持我们的人,也可以让对方产生民军是我们的先导的错觉,这样也能达到威胁福建地目的。”   不能不说蒋介石的这个对策更高明。一箭双雕。甚至是一箭三雕,不过庄继华却立刻想到蒋介石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想在他面前显示高明?庄继华心里怀疑,却以佩服的语气说出句经典台词:“校长英明。”   蒋介石心里有些得意,的确,他对庄继华说这些,就是想在庄继华面前显摆显摆,不过这主意不完全是他的,而是众人商量的结果。接到庄继华的分析后,他召集部属商议,会上认同了庄继华的判断,却对派多少部队出击福建发生分歧,不管多少都不妥当,最后还是周主任建议能不能在福建民军上想想办法,这个建议打开了大家的思路,一番讨论后才有了这样个两全其美地方案。   不过总地来说蒋介石对庄继华的工作很满意,不但找到许崇智地弱点,对许部的工作进展顺利,而且对这样的突发事件的处理也非常妥当。   不过庄继华却从这件事上看到一个隐患,那就是情报匮乏,若非有报纸的报到,他根本无从寻找孙传芳的情报,延伸到以后江西、武汉、还有北方,都没有缺少及时的情报;整个情报系统尚未建立,至少校军中没有,而且从永福舰事件来看,大元帅府也没有专业的情报系统,从长远来看建立情报系统是当务之急。   庄继华念及于此,面色又有些焦虑,蒋介石马上注意到:“文革,你又在想什么?”   “学生在想情报处的事情,永福舰事件再次提醒情报的重要性,学生这次推断的依据全师根据报纸上的消息得来的,没有确实的情报,特别是关于孙传芳的情报,校长,必须立刻着手在江南建立情报系统。”   “嗯,是的,你有什么具体的想法没有?”蒋介石认同庄继华的看法。   “关键是人,能进入浙江上层的人。可学生对这方面的人了解不多,虽有想法却有力无处使。”   “你不要急,慢慢来。”蒋介石也感到这个问题不好解决,他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他想征求一个人的意见,只是这个人目前还在上海。   “不急不行呀,校长将这样重地人物交给我,我若做不好,岂不是愧对校长的信任。要是君山在就好了,至少他认识的人比我多。”庄继华拍拍蒋介石的马屁。   “哈,闹半天你是为贺衷寒求情呀。”蒋介石笑了:“行。我把他调来,给你担任助手。也可以立功赎罪。”   “是,多谢校长。”蒋介石认为庄继华这时顾及与贺衷寒的交情,才为贺衷寒求情,其实庄继华想要贺衷寒来却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永福舰被劫引起大元帅府的震惊,胡汉民发表通电,要求北京段祺瑞命令杨树庄归还被劫军舰和人员装备,以维护先总理倡导地反直联盟。而身处东江的许崇智和蒋介石却杀气腾腾地电告福建督军周荫人。立刻归还被劫的一切装备和人员,否则东征军将自行来福建取回。   4月底,许崇智在汕头召集福建民军宋渊源、张贞等召开闽粤**军联盟大会,宋渊源、张贞等民军将领表示遵从广州大元帅府号令,继续东征讨逆。   会后许崇智向代理大元帅胡汉民提出增调滇军、桂军、湘军、粤军第一师到东江,同时增拨军费100万,各种弹药300万的开支。同时任命方声涛为闽军总司令,宋渊源部在闽南。张贞部在闽西北都增强活动。粤军第二师击溃大浦的闽军赖世煌所部,所部王若周旅陈兵柏松关,随时准备出击福建。   闽粤边界战云密布,粤军大兵压境,周荫人一天数封电报发往杭州,催促孙传芳将调往杭州的闽军两个师调回福建;孙传芳收到电报后不由大骂周荫人不晓事理。浙江面临的奉系压力越来越大,调兵回福建?笑话,调回去了,浙江怎么办?三个福建也赶不上浙江。   可不到万不得已,福建也不能丢。孙传芳有些犯愁了,自从吴大帅兵败后,直系的势力越发衰微了,原以为抛弃齐燮元后,奉系应该满意了,虽然与他们签订和平协议。可这年头地协议有用吗?自己遵守协议退出上海。可奉军根本没挪窝,看来奉军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必须整军备战。   孙传芳不明白的是,从前面的得到的消息来看,广州的目的只是消灭陈炯明,收复东江;并没有乘胜进攻福建的打算,现在事情开始发生变化,这一切都是该死地海筹舰,所以他发给周荫人电报,让他告诉杨树庄把永福舰还给广东,否则就让他们离开福建;另外告诉陈炯明让他的军队克制点,现在不是惹麻烦的时候。   周荫人接到电报后,他不敢违抗孙传芳的命令,可是他也没有实力控制厦门的杨树庄和闽粤边界的陈炯明。   香港皇后酒店地一间房间里,段祺瑞的代表李彦国抽着雪茄,正以一种得意的口吻说道:   “杨司令,执政为你设想得很周到,现在广州周边只剩下滇桂军了,只要二位在广州一举义旗,必定马到成功。”然后又压低声音说:“执政同意,事后委任杨司令为广东军务督办;刘司令为广西军务督办兼广西省长。杨司令这下没有什么疑问了吧。”   杨希闵摸摸唇上的两撇胡须,眼中装满轻蔑,用不屑的口吻说道:“举旗没有问题,用不着闹那么大动静,我有三万雄军在手,哼,大元帅府,我承认他才是大元帅府,老子不承认它就是个球。李老弟你我是信得过的,段执政我也信得过,不过唐大帅那边呢?他老人家要是不承认,我不球瞎忙吗?”   李彦国没有在意杨希闵的粗鲁,这些年他周旋在军阀中,对这些军阀的习性已经很了解了。不过他对杨希闵的狂妄却不认同,大元帅府控制的武力实力不弱,特别是黄埔校军;据说这是支新部队,是孙文学苏俄地建军方式建设地,在开战前谁都没把这支部队看在眼里,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就是这支部队将雄踞岭南八年地陈家军打垮了,他在厦门见陈炯明时,也见到洪兆麟。洪兆麟虽然还是那样趾高气扬,他却敏锐的注意他的失落,而他的部下提起学生军依然胆战心惊。   至于杨希闵流露的对段祺瑞的轻蔑,他是不赞成。看来杨希闵也就是一个武夫,根本不懂政治的奥妙,不足以成大事。想到这里他脸上微微露出一丝轻蔑,但他马上意识到不妥,赶紧喷出一口雪茄,用缭绕的烟雾掩饰自己的神情:“司令若不信,唐司令的代表明天就到,杨司令可以当面问他。”   “好,只要唐帅不反对,这笔买卖老子作了。”   “不过刘司令没来,他的意思呢?”李彦国把雪茄在烟灰缸上弹了弹,他很喜欢作这个动作,这是他从原大总统徐世昌那里学来的,不过他总觉好像缺少点什么,始终没有别人的那种气度。   “老弟,你放心,刘司令和我是穿一条裤衩的兄弟,我的话就是他的话,他的话也是我的话。”   “那就好,不过杨司令,竞存的要求,你看…?”   “没什么,东江本就是他的,还给他就行,我只要广州和西江、北江;显臣只要广西,广东一寸地盘他都不要。”   “好,”李彦国放下雪茄,打开酒厨,拿出瓶红酒,撬开瓶塞,在两个杯子里倒上半杯,然后端起一杯:“杨司令,我先预祝您马到成功。”   叮,两个杯子碰到一起,李彦国心里满心欢喜,可他没想到这趟香港之行居然这样顺利;只要杨希闵在广州起事,不管成与不成,他的第一个任务就算完成了。   剩下的就是去广州看看,看看这个被赤化了的城市。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七十二节恐吓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七十二节恐吓   两天后就在这个酒店,杨希闵与唐继尧、陈炯明、邓本殷等各方代表共商广东局势。各方代表不约而同的大力恭维杨希闵,唐继尧的代表当众宣称事成之后,广州的交由杨希闵管理,无论人事税收,唐继尧均不插手,代表港英的史密斯爵士表示英方愿意支持杨希闵价值一百万的弹药,陈炯明的代表则表示陈军将听从杨希闵的号令。陈廉伯也表示商业协会愿意资助二十万元军费。杨希闵乐得红光满面,特别是听到史密斯的百万军火和陈廉伯的二十万军费后,更令他喜上加喜。可是谈到如何合作时,会议就显得不那么和谐了。   “杨司令,我不瞒您,东江之战后,我救粤军损失很大,目前洪帅的部队在福建,林帅的部队在江西,都是元气未复,不过竞帅让我转告司令,我军可以在闽粤边界发动一些攻势,希望能牵制住许崇智的部队。”陈炯明的代表很诚恳的说,杨希闵点点头算是接受,陈炯明的部队在东征中被打得很惨,这些他都清楚,陈炯明能作出这样的承诺已经很不容易了。   “杨司令,大帅让我转告您,我军已经在广西发动进攻,捷报不日将到,决不会让广西的调一兵一卒去广州。”唐继尧的实力很强,他的代表说话也很冲。   “如此我多谢大帅了。”杨希闵对唐继尧的代表很客气,毕竟他的借口拥护唐继尧继任大元帅。但是邓本殷地代表却很为难的,会上众人都看着他。等他表态,可看着杨希闵捞到这么多好处,自家司令却没有一丝,内心有些不平衡,于是便不急不躁的说:   “邓司令让我转告杨司令,愿意听从杨司令的命令,不过我们八属联军实力有限。还请杨司令多体谅。”   这让原本有些热烈的气氛一下降低许多,本来唐继尧离得太远。陈炯明元气未复,能帮得上忙的就算邓本殷了,原在西江防御邓本殷的粤军梁鸿慨部主力李济深师已经调到广西梧州,挡在邓本殷面前地部队只有一个旅和李福林部,李福林部说是一个军,其实连五千人都没有,而邓本殷的地盘横跨粤桂两省。无论是支持唐继尧还是杨希闵都能办到。   “杨司令在广州发动时,邓司令可以北上进攻开平、高要,以为策应。”陈炯明地代表建议道,邓本殷本事陈炯明的部下,在退守粤南之后逐渐脱离陈炯明系统自成一系,不过既然曾经同属一系,陈代表的口吻便没有那么多顾忌。   “唉,竞帅不知道。我八属联军虽然占领的地盘不小,可都是贫瘠之地,弹饷两缺,邓司令也是有力使不上呀。”   “实业银行还没钱吗?”唐继尧的代表阴阳怪气的问道,这个实业银行是邓本殷组建的,他在所控制地地盘上发行一种被称为洋券的纸币。分为大洋券,毫洋券两种;为邓本殷聚敛了不少财富。   “现在大洋券和毫洋券比贬值都快到一半了,为此邓司令已经好几个月吃不香睡不好了。不信,你们可以问陈会长。”   陈廉伯见对方把火烧到自己身上,心中暗骂,但却不敢得罪,只好装模做样叹口气。这下恰到好处,两方都不得罪。   “算了,没有张屠夫还吃带毛猪了。”杨希闵不耐烦的说道,他实际上根本没看重这些人的那点实力。学生军被传得神乎其神。可他根本没看在眼里,当初的陈炯明不也是这样吗?广州不照样被老子拿下来了。他心中冷笑一下。学生军,一帮毛头小子,当初老子一个排就能缴他们的械,陈炯明这两年在香港是不是过得太舒服了,不会打仗了吧。   “我看就这样,广州的事我滇军独力承担,到时候请大家到广州聚贤德喝酒。”   “好,到时候我一定到广州恭贺司令就任广东督军。”李彦国立刻兴奋的说道,然后又顺便拍拍杨希闵地马屁:“我请段公邀请各国公使派代表参加,那杨司令的职仪式就是近十年来广州最盛大的典礼。”   这话让杨希闵又兴奋起来,他似乎已经看见自己骑着白马,在仪仗队的护卫下接受万民欢呼,各方代表如众星捧月般的围着自己,称颂自己的丰功伟绩,其中当然包括高鼻子地洋人,这样的场景想想都让人激动万分。   “对,上酒,我们预祝杨司令马到成功。”众人纷纷站起来,立刻预演一番众星捧月的表演,举杯向杨希闵表示祝贺。   回到自己房间后,当房门关上后李彦国脸上的兴奋一下消失殆尽,他坐在桌边,手指在桌上缓慢的轻轻敲击,好一会后,他拿出纸提笔写下一行字:“杨刘骄狂,竞存疲弱,唐远邓首鼠两端,事可举恐不可成;公应早作他谋。”然后叫进随从,让他立刻发往北京。   广州的情况已经越来越明朗,在庄继华看来杨希闵搞了场宋襄公似的堂堂之叛,除了通电拥唐之外,还把赵成梁师调回广州,而后从胡思舜的第三军中抽调部队驻防白云山,再命令胡思舜守住惠州,不准东征各军回广州。   要说滇军因为地域关系拥唐在部队中还有市场的话,那么桂军中对拥唐却有分歧,高级将领愿意拥唐,低级军官中反对拥唐的还不少,为了获得这些军官地支持,刘震寰几乎是在全军公开了与唐继尧地合作条件。   这让范汉杰获取情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情报之容易以至于让庄继华怀疑情报的真实性,贺衷寒调来后不久庄继华就报请蒋介石批准让他参与情报处地工作,贺衷寒这才知道让他到汕头地真实原因。这让他对庄继华感激不已,他原以为汕头联络处是个闲职,自己来这里只不过是因为蒋介石要庄继华去他的身边,没想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情报处现在虽然只有广州一地的情报,但其重要性他完全能够明白,庄继华把他要来。不单是挽救了的政治生命,而且为他打开了一条快速上升的道路。因此他干格外买力。   “君山,你说这是不是太容易了,这情报准吗?”庄继华又一次问贺衷寒。看着庄继华的样子,贺衷寒忍不住乐了。   “我看你呀,就是个劳碌命,没情报时着急,有情报了又担心这担心那的。你这不是找罪受吗?”   庄继华苦笑下。前世里地影视剧里获取情报之艰难让他记忆深刻,什么特务风云、碟中谍,那个不是波云诡谀,哪有这么容易的。   “这搞情报是个技术活,间谍大师更称得上艺术家,君山,不是我说,你我都不是那块料。只是校长现在缺人才让我们来顶一下,以后我还是想去带兵。”   “我看没什么难地,你看范大哥不是干得很好吗。”贺衷寒不以为然的说。   见他的样子,庄继华决定炫耀一下:“搞情报是非常难的,情报站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其惨烈程度丝毫不下战场上面对面交锋。就以获取情报的方式来说吧,有直接盗取的,也有派人打入获取地,还有一种就是电讯情报,就是破译对方的密码,所以各种情报中密码情报属于高级情报。”   “再说间谍,有派入的情报员,比如范大哥这样的;还有就是策反对方高级将领充当情报员。间谍的首要素质是信仰,必须要有坚定的信仰,其次是意志;因为情报员长期生活在敌方阵营中。他要欺骗周围的所有人。甚至包括他的妻子儿女,这不是一年两年。有可能是几十年,或者是一辈子。”   “间谍战地方式多种多样,比如抓获的敌方情报员,怎么处理就是一种艺术,枪毙是最简单的,高级的是利用他来传递假情报,误导敌方。还有情报员的部署,情报战是长期作战,情报人员就需要长期潜伏,因此情报人员不能急功近利的使用,最好不要让他们冒险,比如我们派遣情报人员进入敌人地阵营,开始时他的位置可能不够高,获取的情报有可能是低级情报,可是如果他在敌人阵营的事件足够长,就有可能升到高层,有时有可能需要我们去创造条件让他立功,以便升到更高一层。”   “还有间谍战的关键是保密,间谍战是敌中有我我中有敌,对情报员的保护不但要在敌方阵营中也要在我们自己这边,因为你不知道敌人是不是在你身边安插了间谍,所以搞情报的人首要条件是怀疑,不相信任何人。君山,你能做到几十年不相信任何人吗?”   贺衷寒开始还将信将疑,后来却有些胆战心惊,几十年不相信任何人,他自问做不到,他摇摇头,脸色有些苍白。   “间谍战是对人性的摧残,看不见血腥却是最血腥的,听不见枪炮声却可以杀人如麻,打间谍战同时也是高级智慧的较量,搞间谍地人都是最聪明、最坚定地人。”庄继华见贺衷寒的模样,心中又有些不忍,不过他不想他离开这个职位之后,就由他来接替,还是留给戴笠吧。   “还是说眼前吧,君山,你说杨希闵和刘震寰这不是儿戏吗,这么重要地事情居然满世界宣扬,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他们没脑子吗,不知道大元帅府可以下令平叛吗?”   贺衷寒呆呆的没反应,庄继华有些奇怪,拍拍他的肩膀,问道:“你怎么啦?”   贺衷寒这次回复过来,有些茫然的说:“哦,我看没什么。”   “不会是被我吓住了吧。”庄继华笑道。   “胡说,面对面的拼刺刀我都不怕,还怕这个,”贺衷寒争辩道,他抓过庄继华手上的情报看看:“我看没问题,文革,其实这是你不了解杨希闵这样的军阀,你在美国太久了,不知道中国的军阀,这些军阀只要手里有兵,他就谁都不怕,谁都不放在眼里。你看看现在广州周围有没有我们的部队,没有吧,所以大元帅府就算知道他要叛乱,也拿他没办法。”   “可是可以调我们回去平叛,另外还有支持大元帅府的湘军、粤军。”   “对,可是他们都不在广州,如果要调回去,先不说我们,先看看滇桂军的实力,滇桂军加起来有五万多人吧,这几乎占了广东军队的一半,除我们校军外,滇军的装备一向强于其他各军,在我们校军之前,滇军一向是总理依靠的主力部队,长期严惩的骄狂心里让他没把其余各军放在眼里,更何况,杨希闵认为广西的李宗仁黄绍弘挡不住唐继尧,唐继尧最快半个月,最慢三十天就能打到广东;所以杨希闵认为大元帅府拿他根本没办法。”贺衷寒毕竟比这几乎更了解军阀,对杨希闵的心态的把握更准确。   “嘿,骄兵必败,杨希闵连这个道理都不懂,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今天的。”庄继华只好解嘲的一笑。   “要活还不简单,你看那次打败仗军阀死了的,打败了,发个通电,往租界一躲,就没事了。”贺衷寒恨恨不平的说。   “报告。”庄继华正要说话,门外传来一声报告。   “进来。”庄继华叫道。   花春进来,向庄继华行礼后大声说:“报告长官,许司令派人来,要见你。”   庄继华有些奇怪,示意贺衷寒把情报收起来,然后才说:“请他进来。”   花春出去后,一会外面又传来一声报告,庄继华让他进来,从门外进来年轻的中尉军官,他进门后向庄继华先向庄继华行礼,然后才说:“卑职奉命向庄少校递送一份通知。”说完打开皮包,从中拿出一份公函,双手递给庄继华。   庄继华接过来看看,上写着:“迎接汪兆铭先生及夫人通知”。他不由有些纳闷,这种通知一般派个传令兵来或者打个电话就行,何必非要派专人,而且还非要面见自己呢不可呢?   “我们处长说这个通知写得不清楚,要我当面向长官讲,有什么疑问,长官可以当面问我。”中尉见庄继华不解的样子,便解释道。   没想到,他这一解释,庄继华到注意上他了。   (昨天的章节数写错了,抱歉,抱歉,不过,*点的修改方式太差了,现在就那样吧,以后解禁的时候再改。)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七十三节无语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七十三节无语   中尉年龄大约二十三、四的样子,脸型瘦削,眼窝深陷,嘴唇紧闭,形成一个微微向下的弧线,为他平添了一分傲气。   庄继华随意的问:“王处长认为那些地方不清楚呢?”   “永福舰之后,广州到汕头的船时间不稳定,所以明天汪先生的船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还有就是明天在码头还的简短欢迎仪式之后,许司令将在观潮阁为汪先生洗尘,内定的发言人中有校军代表,许司令的意思是请庄少校代表校军发言。”中尉平静的说出将明天的安排,这两条通知上面都没有。   庄继华点点头:“多谢你费心了,不知你该如何称呼?”   “卑职宋云飞字汉翔,现任总司令部联络处干事。”宋云飞平静的回答道。   “我在王处长那里没见过你。”   “我是昨天才进联络处的。”   “哦,那就难怪了,宋中尉以前在哪个部队?”   “卑职在七旅二团担任侦察队长。”宋云飞答道。   “侦察队长?你当兵多少年了?”庄继华知道侦察队长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手底下没两下子是干不下的。   “卑职十七岁兵,至今已经七年了。”   “老兵了,让你来当联络处干事,可谓屈才了。”庄继华不由叹息道,冯诡却默不作声,没有接话。   “宋中尉多谢你了。我欠你一个情,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尽管开口。”庄继华也没再说什么。   “不谢,这是卑职应该做地,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卑职告辞。”见庄继华没有其他吩咐了,宋云飞冯诡就要向庄继华和贺衷寒敬礼,庄继华却抢先伸出手。冯诡手微微一动,却又停下任庄继华抓住。   庄继华紧紧握住他的手说:“宋兄。你我不属同一系统,用不着以下属自居。”   “庄少校高抬我了,我只是一个中尉。”宋云飞嘴上这么说,却没有松手,也没有挣扎。   “那里,以后我们还要经常打交道,麻烦你的地方还多。”庄继华松开手要送他。冯诡连忙请他留步,庄继华却坚持,于是宋云飞在前庄继华在后走到门前时,庄继华忽然发现冯诡的肩上有些许灰尘,便伸手去拂,没想到他的手掌却落空了,就在他的手掌要落在肩上时,宋云飞已经迅速向外侧移动。本拂向肩膀地手,变成顺着宋云飞的手臂滑下,庄继华重心前倾,身子就向前倒,宋云飞却已转身托住他地手说道:“长官请留步。”   庄继华的身体顿时止住,这让庄继华有些诧异。他不清楚宋云飞是有意还是无意,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向宋云飞示意肩上不够整洁,宋云飞流露一丝歉意,在自己肩上拍了几下,向庄继华说:“对不住,庄兄,…,明天见。”说完之后也不管庄继华听没听懂,转身就走。而庄继华则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文革。怎么啦?”冯诡出去后,贺衷寒见庄继华还站在门口。望着宋云飞的背影发呆。   “君山,你发觉没有,这个宋云飞不简单呀。”庄继华把门关上后,回到屋中对贺衷寒说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贺衷寒略微有些好奇的问。   “不知你注意到没有,进门的时候他首先打量地是房间四周,然后才进门的;其次我注意到他的手指骨节粗大,这种粗大好像不是因为长期拿枪造成的,王小山和伍子牛的都没他那样粗大;所以我故意和他握手,虽然他没有用力,不过我知道我的手劲肯定没他大,我送他的时候,无意之中发现他肩上的灰尘,想伸手替他拂去,没想到却拂空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我伸手地动作,反正他一下就转过身来托住我的手,动作好快。”   贺衷寒没注意庄继华他们刚才的动作,听庄继华的描述,才清楚刚才的情形,他没想到就这么会当着他的面发生这么多事,不禁有些咂舌。   “另外,他说王处长说这份通知没说清楚,如果真是王处长说地,完全可以重新拟定一份通知,用不着他当面传话,所以我更愿意判断是他发现通知的不妥,所以想当面提醒我们。”   贺衷寒想想后认为应该是这样,不过他也提出个疑问:“那他是为什么呢?想投入我们校军?”庄继华已经把针对许崇智的工作给他交代了,贺衷寒虽然感到有些阴暗,却也没反对与那些粤军司令部的军官们联络感情。   庄继华想说是他向我们示好,感觉又不像,所以他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想了会,还是不得要领,按照宋云飞的说法他是原七旅的侦察队长,侦察队是个危险性很高的单位,而且是属于基层单位,总司令部联络处是个很清闲的衙门,油水虽然不多,却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地方,综合相比应该比侦察队好些,可以算是提升了,所以他也拿不准这个宋云飞是什么意思。   “现在我也拿不准,以后再说吧,只要他有目的就还会在我们面前出现,慢慢地真相就会露出水面。”   两人谈完宋云飞,庄继华又问贺衷寒对这份通知怎么看?贺衷寒没明白庄继华地意思,有些兴奋的说:“我早就听说过汪先生地风采,只是没见过,当年他行刺前清摄政王载沣被捕,写下的‘慷慨篇’全国传诵,激励了许多青年人投身投身同盟会,推翻满清,直到现在依然在激励青年献身**。”   “慷慨篇?”庄继华根本不知道汪精卫的什么慷慨篇,只知道这个人最后成为当代中国最大地汉奸。被国共双方同时列为第一号汉奸。   “你不知道,这么有名的诗篇,你居然不知道?”贺衷寒非常惊讶,庄继华却毫无愧意。   “你那里有没有,能不能给我看看。”   “我背给你听。”贺衷寒说完就背诵起来:“   街石成痴绝,沧波万里愁。   孤飞终不倦,羞逐海浪浮。   诧紫嫣红色。从知渲染难。   他时好花发,认取血痕斑。   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   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留得心魂在,残躯付劫灰。   青磷光不灭,夜夜照燕台。   ”   “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庄继华喃喃低语道,他虽然不懂诗。但却也被诗中透露出来的潇洒豪迈,以及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虽千万人吾往也的气势所触动:“这是他写的?”庄继华有些不信,能写出这样诗篇的人,怎么会成为汉奸,而且还是天字一号汉奸。   “当然。”贺衷寒有些不满的说,他不明白庄继华为什么听了这首诗后居然不为所动,要知道当初他读到这首诗时是热血沸腾。有种恨不得立刻上刑场引刀一快地冲动。   “你确定是他写的?不是抄别人地?”庄继华还是不相信,他怀疑的问。   “文革,你太过分了,这首诗全国传诵,当年我只有十岁,《申报》《民报》都有刊载。岂能蒙人?而且汪先生还是同盟会和国民党创始人之一,你这种态度…”贺衷寒气得说不下去了。两人关系好,所以平时没外人的时候就没管什么上下级关系。   见他的样子,庄继华有些不好意思了,倒不是为“怀疑”汪精卫,而是为怀疑贺衷寒。   “君山,别生气,别生气,你知道我的,对这些古体诗既不了解。也不会作;要不什么时候你教教我。”   贺衷寒闻言嗤之以鼻。知道庄继华又以他的美国经历为借口,看他的样子。庄继华采用这种“无赖”做法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不过君山,照你这么说汪精卫地名气应该很大,可为何这两年却没听说他。”   “这就是汪先生的气节了,汪先生当年曾说**成功后不做官、不做议员、不嫖、不赌、不纳妾、不吸鸦片,辛亥**成功后,他就去欧洲了。至于后来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就不知道了,这两年他一直担任宣传部部长的职务。”贺衷寒也不明白汪精卫这两年在哪里。   “宣传部部长?咱们黄埔军校怎么没邀请他来演讲?”庄继华又问道。   贺衷寒为难了,他不知道庄继华今天怎么了,有点钻牛角尖了。于是他没好气的说:   “我怎么知道,邀请人来演讲是政治部的事情,政治部在周主任上任以前做过什么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庄继华这下明白了,戴季陶和邵元冲两任政治部主任都是无为而治,自然没人来演讲。他想了想便说:“明天我们校军要在欢迎会上讲话,我说些什么呢?”他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了解的汪精卫是汉奸汪精卫,想想有点烦。   “看你这么崇拜他,我就给你个表达的机会,你写份发言稿吧,倒是我上去念就行。”庄继华“好心”地替贺衷寒作想,贺衷寒翻翻白眼,心说你想偷懒可没门。   “你这好心恐怕包含歹意吧,你庄文革还需要发言稿,你不是一向张嘴就来,到时候临场发挥就行。”贺衷寒立刻识破庄继华的用心,但他心里却存在一个疑问,为何他对汪精卫这么不在意,要知道现在的黄埔学生哪怕是共产党学生,也大都对汪精卫充满景仰。   “别不识好人心啊,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以后你想表达可没这机会了。”庄继华一副被误会的委屈样子。   “文革,你对汪先生有看法?”贺衷寒忍不住问道。   “没有。我只是不了解他,所以写不出来。”庄继华一口否认。看来汪精卫现在地声望不低,自己难不成告诉他十几年后这个人将成为中国第一号汉奸,那才是疯子,于是随便找了个托词。   贺衷寒怀疑的看着庄继华,显然不认可他地托词,庄继华只好“明说”了:   “君山。看来我不得不提醒你,没人的时候。你可以显露这种情绪,不过有外人在时可千万别这样,特别是在校长面前,原因我就不说了。”   庄继华的话如在贺衷寒耳边打响一个晴天霹雳,蒋介石与汪精卫不合?可是他从没听说蒋介石发表过对汪精卫的任何不满言论,也没听说过汪精卫说过蒋介石什么坏话,但庄继华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呢?因此他盯着庄继华低声问:“文革你怎么这样想。是不是校长说过什么?”   “没有,我只是奇怪,刚才我才想到的。”庄继华平静地说:“君山你想想,汪精卫来汕头不可能只通知许崇智,而不通知校长。如果通知了校长,为什么校长没来,潮州到汕头,下水只要一天时间就能到。为何校长没来?而且更可疑的是,校长连封电报都没发给我们,我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但我们必须小心。所以有些话,你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说。”   贺衷寒思考片刻后,感到庄继华说得没错。蒋介石现在在党内地地位虽然不高,可是他是黄埔军校的校长,党军的指挥员,除许崇智外国民党内地军事第一人,此次东征又立下莫大功劳,不管怎么说都应该通知他,如果没有通知他,那就是汪精卫没把他看在眼里;反之,就更耐人寻味了。但不管怎么样,结果都不好。   贺衷寒想到这里。心里一遍冰凉。心念转动之下,又想起刚才庄继华说地。自己不是搞间谍战的材料;当时嘴上虽没说心里还有些不服气地,没想到马上就证明了。庄继华能从一份通知中读懂这么多内容,汪蒋关系,自己应该采取地动作,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这种反应能力只能用可怕来形容。   可怕,想到这两个字,贺衷寒又不禁看看庄继华,庄继华见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有些意外。   “你怎么啦?不舒服?”   “没,没什么…,只是突然有点头晕。”贺衷寒心里想的却是,庄继华的心思居然如此细密,如果他要对付我,恐怕…..。与他作对,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决不与庄继华为敌,这个念头从此在他心里扎根。   “这样吧,你去休息一下,有事情我再叫你。”庄继华见贺衷寒的脸色始终不好,对自己刚才的“恐吓”又有些歉意。   许崇智为欢迎汪精卫还是很花费了一番心思,第二天码头上不但有粤军各部代表,还有数百名汕头地方工商界代表,当地学校还组织了数百名青年学生前来,这些学生的情绪更高,除了准备地大幅横幅,还向在场的代表们分发各色小旗,原本有些寂寞的码头顿时彩旗飘扬,平添几分喜庆。   汪精卫来汕头除了夫人陈壁君和秘书外,再有就是四个卫士。船尚未靠岸,汪精卫就频频挥动手里的礼帽,向等待的人群示意,他一身白色的西装在人群中很是显眼,身边地陈壁君穿着一套暗绿色的细花西洋长裙,打着把小洋伞紧靠在汪精卫的身边。   在欢迎人群的最前面是地方上的头面人物、许崇智的高级幕僚、粤军高级军官,庄继华就在这群人中,他的军衔是这群中人最小的,不过许崇智挺看得起他,特意嘱咐让他站在这里,这群人无不军装笔挺,将星闪烁、腰佩指挥刀,马靴铮亮,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他们却显得有些安静。   鼓乐声中,汪精卫顺着舷梯下来,许崇智迎上前,两人寒暄几句后,许崇智把汪精卫带到迎候在前面的那群人面前向他一一介绍,到庄继华时,庄继华双脚一并,先向汪精卫许崇智行礼。   “这是党军代表,党军汕头联络处主任庄继华。”   “校长让我代他向汪先生致歉,由于陈逆余部在闽粤边界频频挑衅,校长不能自前来迎候汪先生,校长非常抱歉,请汪先生原谅。”   “蒋校长言重了,他为党守边,岂能轻离。请转告蒋校长,过几日我去看他。”汪精卫笑容满面地与庄继华握手。   “兆铭兄,你别看庄少校年青,他可是黄埔一期地优秀毕业生,蒋校长的得意高徒,樟木头之战地英雄,棉湖战役中生擒黄任寰,是党军中涌现出的青年俊杰,介石可是非常看重他的。”许崇智注意到陈壁君在身后低低的哼了声,便又着重介绍了下庄继华。   汪精卫明白这是提醒自己不要因为这个年青人只是个少校就小瞧他,他突然感到庄继华这个名字好熟悉,不知在哪听说过,一时半会之间有想不起来。   “哦,生擒黄任寰的就是你呀,了不起,了不起。”汪精卫放下思绪,上下打量庄继华后赞叹道。   “那是校长指挥有方,卑职只是运气好而已。”庄继华不卑不亢的说。   “精卫,大家还等着的呢,以后还有机会再聊的。”陈壁君在后面提醒许崇智,不要在这里耽误太久。   帮朋友做个推荐:   《原住民》,书号:1021341   简介:不一样的网游,不一样的经历。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七十四节解惑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七十四节解惑   熟悉陈壁君的汪精卫明白,陈壁君已经不耐烦了,蒋介石没来让她有些失望,又不便发火,故而牵连到庄继华身上,更何况他还仅仅是个少校。汪精卫虽然感到不妥,可陈壁君的话他还是不能不停听,他略微歉意的向庄继华笑笑,没成想却在庄继华的眼中却看到一丝善意的理解,“难道他听懂了陈壁君的话?”,汪精卫心中微惊,他带着这个疑问,走向欢迎人群。   许崇智的欢迎仪式并不繁琐,汪精卫在码头发表了简短的讲话,主要意思是他来汕头是向东江地区人民报告总理治丧的经过,并完成总理的遗愿——向东征将士表示慰问;另外就是很感激许司令组织的欢迎仪式,这让他受宠若惊又受之有愧,表示他完全明白对他的欢迎是潮汕人民在表达对总理的悼念。   在庄继华看来汪精卫的演讲内容非常低调,丝毫没提及他个人,他讨好了现场的几乎所有人,除了他自己;加上他的个人形象非常好,儒雅谦和,风度翩翩,很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因此他的演讲获得如潮水般的掌声。   在观潮阁的宴会上,汪精卫再次发表演说,他依然保持着低调,演说依然获得成功;庄继华也代表党军致辞,他在致辞中当然要拔高汪精卫,什么“汪先生长期追随总理,是我们党的创建者,是**前辈,是我们青年的学习榜样….。”等等,就是一条。汪精卫最想听地话他没说,那就是总理的学生。   蒋介石在学校里对学生们讲话时常常自诩为总理的学生,昨夜庄继华起草演说稿时,写到这段时,忽然想起,要是把汪精卫说成是总理的学生,那蒋介石会怎么想?出于慎重。庄继华没有提总理学生的茬,只把他当作**前辈。青年楷模来赞扬。反正你好我好大家好,彼此糊弄下就完。   不过在宴会上庄继华却意外的与联络处的王处长坐在一桌,严格地说这不是意外,到场的军人中军衔最低地就是庄继华,过了就是王处长的中校军衔。庄继华借此机会向他打听宋云飞的事情,王处长刚开始还以为宋云飞送信时冒犯了庄继华,表示回去为庄继华“出气”。庄继华连忙否认,表示自己只是好奇,怎么会让一个侦察队长来干联络干事。听到庄继华的问话,王处长不由叹口气,悄悄说这小子平日里仗着有几分功夫,谁都不放在眼里,只是他手底下太硬,没人愿搭理他。不过这次他不知为什么把一个营长打断四根肋骨,事情闹大了,在七旅混不下去了,上面把他调到我这里来也是想压压他的傲气。说完后,王处长又叹口气说道,上面也真会给我找麻烦。他这样的脾气怎么能干联络呢,联络处讲究的和气生财,象他这样莽撞迟早还要闯祸。庄继华明白了,但对宋云飞为何要向自己卖好还是不清楚,但却不能问,不过至少明白他对自己没有恶意。   回到联络处后,庄继华立刻让贺衷寒给军校发电报,让伤愈后回校担任学生队长地邓文仪设法查明大元帅府是否要出台什么重大举措,或者有什么重大的人事变动。邓文仪还没有被吸收加入情报处,不过情报转递的枢纽设在军校内。所以军校内必须有情报处的人。庄继华向蒋介石提出吸纳邓文仪的时候,蒋介石犹豫后表示可疑把他当作外围人员。目前不宜吸纳,军校内部人员,蒋介石提出让王柏龄负责,庄继华表示自己可能指挥不动他,最后蒋介石选择了同样因伤回校任职的萧赞育负责,让邓文仪负责外围。   贺衷寒也没问为什么,立刻去办;随后庄继华又把伍子牛叫来,问他在粤军七旅中有没有熟悉的人,伍子牛想都没想就说当然有了,于是庄继华就让他去打听七旅二团的侦察队队长宋云飞地情况。   两天后伍子牛把宋云飞的情况打听清楚了,宋云飞,为人孤傲,且脾气暴躁,与同僚关系紧张,不过枪法拳脚都极其厉害,在二团无人能比,前些日子因故将旅部军需科的科长肋骨打断,而且还强行抢走一批物资,本来是要被枪毙的,也许是念及他曾经立过大功,许崇智只是将他的军衔下掉一级,调到联络处当干事。   听完伍子牛的话,庄继华对这个宋云飞更感兴趣了:“他立过什么大功。”要知道抢劫军需在军队中可是重罪,战时也许还可以理解,其他时候却是绝对不能容忍地。   “陈炯明叛变后,许司令在韶关兵败,向福建转移过程中,方本仁准备伏击我军,是他发现了敌人的埋伏,在来不及通知部队的情况下,带着八个人,闯进敌人的指挥部,控制住了敌人的指挥官,挽救了全军。也就是从这场功劳才被提升为军官。”   这完全是天生的杀手,天生的特种兵,听完伍子牛的介绍后,庄继华心里暗叫,把他挖过来,这个念头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出现。不过最后庄继华还是强制性的压下心中地诱惑,许崇智对宋云飞多少有知遇之情,这次又把他保下来,谁知道宋云飞会不会念及旧情,自己正在设法对付许崇智,其中任何一点泄漏,不但自己会赔进去,恐怕还会连累蒋介石,说不定连整个党军都要赔进去,这个险不能冒。   宋云飞地情况打探清楚了,但邓文仪那边却没有什么进展,广州目前传得最多的还是杨希闵继续将部队调回广州,叛乱已经箭在弦上,城内地重要人物陆续向大元帅府和黄埔军校转移,军校内外松内紧,枪弹已经下发到所有学员手中。学校的正常上课程序已经停止,提前进入战斗技能训练。   没有汪精卫在广州地情报,庄继华只好勉强写了份关于汪精卫在汕头的报告报给蒋介石,在这份报告中庄继华没有对汪精卫来汕头的目的下结论,而是提出几个种可能,供蒋介石参考。   庄继华认为汪精卫此来的目的有几种可能,首先是为自己正名。表示自己是总理的学生,以谋求将来地政治利益;其次广州在平叛后大元帅府有可能要进行人事变动。更大胆的猜测是胡汉民毕竟是代理大元帅,广州平定后,必定重选大元帅,汪精卫有可能是为此事来地;最后一个判断是,为平定刘杨叛乱而来,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吃完之后,庄继华又想起码头上的情形。便又在后面又加上句话,另:陈壁君骄横,汪有妻管严之嫌。   电报刚发出去后不久,许崇智派人请他去,到了林家祠堂,许崇智和汪精卫都在坐,许崇智告诉他汪先生明日要去潮州,他已经通知了蒋介石。蒋介石让他陪同汪先生一起去,而且还指定他负责沿途的保卫工作。保卫工作?庄继华有点发愁了,他的联络处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谁也调不出来,这个蒋介石真会出难题。   “许司令,您是知道我这个联络处的。总共只有七个人,有战斗经验的只有三个,这让我如何作。”庄继华为难的对许崇智说。汕头到潮州走水路,由于是逆水行舟,需要一天多点地时间,这段水路并是很不太平,被打散的陈炯明余部已沦落为匪,以抢劫水旱两路行商为生,东征军也派部队清剿过,大股土匪已经被剿灭或收编。不过还有少数溃兵是当地人。他们回家后,由于当兵惯了。不愿意再下地干活,于是军队来了就化身为民,军队走了,就出来为匪。与东征军打起游击战来,让清剿军很是头疼。到目前为止,虽然他们还没劫过挂有军队标志的船,但谁也不敢保证他们当中的某些人突然来了勇气,要“秀”一把,那娄子可就大了。   “嗯,这样吧,我给你派人,你负责就行。”许崇智想想也是,党军联络处就那么几个人,让他负责保卫总要给他派几个人吧。   许崇智转头对副官说:“把许楚叫来。”“是。”副官转身要走,许崇智又补充道:“还有那个宋云飞,也叫来。”许楚是许崇智的堂弟,目前担任司令部警卫营营长。   很快许楚和宋云飞就来到屋里,许崇智指着庄继华说:“许营长,从你的警卫营里调一个班交给庄少校指挥,负责汪先生到潮州沿途的保卫工作;宋干事,你负责协助庄少校,等到潮州后,你再把这个班带回来。”“是。”两人齐声答道。   许崇智派出的船是他地司令专用船,原来是洪兆麟的专用船,船上的生活设施很舒适,不用安排就知道汪精卫夫妇应该住在那里,副官卫兵应该住在那里。有了这个班,更准确的说是有了宋云飞后,庄继华没从联络处带任何人就上船了。到船上庄继华才发现许楚还给配上了一挺机枪,在这个时候机枪可是强火力的标志,有了这挺机枪等闲百八十人也不可能靠拢。   陈壁君对汪精卫决定去潮州有些不理解,在她看来应该是蒋介石来汕头见汪精卫,而不是相反。尽管这两天汪精卫一直在向她解释,但她还是忍不住要抱怨。   “这个蒋介石不就是个军校校长吗,我们有必要去潮州吗?你不是已经和许汝(即许崇智,字汝为)为谈妥了吗?”   “许汝为支持我是因为他与胡汉民有过节,当年许汝为反攻广州失败,遭到总理的批评,汝为怀疑就是胡汉民在总理面前告状地结果。汝为支持我,不代表蒋介石也支持我,这个汝为对我说了,他不能左右他的他这个盟弟。”面对抱怨的陈壁君,汪精卫不得不又一次解释。   “蒋介石不就是个候补委员吗?”陈壁君还是不依不饶,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汪精卫要降尊纡贵,去屈就那个赳赳武夫。   “君,蒋介石虽然只是一个校长。可他是黄埔军校的校长,我在广州与鲍罗廷、谭平山等共产党方面地人谈过,他们对蒋介石很是欣赏,认为他是个难得的坚决支持**的军人,所以蒋介石以后在党内的地位将会上升。还有汝为虽然宽和,可是共产党方面对他没有好感,他能不能当上军事部部长还不知道。如果他当不上蒋介石就很可能当上。”   “他?不可能吧,以他的资历出任军事部长?”陈壁君不相信的打断汪精卫地话:“你昨天不是还说许汝为担任军事部长没有问题吗?”   “许汝为地生活太腐化了。抽鸦片、玩女人;虽然他很谨慎没说什么让共产党方面不放心的话,可他地作风完全与军阀相同,你说鲍罗廷会支持他吗?这些也是我刚才想通的,你看他对我们很热情未尝不是知道自己的弱点,希望获得我的支持。”说到这里,汪精卫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所以共产党方面就会把蒋介石推上台?”陈壁君问,汪精卫点点头:“唉。这个暴发户,真是好运气。”陈壁君口气中流露出些许无奈。   “对了,君,你还记得改之吗?”汪精卫忽然看见庄继华在甲板上与宋云飞聊天,他想起昨天与许崇智谈完国民政府的事情后,想起那篇受到孙中山称赞为有远见的文章地作者,改之,后来他想起伍朝枢发来的电报中提到那个作者改之。好像就是黄埔军校的学生,好像就是叫庄继华。   “改之?”   “对,就是那篇《国民政府和国民**》的作者。”汪精卫提醒道。   “哦,怎么啦?”陈壁君想起来了,当初她也看了这篇文章,没感到有什么出奇的。成立国民政府的问题以前也不是没有讨论过,只是她没想到最后闹出那么大动静。   “我记得伍朝枢的电报上说作者好像就叫庄继华。”   “你的意思是说,就是他?这个少校?”陈壁君下颌微微向庄继华一点,明白她所指地汪精卫点点头。   “我没感到那篇文章有什么出奇的?为什么总理会那么看重这篇文章,还专门和你们讨论。最后总理不是回电说文有小错吗?”当孙中山看过文章后,就和汪精卫、戴季陶、蒋作宾等人关上门讨论,汪精卫回来后只告诉她讨论的是那篇文章和结论。   “那是时机不成熟,总理想保护他,其实总理很看重这篇文章所提出的想法,就是用法律梳理国共之间的矛盾。”这话庄继华没有听见。若在场的话肯定会非常感激。到今天为止,只有汪精卫看到他地目的。   “哈。用法律梳理国共矛盾?我怎么听说的是共产党不满意,我党内也有人不满意,他成了进风箱的老鼠,两面不讨好。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陈壁君笑道。   “君,你太小瞧我了,虽然他在文章中提了很多东西,什么国民政府、什么劳资纠纷、什么保护劳工,其实这些落到实处就是一条,解决国共矛盾。我写了这么多年文章还不明白他这个。”汪精卫轻松的笑笑,陈壁君也笑了,她知道汪精卫现在这个样子是故意的,那么多人都没看出来,被他看出来了,他当然得意了,只是他已经习惯把这种得意隐藏在外在的谦和中,就算只有他们夫妇两人时也这样。   现在汪精卫夫妇的谈话已经没有那丝委屈,变得轻松自然。甲板上庄继华和宋云飞的聊天也轻松写意。   当许崇智提出派宋云飞同行地时候,庄继华好不容易压下地诱惑,重新挣脱出来,在他心里燃烧,在开船后不久,庄继华终于还是决定试试,看看宋云飞到底想要作什么。   “宋干事,上次的事还没有来得及感谢,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长官客气了,这次是许司令地命令,也是我的任务。”宋云飞的意思很明白,这次你不用谢我。   “我不明白的是上次你为什么要提醒我?”庄继华单刀直入,他没什么顾虑的,就算宋云飞拒绝他,他也没什么损失的,就算许崇智知道了,也没什么,现在的广州军界“跳槽”经常发生,比如东征前,粤军中的王懋功和桂军中的张治中就“跳槽”到黄埔来了。   “没什么,只是路见不平而已。”宋云飞淡淡的说。路见不平,只是这样?庄继华心里不相信,要知道这是两个系统中的事,自己与他并非同僚,路见不平就跑来提醒我,这世界真有大侠!不过宋云飞把话封死了,轻轻巧巧的躲过庄继华的词锋。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七十五节无名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七十五节无名   “其实我是知道你的。”庄继华还在想该如何把这场谈话继续下去的时候,宋云飞却主动出击。他的话让庄继华有些奇怪,知道自己,怎么个知道法?   “你让人摸过我的底。”宋云飞的话让庄继华有些为情,本以为做得很隐秘的事情突然发现原来人家早已清楚,没揭破只是想看你接下来如何表演,庄继华心里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对,我是派人打听过你,你的好心让我很好奇,你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既然挑破了,庄继华也就不再绕弯子了。   “你们这些读书人呀,心里的弯弯绕真多,你完全可以直接问我。”宋云飞的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庄继华怎么看都象是在冷笑或嘲讽。   “多想点总比少想或者不想要好,”庄继华现在冷静下来了,他发现这个宋云飞并非想象的那种莽撞的武夫,至少现在看来是很精明的。庄继华忘记了,莽撞的人怎么可能当上侦察队长。   “你派人摸我的底之前我就知道你了,有人告诉过我你的事。”宋云飞淡淡的说。   有人,庄继华在心里飞快的思考这个人是谁。   “伍子牛,你认识伍子牛。”庄继华心里哀叹,只能是伍子牛,伍子牛是粤军调来的,自己没打听他以前在粤军那支部队的就派他出去做事,太冒失了。   “你这不是把他卖了吗?这可有点对不起朋友。”庄继华饶有兴趣的问,他开始感到有些意思了。   “哈。卖了?”宋云飞轻松地笑笑:“你会枪毙他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庄继华反问道。   “那就是他招子不够亮,活该。”宋云飞淡淡的说,然后看看庄继华又说:“其实他不是二五仔,他来找我,问我是不是得罪了你。于是我就知道,你在摸我的底。”   “看来你们很熟悉。”   “他那几下子都是我教的,你说熟吗。”宋云飞笑道:“当初他还是新兵时。就是我带的他。”   “明白了,难怪他会瞒着我去找你。”庄继华点点头。这种军队中士兵之间的友谊很难切割,在这个时代士兵之间的友谊一旦形成,那就是过命地交情,因为这种友谊本身就是士兵自我保护的方式。   “你是那里学地功夫?”庄继华感到自从宋云飞抖出摸底的事后,自己就被他牵着鼻子走,心里有些不甘心,想把主动权给夺回来。让谈话按照自己的思路走下去。   “师父教的,”庄继华注意到,宋云飞提到他师父的时候,眼中流露出尊重和爱戴的神情:“我师父是我爸的师弟,我爸死后,我就跟着师父学武艺,一学就是十二年。”   “令尊已经去世了,真是抱歉。”庄继华按照西方地传统表示歉意。宋云飞却有些不明白的看看。   “你又什么可抱歉的。”宋云飞疑惑的问,庄继华不知该如何解释,随后宋云飞又说:“我爸就是因为这条潮汕铁路死的。”   “为这条铁路死的?为什么?”庄继华对潮汕铁路的历史不清楚,现在潮汕铁路由于洪兆麟所部在败退时炸毁了几座桥,所以铁路现在还没通车,要不然他们会乘火车而不是坐轮船。   “当年修铁路时。百姓们不愿卖地,鬼子浪人就来捣乱,我爸出手教训了他们几次,他们明的打不赢我爸,就悄悄地打我爸黑枪。我爸死后,我妈带着我投奔了爸的师弟,就是我师父。”宋云飞叙述这段往事时,语调平淡,面无表情,庄继华周身却感到一阵凉意。   “那你师父呢?他没为你爸报仇?”   “报了。他砍下了十四个小鬼子的脑袋。祭奠我爸。”宋云飞突然笑了:“最好笑的是,广东巡抚衙门找不到凶手。又扛不住小鬼子的威胁,只好从牢里找了几个死囚顶数。”   庄继华没有笑,他再度为这个时代的中国悲哀,日本人、英国人、法国人,只要不是中国人都可以在中国横行;他又想起在上海租界看到地“中国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国家贫弱让他的人民无路可逃,只能承受这种奇耻大辱。中国人在自己的土地上被外国人谋杀,却无处申冤,相反外国凶手被处死后,却必须要有中国人为他偿命,这是个颠倒黑白的世界。   庄继华本质上接受的是欧美教育,自由、人权、平等观念已经扎根于他的意识中,也曾经拜倒在这种观念下,即便是到了这个时代,这种意识也有意无意的在影响他的处事方式,可是这一年来的所见所闻让他产生深刻地怀疑;自由,他们在中国是自由地,自由到可以随便杀死中国人;人权,外国人在中国是有权力的,但中国人嘛,给你一根骨头就行了;平等,贱民是没有平等地。   他现在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前世每当中国取得成绩的时候,总有那么多人出来指责,那是因为他们再也不能象以前那样可以在中国随意横行了,因为他们感到自己再也不比中国人要高一等了,这让他们失落,让他们害怕。   “那你怎么会参军的呢?”庄继华稳定思绪后又问。   “我师父告诉我们,要想不被洋鬼子欺负就要有个国家来为老百姓作主,我十七岁时,师父带着大师兄去了旧金山,临走前让我们师兄弟三个参加了孙先生的粤军。”宋云飞停了停又说:“几年下来就剩我一个了,我的两个师兄都战死了,可我还是没看到国家在那里。”说完后他地眼里流露出深深的迷茫。   “你师傅是个了不起的人。”庄继华心中叹息。真正强大的国家还要等上几十年。而在这几十年中像这样毁家为国的志士,壮烈成仁的豪杰不知还有多少,除了亲人外,他们名字无人所知,可正是他们的前赴后继,才把中国一次次从危亡地边缘拉回来。   “庄长官,伍兄弟说你是个很有学问的人。我想请教您一下,国家会有吗?洋人会被赶出去吗?”宋云飞诚恳地问道。   “会。都会。”庄继华斩钉截铁的说:“我们的国家一直存在,只是他太贫穷,太弱小,无力保护他的百姓,才会被洋人欺负到家来。”   “我们的国家就是中国,他有五千年的历史;我们的民族是世界上最优秀地民族,当洋人还是野人时。还在茹毛饮血时,我们就已经创造出灿烂的文明;洋鬼子那只有几百年的文化和我们比起来就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宋兄,国家最主要的代表是政府,政府代表人民处理国家事务,而今日的中国实际上是没有政府的,各省都由大大小小的军阀把持,这些军阀在他们的防区里随意征税盘剥百姓。而这种情况地出现有我们自己的原因,更主要的是洋人有意促成的,他们提供金钱武器给军阀,唆使他们对抗中央政府;中国分裂了,就无法一致对外,洋人就可以分而治之。他们就可以一直在中国横行,就可以一直掠夺中国的财富,欺压中国百姓。所以要建立国家,赶走洋人,首先就要打倒军阀。”   宋云飞有些话没听懂,什么文明呀这些的,他不懂,不过有些话他听懂了,没有国家,是因为军阀。军阀是洋人支持地。所以干掉军阀才能建立国家,建立国家才能赶跑洋人。   “宋兄。你读过书吗?”庄继华感到宋云飞不象是完全不识字的人,有些话问得很有道理,说话也比较有条理。   “读过两年私塾,我们那里没有西洋学堂,也认得几个字,好些东西不明白。”宋云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呵,恐怕是你喜欢练武超过读书识字吧。”庄继华笑道,宋云飞尴尬的嘿嘿笑了。   “也不是,我只是拿起书本就犯困,就想睡觉,为这个挨了老师好多板子。”宋云飞笑着分辨道,庄继华用怀疑的眼光看看他。   “真的,我不骗你。”   “不是不相信,而是怀疑你那老师打得疼你。你这皮糙肉厚的,他那板子打打平常的孩子也就罢了,你恐怕不行。”   说完后,两人互相看看,同时哈哈大笑。   “你说得没错,平常练武,稍微错点师父就的鞭子就落下来了,师父的鞭子是又快又急又狠,比老夫子地板子重多了。”   “所以挨惯了师父地鞭子,老师的板子就当没来,是不是。”庄继华打断宋云飞地话,两人又笑起来了,抛开了沉重的话题,气氛变得轻松许多,彼此之间的距离好像也接近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庄继华转身一看却是汪精卫挽着陈壁君过来了,汪精卫自从想起改之就是庄继华后就想和他聊聊,同时也想摸摸蒋介石的态度,凭直觉他认为蒋介石把庄继华放在汕头是有目的的。因此在安抚了陈壁君后,他就想找庄继华谈谈;而陈壁君虽然高傲,可这船上也找不到其他人了,又不愿意就此回舱,也就跟了过来。   “汪先生,汪夫人。”   “汪先生。”   两人几乎同时问候汪精卫夫妇,只是庄继华多了个汪夫人,不过这三个字可没白多,陈壁君心里对庄继华的好感就增加一分,对宋云飞几乎都不愿意搭理。   “文革,我还是叫你文革吧,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高兴。”汪精卫又问。   “嘿,”庄继华笑笑,瞟了眼宋云飞,说道:“也没什么,我向汉翔打听一下潮州的名胜古迹和风味小吃。”   “哦,你没去过潮州?”汪精卫笑着问,见庄继华点点头,便接着说:“潮州的名胜古迹很多,古迹一定要看两个地方,一个是开元寺,另一个是葫芦山的摩崖石刻。开元寺建于唐开元年间,是粤东第一名刹,素有‘百万人家福地,三千世界丛林’的美誉,我在日本游历过日本的东大寺,这个东大寺就是仿造的开元寺。开元寺里不但有唐代建筑还有宋元明清的各代建筑,可谓集古代中国佛教建筑之大成,所以文革你一定要去看看。”   “葫芦山的摩崖石刻则留有各代名家的笔墨书法,最早的是唐德宗年间的李公亭,唐代韩愈《白鹦鹉赋》,宋代俞献卿的《葬妻文》、苏轼的《潮州昌黎伯韩文公庙碑》,还有元明清的各代名家书法。”   庄继华看着眉飞色舞,侃侃而谈的汪精卫,对他的博学强记折服之余,也深为惋惜,这个人不应该搞政治,应该去大学当教授,他干错行了。   “这两处古迹浓缩了中国古代的建筑和文学发展,文革,到潮州,别的也就罢了,开元寺和摩崖石刻一定要去看看,这是中国古代文化的缩影。若我有时间也一定再游览一番,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了。”   闻听此言,庄继华心中也不由一热。   “听汪先生这么说,卑职恨不得现在就去,唐宋元明清,各朝各代都有了,用不着再跑别的地方了。”   “煌煌大唐,万邦来朝的气度与清代的简洁明快在同一个庙里,这本身就是非常有趣的。”汪精卫笑着说。   “汪先生真是博学,卑职佩服之极。不过我恐怕可看不出来这么多内容。”   陈壁君见汪精卫谈兴很浓,便转身招呼卫士搬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到甲板来,宋云飞见状趁机自告奋勇去操持,他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那个摩崖石刻他也见过,不就是在石头上刻了些字,有什么了不起的。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七十五节东方式谦虚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七十五节东方式谦虚   汪精卫依然兴致勃勃的谈论葫芦山摩岩石刻中有哪些名家的名作,以及其中的历史传说,对于这些,庄继华可是一点都插不上嘴,他只好扮演忠实的听众,不可否认汪精卫是个不错的老师,这些枯燥的东西在他的描述中变得非常生动有趣。   “这摩岩石刻中分草书、篆书、行书,很多书法名家都来此揣摩品评,本党内书法名家于右任老先生就曾专程来潮州观赏,陈竞存窃据东江后,于老先生还专门写信给他,要他一定要保护好葫芦山摩岩石刻,我还记得于老先生是这样说的,‘人生得失仅为一世,摩岩石刻历千年沧桑,为先人留予我等,我辈亦有责任留予后人,公据潮州,当尽保护之责,使之免于战火’,竞存其他的我不说什么,单就这摩岩石刻而言,他是尽到责任的。”   这下庄继华有些好奇了,陈炯明还保护过摩岩石刻:“陈炯明保护过摩岩石刻,这是怎么回事?”   “前两年有个日本商人异想天开,想把这些石刻给愿出资数十万要买下摩岩石刻和开元寺,洪兆麟贪财,就答应了,潮州士绅群情激昂,坚决反对,可洪兆麟是个丘八,根本不管这些,强行要卖,最后还是陈竞存出面把否决了。这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在全国都引起很大反响,你不知道?”汪精卫有些诧异,当初孙中山没有向他们介绍庄继华的详细情况,汪精卫不清楚他地美国经历。(注:这段历史并非正史。出于野史,千万别当真。)   宋云飞和秘书白思同很快就布置好茶几、茶水,而后宋云飞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汪精卫招呼白思闻一同坐下。   “不知道。”庄继华心说前两年老子在前世活得好好的,谁管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文革以前在那个学校就学?”白思同对汪精卫,特别是陈壁君很了解,他知道陈壁君是个很自傲的女人。要想她与你坐在一起闲聊,除了有地位外。还要有学识,可陈壁君本身学识不高,所以她看人有没有学识,首先看你是不是“名校”毕业;“名校”的排列顺序首先是欧美、然后是日本,最后才是国内。所以他对汪精卫陈壁君居然与庄继华谈得津津有味有些奇怪,他怎么看庄继华也只是个一般的军官。   “我是美国xx大学毕业的,去年回国。”庄继华还没有忘记自己杜撰地经历。只是他不喜欢别人问这个,当白思闻问起时,庄继华心中就一阵不舒服,知道又要开始了。   果然,当庄继华说起自己是美国xx大学毕业生后,陈壁君的态度变了,至少那种时不时闪过地轻蔑没有了。她很热烈的问起庄继华的情况,庄继华则很痛苦的又陈述了一遍自己的经历。最后他说:   “我对中国古典诗词了解甚少。校长老批评我,说我不能忘记民族传统,让我补习传统文化,可是部队的事情又非常繁琐,哪有时间;另外就是古文中的之乎者也太多,有些我根本看不懂。所以我先找了些诗词来看,说句老实话,我就是想背上几句,能应付校长就行。”听到庄继华最后这句,汪精卫不禁莞而,陈壁君却发出银铃般地笑声,待陈壁君笑毕后,白思同又问:   “那么庄兄最近看了那些诗词?”   “嗯,也没看多少,前两天看了谭嗣同的几首诗。”说到这里。庄继华略微有些尴尬的看看三人:“前面的记不住了,就记得最后一句‘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随后他想恭维汪精卫两句,便又补充道:“还有就是汪先生的诗,‘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这些诗句读起来令人热血沸腾。”   没想到,汪精卫脸上划过一抹羞涩,他赶紧说:“我这诗算什么,不能与前辈相比。”无论国民党还是共产党对慷慨就义的谭嗣同的评价都很高,都把他视为先烈。   陈壁君不满的看眼汪精卫说道:“我也认为这诗写得好。”   庄继华立刻支持:“夫人说得对,汪先生地这首诗可是激励了很多青年投身**,他的力量至少能顶一个师。”   “我看文革说得对,**不一定非要靠军队。”陈壁君对庄继华的识货大为赞赏。不过庄继华看汪精卫的神情不象是假谦虚,心中更感叹息。   “在这点上,中国人和美国人就有很大的不同,如果换作美国人的话,他会说,no,no,庄,你也太不识货了,才一个,不,至少三个。”说着庄继华模仿美国人不满地样子,又伸出三个手指头,这下连汪精卫也忍不住笑了。   “其实这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异,不能说谁更好,只能说看各自的取舍,在某些事情上我们就应该学学西方人,比如说吧,美国人竞选议员,候选人会对选民说,选我吧,我有能力保护你们的利益,有能力领导国家,监督政府。我们设想一下这个候选人以东方式的谦虚对他的选民说,我还很不足,我还要学习,选民们会这样想,你既然自己都承认不足,需要学习了,那你赶紧学习去,别来竞选了。”庄继华模仿美国人的样子惟妙惟肖,逗得白斯同哈哈大笑,但汪精卫和陈壁君虽然也在笑,那笑容可就有点奇怪了。   庄继华的玩笑,汪精卫听来却有些异味,他此行的目的并非什么向东征诸将交代总理后事,他此来是为了成立国民政府之事。   孙中山去世前曾说过,赶跑陈炯明后就可以成立国民政府了。听到这话地不但有他还有孙夫人宋庆龄,廖夫人何香凝、以及宋子文、孙科等人;但听到这话地人目前在广东的就只有他一个,孙夫人宋庆龄在治丧完毕后就病倒了,何香凝和宋子文留在上海照顾她,他回到广州后,杨希闵刘震寰叛乱迹象已越发明显,成立国民政府之事他就没提。   对于军事他不太懂。可是在刘杨叛乱初显时,他问过蒋作宾。如果刘杨叛乱,大元帅府能不能平定叛乱,蒋作宾毫不犹豫地告诉他肯定能,刘杨的军事实力不比陈炯明强,东征军加上谭延恺的湘军、朱培德的滇军,军事实力在刘杨之上,特别是蒋介石的校军。从东征来看,校军地战斗远超其他各军,以校军为主力,辅以粤军和湘军就完全能够平定叛乱。正是由于蒋作宾的判断,汪精卫才不惜降尊纡贵,到潮州见蒋介石。   如果真地能顺利平定叛乱,那么成立国民政府就顺理成章,而国民政府的首脑由谁来担任呢?国民党内公认的孙中山的接替人是胡汉民、汪精卫、廖仲恺;胡汉民排在第一位。他汪精卫排在第二位,他要想作国民政府的首脑就必须取得中央委员们的支持,压倒胡汉民,因此争取许崇智与蒋介石,这才是他潮汕之行的目地,当然这个目的只能意会不能明说。   在汕头许崇智给他的感觉很好。许崇智身子明确说支持他担任新的大元帅,而他当时的表现就象庄继华所说的那样很谦虚的推辞了,当然这是一种中国式的场面话,许崇智也没当真,不过今天庄继华地玩笑,让他感到好像是讽刺他的。   “庄学生你可真会说,不过你说这是东西方文化差异,倒是没说错,欧美人就是这样,看上去很嚣张。其实多数时候是自我信心的表现。”白斯同表示认同庄继华的观点。   “白秘书也是欧美留学?”庄继华故伎重施。打算把话题从自己身上引开。   “我可不行,我是在新加坡读的书。回国念的大学。”当过一段时间汪精卫地秘书后,白斯同才知道如果没有新加坡那段经历,陈壁君根本不认同自己,也不会同意自己担任汪精卫的秘书。   “不知是那所大学毕业的?”   “北京大学。”   “您这么年青就能到汪先生身边工作,白秘书真是年轻有为呀。”庄继华不敢去搅汪精卫和陈壁君,白斯同自然就是他的目标。   “那里,全是老师大钊先生的推荐和汪先生的赏识,不象你….”   “大钊先生?是不是李大钊先生?”庄继华打断他的话,问道。   “是的,怎么啦?”白斯同对庄继华的反应有些奇怪。   “哦,没什么,我听说过大钊先生的名字,有多人说他是位杰出地人物,总理推行三大政策与大钊先生地襄助不无关系,可惜我从没见过他。”庄继华连忙掩饰,对白斯同的身份却有些明白了,李大钊地学生,八成是共产党,说话要小心了:“白秘书谦虚了,既然是大钊先生的学生,自然是名师高徒,再说汪先生也不会收留一个酒囊饭袋在身边。”   扑,正在喝茶的陈壁君将一口茶喷到地上,她赶紧将茶杯放在茶几上,汪精卫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她,陈壁君边笑边接过来擦擦嘴。   “文革,呵,你,…这张嘴,真会把人逗死。”陈壁君擦完后,将手帕放在茶几上,手抚胸口,边笑边说:“小白,你这可落了形迹了,文革刚才说了,东方式的谦虚,虚伪啊。”   白斯同本有些尴尬,听了陈壁君的话后,想想后也不由一笑:   “庄少校,你要是去骂人的话,脑筋慢点的,恐怕被你骂了,还不知道被骂在什么地方。”   “对不住,对不住,我这人说话太不注意,在学校时就曾经与同学发生国争执,不过我真是夸你的。”庄继华诚惶诚恐的道歉,刚才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话对白斯同有些讽刺,他前世就是这种风格,从没有人因此生气,不过刚进黄埔时倒引起过几次不快,后来他就注意不在这样了,没想到今天又….,所以说本性难移呀。   “文革,我看你也是文武双全,你在蒋校长身边必然是他的好助手。”汪精卫接口道。庄继华猛然警觉,这是什么意思,他知道我做的那些事?   “汪先生此话我可当不起,校长身边有何旅长、周主任他们,我算什么,不值一提。”   “东方式的谦虚,”汪精卫笑着用手指指庄继华,陈壁君和白斯同也都笑了,不过只有陈壁君知道汪精卫下面要说什么:“我看过你写的一篇文章。”   庄继华闻言不解的看看汪精卫,他写的文章?   “那篇《国民**和国民政府》,是你写的吧?”汪精卫提醒他。   庄继华心中一阵烦躁,怎么这事还没完呀,总理不是已经下结论了吗,人死了就不算了?强压下心中的烦躁,庄继华苦笑一下说:   “那是小子年青,不懂世道艰难,胡言乱语,总理、校长和政委都批评过我了。”   汪精卫摇摇头,轻轻的说:“如果你这样理解总理的话,那你就辜负总理的厚望了。”   庄继华闻言悚然一惊,总理那话不是批评我?文虽有错,人才难得,教育即可,十二个字立刻浮现在眼前,难道不是批评?不对呀,如果不是,蒋介石自然会告诉我的,想到这里,他抬头望着汪精卫,茫然不解。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七十六节国民政府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七十六节国民政府   汪精卫看着他郑重的说:“当初东征在即,而总理又不在广州,为了避免广州政局出现动荡,总理才那样说的;其实总理对你的提议很欣赏,当时他就说这是个很有远见的提议,而且在他老人家去世前还对我说赶跑陈炯明后,就可以成立国民政府了。”   庄继华心中恍然大悟汪精卫此来是为什么了,以杨希闵的作为,广州的大元帅府肯定明白叛乱就在眼前,汪精卫的思虑要远点,他想的是平叛之后成立国民政府的事,他立刻又想起汪精卫和陈壁君刚才奇怪的笑容了,他心里感到一阵好笑,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原来是给自己拉选票来了,还让自己手忙脚乱一番,真是不值得。   找到答案后庄继华的眼中露出一丝兴奋,不过他又很快掩藏起来,但却没有逃过一直注意他的白斯同,白斯同对这件事有些了解,他还不清楚党内对这篇文章的看法,因此他现在还没有多少顾忌。   “汪先生,您是不是打算向中央建议成立国民政府?”白斯同问道。   “这个问题恐怕不是建议了,**的发展已经到了需要我们成立国民政府的时候了。怎么,慎之,你不赞成?”陈壁君平静的问,汪精卫这次瞒得很死,除了陈壁君外,连他的秘书都不清楚他的真正目的。   “不,夫人,我不反对成立新政府,只是感到我们的力量小了点。要是能把广西和福建拿下来就好了。鲍顾问会支持吗?”白斯同解释道,作为汪精卫地秘书,在北京他经常与鲍罗廷见面,没有听到他关于成立国民政府的话。而鲍罗廷作为大元帅府的政治总顾问,这种事情不可能不征求他的意见。   这时江上刮过一阵风,陈壁君不由缩缩身子,感到有些冷。汪精卫见状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陈壁君摇摇头说:“你穿上。你身子还不如我,别再病着了。”然后转头对一旁的卫士说:“你去房间,我的箱子里有件暗红色地外套,给我拿来,还有左边那口箱子里有件黑色斜纹大衣,也拿来。”   卫士答应一声就离开了,然后她才说:“先别管鲍顾问。我们自己要先有主意才行。我们的地盘虽然小,可我们地力量不小,已经有大半个广东了,当初总理担任非常大总统时,还没有这么大的地盘。”   “文革,你是怎么看的?”汪精卫见庄继华没有说话,便想听听他的意见。   “我当然主张成立成立政府。”   其实汪精卫问的是力量大小的问题,而不是该不该成立的问题;庄继华偷换慨念了。他在想通了汪精卫此行地目的后。对这场谈话的兴趣已经大为降低,不过汪精卫找上门来,他也只好应付一句。   “我是问慎之所说的,是不是应当拿下广西和福建后再建立政府?”汪精卫略微皱眉的,显然他对庄继华的话有些不满。陈壁君却扬眉说道:   “文革,不要一朝被蛇咬。就当缩头乌龟了;那可不是男子汉的行为。”   庄继华闻言心中不由苦笑一下,这个陈壁君说话也太直爽了,整个一男人做派,难怪汪精卫有妻管严呢。   “夫人说的是,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这也是没办法。”   陈壁君不屑地哼了声:“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谗言吗,连这都怕,还革什么命,趁早回家。老死床上。”   “汪夫人真是女中英杰。豪气不让须眉,佩服。”   听到庄继华的话。看着陈壁君的样子,汪精卫轻轻一笑,心中一阵温暖,仿佛又看到那个当众把护照撕得稀烂的姑娘。   “嗯,以我们目前的力量成立政府绰绰有余,广西其实可以算已经拿下来了,李宗仁、黄绍弘已经表示服从大元帅府的指挥,有了李黄地协助,广西平定指日可待;至于福建,现在机会没到,暂时还是不要碰它,因为福建是孙传芳的地盘,孙传芳据有福建浙江两省,打福建必然引发孙传芳的全力应战,反而化解了他与奉系的矛盾,对我们而言这得不偿失。”   这时卫士把衣服拿来了,庄继华停下来,卫士说:“夫人,您看是这两件吗?”陈壁君点点头,然后站起来,从卫士手上先拿起大衣给汪精卫披上,然后才拿起外套,也不穿上,只是披在身上。   “成立政府主要是在政治上的需要,全国各阶层人民对北洋政府失望之极,他们早想推翻这个政府了,渴望有一个新的,能挽救中国于危险之中的政府,我们成立政府就是告诉人民,我们将承担起这个责任。然后我们再在广东实行社会改革,革新广东社会,如此在人心的竞争中我们自然会取胜,而后就是把这种政治胜利转化为军事胜利。”   “其次成立政府可以在经济和外交上给北洋政府施加压力,比如,我们可以通告各国大使,自本政府成立之后,凡北洋政府所借外债,本政府皆不承认;如此列强要想借钱给北洋政府就要考虑能不能收回了,北洋政府要想借钱就没那么容易了。”   “最后就是成立政府可以解决很多目前体制下不能解决的问题,因为大元帅府是不能制定法律的,而政府却是必须要制定法律地,所以我们可以用法律来解决目前地一些问题。”   这些话并不出奇,有些观点他在文章已经阐述过了,此时不过重复一下,有些却不是,最后虽然庄继华没有明确说明目前的问题是些什么问题,不过汪精卫是明白地。陈壁君也是明白的,但白斯同却不明白。   “目前存在的问题?庄少校认为目前有哪些问题需要用法律来解决?”   庄继华有些为难了,考虑到白斯同的身份,这个问题不好直接回答。他不由看看汪精卫和陈壁君,却见两人也饶有兴趣的在看着他,他心中不由一动,如果汪精卫能听进去一些。如果以后他在政府中地位够高,那么可不可以由他出面去制定法律呢?有没有这种可能呢?庄继华决定试试。   “白兄是跨党党员吧?”庄继华不打算回避了。   白斯同心中一愣。随即明白,庄继华所说的问题必然与两党关系有关,他的神情变得凝重了。他没有否认,这事汪精卫夫妇都知道。   听到庄继华地问话,汪精卫和陈壁君交换一下眼色,两人会意的一笑,陈壁君地眼中闪过些许赞赏。   “现在国民党和共产党存在一些矛盾。主要体现在如何对待工农运动上;具体的说就是城市里是工人待遇,农村里是土地问题;依照苏俄的经验,农村中应该没收地主富农的土地,然后再分给失地少地的农民;城市里呢,则应该将工厂收归国有。这与国民党的主张就产生了矛盾。”   “可是共产党方面并没有坚持要实行这种策略。”白斯同辩解道,随后又有些激动的说:“苏俄采取这种方式不是很快由弱国转变成强国了吗?难道这不是事实,总理说过以俄为师,我们当然可以实行俄法。”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庄继华示意他别激动:“我不能说那种方式更好,现在地问题是国共之间有分歧,而且随着**的发展,这种分歧会越来越大,这必然会给两党的合作带来不好的影响,如果我们现在不想办法解决这个矛盾。那么矛盾会越集越多,最终我担心会使国共合作彻底破裂。”   “不会,对那些右派分子,我们可以与他们进行斗争,把他们彻底赶出**阵营,我相信大多数国民党是赞同的。”白斯同显然不认同庄继华描绘的前景。   “白兄,这种分歧的根源是两党理论的不同,不是人地问题,你想完全消灭这种分歧,除非把三民主义理论和共产主义理论合二为一。你能做到吗?”庄继华反问道。   “总理说过。三民主义与共产主义不矛盾。”白斯同没有轻易认输,但汪精卫和陈壁君却知道他这是在强辩。因为不矛盾不等没有差异。   果然,庄继华平静的说“相似与一样毕竟有差别,白兄,我不是与你讨论那种主义好,我没那能耐,我说的只是事实,事实上是存在差异,而且正是这种差异导致了很多矛盾。”   庄继华咽口口水,又说道:“比如,工人罢工,农民抗租抗税;对这种事情两党的认识就不一样,白兄,不用我再说他们认识上的差别了吧。”   “既然如此,那么怎么解决呢?我以为用法律解决,比如,共产党可以推动政府制定一个法律,保护工人,也可以推动制定法律保护农民;有人反对罢工,认为罢工多了会影响财政收入,那么好吧,可以制定一个罢工管理条例,比如批准你罢工你才能罢工,否则罢工就违法。”   听到这话,三人象看个怪物一样看着庄继华,批准罢工才能罢工,谁会批准罢工?白斯同嘲弄的说:   “庄兄,这未免有点匪夷所思了,批准罢工,我要是一直都不批准呢?是不是就一直不罢工了。”   “我只是举这样一个例子,其实只要制度设计得好,不批准是不可能地。”庄继华没有理会白斯同的嘲笑:“比如,政府不批准罢工,那么政府就必须派人进行调节,如果在规定时间里调节失败,罢工就自动获得批准,不再另外申请;如此工人照样可以进行罢工。你说是不是呢?”   此言一出,三人的笑容同时凝固了,但庄继华假装没看见,继续说道:   “作为政府有责任保护每个国民的财产,你不能说他是地主就可以随意没收他的财产,因为今天你可以随意没收地主的财产,那么将来你也可以随意没收农民的财产;这让所有人都不会有安全感。那么如何帮助农村的农民呢?我以为用法律规定一个最高地租是可行的,其实这个方法贵党领袖彭湃在海陆丰就曾经推行过。高利贷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对付。”   “最高地租?高到什么程度合适呢?”汪精卫问道,他出身书香门第,对农民不是很了解。   “我估计四成到五成比较合适,具体多少需要调查。”   汪精卫听后若有所思,他长期在党地中枢工作对目前国民党与共产党之间地分歧有清醒的认识,国民党需要苏俄地资金和武器装备,因此虽然对广州频繁爆发的罢工很反感,不过由于知道这是共产党在后面推动的,他们也不得不容忍,象廖仲恺就曾经很无奈的告诉他,省政府门前几乎每天都有罢工工人来示威。但这种容忍在国民党内引起的争论越来越大,胡汉民就是明显的例子,原来他是赞成三大政策的,支持总理对国民党进行改组的,可现在他的立场也已经转变了,党内还有很多人与他相同,象戴季陶、吴稚珲等等,这未尝不是这个原因。庄继华所说之法不知有没有效果,如果自己能顺利当选,也许可以试试。   (虽然情节发展比较慢,我还是厚着脸皮求票。票呀,月票,更新票,什么票都行。)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七十七节平叛(一)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七十七节平叛(一)   广州士敏土厂,大元帅行辕内。   “啪”“欺人太甚。”胡汉民在桌上重重的猛拍一掌从牙齿缝里蹦出四个字。   “海滨兄,他真这么说的?”说话的是胡汉民的堂兄胡毅生,他脸上还留着诧异的神情。   “嗯,他的原话是请代帅下令,让学生军先打三日,三日内我不还手。”邹鲁苦笑一下,本来他是不赞成武力平叛的,所以当胡汉民表示希望他去香港说服杨希闵时,他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在他看来,胡汉民是很有诚意的,而且许下的利益不低,只要杨希闵不叛,胡汉民可以按照他的意愿改组大本营,以这样的条件,杨希闵不但不接受还口出狂言,现在他的使命完全失败,武力平叛已经无法回避了。   “展堂,我说不用派人去吧,这是自取其辱。”廖仲恺冷冷的说。杨希闵叛迹初露时他就力主调东征军回军平叛,可是胡汉民却左右推辞,希望能说服杨希闵,不用武力解决问题。   廖仲恺让胡汉民更感惭愧,他心情复杂的坐在那里,恼怒,悔恨,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胡毅生见胡汉民有些尴尬,便岔开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还是说说以后怎么办吧。”   “我还是那句话,调介石和汝为回来平叛,彻底解决滇桂军。”廖仲恺很生气,东征各军现在已经休整完毕,士气高昂。完全能够解决滇桂军,彻底消除这个颗毒瘤。   “滇桂军?同时解决,是不是可以分开解决,刘震寰与杨希闵还是有区别的。”邹鲁与刘震寰地交情不错,特别是两年前邹鲁主掌中山大学时,缺少经费,省政府束手无策。还是刘震寰让出几路税收,才让邹鲁渡过难关;现在看到廖仲恺连刘震寰也要一齐平了。邹鲁便想替他求求情。   “都是一丘之貉,一齐平了。”廖仲恺坚持说,他不打算再退让了。自从滇桂军进驻广州后包娼包赌、贩卖鸦片,搅乱财政,广州市民对他们早已经深恶痛决,特别是他们截收税金,现在广东财税局基本就是个空架子。现在他们借口大本营有苏俄援助,更进一步侵吞本属财税局的税款,已经到了不除不行的地步了。   胡汉民感到邹鲁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特别是自己主张的妥协方案失败后,更不能完全采用廖仲恺的主张,否则对自己的威信是个极大地打击。   “仲恺,我看海滨说得有道理,可以先把刘震寰放在一边。先打掉杨希闵。”   廖仲恺有些激动的看着胡汉民,他不明白胡汉民是怎么了,邹鲁是个书生,只看到刘震寰对他好,没看到刘震寰对广州地坏,可胡汉民不应该这样啊。   “展堂。刘震寰与杨希闵一样坏,把他们一齐平了,广州不是更干净吗?这有什么可犹豫的。”   “分别处理,不是减少阻力,增加胜利的把握吗?我这样也是为整个大局作想。”胡汉民还是坚持。   “展堂,我不想再说什么了,现在平定叛乱已经是箭在弦上,不能再拖了,我建议召开中央会议,由会议决定。”廖仲恺感到这样争论下去不会有结果。干脆开会。他有把握在会上争取大多数人的支持。   “好吧,我同意。明天就开。”胡汉民也感到再争下去没什么意思,杨希闵还会给他们多少时间这谁也不知道,还是让会议作决定吧。   为了讨好蒋介石,汪精卫在蒋介石督办公署会上,甚至把总理的临终遗言给改了,说什么总理临终还在念道:“黄埔、黄埔。”可在坐的早从报上了解到总理临终说的是“和平、奋斗、救中国。”即便如此蒋介石还是很感激汪精卫地推崇,投桃报李,他也抽出时间陪汪精卫在潮州的名胜古迹游览一番,整个过程中两人言笑晏晏,相处甚欢。   不过蒋介石对汪精卫的目的也比较清楚了,庄继华到后就把自己对汪精卫来潮州的目的的判断报告蒋介石了,经过两天的观察,蒋介石肯定了庄继华地判断,但他也同时确定汪精卫上去比胡汉民对自己更有利。   汪精卫与胡汉民最大的不同是,汪精卫底子更薄,胡汉民长期担任孙中山的副手,手下已经有一帮人了,而汪精卫在辛亥国民成功之后去了法国,更有一段时间游历在国民党的核心圈之外,更重要的是汪精卫从来没有与军队打过交道,胡汉民有粤军中的部分人支持,但汪精卫没有,他上台要想拉住军队,舍自己外几乎无人能选。   晚上回到行署后,庄继华交给他一份最新地广州局势通报,鉴于广州目前的局势,庄继华要求设在黄埔的电台每天都要发一份情况通报过来,以便蒋介石能及时了解广州局势变化。   “你怎么看?”蒋介石看完情况通报后问庄继华。   “平叛令可能很快就要下达了,我们可以作准备了。”邓文仪成功的在士敏土厂发展了一个情报员,这个情报员的层次还不算高,只是在邹鲁回来后才知道和谈失败的消息。   庄继华随即拿出一份地图,摊开放在蒋介石的面前,今天他没有随蒋介石出去就是留在督署摆弄这份地图。   “校长,这是滇桂军最新的兵力布置图。”   蒋介石点点头,看着看着脸色逐渐变得有些惊讶了:“文革,你确定没错?这些应该都是机密情报,你怎么弄到的?”   “杨希闵太嚣张,可他没想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象他这样有信心,范汉杰收买了他的总司令部中地作战参谋,很轻松地就拿到他的作战部署,经过调查,完全属实。”庄继华想想又笑了:“校长,人家杨希闵根本不怕泄密,你还替他操什么心。”   蒋介石没有理会庄继华地玩笑,而是摇头叹息道:“杨希闵从云南打到广东,也算一时之雄了,这次他算完了。”庄继华嘴角一撇,这算什么英雄,一个莽撞的武夫。蒋介石抬起头来,庄继华忙端正面容。   “说说看,如果是你,你打算怎么打?”   蒋介石的这话有些出乎庄继华的意料,蒋介石以前征询过他的意见,不过主要是政略,少数战略,从来没有问过他具体战术的东西,他也没打算在这行作出贡献;政略战略这些东西,有前世的结果在那,自己再想想也就八九不离十了,用不着费很多脑筋。   现在具体战术,庄继华没有想过,于是他老实的说:“学生没想过。”蒋介石淡淡的说:“那就现在想。”   庄继华无奈,滇桂军的布防他已经了如指掌,根本不用看地图,他在脑海里迅速寻找滇桂军的防守漏洞。   杨希闵很清楚他能否成功全在于能否打败回师的东征军,所以他把主力赵成梁师布置在石龙石滩一线,并在瘦狗岭构筑主阵地;对北江的谭延恺和西江的李济深采取了收缩防御的策略,依托观音山实施防御,主要由战斗力相对较弱的桂军刘震寰部执行。   杨希闵的第三军胡思舜部还停留在惠州一线,没有及时收缩回广州,所以他的兵力有些不足,整个部署前重后轻,广州市内的兵力薄弱。   “这是个前重后轻的部署。老子就打你轻的地方。可是兵力从哪里来呢?这个杨希闵怎么和蒋介石一样喜欢把石龙石滩瘦狗岭当战场呢?又是一场毕业演习,tmd。”想毕业演习,庄继华眼中一亮,心中有了主意:   “如果是我打的话,我就以主力在石龙石滩地区吸引敌人的主力,然后出奇兵在猎德炮台附近登陆,攻击敌人后方石牌,如此其正面必然崩溃,然后分兵两路,主力攻击瘦狗岭,另一路绕道市区攻击观音山。”   听完庄继华的话后,蒋介石心中满意,可是口气依然严厉:“出奇兵?兵力从那里来?”   “军校中有三期同学1300人左右,另外还有经受过东征锻炼的二期同学400多人,总兵力有1800左右,而且我们现在还可以以学生回校的名义向军校调兵回去,这样我们可以在军校聚集三千人左右的兵力,到时这三千人就可以如一把刀插进杨希闵的心脏。”   听完庄继华的作战部署,蒋介石终于忍不住笑了:“很好,文革,我看你完全可以带一个团了。”   在士敏土厂里举行的大本营会议上,廖仲恺与胡汉民进行了激烈的争论,他明确告诉胡汉民不要对刘震寰寄予希望,他们是一条船上的,没有刘震寰的支持,杨希闵就算会叛乱,也不干如此嚣张;廖仲恺的主张得到谭平山为首的共产党员的支持,对广州的局势,中共广州区委也感到担忧,经过数次讨论后决定推动国民党进行平叛,同时在党内进行秘密动员,随时准备策应平叛战斗。   真正作出决定的是鲍罗廷,孙中山去世后鲍罗廷在大本营的地位不降反升,大本营的决议没有他的支持就很难通过。促成鲍罗廷下决心的是加仑,加仑在经过东征之后,对原校军现党军有极高的信心,他力证以党军的战斗力完全可以击败杨希闵的双枪兵。   在军事上鲍罗廷是相信加仑的判断的,既然能打赢,那么为什么还要留这么祸患呢?所以会议决定,廖仲恺与加仑以永福舰被劫,部署攻闽的名义赴汕头,与蒋介石许崇智商议回师广州,平定刘杨。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七十七节平叛(二)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七十七节平叛(二)   会后第二天廖仲恺与加仑即乘坐永丰舰到汕头,廖仲恺到后的次日,蒋介石与汪精卫就赶到汕头,为了保密会议地址不是设在粤军总司令部林家祠堂,而是在城外的金园中。   对于平叛,参加会议者的意见惊人的一致,坚决支持,而且是同时针对滇桂军行动,蒋介石甚至提出了具体的作战计划,即由他率领党军第一旅、粤军陈铭枢旅、粤军第四师许济部、警卫军吴铁城部组成东线平叛部队,许崇智率粤军第二师留守潮汕。平叛部队经淡水沿广九路进攻驻守石龙石滩的滇军赵成梁部;现在北江的谭延恺湘军,朱培德滇军、程潜建国军组成北线,由谭延恺指挥沿粤汉铁路南下,进攻广州;现在梧州的粤军李济深部组成西线沿广三路向东进攻。   军事总顾问加仑经过仔细思考后认为参加平叛的军队总数为五万人,而滇桂军的总兵力不到四万人。更重要的是滇军第三军胡思舜部主力还停留在惠州,没有向广州靠拢,因此我们如果能秘密回军,胡思舜将来不及赶回广州参战。因此加仑建议,许崇智留守汕头时,公开发表一些针对福建的言论,越强硬越好,战争气氛越浓越好,最好能派出小股部队对福建进行骚扰。   许崇智闻言哈哈大笑,他心里非常高兴,滇桂军把持广州早已经引起他的不满,只是自身实力为逮,不得不忍气吞声;东征胜利让他信心大增。赶走滇桂军独占广州在他脑海里已经盘算了好一阵子,本来他打算收编陈炯明余部,实现粤军大团结后再想办法动手,没成想杨希闵居然会这样愚蠢的把机会送到手上来,他满面红光地大声告诉加仑,唬人他最拿手,你们放心平叛。只要我在东江,东江就不会出问题。   会后廖仲恺放回广州。争取稳住杨希闵为东征军回师赢得时间。蒋介石则赶往梅县对部队进行动员。临走前他委婉的提醒许崇智,收编陈炯明余部一定要小心,这帮人今天能背叛陈炯明,明天也能背叛你,许崇智不以为意。许崇智第二天就召集记者发表了一篇杀气腾腾的演讲,要求福建方面立刻归还永福舰,否则东征军自己到福建去取。   随着许崇智的讲话。粤军开始频频向闽粤边界移动,福建境内的民军空前活跃,周荫人非常恐慌,连电孙传芳要求增兵福建,孙传芳回电大骂周荫人,要他立刻与杨树庄联系,放回永福舰,目前江浙局势晦暗不明。浙江的兵力决不能南调。   周荫人左思右想,最后想出个馊主意,他派人在厦门散布流言,说广东海军将进攻厦门,以报复北洋海军。闻此谣言,厦门居民一夕三惊。惶恐中厦门居民集体向杨树庄请愿,要求送还永福舰,不要让厦门毁于战火中。杨树庄无奈之下只好同意。   许崇智没想到永福舰居然这么容易的就回来了,愣怔之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把心思放在收编陈炯明余部地谈判中,闽粤边界的紧张情势也缓和下来。这期间,蒋介石已经率领平叛军回师广州了。   在平山蒋介石向党军和警卫军发表题为《夺回广州根据地》地演说,“警卫军、党军,大家都是**军。都是孙大元帅的部下。现在因为孙大元帅死后,大元帅几十年辛苦建设的**政府根据地广州。将被反**的军阀唐继尧、北洋军阀吴佩孚和广东省城里假**的军阀杨希闵、刘振寰等勾结危害,我们不得不起来拥护孙大元帅所建设的**政府。孙大元帅建设的**政府根据地,就如同我们祖先遗下来地产业一样,我们祖先千辛万苦遗下来的产业,无故被强盗夺去,这不是我们做子孙的耻辱?所以这次我们回去,一定要打倒那些卖国殃民的强盗军队,打倒阻碍我们实行主义的叛逆,保就我们**根据地。如果不同他们拼死一战,夺回广州,我们**军就没有立足之地了,我们就不能实行主义了,我们还能对得起已死的大元帅吗?……这次回省来打滇桂军,我们一定可以打胜的,因为省城人民非常痛恨滇桂军,天天希望我们回去,天天运动反对滇桂军,他们一听到我们回去,个个预备欢迎,所以我们很有把握,一定能够成功……”   平叛军到达平山后,回师广州的目地就已经无法隐瞒,杨希闵决定先下手为强,下令接管市区内的广州财税局,警察局,中央党部等地;胡汉民也按照事先的部署,下达平叛令。市区内的国民党中央委员、苏俄顾问,省党部等要员纷纷转移到大本营行辕士敏土厂和黄埔军校内,同时黄埔岛宣布戒严,已经返校的二期学生和三期学生共两千余人编成一个突击总队,由学生总队长张治中担任总指挥,代理政治部主任包惠僧任党代表,契齐班若夫为顾问,负责守卫黄埔岛。   杨希闵打算先赶走大本营,所以他派兵进攻士敏土厂,不过这时他发现,所有打点的船都找不到开船地工人了,广州工人在共产党的号召下举行了总罢工,无论是轮船还是火车全部趴下,动不了了,能动的全部被搜罗到南岸,杨希闵没法,只好在收集了些小舢板,准备依靠这些舢板渡河,可是支持大本营的海军派出永丰舰,江筹舰等军舰在河上巡航,这些小舢板根本不敢下河,杨希闵只好留下部分军队监视,将注意力转到广州外围战场。   这次回军庄继华一直随蒋介石行动,蒋介石沿途都在发火,在淡水是因为部队出现逃兵,在樟木头时他又把参谋部骂了狗血喷头,原因是参谋部居然把通讯处落在了后面,蒋介石到了樟木头后无法与各军联系;这件事让蒋介石既生气又失望,于是他又把庄继华调到参谋处兼任机要参谋,其实就是他的代表,监督参谋部的工作。   参谋部的参谋们虽然对此很不满意,他们不敢抱怨蒋介石,只好把气撒在庄继华身上,可庄继华是什么人,半天下来就清楚了这些人对他冷淡的原因,不管他没生气,也没向蒋介石抱怨,只是默默的等待机会。让他很失望的是在樟木头没有见到黄明诚,他已经调到广东区委工作了,新任工会委员长姓路,也是当初工友团地工友,对庄继华非常热情,庄继华就请他组织个支前队,路委员长哈哈笑着说早准备好了,广东区委已有命令,各地工会农会都要支持平叛,因此他们不但组织了支前队,还组织了工友平叛队,和当初打陈炯明一样,然后低声问缴获地战利品是不是也能象当初一样,他们缴获的归他们?庄继华看他地样子乐了,对他说这个问题你的问蒋校长,不过他估计应该没有这种可能,上次缴获的枪能给他们只是因缘巧合,因为还有很多部队武器装备还不全。庄继华看着路委员长有些失望的脸问是不是没有枪就没有支前队了;路委员长眼一瞪,怒道谁说的,不但有支前队,也有工友队,这是组织上的命令,随后又说,当然要是有就更好了,说完之后,两人哈哈大笑。   在庄继华心中其实很看不起滇桂军的,在他看来这种双枪兵的战斗力简直不值一提,可是没想到,仗一打起来,才知道双枪兵也是很有战斗力的。   石龙的敌军没有作多少抵抗就退走了,何应钦指挥第一旅很轻松的就占领了石龙,随后顺利的攻占石滩;滇桂军主力退到龙眼洞,依托地利进行抵抗。   龙眼洞的战斗打得很激烈,何应钦指挥第一旅连续发动几次冲锋都被打下来了,蒋介石在指挥部里大骂娘西匹,骂着骂着自己就要去前线,庄继华连忙拦住,说让他去前面看看究竟问题在什么地方。   党军参谋长是原三营营长王俊,也是庄继华的顶头上司,当初他被撤职后,调回军校任职,蒋介石当然清楚自己冤枉了他,所以在一次闲聊时,庄继华趁机为王俊打抱不平,说淡水城北之败不怪王营长,主要王柏龄的责任,蒋介石也就顺势下台,在组建党军第一旅时就委派他担任旅参谋长,由于原二团代理团长钱大均在棉湖、兴宁都打得很好,所以在沈应时伤好归队之后,钱大均就担任了三团团长之职。   庄继华到一旅时,王俊有些诧异,问他不在校长身边待着,跑前线来做什么?而何应钦正在电话里冲一团团长刘峙嚷道:“老子枪毙你。”   庄继华挥舞手枪叫道:“打劫,月票、更新票、催更票,统统拿来。”   友情推荐:   国商,书号:1036983;   作者大叔也疯狂   不一般的商人尽在国商!!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七十七节平叛(三)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七十七节平叛(三)   听到何应钦的粗口,庄继华不由一愣,何应钦一向以儒将自许,学识渊博,待人随和,很受黄埔同学敬重,现在居然也骂粗口了,前线情形看样子很不乐观。   “校长派我来看看前线的情况。”庄继华对王俊交代了蒋介石派他来的目的,然后又解释性的补充了句:“本来校长要亲自来,被我们拦住了。”   王俊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前面打得不顺手,一团已经连续发起四次冲锋,连蒋巫山都被打下来了,你看旅长也正在着急。”   蒋先云都被打下来了?庄继华有些诧异,他不明白这些双枪兵怎么突然有这么顽强的战斗力了。要知道一团是最早组建的部队,而且是何应钦亲手训练出来的团,下级军官更经历过棉湖血战的洗礼,战斗力和战斗意志在三个团中是最强的,这次平叛何应钦拿他当前锋,未尝没有希望他再立新功,为自己脸上添光的意思,可是没想到….。   “巫山都被打下来了!滇军不都是双枪兵吗,战斗力怎么会这样强?”   王俊摇摇头表示不赞成庄继华的话:   “是呀,当初我们也是因为这点才断定他们的战斗力不强的。可是没想到….,还是旅长对他们了解更多些。沈团长也曾经这样说过,当时旅长就说别小看双枪兵,这些双枪兵其实是很能打仗的,特别是防守。”   “早告诉他们不要轻敌。不要轻敌,总以为双枪兵战斗力就差,可就没想过正面地敌人是杨希闵的主力中的主力,是他的警卫团,军官和士兵几乎都是跟着他参加过讨袁护国、四川混战、讨伐唐继尧的老兵,别看他们一手烟枪,一手步枪。他们可以边抽烟便射击。”何应钦冷着对两人说,他放下电话后。听见他们俩的话,心中忍不住又要发火。当初布置时他就再三强调不要轻敌,不要轻敌,可结果还是打得一团糟。   “边抽烟边射击?他们怎么做到的?”庄继华有些惊讶也有些纳闷,抽鸦片可不是抽香烟,鸦片对神经有麻痹作用,这就是为什么抽鸦片总是躺着抽。因为过完瘾后那种飘飘然和腾云驾雾地感觉是不适合干任何事的。   “不知道,当年我讨袁时我曾听下面地军官说过,当时没细问。”何应钦皱着眉说。庄继华想想还是去前面看看,留在这里没有丝毫益处。于是他向何应钦和王俊告辞:“何旅长,王参谋长,我去前面看看,这里我只能给你们添乱。”   庄继华赶到到团指挥部时,一团的第五次冲锋已经开始了。他没有与团长刘峙打招呼,而是找个望远镜观察交战的情况。   一团的攻击方向并非龙眼洞主峰,而是其左侧的高地,目的是攻下该地然后向龙眼洞进攻,攻击部队越过半山腰后,敌人的射击变得凶猛。在据敌阵地百米左右地距离上,双方展开对射,敌人居高临下,一团十分吃亏,而且敌人主要是老兵,枪法比一团的士兵还要好,对射一阵后,攻击部队抵抗不住又纷纷往下退。   等攻击部队退下来后,庄继华在望远镜里真的看见这些滇军士兵真的把枪放下就在阵地上开始吞云吐雾了,他立刻冲进团指挥所。   刘峙已经得到旅部通知。知道庄继华蒋介石派来前线看看的。这个看看里面的意思可大可小,刘峙当然要把它往大的地方想。不过他一直没看见庄继华,刚才战斗紧张,就把他忘记了,这时他却突然出现了。   “刘团长,你看看那。”庄继华指着敌人的阵地说道。   刘峙抓起望远镜往对面观察,见敌军阵地上地滇军士兵正在抽鸦片,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了。他想想以后明白了,肯定是庄继华没见过在战斗间歇抽鸦片的事情。   “文革,不要奇怪,他们这样也不是第一次了。现在派人上去,他们就会放下烟枪,接着打。我们试过的。”刘峙闷闷的说。庄继华闻言不禁有些失望,他以为这是敌人的烟瘾发作,正在过瘾,现在上去正是机会。   刘峙说完之后,没有放下望远镜,叫道:“参谋长,向旅部报告,我团第五次进攻又告失败,正在组织第六次进攻。”   庄继华失望之余,也拿起望远镜向对面观察,不过他心里始终有个疑问,鸦片瘾是毒瘾,总有发作时间吧,何应钦所说地边打边抽,应该就是这种在战斗的间歇抽,不可能是打一枪抽一口,如果攻击持续时间够长,总能熬到敌人烟瘾上来,那时候敌人就是纸糊的,别说打仗了。可是如何才能让攻击时间够长呢,而且还能让我方保持战斗精神。   想了会,庄继华有了主意,他放下望远镜,问刘峙:“刘团长,烟瘾的发作时间一般要多长?”   刘峙愣了下,很快明白,但随即又摇头道:“你想一直进攻,直到他们的烟瘾发作?”见庄继华点点头承认了。   “如果要这样,我们就必须给他们持续的压力,可是没有那个连队能做到,部队扩编后,新兵太多,战斗力下降很厉害,特别是战斗意志。”   “我是这样想的,”庄继华解释道:“可以组织四到五个连,每个连上去打一阵,然后另一个连接替他们,让他们下去休息,如此轮流替换,每个连打一个小时,五个连就是五个小时,我不信他们可以五个小时不抽烟。”   刘峙眼前一亮,想想说:“也许这是个好办法,管他的。现在也没别地办法了,试试看吧。”然后转身命令参谋长刘秉粹,把一营长蒋鼎文和二营长陈继承叫来。二营是正在进攻的部队,一营是他留下地预备队,三营正在左翼进攻,目前也是进展缓慢。   刘秉粹也听到庄继华地话,他是接替朱棠担任一团参谋长的。朱棠在东征之后向蒋介石表示自己还是想回校教书培养人才,于是蒋介石借这次党军成立之时调整人事。用刘秉粹接替了朱棠,朱棠则带二期学生回校了。   刘秉粹立刻在心里对这个方案进行评估,感到这个方案可行性非常高,撤下来地部队可进行休整,士兵知道只要打一阵后就可以撤下去休整,作战时必然尽力,休整时还可以防御敌人的反冲锋。   蒋鼎文和陈继承来后。刘峙把庄继华地方案告诉他们,他们也表示赞同,于是,滇军士兵很头疼的发现,一团就像一块甩不掉地橡皮糖,粘在身上了,打上那么个把小时就走了,不过走一批又上来批接着打。连续几个小时,自己这边火力稍微弱点,他们就趁机前进一段距离,几个小时下来,敌人居然在五十米左右的距离上站稳了。   刚开始滇军指挥官没有发觉党军这么打的目的,时间长了就感到不对了。敌人一拨一拨的换,换上来的士兵都是生力军,而自己的士兵作战时间很长了,已经显露出疲态,少数士兵是已经不管不顾地停止射击,专心抽起鸦片来了,长官发现后不管是命令还是威胁都不起作用,最后只好不管,可是这种情况不能继续下去,现在还是少部分。如果大多数士兵都这样。想到这里他明白敌人的目的了,敌人这是在拖时间。就等他们烟瘾发作时再发起最后一击。他**的,谁想出这个馊主意的,可是不得不说这个主意已经让他陷于困境。怎么办?只有把敌人赶走,至少赶远点,让弟兄们可以休息一下,抽口鸦片。于是他趁敌人枪声稍弱,士气下降时,新轮换的部队还没到时,下令发起反冲锋。   看到滇军发起反冲锋,庄继华知道这个山头拿下来了,刘峙和刘秉粹也高兴的笑了,山上的敌人估计不过为两个连,刘峙派出了六个连进行轮换进攻,每次上去两个连,由一个营级军官率领,另外四个连中,下来地两个连防御,另外两个连则准备下轮进攻。   果然滇军的反冲锋被引到山下,遭到一团优势火力的打击,而且一营的两个连从侧翼迅速向山上发起进攻,发现这个情况后,滇军指挥官有些慌了,率领部队就往山上退,可是士兵已经跨了,只有少数人随他退回山上,他还没站稳脚跟,正面陈继承和蒋先云率部就冲进阵地,一瞬间,阵地就崩溃了。   看到部队冲进敌人阵地后,庄继华就向刘峙告辞了,他也没回旅部,而是直接回蒋介石的总指挥部。   “文革,回来了,前面怎么样?”蒋介石看到庄继华就问。   “报告校长,前面很顺利,我走的时候已经拿下了龙眼洞侧翼阵地。”庄继华双脚一并报告道。   “听说是你刚发明地一种无赖战法,夺下来的。”蒋介石忍不住在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刚才在电话里何应钦笑着向他说了庄继华的战法,并且说被俘的滇军营长大骂党军战法无赖。一团把这个战法报告给何应钦后,何应钦立刻把他推广了,二团利用这个战法也攻下敌人的两处阵地。   庄继华嘿嘿笑了:“什么无赖,战场上没有无赖,只有胜利。再说又不是我让他们抽鸦片的。”   “对,这话对,我支持,战场上没有无赖,只有胜利。”周总理在一旁也笑着插话道:“我们可不是宋襄公,不摆堂堂之阵。不过,校长,这种战法的最大缺点就是花的时间太长,而且有很大的局限性,目前夺下的基本上是敌人地前哨阵地,敌人兵力不多,而主阵地上低了兵力雄厚,再使用这种方法恐怕不行了。”   “周主任说得对,现在只是打开僵持局面,真正扭转局,给敌人地那致命一击,校长已经准备好了。”庄继华说道。周主任“哦”了声,转头对蒋介石说:“原来校长胸有成竹,只是不知何时图穷匕现。”   求票呀,月票、催更票、推荐票,全部都要。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七十七节平叛(四)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七十七节平叛(四)   凌晨,天边露出一丝微弱的光芒,刺破黑暗笼罩的天空,告诉在枪炮声中紧张等待的人们新的一天来领。往日繁忙的江面现在变得十分安宁,在空旷的江面上来往的只有几艘孤独的军舰,冰凉的江水拍打在冰凉的钢铁上,发出一阵微弱的声音,似如对大海的渴望,却被船舱里机器巨大的轰鸣声所掩盖。   两千多名黄埔军校师生组成的突击队在一队军舰的护送下悄无声息的在猎德炮台附近上岸,随即就向北发起进攻。滇军在这一带的守军不多,很快便被击溃,战斗迅速向石牌方向扩展,根据情报滇军强敌总指挥部就设在石牌。在石牌附近突击队遇到敌人的顽强抵抗,战事一时呈胶着状态。   “飞鹰舰到没有?”说话的是个挂少将军衔,面容清瘦带眼镜的中年人,急促的语速显示他已经很着急了。   “文白,别着急,快了。”这也是是个眼镜,虽然穿着军装,可是还是遮掩不住他身上那股浓浓的书卷气。   张治中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抓起望远镜向对面看去,很显然对面的敌人是匆匆赶来的,明显没有防御工事,只是依托现存的土坎,房舍进行抵抗,不过敌人的火力很猛,几次进攻都被打回来了。如果要是有火炮,这股敌人可以很轻易的打退,张治中忍不住又想埋怨契齐班若夫了。   蒋介石把登陆作战的计划发给王柏龄后,王柏龄秘密将任务交给张治中。其后地作战计划完全是张治中与俄国顾问契齐班若夫拟定,由王柏龄转报蒋介石批准。在昨天,一直担心火力不够的契齐班若夫,突然想到正在维修的海军军舰飞鹰舰,飞鹰舰虽然不能航行,不过可以把它拖到登陆点附近当固定炮台,飞鹰舰是与永丰舰同级别的驱逐舰。舰上火炮几十门,而且都是重炮(按照陆军标准)。契齐班若夫把它的想法一说出来。张治中立刻赞成,而且就让契齐班若夫负责,军舰上的炮只有他会打,又把炮兵科学生调给他,不过他也只有一晚上时间训练他的人。   张治中地焦急也就是一会儿的事情,这一带对黄埔军校地学生来说是在太熟悉了,每次野外演习都选在这一带。一期学生的毕业演习内容与今日的战斗有惊人的相似,而现在突击队的小队长就是由陈赓、左权、关麟征、邓文仪这些原本留在学校和伤愈后留在学校的学生在率领。   突击队再次发起进攻,一阵并不猛烈但却十分准确的炮击打掉几个敌人地火力点,灰色军装在军校旗帜的引导下向敌人阵地涌去,失去火力点支持的敌人在猛烈的进攻下显得非常慌乱,灰色人浪迅速突进敌人阵地,一阵短暂的肉搏后,敌人丢下数十具尸体向后狂奔。突击队没有停留,紧追不舍。   大牛围是石牌外围防线的前沿支撑点,陈赓率部追到这里后遭到敌人猛烈阻击,他不得不停下来等待后续部队,可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一个尖锐的呼啸声。   “卧倒。”陈赓大叫一声。随后就趴下,他刚趴下,猛烈的爆炸就在前面不远地地方发生,掀起的泥土劈里啪啦的落在他们身上。   “狗日的,打得还挺准,差点就要老子的命。”陈赓抬头看看前面不的大坑,摇头抖落头上地泥土,张口就骂道。然后又命令道:“散开,散开,别聚在一起。”   他刚吩咐完。尖啸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爆炸却发生在大牛围外侧。陈赓不由有些纳闷,敌人的炮是怎么打的。   “好像是我们的炮。”有人怀疑的咕哝道。   “什么好像。就是。”陈赓已经判断出来了:“**,炮科的这帮小子是作什么吃的。啥眼神。”嘴里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还在纳闷,这么大口径的炮是从哪来的。   炮击还在继续,不过落弹点却是忽前忽后,很不稳定,有几颗炮弹甚至都不知道打到拿去了,只听见爆炸声从远处传来。   “撤退,后撤五十米。”陈赓命令道。   “队长,是我们地炮?”有人不理解地为什么要撤退。   “我知道,你没看见这弹着点,我们留在这太不靠谱,要是一颗炮弹偏了,遭殃的可就是我们。妈地,对面那帮小子,看见我们被自己的炮弹打退了,还不知道怎么乐呢。”陈赓恨恨的说,他没能够参加第一次东征,心里憋屈了好久,知道能参加平叛,他坚决要求打前锋,好不容易才捞到打前锋的待遇,没想到被自己的炮弹给打退了。   好像为了印证陈赓的话似的,又一颗炮弹在附近爆炸,陈赓率领部队匆匆忙忙向后退去。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杨希闵的预计了,大本营下达平叛令后,原本不团结的大本营部队,突然团结一致起来,一齐向广州发起进攻,北江湘军将该地的滇军一个团缴械后,分三路沿粤汉铁路南下;李济深的粤军第一师从广西回军;蒋介石率领东征军迅速回师;与敌人的迅速统一相比,自己的将领却是行动迟缓步调不一,胡思舜贪恋惠州的财税,导致第三军滞留惠州直到现在也没有赶到广州,杨池生、杨轩如更是不听命令,竟然擅自向增城方向撤退,而不是按照命令撤到广州。   开战以来,连续丢失石龙石滩,现在以主力防守的龙眼洞阵地也岌岌可危,前线战况不利,杨希闵决定到前面督战。   前敌总指挥赵成梁将杨希闵迎进自己设在石牌车站的指挥部,他面色忧郁,凌晨在猎德炮台登陆的黄埔学生军现在已经冲到附近,预备队顶上去后还是制止不住敌人的攻势,不得已他又把指挥部警卫队增援上去了。现在虽然阻止了学生军的进攻,可要是敌人继续增兵就很难说了。这边的危机刚缓解,龙眼洞前线又要求增援,而他已经无兵可派。   杨希闵见他兴致不高,便给他打气:“老弟,这些学生娃打仗就是一股劲,顶过他这股劲就有希望了。当年在四川就是这样的,北洋军不但比我们人多,枪也多,结果呢。”   赵成梁闻言苦笑下,当初是是什么状况,现在是什么状况,当初血气方刚,拼死**,现在呢?以下面的军官为例,当初饥兵东下讨陈,人人身无分文,士兵更是连顿饱饭都难,提出口号就是打到广州吃肉,现在连个营长都家财万贯,指望他们象当初那样卖命,难。可这话能说么!   赵成梁把杨希闵引进指挥部,然后吩咐下面准备开饭,杨希闵拦住说:“先不忙,你先说说战况。”   “是,总司令。”赵成梁拿起指挥棒,指着地图说:“总司令,情况不好,学生军的战斗力超过我们想象,更主要的是,今天凌晨,他们在猎德炮台附近登陆,人数大约有两千多人,后续部队有多少还不知道。上岸之后,学生军就向石牌方向进攻,目前战斗发生在这里、和这里”他用指挥棒指指地图上的两个地方,“这一招出乎我们意料,我们在这一带只有少数监视部队,所以我不得不把预备队102团和警卫营全顶上去了。龙眼洞战场战斗激烈,学生军攻势很猛,前沿阵地几乎全部丢失,目前敌人正向主峰发起进攻。刘团长请求增援,可我没兵了。”   说到这里赵成梁双手一摊,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杨希闵明白战局恶化已经超过他的想象了,他没有说话,脑子在急速旋转,思考解围的方法,不过他发现好像没有什么好方法,增援,外围打响后,缩在士敏土厂的李福林也蠢蠢欲动,广州市内有限的兵力都被他吸引过去了。现在要解这个危局,只有等胡思舜的第三军回来。   远远传来一阵炮声,在屋顶上抖落一阵灰尘,杨希闵故松开眉头作轻松的笑道:“老弟,大风大浪经多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先吃饭,边吃边聊。”   碗筷陆续摆上桌子,趁这个功夫,杨希闵又仔细查看了会地图,赵成梁叫道:“司令,…。”   就在这时,一阵短暂的尖啸划过,“炮击。”,两个字一下子划过杨希闵脑海,他几乎本能的翻身就趴在地上,身子尚未趴稳,就响起一声剧烈的爆炸,浓烟迅速灌进屋里,等烟雾散去后,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屋里弥漫,“赵师长死了。”,听到喊声,杨希闵赶紧站起来,赵成梁已经被削成两节,旁边还有两个军官也倒在血泊之中。   “司令快走。”两个卫士冲过来架起杨希闵就往外跑。   求票,月票,推荐票,催更票,越多越好。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七十七节平叛(五)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七十七节平叛(五)   战争中总有意外发生,飞鹰舰上的黄埔炮兵完美复制了凡尔登大战中那枚偏离目标的炮弹,那枚炮弹偏离目标,却无意中击中德军的弹药储存库,引暴数万枚炮弹,结果导致德军在凡尔登战场的失败。在军舰上开炮与在陆地上开炮是完全不同的,军舰上每开一炮都会引起舰身的波动,每炮都需要重新调校,这就算契齐班若夫也没明白,所以飞鹰舰上的炮兵尽管很努力,但他们杂乱无章的弹着点逼退了陈赓,也偶然性的将一枚炮弹送进石牌滇军前敌指挥部,更巧的是爆炸后的弹片恰恰将前敌总指挥赵成梁击毙,倒在他身边的两个军官也只是负重伤,屋里的其他人毫发无伤。   但造成的惊慌和混乱很快蔓延,杨希闵被架出指挥部后,海上的风让他的脑子变得清醒起来,他猛地挣扎起来,“放开我!放开我!放开!”   卫士松开双手,然后很警惕的向四周戒备,杨希闵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走了,这样一走下面的人就会一轰而散,总指挥部崩溃了,那么龙眼洞的命运就可想而知。   “参谋长,参谋长!”杨希闵摇摇头把一些杂念脑子里排出去,他感到有些疲惫,可还是努力振作,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些。   参谋长边跑便拍打身上的尘土,他的帽子已经丢掉,露出微微有些秃顶的脑袋,杨希闵等他过来。也没管他的礼节,便用急促地口气说:“守住龙眼洞,最差也要守住瘦狗岭,一定要守住。我回城给你调援兵。”   “是。”   杨希闵说完转身上轿,在卫队的簇拥下匆忙向广州走去。没走两步,队伍又停下来,杨希闵吩咐卫士把赵成梁的尸体带上。   参谋长看着远去的杨希闵。转身又看到混乱的指挥部心中有些绝望,守住。怎么守,他的脑子里一遍混乱。   杨希闵回到广州,他没有回总司令部八旗会馆,而是先到省议会把赵成梁的尸身装殓,没等封棺他就匆匆离开,时已近黄昏,沿途人迹渺然。广州市民们都躲在家里,等待战争地结束。   街面上偶尔能看到三三五五的士兵,这些士兵明显是前线退下来地败兵,他们面色惊慌,双手空空,两眼紧张的向四处张望,看见杨希闵的卫队便迅速躲进小巷中。   总司令部里人心惶惶,更让他失望的是留守司令部的参谋长对前线情况毫不知情。所有电话都不通,停电停水,火车停了,汽车停了,派出去联系的人现在还没回来。   听了参谋长的报告后,杨希闵心中又气又急。他一脚踢开面前地椅子,暴跳如雷的吼道:“把他们抓起来,抓起来,枪毙,枪毙,这些赤匪,刁民。”屋里没有人动弹,人家早躲起来了,上那去抓。   “周自得呢?周自得在那?他跑哪去了?”杨希闵转了几个圈以后又问道,周自得是他的亲信。是他任命的广州卫戍司令。现在他在司令没看到这个卫戍司令。   参谋长为难的说:“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临走时说是去检查城防了。我派人去找过,可没找到。”   杨希闵的心一点一点的冷下来。周自得很有可能是逃跑了,从枪声判断,战斗已接近广州城,西关有廖行超、北面是刘震寰、东面的炮声在瘦狗岭一带响起,周自得原是滇军干部学校地校长,虽然是卫戍司令可手下没什么兵,只有干部学校的千多名学生,学生?杨希闵顿时生出一丝希望,把这千多名学生组织起来,也是一支战斗力量,在危急时刻可以增援瘦狗岭,在他心中龙眼洞是守不住的。   杨希闵原没有指望这些学生们上前线,只希望他们能维持好战时广州治安就行,而现在他们却成了他最后的力量。   “干部学校的那些学生娃呢?他们没跑吧。”杨希闵报着希望问道。   “没有,他们还在学校里,”杨希闵脸上刚露出一丝喜色,参谋长接下来的话立刻让他如坠冰窟:“不过,他们发表了一个声明表示支持大本营,反对总司令;刘司令地桂军军官学校中的学生也一样。”   “什么?”杨希闵不由瞪大眼睛,他不明白自己对这些学生不薄,待遇比黄埔军校的学生强多了,为什么他们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反对他,怒火随即湮灭了他的理智:“我们养了一群白眼狼!白眼狼!脑子调一个团回来,先剿了他们。这群白眼狼。”杨希闵暴跳如雷,现在不但不能成为他的力量,还要调兵来防御他们,以免他们与大本营里应外合。   “司令,冷静,冷静,他们全是青军会的成员。总司令,我们上了人家的当。”当初青年军人联合会来滇军干部学校发展成员时,他们也不是不知道,不过他们都没在意,认为不就是一群娃娃在一起凑热闹而已,没想到…..,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司令我们不调兵去他们还可能只停留在口头上支持,最多也就是武装中立,再说我们能从那条线上调兵。”   杨希闵无奈的叹口气,他知道参谋长说的对,别说一个团了,就是一个营一个连也不可能调下来。   失败,下野,交替出现在他地脑海,下野吧没希望了,有个声音在他脑子里仿佛说到。可一想到下野后地那种滋味,他又不甘心,从辛亥到现在,十多年的南征北战,一腔心血,现在要全部付之东流,他又深深地不甘心。   沉默会杨希闵抬头对参谋长说:“不能就这样完了,我估计龙眼洞守不住了。你组织力量增援瘦狗岭,一定要守住瘦狗岭和白云山。我去西关找廖行超,看看他那里的情况,我就不信一群学生娃就能把我打倒。”   “是。”参谋长答应道,可他地语气和神态都表示,他没有信心。   杨希闵登上他的雪铁龙轿车,在卫队的护卫下向西关奔去。沿途败兵越来越多,到西关廖行超的指挥部发现。指挥部已经空无一人,文件地图扔满地都是,桌翻椅倒一遍狼藉。   杨希闵见状长叹一声,树倒猢狲散,我这树还没倒,猢狲就已经散了。恍然间他象老了十年,蹒跚的回到车上。卫队长问他去哪里。杨希闵一阵迷糊,还能去哪里呢?沙面,他喃喃的说。   杨希闵走后不久龙眼洞即告失守,几乎同时登陆的突击总队也攻到石牌,石牌敌军立刻退往沙河。蒋介石立刻兵进沙河,滇军在沙河没能组织起有效防线,半小时战斗后平叛军即全线突破沙河,滇军又退往瘦狗岭最后地防线.   蒋介石分三路进攻瘦狗岭。北路为粤军陈铭枢部,中路为警卫军吴铁城部,主力却是放在南路的党军和突击队。可是蒋介石地一番心血白费了,滇军已经完全崩溃,瘦狗岭的抵抗只是象征性的,高级军官争先恐后的逃进沙面租界。低级军官找不到高级军官的情况,也迅速自谋生路,士兵则丢下笨重的枪支弹药一窝蜂的逃进广州城,然后就在广州城内到处乱窜,党军跟踪追击,从惠爱东路杀进广州,直奔八旗会馆杨希闵总司令部。   谁也没想到,曾经称雄广东地滇桂军开战仅三天就彻底完蛋,除了高级军官逃进沙面租界外,其余近三万人马全部被俘。其中包括第三军军长胡思舜。胡思舜的被俘就如同一场充满意外元素的喜剧。   胡思舜确如杨希闵所想的那样贪恋惠州财税。没有及时回军广州,不过应该说他不是故意的。按照他的计算,如果党军回师他还是有充足的时间从惠州撤离的,因为惠州比潮州远很多,可他没想到,党军秘密回师,直到淡水才被发现,而后他地撤军又被罢工耽误,铁路不通,轮船不通,一路只能缓缓而行,等到广州之时广州的枪声已经平息一整天了,可他不知道,没人通知他。   当胡思舜的部队没做任何战斗准备就从白云山下山时,广州城内的平叛军正在休整,除了俘虏营的管理者外,几乎全军放假,官兵们有在河里泡澡的,有上街闲逛地;可是有一个人没有出营门,他就是在棉湖战役中立过功的陈诚,陈诚养成了一个习惯,喜欢从营房向外张望,看看近处营门走过的人,远处的山,这让他很有满足感。   可是这天他发现白云山上有旗帜在摇晃,好像有部队在行军,所以他就派个人去看看,要是大人物的话他就去迎一下,没想到派去的人很快回来报告说是叛军,正向广州开来,他倒吸一口冷气,报告已经来不及了,他只有命令自己的下属准备战斗,随后他亲自操炮,第一炮就击中了敌人军旗,随后各炮手发射的炮弹在敌人队列里爆炸。   胡思舜有些懵了,怎么自己人也开炮呀,他命令联络兵向山下发旗语,告诉他们是自己人,可山下的回答是一颗颗炮弹。   随后枪声大作,休整中的平叛军没有集结,而是自动地向胡思舜步发起进攻,人数或是两三人,或是五六十人,从四面八方向白云山冲来,胡思舜部迅速瓦解,全军被俘。   平定刘杨叛乱后,军委会任命蒋介石为广州卫戍司令,蒋介石在广州成立卫戍司令部,任命张治中为参谋长,庄继华也就转为司令副官,随后蒋介石又把平叛中表现突出地陈赓调到身边担任司令部参谋。   庄继华不知道的是刘杨叛乱比前世历史记载提前十多天平定,亚马逊河上蝴蝶煽起地风正越来越强。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七十八节大风起   第三章风起广东第七十八节大风起   滇桂军三天即告烟消云散,让从北京到香港,从云南到福建的各方势力下巴掉了一地,收复广州让留在汕头的许崇智坐不住了,之前滇桂军把持广州最富有的地盘,现在滇桂军消失,留下来的收入让各方势力眼红,许崇智立刻电令粤军杨锦龙部、谭曙卿部、许济部一部相继开进广州,随后他匆忙与陈炯明余部达成协议,委任杨坤如为粤军第六军军长,将惠州化为其防地,熊略为第五军军长,指定梅县为其防地,最后干脆出个布告,宣布将潮汕交给林虎、洪兆麟、叶举所部粤军,同时释放所有东征时被俘的陈部军官,然后匆忙返回到广州。   但他没想到,杨坤如回惠州却受到原杨坤如旧部骆凤翔的坚决反对,原惠州守军投降之后,大本营遵照投降时的条件将其整编为两个师:第八师,师长骆凤翔;第九师,师长钟子廷。骆凤翔得知许崇智允许杨坤如回惠州之后立刻向胡汉民、廖仲恺和许崇智发电称坚决不与杨坤如共事,反对杨坤如回惠。   许崇智接到骆凤翔的电报后不由大怒,他命令莫雄和梁士峰带部队护送杨坤如回惠州,骆凤翔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率领他的部队离开惠州,迁移到石龙,临走前他还在动员钟子廷与他一起走,可钟子廷认为自己虽然背叛国杨坤如,可那是没办法的事情,杨坤如应该可以原谅他们,而且全军迁移到石龙哪里有吃的。骆凤翔走后。钟子廷通电欢迎杨坤如,表示愿意接受杨坤如地指挥。护送杨坤如回到惠州之后,许崇智又命令莫雄部移驻东莞。   在许崇智的强势面前,原本有意进广州分杯羹的李福林、朱培德、谭延恺纷纷退缩,撤军回到原防地,只有李济深不信邪,坚持把军队派进广州。许崇智回到广州之后在军委会上对李济深此举大加指责,也就在这时。广西传来范石生兵败的消息,许崇智立刻提议由李济深率军再度入桂,同时广西李宗仁也来电请求大本营派李济深增援,私下里李宗仁给李济深的电报却表示只相信李济深,其他各军均不时很信任,迫于内外压力李济深只好率军撤离广州进驻广西梧州。许崇智为了表示“歉意”将李济深部的陈铭枢旅留在广州西郊。   五月三十日,也就是许崇智回到广州的第三天。北江连山县城,一支部队正在城外等候入城,很显然这支部队经过长途行军,官兵们身上挂满风尘,疲惫地身躯由褴褛的军装包裹,部分军官还带着女人和孩子,看他们地样子,就算不懂军事的连山百姓也知道这是一支陷入困境的部队。   守候在城门口的是两个年青的军官。一个挂少校军衔,一个挂上尉军衔,少校向站在他面前的挂上将军衔的中年人大声说:“卑职庄继华奉大本营地命令在此迎候熊上将军,并欢迎建国川军到达广东。”庄继华说完之后,上尉接着说:“卑职杨剑峰,奉建国滇军朱培德总司令的命令在此迎候熊上将军。并欢迎建国川军入城。”   熊克武看着眼前的两个年青人,心中不由涌起阵阵悲凉,自己堂堂上将曾几何时沦落到如此地步,迎接自己的居然只是两个年纪轻轻的军官,当年自己督军四川带甲数十万,所到之处无不前呼后拥,而如今的场面…。   看看身后的部队,熊克武心情复杂的向庄继华和杨剑峰说:“多谢大本营诸公,也多谢朱司令。”然后向身边地副官说:“进城吧。”   熊克武在接到孙中山的信后,在滇黔两省交界处犹豫了很久。到广州就意味着寄人篱下。需要看人脸色,可是不到广州。云南唐继尧屯驻重兵于滇黔边界,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嘴馋就把自己这点人马给吞了。再说就算他不吞,贵州贫瘠,根本不可能养活这么多人。   随着孙中山在北京病重,唐继尧通电宣称有意下广州接任大元帅,熊克武立刻敏锐的察觉到危险,唐继尧下广州肯定不会留下自己这支部队窥视他的老巢,所以走之前必定先拿自己开刀,他当机立断率领部队离开滇黔边界,沿黔桂边界经湖南南部进入广东。   在进入广东前,熊克武再次犹豫,孙中山已经死了,现在的大本营是否还会接纳自己呢?他拿不定主意,所以他派喻培隶到广州,可时逢刘杨叛迹已露,廖仲恺本着多分力量胜利把握更大的打算,热情接待了喻培隶,请他回去告诉熊克武,请他立刻出兵,与朱培德合兵一处,参加平叛,喻培隶回去向熊克武报告后,熊克武意识到这是个机会,在他看来滇军地战斗力不弱,大本营要平定杨希闵代价肯定不小,如果等他们两败俱伤时,自己再择优加入,获得利益岂不是更大,可他没想到,仅仅三天杨希闵就完了,数万雄师灰飞烟灭,而他也落得鸡飞蛋打。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痛痛快快的加入平叛,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般冷清,熊克武不禁在心里埋怨自己。可谁知道杨希闵会败得这么快,这还是自己知道的那个杨希闵吗?当初在四川和自己率领的川军打得难分难解,好不容易才把他们赶回云南,怎么才几年功夫就变成窝囊废了。唉,人算不如天算,是天不助我呀;熊克武又在心里安慰自己道。   熊克武就在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下进入广东连山。他没注意到,在城门迎接自己的那个年青的少校一直在观察他和他的幕僚、他的军队。   庄继华来连山是奉蒋介石和廖仲恺的命令来地,目地就是观察熊克武。同时与熊部官佐接洽,看看他们有什么反映,特别是思想动态。之所以派庄继华来,是因为蒋介石对熊克武来广东的目地非常怀疑。   东征攻克兴宁时,在林虎的司令部查获熊克武的副手但懋辛写给林虎的信,平定刘杨叛乱时,在杨希闵地司令部又查获熊克武写给杨希闵的信。同时据埋在杨希闵司令部地内线的情报,杨希闵叛乱前。熊克武的代表喻培隶曾经与他进行数次密谈,具体内容不知。   掌握这些迹象的蒋介石本力主拒绝接纳熊克武,可廖仲恺认为当初总理已经同意接纳熊克武,熊克武才率部前来广东,查获的两封信虽然言语嗳昧,却难以以此作为罪证,还是应该接纳熊克武。在他来了之后我们再查其言观其行。蒋介石最后妥协了,不过他推荐庄继华为大本营代表,前去迎接,廖仲恺开始还感到有些轻慢,可是重要的军衔高的人物都不愿在这个时候离开广州,不重要地军衔低的人物,他们又不相信他的判断,想来想去。廖仲恺最后还是选择了庄继华的能力。由于连山是朱培德的防区,按照惯例他也应该派出代表,可他正努力争取能在广州分杯羹,没心思应付,干脆就命令驻连山的部队最高长官当他的代表。   熊克武进入连山时,大本营行辕里。孙夫人宋庆龄回到广州依然居住在这里,今天在广州的国民党中央委员们齐聚一堂。宋庆龄还没从孙中山去世地打击中完全恢复过来,她平静的看着坐在前面的胡汉民、汪精卫、廖仲恺、许崇智、蒋介石、宋子文等人。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一个女人对国家大事也不是很明白,加上先生走后,我身体一直不好,我还是休息一段时间为好,你们都是先生的左膀右臂,先生走了,该怎么作他以前也说过。列明了商量办吧。”   “总理没有指定继承人。本来展堂是代理大元帅,总理去世应该由他接任。可党内同志有不同意见。”伍朝枢为难的说道。   屋里气氛凝重,宋庆龄也不敢轻易表达意见,轻轻地说:“有党章在,应该按照党章办。”   “夫人说得对,总理创建了这个党,制定了党章,我们作为总理的学生就应该按照党章办。”蒋介石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也知道他们为什么为难,他明白不管怎么样,现在还轮不到他来接替孙中山的位置。   “总理去世前对成立国民政府有什么具体指示没有?”胡汉民问道,他的心中有些不满,本来他是代理大元帅,孙中山去世后,自然应该由他接位,可没想到,汪精卫、廖仲恺、许崇智等人就是不提这个,邹鲁、伍朝枢虽然有心帮忙,可是他们的力量太小了。   收复广州后,宋庆龄回来前已经开过两次会了,可是接任总理的人选始终不能确定下来,邹鲁提出由胡汉民接替大元帅,可是在中央全会上表决时就是通不过,所以胡汉民头上的代字始终拿不下来。   国民党上下都知道孙中山的接替人不出三个人之外:胡汉民、汪精卫、廖仲恺;特别是前两人,胡汉民和汪精卫都是国民党的创始人之一,胡汉民在孙中山北上时出任代理大元帅,在任期间领导了东征和平叛;而汪精卫呢,是总理遗嘱的起草人,也是很多青年人心目地偶像;二人资历难分上下;二人唯一地差别在两人的政治观点大相径庭,汪精卫对三大政策是鼎力支持;胡汉民却共产党颇有微词,对共产党戒心颇重。   广州城内三大焦点:滇桂军留下地财税、成立国民政府、孙中山的接替人;吸引了广州各派的全部注意力,相比之下第一问题还好说,谁的兵在广州谁就拿滇桂军留下的财税;而另外两个问题才是广州目前的焦点。奔走联络,暗室交易,广州的政治生活顿时丰富起来。   也就是同一天,英国巡捕爱伏生摸摸嘴上的两撇胡子,褐色的眼珠冷冷的看着巡捕房门外千多抗议者,“一群肮脏的猪。”盎格鲁撒克逊人创造的世界次序是不容挑战的,对这些野蛮人只能用一种方法才能让他们明白这个道理。“铃…铃…”办公桌上的电话响,爱伏生离开窗前,抓起电话,“yes,sir,yes。我会给他们个教训的。”说完他放下电话,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拿起帽子盖在他几乎已经秃顶的脑袋上,然后整整警服,带着惯有的骄傲出门走出他的办公室。   巡捕房门口头上裹着厚厚头巾的印度巡警正紧张的举枪瞄准门外的示威者,爱伏生走到这些印度人身后一股浓烈的酸味通过嗅觉系统闯进他的大脑,可是极度兴奋的脑神经没有发出以往的那个厌恶信号,发出的是另一种信号,嗜血。就像非洲草原的上的豺狗、秃鹫,一种生来对血腥的向往。   “ready,”所有枪口向上抬起。   “fire”   火焰从枪口喷出,抗议人群倒下一遍,剩下的人在惊慌中四散而逃。   爱伏生冷冷的笑了。   这才是与这些下等人的对话方式。   让他们记住这是盎格鲁撒克逊人的世界。   肮脏的野蛮人就应该接受高贵的白人的统治。   血会告诉他们,血会让他们明白,大英帝国的利益不容侵犯。   可是爱伏生不知道,所有西方人都不知道,中国人从来不怕死,中国人信仰的是舍生取义,中国人信仰的是留取丹心照汗青,中国人信仰的是虽千万人吾往也;百年屈辱在中国的土地上早已经是遍地干柴。   黄浦江畔的枪声迅速传遍全中国,血没有吓到中国人,更多的中国人站了出来,大革命的风潮席卷中华大地。   第三章完,更多精彩在第四章《大革命风云》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一)   上海的抗争震动了国人本已有些麻木的心,广州率先发起支持上海工人、学生的运动,在中共广东区委领导下,广州各工厂发起支持上海工人、抵制英国产品的运动,中山大学,广州师范学校、广州政法大学等学校学生相继走上街头举行示威游行,广州工人经过酝酿之后,发起支持上海的工人的罢工,华资工厂罢工一天,英资工厂则是持续罢工,于上海罢工同步。   抵制英国商品和英资工厂罢工使英方恼怒万分,向大本营发出外交照会,要求大本营制止目前的广东的反英行为,否则大英帝国不会容忍此等事件的蔓延。随着外交照会到来的是二十余艘英法美军舰,这些军舰就停泊在白鹅潭,炮口直指广州城。   英国照会送到大本营负责外交的陈友仁手中,回复这样的照会按照常理应该由最高负责人亲自定夺,可是现在胡汉民不知道该怎么办。   事态的发展使国民党中央有些准备不足,本以为数千里之外上海发生的事情在广州引起些反应是正常的,没想到抗议的规模越来越大,走上街头的人数也越来越多,甚至有商家主动互相串联准备罢市。   面对这样的情况胡汉民决不敢轻易下令接受英国的要求,但白鹅潭的军舰又是现实的威胁,他也不敢轻易拒绝。   “友仁,你是负责外交的,你对这个照会怎么看”胡汉民思前想后感到不好办。于是先征询陈友仁地意见。   “威胁,讹诈;这是英国的威胁和讹诈,应该予以拒绝。”陈友仁毫不含糊的回答道,他是在1918年才开始追随孙中山的,可由于他对国际事务的熟悉很快就曾孙中山的重要助手,不但代表孙中山参加了巴黎和会,还参与了孙越会谈。成为孙中山在外交上的重要助手,孙中山地致苏俄遗书也是他起草的。   前世在孙中山去世后。陈友仁还留在北京一段时间,不过你是有了些微改变,陈友仁地人生旅途也有些微改变。孙中山去世后,他在北京《民国日报》上发表了几篇反对奉系媚日和穷兵黩武的文章,让张作霖大为气恼,被迫回到广州,回到广州就被一致推举为外交事务的负责人。   “你说他们会不会真的开炮。”威胁。讹诈,胡汉民当然知道。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英国人会不会发动进攻。   “这,不好说,不过不管他们开不开炮,我们都应该拒绝这个照会,这涉及国家最基本的权力。”陈友仁答道。   胡汉民感到很失望,他对外交不熟悉。对国际法更是陌生。   看到胡汉民的样子,陈友仁感到有必须要解释一下什么是国家的基本权力。   “国家地基本权力是保障国民的安全,独立处理国内事务;此次事件是由于上海巡捕枪杀我国国民导致的,因此能否解决,完全要看上海事件的解决,上海解决了。广州也就解决了。”   “那如何回复呢?”   “当然是拒绝。”   胡汉民摇摇头,感到就这样回复不妥,他想想还是不要只听陈友仁的意见,于是他叫进秘书,让通知汪精卫、廖仲恺、邹鲁、伍朝枢、谭平山下午开会,讨论如何回复英国照会;犹豫片刻又加上军事部长许崇智和卫戍区司令蒋介石,要真的打起来,军人会怎么说。   庄继华与熊克武、喻培棣、余际唐一行人刚回到广州,进城就遇见一群群游行队伍,在游行的人群中庄继华发现了一些熟悉的朋友。象久违地黄明诚、宫绣画、彭分田、李浩一等人。他们也看到他了。不过见他身边的人就知道他有公务,便远远示意。算是打招呼。   熊克武他们也站在路边观察,见庄继华不时与游行中的人示意,知道是他的朋友。十多天来,熊克武已经很欣赏这个年青人了。刚进连山时,川军高级军官对大本营的轻慢非常恼火,在言语上便有些夹枪带棒,甚至有个军官还想出手教训庄继华,可是面对川军上下的挑衅,庄继华始终不卑不亢,不怒不火。当然庄继华也不是空手去迎接熊克武地,他随身带着五万大洋,他把五万大洋当场交给了熊克武,而且还很细心的告诉川军军官,在广州要注意那些事情,特别是语言,四川人根本听不懂广东话,他建议从滇军朱培德的部队中抽调一些懂四川话和广东话的士兵来川军当翻译,低级军官不懂,熊克武和他的那些高级军官可是知道的,当初他在广州参加广州起义(即黄花岗起义)前,潜入广州作准备时,就吃过不少语言不通的亏,失败之后也差点因为语言不通被抓住。   庄继华也解释了为什么派他这个少校来迎接川军,他坦言他的军衔是低了,以熊克武的资历最差来迎接的也应该是少将,甚至军事部长许崇智来迎接不为过,不过刘杨叛乱初定,广州事务繁杂,无法脱身,只好派他来代表。庄继华地“低三下四”让川军军官们地气消了不少。   后来的酒桌之上庄继华拿出前世修炼地酒量,与军官们一通海喝,当然他当场“壮烈”,被两个随从扶回旅舍,可随后发生的事情让熊克武开始重视庄继华了。酒宴结束后,结账的却是庄继华的一个随从,那个姓赵的士兵说庄继华喝酒以前就吩咐了,如果他醉了,就由他来付账,务必让将军们喝好。这让熊克武本来已经作好出钱消气的准备意外,随后又从赵姓士兵那里知道庄继华原是蒋司令的联络处主任。   听说了是联络处主任,熊克武心中刚有些不以为然,认为又是一个纨绔,到军中混日子的,他就没有再理赵士兵了。但这个士兵付账之后却没有离开,而是一直陪同他们,不管他们作什么,他都抢先付账。这又让熊克武产生好奇,于是又派套他的话,却只套出庄继华是从野战部队调出来的,其他一慨不知,赵士兵很诚实,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逼急了就红着脸承认是粗人,没听连长的话,好好识字。   套话的贴身卫士后来告诉熊克武,这个士兵上过战场,而且是那种不生即死的战斗。熊克武相信卫士的话,这种战斗卫士已经打过好几场了,也只有经历过这种战斗的人才能认出这样的人。既然有这种士兵那说明庄继华不是那种纨绔,混日子的人,而是特意提拔的,说明他来迎接川军是有意安排的。尽管得出这样的判断,熊克武依然不以为意,没有把庄继华放在心上,随后他立刻尝到庄继华的厉害。   随后几天,庄继华走访川军上下,却没有催促熊克武尽快去广州,虽然   川军入粤之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到广州由高层商议解决,比如部队驻地,军饷,弹药补给等等,这些都需要到广州决定才能。在酒醒之后的第二天,庄继华来司令部问过熊克武什么时候去广州,被熊克武以部队刚到,还没安置好,推托之后,庄继华就再也没问什么时候去广州的问题,熊克武也不提,两人就这样打哑谜。   熊克武不问的原因是先看看大本营接下来的动作,也就是会不会再派个分量更重的人来迎接自己,这倒不是嫌庄继华的军衔低了,而是有更深的用意。   如果大本营派了,那么说明广州大本营很需要自己这支队伍,川军待遇方面自然可以开价高点;如果没有…..。   庄继华不提是因为他已经看出熊克武的想法,既然你都不急我作什么急,他在心里冷笑,都穷途末路了,还念念不忘东山再起;所以他给蒋介石的报告上写的是:“…..,熊克武希望要高价,是否给高价,校长当根据广州的局势考虑。”   在报告中他提都没提军事部长许崇智和代帅胡汉民,也丝毫没有考虑蒋介石只是广州的卫戍司令,还没有权力决定川军的未来。   相持几天之后,熊克武感到不对了,可庄继华始终不问,每天只恭谨的来他的司令部报道,然后就下部队,当然熊克武也派他的副官陪同,同时也命令各部指挥官不要轻易让广州来人把部队虚实摸清了。   可是陪同副官的报告却是,庄继华在部队与士兵谈的都是生活问题,其他的根本不管,吃饭吃得饱不,晚上睡得好不好,天气适应不,等等;军事上的事一句不问,最后庄继华甚至连医务队也去了,随后就给医务队要来一批药品,这让川军官兵感激不已。   这样相持十来天后,熊克武终于明白自己小瞧这个年青人了,这个年青人可能年纪不大,但行事绝对老辣,自己稳坐钓鱼台的心思已经被人看破,而且还利用这段时间走访部队,虽然不谈军事,可部队在经济上窘迫不就全清楚了。至于军事,屡战屡败,长期行军的部队就算不看,从作战部队出来的人也清楚。   熊克武想通了这点之后,他决定立刻去广州,而且不是他一个人去,大部分高级军官都去。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二)   现时的广州让熊克武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与十多年前一样的是烟馆赌档林立,ji院娼寮遍街;不一样的是五颜六色的**标语贴满大街小巷,到处可以看到悬挂的大幅横幅,上面无不是写着“打倒帝国主义”这样的口号。大街上,不时可以遇见正在对市民演讲的青年,这些青年要么身穿中山装,要么是系着红色飘带的士兵,这种浓烈的**气氛是他参加国民党几十年所未见过的。   “看报,看报,上海总商业协会提出五卅惨案善后办法,中共发表再告民众书,国民党中央发表目前时局的宣言,公使团拒绝北京政府抗议,….。”沿街叫卖的报童吸引了庄继华的注意,对庄继华来说他也没意识到上海事件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他可怜的历史记忆中这段历史几乎是张白纸,他立刻叫住报童,买了一份报纸。   “给我也来一份。”熊克武低沉的说道,随后喻培棣、余际唐、张冲等人也各买一份。报童很利落的将报纸递给他们后,又沿街叫道:“看报,看报,看最新消息…..。”路旁观看游行的市民又围住报童,买了报纸的市民纷纷驻足,迫不及待的了解上面的最新报道。   庄继华很快看完报纸的内容,上面不但报道了上海总商业协会递出的十三条善后处理办法,也报道了各地对上海事件的支持,南京、北京、杭州、镇江,武汉、天津、九江纷纷爆发大规模游行。英军在汉口再度向游行群众开枪,北京的北洋政府向各国公使团提出抗议,却为公使团所拒绝。   路边地行人边看边摇头,无不神情激愤。作为一方军事领袖,熊克武不象那些市民那样将情绪带到脸上,他很平静的看完报道,身边的川军诸将也默默无声。良久才听到喻培棣的一声叹息。   “唉,**这么多年。国家还是这样懦弱,我辈愧对国人。”当初他们兄弟俩参加黄花岗起义,哥哥胸前挂着炸药筐冲锋的情形似乎还历历在目,当初的热血已经在这些年的战争消磨光了,今天地情形似乎又唤醒了残留在内心深处的那点记忆。   他地叹息也仅仅停留在叹息中,熊克武心中对这类群众运动有些不以为然,当初二次**时也是这样。很多人上街游行,结果又如何呢。袁世凯都没能对付过去,外国人更难。不过他却注意到庄继华没有象其他人那样激愤,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街上的人群。   “广州这样的游行很多吗?庄少校。”熊克武似乎不在意的问。庄继华顺口答道:“以前不多,最近应该不少,上海的事情影响太大了。”庄继华已经隐隐感到连山之行让他错过了机会,一个很重要的机会,可是具体是什么。他还没想清楚。   熊克武对庄继华地反应有些意外,对他的平静更是意外,在他看来,黄埔军校是一所由苏俄出资创办的军校,蒋介石又是一个红色将军,他的心腹自然应该是那种热血青年。可是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平静。   “熊公对五卅惨案如何看待?”庄继华问道,这时游行队伍已经渐进尾声,庄继华看见李之龙和潘慧勤,他向他们挥挥手,这个动作看上去就像是响应游行群众的口号似的,不过李之龙潘慧勤却知道是向他们打招呼,两人举起手中的旗帜向这边摇摇。   “你认识的朋友不少呀?”熊克武没有回答庄继华地话,反是对庄继华认识人多感兴趣。   “我的社交圈子不宽,主要是黄埔和其他军校的同学,还有就是是在东征时认识的熟人。还算不上朋友。”庄继华老老实实的说。的确,庄继华来到这个世界后。主要活动局限在黄埔军校内,参加筹建青年军人代表会让他地社交圈子有所扩大,不过黄埔军校的学习很重,占用了他大部分时间,加之后来淡出青军会,与大部分外校同学的联系就断了,加上他为躲避党争,有意识的藏在部队中,社交圈子就更小了。不过他有些无可奈何的是他的朋友无一不是热衷政治的人,这次游行来了个大暴露,所以看上去熟人挺多。   “熊公是军界前辈,晚辈有个问题还想请教,还请指点一二。”庄继华很客气的问。   “指点不敢当;长江后浪推前浪,有你们这样的年青人,我不服老不行呀。”熊克武半真半假的说,这次广州相持到最后还是庄继华赢了,熊克武想起这个心中就像吃了块老姜那样火辣辣地。   “熊公不用客气,晚辈是真心请教。”庄继华知道熊克武说话中所指,所以语气就更恭谨了。见熊克武并没有真心拒绝,他就问道:“此次五卅惨案,是由英国人和日本人造成地,与其他列强无关,以熊公的经验看列强地联合行动能维持多久?还有北洋政府能否办好交涉?”   庄继华的问题再度让熊克武对他刮目相看,以熊克武的从政经验知道,庄继华的意思是能不能分裂目前列强的团结,减少列强干涉的可能性。后一个问题更说明庄继华已经意识到要解决问题还是必须靠政府,能在万民激动之下有如此清醒的思考,不简单呀不简单。熊克武在心中暗暗称赞,没想到黄埔居然出了如此人物,看来黄埔军校今后的发展不可限量。   “能不能瓦解列强的行动,这个我不清楚,如果能把打击的重点放在英国人和日本人身上,还是有可能的。不过北洋政府肯定不行,发几个照会已经是段祺瑞所能作的极限了。如果由北洋政府来引导估计最后不会有结果,好的话不了了之。坏地话,就不好说了。”   庄继华心中暗赞,姜还是老的辣,他是根据前世的经验,前世这段时间好像没有出现大规模武装入侵的事,说明这个事件是解决了的,但怎么解决的他不知道。他只能依靠一些相关的信息推断;而熊克武却是依据经验立刻判断出最后地结局,与他相比自己还嫩的很。   “我送熊公到珠江大酒店后我地使命就算结束了。不知熊公还有那些要求,我好转告廖先生,也好早些解决。”   “其他的没有,我希望能尽快见到廖先生和胡先生,还有汪先生。”熊克武想要的当然是军饷和装备,不过这些和庄继华说没用,只能与胡汉民、廖仲恺他们谈。至于其他要求。无非是生活上的事情,这些他们能应付,熊克武也不愿让眼前这个年青人小瞧了。   卫戍司令部设置原滇军总司令部八旗会馆,把熊克武一行人安置好后,庄继华就返回八旗会馆,他没有去中央党部找廖仲恺,而是先向蒋介石汇报再说。   “川军目前很困难,士兵已经快一年没拿到军饷了。到广州前甚至连饭都吃不饱;而且部队弹药奇缺,就目前来看前段时间熊克武玩的是两边下注,谁赢他就与谁打交道,这样为部队保留一条出路,并非真心与陈炯明和杨希闵联合。”庄继华在蒋介石的办公室里向蒋介石汇报说。   “你这么确定?”蒋介石不动声色的问。   “可以确定,他们没本钱。”庄继华很有信心地说。   蒋介石摇摇头表示不赞成他的判断:“文革。你错了,当初滇桂军东下广州时,还不是一样缺饷缺弹药,结果呢,照样赶跑陈炯明,独占广州。”   庄继华明白蒋介石的意思,处于绝境的部队为求生路可能会并发更大的战斗力。   “你不要小看了熊克武的川军,这支部队是很有战斗力的,你不是常说一个老兵的作用超过十个新兵吗,熊克武这支部队里老兵比例很大。很多人从辛亥年间就开始跟他了。在四川打了这么多年,他被赶出四川主要是轻敌。以为刘湘已经被打死了,没想到刘湘败而不死,最后翻盘了。”蒋介石又接着说,这两天事情虽然多,可他还是抽时间了解了熊克武败出四川地原因。   “是,学生疏忽了。”庄继华也没争辩,承认自己有些看轻川军。不过他还是不认为川军会有很大的威胁,主要是目前广东的政治环境,东征胜利、平叛胜利,使大本营建立起了一定的威望,特别是党军的善战威名,足以震慑广东境内的各路诸侯。   “广东并不太平,有滇桂军和没滇桂军有什么区别。”蒋介石突然没头没脑地说道,他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焦虑。庄继华立刻猜到蒋介石这是在表示对粤军不满,但他没接话,他在等蒋介石的问话。   蒋介石的办公室是原滇军司令杨希闵的办公室,办公室装潢很漂亮,沙发是真皮的,办公桌很宽大,材料是楠木的,地上铺着猩红色的漂亮的波斯地毯。蒋介石显然没有让庄继华离开的打算,他在屋里转了两圈,见庄继华还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便淡淡地说:“你坐。”   又过了会,蒋介石才吞吞吐吐的问:“你刚回来,可我还是想问问你对目前地时局的看法?”   “报告校长,我了解一些,不过….不全面,学生担心….,”说到这里庄继华抬眼看看蒋介石,蒋介石呆板着脸挥手说:“不要紧,你说说看。”   “学生认为,英国人这枪开得好,开得正是时候。”庄继华一开口就让蒋介石有些糊涂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全国民众都在等,在看,看如何解决,可解决这个事件学生必然要依靠政府,光靠社会团体是不行的;可是北洋政府人解决这份个问题吗?学生以为不能,既然不能,民众就必然对他们失望,如果这个时候能尽快成立国民政府,那么全国民众就会把希望寄托在国民政府身上,如果新政府能在这件事情中出力。那么新政府的威信就能很快建立起来,北洋政府就会被全国民众所抛弃。”庄继华先就说这么多,其实他感到这是个好机会,可以作篇大文章,不过这个文章怎么做,他还没想清楚。不过有一点,这篇文章将涉及军事、两党关系、财政、甚至青军会和孙学会。工会和农会,等等。可以把目前广东所有政治团体卷进去。可是如何作,他没想好,头绪太多,一条一条地,都交织一起了。   院里突然热闹起来,蒋介石和庄继华走到窗前一看,原来是参加游行的军官们回来了。贺衷寒、陈赓他们正热烈争论什么,情绪有些激动,声音难免有点大。蒋介石重重哼了声,骂道:“娘西匹,成何体统。”   庄继华忙推开窗户,他正要开口,却见司令部执星官出来制止众人的争论,庄继华也就悄悄把窗户关上。不过贺衷寒和陈赓都已经看见他和旁边的脸色阴沉的蒋介石了,院子的军官们于是悄悄的各回办公室了。   “如果继续强硬下去,英国人会不会向广州发起进攻?”庄继华虽然说了一大堆政治上地好处,可蒋介石最关心的军事问题却一个字没提,蒋介石只好直接问了。广州距离香港太近,而且广州市里还有个沙面租界。虽然两地地英军不多,可是谁也不能保证英国人不会从其他地方调兵来。   这个问题其实庄继华没想好,不过庄继华可以肯定的是,民国以后英国人没有向中国境内派出过正规部队,更没有完全占领过一座城市。   “学生以为不会。”庄继华一副思考后得出结论的样子说道:“广州不是上海,上海事关各国利益,而广州除了英国人有利益外,其他各国都没有利益,所以要出兵就只有英国单独出兵,但英国能派多少人来呢?一万人还是两万人。占领广州能不能结束这场运动?恐怕不能。这是民众发起的抗争,不是政府发起的。占领广州并不意味着事情的结束,反而会给我们打击他的机会,现在他躲在海上,我们几乎打不着他,要是上岸了,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庄继华越说越有信心,他站起来在屋子里走动:“列强虽然一致行动,但这种行动应该是有保留地,估计应该是限制在租界内,超过租界,列强就不会与英国人合作了,我们只要把行动限制在租界外,租界内只进行以罢工罢市为主的和平抗议,而在租界外面则进行武装封锁,把军队换上便衣,封锁租界物资,彻底驱逐英国商品,把焦点直接对准英国,那么我们获胜的希望估计可以增加三成。另外我们还可以趁机整顿军队…….。”   说道这里庄继华停下来了,他脑筋里突然划过一道火花,他开始抓住他刚才思索的大文章的线索了。   蒋介石见庄继华突然停下来了,正要问话,却见庄继华站在哪里拧眉思索,他想问问他在想什么,随后又放弃了,反而起身悄悄回到办公位置,厚实的地毯掩盖了他的脚步声,正在思考的庄继华没有发觉蒋介石已经离开了沙发了。   文德楼是幢不起眼地三层小楼,这棟小楼与广州其他楼房没有任何区别,唯一有区别的就是来这棟楼的人很多,身份也很复杂,有穿马靴的军官、赤脚的农民都在这里进进出出。不过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这是中共广东区委所在地,虽然没有挂牌子却是中共在全国唯一公开活动地场所。   游行结束之后,黄明诚回到区委,在游行之前邓中夏就通知他游行结束之后区委书记陈延年要召集他们开会。樟木头之战后不久他就离开樟木头总工会,调到广东区委工人运动委员会工作,在协助召开第二次全国劳动者大会后,就留在总工会中负责协助总工会秘书长邓中夏工作。   黄明诚匆匆走上二楼,推开陈延年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已经有六个人在座了,黄明诚一看都认识,除了区委书记陈延年外,还有总工会秘书长邓中夏,香港海员工会主席苏兆政,工人运动委员会中的杨殷、施卜,总工会中的冯菊坡。陈延年还在伏案急书,等候在旁的人也没说话。黄明诚赶紧进屋,边道歉边搬根凳子坐下,其实大家都知道今天他做什么去了,谁也没怪他。   听到黄明诚的声音,抬头看看,然后又急书几笔才放下笔站起来。他今天穿的是件有点褪色的白线衫,下身穿件白色的短裤,裸露在外的肌肉显示出他健壮地体格,这得益于年青时在工厂中地高强度劳动。   “人都到齐了,现在开会。”陈延年说完之后用锐利的目光扫视屋里众人:“大家可能已经知道了,上海地资产阶级企图与帝国主义者妥协,但是工人们不答应,我们必须采取行动,给英帝国主义者更直接的打击,更直接的支持上海工人的行动,增强全国人民的信心。打击点在哪里呢?香港。”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三)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三)   陈延年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水平投下一枚炸弹,参加会议的人先是一愣,继而激动,直接打击帝国主义,没有什么比这更有吸引力了。屋里顿时响起一遍议论声,陈延年没有制止,而是让大家自由谈论,激动过后,众人感到其中的困难。   “陈书记,罢工的规模要达到那种程度?”杨殷首先问道。   “最好能让全香港的工人都参加。”邓中夏接口道,刚才众人议论时,他没有参加,而是与陈延年互相交换一下眼色,显然陈延年事先与他讨论过。   邓中夏的话让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全港工人参加,参加的工人无疑将达到几十万之众,这在香港历史上是没有过的,就是世界工人运动史上也从未见过。   屋里一时陷入沉默,陈延年见状笑笑说:“怎么啦?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今天开这个会就是让大家集思广益,有意见就大胆提。”   过了会,冯菊坡说道:“陈书记,在香港发动罢工我赞成,不过,按照以往经验,参加罢工的工人都要回内地,这几十万工人回内地,如何安排他们的生活?还有香港工会中我们能控制多少?其他工会会不会参加?这些问题必须在发动之前搞清楚。”   “对,这可不是几万人的问题,其中很可能还有他们的家属,人数很可能高达三四十万人,这么多人的吃饭穿衣问题。需要多少钱?”杨殷也感到这个问题十分棘手。这时候苏俄地援助主要是针对广东政府,也就是国民党,而且钱也不是很多,前后总共只有几百万,给中国共产党的经费根本不值一提。   陈延年点点头,这个问题他也很头痛,他与邓中夏讨论发动香港罢工时就曾经谈到这个问题。当时也没有能找到解决办法。   “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我们先不谈这个问题。其他同志还有什么问题?”陈延年决定先放一下,先把其他问题解决了再说:“黄明诚同志,你有什么想法?”   黄明诚在东征时的表现引起区委同志的注意,特别是担任军委书记的周EN来同志的注意,周EN来对黄明诚在樟木头地工作给予了高度评价,广东区委在随后的调查中发现即使在陈炯明统治下,樟木头地工人运动发展非常迅速。90%的工人参加了工会,党在工人中的威信非常高,更重要的是黄明诚不但发展了工会,还发展了农会,他成功的在樟木头周围四个乡组建了农会,正是有了这个基础,樟木头之战中黄明诚才能组织起工友团参战。工友团的参战在战后受到东征司令部的高度评价,进而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蒋介石和许崇智对在收复地区发展工农运动地态度。陈延年由此非常欣赏黄明诚。他力主把黄明诚调到广东区委工作,随后又派他在全国总工会协助邓中夏的工作,并且准备不久之后再让他去北江地区负责那里的农民运动,今天的会也是他提出让黄明诚参加的。   陈延年点名让黄明诚发言,却给黄明诚出了个难题。黄明诚从心底里赞成在香港发动罢工,而且他不认为经费的问题很重要。重要的是能否发动起这么大规模的罢工。   “陈书记,我认为经费是可以解决地,关键是要把罢工发动起来,可我对香港工会的情况不了解,还有我党在工人中有多少党员?能控制多少工会?这些情况我都不了解。”   陈延年这下感到自己的疏忽,其实不但黄明诚不了解香港工会的情况,在座的除了香港海员工会的苏兆征外,其他人中对香港工会最了解地恐怕是邓中夏,但邓中夏也只是在前段时间开会时了解了些,真实情况恐怕不是很细。   “是我疏忽了。这样吧。苏兆征同志,你给同志们介绍一下香港工会的情况。”   苏兆征是个新党员。党龄还没有半年,不过他的资历却很深,参加过同盟会,后来又加入了国民党,领导过香港海员罢工,是香港海员工会的负责人。他面孔黝黑,说话孔武有力。   “好,我给同志们介绍一下香港工会的情况。香港工会组织很多,总数有百多个,主要是行业工会,分为三大派;最大的是工团总会派,包含七十几个工会,多属手工业,就海员工会为一大产业工会;其次是华工总会派,包含三十个工会,亦属手工业,重要的只电车工会;剩下的大约有二十几个工会,他们没有组成派别,不过他们却多是大工会,如机器、起落货、煤炭、洋务等工会。”   “香港工人中党员数量不多,不足十人,多为码头工人,除海员工会外,都没有领导权;其实就算海员工会,他的会长也不是我党党员,只是我党的影响力比较强。”   苏兆征介绍完后,原本还有些乐观地情绪完全消失了,这两年内地地罢工都是在党的力量比较强地地区发动的,对这种缺少党组织基础的…..,能不能鼓动工人罢工大家感到完全没有把握。   陈延年见大家的情绪有些低落,便问苏兆征:“你看能不能在香港组织起罢工?”   “当然能。”苏兆征毫不犹豫的大声说:“海员大罢工时我们就组织了总同盟罢工,参加罢工的工人高达十万人。海员大罢工胜利后,工人都认识到只有团结起来才能改善工人的生活条件,我党人数虽少,可是我党的威信很高,特别是目前席卷全国的反对帝国主义浪潮,有利于我们开展工作。我有信心把罢工发动起来。”   “说得好,同志们。我们不能只看到困难,不看现在的政治气候。”邓中夏激动地站起来说:“五卅事件以来,各地风起云涌的抗议显示**的高潮即将来临,我们必须抓住时机,我们不能孤立的看待香港大罢工,应该把它看成全国反帝运动的一部分,我党应该勇敢的站出来领导这次**。香港大罢工可以加强我党的领导地位。”   邓中夏激动地用力把手向下一挥:“同志们,我知道在香港我党力量很弱。可是香港工人有勇于斗争的传统,我相信大罢工能发动起来,而且最后也一定能取得胜利。”   “对,经费我们可以请求省政府提供部分,另外还可以组织内地工人支援部分,我们再自己设法解决部分。”黄明诚受到感染也站起来说道。   黄明诚地提议让陈延年眼前一亮,施卜也表示说可以组织部分工人到广州工厂中做工。杨殷提出在广州建立罢工总指挥部,负责协调各工会的行动。   解决了几个主要问题后,会议迅速转入对细节的磋商。   邵力子进屋的声音打断了庄继华的“神游”,邵力子是新任命的军校校长秘书长,与庄继华不是很熟悉,进门后他见庄继华站在那里背对着蒋介石,而蒋介石居然毫不生气,不禁有些愕然。   庄继华先向邵力子点头算是打个招呼。然后转身对蒋介石说:“校长,我大致想清楚了。”   “好,尽快给我份报告。”蒋介石停顿一下又说:“你先去政治部,那里有一份你的任命。”   庄继华有些意外,新任命,怎么不要我作副官了。让我做什么呢?   带着满肚子疑问,庄继华来到政治部,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一遍嘈杂声,推门一看,人到不少,曾扩情、胡宗南、蒋先云、陈赓、黄蟹、李默庵等人都在,看见胡宗南让他不由有些意外。   这些人见进来地是庄继华,全都有些意外,陈赓首先跳过来。抓住他的手说:“文革。辛苦辛苦,进来坐。”说着把庄继华拉进办公室。然后摁在椅子上,然后笑着对大家说:“同学们,我们首先祝贺庄文革同学荣升;”他故意停了下,然后才拖长口音说:“成为本校第一位大特务。”   陈赓的话音刚落,庄继华就差点跳起来,大特务?情报工作是自己在主持,陈赓怎么知道的。轰,蒋先云、胡宗南等人立刻大笑起来。好像没有恶意呀,庄继华有些莫名奇妙的看看他们。他心中有鬼,脸上便有些愠怒:“陈赓,你说什么呢?我是大特务,我看你才是大特务。贼眉鼠眼的,都不用化妆,完全反派。”   陈赓哈哈笑道:“我这样玉树临风的人,走在大街上别人一看就知道,这人有学问,为什么呢?眉清目秀,文质彬彬的,就算是特务,绝对是文化特务,不象文革,看上去老实,其实满肚子坏水。”   庄继华有些挂不住了,今天陈赓地话怎么处处对着他的隐秘来呀,蒋先云边笑边对庄继华说:“你来找周主任?”庄继华点点头,蒋先云笑着说:“周主任在对面,是不是找周主任要人呀?”   庄继华有些摸不清头脑,要人,要什么人?见庄继华的样子不象装假,蒋先云问:“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被任命为司令部情报科长,负责组建情报科。”   庄继华这才恍然大悟,随即又不明白了,蒋介石这是什么意思?当初的情报处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亮明招牌呢?自己这下的活动可就麻烦了。   庄继华稳定一下情绪,看看陈赓,严肃的说:“嗯,我要打个报告,把陈赓调进情报科。”说完之后他就一扭一扭地向门边走去,捏着嗓子道:“各位长官,本仙姑给你们请大神。”   说完庄继华拉开房门迅速离开,安静片刻,随后传来一阵哄堂大笑。   过节比平时还忙,....,求票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四)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四)   从周主任那里庄继华总算得到确实消息,蒋介石在卫戍司令部下新成立情报科,任命他为科长,还把他的军衔长了一级。副科长有两个,一个依然是贺衷寒,另一个是从二团调来李安定。其他就是庄继华在汕头联络组中的人,花春、伍子牛、赵汉杰等人,当然蒋介石还没有把王小山和范汉杰弄来亮相,邓文仪则正式脱离情报科。   拿着这个任命,庄继华心中涌出强烈的不安,周主任见他有些心不在焉,以为他担心情报科的工作,便告诉他需要什么人可以找他,蒋校长吩咐过情报科的人员配备可以优先,庄继华心中苦笑一下,优先?情报人员什么时候可以拿到阳光下讨论了,而且蒋介石早有吩咐。   话到嘴边,周主任桌上的电话响了,周主任拿起电话听到刚听两句便示意他等会,庄继华顺势改口道周主任您忙,我先去科里看看。   走到门边时,他听见周主任说道:“太雷同志,会议主要讨论什么问题,能不能先透露一下。”   鲍罗廷从北京回来后仍然住在靠近东校场的别墅中,孙中山去世后,他在广州的政治地位不降反升,家里经常人满为患,周EN来到别墅后依然等了半小时才见到鲍罗廷,与他一同接见的还有谭平山、陈延年、林祖涵、邓中夏等人。   进了小书房,众人才看见加仑也在书房中。显然他也要参加这次会议,这让大家更感到非同寻常。加仑是广东政府的军事总顾问,只负责军事问题,鲍罗廷是政治总顾问,不过仿造苏俄党指挥枪地原则,鲍罗廷在顾问团的地位要高于加仑。孙中山吃过军人专权太多的亏,对军人干政持有戒心。故而加仑在广州一般不参与政治问题,只专注于军事。   待众人落座之后。鲍罗廷从书桌后面站起来,他今天穿着一件俄罗斯样式的衬衣,被遭手慢慢从桌后踱出来。   “同志们,今天请大家来是要给大家通报一件事。”在座的都注意到鲍罗廷用的是通报,而不是讨论。   “汪精卫同志提出的成立国民政府地事情,经过我与廖仲恺、胡汉民、许崇智的讨论,我们认为成立国民政府地时机已经到了。几天以后将召开国民党的中央常委会,在这个会上将讨论国民政府的组织条例,顺便说一下,这个纲领将由廖仲恺同志委托陈公博同志起草的。”   鲍罗廷的话在众人中没有引起什么波动,在座的都是广州的共产党高级干部,大多数也在国民党中也担任高级干部,鲍罗廷他们小范围内地讨论早就泄露出来了。鲍罗廷见没什么反应,心中明白他们已经知道了。于是便不在废话,直奔主题。   “今天召集大家开会的主要问题是,今后的工作方向以及国民政府中的人事。国民政府拟采取主席制,下设三个部,外交部、财政部、军事部。另外还要成立军事委员以便对军队实行领导。”   军事委员会也是仿造苏俄制度,在体制上保证党指挥枪。对于这点在座的人都明白。不需要鲍罗廷再解释什么,大家都在等鲍罗廷说明会议的议题。   “我请大家来讨论的是我党是否要参加国民政府,另外就是军队整顿的问题。”   鲍罗廷地话说完之后,周EN来就明白了,鲍罗廷真正要讨论的是军事委员人选,更确切的说这是在考虑要扶持谁的问题。按照苏俄制度,党的主席是军事委员会主席的当然人选,其他地这是重要的政治军事领导人,目前广州的政治领导主要是三个:汪精卫、胡汉民、廖仲恺;军事领导人则主要是:许崇智、谭延恺、蒋作宾;其他的朱培德、程潜、蒋介石算是次一等的,过了就要算柏文慰、李济深、李福林等人。可是按照地域划分就复杂了。代表粤军的许崇智。代表滇军的朱培德,代表湘军的谭延恺、程潜。代表党军的蒋介石。以实力论广东军队实力首推许崇智,许崇智收编了大批陈炯明余部,使粤军实力迅速跃升为各军之冠;其次要数谭延恺的湘军;再下来就要数蒋介石地党军,党军主要是成军时间太短,平定刘杨后蒋介石收编滇军俘虏成立了第四团,党军地优势主要体现在政治上,他的中下级军官全是黄埔军校出身,政治觉悟高,部队战斗力强。   “我党当然应该参加政府。这事还用得着讨论吗?”周主任正想着,就听见谭平山有些奇怪地问。   听到他的话,周主任心中摇头,谭平山太老实了,鲍罗廷这么问肯定是因为国民党方面不希望中共参加政府,国民党想独立执政。   果然,陈延年皱眉问道:“难道国民党不希望我们参加政府?”鲍罗廷点点头。   “胡汉民告诉我,目前局势下共产党员参加政府容易受人指责,引起不必须要的麻烦,再说国民政府是在国民党的指导下进行工作,共产党员参加国民党中央就行了,用不着非要参加政府。”   鲍罗廷的话让众人有些意外,邓中夏生气的站起来质问道:“国共合作是总理身前制定的,怎么总理尸骨未寒他们就要否定国共合作?”   “邓,不要激动,他们目前还没有形成决议,只是私下里与我讨论,应该是想看看我们的态度再作决定。”鲍罗廷安抚邓中夏道。   “我们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国民政府内应该有我党的一席之地,否则国共合作从何谈起。”林祖涵也不赞成。   “鲍顾问,我党可以不派人加入政府。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他们传话地目的是什么?是试探还是其他?”陈延年问。   “是这一届还是以后也这样?”周主任补充了句。   鲍罗廷没想到在广州的共产党干部都不赞成不加入政府的提法,他有些后悔把这个问题拿出来讨论,应该与上海的陈独秀商量,他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这个还说不清楚,不过我认为应该是这一届地问题。”鲍罗廷决定先把这个问题撂下,暂时不忙作出决定。   但鲍罗廷这话让参加会议的人大为不满,这种事情怎么能用不清楚来搪塞呢?   陈延年很快对鲍罗廷地话作出反应。   “我认为我党应该坚决反对这种提法。应该坚决争取在政府内的职位。就算部长职位不能争取到,部长下面的秘书职位也可以。”   “这是明显的右派言论。冯自由等人走后,胡汉民就成了广州右派的头子。”邓中夏火气很大,这种问题应该当场反击,怎么还能拿到党的会议上讨论呢?他对鲍罗廷的偏向国民党地做法很不满意。   “我也认为这样做不妥,国共合作,怎么体现国共合作;当初总理改组国民党,我党是参与了的。现在国民党中央就有我们的同志在工作,组建政府我党也应该参与,这才能体现国共合作。”谭平山这时也表明自己的态度。   鲍罗廷没想到自己的搪塞反激起他们的不满,连忙补救道:“我认为他们的意思是仅仅是这届政府中共方面就不派人参加了,主要是成立的三个部均非中共同志所擅长,待以后成立其他部门时,中共再派人参加。”   鲍罗廷地这番话让众人将信将疑,因为刚才鲍罗廷明确说他也不清楚。怎么突然又转变了。趁着众人还没考虑清楚该怎么表示自己的疑问的时候,鲍罗廷立刻抛出会议的第二项议题。   “国民政府成立后下一步就要进行军队整顿,我的设想是以一支部队为核心,依靠它对广东军队进行整顿,我先听听你们的意见,选择那支部队为核心。”   所有中国人都沉默地看着加仑。加仑是军事总顾问,对广东的军队他最了解,在这个问题上最有发言权。   加仑刚才一直没说话,按照分工政治问题由鲍罗廷负责,他只管军事。对于军队鲍罗廷是很重视的,他认为广东的有些军队还不是**军队,还停留在雇佣军的阶段,有必要对广东军队进行整理。可整理需要一支部队为核心,他与鲍罗廷的分歧就在这里。他认为粤军实力强大,以它为核心可以减少很多阻力;可鲍罗廷认为许崇智是一个旧思想很重的军人。以粤军为核心。恐怕达不到将军队**化的目的。他们之间已经争论几次,始终无法统一认识。两人都通过各自的渠道向莫斯科反映,现在正等待莫斯科地回答。   加仑认为这样地会议根本没有意义,只要等莫斯科的电报就行,可此刻见众人都看着他,加仑也只好表明他地观点。   “在广东各军中许崇智将军的部队实力最雄厚,若以他为核心,再加上蒋介石将军的部队,广东的军队中就有超过一半得到整顿,这样可以缩短整顿部队的时间,减少不必要的干扰。”   “我有不同意。”周主任立刻站起来说道。在场的中国人中只有他在军队中工作,在这个问题上最有发言权:“许崇智的粤军距离**军队的距离还很远,在广东各军中最有**精神的是党军,所以我认为应该大力加强党军,以党军为核心。”   “EN来,整顿军队风险很大,稍不留意就会引发叛乱,许崇智的粤军实力最强,以他为核心可以威慑其他诸军,我认为加仑将军的意见是正确的。”让周主任没想到的是首先反对的是谭平山。   “正是因为如此,才不能以粤军为核心,平山同志,整顿军队的目的是什么?是让军队**化。粤军人数虽多,但有战斗力的部队其实有限,而且平定刘杨以来,粤军劫持广州财源,包烟包赌包娼,与刘杨军队有何差别,这样的军队不但不能成为核心,还应该改造。”周主任停顿一下,又说:   “而黄埔毕业生为主的党军就不同了,党军中下级军官都是在黄埔中接受过**思想教育的青年,他们朝气蓬勃,以铲除军阀,打倒帝国主义为己任,部队**性很强;如果这样的军队不能成为核心,我不知道当今中国那支部队能成为**军队的核心。”   周主任话引起在座的其他人的共鸣,陈延年也表示,平定刘杨之后粤军的表现实在不能称为**军队,以他为核心恐怕不妥。   邓中夏干脆认为许崇智吃喝嫖赌毒,五毒俱全,根本不配称为**军人,更不能担任**军队的领导人,即便要以粤军为核心也应该先撤掉许崇智。   随后周主任再度表示:“建立黄埔的目的就是为**培养一批青年军官,再以这批军官为核心建立一支新型军队,现在要排除黄埔改以粤军为核心,恐怕廖仲恺先生首先就不会赞成,汪精卫会不会赞成也值得斟酌。加仑同志,党军在东征时的表现您也看见了,这样的军队不值得大力发展吗?”   鲍罗廷别墅的讨论进行的激烈之时,庄继华正在办公室里伏案急书,海风从窗外吹入,这个没有空调没有电扇的晚间,让他汗流浃背,窗户大开着,海风从窗外灌入,吹散了桌上已经写满文字的纸,飘落的纸上赫然写着《川军改造计划》。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五)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五)   庄继华到情报科时,贺衷寒已经准备好了几分情况通报,他在院子里看见庄继华在蒋介石的办公室中,回到科里就让花春把最近收集的情报整理出来,加上他做的两份工作计划一起放在庄继华的办公桌上。   在到情报科的路上庄继华的脑子里老是在盘旋那个问题,蒋介石为什么要公开让他担任情报科长,一路上他想到很多理由,情报工作需要加强,目前的局势,粤军,许崇智等等,可这些理由好像都不充分。因此当到情报科时,贺衷寒看到的是心事重重的庄继华。   庄继华的情绪不好,科里的老部下们很快就察觉了,很知趣的躲开了。虽然庄继华对他们很宽厚,可情绪不好时却也很可怕,甚至就连贺衷寒也不愿在这个时候打搅他。花春把庄继华带到他的办公室前就想离开,可庄继华进屋后看到办公桌上的文件时却有些生气,他把科里所有人叫过来,指着办公桌上的文件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放文件?花春解释说知道他回来所以提前把文件准备好。   庄继华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可是你们想过没有,我们是情报科,情报科的第一要务是保密,你能保证进这个屋里的人都是忠诚的吗?至少我不敢保证。”这下谁都不再开腔,贺衷寒也感到不安,花春是根据他的命令准备的,责任应该由他来承担。庄继华看看他们。心中又有些不忍拿他们立威,便对贺衷寒说:“今天是初犯就算了,不过没有下次,下次谁再犯这样地错误,谁就滚蛋。君山,你负责起草一份保密条例,情报科内的每个人都必须背熟。以后凡是进的新人,首先要进行保密培训。”   “是。科长”贺衷寒双脚一并答应道。   “现在花春、伍子牛,你们俩人去找报纸,把所有关于五卅事件的消息按照国内,国外分别整理归类。其他事情交给赵汉杰。君山留下,其他去做事吧。”   “君山,校长要我写份报告,这两天科里的工作你先负责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要来打搅我。”等众人出去后,庄继华对贺衷寒说,贺衷寒没有问是什么报告,但既然庄继华这么说了,那肯定是份很重要的报告。   贺衷寒走后,庄继华沉思很久,他现在已经不再想蒋介石为什么要把他放在阳光下了,脑中只有将要写地报告。想了一会,他决定先写关于川军的报告,对五卅事件地分析报告放在后面。   他从部队状况、官兵思想、川军将领开始对川军进行分析,最后对改编川军的可行性作出结论,并提出相应计划。   “一、部队状况   川军目前处境十分困难,士兵已经快一年没有发饷了。军官欠饷也达三个月之久,这已经影响到随军眷属的生活。   部队武器弹药也十分不足,大约三分之一的士兵没有枪,有的连队平均每支枪只有四发子弹。而子弹的补给也十分困难。这是因为川军装备的大都是成都兵工厂生产地老式步枪,与目前广东兵工厂的弹药不配套,弹药补给十分困难,熊克武曾提出希望大本营能为他们替换部分枪械。   由于经费困难,士兵至今还穿着冬季服装,即便如此,这些服装也比街上的乞丐好不了多少。   ……   ”   “二、官兵思想状况   败出四川之后。军队中一些重要人物的脱离对下级军官的影响很大。在部队中造成一定的思想混乱,曾经让部队的很多中下级军官感到前途渺茫。这种状况直到进入广东后才开始好转。目前下级军官和士兵对前途乐观,但这种乐观是建立在广东接纳他们的基础上。   应该说熊克武在川军进行了一定地政治思想教育,军中大部分中下级军官认同总理,注意是认同总理并非三民主义;熊克武本人在政治上赞同联省自治,故对部队的教育灌输的是共和、民主思想而非三民主义思想,即便如此这支部队的政治思想要强于其他军阀部队。   这支部队的创始人大都是同盟会的老会员,早期国民党党员,大部分中高级将领参加过辛亥**、讨袁护国、护法战争;在这些战争中他们都是在总理地旗帜下战斗,故而对国民党的认同感很强。正是这一点让我认为我们可以改造这支部队,使之成为真正的一支**力量。   ….   ”   “三、川军将领   目前入粤川军分为两个军,学生认为他们没有宣称的三万人,估计在两万上下,川军将领对部队人数很保密,准确数目学生没有查到。   这两个军的军长分别是余际唐、汤子模;其他重要人物是第一师师长喻培棣、第二混成旅旅长张冲…..,   在高级将领中对前途的担心始终存在,他们存在患得患失的两个顾虑,其一是担心失去手中的兵权;其二担心部队的给养。   这些高级将领是军权的直接获益者,可是让他们放弃军权也不是不可能。   他们除了上面两个顾虑外还有一个恐惧,那就是广东大本营拒绝接受他地效忠,在他们来广东之前,曾经与云南唐继尧、湖南赵恒惕联系过,均被拒绝,他们从贵州到广东沿途因伤病饥饿损失近六千人,如果广东再拒绝他们,他们恐怕真只有解散回家了。如果能作通高级将领地思想,同时给他们安排恰当的位置,学生认为他们是有可能地接受改编地。   ”   庄继华想想后。有添加一节关于熊克武的评价。   “四、熊克武在部队中的地位。   由于在四川的失败,熊克武在部队的权威受到一定的质疑,对部队的控制有所削弱,虽然如此,可这支部队是熊克武地老部队,对其忠诚的军官还很多,在没有找到新地信仰之前。他们对熊克武的忠诚不会动摇,如果我们能给他们提供新的信仰。那么这支部队的转变是可能的。”   最后庄继华给出的提出的改造计划是:   “川军改编应首先从政治上入手,继而以军事威胁为辅,双管齐下。具体步骤如下:   一、首先检讨川军失败地原因,必须指出这种失败首先是政治上的失败,其次才是军事上的失败;而没有坚持总理的三民主义,川军领导人提倡的联省自治道路是其失败的政治原因,熊克武应承担主要责任。   二、政治原因检讨之后。川军高级将领必须分步骤全部调离,分配其他职务,中低级将领必须分批进黄埔洗脑(即重新学习)。而后对部队进行思想整训,仿造党军在部队建立党代表制度。   三、从黄埔军校中挑选部分毕业生担任部队中下级指挥官,考虑士兵的接受性,可以选派四川籍同学担任。   ”   “这个计划的关键在于取得川军中地将领的配合,学生认为可以争取三个人的配合:喻培棣、张冲、熊克武。   喻培棣是熊克武九人团中的成员,也是川军中的第三号人物。在川军上下的威望很高,其兄喻培伦是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一。喻培棣对川军失败地反思较多,倾向广东国民政府,他有争取过来的可能。   张冲也是九人团成员之一,其麾下的第二混成旅曾是熊克武部最有战斗力的部队,但在四川失败时。其部下十多个连逃离,部队损失很大,其人失败主义情绪很重;弱点是贪财,因此可以收买。   最后是熊克武,熊克武是老同盟会员,国民党老党员,也是这支部队的创始人,在部队中有很高的威望。应该说在辛亥、护国战争中他是忠实于总理的,但随着他在四川的地位的提高,他逐步与总理分道扬镳。现在他虽然重新回到总理的旗帜下。但四川地失败对他地打击很大,他有重振之心。却无重振之法,正是因为无法他才率领部队到广东,两万川军是他的力量也是他地负担,故我们可以利用政治大环境逼其就范。   ”   庄继华写完之后,把被风吹得到处都是的纸捡起来,又仔细推敲一遍,从几方面论证这份计划的可行性,作了些调整后,报告就算完成了。   这时听见有人敲门,进来的是赵汉杰,庄继华正要问他什么事,却看见他手上端着一个饭盒,庄继华这才感到肚子有些饿了,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了。   赵汉杰把饭盒放下后,迟迟疑疑的不想走,庄继华有些纳闷的问他有什么事,赵汉杰这才吞吞吐吐的说,他想回部队,回七连。   庄继华有些不明白的问他为什么?赵汉杰说他不识字,留在这里不知道该做什么,看到伍子牛他们忙,自己却很清闲,心里不好受。对于这份工作伍子牛和赵汉杰各有不同感受,伍子牛多少还识字,赵汉杰基本是文盲;因此赵汉杰的情绪一直不高,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干好这份差事,回七连的想法在汕头就有了。   庄继华听到这里有些好笑:“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光拿薪水不干活,这种美事那里去找。”   可是赵汉杰却说:“我知道长官为我好,可…可我心里不踏实。”   伍子牛和赵汉杰是庄继华最喜欢带在身边的两个人,前者军事技术过硬,是个很好的保镖,后者老实忠厚,让人放心。现在这个让人放心的人想走,庄继华那里会放。   庄继华想想感到这个事情不好办,可又不愿放弃这个人,便说:“你先别急,等我忙完这两天,我们再讨论你的事情,好不好?”   长官都这样说了,赵汉杰还能说什么呢,只好点头答应。他离开后,庄继华几口刨完晚饭,然后提笔开始写第二份分析报告:《当前局势的研判以及我们应该采取的对策》。   昨天因故没有更新,今天补上,今晚还有一更。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六)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六)   庄继华写完之后,把被风吹得到处都是的纸捡起来,又仔细推敲一遍,从几方面论证这份计划的可行性,作了些调整后,报告就算完成了。   这时听见有人敲门,进来的是赵汉杰,庄继华正要问他什么事,却看见他手上端着一个饭盒,庄继华这才感到肚子有些饿了,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了。   赵汉杰把饭盒放下后,迟迟疑疑的不想走,庄继华有些纳闷的问他有什么事,赵汉杰这才吞吞吐吐的说,他想回部队,回七连。   庄继华有些不明白的问他为什么?赵汉杰说他不识字,留在这里不知道该做什么,看到伍子牛他们忙,自己却很清闲,心里不好受。对于这份工作伍子牛和赵汉杰各有不同感受,伍子牛多少还识字,赵汉杰基本是文盲;因此赵汉杰的情绪一直不高,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干好这份差事,回七连的想法在汕头就有了。   庄继华听到这里有些好笑:“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光拿薪水不干活,这种美事那里去找。”   可是赵汉杰却说:“我知道长官为我好,可…可我心里不踏实。”   伍子牛和赵汉杰是庄继华最喜欢带在身边的两个人,前者军事技术过硬,是个很好的保镖,后者老实忠厚,让人放心。现在这个让人放心的人想走,庄继华那里会放。   庄继华想想感到这个事情不好办,可又不愿放弃这个人。便说:“你先别急,等我忙完这两天,我们再讨论你的事情,好不好?”   长官都这样说了,赵汉杰还能说什么呢,只好点头答应。他离开后,庄继华几口刨完晚饭。然后提笔开始写第二份分析报告:《当前局势地研判以及我们应该采取的对策》   庄继华刚开始想到的是国有内忧必攻强敌,刻意夸大目前所面临的军事威胁。以此整顿军队,在与蒋介石的谈话中,他的思维发生跳跃,为什么只看到军队呢?还有很多事情可以通过这个威胁来实现,比如国共合作的问题,比如国民政府地问题,比如党的建设地问题等等。前世有句话叫以改革来解决改革中出现的问题,那么现在为何不能以**来解决**中出现的问题呢?   当前的广州**的发展庄继华是有看法的,在他看来目前的**只表现在少部分军队,少部分农村。社会绝大多数成员还没有从**中获得利益,而社会动荡却加剧了,罢工几乎天天有;国共两党争端已经开始扩大,特别是庄继华一直警惕地苏俄的影响力增加更快;新成立的国民党党部基本是跨党的共产党员在主持,在发挥主要作用。而国民党员呢,除了抱怨还是抱怨,既不愿意共产党员主持国民党部,这会让他们失去当官的机会,自己动手又无法组建出有战斗力的党部。基层国民党组织的这种涣散,使国民党作为政治组织的整体战斗力极弱。必须改造,改造地方法是引入新血,引入青年。   庄继华的报告首先分析了目前的政治局势。   “五卅事件是由顾正红事件引起的,顾正红事件表面看是一起意外,实质是国人对帝国主义野蛮侵略的不满的积蓄总爆发,以英国为代表地帝国主义者错误估计了中国人民的力量,采取更野蛮的镇压方式,引发了全国的抗议浪潮,由于有共产党的引导这股浪潮不会简单的平息下去,但这股浪潮的最终发展必然以谈判结束。而共产党由于其激进的策略使其丧失了在谈判中领导的能力。这就是为何是由上海工商界出面与租界当局谈判,而不是共产党出面的原因。那么我党应该采取地策略是拖延这次谈判。甚至可以考虑破坏这次谈判,务必使谈判破裂。   拖延是要达到以下几个目地:   首先,在广东地区实行军政党务改革,在外有强敌的情况下可以更容易使国内民众团结,减少党内军内对改革地阻力。此为最重要的一点。如何改革学生将在后面详细谈之。   其次是将我党的影响推广到工人中间,使之认同我党;长期以来我党的主要支持来自知识分子,在工人和农民中影响很小,如果能利用这次事件将党的影响推广到工人中间,并建立受我党控制或影响的工会,则对党的长期发展有不可估量的好处。   第三由我党接管谈判,可以建立我党在国民心中的地位,也能让列强重新认识我党;特别是可以掌握结束抗议浪潮的时间。   如何进行党务军务政务的改革呢?学生以为改革的重中之重是党务的改革。   目前我党党员腐化堕落的很多,居高位、无能力的比比皆是,与共产党相比缺少**热情,因此必须改革,学生窃以为总理引入共产党员只是改革党的第一步,必须进行下一步改革。   对党的改革应首先从引入新血开始,所谓新血即青年,青年人如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潮气蓬勃,与旧派党员的墨守成规、坐而论道相比他们更热情,敢于挑战传统,敢于深入实践。   不过青年入党之后很容易被当前的风气所影响,因此必须让他们深入农村、深入工厂,去了解工人农民,去参加基层工作,所以党务改革的第二点是组织改革。   目前我们的基层组织一般为县党部,但县并非中国的最小行政单位,中国最小的自然单位是村,所以应该在乡村建立党支部;在城市中应该在每个工厂建立党支部,每个区建立党支部。以此控制整个工厂和农村。   干部的升迁也应该改革,干部升迁先决条件是必须在基层干满三年以上,并作出成绩地才能参加高一级干部岗位竞选;升迁的办法应该改为竞选制而不是现在的任命制;任命制的弊端在于只为上,不为下;如此基层的意见方能容易上传,也使高层不能也不敢忽视来自低层的意见。……。   其次是改革财政。广东财政收入每年有数千万,可是真正收入国库有多少?只有区区数百万,主要财富被军队私自截收了。也就是主要被军队中的少数高级将领截收了,这种军人收取财税地做法是军阀做法。必须坚决铲除,财税必须统一在政府手中,由政府集中使用。   广州的财税名目繁多,国民不堪其苦,这种状况必须改变,必须废除部分不合理地税收,坚决禁止提前收税。还利于民。   减少税收必然导致政府财政收入下降,这可以通过两方面来弥补,首先收回海关,借此次抗议浪潮,收回广东各海关。   收回广东海关必然引起帝国主义的不满,不过在中国南部,列强在此有利益的主要是英国,其他国家有利益者极少。因此所有的矛盾将是广东政府与英国政府之间的矛盾,英国政府外强中干,派兵宣战的可能性极低,其实就算真的宣战也不怕,以广东广西两省之力对抗十万英军是可以做到地。   除了收回海关之外,还可以加收鸦片消费税(可以设定为目前税收的五到十倍)。鸦片是毒品。国人无不深恨之,既然政府现在无力消灭鸦片,那么可以对鸦片收取高额税收,使穷人再也无力抽鸦片,富人既然有钱抽鸦片,那么为国家做点贡献也无不可。   还可以征收的是奢侈品消费税。奢侈品顾名思义为富人所享用,富人有钱则多为国家贡献,也有利于提倡勤俭持家,艰苦朴素的社会风气。   学生认为有这三条可以弥补,至少可以部分弥补财政收入的减少。……。   第三改革军队。目前广东的军队近十万。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军队学生认为只有党军。其他军队多少带有封建军队残余,军队改编的手段是政治为先。体制其次,人员调动第三,最后是混编。   所谓政治为先是指对军队地政治教育,政治教育首先针对军官,在各军建立教育大队,对军官实行分批轮训,特别是中下级军官,以提高他们的政治觉悟为目的,政治觉悟不达标者要逐步调离军队系统。   各军在广州均办有军校,这些军校应该全部合并到黄埔军校中,以后各军军官必须是军校毕业生,同时允许各军军官报考黄埔。   对各军进行整顿,目前广州各军番号很多,可是部队战斗力参差不齐,很多部队武器都不足,所以对军队进行点编至为必要,一方面淘汰老弱,另一方面控制军费支出,这样虽然人数下降了军队的战斗力却不会下降。…..。   第四成立国民政府是当务之急。   此时无论政治上、军事上、经济上都已到必须成立国民政府的时机了,此事已经不能再行拖延。   政治上,国民希望能有一个强有力的政府为他们依靠;军事上,整顿军队必须以政府地名义实行;经济上,统一财政也只能在政府之下实行。   故而当前必须马上要进行的是两件事,一是派人赴上海接管谈判,另一件即是立刻成立国民政府。……。   最后针对列强的策略。   上海事关各国列强的利益,故而在上海他们能统一行动,但列强并非铁板一块,可以分而治之。   在列强之中英国日本为此次事件的直接发动者,我们的矛头可以直接针对此二者,其中英国是最顽固者,应该是我们打击的重点,打击的方式应该采取和平方式,即以罢工,拒绝英国商品,停止与英国的金融交易,拒绝英国在华投资为主,将部分与英国谈判的项目转交给其他各国,如此必可分化列强,使其向英国施压,逼英国让步。   在广东除英国之外,其他列强均无重大利益,所以广东地行动不会招致列强地统一干涉,即便有干涉也是局部的,暂时地,只要我们策略得当,比如针对英国船封锁港口,除英国船外其他船只均可进入广州。   英国必然进行武力威胁,则此种威胁又可以增强我们党政军的团结,有利于我们的整军整党。   …..。”   两天后,当庄继华把报告写好之后,按照习惯他重新通读一遍全部报告,他被自己的大胆吓住了,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烧掉这份报告。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转了一圈就消失了,因为一方面蒋介石已经知道他要交一份报告,另一方面他隐约感到如果真的完全实现报告中的计划,那么两党争端就可以在法律下调节,避免4.12也不是不可能。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把报告交给蒋介石。   不但庄继华被吓住了,蒋介石看完报告后也被吓住了,他柔柔太阳穴,心说这个庄继华真是太大胆了,我都还没有力量干涉党权政权,他就敢提出这样的报告,不,应该是计划。   看看房间里没人,蒋介石自嘲的一笑,自言自语的说:“娘西匹,有什么,不就是一份报告吗?”   随后蒋介石又拿起计划书仔细看起来。复读之后,蒋介石神色凝重的思考片刻,他拿起电话。   “仲恺兄吗?今天有没有时间,我有点东西给你看,最好是你过来,….,好,我去见你。”   放下电话,蒋介石又把邵力子叫进来,把庄继华的报告交给,让他亲自誊写,不能交给其他人。   于是庄继华再次把自己扔进风口浪尖,更严格的说是暗流漩涡之中。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七)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七)   广东共产党高层的一致反对,使鲍罗廷也不能一意孤行,但鲍罗廷也不是轻易让步的人,在广东区委碰壁后,他转而说服上海的共产党中央,他在给陈独秀、彭述之的信里明确表示希望中共能让步,可以接受不参加这一届国民政府的要求。   中共中央在租界的一栋灰色小楼里召开临时会议讨论鲍罗廷的建议,陈独秀对参加政府更是不以为然,他毫不在意的嘲讽道:“中国社会主义**的时机还没有到,这就急急忙忙的想当官了。”彭述之也赞同不参加:“仲甫说得对,政府的事就让国民党去搞,我们用不着去当那个官,真当了官恐怕很快就会脱离群众,变成官僚。”   生病刚好的张国焘感到有些不妥,这毕竟是鲍罗廷的一家之言,便委婉的说道:“仲甫同志,我们是不是征求一下广东区委的意见,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能有什么意思,我看他们是在广东过得太舒服了,广东的工人运动发展始终不如人意,农民协会呢,除了彭湃在海陆丰搞了几个,其他地方的农协还没有建立。那么好的条件,却…..,告诉他们踏踏实实的做点事情,不要老想着进政府。”陈独秀冷着脸说道。   “进不进政府我都没意见,我想谈谈五卅运动以来,我党暴露的一些问题,”蔡和森说着又用力咳嗽两声。陈独秀看他难受的样子,关切地说:“和森同志。你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别太劳累了。”蔡和森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五卅运动以来,我党组织在初期作了些工作,可是随着运动的深入,我党对运动的领导明显不足,党的干部整天瞎忙,没有抓住重点。现在我感到不是我们在领导运动,而是运动推着我们前进。这是我们工作的一大失误。”   蔡和森的话十分尖锐,会议中一阵沉默,李立三感到有些委屈,他是上海总工会委员长,是党派去领导五卅运动的。蔡和森这话无疑在指责他对运动领导不力。但蔡和森地批评他却无法反驳,总工会提出的十七条被总商业协会修改为十三条,但这十三条遭到各工会代表地反对。认为让步太大,而接受十三条的李立三更差点被轰下台。   “和森同志的批评是事实,可是我党领导五卅运动的主要阵地是上海总工会,总工会职员数百,下属工会就有一百多个,事务太多,干部太少,根本不够用。”   与李立三有同样感受的还有张国焘。张国焘是受中央委派负责指导上海工运的,他接过李立三的话说道:“立三同志地话没错,问题的根本还是我党力量太弱,整个上海我党能动用的力量全部投入到总工会中了,可尽管这样,还是捉襟见肘。”   “我没有指责立三同志和国焘同志的意思。我的看法与他们相同,我提出这个问题的目的是希望中央能重新考虑与国民党的合作方式,目前这种合作方式已经严重制约我党发展;仲甫刚才说道广东那么好地条件,可为什么没有发展起来呢?我认为还是受党内合作的影响,所以我郑重向中央提出修改目前的合作方式,由党内合作改为党外合作。”   蔡和森的话终于不可逆转的改变了会议的议题,对于党内合作从一开始中共高层就存在不同意意见,陈独秀、张国焘、蔡和森当初都反对党内合作,而主张与国民党建立联合统一战线,但当时共产国际派到中国地代表马林坚决要求采取这一形式。李大钊也支持马林的意见。观点分歧在第三次党代会上总爆发。张国焘、蔡和森、太祖与马林、瞿秋白、张太雷进行了长达两周的激烈辩论,在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马林共产国际代表的身份起了重要作用,使中共最终同意采取党内合作的方式,张国焘甚至被排挤中央。   经过一年多的实践,现在党内合作的弊端已现端倪,党员数量与前两年相比没有大的变化,党的基层干部忙于建立国民党党部,忽视了共产党党组织地发展,上海是中共中央所在地,但上海地党组织却发展缓慢,一个五卅运动把上海党组织的全部人力投入进去都还不够。   陈独秀很是为难,蔡和森提出地问题他不是没考虑,可是要改变这个决策必须要得到共产国际的同意,中共中央无权对这样重大的决策进行修改,但共产国际是绝不可能同意修改这个决策的。   “党内合作是共产国际决定的,我们作为共产国际的下属组织必须遵守国际的决定,这是党的组织纪律。”陈独秀软弱的辩解道。   “我不同意和森同志的意见。”李立三说道:“从这次运动来看中国工人阶级的力量还很弱小,还不能领导中国**,因此坚持国共合作是必要的,采取党内发展的方式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各地党员热衷于发展国民党党部,而忽视了我党的发展,是他们的指导思想错误,我认为应该由中央出面提醒他们要注意,在发展国民党的同时不能忽视我党的发展。”   “我也不同意和森同志的意见,国共合作之后广东的形势发展很好,我党的影响发展很快,况且,党内合作还有个目的是改造国民党,党外合作能达到这个目的吗?显然不能,我们不能被暂时的困难吓倒,要有信心,随着**的发展,发展党组织,改造国民党,这两个目的都能办到。”瞿秋白也不赞成蔡和森的意见。   “当初我反对党内合作是因为担心丧失我党的独立性,现在看来党内合作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但却束缚了党地发展,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对如何在党内合作的情况下发展我党组织,中央应该提出一些建议,以免地方上的同志出现思想混乱。”张国焘委婉的表示赞同李立三的意见。   蔡和森正要发言胸口突然涌出一股烦闷,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坐在他旁边地李立三立刻走到他身后轻轻拍打他的后背。看着蔡和森地样子,陈独秀再次劝他去医院看看。   “参加国民政府的事就这样吧。至于其他问题,等等看吧。”陈独秀对是否更改党内合作也看不清,不过有一点,这个决策是经过共产国际决定的,没有他们的同意是不可能更改的,而要说服他们更难上加难。   年青的共产党人,他们中的精英已经察觉党地主要策略发生偏差。但却缺少挑战权威的力量,使他们丧失了主动修正的机会,直到一年以后的整理党务案。   历史带着巨大的遗憾向前滚滚而行,历史也顽强的将被偏离的轨迹,扭转到正确的时间轨道。   庄继华冒着巨大风险提出地对策,被蒋介石和廖仲恺部分否决了。   廖仲恺一口气看完蒋介石带来的《当前局势的研判以及我们应该采取的对策》,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甚至比当初孙中山告诉他要改组国民党的震撼还要大。他完全可以想到如果完全采用这个策略在党内要引起多大地风波,不但党内,就是共产党也要受到影响。   放下文件,廖仲恺看看蒋介石,他现在明白为什么蒋介石一进门就把其他人赶出房间的原因了。而且蒋介石很可能赞同庄继华的策略,不然他不会把文件拿给他看。想想之后。廖仲恺叹口气道:“介石,看来你是赞同他的计划的。”   “我不完全赞同。顽固还是太年轻了。”蒋介石沉声说:“他太小看列强,而且他对我党的估计也太高了。不过整顿财政和整顿军队的计划是可行的。”   廖仲恺点点头,庄继华对国民党的真实实力并不清楚,基层国民党组织一向涣散,甚至很多地方可说没有,以北京为例,全国首都,但在总理北上之前是没有党部的,广东算是国民党实力最强地地区。可是很多县地县党部还没有建立。而庄继华提出的要在乡、村建立党部无疑是不现实地。   “不过他对党内的某些弊病的分析还是正确的,发展青年入党也是很正确的构想。”廖仲恺又舍不得完全放弃这份策划。国民党成立多少年了,还没人拟定出这么全面的发展计划。这些年来总理一直根据局势策划不同的策略,虽然提出了党的长远目标,却一直没有明确党的行动纲领,整个党的建设处于停滞状态,以至不得不引入共产党的理论和人员。现在庄继华提出的对策不但可行,而且扩充之下可以成为党的建设、军队建设的工作方针,他的价值国民党而言无论怎么形容都不过分。   沉凝片刻,廖仲恺又对蒋介石说:“完全实行是不可能的,首先接管五卅运动就不太可能,而且共产党还要在香港发起大罢工。”   蒋介石一听香港罢工,忍不住打断廖仲恺的话问道:“在香港发起罢工?那不是我们就必然要承担英国人的全部压力,而且一旦罢工工人回到内地,那么多人的吃饭穿衣住宿,怎么解决?要花多少钱?”   “是呀,邓中夏来找我,我答应给他们每月一万大洋的费用,就这一万大洋还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国民政府一旦成立,用钱的地方就更多了,到时候怎么办哟。”廖仲恺想想就感到愁。   “我看只有统一财政,按照文革的说法,统一财政不但能使政府有钱,也能防止出现新军阀。”成立国民政府对庄继华这样的低级官员来说还是秘密,可对于蒋介石廖仲恺这样的高级官员来说就是公开的。成立国民政府已经进入加速轨道,如不是鲍罗廷还在犹豫,恐怕已经开始讨论国民政府的人事安排了。   “是的,谭延恺、朱培德他们,甚至李任潮都对汝为独占广州税收都已经表示不满,收归政府之后,这些矛盾就不存在了。”廖仲恺说的这些蒋介石也曾听说过,不过此时得到廖仲恺的亲口证实,他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高兴。枪打出头鸟,许大哥,就先让你得意一会吧。   但蒋介石却没有开口,廖仲恺知道蒋介石与许崇智的关系,他希望能通过蒋介石的嘴让他转告许崇智分出部分利益,平衡一下各军之间的关系,却没想到蒋介石根本不接这个话题,他只好把想好的话咽下去,心中不免有些责怪蒋介石只顾兄弟情谊,不顾政府的难处。他那知道许崇智在火上烤,正是他求之不得之事。   “说到这个,仲恺兄,我们党军扩编为师,可是军费来源怎么办?”蒋介石虽然高兴,但党军扩编之后,经费来源却没有定下来,经费来源其实就是税收。   广东各军都截留税收以充军饷,截留财税的前提是要有地盘,党军没有地盘就无法截留税收。   蒋介石的话的意思就是让廖仲恺想办法帮党军弄块地盘,好收点税。   “还用你说,党军的事就是我的事,别忘了我还是黄埔的政委,我正与汝为商量,请他让点税出来。”廖仲恺明白蒋介石的意思,不过他没说的是许崇智根本不想让,许崇智提出的是党军的经费由苏俄包办,可是苏俄提供的经费管现在的黄埔军校都够呛,何况整个党军。   但蒋介石却听懂了廖仲恺的话,猜到许崇智不肯,心中不由有些恼怒。但他的脸上还是不动声色。   “那就好,不然下个月我们恐怕又要喝稀饭了。”   “怎么会,现在与当初不一样了,你放心吧,绝不会让党军喝清汤稀饭的。”廖仲恺见蒋介石提到当初黄埔建校时的窘境,便笑着安慰他。   “对了,介石,文革回来后报告川军的情况没有?”廖仲恺突然想到派庄继华去连山的目的。   “谈了,他提出改编川军,具体计划在这里。”说着蒋介石从随身的皮包中拿出《川军改造计划》递给廖仲恺。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八)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八)   “你认为这个计划可行吗?”廖仲恺看完之后问道。   是否可行,说实话,蒋介石也拿不准,以前改编军队是武力收编,而庄继华的计划却首先是政治围攻,先在政治上逼熊克武接受改编;但庄继华又不完全只采用政治手段,其中又掺杂了策反,策反熊克武集团的核心人员,他选择的目标是喻培棣和张冲,如果真能实现,熊克武必然束手就擒,这近两万善战之士就能顺利收入囊中。可其中的风险却也超过单纯的武力收编,首先政治围攻,熊克武拒不就范怎么办?策反失败怎么办?请客容易送客难,两万川军在北江反叛怎么办?这是一个不好下注的赌博。蒋介石想想感到难以回答廖仲恺的问题。   “要不,我先摸摸熊克武的底。”廖仲恺见蒋介石犹豫不决的样子,便提出一个折衷方案。   “绝对不行。”蒋介石立刻反对,他感到有些好笑,熊克武什么人,要是现在就打草惊蛇,他还不跑了:“仲恺兄,这绝对不行,熊克武机警过人,稍不留意就会被他觉察我们的意图。”   “前两天熊克武来见我,提出给他划定防区,另外还要求大本营再拨给他十万大洋和一批武器;”廖仲恺叹口气说:“虽然都是难办的事,可也不是办不了。地盘可以和谭延恺和朱培德商议;十万大洋挤一挤也能拿出来,可川军嫌疑没去。我怎么可能办。”   蒋介石呆呆的望着窗外,窗外猛烈地阳光直射到地上,再反射过来,白花花的晃得人睁不直眼,空气中蕴含灼热,院中的几株白兰树在阳光下有气无力的耷拉着,树叶上积满厚厚的尘土。   “谭祖安会不会支持我们解决熊克武?”蒋介石突然问。目前熊克武川军不稳的秘密还只在党军的小范围内通报,包括胡汉民、许崇智均不知道。但要解决熊克武就必须获得他们地支持,谭延恺和许崇智是目前广东两大军事集团的首领,至少要得到他们其中之一地支持。   蒋介石的话提醒了廖仲恺,廖仲恺想想认为谭延恺的态度估计不会有太大问题,孙中山去世之后,谭延恺坚决主张按照孙中山身前制定的策略行事,如果把熊克武通陈炯明的信件拿出来。获得谭延恺的支持应该问题不大。不过许崇智就不好说了,许崇智在东征之后大力扩张实力,收复广州之后就急忙回到广州抢夺地盘,致使东江地区重新落入陈炯明余部手中,虽然洪兆麟等人现在还没有公开打出反对大本营的旗号,可是已经有迹象表明,他们并不是真心拥护大本营。为此廖仲恺和汪精卫都曾警告许崇智,要他注意东江陈炯明余部地活动。蒋介石更是坚决反对把惠州交给杨坤如,但许崇智依然一意孤行。在许崇智看来既然陈炯明的部下都没什么,那么熊克武给陈炯明几封信就更算不了什么了。   蒋介石只提谭延恺,说明他对许崇智不抱希望。廖仲恺想到这点又有些意外,但他没问,只说自己的看法:“祖安应该没什么。汝为可能….。”   蒋介石摆摆手说:“不提他,不提他,我这位大哥,最近有些利令智昏。”蒋介石说完之后才自己感到失言了,他担心的看看廖仲恺,好在廖仲恺没有想到更多,只是顺着蒋介石的话说:“汝为最近却是让人失望。要不这样吧,我先找谭祖安谈谈,看看他的态度。”   蒋介石表示同意:“在这之前,川军的驻地必须确定下来。还有他们要的防区也要定下来。”   “介石。驻地和防区定在那里?”   “我看都定在清新、清远两个县中,这两个县处于广州。北江,西江地包围中,以后不管是和平改编还是武力收编,熊克武都跑不掉。只是目前,清新属于李济深的防区,清远属于谭祖安的防区,仲恺,你需要说服他们。”   “这个应该问题不大。”廖仲恺认为李济深和谭延恺对大本营的工作都很支持,说服他们还是有把握的。   蒋介石见廖仲恺很有信心,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沉默一会,廖仲恺对庄继华的计划还是不死心,他拿起《对策》对蒋介石说:“介石,你看文革提出地这个计划,虽然要全面实施很困难,可是部分实施是可以的。”   蒋介石看看廖仲恺的样子,笑道:“你还是不死心呀,说实话,我第一次看他的这个计划时的感觉是他很疯狂,后来慢慢琢磨,有感到他的计划有可行之处。”   “是呀,这么好的计划,如果完全不用实在太可惜了。”廖仲恺惋惜的说:“你看是不是这样,发展青年入党的事可以让贺衷寒他们组织的那个孙文主义学会去做,让他们先做起来,看看效果。”   蒋介石眼前一亮,廖仲恺地建议打开了他地思路。他有些兴奋的说:   “还是仲恺兄思虑周详,让孙学会去做,先做不说,免得那些人说三道四地。另外,待国民政府成立之后,我来提统一财政的提案,你在政府里呼应;等统一财政后,再提整顿军队的议案,把这份计划分步骤落实。”   “这样好,阻力要小些,也没人说什么国民党共产党的了。看来你也舍不得这份计划呀。”   蒋介石闻言咯咯笑道:“彼此彼此。”   廖仲恺也不由大笑起来。   庄继华熬了两天两夜,把报告交上去后再也挺不住了,立刻回宿舍睡觉了。也不知谁料多久,咚咚咚的敲门声把他叫醒,他睡眼朦胧的打开门,伍子牛正砸得欢,没料到庄继华悄没声的打开门,差点就砸在庄继华的身上。   见是伍子牛,庄继华以为蒋介石叫他,问他什么事,伍子牛说有人在司令部门口找他,庄继华一听,把门一摔,转身就走,伍子牛连忙追进来,嘴里说:“科长,真有人在司令部门口找你。”   “只要不是上帝就行,**,伍子牛,你狗日的以后再砸我的门,老子先打二十军棍。”庄继华着咕哝就往床上倒。他太困了,那两份报告,特别是第二份报告,涉及的层面太多,每个步骤所涉及的政治军事经济都要考虑,要从各方面推敲,等他写完之后,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油然而生,松弛下来就立刻感到身心俱疲,现在没睡几个小时,又被伍子牛吵醒,他甚至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连长醒醒吧,你都睡了快三个时辰了,还睡呀。”伍子牛着急的上前把庄继华拉起来,也是庄继华平时太随和,加上伍子牛也确实急了。   “三个时辰?才三个小时,老子可是两天没睡了。”庄继华把伍子牛的手推开,还是倒下去了。   伍子牛这才想起,这位科长不知道时辰与小时的差别,连忙喊道:“科长,不是三个小时,是六个小时。你再不起来,人家可就走了。”   庄继华这下听清除了,他摇摇头,感到还是到有点晕乎乎的,他把双手放在太阳穴上揉了揉,漫不经心的问道:“谁要走?赵汉杰还是花春?要不然就是你了。”   “不是,是宋云飞。”伍子牛叫道,庄继华一时没想起宋云飞是谁,随口就说:“哦,宋云飞呀,走就走吧,他是那个科的。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伍子牛没好气的说:“那个科都不是,是汕头那个宋云飞,与我们一起送汪精卫那个。”   “哦,走就….,”庄继华猛然翻身起来,连声问道:“宋云飞,宋云飞要回那里去?”   “回家,回老家。”庄继华清醒过来,伍子牛知道事情有转机了。   “给我打盆水来,我洗洗脸。”庄继华有些清醒了,宋云飞那略微有些傲气的脸浮现在脑海,回广州,就没见过宋云飞,没成想今天却听说他要走了,而且还是解甲归田,这让他有些纳闷。   伍子牛很快就端了盆水进来,左右看看将它放在凳子上,庄继华走过去,蹲在盆前,把头埋进水里,夏日的高温使水有些微热,洗脸正合适。洗过脸之后,庄继华的脑筋清醒过来。   “你说说,宋云飞究竟怎么回事?”庄继华边穿衣服边问伍子牛。   “你知道他和他们长官闹翻了,在汕头时他就想解甲归田,不过当时许司令不让,现在许司令同意他走了,他走之前找我喝酒,我就劝他干脆到我们这里来,好歹相互间也有个照应。”   “到我们这里来?”庄继华皱眉问道,这个伍子牛胆子太大,情报科是什么地方,是能随便进人的。   伍子牛见庄继华脸色不对,也知道自己有些心虚的说:“科长,您不是说他是个人才吗,你不是说人才最贵吗,我这不是帮科里拉一个人才吗。”   庄继华没管伍子牛的狡辩,他冷着脸对伍子牛说:“你再广州怎么与他联系上的?前前后后,一五一十的给我交代清楚,不许有丝毫遗漏。”   伍子牛见庄继华神色严峻,不象是与他开玩笑,可他又不知道那里出了问题,便老老实实详细的把回广州后与宋云飞的来往告诉庄继华。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九)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九)   许崇智回广州后,宋云飞留在汕头,依然待在联络处干闲差,宋云飞本身就对粤军感到失望,这下就更绝望了,于是他就向上司打报告,要求解甲归田,这个报告层层上传,最后交到许崇智手中,许崇智也感到把这样一个人留在汕头不妥,就把他调到广州,可他的凶名在粤军中已经传开,谁也不愿要这样一个会打上司的主,许崇智安排不下去,于是还是把他放在联络处。宋云飞不是广东人,在粤军司令部里也受到排挤,于是宋云飞的去意就更加坚决了。   宋云飞来卫戍司令部送信,遇上从连山回来的伍子牛,正好伍子牛由上士升为少尉,便请他吃饭,在席间宋云飞便透露解甲归田的想法,伍子牛当然不愿曾经的师友就这样失意而去,便力邀他加入党军,同时告诉他,庄继华很欣赏他,曾经流露过“挖角”的想法,但宋云飞对粤军的失望也影响了他对党军的看法,不过宋云飞毕竟曾对党军有好感,答应回去想想,后来就在今天,宋云飞来向他辞行,并告诉他,他已经从粤军离职了,打算离开广东回湖南老家。伍子牛便力劝他留下来,至少与庄继华谈谈再走。   听完伍子牛的话后,庄继华陷入沉思,宋云飞在这个时候跳槽,是真是假?对粤军的工作还在进行,解决许崇智还要等段时间,会不会是许崇智闻到什么味,派他来卧底的。   “你对他说过你地工作没有?”庄继华问伍子牛。   “没有。绝对没有,保密条例我都记得,我长几个脑袋敢泄密。”伍子牛急忙分辨,他这下意识到庄继华为什么会这样严厉,脸上不仅流露出一丝紧张。   “没有就好,你紧张什么?”庄继华淡淡的说。他感到还是与宋云飞见面谈谈再说。   “哦,科长。老实说,你要一严肃。我就紧张,就害怕。”伍子牛心有余悸的对庄继华说。说来也怪,庄继华没什么架子,对他也比以前他的所有长官都好,除了上次在新兵营批评过他殴打士兵以外,还从没有严厉的批评过他,更没有打过他。好像谁都没打过,可是特别是最近庄继华一严肃,他就紧张,他不知道要是自己犯错,庄继华会怎样收拾他,但他知道肯定会让他永远难忘。   “呵呵,你伍子牛也会害怕,这倒是奇闻了。”庄继华淡淡的一笑。接着便让伍子牛有些心虚了:“嗯,这样,我先与宋云飞谈谈,看看他有什么想法,同时也调查一下,你泄密没有。如果有,保密条例在那,该受什么处分,你应该知道。”   “是。我这就去带他来。”   “你去干什么,想串供呀,他在那,我自己去。”庄继华喊住伍子牛。   “他在司令部门口的会客室。”   “你怎么没带他进来?”庄继华有些奇怪。   “他不肯,他说他就在那里等你。”伍子牛地脸膛上微微泛红,不过由于他黑脸膛,庄继华没有察觉。   司令部的军官们在会客室门外来来往往。谁都没正眼看看这个满腹心事。眼光迷茫,穿着一身摘掉肩章地灰色军装的青年。宋云飞也没理会从门外飘进来的眼光。这些眼光的主人与粤军司令部的那些人穿着都差不多,整洁,干练,威武,可以宋云飞的眼光来看,他们二者之间是有差别的,不过他明白地事这种差别是什么。   宋云飞其实在汕头时就想投奔党军,不让他也不会故意向庄继华示好了,可是他又犹豫,自己不时科班出身,党军里的这些军官都是黄埔出身,他们会怎么看自己。可是就这样走他心里不甘心,师父临走时的话,两个师兄冰凉的尸体,都让他感到愧疚,与其说是伍子牛不如说是他的愧疚让他来到这里,他想与庄继华谈谈,这么多年来,只有庄继华在船上对他讲的国家,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想与他谈谈,希望他能为自己解答心中的迷惑。   “云飞兄,抱歉抱歉,兄弟我来迟了,牢你久候。”庄继华进门就伸出双手,连声抱歉。   宋云飞唰第一下站起来,习惯性第双脚一并,这一并之下才发觉自己穿的是一双布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军人了。他有些尴尬地看看庄继华,没成想庄继华也正捉狭地看着他,俩人几乎同时笑起来。   “不好,还是穿军装顺眼。”庄继华上下打量宋云飞后啧啧摇头说道。   宋云飞苦笑一下,这个庄继华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他叹口气说:“庄兄,何必戏弄我这落魄之人呢?”   “哦,落魄了,没关系,秦琼能卖马,关公也会麦城,你老兄落魄一下有什么,不过,老兄,你是秦琼卖马呢?还是关二爷走麦城呢?”庄继华笑道。   “有区别吗?”宋云飞眉毛一扬,沉声问道。   “当然有,秦琼卖马只是一时落魄,再起还有机会;关二爷走麦城,那是穷途末路,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宋云飞一下就愣住了,自己这一走恐怕就真的是关公走麦城了,再起的机会就没有了。他缓缓坐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庄继华看他的样子,知道被自己击中要害了,这个宋云飞不是真的想走,他心有不甘。   “云飞兄,你地情形,伍子牛已经给我说过了,不过这里不时谈话的地方,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聊聊,你说怎么样?”   宋云飞点头答应,他本来就没想在这里谈。   从八旗会馆出来沿八旗二马路走就到天字码头,在清代这是朝廷官员的专用码头,否则为何叫天字码头呢。民国以后天字码头被辟为轮渡码头,随着轮渡的兴起,来往的人流增多,各种楼堂馆舍也随之而起,沿路的饭店茶楼不少。   庄继华其实很少进这一带的饭店茶楼,因此也不知道那个好,就挑了个看上比较高档比较清静的茶馆,进去后庄继华就叫伙计安排一个清静的包间,然后丢给他一个毫洋,伙计立刻满脸堆笑地把他们带到楼上地包间。   “时鲜瓜果随便来两碟,你喝什么茶?”庄继华坐下后就问宋云飞。   “随便。”   “那好,来壶红茶吧。”都不是来喝茶的,什么茶都无所谓。他其实也不是很喜欢喝茶,在学校喜欢喝可乐,工作后喜欢喝咖啡。到这时代才对茶有了些兴趣。   很快伙计就把茶端来了,随之一起还有几碟糕点,红茶糕、龙眼荔枝、粉果,花生摆了几盘,伙计很快就离开了,走时还替他们把门给关上了。   “云飞兄,你坐了那么久,我就以茶代酒表示赔罪了。”庄继华说着端起茶杯,小心地泯了口,宋云飞却没动。   “庄兄,你知道吗?我在你们司令部坐了这么久,我发现你们这里的人与我们那里的人都差不多。”宋云飞呆板的说道。   “哦,差不多,那就是还有差别,云飞兄,那点微小的差别是什么呢?”庄继华放下茶杯,饶有兴趣的看着宋云飞问道。   宋云飞想想后说道:“我说不上来,应该是一样吧。”   “看来云飞兄是不愿接受我的道歉了,”庄继华见宋云飞没有喝茶,便故意开玩笑道:“那好,我就告诉你差别在哪里,如果说对了,就算是我道歉了。”   “你不欠我什么,何来道歉一说。”宋云飞摇头道。今天庄继华对他太客气,他感到这不象是好兆头。   “嗯,道歉还是要的,伍子牛那小子不懂事,把你扔在会客室就自己跑了,连口水都没得喝,我是他的长官,自然该我替他道歉。”   庄继华此言一出,宋云飞脸色一下就变了。他端起茶杯,猛地喝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站起来,抱拳说道:“兄弟今天来得鲁莽,给庄长官添麻烦了,实在抱歉,山高水长,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完转身就要走。   庄继华慢悠悠的开口道:“云飞兄,你这一走可就是走麦城了,不再是卖马了。”   宋云飞一愣,已经抓住门的手就没劲了,庄继华站起来,走到宋云飞的身后,说道:“云飞兄,你心中苦闷,我在汕头就看明白了,今天你来找我,不是为投奔我来,而是想解你心头迷惑,我说得对吧?”   从头到尾,庄继华都在观察宋云飞,宋云飞没有那种“面试”的紧张或者喜悦,神态中始终包含淡淡的茫然,联想汕头的那番交谈,他大约把握到宋云飞此时的真正想法,要说宋云飞也是个武勇汉子,面对正面的敌人毫不畏缩,但对同一阵营的朋友,却很少能藏住自己的心事的。   “坐下,”庄继华这时改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宋云飞慢慢的回到座位。庄继华也走回自己的位置。   “喝茶。”   宋云飞这次端起茶杯,喝了口,却没想到,杯子已经空了。庄继华看着空杯子,不由一笑。   “你好歹还当过侦察队长,怎么这就失魂落魄了,这要在战场上,就算有八条命也丢干净了。”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十)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十)   当庄继华提到侦察队长时,宋云飞的神态似乎有那么些转变,不过仅仅一会又消失了。   “你说得没错,”宋云飞慢慢给自己倒上茶,他定了定神后说:“我本想一走了之,我在广州的朋友不多,伍子牛算一个,他提醒了我,与你谈谈。上次你说消灭军阀就能重建国家,就可以把洋人赶出去;原先我以为粤军可以实现这个希望,所以我们师兄弟奋勇拼杀,可事实证明我们错了。他们与滇桂军是一丘之貉。”   位卑未敢忘忧国,庄继华想起前不久看到的这句诗,宋云飞师兄弟正是它的真实写照,看着宋云飞那张失望的脸,庄继华在心中叹息。   “所以你要逃避,是这样吗?”庄继华问道,宋云飞沉默着:“我不是老师,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洋人赶跑,什么时候国家才能结束混乱。”   庄继华略微停顿后又说“不过,我知道一点,逃避不是办法,只有战斗才能找到挽救国家的方法。你想一走了之,可你走得了吗?你能抛下心中的理想吗?不能吧。”   宋云飞沉默的点头,庄继华随后又说:“你对粤军失望,可是粤军只是广东军队的一部分,我们还有党军,还有湘军,还有滇军,更主要的是我们还有总理的三民主义三大政策;你再看看,上海的五卅事件后全国风起云涌的抗议浪潮,这说明什么?说明国人觉醒了。他们不再麻木,不再沉默,他们愿意战斗,愿意牺牲。而这一切将汇聚成一股洪流,所有企图阻挡他前进地人和势力,都将被碾得粉粹。”   宋云飞抬头奇怪的看着正激情演讲的庄继华,突然问道:“你认为这些老百姓的抗议会有效?那些洋人可是有枪有炮的。”   庄继华严肃的说:“当然有效。这些抗议虽然不可能直接将洋人赶出中国,不过。他们代表了一种力量,一种不屈的力量。五卅事件后,你别看洋人到处开枪杀人,可是他们也不得不坐下来谈判,日本人也不得不赔偿死亡劳工地损失;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害怕,他们害怕这股力量。”   庄继华感到自己像个布道者,他有些纳闷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高的觉悟了。妈地,再发展下去,老子就要成为共产党员了。看着宋云飞热诚的样子,庄继华首次感到羞愧。他连忙转换话题,开始直接招揽。   “云飞兄,我看这样吧,你呢,也别回家了。到我们党军来干段时间,看看我们是怎么**的。”   提到**二字时,庄继华的脸上火辣辣的,他连忙掩饰性的端起茶杯喝茶。宋云飞想想后说:“庄兄,我相信你,不过我还有个问题。”   “你说。你说。”   “三民主义和共产主义究竟谁好些?”   庄继华的头顿时有些大,这谁能说清楚。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认为不管什么主义,他必须满足两个条件:实现国家独立为国民谋求幸福。现在我相信地是三民主义,共产主义吗,我感到他描绘的世界是很好,可是要实现恐怕很难。”   既然宋云飞同意来党军,庄继华就要告诉他一些事情,特别是现在庄继华还不是很信任他。   “云飞兄。有些事情我要先交代清楚。”宋云飞有些迷惑的看着庄继华。不知道他要交代什么。   “我是情报科科长,我可以招人。但任何人都必须从低层开始干起,你在粤军是中尉军衔,过来就只能从少尉开始,不知你有没有意见。”说完庄继华有些不安的看着宋云飞,谁曾想宋云飞摆摆手说:“这没什么,我本来就不是冲当官来的。”   庄继华感到自己占大便宜了,这么个人才,还降职降薪投奔过来,太划算了。   回到科里,庄继华就给蒋介石打报告,要求情报科增加人手,蒋介石看都没看,大笔一挥让他自己搞定。   但对宋云飞的工作安排,李安定提出不同意见,他不同意安排宋云飞去做粤军工作,理由是宋云飞刚过来,是否忠诚还必须接受考核,粤军工作是目前最核心的机密,不适宜宋云飞去做。对于李安定的意见庄继华无法反驳,他想想后决定让宋云飞去监视熊克武一行。   熊克武到广州后,拜会了廖仲恺,胡汉民,汪精卫,许崇智等目前在广州地大佬,可是这些人对他提出的防区和十万大洋,既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一说到这个话题就顾左而言他。熊克武心中很是失望,可是他却不得不忍气吞声继续与他们周旋。   蒋介石从廖仲恺那里回来后就把贺衷寒、曾扩情、廖斌、庄继华等人叫道他的办公室,把他与廖仲恺商议的由孙文主义学会出面发动青年的想法告诉他们,让他们商量着拿出个办法来。最后蒋介石特别吩咐,这件事的主要负责人是庄继华和贺衷寒;这让庄继华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还不是孙学会地会员,却要负责孙学会的行动,蒋校长有点乱点鸳鸯谱的味道。   按照区委的部署,邓中夏、苏兆征、杨殷、黄明诚等人组成罢工发动小组到香港发动罢工。到香港之后,他们首先找到香港支部书记黄平,召开党团员联席会议,在会上邓中夏首先介绍了五卅之后中国国内的抗议浪潮,以及广东区委的直接打击英帝国主义的决定。   “…,广东区委决定在香港发动大罢工。直接打击英帝国主义,宣示我们工人的力量。”   邓中夏的讲话结束之后,香港支部的同志面面相窥,都不作声,看到这个情况邓中夏地心中一沉,他笑着问:“怎么啦,同志们,有什么困难吗?”   “中夏同志,发动罢工我们没意见,可是,就我们这十几个人能鼓动起罢工吗?要知道这不是一两个工会,是所有工会都要参加地几十万人的大罢工。”黄平地信心明显不足。   “是这样,我们只控制了海员、电车、华洋排字、洋务这几个工会,其他工会都控制在买办、黑社会手中,他们会跟我们走?”一个工人装束的同志也表示怀疑。   “我看是完全可以的,”杨殷说道:“上次海员大罢工时为什么有那么多工会参加呢?因为参加罢工那些人能获得支持工人的、爱国的名,又能得到罢工经费的利,更主要的是香港工人仇恨英帝国主义者,他们有斗争的传统,如果这些人不参加罢工,工人们就回跟我们走,那时他们就要落得人财两空。”   “对,杨殷同志说得对,五卅惨案在内地引起的全国性抗议浪潮,对香港工人不可能没有触动,他们的心早就随着国内工人的心而动了,只是现在还没有人去点燃这堆火,现在我们就是要去点燃这堆火。”黄明诚立刻表示支持。   “这堆火一旦点燃,就会燃烧起冲天大火,把香港烧成灰烬。我们现在要从两方面入手,一方面是上层路线,说服各工会组织的头面人物;另一方面是在工人中宣传发动罢工。”   邓中夏他们的分析说服了参加联席会议的香港支部党团员,随后邓中夏进行分工,他和苏兆征、杨殷负责联系工会上层人物;黄平和黄明诚等人负责发动工人。   黄平和黄明诚带着几个学生去买纸,准备开始印刷传单。邓中夏、杨殷和苏兆征则去拜会工团总会会长黄金源。   香港工团总会是由七十多个工会组成的工会总会,工会数量占香港工会总数的一半,总会长黄金源是社团,也就是黑社会头子。不过杨殷在香港工作期间曾与他交上朋友,他也比较佩服杨殷,在杨殷的带领下邓中夏顺利见到黄金源。   杨殷向黄金源介绍了邓中夏,黄金源随意的寒暄两句,就请俩人坐下,然后问杨殷:“老弟,恐怕不是来喝茶的,说吧有什么事要老哥我帮忙。”   杨殷嘻嘻一笑,没有开口,而是转头看看邓中夏,他这是向黄金源表示今天谈话的主角是邓中夏。   “我们今天来是想和黄先生谈谈组织罢工的事情。”邓中夏说道。   “罢工?这可不是小事,老弟。”黄金源不动声色的说道,杨殷的来意他猜到一些,国内闹得沸沸扬扬的五卅事件在香港也早有传闻,他也猜到国内会有人来香港,不过他开始以为的是捐款。邓中夏一提罢工他就迅速开始盘算了。   现在罢工,风险很大,港督司徒拔曾经让辅政司施勋爵士通过华人机器会会长韩文惠约见他们几大工会的头面人物,施勋在见面时曾要求他们保持香港的稳定,上海的事情让上海去处理,与我们香港无关。他们几大工会也曾答应尽量稳住工人,不发动罢工,当他们也提出向困难工人发放一笔救济款,可是这英国人就是一帮守财奴,一毛不拔,前几天与韩文惠见面,他们几个还在嘲讽英国人。   “当然不是小事,所以特地来拜会黄会长,期望与黄会长共襄盛举,一展我中华工人雄风。”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十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十一)   黄金源能在十几年时间里由一个小工混到掌控香港一半以上工会的工团总会会长,当然不会被邓中夏的几句话就说动,他也在迅速思索参加与不参加的厉害关系。参加吧,这边刚与港督方面有约,这么快就反悔,以后见面不好说话。可转念一想,不参加的后果好像更坏。首先是名声毁了,孙中山死后,广东的**发展更快了,那么厉害的滇桂军说完就完了,广东政府在香港百姓中的声望更高了,广州的一切政治活动都能很快在香港的中国人中获得共鸣,没有合适的理由就不参加罢工将肯定被骂作英国人的走狗,人心就散了,队伍也就不好带了。再说英国人也不是什么好玩意,犯不着为他们受累。   想清楚后,黄金源就问邓中夏:“罢工,为工人兄弟谋福利,兄弟当然支持,不过老弟,你的给我说说,你们是怎么想的,我也好向下面的弟兄交代。”   邓中夏与杨殷似乎早知道他会这么问,俩人交换一下眼色后,邓中夏沉稳的说:“黄会长,国内局势的发展您是知道的,英国人不但在上海进行屠杀,还在汉口、九江、南京进行屠杀,他们把我们中国人视为猪狗,任意宰杀,所以我们罢工的目的一为宣示我们中国人团结一心,不惧列强,把斗争进行到底的决心;二来,中国人在香港从来没有政治地位,英国人的居住地从来不准中国人去住。同样犯法英国人和中国人地处罚就不一样,所以我们罢工不但是支持国内工人的反抗,也是为我们在香港的中国人争取民主自由。”   杨殷接着说:“我们的想法是发动香港所有工人起来罢工,不但有工团总,还有洋务、电车、机器等,所有工人都参加的大罢工,把香港变成死港、臭港。….。”   黄金源听完倒吸一口凉气。这可不是几万人的事,而是几十万人。他从烟盒里拿出一支香烟点上,重重的吸了口,稳定一下情绪,然后才发现邓中夏和杨殷正看着他,他把烟盒递给俩人,邓中夏和杨殷也各自点上。   “好大地气魄。老弟,这恐怕有几十万人参加。”   “对。几十万工人都要参加,以此向英帝国主义者宣示我们的决心。”   “罢工以后工人还是回内地?”   “对,回广州,我们将在广州建立罢工总指挥部,工人分散到各地港口,封锁香港。”邓中夏说。   黄金源随即意识到,几十万工人参加地罢工,每天的伙食费就有几万。再加上其他开销,每天就要有十万才足以应付,这是一笔庞大的资金。   “那要多少钱才行,你们有那么多钱吗?”   “资金方面,广东大本营答应支持部分,其他的。我们可以组织募捐,发动全国工人和华侨支持我们。”杨殷说道。   “另外部分工人还可以安排上工,廖仲恺先生曾说过,大本营有个筑路计划,需要部分工人。”邓中夏补充道。   “总指挥部由那些人组成呢?”黄金源问   “总指挥部的组成成员由各工会推选。”邓中夏答道。   “好,我干。”黄金源这下再没怀疑,各工会推选,他掌握香港一半工会,罢工委员长自然非他莫属,每天的十万资金。到时候他也不多要。1%就足够了,这种有名有利的事情不干地是傻子。   听到黄金源答应加入。邓中夏和杨殷总算松口气,拿下工团总会事情就成功一半了。   而在他们与黄金源谈判之时,黄明诚则带着两个人在工场门口散发传单,许多看不懂传单的工人则围住他们,听他们宣讲罢工的意义。   广州黄花岗,七十二烈士公墓,十四年前在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斗中阵亡的烈士们安息之地。   苍松翠柏环绕,自由女神高举火炬,燃烧着不屈的灵魂;浩气长存铭刻,满园黄花辉映;墓地庄严肃穆。   庄继华陪着喻培棣向七十二烈士墓献花,随后俩人又沿着墓道瞻仰纪功坊刻录的烈士事迹,喻培棣手上还捧着一束鲜花,俩人都没说话,待走到一块墓碑时,喻培棣把手上的鲜花放在碑下,庄继华见上面刻地名字是喻培伦。   “你亲人?”庄继华轻声问。   喻培棣沉默的三鞠躬,眼眶微微发红,过了好一会才说:“我哥哥。”   熊克武一行到广州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几人都是同进同出,这让庄继华很难找到机会与他们之中的单独谈谈。直到昨天庄继华才得到报告,喻培棣今天要到黄花岗拜祭七十二烈士,熊克武和张冲则要去粤军司令部拜会许崇智,也就是说今天是喻培棣落单之时,这个机会庄继华一定要抓住。因此今天庄继华很凑巧的遇上喻培棣,顺便就陪他来黄花岗。   听说是喻培棣的哥哥,庄继华连忙也补上三鞠躬。   喻培棣轻声说:“谢谢。”   “不谢,这是我对先辈的敬意,并非因为他是您地哥哥。”庄继华说。   出了纪功坊,俩人就在墓地散布,七十二烈士墓的维护显然很好,青松翠柏下,灼热的阳光也不那么灼人。   庄继华还是第一次来七十二烈士墓,黄花岗起义他在前世就知道,只不过与其他民国的事件一样,只知道个名词,更详细的就不明所以了。   “真没想到,令兄还参加了黄花岗起义。”庄继华叹息道,他对自己的情报工作太失望了,这么重要的信息居然才知道,要早知道,完全可以打打感情牌,虽然不可能将喻培棣就这样拉过来,但感情分是肯定可以拿几分的。   “不但我哥哥,还有我,锦公(熊克武,作者注)、怒刚兄(即但懋辛)。我们都参加了。”喻培棣淡淡的看了眼庄继华说。   “锦公今天为何没来?”庄继华明知故问。但他的心却在下沉,喻培棣与熊克武居然还有这层关系,那他还能拉过来吗?庄继华首次感到自己地计划有可能失败。   “锦公太忙,川军数万弟兄都压在他身上,他不轻松呀。”喻培棣叹息道。   庄继华一时沉默了,喻培棣这时却打开了话匣子,会议起当年黄花岗起义地情形。   “当年河口起义失败后,我就要随黄兴将军去日本,没想到我在新加坡病倒了,当时穷呀,连治病的钱都没有,又不敢写信回家,只好写给树人兄(即中共元老吴玉章),想让他找我家里要点钱,没想到树人兄担心我家里人着急,就在四川同盟会地同仁那里募集了三百元给我寄来,我就靠这三百元救了条命。”   喻培棣淡淡的诉说着往事。   “我十六随跟着哥哥去日本,我哥哥比我老实,他一心想走工业救国的路,我呢喜欢凑热闹,很快就由黄兴将军介绍参加了同盟会,后来我哥哥也由树人兄介绍参加同盟会,他是读工业的,技术很好,会里同仁称他为炸弹大王,汪精卫去北京刺杀摄政王载沣用的炸弹就是我哥哥制造的。广州起义的时候他带着一筐炸弹,我就在他身边,负责给他递炸弹,我们两兄弟都参加起义,他总让我跟着他,总挡在我前面。”   ……。   …….。   庄继华听着喻培棣亲口诉说当时的情形,心中有股怪异的感觉,前世他从不关心这些,历史如过眼云烟,活在历史中不如活在现实中,做一个快乐的猪,远比做一个痛苦的哲学家强。没想到世事不公,现在他必须要参与历史了,后世的人会怎么评价他呢?   “没有黄花岗起义就没有武昌起义,就没有民国,先辈的努力没有白费。”庄继华抬眼看着记功坊上高举火炬的自由女神像。   “自由引导人民,说得真好。可回过头来看,我们为之拼杀,为之流血的共和、民国,现在还不是军阀肆虐,人民流离失所,帝国主义依然在中国横行。午夜回首,当年我们流的血值得吗?”喻培棣眼神中透露出寂寞。   庄继华立刻感到喻培棣的思想在发生变化,可他马上又想到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只是一时的苦闷还是真的有新想法。   “喻师长,您错了,您哥哥和这里躺着的烈士,以及躺在其他地方的烈士,他们的血都没白流。不错你们千辛万苦、流血牺牲拼杀出来的民国现在还有很多不如人意的地方,但这决不是辛亥**本身的错,而是**以后的错。严格的说这个错误,也包括您。”   喻培棣有些诧异的看着庄继华,不知道他为何这样说。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十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十二)   听到庄继华的话,喻培棣虽然不愿承认却也没生气。自从到广州后喻培棣对广州产生了很大的困惑。这座古老的城市在市容市貌上是有变化,可也决没有想象的大,而且沿街的乞丐、鸦片烟馆依然如旧,沙面租界里的印度警察依然拿着警棒对国人耀武扬威,街上几乎每天都有人游行示威,社会秩序混乱。但你深入后又会发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这里的人对未来比其他地方的人更有信心,大多数人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容,而不是那种麻木呆滞。街上经常能看到对市民演讲的学生,沿途也看到收税的军人,可青年军官关心的却是北伐,谈论的是如何消灭军阀;他们厌恶鸦片,视之为**大敌。   他们真像当初的自己,喻培棣有时这样想到,当初自己何尝不是热血沸腾,认为推翻清廷,实现共和就能使国家强大,就能赶走洋人,就能让人民安居乐业,可共和已经十四年了,国家四分五裂,连年战争,国家人民的状况比之满清时期还不如。   世事无常,当初自己指斥康梁一党与今天的青年指斥自己是何其相似,喻培棣没有分辨,也没有要求说明,只是轻声叹口气。   “我说也有您的原因并非是对前辈的不尊重,只是我个人对当今中国的局面形成的一些看法。”庄继华冷眼旁边,见喻培棣无动于衷,便继续说道:“我所说的有您地错误。其实不是专指您个人,而是指很多人,包括一些参加辛亥**的老同盟会员,国家今天四分五裂的局面就是由他们造成的。在辛亥**之后,很多国民党员认为推翻帝制**就完成了,于是他们转向争权夺利,他们逐步沦落为打着**旗帜的军阀、政客。为小团体的利益争斗,把国家和民族的利益抛到脑后。”   “以川军为例。”庄继华见喻培棣始终不动声色,也不由佩服其沉得住气,便决定加大打击力度,果然,庄继华说道川军时,喻培棣地神情严肃起来:“18年在四川,锦公任四川督军。杨庶堪先生为省长,他们都是国民党人,四川当时为全国少有的几个我党掌握政权地省份,可是随后发生什么呢?锦公与杨庶堪反目,随后我党失去四川,再后来,22年时,锦公几乎独掌四川。可我认为此时的锦公已经算不上一个**者了。”   喻培棣的神色终于变了,他有些愤怒的对庄继华说:“年青人说话不要太狂,你知道多少,**不**非你所能判断。”   “喻将军稍安勿躁,您听我把话说完。”喻培棣生气了,庄继华却沉静下来:“**不**不能光靠我说。也不能靠你自己说,我以为观其言,还要察其行。锦公在18年后就提倡联省自知,他为何要提倡联省自知?还不是因为他与广州大元帅府反目,所以他要在政治寻找到一个支持,所以他要提倡联省自治,进一步分析锦公为何与大元帅府反目,其中我们就能看到利益的争夺,主要是杨庶堪与锦公在四川的内部权力争夺;可惜他们在争夺的时候都忘记了自己是国民党员,一个党员不管你居于何种地位。都必须遵守党地纪律。执行党的决定,但锦公没有。在中央作出对他不利的决定时,他走上了利用手中实力对抗的道路,这无疑是他走上军阀道路的第一步。”   庄继华说到这里,喻培棣感到心中阵阵发冷,他没有想到庄继华对川军的了解如此之多,剖析精深,鞭辟入骨三分。   “从此之后锦公就脱离了我党的队伍,直到22年时,他已经逐步陷于困境,才于重新回到总理麾下,锦公唯一没做的是投靠北洋政府,其他赵恒惕做过地他全做过。这一时期的锦公无论如何不能算作**者吧。”   喻培棣停下脚步,稍后才叹息道:“哪能全怪锦公吗?你还年轻不知道这事的渊源。这事说起来长了。在同盟会时就有黄兴派和孙文派之别;我们四川军人大部分是黄兴将军的追随者,二次**失败后,黄兴将军反对组建**党,从那时起,黄兴派在党内就受到排挤,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是借口,很多人都是用这样的借口,都是不得已,所以今天的中国四分五裂都是源以不得已三字。”庄继华尖刻地说。   面对庄继华的讽刺,喻培棣无言以对。但庄继华还没完,他接着说:“在西方列强的历史上,也有很多诸侯遇上这种不得已,可是看看人家怎么作的。我们的这种不得已说穿了还是小团体利益,更主要的是辛亥过后,很多掌握权力的同盟会员开始变质,由热血青年转变为为向往权力的官僚。”   “这是一种堕落。”庄继华最后说到。喻培棣完全找不出理由为自己和川军辩护,她只好沉默,不过打击他不是庄继华今天来的目的。   “喻将军,到广州已经好多天了,不知对今日地广州有何观感?”庄继华转换一个话题。   喻培棣还没从沮丧中恢复过来,他沉默半响才说:“广州让我迷惑,有些熟悉,有些陌生。”   “哦,”庄继华颇感兴趣地问:“不知那些熟悉,那些陌生呢?”   “不知文革你对目前国共合作怎么看?”喻培棣没有回答庄继华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庄继华微微沉凝一下就说:“要想尽快结束中国目前混乱地情况,国共合作是一条捷径。”   “可我却听说国共合作是苏俄的一个阴谋,共产党要从内部颠覆国民党。”喻培棣说到。   “呵呵,我也听说了,我对这种谣言一向不放在心上。”庄继华闻言笑笑。   “谣言?你就一点不担心?”喻培棣问。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党力量比共产党力量的十倍以上,我党掌握政权,掌握军队,国民对国民党的认同远远强于共产党,如果这样都输给共产党,那只能是我党执行了错误的政策方针,失去民心。”庄继华轻松的说:“如果国民不要我们国民党了,那么击败我们的不是共产党,就是共和党,或者其他什么党。关键还是在于我们自己,自己不争气就怨不得别人。”   随后庄继华又加重语气说:“但就总理实行国共合作以后来看,**事业的发展有目共睹,因此我认为国共合作是**成功的最快捷径。”   喻培棣没想到庄继华会这样说,不过仔细想想庄继华也没说错,哪有天生的领导者。   “我听说就要成立国民政府了,你认为谁能当上国民政府的主席?”喻培棣又问。   “这我不知道,不过要我选的话,我当然选廖仲恺先生,不过我没有投票权。”庄继华笑道。随后他就问道。   “喻师长对川军以后怎么看?”   喻培棣心里有些警惕,对今天与庄继华的巧遇,他本来就心存怀疑,因此他一直与庄继华兜圈子,想摸清庄继华的来意。   大本营军政两界的人对他们的要求既不答应也不拒绝,熊克武与他们私下商议几次,一直不清楚大本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们也提出过几种设想,不过他们的想法都是从大本营对他们的安排的角度出发的,绝对没想到是要完全改编川军,而且改编计划就是眼前这个年青人提出的。   之所以没想到完全改编是因为民国以来,完全改编的例子还没有,而且广东境内还有湘军、滇军、福军、粤军等等,这些军队的组织状况与川军完全相同。   “川军今后自然是遵照大本营的命令,参加**,不过川军长途行军,叠经苦战,急需休整。可这几天我们与胡展堂、汪精卫、廖仲恺、许崇智诸位先生相商,休整地一直没有确定,而且军饷也没有确定。锦公为此你也忧心。文革你可知道大本营诸公究竟是怎么想的?”   庄继华心说我当然知道,不过不能告诉你,而且还需要你配合。   “其实不用急,现在大本营正在谋求成立国民政府,川军之事自然压后。”   “为何?”喻培棣不解的问。   “据我所知,成立国民政府之后,就要整顿全省财政和部队,所有军队都不准再私截税收,您说现在给你们防区和税权,过两天再收回去,这合适吗?”庄继华开导的说道。   喻培棣完全没想到庄继华立刻给他透露了这么大个秘密,而且看庄继华的样子这个消息十拿九稳,他们一行人到广州后,也联系了在广州的川籍中央委员,从他们口里也只了解了成立国民政府的消息,可这个庄继华不但直到成立国民政府而且还知道成立国民政府之后要采取的动作,他不仅对庄继华的身份大为怀疑。   庄继华没料到他的几句话让喻培棣对他起了疑心,他依然在继续说:“新政府自然要有新气象,收回财政是必然的,喻师长你们来得不巧呀,正赶上这当口。”   “收回财税,那以后军队给养的怎么办?”喻培棣问。   “自然由国民政府拔给。”庄继华说。   “国民政府能负担这么多军队?”喻培棣怀疑的问。加上川军目前广东有军队近十万,这还仅仅是支持大本营的军队,其他还有邓本殷的八属军队,陈炯明余部等,更主要的是这两支军队防区的财政是收不回来的。   “当然不行,所以要整军。”庄继华笃定的说。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十三)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十三)   “整军?”   “对整军,”庄继华说道:“整军是必须的,一来养不活这么多军队,二来军队必须**化。总理曾经总结说十余年来**之所以处处遭遇挫折,皆因没有一支**的军队。这是用血总结出来的教训,总理曾经寄希望于陆荣庭,又寄希望于陈炯明,可结果呢。以军阀打军阀无疑缘木求鱼。所以我认为广东的所有军队都要整顿。”   “难道党军也要整顿?”喻培棣有些诧异的问,这个时代整军可是个危险系数极高的动作,当初熊克武走下坡路的起因也是整军,结果导致邓锡侯、田颂尧等人的叛乱,最终使本已失败的刘湘东山再起。现在广州政府也要整军,弄不好也是混乱混战。   “党军恐怕是个例外。原因很简单,党军本身的建立就是仿造苏俄军队的方式建立的,整军就是要按照苏俄方式整顿军队,建立党代表制,从连级开始委任党代表,党代表有最后决定权。”这时庄继华心里有种别扭,他是来摸喻培棣的底的,可现在他感到变成喻培棣在利用他探听消息。老狐狸,庄继华心中暗骂道。   “喻师长,不知你对整军有什么看法?”庄继华决定主动出击,逼喻培棣表态。   “如果真是这样,整军就是一大好事。也是件很繁杂的事,事先必须规划好。条件不成熟的话最好先放放。”喻培棣想想说。   “嗯,还请喻师长多多指点。”庄继华很诚恳地说。   “怎么文革也要…..。”喻培棣有些意外的问。一个小小的中校还能过问整军这样的大事。他不仅对庄继华更感兴趣了。   “这么大的事那能到我这小小的中校插嘴的。不过我估计校长恐怕会参加,若校长征询我也可以借花献佛。”   喻培棣却没有这样想,借花献佛,广州要员这么多,学识渊博地不知多少,要征询策略蒋介石身边、汪精卫身边、廖仲恺身边岂会无人,轮得到你庄继华。除非你庄继华一开始就参与进去,可他一个小小的中校。能参与这样地大事,喻培棣不由又怀疑。   可随即喻培棣又想,要是庄继华还暗地里担任着更重要的工作,那么对他也许是个好事,毕竟从自己与他的交往来看,这个年青人还是个热血青年,还没有那么阴险。   于是喻培棣说道:“整军最大的问题是士兵出路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好,整顿出去的士兵就会沦落为盗匪,反留下隐患;其实这还不是最差的,最差的是士兵知道没有出路,他们会在有心人地挑拨下起来作乱。”   “作乱估计不会,喻师长可能不知道,受**形势发展的影响,广东军队的**觉悟普遍高于外省军队。特别是最近的反帝抗议运动高涨。广东无论军人还是平民都热情参与,都受到一次思想教育。”   喻培棣点点头,他同意这个说法,广州参加游行的人中有各种身份,但他对思想觉悟就能阻止动乱,不太认同。   “思想觉悟还能有这种作用?”喻培棣怀疑的问。   “当然。您看,”庄继华指指矗立的墓碑:“当初你们自由几百人就敢于向清政府发起进攻,人人冲锋在前,不惧牺牲,给敌人造成重大损伤,从军事角度上可以说是战斗力惊人,可你们的战斗力是从那来地呢?你们的武器比敌人好,还是人数比敌人多?都不是,而是你们的思想比他们强大,如果现在广东军队能有当初烈士们的觉悟。这支军队就能横扫天下。”   喻培棣静静的看着墓碑。七十二烈士之墓,不仅思绪联翩。当年那些年青的、热血地、音容笑貌。又在眼前浮现。二十年的血雨腥风,换来的是山河破碎,民不聊生。为什么会这样,午夜回首,愁绪万分。或许这个年青人说得没错,多点公心,少点私利,国家或许就不是这个样子。   庄继华假装没注意喻培棣的神态,专注的看着记功坊上的自由女神像,女神左手挟书,右手举槌,裙袂飘飘。庄继华有些纳闷,法国的自由女神是手拿钢枪,引导人民;美国的女神是手持火炬,这个怎么拿根棒槌。庄继华有些好笑,却没时间去细想。   “刚才我说贵军来得不巧,其实这是一方面,还有另一方面,政府新立,必然牵扯众多的人事变更,以熊锦公的资历能力,恐怕政府不会让他仅仅担任川军司令。”   喻培棣听到庄继华地话,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异样,这一年多地颠沛流离,对川军上下的打击非常大,不但在低级军官,就算高级军官中失败倾向也很严重,熊克武赖以起家地九人团成员现在也不过就剩下他、但懋辛、张冲、余际唐,川军的支柱之一原参谋长李蔚如都因绝望而离开了部队。   也许这也是一条路,只要能给两万多川军将士找到条生路,整编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真的这样,川军整编也是件好事。”喻培棣想清楚后,决定通过庄继华向大本营高层透个信,表示自己支持整编,他认为熊克武也会赞成的。   “如果?喻师长这是何意?”庄继华听到喻培棣表态并没有立刻接受,而是敏锐感到喻培棣话里的异味。   “我们从四川到广东,沿途吃了多少苦,目的就是想继续**,文革,即便依照你的条件,我们川军将士的觉悟也不低,愿意继续**的都留在这,不愿意的早走了。”喻培棣落寂的说。   庄继华这下总算把握到喻培棣地心思了,喻培棣现在是左右为难。继续干下去,前途看不见,走吧,川军数万人是他们从四川带出来的,跟随他们多年,把他们扔下自己逃了,以后恐怕都不敢回四川。更深层的因素恐怕还有躺在这里的喻培伦。七十二烈士中最有名的就是他和林觉民。冲着喻培伦的名声,喻培棣就算不想干也要硬撑下去。看来名人的亲属也不好干呀。庄继华看看喻培棣,眼光中隐藏了一丝怜悯。   回到司令部,庄继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贺衷寒就冲进他地办公室。   “文革,你可算回来了。”贺衷寒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庄继华:“有两件事需要立刻决定;第一,范汉杰是留在粤军还是回党军;第二、发展青年地章程要定下来交给校长。”   滇桂军覆灭,范汉杰的使命就算结束了。他本人已经几次提出回党军,可庄继华就是不答复,把范汉杰憋得难受。现在陈铭枢找到范汉杰,表示希望他能去他的部队,而且一去就给个团长的职务,范汉杰立刻就报告了,但表示自己不想去,而是想回来。可由于不知道庄继华的想法。他也没拒绝陈铭枢,可陈铭枢希望他能尽快决定。   “呵,还有这样的好事,这可是天上掉馅饼。”庄继华笑了,范汉杰的事他一直在犹豫,党军扩编需要人才。把他调回来也是个办法,不过就这样调回来,庄继华又有些不甘心,他认为范汉杰还可以有更大地作用,现在陈铭枢送上了机会,庄继华立刻决定让范汉杰继续在粤军中潜伏。   “告诉范汉杰,接受陈铭枢的邀请,继续留在粤军中。”庄继华对贺衷寒说道。贺衷寒点头答应,其实他也是这个意思。   “你早知道陈铭枢会要范汉杰?”贺衷寒问。在陈铭枢邀请之前,他认为范汉杰的任务已经完成。建议把他调回来。他不明白庄继华为什么要犹豫,但现在看来。庄继华的犹豫是有道理的。   “不知道。”庄继华摇头说道:“不过范大哥的经历特殊,在其他军队中有很好的人脉关系。应该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一旦调回来,所有变化都没有。这才是我犹豫地原因。”   “陈铭枢为什么还要老范?”这对陈铭枢的动作不理解,要知道范汉杰在滇桂军叛乱时,带领桂军学校的学生旗帜鲜明的支持大本营,黄埔色彩很浓了。   “这里就要问陈铭枢了。”庄继华笑笑说:“大慨他认为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范大哥还留在军校中,没有回党军,说明范大哥只是基于觉悟自发的行动。想想看,这也合理,如果在黄埔军校受训这么久,刘震寰一叛,范大哥就参加,那才不正常。”   “告诉范大哥,让他作好长期潜伏的准备,他这颗棋子,恐怕要过很多年才能起作用。”庄继华想想又补充道。   “好,老范地事就这样,发展青年的章程怎么作?”贺衷寒问。   说道这事,庄继华心里挺烦,发展青年入党是他的建议,可他万万没想到,会让孙学会主持,而且还让他这个不是孙学会的成员主持。   “校长不知怎么想的,我都不是学会成员,”庄继华说到这里,又停下来,看看贺衷寒,心里有了主意。   “君山,这样好不好,我们分分工,校长的命令也说是我们俩负责,你知道我现在多少事要做,没有那么多精力,你帮我好不好。”庄继华见贺衷寒要开口推辞,便赶紧堵上他的嘴。   贺衷寒心里其实求之不得,不过他不敢先提出来,而且庄继华提出来他还要推迟一番。孙学会是在他手里发展起来的,现在仅广州就有上万会员,不但有黄埔军校学员,还有海军、粤军讲武堂,中山大学、师范学校等军内外成员,发展速度远远超过青年军人联合会。   贺衷寒组织孙学会当然希望能依靠这个组织使仕途更平坦,现在组织发展了,就要发挥作用了,可没想到蒋介石居然塞进个庄继华,而且让庄继华负责,这让他有些不甘心,但却根本不敢表示出来。庄继华的眼光和手段,他也见识过,自认远远不足。   现在庄继华主动提出分工,让他独当一面,这正中他的下怀,不过面子上他还是要表示一下。   “分工我没意见,不过校长那里?”   “校长那里我去说,”庄继华毫不在乎地说:“君山,以你地才干,这件事完全可以交给你做,校长让我参加进来,我想他的意思恐怕是让我在一旁提醒你们一下,并不是要我插手具体工作。”   听到这话贺衷寒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庄继华也感到这话说得太白,有伤贺衷寒自尊心,便补充说:“君山,其实这事是我惹起地….。”说着便把自己的那份报告的部分内容告诉了贺衷寒。   “不过我不知道的是校长居然会让孙学会来做发展青年入党的事,这也许是支奇兵。”贺衷寒对庄继华话没有丝毫怀疑,前几天庄继华夜以继日的在写文件,他没想到庄继华居然在设计这么大的动作,但这已经不能让他惊讶了,庄继华让他惊讶的地方已经太多发。不过他也总算明白蒋介石让庄继华参加进来的目的,那就是让庄继华来保证工作方向不发生偏差。   “好,既然这样,文革,你说说怎么分工吧。”明白过来的贺衷寒也不再谦虚了。   “你负责具体工作,我呢只管政策方向,你看怎么样。”庄继华说。   “好,我没意见。”   “那好我先说说我的想法。”庄继华说:“首先不能为入党而入党,因此先挑选孙学会中的积极分子入党;其次,要解决入党后的工作,不能让他们有那种入党就什么都有的感觉;还记得我们梅县时谈过的问题吗?”   贺衷寒在脑子里仔细回忆,当初在梅县庄继华与他们的谈话,他想起那天晚上庄继华拿着一篇文章走进他和曾扩情的办公室,后来跟他们说工厂农村。   “工厂和农村,工人和农民,有人说共产党组织工会,把工人都网络过去了;组织农会,把农民都网络过去了。这是废话,你不组织,人家组织,人当然跟着人家跑了。所以工会农会是我党工作空白,我们必须把它补上。”   求票,求票,月票,催更票,推荐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十四)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十四)   “文革,工会和农会一直都是共产党在干,我们没什么经验,争得过他们吗?”贺衷寒感到有些为难。   “争不争得过另说,不去争怎么…..。”庄继华说到这里,“一肚子坏水。”陈赓的话吐纳起来蹦进脑子里,突然之间他想明白了,蒋介石这是逼他与共产党对抗,什么情报科长孙学会负责,都是一个目的,让他走上前台,与共产党公开对抗。   “蒋校长呀蒋校长,你这想法不可谓不毒呀。”明白归明白,可具体怎么办,这计划还没想明白。   “君山,你们和青军会的协调会还开吗?”庄继华问。   “回广州后就没开过。”贺衷寒叹息一声说:“不过据我所知,军校里我们的人与青军会的关系紧张,两方见面不是吵就是打。难办呀。”   “唉,这些人怎么啦?吵架打架,这事泼妇、地痞干的事,有哪些精力,不如搞点社会调查。”庄继华郁闷的说。言者无意,闻者有心,贺衷寒立刻表示了兴趣。   “社会调查?好主意,让他们去作,可以由学会出面组织,到北江、西江、佛山等地去调查农村,工厂。”贺衷寒越说越兴奋:“每个人都写调查报告,在《**青年》上发表。”   “《**青年》上发表?”庄继华有些疑惑,《**青年》是孙文学会的机关刊物不假,可是他是一份针对军队地刊物。而且是手工印刷,每期不过过百多份,就这军校总务还在叫太多,这要搞到社会上去…..。   贺衷寒也立刻感到不妥,皱眉想了会说:“要不这样,我们找《民国日报》,让他们帮我们印。我们出部分钱。”   “不好,”庄继华摇头:“最好是自己有一家印刷厂。免得受制于人。”   贺衷寒明白的点点头:“说的对,宣传部对《民国日报》的控制比以前严格多了,现在的周佛海就是原来的共产党,据说还要来个共产党,还是我的老乡,在湖南很有名地,叫毛…ZE东。”   庄继华一听就明白老毛要来了。不过他不明白,老毛是搞农民运动的高手,怎么到宣传部来了,想想也没抓住头绪,只好接着贺衷寒地话说:   “倒不是担心宣传部,别人有别人的事,主要是我们自己有的话,有些时候出个增刊什么的。方便。”   贺衷寒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可是没钱,想买也买不起呀。   “这样吧,先让人打听一下,看看需要多少钱,其他的以后再说。君山。你把我们讨论的东西整理一下,然后召集大家开会。”随后抬手做个扩胸,边动边说:“这两天真把我累死了,这川军的事,情报科地工作部署,这些都还没ok,校长又把这档子事交下来,唉,什么时候才能睡到自然醒,那可是人生最大享受呀。”   贺衷寒略一转念就明白了。他笑道:“最高享受。你这要求也太低了。”   “这棵不是低了,而是搞了。”庄继华正色的说:“你想想。能睡到自然醒的人,必须具备几个条件,第一不愁明天的生活,第二不愁后天的生活,第三不愁大后天的生活,第四,不愁大大后天的生活.。”   说着庄继华与贺衷寒哈哈大笑。   喻培棣回到珠江大酒店时,熊克武他们已经回来了,从他们的脸上喻培棣就知道今天又是没有结果地一天。   熊克武他们见他回来,也都上前安慰几句,随后几人就在客厅里闲聊,没几句话题就扯到防区上了。   “锦公,他们究竟什么啥子意思嘛?既不拒绝又不答应,你要翻脸他还很热情,搞得老子不晓得郎个办。”余际唐郁闷的说。   “我看干脆把弟兄们拉走得了,狗日的瓜娃子狗眼看人低。”张冲想起这些天的情形,便有些愤愤不平。   喻培棣看看俩人不由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原来都是斯文人,十来年军旅下来,就变得粗话满口了。   熊克武叹息一声说到:“能到哪里去?有地方去,我们来这里作啥?看这些人的脸色?”   要说最不是滋味地是就算他了,当年他当四川督军,党内就连孙中山都要让他三分,汪精卫、胡汉民谁不得恭恭敬敬的,至于廖仲恺、许崇智、蒋介石这些晚辈,连话都说不上。特别是那个蒋介石,当年200大洋就把他打法出川了,现在也人五人六的在他面前摆谱。唉,世道变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熊克武这些天算是看明白了,可是为了给部队找条出路,他也不得不低头。   “锦公,我今天到得到个消息。”喻培棣看看四周,见没有外人,便把从庄继华那里得来的消息告诉众人。熊克武听完后想想便问:“这消息是从哪来的?”   “庄文革,就是那个到连山迎接我们的大本营代表。”喻培棣说。   “他一个小少校能郎个晓得愣个多?格老子的是不是骗老子的哟。”张冲有些不信。   “对头,你郎个遇到他的?”余际唐也问。   于是喻培棣又把俩人巧遇的情形说给大家,并说出自己地判断:“我认为他是有意找我地,不过我认为他的消息可能是真地目的是探探我们的底,也可能是顺便透露些消息给我们,让我们不要太急。”   “恐怕还有一个可能,”熊克武一脸严肃,语气冰冷的说:“那就是军队整编第一刀就砍在川军身上。”   庄继华的话能骗过喻培棣,却没有瞒过熊克武这样地老油子。喻培棣就恍然大悟,难怪庄继华今天陪了他这么久,目的就是想知道如果整编川军,他们高层将领的态度。   熊克武的话让客厅里所有人都沉默了,整编军队意味着什么,他们都知道。   “他一个小小的少校,能知道这么多?”张冲还是不信。   “人家这是扮猪吃虎。当初他来连山,我们都没把他放在眼里。可人家在那个时候就把咱们上上下下摸了个一清二楚,咱们还都蒙在鼓里。恐怕那个时候他们就有意识要整编川军,这个庄文革不简单呀。”熊克武叹息的说。   “这就应了那句老话,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后浪推前浪。我们老了。”喻培棣心头涌出一些无名的伤感。   “你还不到四十岁就老了!”熊克武淡淡一笑:“既然知道了,我们就可以好好合计合计,看看该怎么整编。”   文德楼。工作一整天地陈延年还在办公室里看文件,这份文件刚送来不久,他浓密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周主任在一边地沙发上坐着悠闲的喝着茶,他知道那份文件上写了些什么,因为这份文件本就是他带来的。   “EN来,你对这份文件怎么看?”陈延年看完后问道。   “是非常有远见和魄力的计划,国民党如果真能按照这个计划进行改革,国民党必然强大起来。”周主任好整以暇的说。   “嗯。你说说看。”陈延年感到有些有趣了。   “拖延五卅解决时间,由国民党接管谈判。我以为他们是可以办到的;国民党对上海工商界有较强的影响力,虞洽卿与蒋介石和张静江地关系极为密切。这个计划更高明的地方在于他所有目的都是对内的,以外制内,让运动进一步发展,从而形成广泛的政治压力。以这种压力逼军队将领让步,以达到和平整顿军队和财政的目的。这个拖延,一箭数雕,真是难为他想得出来。”周主任平静的说出地自己的观点。   “是呀,真是难为他了,这个计划是谁拟定的?”陈延年的语气中饱含一丝惋惜。   “庄继华。”   “庄继华?”陈延年感到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可就是想不起在那里听到过。   “就是那个改之,黄埔一期,写《国民**和国民政府》的那个。”周主任提醒他说。   “是他!”陈延年想起来了,随后又有些可惜的说:“人才难得呀。可惜国民党是不会执行这个计划地。”   “对。五卅运动的发展已经让他们有些害怕了,否则上海工商界也不会提出什么十三条了。不过我认为整军和整顿财政。他们还是要做的,不过没有了五卅的助力,效果没这么好。”周主任说。   陈延年苦笑一下:“世事难料呀,EN来,你不知道中夏同志、杨殷同志,他们去香港发动大罢工了,昨天来信说,发展顺利,这几天就要发动了,到时候广东面临的威胁恐怕更大,更直接。”   周主任闻言不由愣了下,他没想到,上海的五卅事件正在逐步平息,香港又要起来了,这下计划中的外部威胁就更强了。   “国民党没有这份魄力,特别是接管海关,虽然庄继华在计划中说明英国人的威胁没有想象的那么大,但国民党还是不敢的。”   陈延年点点头,算是承认周主任说得有道理,然后又问:“你对他所说地改革党务怎么看?”   “行不通,从这个计划中可以看出,庄文革对老牌国民党人很是失望,所以他寄希望于发展青年入党,然后用青年来逐步代替老人,可是那些老人干吗?失去权力和地位,那些人不拼死相争才怪。退一步说,就算青年入党了,可是整个国民党传统上就没做过工人和农民运动,因此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工人农民打交道。而且国民党毕竟是个资产阶级政党,他地主要成员不是地主就是城市里的中小资本家,搞工人运动或农民运动,岂不是要损害他们自身地利益,到时候恐怕他们自己党内就有人起来反对。说实话我还真希望他们这样干,真这样干,则必然是由左派出面执行,那么左派的实力就会大增,这对我党也是有好处的。所以这一条反而是最不用担心的。”周主任用结论性的口气说道。   “嗯,这一点我们看法相同。”陈延年点头称是,沉默的思考片刻后,他用缓慢的语气问:“这个庄继华的很多观点与我党相近,你看能不能把他发展过来?”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十五)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一节夺军(十五)   周主任没有回答,到黄埔军校后,周主任就在观察庄继华,可是直到现在他也没看明白。要说他反对共产党吧,可庄继华很多做法与党的主张相同,比如这份计划中的深入工农,要说赞成共产党的主张吧,可他的言语中却透露出对苏俄的不信任和反对党的某些政策。   “我看很难,庄继华对共产主义理论了解很深,甚至比我党绝大多数党员的了解还深,蒋先云曾经与他关系很好,私底下蒋先云曾经做过试探,不过被他拒绝了,据蒋先云的汇报,他的理由是他不想跨党。不过我不这样看,我认为他是因为不赞同我党的某些政策才拒绝的,而这些政策很可能涉及我党的很多根本策略。”   “这是蒋先云的说的?”陈延年惊讶的问。   “不是,是我的判断。”周主任说。   “你能不能说得具体点。”陈延年想想后问。   “比如,他对苏俄非常警惕,曾经说过中国共产党应该尽快独立,脱离第三国际;还有马列主义应该与中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走苏俄的道路是不能在中国取得成功的。还有,他认为我党应该加强军事工作,最好能独立掌握军队,还有两党合作应该采取党外合作而不是党内合作。等等,这些主张与我党现行的政策是矛盾的。”   “原这样,他的思想不能转变吗?”陈延年明白了。   “放在其他人身上转变是可能地,庄继华嘛恐怕就很难。因为他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已经成型。转变…..,我不抱希望。”周主任十分惋惜的说。   陈延年思考片刻后点头称是。思想教育对世界观没成型的人是有效的,对成型的人效果极其微小,庄继华理论上既然有一套,那么空洞的鼓动对他是没有什么作用地,而且你提出的一般地计划或者方法与他的理论不吻合的话,也不会得到他的赞同。作这样人的思想工作几乎对牛弹琴。   “中央决定我党不参加这届国民政府。”陈延年放开这个话题,开始谈今天找周主任来的主要问题。   周主任闻言不由皱起眉头。不解的问:“为什么?”   “中央认为我们基础太薄,现在不应该急于加入政府,而应该把更多精力放在发动工农上。”陈延年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周主任,周主任接过来,快速翻看。文件列举了五卅以来各地发生地种种事情,指出现在运动已经脱离了党的控制,党现在被民众推着往前走。究其原因还是我党力量太弱,因此现阶段的工作还是应该发展组织,而不是急于参加政府…..。   “中央只看到一面,参加政府不是可以更好的发展组织吗?”周主任对中央的决定有些不理解。   “我也是这样想,老头子有些糊涂了。”陈延年叹息的说。因为力量小就不参加政府,这真是滑稽。   “彭分田对我说,现在老百姓正统观念很强,不是政府的人开展工作非常困难;我们在广东各地组建农会。说共产党老百姓根本不懂,说是大本营、国民党,人家立刻就能明白。这说明什么,名不正言不顺,老百姓认这个。”陈延年想想就感到生气,中央远在上海。可中共**的重心已经南移到广州,这种脱离中心地做法已经引起很多问题,他向上面报告时提到过这个问题,可中央就是不肯迁到广州来,真不是他们是怎么想的。   “延年同志,中央的决定我们必须执行。”周主任提醒他说。   “我知道,我只是生气,不理解,我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退让。”陈延年气恼的说,周主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会。他才又说:“EN来,今天找你来。是因为我有个想法,我想你们在政府中的人要发挥更大作用。”   “那当然好,不过怎么作呢?”周主任问。   “你现在是党军第一师政委,你要充分利用这个身份,多组织党军官兵参加政治活动,在军中地我党同志要放手支持工农运动,同时还要尽量扩大我党在军队中的影响。”陈延年说。   “好,这没问题。”周主任不假思索的满口答应。随即他想到当初庄继华所说木棍,便趁机提议到:“延年同志,我想我党也应该掌握一支军队。”   “你说说你的想法。”陈延年犹豫了下问道,当初孙中山不愿意中共掌握武装,中央同意不掌握武装,陈延年刚开始也赞同中央的建议,不过周en来一直在鼓动组建一支完全由我党控制的武装部队,并且正式向中央打了报告,而中央却一直没有回话。新调来的黄明诚同志也赞同成立一支这样的部队,在他们的影响下陈延年的态度有些松动了。   见陈延年地态度松动,周主任有些兴奋地说:“现在黄埔学生中我党党员不少,这样部队就有了基层军官,听说叶挺同志将要回国,他曾经担任过孙中山的警卫营营长,由他出任指挥官,想来国民党那边也不会反对,如此我党就有了一支完全由我党控制地军队。”   “如果能行,我们就试试吧。”陈延年想想感到周主任说得不错,这事很可能能成。   “说了这么多国民政府,这国民政府什么时候能成立?”周主任问见陈延年同意了,神情有些兴奋,感到不参加政府也没什么。   “应该快了,上次去见鲍顾问,他透露说人事问题已经解决了,只要人事问题解决了,其他都好办。”陈延年说。   “主席是汪精卫吧。”周主任问。   “估计如此。廖先生不肯当就只有他了。”陈延年惋惜的说。有资格当主席地只有汪精卫、胡汉民、廖仲恺三人。不过廖仲恺和胡汉民反对者比较多,反对了廖仲恺的是伍朝枢、孙科那帮人;反对胡汉民的是鲍罗廷、谭平山等人。因此为了避免最坏结果,双方都可能推举汪精卫,在伍朝枢、孙科看来汪精卫长期跟随孙中山,是国民党的元老,不可能跟共产党走,在鲍罗廷等人看来。汪精卫是国民党左派,虽然他对共产党不如廖仲恺那样支持。却是个完全可以接受的人选。因此汪精卫当选几乎是板上定钉。   “你们司令可能要高升,”陈延年笑着说。   “升到那里?”周主任问。   “军事委员会,兼任广州卫戍司令部司令。”陈延年答道。   “嗯,我看很好,蒋校长是**的左派,应该给他更重要的工作。”周主任点头称是。   “这份计划就留在我这里,过两天我去鲍顾问那里。拿给他看看。”陈延年指指桌上地计划说。   “好。听他怎么说。”   庄继华感到这几天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川军将领接二连三地到卫戍司令部办事,更主要的是都是单独来的,于是他几乎和每个将领都单独交流了思想,尽管这些人都极力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却还是被他发现了些东西。   除喻培棣外,张冲、龙光、余际唐都或多或少的流露出赞成改编的意思,却也同时含蓄的表示希望改编后自己地环境能有所变化。刚开始庄继华还有点高兴。虽然他出于谨慎只是含蓄的表示,他只是听到传闻,究竟有没有这事还要等上面作出决定,自己只是卫戍司令部一个小中校。   可接触的多了,庄继华开始警惕了,两天之内除熊克武外其他人都有机会单独与他谈。而这些事全部发生在与喻培棣交谈之后,这句不是偶然的,庄继华断定肯定是喻培棣回去后与熊克武商议的结果,目的是什么暂时还不能肯定,但这些人说的肯定不是真话。想到这些,他心里埋怨自己太急,与喻培棣说得太多,让他们警觉起来了。   没有办法,庄继华只好把自己的失误报告给蒋介石。   “现在你知道天外有天了吧,小狐狸遇上老狐狸。到底被老狐狸蒙了。”蒋介石笑道。最近他地心情不错,许崇智和廖仲恺都告诉他。国民政府成立后,他就进军事委员会,排名在汪精卫、胡汉民、廖仲恺之后,位列许崇智之前,考虑前三个其实都是文人,广东的军事将领中他已经排第一。   “校长,对不起,我没把事情作好。”庄继华有些惭愧。   “没什么,吃一堑长一智,你主要是太轻敌了,这些人在政界军界呼风唤雨时,你还是学校念书呢。不过也没什么,这事最坏就是他们扯旗造反,他们那点人马想扯旗造反也不可能,所以,最坏就是离开广东。”蒋介石淡淡的安慰他。蒋介石对改编川军所抱的态度始终是清除隐患,所以只要隐患消除,究竟是武力改编还是和平改编都行,要不然武力驱逐也行。   庄继华想想这几天来自己对他们的说的话,他感到这些人没有拿到超过喻培棣以外地内容,相反张冲和龙光被他掏出了一些东西。   “校长,学生认为还是和平改编为好,学生的想法是,随着**发展,以后这样来投靠的军阀部队会越来越多,如果我们能创造出一个和平改编的例子,或者为以后和平改编那些军阀部队积累一些经验,那么这次也应该尝试下去。”   蒋介石听到庄继华的这话,有些动容,他没想到庄继华之所以坚持要进行和平改编,目的居然是这个。   “嗯,不愧是我的好学生,你想得很远,也很对,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不管出什么事,我都替你作主,你大胆工作,不要有什么顾忌。”   “谢谢校长。”庄继华向蒋介石敬礼后转身离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节沙基(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节沙基(一)   香港总督司徒拔很快就收到大罢工的消息,英国人惯有的傲慢让他派出辅政司施勋出面与工会领袖协商,而不是亲自出面,他认为这已经很给这些中国人面子了。   可惜中国人没给施勋面子,工会代表拒绝了施勋提出的要求,反而提出了六项条件,并要求总督府在两天内答复。   这些低贱的黄皮猪、东亚病夫居然想取得与高贵的白种人同样的权力,简直是异想天开,“这是对大英帝国权威的挑战,是侮辱,”司徒拔怒吼道:“应该把这些乱民都送到监狱里去。”   “阁下,白厅有指示,目前我们应该克制,不宜扩大事端。”施勋赶紧劝阻。他对司徒拔的举动很是不以为然,帝国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帝国了,欧战让大英帝国疲惫不堪,欧战之后各殖民地的反抗加剧,大英帝国已经不堪重负,急需时间喘息。而在这个时候上海工部局居然把本是日本商人与中国人的冲突引到自己身上,这不能不说愚蠢之极,现在中国国内抗议浪潮持续扩大,矛头直指英国,这已经严重影响帝国的在华日益。   “愚蠢的命令,白厅的老爷们的愚蠢的命令,他们不知道对这些地痞流氓就应该狠狠的教训,不让他就会爬到你头上来的。”司徒拔愤怒的把条件撕得粉粹。大喊到:“我决不向地痞流氓让步,决不。大英帝国的威严决不能在我地手里丢掉。决不。”   6月19日香港海员、印刷、电车工会首先举行罢工。随后香港各工会群起响应。司徒拔下令戒严,宣布禁止粮食出口令,宣布禁止金银圆块纸币出口令,海军陆战队全体登陆,军舰升火往来海面巡逻,香港顿时陷入战时状态。   按照事先的计划,参加罢工的工人纷纷返回国内。前后即达二十余万,随后沙面租界洋务工人也宣布罢工。香港沙面顿时瘫痪。数百艘船只滞留港口,街上垃圾成堆,在夏日烈日的暴晒下发出阵阵恶臭。   在充斥罢工消息的报纸中,夹杂了一篇标题为《从川军失败看军队国家化的必要》的文章,在这篇文章中作者伍人分析了国民党在四川失败地原因,指出正是由于川军领导人的堕落,致使川军由一支**军队转变为军阀军队。丧失**立场,并最终丢失四川。因此国民党在四川地失败军事失败致使外在原因,深层次的原因在于政治失败,其领导人熊克武在1918年提出联省自治时,就为今日的失败埋下政治因素。   这篇文章在国民党高层和军界引起相当大的震动,不但在于文章点了川军总司令熊克武的名,还在于其及其大胆的断言熊克武为军阀。   熊克武虽然刚到广东,可是作为川军总司令。黄花岗起义的参加者,国民党元老,他在党内地威望还是比较高的,虽然在以前与大本营有嫌隙,可大多数人还是把那看成党内的派系斗争,并没有把他划入反**的军阀阵营中。现在伍人公开宣称熊克武名为**者。实为军阀,这无疑是在广东军界扔下一枚重磅炸弹。军中将领纷纷打听伍人是何人。   别人不知道伍人是何人,喻培棣却是知道的,因为这篇文章中的某些观点与庄继华在烈士墓前的谈话完全相同,但喻培棣不清楚为何庄继华要在此时发表这样的文章,这不是明摆着要逼反熊克武吗?带着这个问题,他走进聚贤德地三楼包房。   今天广州各界在东校场举行援助沪案示威运动大会,大多数商店饭馆都没有开门,聚贤德的部分伙计也去参加大会了,虽然是饭点时间了。饭店里客人很少。店内显得空荡荡的,三楼包房也只有庄继华定的一间有客人。   “文革。你这是什么意思?”喻培棣把报纸放在庄继华面前问。   庄继华接过报纸,扫了眼上面的标题,顺手丢在旁边,然后朝喻培棣淡淡的说:“这才一篇熊将军就坐不住了,后面还有,今天地报纸上还有两篇,后面民国日报,新青年都要就**者的蜕变这个问题发表文章。”   喻培棣当即有点傻了,他不由有些恼怒的问:“为什么?”   为什么呢?庄继华这两天一直在检讨自己的工作,他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对喻培棣的“觉悟”寄予了过高的希望,幻想单纯的依靠说服来策反他,违反自己当初制定的政治围攻为主的策略。因此他召集贺衷寒蒋先云等人,把围攻熊克武的计划和具体部署告诉了他们。贺衷寒和蒋先云自然支持,于是由庄继华领头,青军会孙学会随后,形成声势浩大地舆论攻势,以此震慑熊克武集团。   “没什么,只讨论一下,军阀与**者地区别。”庄继华冷淡的说。   “**者,”喻培棣冷笑一声:“锦公和我参加**地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谈论**?”   “我承认你们参加**的时间很早,”庄继华毫不动气,他只是冷静的看着愤怒的喻培棣:“可是你们变质了,锦公,还有你,你们被权力腐蚀了。正如我说过的那样,无论是川人治川,还是联省自治,都是你们为了保住手中权力玩的把戏,你们分裂了党。”   “哪能全怪我们吗?谢持联合杨庶勘、吕青阳他们先对我们下手,总理却不管。”喻培棣想起当年的事就感到委屈。   “所以你们就造反了。”庄继华问。   “我们不自保,能怎么办?任人宰割?”喻培棣反问道。   “那最近几天是怎么回事?也是别人迫害你们?”庄继华语气冰冷,直刺喻培棣的内心。   喻培棣霎时明白,庄继华已经察觉他们的目的了。那天他们商议后认定庄继华是了解大本营核心机密的人,于是他们轮流去套庄继华的话,然后根据庄继华透露出来的消息决定今后的行止。没想到庄继华如此机警,竟然很快发现他们的目的,转而采取更凶狠的进攻方式。   “我知道你要说那也是自保,但没人迫害你们。”庄继华没有给喻培棣辩解的时间,而是继续说:“整编军队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军队国家化,而不是私人化,小集团化。只有军队国家化才能消灭旧军阀,避免诞生新军阀。”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阵口号声,庄继华站起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游行队伍,正从楼外经过。   “看看,上海、南京、汉口;洋人在到处杀人,杀中国人,我们却无能为力,这是我们军人的耻辱,是国家领导者的耻辱。”   从楼上往下看,长长的游行队伍络绎不绝的从楼外的马路上经过,庄继华看见周主任和一些黄埔学生走在前面,后面是工人、农民、学生、军人,两侧有部分军人持枪维护秩序。喻培棣默默的走到窗前看着楼下走过的人群,五卅在川军中也引起很大反响,部分青年军官更激进的提出收回沙面租界的建议。   “民国建立十四年了,国家还是这样四分五裂,整编军队是统一国家的必须步骤,要是整编过程中,你们被调级,或者被安排到其他部门工作,你们是不是也要造反?”庄继华问。   喻培棣无言回答,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整编军队必然要触及某些人的利益,就算他们这些上层将领也避免不了。如果真的让他们离开军队或者其他,熊克武会不会带领部队出走,答案几乎是肯定的,否则也没必要三番五次的照庄继华探听消息了。   “刘杨叛乱时,你与杨希闵都谈了些什么?”庄继华突然问道。   然而这话无疑在喻培棣耳边引爆了一枚炸弹,震得喻培棣脑子里嗡嗡直响,在盛夏的酷热中,他感到心里的阵阵凉意。难怪大本营对他们始终不冷不热,原来自己与杨希闵的联系早已经被他们知道,所以才会派人来试探他们,所以才会首先整编川军。   “我们….,”喻培棣诺诺的说。   “多条路,是吗?只要多条路就行。”庄继华淡淡的帮他解释说:“所以你们可以不管他是不是军阀,所以你们不管什么**与反**,所以你们不管大本营是总理创建的,对吗?”庄继华连珠炮似的发问。   “我们能怎么办呢?”喻培棣软弱的辩解道。部队从四川走到广东,光减员就达到6000,金钱损失更大,整个部队筋疲力尽,再也无力往回走了。   庄继华没有丝毫怜悯的看看喻培棣:“您的哥哥喻培伦烈士,为了推翻帝制建立民国,流血牺牲。如今这幅样子,不知他在九泉之下是否安心。”   游行队伍已经过去,向沙面方向前进,街面上又恢复那空荡荡的一幕。庄继华没有关窗,走到桌前,给自己和喻培棣各倒上一杯女儿红。庄继华的话却让喻培棣的眼泪差点流出来,当初那个身挎炸弹,誓死奋战的身影又出现在眼前,他默默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喻培棣红着眼睛就要说话,这时窗外传来一阵猛烈的枪声,间或夹杂炮弹的爆炸声。庄继华脸色大变。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节沙基(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节沙基(二)   百灵鸟阿英没有和工厂的姐妹们走在一起,而是和阿水在一起,他们把婚期定在7月1日,与党的生日一起庆祝。虽然钱不多,不过他们相信随着**的发展,他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周主任与一些黄埔军校的同学走在最前面,出于安全考虑,负责维持秩序的蒋先云曾经要求他不要参加或者走在后面,但被周主任拒绝了,于是蒋先云安排曹石泉带几个人走在他的身边以便保护他的安全。   游行队伍经过西濠口到达沙基,沙基对岸就是沙面租界,站在江边可以清楚的看到租界内的域多利酒店的大门,连接沙面与沙基的两座桥已经关闭,租界警察和英军在桥的对面筑起工事,警惕的看着从对面桥头经过的游行队伍。   域多利酒店楼顶上的英军士兵居高临下的看着对岸的人群,他们举着横幅,拿着小旗,高呼口号,不过这些士兵却不是很紧张,因为这些人没有冲过大桥的企图。可就在他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时,耳边传来命令。   “ready!”   士兵们本能的抓起武器相对岸瞄准。   “fire!”   域多利酒店楼顶的喷出十几道火焰,江岸边、桥头,也同时响起清脆的枪声。对岸的人群霎时倒下一遍,人群立刻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   惊恐的人本能地向后面逃去,可是游行的人太多。后面的人还不清楚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仍然继续向前走来,前面的人转身要跑,两边立刻在街道中间拥堵起来。   混乱的人群将阿英和阿水分开了,阿水在人群中拼命的叫喊阿英的名字,他心急如焚,顾不得对面射来地子弹。向阿英的方向奋力挤过去。慌张中阿英想起东征前受训时教官告诉她们地,听到枪响要立刻卧倒。她趴在地上,惊恐万分。两个人就倒在她的旁边,鲜血从他们的身上流出,灰尘小溪迅速逼近阿英,浓烈的味道,让她几乎呕吐,这时她听到阿水的叫声。她抬头看见阿水在紧张的找他。   “我在这,阿水,我在这。”阿英叫道,可是阿水在混乱中没有听到她的叫声,她从地上爬起来,向阿水跑去。她看见阿水也看见她了,阿水在向她跑来。一个热腾腾地东西钻进她的身体,她继续向前跑了两步。脚下一软就要栽倒,阿水抱住了她。   “阿水,我有点……。”   美丽的眼睛无神的望着纯净的天空。   “阿英!”   阿水快要疯了,他抱起阿英转身就跑,两颗子弹追上了他,他双脚一软。跪在地上,双手仍然死死的抱住阿英。   “阿英,…。”   从嘴里冒出的血,顺着下颌滴在阿英的肩上。   还差七天,七天,生命终止于幸福来领前地七天。   六月的太阳冷漠的看着大地上的罪恶。   屠杀还在继续。   “打倒帝国主义!”一个青年学生愤怒的冲到江边,向对岸挥舞起拳头。很快他就被对岸的子弹射倒,鲜血染红了珠江河水。   也许是上帝地意思,第一波子弹射中了周主任身边的曹石泉,周主任立刻卧倒。随后他迅速转进旁边的小巷。躲在小巷边。他看着混乱的人群。焦急的对人群喊道:“趴下!趴下!快趴下!”身边的卫士也焦急的冲他喊道:“快走,这里太危险!快走!”   “群众!快点。”周主任焦急的指着街上的人群:“你们和我一起喊。”   “没时间了。敌人的军舰就要开炮了,这里太危险,周主任,您快撤退。我去。”文起代冲过来对周主任喊道:“你们把周主任架走。”   说完文起代冲出小巷,向人群冲过去。卫士架起周主任就向后街跑。   文起代跑到街边,躲在一个柱子后面,向街面上乱跑地群众大声喊道:“趴下,趴下!”   一个学生茫然地站在街面,文起代猛地从柱子后面冲出来,扑到学生身上,把他按倒在地,当他再度起身时,两粒子弹打进他的背心。   枪响之时,蒋先云正在队伍后面,他听到枪声,迅速带部队向前运动,边走边疏散人群,等他冲到沙基江岸边时,沿江堤岸已经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愤怒地士兵举枪就要向对面射击,蒋先云连忙下令:“不准开枪,不准开枪。”   对岸的子弹依然疯狂肆虐,不是打在士兵隐蔽的木柱上,发出噗噗的响声。   “营长,怎么办?”士兵们大声问蒋先云。   “隐蔽,不许开枪。”蒋先云坚决的说。   “放你**屁,还击!”   蒋先云猛地回头,却是庄继华红着眼睛在骂。   庄继华听到枪声就判断是从沙基方向传来的,他立刻意识到这是沙面租界的英军向游行队伍开枪了。他的脑子当即嗡的一下,向游行队伍开枪,那是多少人呀,几十万,要死多少人?那种场面他简直不敢想。   匆忙中他冲出包房,只来得及喊了声:“跟我来。”宋云飞和伍子牛从旁边的房间冲出来,跟着他向沙基方向跑去。他们俩人的任务是在旁边的房间招待喻培棣的副官和卫士。   让庄继华意外的是喻培棣也跟着他冲到沙基,看着倒在江岸街道上群众,庄继华的眼都红了。这是屠杀,是对手无寸铁的平民的屠杀,是明目张胆的屠杀,是肆无忌惮的屠杀。血淋淋的事实让庄继华抛弃了对西方的那丝幻想;前世的教育,今生的现实,极端的矛盾。   庄继华看着身后的喻培棣,他指着血流成河的街面大声叫道:“看看吧,他们是怎么杀我们的,他们为什么敢一再进行这样的屠杀。为什么敢这样肆无忌惮!”   庄继华凶狠的盯着喻培棣:“没有国家,谁来保护人民?没有国家,这就是洋人给我们的回答。”   “你还认为整编军队是没有必要?你还要为你们那点利益,让这样的事情重演几次?”   血,染红了街面;子弹,还在肆虐;珠江水依然在静静的流淌,他心中的那点坚持却已经崩溃。   这时庄继华听到蒋先云的命令,他不由大怒,张嘴就骂。   蒋先云见是庄继华,也来不急细想他为何到这里来了。趁敌人射击的间歇,冲到庄继华的身边。   “不能莽撞。”蒋先云对庄继华说。   “莽撞?我们是军人,不能保卫人民是我们的耻辱。”庄继华冲着蒋先云咆哮道。   “文革,”蒋先云急了,大声叫道:“你知道,白鹅潭停着十几艘外国军舰,我们要是一打,就会给他们提供借口。”   “放屁,他们还需要借口吗?你看看,”庄继华指着街上的尸体:“他们什么时候找了借口?”   “不行,文革,你冷静点,广州可有上百万人。敌人要是炮击,那要死更多的人。”蒋先云着急的说。   “出事我担着,与你无关。”庄继华坚决的说。   “你,你担得起吗?你这是蛮干。”蒋先云也非常坚决的说。   “我的军衔是中校,你只是少校,你必须听我的指挥。”庄继华怒吼道。   “不行,我是一团的营长,你是情报科长,要指挥我你必须取得上级的同意。”蒋先云毫不让步。   “现在找不到上级,按照条例上级不在的情况下,军衔最高的担任指挥官。”庄继华坚持要蒋先云听他的。   蒋先云这下没办法了,转眼看见喻培棣,他立刻说道:“这里军衔最高的是喻师长,他是中将,我们应该服从他的指挥。”   “他的军衔是北洋政府给的,我们暂时还没承认,所以这里军衔最高的还是我,你必须服从我的指挥。”庄继华的那支反应也很快。   喻培棣看着俩人争论,他再次感到黄埔军校的这群年青人的出色,前者能迅速分析大势局面,坚决忍住;否则却坚决要求还击。更厉害的是,俩人争夺指挥权,却绝不是什么我的部队,你的部队,而是根据军队的规章制度在争。   “文革,我认为,少校同志说得没错,我们要还击敌人军舰肯定开炮,我们的损失会更大。”喻培棣劝庄继华,他也认为庄继华被鲜血蒙蔽了理智。   “我知道,所以才要开枪还击,”庄继华不耐烦的回答了喻培棣后,语气严厉的对蒋先云说:“蒋先云少校,根据条例,如果你不服从命令,我有权解除你的指挥权,你现在立刻回答我,你是否执行命令。”   蒋先云看看庄继华,想想后神色坚决的说:“我不能执行这个命令。”   他的话还没说完,庄继华就叫道:“云飞,下了他的抢。”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节沙基(三)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节沙基(三)   宋云飞上前就要下蒋先云的枪,蒋先云的两个部下立刻拦在宋云飞的面前,也没见宋云飞作什么动作,两个士兵就被他扔在身后,冲到蒋先云身前,立刻他的面前就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庄继华身后的伍子牛也立即拔枪指着蒋先云,随后更多的士兵则瞄准了庄继华。场中空气立刻匆忙火药味。   喻培棣大惊,连忙叫道:“诸位,诸位,千万别,大敌当前,应该一致对外,千万别….。”   庄继华拔开挡在身前的伍子牛,声音略有点嘶哑的吼道:“把枪收起来。”然后对蒋先云说:“蒋先云少校,你可以保留你的看法,但命令必须执行,否则就只好送你上军事法庭。”   蒋先云生气的看看左右:“你们要做什么!混蛋,把枪收起来,我们不是军阀,收起来。”   枪口缓缓下垂,士兵们依然警惕的看着宋云飞和伍子牛。宋云飞毫不在意的站在蒋先云面前:“少校,交出你的武器。”   蒋先云瞪眼看看他,无奈的伸手取下手枪…。   “等等,”对岸机枪的间歇中,庄继华快步上前,一脚踹开旁边的店铺,随后冲进商店中,蒋先云和喻培棣等人随后蜂拥而入。   “文革,我可以交枪,但你必须清楚,你在做什么。”蒋先云进门后大声对庄继华说。   “我可以不下你的枪,但必须服从命令。”庄继华也不解释。只要求蒋先云立刻还击。   “好吧,我服从,可是我保留意见。”庄继华强硬之下,蒋先云也只好服从。   “云飞,伍子牛,你们枪法好,去。干掉对方地机枪和指挥官。”   “巫山,你立刻联系海军。海防各炮台,严密监视白鹅潭敌舰,特别注意那些没有开炮的都是那些国家的军舰。”   “其他人立刻组织起来,准备还击,注意,没有明确命令,绝对禁止进入租界。”   蒋先云答应服从指挥后。庄继华立刻下达了一连串命令。听到禁止进入租界的命令后,蒋先云算松了口气,“文革总算还没丧失理智。”他在门边瞅瞅外面的情况,立刻窜出店铺,向街后的酒店冲去。   喻培棣等庄继华说完之后,有些担心又有些痛快的说:“文革,我地这几个副官和卫士枪法也很好,你也给他们派点任务吧。”   庄继华看看喻培棣。便对副官和卫士说:“那好你们和我们一齐上楼,喻师长,你就留在这里。”说完就向楼上走去。   副官和卫士从士兵手上接过步枪,跟着庄继华就向楼上走去。   庄继华带人上了楼顶,伍子牛带人进入旁边的一栋小楼。庄继华在楼顶向对案观察,英军士兵现在放肆。大多数士兵都没有掩蔽地向这边射击,指挥官的大半个身体暴露在外,正抓着望远镜向这边观察。   “第一枪就要打掉那个军官。”庄继华冷冷的说。   “没问题。”宋云飞的语气凉飕飕的,没有一丝感情。   “打。”   随着几声枪响,英军指挥官仰身栽倒,英军机枪立刻哑了。没有想到会受到还击的英军士兵乱作一团,纷纷寻找掩体躲避,一时之间忘记还击。   中国军队枪声大作,子弹在英军掩体上激起道道烟尘,随后中国军队的机枪也开始向对岸猛烈扫射。   经过最初地慌乱。英军开始组织起一些还击。在新机枪手的操作下,机枪又开始向这边扫射。不过没两枪,机枪手再度被宋云飞射杀。在宋云飞这样的特等射手的狙击下,英军士兵的伤亡很快上升。   “转移阵地。”庄继华说完转身就走。   趁着英军火力弱小的时候,庄继华他们穿过小巷又转移到另一座楼房,这所房子靠近横跨两岸的东桥,桥的这边有一队党军士兵正在向对岸射击,庄继华命令宋云飞上房顶,自己却跑向正在射击地士兵。   “萌国,情况怎么样?”庄继华跑近了才发现这是二团三营七连。   胡宗南升任三营营长之后,七连连长就由宋希廉担任。   “不好,狗日的工事比我们好。”宋希廉看见庄继华心里虽然高兴,可说出的却在抱怨:“文革,我们冲过去吧,他们的人数也不多,一个冲锋就能拿下来。”   庄继华看看各自分散在江岸边的士兵,由于没有掩体,已经有七八个士兵牺牲了。   “撤退。”   “撤退?”宋希廉无法理解,他当即就要发火。   庄继华抬手制止,大声喊道:“这里地形太差,立刻撤退。”   宋希廉没有反应,庄继华急了,直接下令:“所有人撤退,退进小巷中。宋希廉,你***在干什么?”   “你怕了,是不是?”宋希廉火冒三丈,指着街上死伤地群众,大声质问:“撤退?他们就白死了?”说着是那些就要站起来。   庄继华猛地扑倒宋希廉,一粒子弹擦着庄继华的后背飞过。   他用胳膊死死压住宋希廉,脸色铁青的说:“不用你教我怎么打仗。我没有要你们退出战斗,而是转换到地形更好的位置。听明白没有,不能让弟兄们在这里白白牺牲。”   宋希廉闻言艰难的“晤”了两声,庄继华的手稍微松了些,宋希廉猛地把庄继华掀翻,然后大口大口的喘息。   “你***差点把我憋死。狗日地。”宋希廉恨恨的怒骂一声,然后对部下大声叫道:“撤退。三二一,交替掩护撤进小港。动作快点。”   白鹅潭地英国军舰开始向这边开炮,中国炮台也不甘示弱地开炮还击,战况急剧升温。白鹅潭上停泊的美日等国军舰却驶离白鹅潭,只剩下三艘英国军舰还在与中国炮台激烈对战。   海上地战斗激烈起来,沙基的枪声却逐渐平息。在中国军队地还击下,英军伤亡增大。已经力不能支,英国沙面租界领事杰弥逊担心中国军队趁机攻入租界。急忙与广东政府联系,要求双方停火,进行谈判。广东政府正担心这起由下级军官引起的战火蔓延,造成广州城更大地损失,立刻忙不迭的答应停火。于是沙基的枪声在交火两小时后平息下来,不久海上的炮声也平息下来。   战火平息后双方均开始清点损失,中国方面阵亡军民六十多人。伤一百八十多人,车歪炮台被击毁大炮两座;其中普通百姓死亡三十七人,伤一百四十三人;军人,包括黄埔学生在内阵亡二十四人,伤四十六人。   英军阵亡二十三人,伤三十一人,其中包括中尉指挥官两人阵亡,少尉三人阵亡;英舰中弹三发。阵亡水兵一人,伤三人。   战火刚结束,杰弥逊的抗议照会交到广东大本营,英国在照会中愤怒谴责中国方面首先开枪袭击英军,致使英军招收重大伤亡,要求广东方面严惩肇事的中方指挥官。向英军赔礼道歉,并赔偿损失,否则大英帝国决不坐视。   随后香港报纸报道港督司徒拔电请伦敦发兵平定广州的过激政府。驻港英军司令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声称将坚决还击来自广州地任何挑衅。沙面香港全岛戒严,英国新加坡、印度等地总督纷纷发表评论称这是亲苏俄的广州政府在苏俄的指挥向自由世界发起的挑战,呼吁西方国家团结起来共同对付苏俄在中国的代理人。英国人开始从印度向香港增调部队。英国公使向北京政府递交正式的外交抗议,要求北京政府制止广东政府的反英行为。   然而中国民众却如久旱逢甘霖,沙基枪声的第二天,全国各大报均以头版报道广东军民奋起抵抗英军。   “6月23日,英军再次对广州无辜民众开枪,致使大量民众伤亡。英人以为广州亦入上海、汉口等地一样。我军队不会反击,不料我广东军队为英军暴行激愤。奋起抵抗,予英军大量杀伤……。”   北京京报:《广东军民奋勇抗英》   “…….,据外电报道,此次沙基交战,黄埔党军奋勇抗击,英人伤亡惨重,被迫要求停火……。”   上海申报:《予英军大量杀伤,黄埔党军痛击英夷》   “前有林则徐君虎门硝烟,今有党军沙基拒敌,再展我国民士气…….。”   北京晨报:《洗百年国耻,再现虎门雄风》   “五卅以来,洋人在我中华任意射杀我国人,各地军队均束手旁观,唯广东反击,以此可知何人为国,何人为民…….。”   上海民报:《五卅以来唯广东还击》   “政府若不能保护其国民则政府应该下台,广东政府地行为当为北京政府鉴,若执政府不敢得罪洋人,则可让贤党人…..。”政治上一向支持北京政府的北京日报如此报道。   ……..   ……..   ……..   北京、天津、南京、武汉等地相继发生大规模群众游行,支持广东政府,要求北京政府拒绝英国抗议,为广东提供切实的支援。   各地表示支持的电报纷纷飞向广州,飞向大本营,其中各地实力派也纷纷表态。湖南赵恒惕通电表示如果英人攻击广东,则湖南以全省军政支持;云南唐继尧也表示若英人攻击,他愿服从广东大本营指挥;   浙江孙传芳通电表示若广东战起,他愿帅闽浙健儿为广东后盾。   北京冯玉祥呼吁,若英人攻击广东,则举国上下一体应战,北京应与英国断交,没收英人在华资产,上海、汉口、九江等地则收回租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节沙基(四)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节沙基(四)   “沙基事件虽然在广东掀起了新的反英高潮,但英国政府的反应却令人忧虑,如果英国政府真的决定派兵进攻广州,广东政府的军事实力还不足以对抗这种侵略,广州会很快失守。并且进而导致广东军事力量的分裂,广东政府的失败。如果坐视广东政府失败会对我们正在中国的事业产生严重的影响,将使中国人不再相信我们,因此我们必须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要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就必须增强广州的军事实力,更确切的说增强支持我们事业的军方领导人的实力。目前可以绝对相信的军事力量只有蒋介石将军率领的党军,其他军队都有变节的可能,因此我建议立即增强蒋介石将军的实力,扩大他率领的军队的数量,使他统帅的军队达到五万到十万人,要达到这个数量,必须将五到十万支步枪,两百到三百挺机枪,一百到两百门大炮,以及相应的弹药尽快运抵广州。另外还需要大约五百万卢布的资金。考虑到英国一旦作出对广东政府开战的决定就必然封锁广东各港口,因此这批物资必须尽快从海参威启运……。”   鲍罗廷在沙基事件之后很快对事件的发展作出判断,并立刻向莫斯科发出警报,广州政府有可能被英国推翻。   蒋介石接到庄继华和蒋先云在沙基反击英国人的报告后,顿时呆若木鸡,反应过来的他立刻命令各炮台进入战时状态,同时命令党军一团增援沙基。不过他地命令下晚了。车歪炮台已经自主开炮还击了,但接到命令虎门、猎德、长州等炮台立刻转入战时状态。   不过等庄继华和蒋先云回到司令部时,蒋介石的雷霆之怒立刻爆发,庄继华和蒋先云均被停职,他们的职务由贺衷寒和惠东升代替。蒋先云没有分辨,庄继华却替蒋先云抱不平,认为命令是自己下的。蒋先云只是执行了自己的命令,因此事情与蒋先云无关。要撤职就撤他的。蒋介石一听庄继华居然还在打抱不平,更生气了,一怒之下把他们轰出了办公室。   几天后各方面传来的消息有喜有忧,国内一遍支持,广东政府威望空前高涨;国外则是战云密布,英国人磨刀赫赫。大本营各派领袖也彷徨不安,争夺即将成立地国民政府位置的斗争却也平息下来。大家都把注意力转到英国人是否派兵地问题上了。   广州市面上一夕三惊,各种流言纷纷流传。大本营紧急命令各军作好战争准备,进入广西的李济深部主力被调回西江,川军被调到清远、清新,谭延恺湘军主力调至英德;粤军主力调到东莞;广西李宗仁黄绍弘所部迅速攻占南宁,陆荣庭通电下野,随后李黄二部不待休整立刻分兵扫荡韩彩凤、蒙仁潜、陆福祥等陆部残兵,广西形成李、黄与沈鸿英两雄对峙的局面。   大本营对党军擅自挑起战端非常震怒。胡汉民、伍朝枢、邓泽如等人纷纷要求惩办挑起擅自行动的庄继华和蒋先云,廖仲恺坚决反对。   “如果惩办庄继华和蒋先云那么就承认错在我方,就会被英国人抓住小辫,不利于外交交涉。”廖仲恺在会上大声疾呼。   廖仲恺的意见得到陈友仁、谭平山等人的支持,许崇智对庄继华也有好感,因此也反对惩办庄继华。汪精卫借机调停。作出视事件的发展再作处理地决定。   不过廖仲恺虽然反对惩办庄继华却也对他不识大体的举动非常生气,会议结束后,他就到卫戍司令部,与蒋介石共同“审理”庄继华和蒋先云,他想问问庄继华为什么要这么冲动。   “你说说吧,为什么不顾蒋先云的反对要坚持开枪?”蒋介石这两天查清了事情的全过程,知道事先蒋先云坚决劝阻过庄继华。   “无关,你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为什么会作出这种冲动的事呢?”为了避嫌,廖仲恺也邀请了政治部周主任来参加询问。   “校长、政委,不能全怪文革。这事我也有责任。”蒋先云不愿让庄继华一个人承担责任。因此抢在庄继华前面说话。   这些天司令部上下议论纷纷。年轻军官多半兴奋,视庄继华和蒋先云为楷模;年长点的军官却为他们捏把汉。还有部分对庄继华不满的人则兴高采烈,认为他肯定要倒大霉了,其中尤以王柏龄为甚,他四处宣扬,说他早看出庄继华迟早要闯大祸,这下应了他地话了。   不过面对三大巨头的“审查”,庄继华却没有丝毫担心,他一开口就让三人吃惊:   “我没有冲动,我是故意的。”   故意的,三巨头面面相窥,蒋介石脸色唰地一下通红,廖仲恺也失去平静的心态,有些恼怒的站起来问:“故意地,那你为什么要故意引起这起事端?”   庄继华双眼平视前方,声音洪亮的说:“因为我们至少能打成平手。要不是大本营下的命令太早,我可能就打进沙面租界了。”   蒋介石怒极而笑:“呵呵,了不起呀,了不起。看来大本营还阻碍你建立丰功伟业了。”   周主任皱眉想想,感到事情不是这样简单,这个庄继华绝对不是冲动的人,那么之所以这样,必定是有所发现,说不定情报科掌握了什么情报:“你是不是掌握有什么情报?”   周主任的话一出口,蒋介石立刻警觉起来,如果庄继华掌握什么情报,没有报告就擅自行动,那绝对是不能容忍的,因此他死死盯住庄继华,看他怎么回答。   “没有,情报科成立的时间太短,情报工作才刚刚开始,还没有来得及展开对英国的情报搜集。”庄继华老老实实的说。   周主任这下也不知道庄继华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了。   “我说我是故意地,是因为我对当时地局势有个基本判断,就是即便我们还击,英国人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庄继华说。   “为什么?你怎么得出这样的判断地?”廖仲恺有些意外,即便是他也不敢下这样的判断。   “英国自从欧战之后,国力大幅下降,已经不再是世界第一强国,美国接替了它;英国的国力下降,对殖民地的控制能力就减弱了,殖民地人民的反抗增强了,比如印度,自从印度国大党成立之后,印度人民要求独立的愿望越来越强,英国被迫在印度驻扎重兵,中东的埃及,伊拉克等国的独立运动也十分强烈,他们与印度的不同在于,印度是采取和平的不合作方式,这些国家采取的却是武装斗争方式,英国必须在这些国家又驻扎重兵,维持这些兵力的经费会象海绵那样慢慢吸干英国政府的血。”   “欧战之后,美国、日本等新兴帝国主义国家兴起,他们对英国独霸殖民地的资源和市场非常不满,英国在世界范围内受到他们的挑战,因此世界战略格局由英国主导转变为美国苏联主导,其次才是英国法国日本等国。”   “欧战中,英国的经济受到严重打击,欧战结束才七年,它的经济还远未恢复,我估计他连派兵来的军费都没有。别看他在中国四处杀人,其实他害怕得很,属于那种…纸老虎,一戳就破,只是那些军阀害怕洋人不敢去戳而已。”庄继华侃侃而谈,说到纸老虎时,一脸不肖。   “你就那么有把握?”廖仲恺惊讶片刻后问。   庄继华与这个时代的人的最大的不同在于他的信心。他是前世来的,前世的中国人民族自信心比现在的中国人强大太多,英国根本没放在眼里。不信读者可以自行在大街上做个调查,题目就是与中英单独交战的结果,我相信包括英国人在内,选择中国胜的占80%。没有这种实力,没有这种信心,撒切尔夫人就那么容易答应让香港回归?   “百分之百的把握没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还是有的。”庄继华说。   “百分之八十?你好大的口气,要是英国人派兵进攻广州呢?”蒋介石问,不过他的口气已经缓和下来了。   “那就把广州让给他们。”庄继华满不在乎的说。   “让给他们?你说得真轻巧。”蒋介石这下已经生气不起来了。   “让给他们不等于他们就打赢了战争。”庄继华解释道:“把广州让给他们,是因为如果选择广州城为战场,他们能得到海军火力的支持,而我们没有海军,不能压制敌人的海军火力,我们的损失会非常大,所以我们向北撤退,诱敌深入,等他们脱离了海军火力支持的范围,再与他们交战。其实我现在很希望他们派兵来,看看地图,英国人的运输线有几万公里,来回一趟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只消拖上一年,英国的财政就得破产,那个时候他就是想撤也要经过我们同意。”   庄继华的话让三巨头再次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廖仲恺才问:“如果英国政府坚持发兵,你认为他们能派出多少部队?”   “不会超过十万。”庄继华在心里计算一下说道。英国能派多少部队来,其实他也不知道,不过为了增强自己上面那番话,他才故意说了这么个数字。   “十万。”蒋介石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节沙基(五)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节沙基(五)   庄继华见蒋介石的样子心知坏了,敌人的的数量说多了,把他吓住了,摆了赶紧补救:“英国地盘没有广东大,人口没有广东多,十万人只是我得一个估计,是从英国能派出的最大数量,实际上我认为,英国政府恐怕脸一半都派不出来。”   说着给周主任递个眼色,周主任会意,故作思索的说:“文革,看来你对英国的了解不多呀,欧战开战之初,英国向法国派出的远征军也不过十万人,还必须由法国提供部分后勤,由此可见真要派兵到广东来,三万顶天了。”   “对,对,周主任在欧洲留学过,对英国的事情了解多些,学生的估计太离谱。其实考虑后勤和财政方面的因素,这个数字应该还高了。”庄继华立刻顺杆上爬给蒋介石宽心。   两人一唱一和,渐渐的把英国人的数量变成了一万,这个数字让蒋介石感到不是那么可怕了,便开始为刚才的失态找回面子。   “不管他来一万还是十万,都没什么可怕的,我们广大工农,还有苏俄为后盾,定能取得胜利。”蒋介石整理一下思路后又说:“不过,文革,除了派兵外,英国还会有什么阴谋?”   “校长提醒得对,如果派兵不成,英国人肯定会把目光转向我们内部,这有两个层面;一是**阵营内部;另外就是中国内部。可不管是那个层面他的办法无外收买,鼓动两手。收买**阵营内部地不稳定分子。鼓动国内的军阀。因此学生建议下一步是整顿内部,主要是整顿财政和军队。具体的在学生在报告里已经向校长作了详细说明。”   “嗯。”蒋介石点点头:“川军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喻培棣已经表态,他将支持整顿川军。其他的,…..,”庄继华说到这里犹豫了下,他看看蒋介石,见蒋介石正盯着他。只要说道:“学生停职后,工作就移交给贺衷寒了。现在的发展,学生不知道。”   “这不行,贺衷寒不了解川军的情况,他来接手会严重影响工作进度,川军地工作还是由你负责,你不要躲清闲。”蒋介石扳着脸说。   庄继华心中大骂停老子的职是你做地,现在来说我躲清闲。操。   “贺衷寒哪里我给他打招呼,你的情报科长职务虽然暂时停了,但具体的川军工作还是由你负责。蒋先云也一样,营里的还是要关心,别以为这是给你们放假。”蒋介石说道最后语气严厉。停职之后,蒋先云还在青军会和共产党组织内继续工作,庄继华则一副享受假期的模样,整天四处闲逛。宿舍里根本看不见人。   “是。”庄继华和蒋先云同时答道。   “文革,照你估计整顿川军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廖仲恺问。   “沙基之后,政治形势于我有利,学生以为可以加快进度,不过与熊克武摊牌的时候,最好是以国民政府的名义摊牌。”庄继华说。   “嗯。那就快了。”要不是沙基惨案,国民政府地人事就已经确定,剩下的就是正式宣布了。   “你的报告中有整顿川军的步骤,可你想过整顿的方式没有?”廖仲恺又问。   “学生想过,整顿川军主要是思想整顿;初期要向每个团派出工作组,工作组的成员主要由擅长思想工作的同志组成,待士兵的地思想整顿完成之后,再派入部分军事干部,加上留用的原川军干部,组成新的指挥体系。”在原来的方案中没有如何整编的计划。因为当时还不知道能否和平整编。庄继华也就没有把这部分详细列出来,只是略微提到。   “工作队?你有没有具体人选?”蒋介石想想后问。   “没有。”庄继华立刻答道。   “没有?”庄继华的回到让廖仲恺有些意外:“不要有什么顾虑。大胆地说,再说你说的我们也只是参考。”   “真没有,这不是学生应该操心的事。不过按照学生的计划,川军主要是思想整顿,因此工作队员必须擅长思想工作。”庄继华没有松口,只是他的暗示非常明确,黄埔军校中最擅长作政治思想工作的非周主任莫属。   周主任心中暗赞庄继华懂得藏拙,嘴里却说:   “原来文革这段时间在忙这个,我说为何这几天报上批评熊克武的文章不少。做得好,我看文革作思想工作是很有一套的。”庄继华作川军工作是蒋介石和廖仲恺秘密安排的,今天要不是蒋介石提出来,周主任根本不知道。不过他们的谈话加上猜想已经让周主任了解了事情地大致经过,再联想到这两天报上地批判熊克武军阀思想的文章,周主任明白熊克武就范只是时间问题。   “你不要夸他,EN来,文革性情太躁,你这一夸,下次他不知道闯出什么祸来。”蒋介石嘴上批评,脸上爱惜之情流露无疑。   “周主任是我们黄埔最会作思想工作地人,可惜,党军还要扩编,党军是我们的根本,因此周主任是不会参加这个工作。蒋介石想想后说:“这个任务的人选我心里已经定了,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们。你们回去吧。”   “是。”庄继华和蒋先云向三巨头敬礼后转身离去。   等两人出去之后,蒋介石向廖仲恺和周主任说:“你们看到时候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们俩怎么样?”   “我看可以。”廖仲恺立刻赞同。   “让他们俩搭档。”周主任感到有些意外,他不知道蒋介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庄继华最近这段时间风头太盛,沙基时甚至要下蒋先云的枪,而且蒋先云的军阶低一级,因此必然是以庄继华为主,蒋先云就很难开展工作。   “嗯,庄继华胜在多智,蒋先云胜在稳重,让庄继华当队长,蒋先云当党代表来制约庄继华,别再闯出什么祸来。”蒋介石这么说。周主任完全找不出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因此他也表示赞同。   沙基事件余波未熄,不过除了珠江口增加了两艘巡航的军舰、香港增加了一团穿裙子的苏格兰士兵外,英国人的色厉内荏已表露无遗。   对英国政府的照会,大本营在商讨回应时,廖仲恺力主以强硬应对,鲍罗廷适时宣布,苏联政府将向广东政府提供五万支步枪,两百挺机枪、七十门大炮,以及相应的弹药,这批物资已经在海参威启运,不日将抵达广州,同时宣布的还有苏联将向广东政府提供三百万卢布的经济援助,以帮助广东政府稳定财政,另外苏联总工会还向省港大罢工提供五十万卢布的援助金。在宣读完一连串数据之后,鲍罗廷补充说这批军械和资金将优先保障党军的扩编。这让蒋介石喜出望外,却也引起其他各军的眼红。   最后大本营决定以强硬态度拒绝英国照会,同时向英国政府提出抗议,要求英国政府严惩沙基肇事者,撤退军舰,赔偿沙基死难国人的经济损失。   广东政府的态度在国内再次受到国人的高度赞扬,陈独秀在新一期《新青年》中发表文章,号召青年到广东去,参加反抗帝国主义的大战,为争取民族独立,为国民**奋战。   大批热血青年从华北、从西北、从西南、从华东、从华中,涌向广东,涌向黄埔。   国民党的领袖们忽然发现,国民党在国内民众中的威望空前高涨,北京执政府声名狼藉;大多数人认为国民党应该取代北京执政府,并对这个政府表现出强烈的信心。省港军民更是信心倍增,香港罢工持续扩大,到六月底向所有行业全部罢工,同时香港华人商社宣布为抗议英方制造沙基惨案,香港商人联合会从即日起罢市。   香港彻底瘫痪了。   省港罢工委员会在广州成立,苏兆征当选为罢工委员会委员长。罢工委员会发出呼吁,呼吁封锁香港,不要向香港卖出大米食盐布匹等生活用品,这个呼吁很快得到广东政府的支持。   廖仲恺适时上书中央,建议立刻组建国民政府,这个建议得到大多数中央委员的赞同。   在这个背景下,庄继华对川军的工作进展更加顺利,报纸上连篇累犊的讨论,让最不关心的政治的军人也感到川军已是山雨欲来,高级将领普遍丧失信心。庄继华与川军将领的交往更加频繁顺利,喻培棣的态度更加坚定,张冲则暗示只要“价钱”合适,他完全支持整编,龙光信心丧失,认为部队交给国民政府比再次流窜要强得多。熊克武想反击却不得要领,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如果反击,那么军阀的罪名落实;如果任其发展,部队军心必然垮掉。他对高级将领的思想动态有所了解,为了防止高级干部的背叛,他开始采取措施团结中低层干部;可是一来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二来部队在广东浓烈的**氛围影响下,思想已经发生变化,不再象以前那样盲目忠于他了。   七月一日,国民政府宣布成立,汪精卫担任国民政府主席和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主席,胡汉民担任外交部长,廖仲恺担任财政部长。蒋介石荣升军事委员会委员,位列汪、胡、廖之后。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节整编(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节整编(一)   国民政府成立之后,熊克武也进入了军事委员会,成为军事委员会委员,可他却心事不宁,最近报上关于国民党四川失败的分析讨论已经越来越激烈,结论也越发明确。面对这样的结论,熊克武却无法分辩,因为分辩就必然要指责孙中山,而指责孙中山又反过来坐实了军阀之名。如果沙基枪响之前他还能找到一点办法的话,沙基之后,军心民气都在国民政府一边,他彻夜难眠,不知道该如何化解目前的局面。他隐隐感到川军整编已成大势所趋。   沙基反击,尽管知道内情的高级将领知道这是党军中的几个下级军官的擅自行动,可宣传口径上却统一为党军,因此作为党军司令的蒋介石在国人眼中几成民族英雄,并成功超越前上司许崇智,成为在新一届军事委员会中与汪精卫和谭延恺并列的三个常务委员,直接参与了沙基的喻培棣却湮没无名,对这种情况熊克武却无法指责。   沙基之后喻培棣向他报告过当时的情况,他认为英国人肯定要报复,因此指示喻培棣不要声张,没成想沙基反击在全国引起如此大的反响,抵抗的党军成为国民心中军队的楷模。要是当初挂上川军,对他摆脱目前窘境将产生莫大帮助。   国民政府成立之后,报上炒作的英国威胁越来越大,为此蒋介石连续提出两道议案,整顿财政、整顿军队;这两条议案立刻在政府和军队内掀起轩然大*。   整顿财政的核心是全省财政权收归国民政府。各军不再管收税,各军军饷由国民政府发放。各军对这个议案态度不一,税收少地谭延恺、朱培德、熊克武都表示赞成,李福林、李济深税收稍微多些,还在犹豫。许崇智税收最多,坚决反对。   整顿军队的核心在于点编人枪,按照苏俄方式建军。军队将领对此将信将疑。在会上均不表态支持,甚至连谭延恺也默不作声。任凭军委会主席汪精卫和廖仲恺口水说干。会场依然沉默。   会后汪精卫、蒋介石请熊克武到汪精卫的办公室谈话,熊克武知道决定川军命运或者决定他本人命运的时刻来到了。   “锦公,你是同盟会和国民党的老同志了,我们希望您能带头,支持整军方案。”在汪精卫的办公室里蒋介石开门见山的对熊克武说。   “介石你没看见报上怎么说地,我可是军阀。”尽管熊克武心里有了准备,可他仍然忍不住发牢骚。   “我看了最近的报纸。有些说法确实过火。”汪精卫笑着从白斯同地手里结果茶杯,放在熊克武的面前,然后挥手让白斯同出去。   “过火?那是问罪。”熊克武没好气的说,不过他还不清楚他们究竟要自己作什么,如果自己拒绝的话,他们会把自己怎么样。   “锦公,您就不要与这些小孩子怄气了,别人不清楚当年的事。我们还是清楚的。”汪精卫这话差点让熊克武落泪。   “当年的事情能全怪我吗?况且四川失败也是在与总理和解之后发生地,总理也应该承担一半责任。”熊克武负气说道。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锦公能来广东说明锦公还是心向**的。”汪精卫避开对当年事情的追究,把话题拉回到今天谈话的主要目的。   “对,兆铭说得不错,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我们还是谈谈整军的事情吧。”蒋介石也说道。   熊克武平复心境,淡淡地说:“二位是国民政府和军事委员的主要领导,你们有什么想法就说吧。”   “还是那句话,希望锦公能带头整军。”蒋介石说   “带头?我怎么带头?”熊克武明知故问。   “我们希望你能在会上表态支持整军,并首先整顿川军。”蒋介石说。   “看来你们还是信不过我熊克武。”熊克武哀叹一声:“汪主席,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么我们就另找别人。”蒋介石抢在汪精卫前面说道,汪精卫则一言不发,只是平静的看着熊克武。   “为什么要先整顿川军?”熊克武冷冷的问。   “选择川军是因为川军人数众多,影响大,川军整编成功。给各军树立典范。接下来就是滇军、湘军和福军。最后是粤军。”蒋介石解释道。   “我不同意你会找谁呢?”熊克武神情冷漠。   “如果这样那就太遗憾了,我只有找朱培德将军或者谭延恺将军要不然就是李济深将军谈谈。看看他们愿不愿意首先整编。不过军队必须进行整编。”蒋介石的话里没有丝毫威胁,但熊克武心中却阵阵发冷,川军现在驻扎在清远和清新,正处于谭延恺、朱培德、李济深和广州城的包围之中。   “你们整编军队总要有个具体方案吧,我想知道具体方案是什么?”熊克武想想后问。   “嗯,当然有,你看看吧。”汪精卫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熊克武。当决定摊牌后,庄继华奉命起草了整编方案,经过与蒋介石、廖仲恺、周主任地讨论修改,昨天才交给汪精卫。   整编计划还是按照庄继华的思想整编,军官调换的方式进行。主要是熊克武等高级军官必须离开部队,军队中只留下喻培棣。熊克武出任即将组建的国防部副部长,但懋辛出任副总参谋长,张冲、龙光将分别在国防部和总参谋部担任参议。余际唐、汤子模也分别任用。   其他中级军官进入黄埔高级指挥队学习,低级军官则分批入校随三期学员学习。士兵汰弱留强。被整编出军队的也不遣散,统一编为工程部队,军饷与以前相同,全军按照苏俄方式组建为八到十个团总人数12000-14000人。   熊克武看后愣了半响,“真毒呀”,按照这个计划,熊克武以后要想掌握川军就不可能了。   “其他部队也按照这种方式整编?”熊克武问。   “大致是这样。不过也会有小地差别,毕竟部队不同。情况也不同。”这份计划是专门针对川军的,当然不可能在其他部队上实行。   熊克武艰难的张张嘴,可他就是说不出同意这两个字,从反袁到护法,自己在这支部队上花了多少心血,如今都付诸东流,为他人作嫁衣裳了。一股苦涩油然而生。   “锦公。我知道你为这支部队呕心沥血,可是认真想想,当初锦公抛头颅洒热血,推翻满清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这个国家吗?当年命都能舍,今天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汪精卫心有不忍的劝解道。   “可你们这是要把我们川籍将领全数赶出军中。”熊克武沙哑着嗓子说。   蒋介石和汪精卫谁都没有说话,这个计划地目地确实如此。   “难为你们费了这么久地心,这个计划是谁制定地?”熊克武嘲讽而又不甘地问。   “这是军事…..。”汪精卫正要托词说这是军事委员会商定的。但蒋介石打断了他的话。   “锦公认识的。”   “我认识?”熊克武不解的看看蒋介石:“谁,我想见见他。我想问问他为什么这样狠。”   蒋介石叹口气向门外喊道:“庄继华。”   蒋介石今天特意把庄继华带在身边。以便随时征询对策,现在熊克武快垮了,让他见见庄继华也无妨。   “锦公要见见你。”庄继华进来后,蒋介石淡淡的对庄继华说。   “是。”庄继华转身向熊克武敬礼,然后问:“不知锦公有何吩咐?”   “是你。”熊克武有些不相信的看看庄继华又看看蒋介石和汪精卫。他完全没想到把他逼得走投无路地人居然就是这个当初在连山迎接他的小少校。   “真难为你了。跑连山来迎接我。这么远的路。”熊克武语气凄凉。   庄继华沉默会说:“卑职这是为**,也为锦公。更为川军近两万将士作想。”   “在连山你就开始打我的主意了吧。真是处心积虑。”熊克武问。   “是的。”庄继华没有丝毫感情的说   “为什么?我千里迢迢到广东,不是总理让我来的吗?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熊克武有些愤怒的问。   蒋介石正要回答,庄继华却抢先答道:   “这就要问您自己了。”   “问我?我作了什么?”熊克武问。   “攻克兴宁,我们在林虎地司令部里缴获了但懋辛给林虎的一封信,刘杨叛乱之初,喻培棣将军曾与杨希闵闭门长谈,他们些什么?说得更远点,总理给您的邀请是北上以前,为什么您直到五月才到广东,您在滇黔边界犹豫什么?这些都不能不让人怀疑。”庄继华一一点出他们掌握的情况。   随着庄继华的话。熊克武脸色一点一点的变白。   “你们这是欲加之罪。是莫须有。”熊克武反驳道:“要是我与他们同污,我就不会在五月才到广东。而是会在你们东征之时,或者刘杨叛乱之时。”   “如果那样地话,您进不了广东。”庄继华依然那样平静:“正是由于您没有那样做,所以国民政府才会继续给您机会,给您证明自己的机会。”   “您认为这份计划排挤川籍将领,我承认,不过只承认一半,川籍将领以后还是可以领兵的,但不会统领川军,他们可以统领粤军,也可以统领党军。”庄继华继续说道。   “是吗?”熊克武嘲讽的问。   “也许您不相信,不过您可以问问汪主席和蒋校长,他们可以证实我说的话。其实您心中的愤怒也正好表明,我指责您的军阀思想是有道理的。您把这支军队看作您自己的部队了。”   熊克武不服气的嚷道:“那是我一手创建地部队。”   “所以您把他看作私人部队,是这样吗?”庄继华问。   “谁对谁错,天知道。不过我还想知道,如果我不同意,你们是不是还有份计划,围攻或者缴械?”熊克武地情绪平静下来了。   庄继华心中暗赞,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拿得起,放得下,这么快就平静下来。   “没有,从一开始就没有这样地计划。我们的计划是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么就请你带兵离开广东。”   “你那么宽容?”熊克武当然不信。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其实广东多不多这两万川军都无所谓,当初您要求入境,总部的争论就很大,大部分将领都反对,若不是廖政委和校长力争,你们是进不来的。”庄继华叹息道。   “为什么?”熊克武这下倒有些诧异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川军还是我们国民党的部队,哪怕是名义上的。”庄继华冷冷的说。   这话击溃了熊克武的心里防线,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川军,没想到别人根本看不上,只是出于政治目的才接纳他们,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他宁可相信庄继华是在骗他。   现在人家摆明,要留下就要接受改编,不然就请带部队走,留下不接受改编,那就只有打了,熊克武就算用脚趾头也知道打的后果是什么;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就算走他也带不走多少部队了,喻培棣、张冲、龙光已经同意接受国民政府改编,如果熊克武要带兵走,那么这些人就会脱离熊克武,宣布接受国民政府指挥。   今天蒋介石费这么大的劲,无非就是要达到庄继华所说的给后面的军阀树个榜样。   熊克武颓然发呆,半响过后才说:“好吧,我同意改编。”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节整编(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节整编(二)   “好。锦公高风亮节,胸怀宽广,真是我辈楷模。”熊克武的话刚出口,汪精卫立刻给熊克武带上一顶高帽,似乎浑然不知刚才熊克武无望的挣扎。接下来汪精卫的话就让蒋介石和庄继华目瞪口呆。   汪精卫站起来走到熊克武身边,紧紧握住熊克武的手说:“锦公放心,国民政府绝不会亏待川军将士的,我要亲自过问川军整编的事,文革,你要亲自向我汇报整编的情况,不管什么时候锦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我会认真考虑的。”   汪精卫轻飘飘几句话就把庄继华和蒋介石几个月的心血成果接管了,高,真TMD的高。蒋介石脸色顿时黑下来,可他还真无话可说,汪精卫毕竟是国民政府主席和军事委员会主席,他这样说天经地义,任何人都无法指责。   蒋介石阴沉着脸登上雪铁龙,好半响才蹦出句国骂,“娘西匹。”庄继华坐在他身边,心里也憋得难受,走了好长一段路,他才说:“汇报就汇报,反正人是我们黄埔的人。”   坐在前面的俞济时听见庄继华的话,不明白庄继华是什么意思,便问:“文革,你说什么呢?”   “没你的事。”蒋介石立刻呵斥道,庄继华虽然让他感到有些宽慰,可汪精卫这样横插一杠毕竟然让他不舒服。俞济时也是见蒋介石脸色不好,知道今天事情可能不顺。本想寻机活跃一下气氛,没想到受到呵斥,他立刻默不作声,在不敢轻易插话。   又过了会,蒋介石才重重的叹口气道:“文革,人员方面你有哪些人选?”   庄继华心中已经有大致地人选:“川军士兵大都是打过好多年仗的老兵,因此这次整编主要是思想整顿。队伍重编,我想从党军和军校中抽调部分擅长思想工作的人。川军有近两万人。点编后是十个团,每个团派驻一个工作队,每个工作队需要二十四人,这样每个连就能派两人,如此总共需要二百四十人。学生认为这是最少数量,党军无法提供这么多人选,加上黄埔也无法提供这么多人。还有就是要不要配卫兵?”   蒋介石听到这里也感为难。的确党军加黄埔都无法提供这么多干部,一期总共毕业四百九十多人,除了东征平叛和沙基阵亡的学生外,剩下的分散在党军、军校、铁甲车队、工人纠察队、甚至海军还去了几个,另外鲍罗廷还建议送批人去苏俄留学。   人才不足呀,蒋介石沉默会问:“你有什么主意没有?”   蒋介石有这一问是因为庄继华一向主意多,至少到现在,庄继华还没让蒋介石失望过。果然。庄继华回答说:“学生有个主意,只是….。”   “你说吧,又是什么鬼主意。”每次庄继华这样,后面出的主意总是出人意料,蒋介石也已经习惯了。   “二期同学入校已经快一年了,虽然经过东征和平叛。不过算下来也该进行毕业实习了,可不可以把他们地毕业实习放在……。”   庄继华没说完蒋介石就知道这是个好主意,既解决了人手不足的问题,也不耽误二期学生地毕业。   “嗯,好,这二个主意不错。二期也有四百多名同学毕业,全给你……恐怕不行,一来党军扩编也需要人,二来他们的经验还是太少,最好是一个一期同学带两个二期同学。这样就只需要一百二十名一期同学和二百四十名二期同学。还有卫兵还是要的。至少要派部分宪兵。”蒋介石想想后说道。   “明白了。名单什么时候给我?这样工作队可以开始做些准备工作。”庄继华问。   “党军中需要抽调的名单你去司令部与周党代表商量,军校中需要抽调的名单你去找军校教育长王柏龄商量。我只有一个要求。把事情作好。别让人说闲话。”蒋介石淡淡的说。党军成立后原军校政治部主任周EN来出任党军党代表。   “请校长放心,我一定不让别人说闲话。”庄继华知道这个别人说的是谁。   回到司令部,庄继华就到党军党代表办公室找周主任,还好周主任今天没出去,正在办公室里,问清庄继华地来意后,周主任既高兴又犯愁,高兴的是川军整编终于以不流血的方式实现,犯愁的是庄继华要的人太多,而且庄继华指明要有经验的,工作成绩出色的。周EN来想了半天还是为难的说:“一期同学中擅长政治思想工作地同学都担任着部队的党代表,把他们全抽走党军的工作怎么办?”   “老部队官兵的思想觉悟高些,让一些新同学接手,即使出点小错也没什么,可新部队就不同,整编刚开始时,士兵情绪肯定有波动,思想起伏大,这个时候经验就有很大帮助。”庄继华说。   周EN来点头同意他的说法,不过他还是有些犹豫,这是庄继华环视左右无人,低声快速的说:“找根棍子地时候到了。”   周主任身躯一震,不敢相信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却扭头他视,周主任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庄继华的内心世界,庄继华虽然扭头,不敢正视周主任的目光,心里却怦怦直跳,这个主意是他在知道由自己主持川军整编后想到的。他的想法是趁早为共产党寻找一支武装,这样蒋介石在发动中山舰时就不能不有所顾忌,如果应对得当,中山舰事件就可能不会发生。没有了中山舰,也许就能避过以后的4.12。   “我什么也没说。”庄继华又低声咕哝了句。   周主任明白庄继华的意思,庄继华这是说你周主任心里明白就行,不要外传,否则我是不会承认的。这又让周主任感到迷惑,他不知道庄继华在担心什么,担心自己告发他,不可能呀,要是担心这个,庄继华就不会对他说这个了。那就只能是担心自己在党内说出来,党内有人会去告发他或者四处宣扬。   “你刚才说什么?”周主任问。   “哦,没什么,我是说周主任您大人大量,帮我一把,别尽给我些毛头小子,到时尽给我添乱。”   “好吧,川军整编是一件大事,不但能为**增力量,也能为以后整编其他军阀队伍积累经验。”   “多谢周主任,哦,不,是周党代表。”庄继华笑嘻嘻地说。   随后庄继华要走了党军几乎所有连级党代表和大部分人营级党代表,党军政治部和卫戍司令部政治部地近半工作人员。周主任还从铁甲车队和工人纠察队中抽调了几个人,最后总算给庄继华凑够了四十九人。   最后周主任两手一摊对庄继华说:“我再也抽不出人来了。”   “多谢,多谢。我再去军校榨榨王和尚的油。”庄继华也明白周主任已经尽了最大力量,再也榨不出油了。   “是吗?这么说,你这是在榨我地油了。”周主任似笑非笑的问。   “党代表这么瘦,估计也没二两油。”庄继华仍然没大没小的开玩笑。   “这份名单我还需要考虑一下,有几个人选好像不合适。”周主任说着就伸手去拿桌上的名单。   庄继华快如灵猫的把名单抢到手,赶紧揣在兜里。然后才求饶的说:“主任,合适的,合适的,下次您榨我的油不行吗?”   “呵呵,这可是你说的,下次我就把你榨成人干。”   “行,清蒸,油炸随您。大不了我为**作贡献了。”庄继华笑着向周主任敬礼:“我走了”。   庄继华走后很久,周主任坐在哪里一动不动,“别人手上拿着刀,你至少该拿根棍子。”庄继华的话又在耳边回响,他要为我党找根棍子,这次周主任毫不怀疑庄继华能做到,而且还不让任何人怀疑。可他又感到十分困惑,庄继华到底想作什么?无论自己还是蒋先云找他谈话,他都滴水不漏,坚决拒绝参加共产党,在政治上就算最右倾的王柏龄也不能指责他左倾,可暗地里庄继华已经几次帮助军校内的党组织,如果不是庄继华的斡旋,党军内孙学会和青军会的关系会紧张很多;在樟木头,他又明目张胆的分给工友武器,虽然他有说词,可要换一个人,结果就会完全不一样。周主任感到庄继华的身上笼罩着层层迷雾。   离开黄埔岛后,庄继华和蒋先云还是第一次重回黄埔,半年过去了,军校与他们离开时有了些变化,新修了几栋教室和宿舍,训练场也重新平整过,显得更干净整洁;学校里的人也更多了,在操场上训练的新生就这么一眼瞧过去就比他们当初全部人都多。   庄继华和蒋先云两人边走边闲聊,他们没有立刻去找王柏龄,而是想先去找黄蟹和邓文仪,刚靠近办公区,他们就听到树荫里发出一阵吵嚷声。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节整编(三)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节整编(三)   庄继华听声音熟悉便有些好奇,过去一看原来是是两帮人在吵架,邓文仪和一个面目依稀熟悉的人正激烈对骂。   庄继华早就听说军校里**关系紧张,没想到刚踏进校门就碰上了,便不打算插手,可身边的蒋先云却已经开口了。   “余洒度,你们不上课在这里吵什么?”   庄继华这才认出那就是还没回答自己十问的那个余洒度,看他的样子已经从那次打击中恢复过来了,积极性又提高了。两边的人这才骤然见到两人,顿时都默不作声了,场上立刻安静下来,过了会邓文仪才开口道:   “文革,什么风把你给吹回来了?”   看见他们争吵,庄继华就烦,**的问题,他已经作了不少工作了,可是争吵还时不时发生,党军之中庄继华通过贺衷寒压住了孙学会,周主任和蒋先云压住了青军会,因此**关系还控制在可接受的争论范围内。   “怎么,这才回校没两天,雪冰兄就不认识巫山了?”蒋先云语气带着责备,庄继华的语气却带着嘲讽。可是两边谁都没人生气,好像他们有资格这样作。东征之中庄继华阻敌樟木头,蒋先云夜袭淡水;东征之后两人又联手沙基抗敌,王柏龄到处“宣传”,两人在黄埔学生特别是那些低年级同学中早已经红得发紫。   邓文仪略有些尴尬,却还是坚持不向蒋先云打招呼。旁边有人说:“是他们先挑起的。”   “所以你们就吵?”庄继华努力压住心中地火。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有事说事,有理说理。你们是黄埔学生,**军人,不要丢了你们的身份。骂大街,那是泼妇作的事。”   最后这句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感到无地自容,余洒度身边一人怒声道:“你骂谁?谁是泼妇?”   “你们刚才这样不是在骂大街是什么?陈公达,你还好意思问。”蒋先云立刻严厉制止:   “青军会成立的目的是团结广大青年军人。你们这样作能团结同学吗?”   青军会成立地目的是团结青年军人,这也是广东区委给军校党支部地任务。可现在青军会和孙学会见面就吵,而且不分场合,不分地点,不但让学校头疼,反应到区委,陈延年、周主任也同样不满意。蒋先云和杨其刚两任军校支部书记都曾经因为这个受到批评。   庄继华和蒋先云先后表态,让在场众人都不敢再分辩了。过了一会,庄继华才说:“都回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有吵架则会功夫可以作好多事了。”   庄继华这是有感而发,他目前虽然情报科长的职务暂停了,可不知贺衷寒确实不是搞情报的料,还是他有意向庄继华卖好,情报科的好多事还都要庄继华同意了他才作。把庄继华忙得团团转。   “文革、巫山,你们俩一起上黄埔岛肯定有事,快说说,究竟是什么事?”等众人散开后,邓文仪身后的萧赞育走到庄继华和蒋先云的面前问道。他也是黄埔一期,棉湖大战中受重伤。伤愈后也回黄埔军校政治部任职。   “当然有事,而且很可能与你们有关。”庄继华故意买个关子。   这下让所有人都警觉的竖起耳朵,连急于离去地余洒度也放缓了步子。   “哦,文革,别卖关子了,快说吧,到底什么事?”萧赞育急切的问道。   “那你要先说说,愿不愿意离开黄埔岛?”庄继华还是不说。这下邓文仪也凑上来了,军校虽然好,可是工作却相对沉闷。无法满足青年人的功业心。而在部队里更容易建功立业,因此党军扩编。留在军校里的这些一期同学心里急得猫抓一样,早想找机会到部队里去了。   蒋先云笑道:“文革逗你们呢,具体什么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过几天才能宣布。不过你们都要作好走的准备。”   蒋先云说的是实话,党军中挑选出四十九人,其余的只能在军校里挑,萧赞育和邓文仪都是政治部的,属于思想工作者,有优先地权利。萧赞育和邓文仪大喜,正在高兴,庄继华笑着问:“雪冰兄,政治部现在谁是主任?”   “没主任,”邓文仪正在高兴,闻言后没好气的说。   “原来周主任走后,任命包惠僧来当主任,可没几天,党军扩编,包主任就被调到新成立的四团当党代表去了,汪主席来当了两天主任,现在政治部主任一职空闲,暂时由鲁易负责。”萧赞育补充道。   “我们还是先找王教育长吧。”蒋先云对庄继华说,庄继华点点头,然后对邓文仪和萧赞育说:“我们先去办事,等会再来找你们。”   王柏龄事先接到过蒋介石的电话,也许是知道他与庄继华的关系,蒋介石在电话里口气很严厉,要他完全配合庄继华的工作,不能有丝毫差错。因此庄继华和蒋先云一到,王柏龄就把鲁易叫到办公室,四个人关门来研究人选,最终把无论是在学生队担任区队长地关麟征,还是在科室担任干事的邓文仪萧赞育,留在军校的一期同学几乎被庄继华搜罗一空,可就这样也才凑够六十二人。对于二期同学,王柏龄大笔一挥直接划给庄继华二百六十人,接着鲁易把在辩论赛中表现出色的同学在名单上一一标出,庄继华也不得不佩服他平时工作的细致和出色的记忆力。   那天熊克武本以为会后自己要么受到软禁要么受到监视,可没想到,会后根本没人管他,汪精卫还告诉他让他尽快回部队安排一下,作好部队的思想工作,避免部队出现混乱。   回到清新,熊克武立刻召集高级将领开会,在会上他通报情况后,张冲、龙光立刻表态赞成整编,随后喻培棣发表长篇讲话,在讲话中,喻培棣回顾了川军这几年的风风雨雨,表示报上的指责虽然有些过火,可是部队的确存在军阀思想,需要整编,川军除了接受整编外,没有其他出路。   喻培棣等人这一表态,彻底击垮了熊克武,他这才知道庄继华已经挖空了他地将领。喻培棣三人是九人团地核心,特别是喻培棣和张冲,前者掌握着熊克武的基本部队川军第一师,否则掌握着熊系地第二大主力——第二混成旅。两人手中掌握着整个川军兵力的一半。喻培棣三人的态度影响了川军第二军军长汤子模。   汤子模并非熊克武留日九人团的核心成员,1912年熊克武出任川军第五师师长时,他还是只是第五师的一个排长,二次**熊克武反袁失败,他收集了溃散的第五师部分士兵,上山当土匪去了,说好听点也可以是打游击。护国战争时又参与讨袁战争,不过那时他已经站到熊克武的政敌实业团的旗帜下,直到22年四川讨贼护法战争才重新回到熊克武麾下。   喻培棣三人的态度表明,如果拒绝整编,这三人就将单独宣布接受国民政府整编,川军就会公开分裂,分裂的结果必然是拒绝整编的军队被消灭。第二军虽然号称一个军,可要真打起来恐怕连喻培棣都打不过。汤子模也不得不含泪同意接受整编。   汤子模一答应,其他人再无异议。川军高级将领会议的最终结果是接受国民政府整编。   几天以后,熊克武按照约定在军委会会议上表示川军愿意率先整编以为各军表率,汪精卫对他的话表示热烈欢迎,对他宽广胸怀表示赞赏,号召所有将领向熊克武学习。廖仲恺也发表了类似的讲话。其他将领震骇的同时,也对蒋介石产生些许戒心。随后汪精卫宣布授权蒋介石组建整编工作队,工作队直接向军委会负责。整编地点选在清新,川军全军在清新集中,等候整编工作队的到来。   接到蒋介石的电话后,庄继华就按照已经准备好的名单向所有工作队成员发出通知,通知他们到卫戍司令部报到。   在卫戍司令部蒋介石当众宣布任命庄继华为工作队队长,蒋先云为党代表,随后他向全体工作队员发表了讲话:   “…..整编川军是改造旧军队的第一次尝试,这事个很艰巨的任务,你们必须完成这个任务,为以后的其他整编军阀部队总结经验教训,这也是一场战斗,比得上棉湖大战的战斗。你们中还有很多是二期同学,没什么经验,但**需要你们现在就走上工作岗位,挑起担子,你们…..。”   包括蒋介石在内所有人都没意识到从这一刻起,庄继华就成了为所有黄埔军校学生所承认的学生领袖,这个印机甚至带有蒋介石承认的烙印,1936年,蒋介石被扣西安,宋美龄正是借助庄继华的力量和威望压服了蠢蠢欲动的蓝衣社,震住贺衷寒、邓文仪,威慑何应钦,最终稳住了南京局面。   求票呀,月票,月票...............我深情的呼唤你。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节整编(四)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节整编(四)   清新,川军司令部,熊克武、喻培棣等川军高级将领与庄继华、蒋先云等工作队主要领导一齐召开整编大会,参加会议的包括川军连以上干部。熊克武刚宣布会议议题,会场上登时鸦雀无声。过了好一会,中下级军官才消化了这个消息的造成的震撼,下面顿时一遍嗡嗡低语。   “静一静,下面我们请整编工作队队长庄继华中校讲话。”主持会议的喻培棣站起来制止下面的交头接耳。   等会场安静之后,庄继华才站到主席台前,他扫扫视下面忐忑不安的军官们,清清嗓子大声说:   “同志们,自辛亥**以来,国内连年混战,国家山河破粹,人民流离失所,究其原因就是军人擅权,将领视军队为私人军队,士兵为将领的私利而战,这是形成军阀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种状况不能在国民政府下重现,因此国民政府下决对军队进行整编,川军整编只是广东军队整编的第一步,以后湘军、滇军、粤军都要整编。使之成为统一的国家军队,而非小集团或高级将领的军队,将军阀消灭在萌芽状态之中。   熊克武将军、余际唐军长、汤子模军长、喻培棣师长等川军将领为我们作出了表率,他们坚决支持国民政府,支持川军整编,他们当是我辈楷模。我代表国民政府向他们表示敬意。”说着庄继华转身向熊克武等人敬了个庄严的军礼。   “下面我宣布川军具体方式。   ……。   同志们,国民政府下了很大地决心。不但从财政中拔出专款安置被整编的官兵,甚至还修改经济建设方案以配合军队整编。   被整编出军队的官兵愿意回家的,国民政府发给遣散费和安家费,不愿意回家的,国民政府将成立一支新的军队,这支部队叫工程部队,负责修建道路交通等军事民用建筑。   这两者都不愿意的。国民政府还可以推荐到一些厂矿企业工作,总之。决不让大家没有饭吃。   对于团级以上地军官,将进入黄埔军校高级班学习,低级军官将进入黄埔军校三期学习。毕业之后在分配到部队中工作。   总之一句话,就是要让所有官兵满意。   …….。   ”   庄继华说得很细,不但说了整编的政治意义,也详细解释了整编地方法步骤,以及被整编出军队的官兵的出路。可他还没说完。就有人站起来大声问道:“把所有军官调走,这是大换血,是吞并?”   会场上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庄继华淡淡一笑。   “对,你没说错,这是吞并。”会场一遍哗然,立刻又有几个人站出来大声质询。   “我们不接受吞并。”   “整编可以,必须是我们川军自己整编。”   …..。   等军官们的话都说完了,庄继华才严肃的说:“这是吞并。可这次的吞并不是军阀对军阀地吞并,是国民政府的吞并,这二者有本质的区别。军阀吞并是为了扩充自己的实力,国民政府吞并是为了建立一支国家军队,前者为小团体,后者为国家;前者为私。后者为公。”   “为什么不能让我们自己整编,是不是因为报上说的,我们是军阀的部队?”又有人站起来质问道。这个问题让会议场上的军官们又激动起来。   “整顿军队,就是要把旧军队中的陋习整顿掉,使之成为一支完全忠于**地新式军队。川军是一支旧军队,整顿川军的目的是要把川军变成一支新式军队,而这个目的靠你们自身是无法达到的。至于说你们是军阀,….,恕我直言,应该说所有旧军队都带有多多少少的军阀军队地习气。而且报上对你们的指责主要是指你们在前几年犯的错误。并非说你们现在。”   “呵,这么说接受整编就不是军阀了。不接受就是军阀了。军阀不军阀还不是你们说了算。”有人大声喊道。   “军阀不军阀不是我说了算的,也不是报上说了算的;”庄继华还是很平静,他预料到今天的会上会有人站出来质询,甚至制造混乱:“而是你们,你们的作为。国民政府是什么?国民政府是代表国家的政府,不是某个私人的政府,因此接受国民政府的命令,对**军人来说是理所当然地,违抗国民政府地命令的行为是什么?只能是军阀!”庄继华最后高声喊道。   “为什么要到黄埔军校受训?格老子地,老子打了十几年的仗,还学个锤子。”有人怒骂道。   “对头,那个黄埔只配给老子洗脚,想训老子,没得那个撇妥。”很显然这个军官出身行伍,张嘴就骂。   “进黄埔军校学习是去学习**道理,技战术只是次要的。我知道在坐的很多人打过仗的比我庄继华多得多,军龄也比我长很多,技战术水平也比我高,我在你们面前也就是一晚辈,可我敢肯定你们的**道理没有我懂得多。”庄继华毫不含糊的对着台下坐着的数百名川军军官说道。   ……..   ……..   ……..   面对川军军官的狂轰滥炸,庄继华沉着笃定一一化解,熊克武开始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思袖手旁观,可是随着会议的进行,他越来越惊讶,无论川军军官们怎么骂,怎么刁难,庄继华都毫不动怒,语气时而高声,时而和缓,却决无侮辱,讥讽。傲慢。“输得不冤呀。”熊克武低声叹息到,看着庄继华高瘦的背影,他咬咬牙猛地站起来啪地一巴掌猛拍在桌上,震得桌上地茶杯乒砰乱响。   “你们这是干什么!”全场顿时一遍肃静,熊克武威严的目光扫视全场,然后才冷冷的说:“看看你们还象个军人吗?我们到广东来干什么?我们是来**的,整编部队是国民政府的命令。我们就应该执行。不愿干的,可以滚。我熊克武决不阻拦。”   在熊克武长年的积威下,军官们都低下了头,熊克武正要坐下,突然有个军官站起来,几步冲到主席台前跪下,大哭道:“司令,不能呀。这是您亲手拉起来地部队,不能就这样完了呀。司令!!!”   “对,司令,我们辛辛苦苦走到广东来,不是来给他们当鱼肉的。”一个军官站起来大声吼道。   “干掉他们,反出广东!!!”   “对,干掉他们。”   几个年青军官抽出手枪在空中挥舞。   “来人!”熊克武陡然色变大喊道,从门外冲进两派士兵。熊克武指着那几个军官命令道:“下了他们地枪,押起来,听候处置。”   士兵立刻把几个军官手中的枪缴了,几个军官丝毫不怕的转身就向外走去。   “刘长青,什么完了,整编你们就完了。就不能**了?放屁。”熊克武继续对跪在地上的军官骂道。   “忠于个人,罔顾国家;这不是军阀作为是什么?”喻培棣大声问。   “整编部队势在必行,谁也不能有二话,谁也不能搬弄是非,必须严格执行命令。”喻培棣接着说道。两个部队核心的讲话使原本跃跃欲试的部分人顿时偃旗息鼓。   庄继华心中暗暗庆幸,幸亏昨天在汪精卫和蒋介石面前坚持要熊克武参加会议,否则这群桀骜不驯的百战之将还真可能不顾一切挑起事端,那样地话不但意味着整编计划的全面失败,也意味着川军的彻底覆灭。   可他也没想到,他和蒋先云在这些人闹事时。两人神色平静毫不担心。随他们来的宋云飞伍子牛等几个卫士站在一边毫无动静,仿佛受到威胁的根本不是他们的长官。他们的表现让川军将领们佩服之余。也愈发认定国民政府已经准备完全,一旦作乱,国民政府的军队必定会在最短地时间里杀到。   “最后我补充一点,并非所有军官都会进黄埔,还有部分军官会留下差价整编。我和党代表蒋先云同志就住在司令部,你们任何时候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来找我。”庄继华说完举手行礼。   随后熊克武和喻培棣先后上前发表讲话,要求川军官兵遵守军纪服从命令,认真整编。   会后,庄继华又召开工作队全体人员开会。   广州东山是广州权贵区,也是别墅区。这些别墅几乎都是西式建筑,以英式最多,别墅里分别种着各种树木花草,配上门内的草坪和门外宽敞的马路,区域显得干净而高贵,新成立的国民政府首脑大都居住在此,胡汉民的住所就在这里的一栋二层青色小楼,与他相邻不远地就是新任国民政府主席汪精卫的官邸。   自从大本营撤销,成立国民政府后,胡汉民的家里客人就渐渐减少,不过还是有些人是他家的固定访客。   “川军整编,高明呀,蒋介石、廖仲恺高明呀,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就把两万多部队拿在手里了。”说话的是粤军师长魏邦平,他是广东人,早年留学日本,讨贼战争时担任过总司令。   “熊克武他**的的熊,就这么拱手投降了!”林直勉有些不理解又有些不可思议。   “绍轩老弟,熊锦帆能怎么样,人家早把他的家底掏空了,他有得跑。”胡汉民悠悠然吐出口烟圈,然后有些茫然的盯着那个渐渐扩大地圈子,看着他在空中慢慢消散。   月票,月票,我深情地呼唤你.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节谋杀(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节谋杀(一)   自从决定成立国民政府之后,胡汉民就感到事事不顺,本来代理大元帅升任国民政府主席是天经地义的,而且他还有一半广东籍的中央委员和粤军将领支持,可没想到汪精卫在廖仲恺、现在和蒋介石、以及鲍罗廷的支持下后来居上,夺得了主席之位。没有当上主席,已经让他窝火了,可另一重要职务——财政部长也被廖仲恺夺去,他只落下一个外交部长的位置,而且这个位置还带有很大的安慰性。   胡汉民不懂外交,汪精卫和廖仲恺时常插手外交,手下的次长陈友仁又精通外交事务,若非沙基事件和省港罢工,外交部就几乎无事可作。更主要的是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国家承认国民政府。他曾与鲍罗廷商谈,希望苏俄政府能率先承认国民政府,可是鲍罗廷却说什么,承认国民政府现在还不到时机,待时机到来苏俄政府自然会承认国民政府。但苏俄将一如既往的支持中国人民的**事业。   “怎么,这里面还有什么玄机不成?”林直勉问道。   胡汉民轻蔑的撇撇嘴,似乎对林直勉的无知感到可笑:“废话,蒋介石早把熊克武的重将喻培棣、张冲拉过去了。熊克武同意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否则喻培棣、张冲就会径直宣布接受国民政府整编。”   林直勉,魏帮平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过了好一会。魏帮平才喃喃道:“我说熊克武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窝囊了,原来如此。”   “这蒋介石究竟是怎么把他们拉过去的?喻培棣可是熊克武地嫡系,同盟会时就跟着熊克武的。”林直勉还是想不通。   “要不怎么说蒋介石厉害呀。”魏帮平插口道,胡汉民却默默的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雪茄猛吸一口。   “先生,这里面究竟都有些杀玄机,你给我们说说。”林直继续勉刨根问底。   “有人帮蒋介石把喻培棣和张冲拉过去了。”胡汉民勉强吐出一句话。   “谁呀。有这么大本事?杨庶勘?”林直勉问。   “杨庶勘哪有这本事,是庄继华。”胡汉民轻蔑的说。说完之后他站起来,走到客厅一脚的留声机前,抓住留声机的摇柄,猛地摇了几下,然后把唱针轻轻放在转动的唱片上,随即一阵轻柔地女声在客厅回荡。   “庄继华?”林直勉努力回忆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是不是那个在沙基下令还击地军官?”   胡汉民点点头,林直勉和魏帮平不由愕然。过了好一会,林直勉才纳闷的说:“这个庄继华是怎么做到的?”   “我怎么知道,这要问庄继华去。”胡汉民简单的答道,然后把身体往后一抑,靠在沙发上。   “要说这庄继华运气可真好,在沙基把英国人打了,到现在英国人也没敢作啥。”魏帮平摇头叹息道。沙基事件发生后,广东军界顿时紧张。生怕英国人回来报复,梁鸿慨、李福林公开要求严惩庄继华,谭延恺、朱培德、李济深则默不作声,但态度显然不满,许崇智也只是出于私人因素才反对;可谁都没想到,英国人挨打之后居然只是发通抗议就完了。什么是否英国人变得这样老实了。   “运气?”胡汉民冷冷的叹息道:“你们呀!那个庄继华可不简单。”   说完,胡汉民站起来走出客厅,林直勉和魏帮平面面相窥不知道胡汉民为何这样,过了会,胡汉民回来了,手里拿着叠纸,胡汉民把这叠纸扔在茶几上。   “你们看看吧,然后就知道人家运气是怎么来的。”   林直勉将信将疑的正要伸手去拿,不想魏帮平手更快,一把就把那叠纸抓在手里。然后仔细地看起来。   等两人看完了。胡汉民才悠悠的说:“看到没有,人家是看准了才下的注。”   “这么说。他事先就断定英国人不会派兵报复。”魏帮平满脸懊悔,早知道他就下令开枪还击了,他的部队的驻地离沙面不远,沙基响枪之后,他严令部队不准开枪,官兵禁止出营门。   “这不是废话吗,你看看,‘英国政府直接派兵的可能性极低’,这时一场赌博,投入一块钱,拿到一百万的赌博。”林直勉苦笑着说。   “你们….。”胡汉民正要什么,这时门铃响了,家里的仆人打开房门,门外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进门就大声嚷嚷道:   “妈地,这廖仲恺也欺人太甚。”留着络腮胡子的身形魁梧的朱卓文还没进客厅就大骂道。   胡汉民闻言一皱眉,这个朱卓文原也是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可自从开始搞民军之后就变得粗旷起来,张嘴闭嘴就**。   “卓文,我说你这脾气是不是要改改,现在不是搞民军了,你现在也是堂堂县长大人了。”林直勉不满的说道。   “县个屁长,还县长。”朱卓文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从他身上传来一股浓烈地酒味。   “毅生,怎么啦?”胡汉民问道,他与朱卓文在同盟会时就有了交往,反袁失败后又一起参加了**党,是现国民党最早的几个党员之一。   “卓文的县长丢了,廖仲恺把他免了。”胡毅生苦笑一说道。   “为什么?这种有个原因吧。”林直勉不满的问。   “两个原因,贪污和妨碍工农运动。”胡毅生答道。   “贪污?”胡汉民有些诧异,他的印象中朱卓文不是那种爱财的人,怎么可能贪污呢。   “还不是欲加之罪,卓文兄原来的老部下,讨贼军的,因为部队缺饷,士兵要哗变,找他想办法,卓文兄就批给他一笔钱救急,没成想就让人抓住把柄了。”胡毅生苦笑一下解释道。   原来如此,胡汉民重重叹口气,林直勉却尖锐的说:“我看主要还是妨碍工农运动吧。”   “这廖仲恺真是越来越红了,简直比共产党还共产党。”魏帮平也愤愤不平的说。   “展堂,我知道你现在也难,可是我想不通呀,当初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着总理**,没想到今天却…..。展堂,我们不能就这样让人骑在头上拉屎拉尿。”朱卓文红着眼睛大声说。   胡汉民无言以对,心中充满悲凉。国民政府成立过程中地领袖争夺战中就他输得最惨,汪精卫就不说了,廖仲恺除了担任财政部长还担任广东省长,都是实权,他除了担任空头外交部长外,其他就什么也没有了。过了好半响,胡汉民才苦涩地说:“我找仲恺谈谈,看看事情还有没有转机。”   “不去,老子死过几回了,一个屁大的县长有什么了不起地,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朱卓文大声嚷嚷道。   “说得对,一个县长算什么,不过老实说,这共产党的力量越来越强了,到处建农会,稍有不同意见就到处宣扬,说你反对**,是右派。老实说我对我党前途很是担心。”林直勉说道。   “这些共党分子最是可恶,越来越嚣张了,都应该枪毙。”魏帮平粗声粗气的说。   “好厉害,好胆量,这是谁写的?”胡毅生看见茶几上的文件,不由自主的拿起来就看,看完之后不由自主的称赞道。   “庄继华”林直勉说。   “庄继华?沙基反击的那个英雄?”胡毅生诧异的问,林直勉点点头。   “难怪他敢开枪,了不起。”胡毅生毫不在意林直勉生气的目光,依然摇头晃脑的赞道。   “是了不起,你看整军,整顿财务,廖仲恺和蒋介石正一步一步来,这次是川军,下次该轮到谁了,帮品兄,不会是你吧。”林直勉冷笑道。   “鸟,要整编也是老子自己来,要他狗拿耗子。”魏帮平怒声骂道。   “两万川军一整编,蒋介石的实力势必大涨,以后恐怕我们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了,到时候恐怕你不想干也不行。”胡毅生不为所动,继续刺激魏帮平。   魏帮平想想也有些泄气的说:“那你说怎么办?”   “我看我们挚友团结起来才能与他们斗。”胡毅生见众人被自己的话吸引过来,不绝高兴的扫胡汉民一眼,却见胡汉民依然呆着脸,好像没有听到他说什么。   “你们看,帮平兄的第三师、梁鸿慨的第一军,加上李福林的福军,总共也有三四万人,虽然不占优势,但至少也可以周旋一二,可要是依然按照目前这样大家各行其是,必然被他们各个击破,最后大家一起玩完。”   “那怎么组织呢?”林直勉问道,这时胡汉民站起来,什么也没说就那样离开了客厅。   “我们成立一个组织,宗旨就是反共,其他人只要反共就可以参加我们的组织。然后在组织的协调下,大家共同反共。”胡毅生提出了他的想法。   “我看行。”林直勉首先响应。   “好,老子现在就报名。”朱卓文大声嚷嚷道。   “算我一个。”魏帮平挥手叫道。   月票,月票,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节谋杀(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节谋杀(二)   南堤二马路博爱医院旁有一名小憩的小别墅,这是孙科的房产,不过孙科不常在这里住,不过最近博爱医院的医生护士经常看见一些穿军装或长衫的人在此进出,没两天一块文华堂俱乐部的牌子立在别墅门口。   “我看干脆买人干掉这些人。”朱卓文在客厅里大声嚷嚷道。   “大声佬,你别瞎嚷嚷,你那是老办法了,现在不行。”孙科立刻制止朱卓文的提议:“倒廖我同意,但决不能采用暗杀的方法。”   成立国民政府后,孙科原以为自己作为总理的儿子就算不能继承总理的位置,一个部长怎么也跑不掉,没想到最后只落下一个国民政府委员和军事委员会委员,全是虚职,由此他对鲍罗廷非常不满,他认为要不是鲍罗廷从中作梗,财政部长或者广东省长他必有其一。   “公子说得对,现在已经是国民政府了,不能再用那种暗杀的方式了,只能采取政治手段。”伍朝枢也表示反对,看看客厅的众人,然后才慢吞吞的说:“其实现在对我党威胁最大的不是廖仲恺,而是蒋介石。”   “蒋介石算个屁,他能作什么?”杨锦龙说,他是粤军第一军的一名旅长,是军长梁鸿楷的心腹。   “蒋介石没什么吧,他的党军第一师还不到一万人。”张国桢怀疑的问。   “不到一万人?”伍朝枢冷笑一声:“清新不是有两万人正在整编吗?两个月后,这批人就会成为蒋介石的部队。那时他就有近三万人,再装备苏俄运来地快抢和大炮,那时恐怕他就是广东最有实力的军人。”   伍朝枢这话让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装备精良的三万人马,现在粤军号称十万,其实张国桢心里清楚,真实数字恐怕最多不过六万。其中还有不少是徒手或者土枪部队,他的第四军有七千多人。大约有两千人是徒手部队,这六万人中还有一部分名义上属于粤军,其实并不听许崇智指挥,比如李济深部。   “更主要的是,蒋介石手下的那批学生,藏龙卧虎,前景不可限量。”伍朝枢又补充道:“比如那个庄继华。沙基敢开枪,熊克武老奸巨猾,当初总理都拿他没办法,却被他吃得死死的,毫无反抗地交出部队,敢问诸位,在座的谁能做到?黄埔双雄三杰,这才一个庄继华。其他一雄三杰还藏在水面下,这才一期,后面还有二期,三期。想想都觉得可怕。”   “一人兴邦,蒋介石羽翼渐丰,再不制止。恐怕以后无人能制。”邹鲁喃喃道。   “那就趁早,先干掉他。”朱卓文又大声嚷嚷起来。张国桢和杨锦龙却互相交换一个眼色,没有说话。他们俩都是奉命来听地,回去都要向上面报告,这样的事情他们是不敢表态的。   庄继华和蒋先云这两天到处灭火,整编刚开始不到一周就发生六起事件。最严重的是二军四团三连,部分士兵居然鼓噪起来,把派去整编的工作队给包围了。   庄继华接到报告后心急火燎的赶到三连,刚进营地就看到许多士兵包围了连部,不少士兵大喊着“工作队滚出去。”“川人治军。外省人滚开。”   看到这幅情况庄继华心里稍微有些安慰。还好没有出人命。到了连部门口,拉住缰绳。因为工作需要。本来应该给他配车,可是国民政府没有这么多车,只好配了顶轿子,轿子还不错,是熊克武的那顶,可是被他以军人乘马不坐轿为由拒绝了,于是便给他配了匹马。庄继华以前骑过马,他在美国时参加过一个骑马俱乐部,骑术不算高明也还凑合。   还没下马,士兵立刻围了过来,不过军队森严地纪律也让大部分人停下了脚步,站在外围同时向四处观望。庄继华面容严肃的看着围住自己狂喊的士兵,他一手拉住马缰绳,一手不停的示意停止吵闹。   过了好一会,吵闹声才渐渐停止,庄继华没有下马,在马上直起身子大声对士兵们说:   “我刚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还不知道,不过我向你们保证,你们一定有说话的机会,我一定秉公处置。”停顿一下,他看看士兵:“现在我命令你们集合。”   士兵们没有动,仍然围住他,人群中有人叫道:“他带兵了,部队都在外面。放了他,外面的军队就要来杀我们。”   士兵们一阵骚动,更紧张的握住手中的木棍或者匕首(因为整训所有枪支收缴,在军部保管。)。   庄继华大声笑道:“这么没胆量,实话告诉你们,我们就三个,外面没人了。”说着他指指身后地宋云飞和伍子牛:“你们要不信,可以派人出去瞧瞧。”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有几个士兵向营门跑去,过了一段时间,这几个士兵回来了。   “没人,没有部队。”   庄继华此时已经坐在连部门口的大石上,宋云飞和伍子牛则紧跟在他的身后。   听到出去查看的兄弟的回话,士兵总算安静下来,庄继华拍拍屁股站起来。   “现在我命令,按照班排队列集合,立刻!”   士兵左右看看,外围地人开始移动到自己的位置上了。庄继华间还有很多人没动,口气陡然严厉:“怎么没听懂我的话,当兵当老了的人,还要我教你们怎么集合?”   在他凌厉的眼神下,更多的士兵开始走向队列,只有少数顽固依然紧紧的包围住他,有人大叫道:“弟兄们,不能听他的,他们广东人就欺负我们四川人。”   “什么广东人,四川人,你们都是中国人。”庄继华严厉的呵斥道。   “你们必须给我们个交代,否则我们不服。”   “集合就是要给你们个交代,这里军队,不是菜市场。”庄继华大声说道。   “好,先集合,看他怎么说。去吧麻幺娃抬出来。”有人提议道,很快有人从营房里抬出个人来,庄继华分开围住自己的士兵,快步走到那个士兵面前,摸摸他地脉络,还好人只是受伤。   “伍子牛,带两个人,立刻送医院。他**地,为什么不送医院,你们要他死呀。”两个抬着麻幺娃的士兵脸色通红。   随后庄继华火冒三丈地走到连部门口大声命令道:“关麟征,滚出来。”   听见外面的安静下来,连部的门慢慢打开,关麟征一身戎装,手拎机头大张的手枪走出连部。庄继华看见居然他还拎着手枪,不由大怒:“下了他的枪。”   宋云飞立刻冲到关麟征的面前,关麟征有些意外的叫了声:“文革….。”   “下了他的枪。”庄继华厉声打断关麟征的话。关麟征不敢再说话,只好把手上的枪交给宋云飞。   “来之前工作队都有哪些纪律,你先想,想好了,待会我再问你。”庄继华说完转身回到队列前,关麟征心中叫苦,脸色大变。   整编开始前庄继华就对工作队规定了几条纪律,首先是不准打骂士兵,其次川军军官有怨气,工作中遇上对方不配合或者打骂,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三任何异常都要向指挥部报告,严禁擅自采取行动。庄继华再三声明这三条是铁律,不许有任何人违犯。   随后庄继华对士兵们说:“现在我想听听你们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这时,两个军官匆匆忙忙赶到,到队列前就向庄继华敬礼。   “报告,建国川军第二军四团三连协助整编官中尉(少尉)罗丙(战一飞)向长官报到。”   庄继华冷冷的向两人回礼,然后问:“刚才你们到哪里去了?”   “报告长官,刚才我们在后面照顾麻幺娃。”战一飞答道。   “为什么没有制止士兵的胡闹?”庄继华厉声问道。   两个军官没有说话,下面的士兵大哗。   “我们不是胡闹。”   “凭什么打人!你们广东人就该打人了。”   …..   庄继华转身大喝道:“住嘴!”   士兵一时被震住了,庄继华趁机继续施压:“你们都是老兵了,在军中围攻连部算什么行为?你们自己说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士兵们面如土色,他们当中谁不知道这种行为算叛乱。   “你们俩呢?该承担什么责任?”庄继华冷冷的问两个军官,罗丙和战一飞脸色大变,纵容士兵哗变的罪名也是杀头。   过了会,有人叫道:“弟兄们,反正是个死,跟他们拼了。”   队列里的士兵开始有些轻微骚动,士兵们互相交流眼色,拿不定主意是否就此开始后拼命,也有人向营门口张望,看看有没有隐藏在暗处的军队出来。   “谁?谁在胡说?”庄继华严厉制止住情绪开始波动的士兵:“我说了你们是哗变吗?我说了你们是叛乱吗?”   这些人这才想起,庄继华说的是胡闹,军中胡闹怎么处置呢?这些老兵开始想了。   “现在我想听你们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庄继华见士兵的开始稳住了,便开始着手调查事件的原因,虽然他心中对此已有七八分把握了。   “怎么敢作不敢说了!”过了会,庄继华见没人出面讲话,便冷冷的讥讽道。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节谋杀(三)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节谋杀(三)   几个士兵受了不了庄继华的急,先后出列报告关麟征为何激起众怒,他们的报告与庄继华的估计基本相同。   关麟征性如烈火、脾气暴躁,四川人特别是熊克武部大多是重庆人,重庆人也是桀骜不驯,两者必然冲突。   原川军也有政治教育,提出的主要口号主要是川人治川,其他的还是有什么维护共和,反对北洋军阀等等,这些口号虽然模糊,也没有什么明确的实施方略,可是在数年教育下,这些口号已经根植与川军士兵的思想中了,关麟征解释不了这个口号错在哪里   因此关麟征来三连的第一天就与士兵发生冲突,在他讲课时,士兵听不懂,就有人拿出这些口号问错在那里,关麟征被问住了,随后士兵就起哄,关麟征脸上挂不住了,他采取了简单的压制,结果自然清楚了,士兵暂时服从,心里却不服。   接下来关麟征连续与士兵冲突,而且也与留下的原川军军官发生冲突,六天里关麟征打过四次人,最严重的是今天,关麟征动手把麻幺娃打的口吐鲜血,昏迷不醒,士兵积压的怨气顿时爆发,几个麻幺娃的老乡当场就和关麟征动手了,说来关麟征也厉害,他把那几个老乡也打了,可随后全连士兵一起往上涌,关麟征仓皇败退连部,紧闭大门,再也不敢出来。直到庄继华来叫他。   调查清楚之后,庄继华当着全体士兵的面问关麟征是不是这么回事。关麟征倔强地答道是,随后他分辩说这些人纯属无理取闹,挑战长官的威信。   “威信?以威取信还是以信取威?”庄继华严肃的问,关麟征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庄继华当着全连士兵的面宣布关麟征禁闭三天,三天之后就在三连向全连士兵作出检查,视其认识程度再决定最后处分。在此期间三连的整编由郑介民主持。   郑介民没想到庄继华会让他主持,可当着全连官兵的面他无法推辞。只好答应下来,随后关麟征立刻就被押走执行禁闭。   处理了关麟征,庄继华接下来开始处理闹事士兵了。军队中发生这种事情必须处罚,不处罚以后谁来也带不好这个连了。   “按照军规围攻连部也应该进行处罚。”庄继华在队列前来回踱步,士兵们紧张的目光随着他地身影从左到右,从右到左。机灵点的开始四处寻觅,有哪些可以逃走。   “现在带头冲击连部地自己出列。”庄继华想妥了如何处罚这些士兵了。   队列里谁也没动,这些都是老兵,冲击连部该怎么处置他们都知道,轻点的五十鞭,重则杀头。   “敢作敢当才是好汉。”庄继华见没人承认,又开始使出激将法。可让他失望的是这次激将不灵了,老兵们谁也不挪窝。   “罗丙,战一飞。”   “到。”罗丙和战一飞双双答道。   “那些人是领头的?”   罗丙和战一飞互相看看。从对方眼睛里两人看懂了答案。   “报告长官,我不知道。”   “不知道?够义气,不过,要想当好汉就要付出代价。你们可要想清楚。”庄继华冷笑一声威胁道。   罗丙和战一飞咬咬牙,依然坚持道:“报告长官,我真不知道。事情发生时,我不在场。”   “好,是条汉子,来人。”庄继华大声叫道,随着命令过来两个士兵。   “罗丙,战一飞,玩忽职守,疏于训导,罚禁闭两天,立刻执行。”   听到只是禁闭两天。罗丙和战一飞同时松口气。士兵们也松了口气,部分握紧的拳头也松开了。   现场气氛仍然紧张。庄继华也在思索如何把领头的士兵找出来。   “看来你们还是不够好汉,对军规还有恐惧,这样也好。不过处罚还是有的。”庄继华继续说道:“没人承认,我就只有处罚全连。”   “我又没干,为什么要处罚我。”立刻有人不服了。   “我知道有人没参加,只是在旁边看热闹,我也知道你们肯定知道那些是领头地,可我不想问你们,我想那些领头的自己出来。证明你们是条汉子。”   “你们不出来说明你们也知道,冲击连部是一项很严重的错误,必须受到处罚,否则三连的军纪将荡然无存,没有军纪的军队那就不是军队了,是土匪。现在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领头的自己出来接受处罚,否则我就处罚全连;如果你们认为法不责众,那就错了,我宁可遣散三连,也要处罚你们。每人十块大洋的遣散费,自己回四川,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择。”庄继华的态度非常坚决。   郑介民非常紧张,他其实知道那些人是领头地,可是不知道为何庄继华从头到尾没问他,他向庄继华递过眼色,可是只换来庄继华狠狠的一瞪,又把他吓回去了。更让他不理解的是庄继华的处理从头到尾都是公开的,而且没与任何人商量。他不知道这些领头的士兵要真不出来,庄继华是不是真地要处罚全连,是不是真的要遣散全连。   “义气是个说不清楚的东西,有些时候好,有些时候不好。战场上义气可以帮助部队凝聚战斗力,可如果用来对抗军纪,义气就不值得提倡,那会破坏军队的纪律,军队的战斗力靠的就是严明的纪律。现在你们就在把义气用在对抗军纪上,那我就只有下重手了。”庄继华说得很平静,就像在聊天一样。可他越这样越让这些士兵害怕。   “弟兄们对你讲义气,你也应该对弟兄们讲义气,不要连累他们,自己出来领罚。”   在庄继华喋喋不休的“闲聊”中,终于有人受不了了。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妈地x,老子领头的。”一个矮小精悍地士兵骂骂咧咧地走出队列。满不在乎的看着庄继华。   “好,第一个。叫什么名字。”庄继华没再乎他地态度。   “老子叫段鲲鹏,说吧,杀头还是枪毙。”段鲲鹏满不在乎的说。庄继华阴森森地一笑。   “还有谁,不可能只有他一个。”庄继华高声问道。   过了会,又有两个士兵骂骂咧咧的走到前面。   “没有了吗?查出来可要从重处罚。”庄继华再次大声问。   这下再没人出来了。   “我最后给你们一分钟时间,现在出来还为时不晚。”   一分钟很快过去,庄继华脸色冷肃:“郑介民。”   “到。”郑介民快步上前。   “你说还有没有?”   “有。他、他、他…”郑介民迅速指出四人。   “好,下去吧。”庄继华对点到名地四人说:“你们出来。”四人战战兢兢的走到前面。   “没有冤枉你们吧。大家说有没有冤枉他们。”   “长官….饶命。”四人害怕的叫道。   “停、停….。我不会杀你们。”庄继华挥手制止他们求饶:“不过我最看不起敢做不敢当的人。”   四个人听到不会杀他们,心里倒稍微安定下来。   “你们三个”庄继华对自己出来的三人说:“处罚如下,禁闭三日,深刻检查,立刻执行。”   三人傻了,本以为最差也是几十皮鞭,没想到就这么简单。不过很快又纳闷起来,检查是什么?   “长…长官,这就完了?”段鲲鹏结结巴巴的问。   “对,这就是处罚,你还想要什么,皮鞭还是枪毙。后者我可以满足你,前者不行,我的部队不允许体罚。”庄继华好整以暇地说。   “轰”下面的士兵忍不住全笑了,有人怪叫到:“段疤子,你狗日的撇妥老。”   “长官给他五十鞭。”   …….   “长….长官,”士兵们的起哄中,段鲲鹏更结巴了:“那….那个检查是啥子嘛。”   庄继华这才想起,士兵的文化程度很低,写检查恐怕很难。   “写检查就是把你对这件事的认识写出来,错在哪里。以后还犯不犯。这些写出来。”   段鲲鹏三人同时哭丧着脸:“长官,我们不识字呀。换个处罚要不要得?”   “那怎么行,军令如山,”庄继华摇头否决了:“这样吧,到时候你们当作全连弟兄的面说说你们的认识就行。”   段鲲鹏这下更急了,他是三连中地袍哥龙头,让他在全连面前检查,这脸往那里搁。   袍哥是四川的帮会组织,起于明末清初,在清朝末年时同盟会利用各地帮会反清,熊克武也不例外,他的部队也吸收了不少袍哥。民国时四川社会各阶层都有人参加袍哥,各村各乡都有袍哥组织,袍哥成军的也不少,最有名的当属哈儿军长范绍增。   庄继华不知道也不想管这个,他见段鲲鹏还想讲价钱,把眼一瞪,厉声说:“闭嘴,这时军法,没有价钱可讲。”   段鲲鹏无可奈何,然后庄继华看看后面的四人,直把把这四人看得毛骨悚然,他们心中那个后悔呀,早知道处罚就是这样,自己早出来了,好一会庄继华才说:“他们三人虽然犯了军法,可是他们敢作敢当,是条好汉,我喜欢;你们呢,敢做不敢当,属于懦夫,这样地人我的部队不要。”   说完,庄继华大声宣布:“他们四人每人发十块大洋的遣散费,逐出军营。”   士兵们顿时肃然,他们没想到庄继华说到做到,就这样简单的就把四个人赶出去了。   民国时期士兵当兵都是不得已,这个不得已主要是贫困,也许有人会说抓壮丁,其实这个时候地方部队抓壮丁还很少,抓壮丁主要发生在抗战和之后的内战中,由于军队消耗太大太快,靠招兵已经不能满足需要,国民政府被迫采用这种极端的新兵补充方法。   熊克武部队的这些士兵主要还是招兵招来的,他们其实是愿意当兵的,当兵除了打仗外,至少吃饭不愁,而且十块大洋,要回四川,是不可能的。因此庄继华地惩处是非常严厉地。   四人面色如土,却又无可奈何,旁边宋云飞立刻拿出四十块大洋,往每人手里塞了十块,然后撕下他们肩上臂上的徽章,把他们赶出了营房。   最后,庄继华对所有士兵说:“领头地处理了,可是你们也有错,你们都是老兵知道军纪。我对你们的处罚是站军姿,所有人立…正!全连站军姿两小时。”   “整编工作队队长庄继华督导不严,未能及时发现部下的错误,属于工作疏忽,处罚站军姿两小时。所有处罚由副官宋云飞监督执行。”   蒋先云听说三连出事后,赶到三连时,三连全体人员,包括郑介民等人全部在晒谷场上老老实实的站军姿。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节谋杀(四)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节谋杀(四)   “问题很多,看来我们开始时没有把问题讲通讲透,主要责任还是在你我。”庄继华苦笑着对蒋先云和俞济时说。   干部不够,蒋介石最后把自己的卫士蒋孝先和侍从秘书俞济时都派来了,蒋孝先下了连队,俞济时被庄继华留在总队部,成为整编的第三把手,本来蒋介石还想把贺衷寒调来,庄继华认为粤军工作贺衷寒很熟悉,李安定要去上海,情报科其他人无法接手。   派人去上海建立情报网,在潮汕时庄继华就有这个想法了,可当时缺少人手,现在李安定来了,庄继华就存了这个心思,本来还想观察一段时间,看看李安定的能力,可现在自己要去整编部队,庄继华就把自己对情报科的工作构想向蒋介石和盘托出。   “去上海的目的有二,其一促成孙传芳与奉系反目,减轻广东面临的压力;其二借机打入孙传芳的高层决策圈,或者影响孙传芳的重要幕僚,在必要时误导他们的战略方向。”   前世美国人就是这样作的,利用专家学者误导中国领导人的决策,让中国吃了大亏,等醒悟过来,亏已经吃了,专家学者们还振振有词,让你有苦说不出。   “如果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派到北京去,目的是探清奉系和国民军的内部情况,找机会做点文章,让他们乱起来,这样我们在广东的整顿就会获得以比较安定地周边环境。”   于是蒋介石留下贺衷寒主持情报科,李安定被派到上海建立情报网。走之前,蒋介石让他专程到清新向庄继华请教上海的工作方略。庄继华也抽出半天的时间专门与他谈上海工作。   俞济时来了之后本想下连队,可庄继华却告诉他他没有带连队的经验,因此不适合下连队,可他在校长身边学习了把握全局的方法,所以最好还是留在总队部,出任副总队长。俞济时最后还是被说服了。   此刻面对接二连三的违纪事件他再次感到缺少基层工作经验是自己的致命缺憾。他可以处罚这些事件地责任人,可却找不到防止再度发生的有效办法。   “再度重申纪律。严惩关麟征,以儆效尤。”蒋先云提出个办法。   “我不同意,关麟征是个优秀地军事干部而不是政工干部,他来作思想工作本身就是勉为其难,重惩会影响的他的前途。”庄继华表示反对,蒋先云想想关麟征的一贯表现也认同的点点头。   “那该怎么办呢?”俞济时感到是个两难的问题,解决问题的同时又要保护干部。   “我建议把士兵发动起来。苏俄军队早期曾经成立过一个叫士兵委员会地组织,目的是监督军官,我们可以在士兵中成立个这样的组织,目的是监督军官的违纪行为。”庄继华提出了他的解决办法。   “呵,文革,我可知道立在七连可允许军官在操场打人的。”俞济时笑道。   “此一时,彼一时;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嘛,况且可以规定训练场上的纪律不禁止打骂士兵嘛。”庄继华辩解道。   “那怎么行。打骂士兵要坚决禁止。”蒋先云不赞成庄继华地辩解。   “军事干部脾气都比较暴,可以理解,你不能要求个个都是儒将,校长也发过脾气的。”俞济时支持庄继华。   “对,对,还是先把士兵委员会建立起来吧。”庄继华立刻插话。赶紧堵住蒋先云说话的机会。蒋先云无奈的看看两人,知道再说也没用。   “士兵委员会我先在三连搞一个,总结点经验。你们俩回去,把近段事件查出来的违纪事件做个通报,每个小队发一份,另外巫山,最好再搞个刊物,这个不能是青军会或者孙学会的刊物,这样才不会引起**地冲突,否则就得整天去处理青军会和孙学会打架吵架。啥事都别干了。编委可以让曾扩情、邓文仪、你、杨其刚组成,内容就是整编中的事迹。好的事迹。良幀,你把那些查出来的烟鬼集中起来,找个地方让他们戒烟。”庄继华一股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两人,两人自然不会反对。   “巫山,千万压住青军会,良幀,你与扩大哥说清楚,一定要压住孙学会,这**要是冲突起来影响太坏了。”庄继华忧心忡忡的说。   “放心吧,青军会我负责,谁要闯祸纪律严惩,我党员的还可用党纪处分。”蒋先云首先表态,庄继华不提他还没想到**问题,庄继华这一说他才感到真要是冲突起来,将在士兵中造成极大的思想混乱,整编势必事倍功半。   青军会可以用蒋先云压住,俞济时可压不住孙学会。俞济时自己很少参与孙学会的活动,对曾扩情信心不足,他有些为难的说:“我和孙学会地不是很熟悉,扩大哥压得住他们吗?”   庄继华点头表示清楚他地意思,心里道要是贺衷寒在就好了,可惜………。   “这样让扩大哥和雪冰一起出面,告诉他们,谁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找麻烦,轻的赶出整编工作队,重地扒下军装,滚出军队,我庄继华说到做到,绝无例外。良幀你先把这话带到,等我从广州回来再亲自找他们谈。”庄继华只好以最严厉的处置相威胁   “你要回广州?”俞济时有些意外。   “已经整编七天了,我再在三连几天,怎么也要回去汇报一下,让校长和汪主席了解一下整编的情况,再听听他们有什么指示。”庄继华哀叹到。蒋先云和俞济时同时笑了,不过他们的想法却不一样。蒋先云是知道庄继华是真地不想回去,俞济时却认为庄继华这是故意矫情。不过庄继华却想回去,刚才提到的青军会和孙学会的事情还是让他害怕,真要发生梅县那样的事情,后果不堪设想。回广州找周主任和蒋介石,以军法和党纪压住**。   两人走后,郑介民悄悄走到庄继华身前。提醒他士兵闹事后面很可能有人指使,庄继华点头表示知道。思考片刻后他让郑介民密切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刚开始士兵们对士兵委员会这种东西心存疑虑,迟疑不敢出面,庄继华再三解释后,士兵们开始踊跃参加,最后得票最多的三人中居然有正待在禁闭室的段鲲鹏,这让庄继华有些意外。   他在士兵中了解了一下。对段鲲鹏的袍哥大爷地身份已经清楚,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守法青年,他对这种黑社会帮会深恶痛绝,本想找个机会把他赶走,可没想到段鲲鹏在士兵中地威信居然这么高,这倒让他对这个人产生了兴趣。   三连的驻地是原粤军的营房,设施比较完善,连队禁闭室设在后面的杂物间旁边。不过这次关禁闭的人太多,杂物间也被占用,当禁闭室了。段鲲鹏他们三个就被关在这里。   庄继华走进禁闭室时段鲲鹏三人正东倒西歪的在那里无聊着。看见庄继华进来,三人故意过了好一会才站起来,庄继华也不生气,只是耐心的等他们。   “你是三连地龙头大爷?”庄继华开始就点出段鲲鹏的另一个身份。段鲲鹏满不在乎的点点头。   “蒙哥几个看得起。”段鲲鹏有些傲慢的答道。   “袍哥?应该算个黑社会组织,党军里面不允许存在黑社会,我本打算让你离开军队的。”   段鲲鹏一愣,他没想到庄继华居然居然这样说,他原是袍哥中一小头目,平素好抱不平,为此曾与帮中另一头目斗殴打死了帮中大佬的儿子,帮中大佬拒绝调停,非要他抵命,为避祸才加入军队的。在军中他仍然不改这个习性。刚开始吃了不少苦头,有几次还差点被当官的阴死。全靠武艺高强,军中地袍哥弟兄帮持才化险为夷,随着时间推移,他在连里的威信也越来越高,到后来就变成了军官怕他了,他也成了三连乃至全团的龙头大哥。对于整编他无所谓,为谁打仗还不是一样打仗,可没想到庄继华开门见山就告诉他自己没把他的龙头老大放在眼里。   段鲲鹏一翻白眼根本不相信庄继华敢这样对待他,懒洋洋的说:“那是,你是长官,你说了算。”   庄继华淡淡一笑:“袍哥这种黑社会看起来很强大,可相对于军队来说其实很弱小,这个道理你懂,要不然你也不会跑到军队里来了。”   段鲲鹏脸色一下严肃起来,他知道自己的底被庄继华掌握了。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有什么大不了地。”段鲲鹏依然不服气。   “嗯,可惜了,在这乱世,以你的身手本应该大有作为,为何一定要陷在袍哥这种泥潭中呢?”庄继华叹息道。   “袍哥弟兄讲义气,重情义,….。”   “讲义气,重情义?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为何还要跑到军队来?”庄继华打断段鲲鹏的话反问道,段鲲鹏被哽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庄继华接着又问:“袍哥是让你的亲朋好友的日子过好了还是让他们的生活安定了,不受欺负了?没有,他们不是一样受军阀的欺辱,一样吃了上顿没下顿,稍有变故,一样得去卖儿卖女。”   “不对,我们袍哥弟兄一家有难四方支持,不但龙头大爷要帮持,帮中弟兄也要帮持,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段鲲鹏驳斥庄继华对袍哥的“偏见”。   “有时候也许会有这样的事,不过这样的事肯定是少数,为什么呢?说到底,袍哥中一样有阶层,有大爷,有小弟,他们要生存要维护自身地权威就要有钱有粮,这些从哪里来?要不是巧取豪夺,就是欺行霸市,这些行为最终地受害者就是普通老百姓。你认真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段鲲鹏无言以对,这些年走南闯北,他也知道一些道理,虽然不认为袍哥就是坏人,可是他也无法反驳庄继华的话。   “今天我不是来和你讨论袍哥地正义与非正义,我来是告诉你,连里的弟兄们选你当士兵委员会的委员,你可以依据军法为士兵出头,切记不要倚仗袍哥组织与军令对抗,否则我就只有重惩了。”   对于选择一个袍哥当委员会委员,郑介民等人很不理解,极力劝说庄继华重新选举,可庄继华不想这样,他认为既然是士兵选的,就应该接受,否则军官的威信在士兵中会一落千丈。可他又不放心,担心段鲲鹏会更加得意,出来后更加嚣张的与上司对抗,所以他今天的目的是警告他。   随后他又与关麟征谈了谈,关麟征惹出这么大的事知道自己肯定要受处分,没想到庄继华只是将他的组长职务拿下,其他丝毫没动,关麟征不由感激万分,表示自己一定认真检查,决不再犯。   对罗丙和战一飞,庄继华没理他们,他已经把他们划入离开部队的范围了,对这种故意放弃职责,而后又包庇士兵的军官,他决不宽容。两天后罗丙和战一飞一出禁闭,庄继华就向他们宣布了遣散通知,每人三十大洋的遣散费。   月票呀月票,热情呼唤你。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节谋杀(五)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节谋杀(五)   “驾,驾。”趁着路上没人没车,庄继华快马飞鞭,马蹄溅起一串黄色尘土,在碧蓝的天空染上一片黄色。广东的道路交通还算不错,至少每个县都通了公路,当然这个公路不是前世那种高等级公路,而是两车道的泥路,晴天一路土,雨天一路泥。   庄继华本打算三连的士兵委员会走上正轨就回广州一次,可最终还是拖延了。三连工作组主官变成了郑介民,关麟征出监后,在全连士兵面前作了检查,庄继华让他在那里跌到就在那里爬起来,继续留在三连,不过职务却在郑介民之下。   庄继华担心郑介民缺少工作经验,因此又在三连停留了两天,在这两天里,他为工作组上了两堂示范课,这两堂课也让关麟征也认识到庄继华比他强在那里了,当初川人治川他就没法解释,只好说简单的归于军阀宣传;同样的问题庄继华却解释得很清楚:“谁治川并不重要,关键在于能否让四川人民过上安定富庶的生活,如果川人治川能做到这一点当然好,事实上四川至今依然战祸连年,仅就赋税收到民国24年,这说明川人也没治好川,为什么呢?还是因为军阀,帝国主义,…….。”   顺着这个道理庄继华又解释了为什么整编川军,前川军领导人的错误在那,以及建立国家军队的必要性,他的课结合实际浅显易懂,没有文化的士兵也能毫不费力地听懂。   等三连的整训走上正轨之后。庄继华又把三连的经验作了总结,发表在曾扩情主持的《战斗报》上,蒋先云很及时的要求各连按照三连的模式进行整顿。   就要回广州了,喻培棣又找上门来了。整训到目前为止还算顺利,喻培棣的作用非同小可,他地存在稳定了川军士兵的思想,而且他也很好地起到沟通桥梁的作用。使工作队能及时掌握士兵的思想动态。当然喻培棣也不是万能的,在军官中就弥漫严重的失落情绪。特别是庄继华坚持遣散罗丙和战一飞后,留守的军官联合找到喻培棣请他出面说情,面对气势汹汹的军官们,喻培棣无法拒绝。   喻培棣带着几个军官找到庄继华要求重新考虑对两人地处理,庄继华拒绝了。庄继华告诉那些军官,有怨气要发,可以。就在我庄某人面前骂娘都可以,但不能用放任士兵闹事的方式,这种方式极端危险,稍不留意就有可能演变为兵变,因此一旦发现这种军官,有一个遣散一个。喻培棣被庄继华说服了,但同来的军官却愤愤不平。   “头,到前面休息一下吧。一口气赶了几十里。”伍子牛叫道,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改口叫庄继华为头了。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庄继华笑道。   “不是,马受不了了。”伍子牛强辩道,他才学会骑马,还不习惯在马背上颠簸。   “好。到前面的镇子里歇息。”庄继华也不揭穿,用鞭子指指前面的小镇说道,随后一打马,又向前奔去。宋云飞笑笑,突然用马鞭在伍子牛的马屁股上“狠狠”一鞭,在伍子牛的惊呼中快步向前飞奔。   到镇子里,庄继华三人找了个茶水铺,要了一壶凉茶,伍子牛一边咒骂酷热的天气,一边用茶漱口。   “少骂老天爷。快喝吧。夏天和凉茶,人生一大享受。”庄继华也松开风纪扣。拿着帽子当扇子,边说边煽风。   “我说头,你也真是,坐船有什么不好,非要骑马,耽误事不说,颠得人难受。”伍子牛抱怨道,庄继华笑笑没有回答,看上去他很轻松,其实他现在浑身象散了架一样,好像身体地每个部分都在疼,他已经后悔到脚后跟去了。前世看电影,感到那些骑士骑马奔驰的样子很威风,那个时代没机会,现在有机会了,他就想尝试一下,没想到骑马远不是电影上看着的那样潇洒,不但吃了一嘴土,还把人颠得快散架了。   伍子牛那张嘴仍然骂骂咧咧的,庄继华终于忍不住大骂道:“伍子牛你***闭嘴,你以为老子想这样啊,你颠得厉害,老子不一样快散架了,早知道骑马这样难受,鬼才愿意骑马。”   宋云飞和伍子牛不知道庄继华为何这样说,当初庄继华决定骑马去广州时,宋云飞、蒋先云、俞济时都劝过,庄继华就是不听,非要骑马。伍子牛试探的问:“那当初为何….。”   庄继华不耐烦地说:“那样不是威风嘛。”   宋云飞和伍子牛面面相窥,同时哈哈大笑,庄继华起初还有些尴尬,后来也不由笑了。   宋云飞笑着说:“长官要想走水路也行,我们可以在这里转水路,马可以存在这里,回来时再取。”   庄继华初时还高兴,但一转念又苦着脸说:“那回来不是还要在这里上岸,再骑上几十里路?”   “我来取就行了,你不用来。”宋云飞笑道,到庄继华身边后,看到的庄继华一直是那种从容不迫,杀伐果断的形象,没想到今天却看到一个童心未泯的庄继华。想起出发时,庄继华坚持骑马,却又说不出多少理由的样子,他心中忍不住涌出股要照顾小兄弟的情绪。   很快伍子牛就联系好一艘货船,宋云飞也把马存在镇上的一个货栈里,三人这才轻松上船。   到广州时天已经快黑了,庄继华他们在路边胡乱吃了点东西,就直奔卫戍司令部,靠近司令部时,宋云飞突然放缓脚步低声说了句:“情况不对。”说着打开了枪套。   庄继华停下来看看四周也发现有异常,平时这里人来人往,小贩叫卖络绎不绝,现在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左右商店纷纷关门,路口还有士兵站岗,这些士兵看着装是党军的,可三人一个都不认识。   看见三人站在那里,站岗的士兵警惕的望着这边,很快有个上士过来查看他们地证件,待上士看过他们地证件后,庄继华问他是哪个部分的,上士很恭敬地答道党军一团,庄继华心知不妙,一团进城肯定是出事了。在确认司令部没出什么事后,他立刻加快脚步向司令部赶去。   刚到司令部门口,就看见钱大均从楼里出来,庄继华连忙上前拦住他。   “校长遇刺。”   庄继华浑身打个哆嗦,不过又很快镇定下来了,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啦,瞎担心,蒋介石肯定没事,历史已经证明了。平静下来后,他问钱大均:“知道谁干的吗?”   “杨锦龙,不过真正是谁还不清楚。”钱大均见庄继华这么快就镇定下来,心中也佩服他的养气功夫。   “这怎么说?”庄继华奇怪了,这种事情怎么能这样说。   钱大均这才向庄继华讲了蒋介石遇刺的详细经过。   今天蒋介石从北校场三期入伍生队回南堤军校联络处,蒋介石出行一直是两部车,他一部,卫士一部,他坐的那部要好些,车前还有一面党旗,卫士的车要差些,车头也没有小旗。在北校场时,蒋介石的车发动不起来了,蒋介石等了半小时,不耐烦了,坐上卫士的车先走了,留下几个卫士等车修好再走。   蒋介石走后不久车修好了,几个卫士坐着车回南堤,在经过东坡楼附近时,却突然遭到当地驻军的一阵猛烈射击,车上的卫士们死的死,伤的伤。一位侥幸逃生的卫士排长回来报告,蒋介石大惊之下,下令党军一团和四团进城,同时命令城外的何应钦和黄埔军校进入战备状态。   说完之后,钱大均有些奇怪的上下看看庄继华,庄继华被他盯得莫名其妙。   “团长,你怎么啦?”庄继华奇怪的问。   “你们怎么回来的?路上没遇上什么事吗?”钱大均问。   “没有呀,很顺利呀。”庄继华答道。   “你们走的哪条路?”钱大均问。   庄继华一时有些语塞,过了会才说:“刚开始骑马,后来我这个卫士骑不惯,就改坐船了。”   宋云飞在后面暗笑,伍子牛却作了个鬼脸,钱大均看看两人的表情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他也不好追问了。   “好运气呀,好运气。”钱大均摇头晃脑的感叹道。   见庄继华不解的样子,钱大均才解释说:“下午,蒋先云打来电话,说他得到密报,川军中有人策划在你回广州的路上杀你。校长一急之下,派王世和带人去接你了。说起来校长对你真没说的,我还重来没见校长这么着急过。”   庄继华、宋云飞和伍子牛闻言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月票,催更票,推荐票,我全要.......!!!!!!!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节谋杀(六)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节谋杀(六)   对于暗杀,庄继华打内心排斥这种做法,在他受的教育中暗杀除了制造麻烦外,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因此庄继华完从来没有想过采取这种手段对付明处的或者暗处的敌人。此刻猛然听说自己居然成为别人的目标,他不仅有些目瞪口呆,他在这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时代暗杀是一种重要的非常有效的手段。   了解情况后庄继华匆匆与钱大均告别,他几乎是冲进情报科办公室,甚至来不及对有些惊讶的贺衷寒打招呼就抓起办公室的电话,拔通蒋先云的电话。   “巫山,那些人你动了没有?”庄继华急促的问。   “还没有,我打算等他们派出去的人回来后动手。”电话的声音不是很清晰,蒋先云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暂时不要动他们,暗中监视,收集证据,记住一定要充分,无可分辩。等我回来后再作处理。”庄继华说道。   “为什么?”蒋先云问。   “整编刚开始,川军上下的疑虑还存在,这个时候动手抓人不但会引起下级士兵的思想波动,也会引起喻培棣这样原本支持我们的人的反感,对以后的工作不利。”庄继华简单的解释了下。   “嗯,好,先不动他们。”蒋先云答道。   “外松内紧,他们杀我不成,有可能会把目标转到你们身上,你们一定要加强警卫。千万不要单独行动。”庄继华脸色凝重的说。   “明白,你放心吧,我会安排好地。”   当下电话,庄继华抬眼看见贺衷寒正忧虑的看着他,他向贺衷寒笑笑:“没什么,自古以来暗杀都只能造成一些恐慌,成不了大事。”   贺衷寒摇摇头:“是成不了大事。不过我担心的是你的安全,两万川军。几百名军官,若有十分之一要杀你,那就是两千士兵,几十名军官,文革,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你出意外。”   看着贺衷寒的样子。庄继华心里有些感动:“没事,君山,暗杀搞成明杀,还能成吗?放心吧。”   贺衷寒想想又说:“你外出还是只带宋云飞和伍子牛两人?”见庄继华点头,贺衷寒劝到:“太少了,虽然他们身手很好,不过好汉难当狼多,以后出门多带几个卫士。”   庄继华哈哈笑道:“嗯。放心吧,我不会拿自己小命开玩笑的,既然老天爷让老子到这个世界来了,那老子就要活得精彩,想黑我,没门。”   贺衷寒这番话让庄继华一直记在心里。西安事变后,贺衷寒不听庄继华劝解,一意发动武力平乱,待蒋介石回南京后,本想重处贺衷寒,庄继华一力担保,方才保住他地性命。   天色已黑,庄继华走进蒋介石的办公室时却发现办公室里却集中了司令部地几大重将,党军师长何应钦、司令部参谋长张治中,卫戍司令部政治部主任兼党军党代表周主任。蒋介石秘书长邵力子。军校政委廖仲恺。   见庄继华进来,蒋介石愤怒的脸上出现几分欣慰。庄继华仍然按照军队条例向各位长官敬礼,然后才对蒋介石说:   “学生刚回来,听说校长遇险,特来请示方略。”   “晤,你坐,我没什么,蒋先云报告说有人要对你下手吗,路上还顺利吗?”蒋介石问。   “报告校长,刚才在楼下听钱团长说了,我在情报科打电话问了巫山,情况了解些,…,不过我没遇上杀手,我在中途换乘船了,可能因此错过。”庄继华把从蒋先云那里了解的情况,和自己的处置以及采取这样处置的理由都向蒋介石报告了。   蒋介石挺满意,放长线钓大鱼,一网打尽;关键是这样不会影响整编大局,庄继华的处置没错。   “文革,你以后还是要小心点,安全第一。”廖仲恺关切的说。   “多谢政委关心,学生记住了。”庄继华答道。   “你地卫士呢?叫进来,我见见。”蒋介石问。   “是。”庄继华把宋云飞和伍子牛叫进来,两人也没紧张,在司令部这么多月,这些人多多少少接触过。   “庄中校担负重大使命,现在川军中有人要暗杀他,你们的责任就是保护好他,不能出丝毫意外,你们记住他若有失,你们提头来见。”蒋介石严肃的对宋云飞和伍子牛说。   “是,司令,绝不会让长官出现任何意外,除非我们死了。”宋云飞和伍子牛齐声答道。   “校长,没事,那些人脑子锈逗了,杀我有什么用,杀了我,国民政府不过换一个人去主持整编而已。”庄继华想不通这些人怎么那么蠢,杀了他整编还是要搞,那杀他有什么用。   周主任不由摇头,庄继华不知道自从他的那篇《对策》流传出去后,而后发生的事实证明,《对策》的眼光极其准确,蒋介石和廖仲恺先后提出的整军和整顿财务,说明黄埔系正一步一步的按照《对策》中指明地方略行动,于是他被一些人看作蒋介石手中最锋利的刀,是黄埔系的重要人物、核心人物之一,杀他等于折断蒋介石的翅膀和刀尖,甚至有人已经在宣称,庄继华比何应钦更厉害。现在庄继华居然没有身为核心的觉悟,还把自己看作刚出校门的学生,不过想想看,他也确实出校门还不到一年。   “这话说错了,文革,杀掉你可以达到很多目地,首先可以破坏整编;其次可以打击校长;再次可以警告政委。”周主任提醒庄继华他忽略了部分东西:“不过你的处置还是对地,这究竟只是川军中部分军官的行为。还是另外有人插手,这些都还需要调查。”   “周主任说得对,别人这是一箭双雕,你还警惕点好。不过文革,你也挺机灵的,怎么想起中途换船了呢?是否事前有所感?”张治中问。   庄继华有些尴尬的看看站在屋中央的宋云飞和伍子牛,又要把“责任”推到伍子牛身上。宋云飞突然开口说:“司令,没有其他事。我们就到外面等候长官。”   “嗯。”蒋介石点点头让他们出去了。等他们出去后,庄继华才把那个理由又拿出去搪塞一番。   “真是这样?”周主任感到其中有诈,张治中和蒋介石随后一想也感到不对,坐船不但舒服而且下水也要快很多,庄继华怎么会骑马呢?   廖仲恺是个老实人,没想这么多:“多亏伍子牛骑术不精,否则……。”   何应钦笑道:“政委。恐怕骑术不精的不是伍子牛吧。”   廖仲恺有些愕然的看看何应钦,又看看扭扭捏捏地庄继华,恍然大悟,不由笑了,继而众人都爆发出一阵大笑,庄继华求饶地说:“诸位长官,诸位老师,我承认是我骑术不精。是我想耍威风,我错了,好不。”   这一通大笑将屋里本很紧张地气氛缓和下来,蒋介石收住笑容,怜惜的说:“你呀,总是出人意料。连躲暗杀也出人意料。”   蒋介石地话在屋里又掀起一阵狂笑,庄继华想想也不由感到好笑。   “文革,你对这件事怎么看?”廖仲恺大致向庄继华介绍了蒋介石遇刺的情况后问道。   廖仲恺介绍的情况与钱大均所说基本一致,庄继华想想后说:“学生以为此时宜静不宜动。”   何应钦问:“这话怎么说?”   “这次暗杀到底是粤军中下级军官自作主张还是高层授意,学生更属意前者;不过学生也认为粤军高层是知道这件事的,高层的目地是如果能杀死校长是最好,如果不能,就当给校长一个警告。所以这件事情的处理必须慎重。”庄继华立刻说出自己的判断,他不认为立刻反击是好办法,可这话不能直说。   刚才在情报科庄继华快速浏览了这段时间的粤军情报。粤军上下对整军和整顿税收非常不满。认为这是针对他们来的。在粤军中低级军官中流传倒蒋传言,不能让一个外省人占据广州卫戍司令的位置。只是现在情报科还没有查到这个传言的出处。   “你的意思是就这样算了?”虽然庄继华没直说。可众人还是听出了他地弦外之音,何应钦冷冷的问。   刚才他们就这个问题争论了许久,何应钦和周主任认为应该立刻解除杨锦龙旅的武装,追查主使者,廖仲恺和邵力子建议由军事委员会对这件事进行调查,张治中主张让许崇智出面查清真相。蒋介石则犹豫不定。可谁都没想到庄继华居然会提出算了。何应钦真想告诉他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可以重来的。   面对这个问题,庄继华为难的看看蒋介石,见蒋介石面如寒霜,只是盯着桌面,谁也不看。   “学生建议,校长可以把这次事件交给梁鸿楷,让他去调查,然后再与许部长谈谈,消除误会。”庄继华咬咬牙,继续坚持自己的看法。   “交给梁鸿楷?哼,那还能查出来吗?”邵力子轻轻哼了声,对庄继华企图大事化了地做法表示不满。   “杨锦龙就是梁鸿楷的部下,他会去认真查?”周主任也认为不可能,他认为这是扩大**力量的好机会,暗杀事件已经使黄埔系在政治获得主动,既然如此,那就应该趁机出击,击溃敌人。   “他当然不会认真查,他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张治中说。   “校长,各位老师,交给梁鸿楷查就是让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庄继华这话一出口,蒋介石脸上的怒气更盛。   求票,求月票,越多越好。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节谋杀(七)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节谋杀(七)   庄继华顾不得蒋介石生气,在他看来此刻局势非常危险,如果蒋介石不顾一切追查主使者,整个黄埔系统将不可避免的陷入危险之中:“校长遇刺,学生也深感愤怒,不过仔细思考后,学生认为目前我们没有实力追查这一事件。”庄继华在说道实力两字时加重了语气。   “我们现在不清楚粤军高级将领卷入的程度有多深,如果是他们直接指使的,那么我们要对抗的是整个粤军,我们目前没有那个实力,相反,我们不查这件事情,那么有人会认为警告校长的目的已经达到,后续手段恐怕会暂时放弃,于是我们就赢得了时间。三个月,只需要三个月,两个月也行,只要川军整编完成,我们就足够的实力对抗整个粤军,而且,”说到这里庄继华拿眼看看蒋介石:“其他工作也更有把握。我们准备好了,在以国民政府的名义整顿税收,到时粤军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庄继华的话让所有人都陷入沉思,他们从庄继华的话里嗅到一丝危险,察觉他们忽略的的东西,他们只看到梁鸿楷,忽略了许崇智。   许崇智是粤军总司令,梁鸿楷是他的部下,杨锦龙的行为他知道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授意,如果是他的授意…..,蒋介石不敢再想下去了。粤军现在号称十万,实际兵力六万有余加上东江陈炯明余部,接受许崇智指挥的部队达到八万人。党军只有万余人,实力对比差距太大。庄继华说地其他工作,蒋介石也听懂了,策反卫立煌和谭曙卿还没有成功。   看到蒋介石的脸色阴转晴,庄继华发出了的最后一击:“校长遇刺迄今已有三个多小时了,许司令有没有来过电话,或者其他什么方式。对校长进行慰问。梁鸿楷呢?”   蒋介石乌云满面颓然地靠在高背椅上。张治中、何应钦、周主任等人也明白了,屋里的空顿时沉重起来。   “你的意思是许崇智要对付我?”蒋介石沙哑着声音沉重的问。   “不能确定。许司令是个胸无大志的人,”庄继华毫不含糊地给许崇智作了结论,此刻却没有人反对这个结论:“我更倾向于许司令事先不知道这事,可到现在为止他也没表态,说明他也受到粤军内部的压力,正左右为难。因此我军地态度就至关重要了,我们退一步。许崇智就有理由压住粤军中的反对者,反之,他可能被迫于我军作对。梁鸿楷也一样。”   “你凭什么作出这样的判断?”何应钦问,虽然他开始倾向于赞同庄继华的判断,可是还是拿不准,这事实在太大,稍有失误,就是灭顶之灾。   “所有政变都要有军事行动为后着。暗杀校长也一样,”庄继华冷静而严厉的说:“不管成不成功,都必然受到党军凶狠报复。可大家看看粤军直到现在还没有大规模调动迹象,说明许崇智和梁鸿楷都在犹豫。”   政治是相互的,卫戍司令部灯火通明,粤军各部何尝不会枕戈待旦。没有人会束手就擒。只抓杨锦龙这样的小角色,根本没有意义;可追查一旦越过杨锦龙,那么发生大规模武装冲突地危险就会大增。明白这点,蒋介石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了。   “梁军长吗?”蒋介石抓起电话打给梁鸿楷,听到对方肯定答复:“我是蒋介石,今天下午我的汽车在东坡楼遭到当地驻军杨锦龙部的攻击,有三个同志牺牲,只逃出来一个排长,我要你调查一下,明天给我答复。”   等蒋介石放下电话。庄继华又说:“校长。以后你的安全保卫工作要更加细致,行车路线要随时改变。最好是临时决定,每天走的路线不要重复,尽量少在公众场合出现。”   “嗯。”蒋介石点头表示接受。   “党代表也一样,党代表的卫士要增加,也要尽量减少在公众场合露面。”庄继华又对廖仲恺说。   “那怎么行,我每天都要去工会,农会开会,不行,不行。”廖仲恺摇头说:“如果那样,我还怎么工作,不行,绝对不行。”   庄继华有点着急了,他始终没有想起廖仲恺是怎么死的,在他的记忆中,中山舰时,好像就没提廖仲恺,那么说那时他就死了,可中山舰是什么时候发生地呢?廖仲恺会不会就是死于暗杀呢?   庄继华再三苦劝,周主任、蒋介石和张治中也纷纷相劝,廖仲恺坚决不干:“害怕暗杀就不**了?不,他们要杀我,防是防不住的,只要你们把军队掌握好,我就是安全的。”   梁鸿楷放下电话,擦擦额头上的汗,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看看屋里的十几个军官:“好了,没事了。”随后又指着杨锦龙骂道:“杨锦龙,你***以后要做这种事,先打个招呼,别让老子给你擦屁股。”   军官们面面相窥,不知道电话里都说了什么,让梁鸿楷既如释重负又火冒三丈。   “军长,谁地电话?”参谋长问。   “还有谁,蒋介石。”梁鸿楷没好气的说。   军官们一惊,他们没想到蒋介石居然在这个时候给梁鸿楷打电话,按照他们的设想,蒋介石应该调军进攻了。   “他怎么说?”参谋长又问,下午杨锦龙来报告说袭击了蒋介石的坐车后,军部就笼罩在一遍紧张之中,军官们要求先发制人,不能坐以待毙。梁鸿楷把情况报告许崇智后,许崇智先是大骂,最后才命令他们外松内紧,等待命令。   “他让我调查这件事。然后给他汇报。”梁鸿楷说,既然把事情交给他查,说明蒋介石不想大动干戈,先前的紧张不过是一场虚惊。   “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参谋长也长吐一口气,这些年青军官呀,只知道粤军人比党军多。可真要打起来,谁胜谁负还很难说。粤军虽然人多。可是太分散,广州、东莞、佛山、东江到处都是,广州城内并没有绝对优势,党军人少战斗力却很强,一旦僵持起来,滇军和湘军地态度就至关重要,可毕竟自己这方暗杀在前。道理上就站不住脚,更主要的是湘军和滇军早眼红广州的税收了,如果能把粤军赶出广州,他们肯定愿意。   “那还能怎样。”梁鸿楷不置可否,然后站起来对屋里的军官们高声说道:“这次人家给了面子,以后谁在乱来,背着我搞这些动作,不用人家查。我先枪毙他,听清楚没有。”   “是。”众人齐声答道。梁鸿楷挥挥手让他们赶紧走,没走两步,参谋长又叫住大家。   “军长,还是谨慎点,暂时不要解除战备状态。”   梁鸿楷点点头说:“你安排吧。”。然后拿起电话:“接许司令家。”   第二天的广州市依然艳阳高照,市民们依旧踏着往日地节奏出门,街上依旧车水马龙,商店依旧照常营业,丝毫没有意识到广州昨日与战争擦肩而过,其实稍稍留心一下还是可以发现些许蛛丝马迹,街上地士兵地神情虽然轻松些,可数量依然很多,各政府机关却官迹疏少,到正午之时才有不少人从家里匆匆赶来。   林树巍急匆匆走进东山区麦栏街地一个别墅式小院。别墅是栋英式建筑。外围树着一圈木栅栏,拱形正门上有苍劲地隶书写就:慰庐。栅栏与别墅正门中有块小草坪,中间由青石铺出条小路,草坪中种有几株白兰。小楼前有几株高大的紫薇树,浓密的树叶遮挡了强烈的阳光,夏日下庭院中一遍绿意,让人踏入小院即有一股凉意扑面而来。   林树巍却顾不得品味院中凉意,几步跨过小院,到门口用力摁响门铃,很快有人打开门,林树巍闪身而入。   “完了,蒋介石没有动。”林树巍进门即叫道。   听到他的话,正在客厅里打麻将的几个人都不由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蒋介石没动?他没有追查?”朱卓文不相信的大声叫道。   “林师长,你先喝口水,慢慢说。”林直勉赶紧给林树巍倒上一杯茶,林树巍接过一口喝干,喘了口气才说:“蒋介石让梁鸿楷追查这事,梁鸿楷把责任归到东坡楼驻防地连长身上了。”   “蒋介石接受了?”朱卓文不相信的问。   林树巍点点头:“**,我们白费心思了,蒋介石只要求把杨锦龙部调出广州城,梁军长没有理由反对,我们已经解除战备。党军也开始回城外的营地了。”   众人不由跌坐椅中,他们完全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怎么都不会失败的计划,怎么会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结束了。   过了好久,林直勉才勉强笑道:“这次算蒋介石运气好,诸位,不用灰心,我们并没什么损失,以后还有机会。”   “啪”朱卓文愤怒的将手中的杯子甩在地上,在与地板地碰撞中,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后,四分五裂。   一直冷眼旁观的伍朝枢却感到一股寒意从头顶直渗脚底,看看左右的人,他不由在心底暗骂还在白日做梦,蒋介石以后再不会给你们机会了。不过就他本人而言是不赞成暗杀蒋介石的,在他看来蒋介石整顿税收虽然说得大义凛然,实则是为他的党军寻找军费,如果许崇智稍微让点给蒋介石,未尝不能把蒋介石拉过来,可惜粤军上下一毛不拔,居然想出这么冒险地计划,蒋介石现在放过他们,安知不会秋后算账。想到这些,伍朝枢决定以后少来慰庐,与他们保持距离。   在慰庐诸人正在失望沮丧的时,庄继华正在汪精卫的办公室里拉着廖仲恺狂笑,因为汪精卫刚告诉他一个消息:广东海关宣布闭关。   求月票,月票,越多越好,越多信心越足。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五节海关(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五节海关(一)   自辛丑条约之后,中国海关就掌握在外国人手中,广东海关也是如此,海关关长一直掌握在英国人手中。省港大罢工后,罢工工人组织了纠察队负责封锁香港,凡是驶往香港的船只均要接受检查,一旦查出违禁物品,如粮食、布匹、药品等一慨扣押。如此连续扣押了七八艘船,广州海关宣布纠察队的搜查干扰了海关的正常秩序,海关不能接受这样的干扰,因此宣布停关。   蒋介石决定采纳庄继华的意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之后,庄继华就当着党军全体巨头的面汇报了川军整编的情况,以及下一步工作设想。蒋介石听后又询问了一些情况,他问得很细,不但有士兵的思想生活,甚至连讲课讲那些,士兵几天吃一次肉都问;周主任和廖仲恺也不时插话,幸亏庄继华几乎每天都在下面跑,每次事件都亲自处理,对部队的情况非常熟悉,要不然还真被蒋介石问着了,不过他也有些纳闷,蒋介石怎么对部队的情况了解这么多。   最后庄继华郑重提出个要求,他希望蒋介石、廖仲恺和周主任抽时间去清新一趟,他把自己对青军会和孙学会的忧虑告诉了他们,也讲了自己采取的预防措施,可是他担心无论蒋先云还是曾扩情都可能压不住他们,因此他只能寄希望高层的支持。   “你希望我们怎么支持你?”周主任眉头紧锁,**冲突在区委受到很多批评。党军里面被他压制住了,可是军校里面却愈演愈烈,梅县那样的打架暗地里已发生好几起了。   “嗯,你连这个都考虑到了,我可以放心了。”通过刚才对庄继华地盘问,蒋介石对自己当初破格使用庄继华的决定更感正确:“说吧,需要我们作什么。”   蒋介石心里窝着火。尽管他同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这种明显针对自己的暗杀却不能追查,主使者不会受到任何惩罚,这让他感到一种屈辱,也让他更深切的希望能尽快增强自己的实力,而川军整编是快速提高实力的捷径,他瞬间就决定不容许任何人破坏这个整编。   “我想请校长和党代表向国民党员宣布,凡是整编期间挑动国共矛盾。致使发生梅县斗殴那样严重事情的人,一律开除党籍军籍。”庄继华郑重地向蒋介石和廖仲恺提出了他的想法。   “乱世用重典,好,我赞成。”蒋介石当即表态支持,廖仲恺看看蒋介石,有些疑惑地问:“文革,有必要处这么重吗?应该允许争论。”   何应钦也插话道:“是呀,文革。你刚才还说缺少干部,现在就规定这么重的处罚,那不是干部更少了吗?”   “党代表,总,…,师长。为将之道,先正己后正人,整编川军主要是思想整编,就更要求先正己后正人,如果让士兵们看见数百教官打群架,以后那些教官还再教士兵吗。”   “这事我看就这样,仲恺兄,敬之,我看没什么,当初成立的目的就是让他们团结同学。现在不但没能团结同学。反而在分裂同学,况且。先把处罚公布出来,也算是一个警告。整编是头等大事,其他任何事都要让路。”蒋介石坚决的说,他连追查凶手都放弃了,还有其他什么事不能放弃的。   廖仲恺想想也对,整编是目前的头等大事,无论如何不能出意外,于是他也点头表示赞成。何应钦目光闪烁,又是妒忌又是羡慕,庄继华起得太快了,出校门不到一年,居然就督率两万人整编,这整编一结束,那他不就是师长,军长了,超越许多黄埔教官,和自己平起平坐了,再过上几年,恐怕自己都要屈居其下了。   “周主任,我也想请您对贵党同学宣布同样地决定。”庄继华转头又对周主任说。   周主任想想后才说:“我没有权力宣布这样的处罚,只有区委才有这个权力,不过我赞成你的主张,我去和区委的同志交涉,由区委发布这样一个决定。”   蒋介石坚决的态度让周主任无法推辞,如果周主任在这时有任何反对或退缩的意思,那么将来发生什么事,蒋介石必定归罪于共产党的挑衅。不过周主任也有把握推动广东区委作出这样的决定,共产国际已经作出决定,要大力增强蒋介石地力量,推动蒋介石继续坚持反帝。   第二天庄继华就到国民政府向汪精卫汇报工作,没想到汪精卫正在召开紧急会议,庄继华在办公室外等了两个多钟头,汪精卫才与廖仲恺从会议室出来,两人边说边向办公室走去。   在办公室门外,汪精卫看见庄继华等在那里,匆匆向他打个招呼,推开门就进去,廖仲恺跟在后面,正要进去,却忽然侧身,招呼庄继华一同进去,庄继华也没在意,便跟着廖仲恺走近汪精卫的办公室。   “仲恺兄,财政方面还有那些难处,你与子文再谈谈,一年就要少百多万,那些地方可以省,就先省省,那些可以缓办的,就先缓缓。”汪精卫背对着廖仲恺,自顾自的边走边说。等他转过身来,才发现庄继华也进了办公室,不由愣了下,随即就笑着说:“文革,你也来了,坐,坐下说。”   廖仲恺没有坐,站在汪精卫办公室桌前:“支持省港罢工(作者注,由于沙面租界加入罢工,因此不在只是香港罢工了。)工人的费用,修路的费用,扩建石井兵工厂地费用,这些都不能省,党军扩建是苏俄提供的经费,政府倒用不着出多少钱,要省只能从其他方面省。”   “仲恺兄。刚才同志们也提了,修路就真的不能缓缓?”汪精卫提起水瓶为廖仲恺倒了一杯水,随后又向庄继华走来,庄继华赶紧站起来,要从汪精卫手中接过水瓶,汪精卫轻轻摆手,示意他别动。   “这个不能省。伍朝枢、邹鲁只看到修路费钱,却没看到它更是为罢工工人提供就业机会。让他们有个挣钱养家地工作,省下这个对罢工会造成极大的影响。”廖仲恺坚决不同意。   “唉,吵了几个小时,什么结果也没有。省教育费,皱海滨(即邹鲁)要跟我拼命,省军费吧,各军都在叫苦。借钱吧,宋子文却说银根紧张,无钱可借。你这里又省不下来。你让我怎么办。”汪精卫哀叹道。   “还是只有统一税收,只有税收统一了,政府收入才能增加,才有钱。兆铭,你应该下决心了,没有其他办法。”廖仲恺坚持他的观点。   庄继华听了半天。除了知道国民政府财政困难没钱外,其他一点摸不着头脑。于是他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听两个大佬在那里争论。   “仲恺兄,你是知道的,我是支持统一税收的,可这事急不得,你得容汝为(即许崇智)想想。”汪精卫劝到。可他英俊的脸上也流露出无可奈何。   “唉,你呀,就是优柔寡断。”廖仲恺急了,他双眉紧皱,语气急促:“现在是政府没钱,就算不修路,也维持不了几个月。英国人就是看准了这个,所以才停关,他们这是在逼我们向他们投降。”   汪精卫靠在椅子上,哀叹道:“统一税收又能怎么样。你是财政部长。应该知道,罢工之后。商税也减少很多,你看看外面,还有多少船来广州,他们停不停关其实都一样。”   “那怎么会一样,关余还有上千万,足够我们维持一年了。”看着汪精卫地样子,廖仲恺有些无可奈何,走到庄继华对面地沙发上坐下,有些丧气地靠在靠背上,用手按住两侧地太阳穴,随意的说:“文革,你说不是。”   汪精卫似乎这才想起庄继华也在这里,他挺起身问道:“文革,你有什么事吗?”   庄继华站起来说:“报告汪主席,卑职是来汇报川军整编工作的。”   “哦,”汪精卫这才想起,整编川军是由军事委员会负责,庄继华只是负责执行。想起川军整编,他不由又哀叹一声:“还有川军,这个整编费也不能省。”   “是呀。两万人,一个月就要几十万,我上那去找这笔钱。”廖仲恺的手依然在太阳穴上柔动。   “汪主席,党代表,究竟是发生什么事?让你们这样为难?”庄继华试探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没钱了。”廖仲恺咕哝道。   “你给他说说吧,年青人脑子活,也许有办法。我的牙好像又疼起来了。”汪精卫说着吸了口气,他感到牙疼是不是又要发作了。   廖仲恺叹口气把海关宣布停关地事情告诉了庄继华,庄继华不解的问海关不在我们手上,他宣布停关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廖仲恺摇头说:“关系大了,海关关税扣除每年规定要偿还辛丑条约规定的赔款外,剩下的称为关余,这些关余由广州海关移交国民政府,现在他宣布停关,这些关余就不会在移交国民政府了。而关余占国民政府财政收入的五成左右。”   庄继华这才明白,少了近五成财政收入,恐怕哪国的财政部长都要头疼。他想想后问:“我们可不可以现在就收回海关?”   “难度很大,省港罢工只针对英国,收回海关就是针对整个列强,总理当初就想强行收回海关,结果各国列强纷纷干涉,到最后总理也只好放弃了。”廖仲恺说的是23年24年孙中山因关余事件强行收回海关,结果列强派来几十艘军舰,孙中山最后被不得不放弃。   庄继华沉思片刻后笑了,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廖仲恺和汪精卫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发笑。   “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儿童给英国人出的这个主意,国民政府应该给他发一个一顿重的奖章。”   汪精卫和廖仲恺不由愕然。   作者注:真实历史中,广东海关停关是在26年2月,不过由于蝴蝶翅膀的原因,提前了。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五节海关(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五节海关(二)   在庄继华看来海关的基本作用是收税,其他什么管理出入境,保护民族工商业等等,都只有在主权国家中才有效,现在的中国主权沦丧,出入境管理等同虚设,至于保护民族工商业更无从谈起。   既然不曾拥有,那就不怕失去。   庄继华见汪精卫和廖仲恺瞪眼看着自己,才感到自己太放肆,他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失态了。”   汪精卫俊脸严峻正要开口,廖仲恺却抢先说道:“是不是有好主意了,有就快说,没有就出去领罚。”   庄继华差点被噎住,廖仲恺什么时候变风趣了,汪精卫却来了兴趣了:“快说,什么主意。”   庄继华先整理一下思路,然后又清清嗓子:“汪主席,党代表,海关不就是个收钱的机关吗,既然他停了,我们再立一个就行了。”   汪精卫和廖仲恺本热切的盼望庄继华能出个好主意,没想到居然是这个,不仅大为失望。要是能立一个,那还不如收回海关来得便当。廖仲恺当时就又开在沙发上了,汪精卫的俊脸再度阴沉。   “我们立一个并不是立海关,”庄继华不管两人的神情怎么变化,依旧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鉴于海关停关,为了….”说到这里庄继华不由停住,想了想,最后干脆蛮横的说:“反正随便找个理由,防止坏人打劫也好。或为便于洋人治病也罢;反正我们成立一个公司,这个公司为外来商品服务,提供各种服务,至于服务项目可以参考海关检查项目,既然提供了服务,那么自然要收取费用,这个费用是多少。也请参考海关关税收费。如此我们名义上没有收回海关,实际上收回了海关。至少我们把钱收到腰包里了,列强还无话可说,谁让他们擅自宣布停关的。”   本已经不抱希望地汪精卫和廖仲恺渐渐被他的设想所吸引,等庄继华说完之后,汪精卫皱眉说:“这恐怕骗不过列强吧。”   “本来就没指望骗过他们,”庄继华笑道:“这是一个悖论,说我们是海关。可我们没有完全履行海关的职责,也不是政府行为;要说我们不是海关,可我们的收费与海关一样,而且没有我们同意,他还进不来。于是这中间就存在一个认定。列强肯定说是海关,可我们可以说不是海关,比如我们没有检查入境人员的护照,我们也没使用海关的工作场所。这只是一种商业服务。他们享受了服务,当然就应该付钱,天经地义。”   这种方式收钱,二十一世纪的地痞流氓都会。   “这不是掩耳盗铃吗?”居然可以这样,汪精卫有点傻了。   “啊,算是吧。”庄继华实话实说。非常诚实。   廖仲恺看着庄继华地样子,实在忍不住:“哈哈哈,文革,你呀!你….”说着用手指着庄继华。   汪精卫感到太匪夷所思,国家大事怎能如此儿戏。   “不过这之前,我们还要耍点流氓。”虽然说耍流氓的事,可面子上庄继华还是一本正经。   廖仲恺好不容易止住笑,听见庄继华要耍流氓,忍不住又想笑,这可是国民政府主席办公室。   “文…革。你也太直白了吧。要文明。”廖仲恺“责备”道。   “是,党代表。学生知错,我换种说法吧,之前我们还要发动群众抗议海关擅自停关,不过抗议中,可能有什么砖头,瓦片、匕首之类危险物品飞进他们地家里,发生这种事国民政府当然很遗憾,所以保证追查闹事者,不过由于群众情绪不好控制,万一造成他们人身伤害就太遗憾了,所以请他们最近一段时间最好不要到广东境内来。至于什么时候来,那就看汪主席和廖部长什么时候不缺钱了,或者大家谈判有结果了,他们再来。”   庄继华说完之后,廖仲恺也不笑了,而是若有所思的问:“文革,这法子怎么地痞味那么浓。”   “您看出来了?”庄继华笑着说:“本来就是跟地痞学的,美国黑帮就曾玩过这一手。对付列强这些流氓就要用流氓的手段,与谈什么国际法,什么道理,没用。凭什么一个外国人可以掌握中国的海关,凭什么一个外国人可以宣布中国海关停关,海关是什么?”庄继华本来还挺高兴的,可现在他越说越激动:“是一个国家主权的象征,凭什么由他们掌控,在我们地国家任意践踏我们的主权,杀戮我们的人民,人家流氓拿了钱,还要保护你的安全,我看他们比流氓还不如。既然他们流氓,我们为什么不流氓一次给他们看!”   “可要引来列强干涉怎么办?”汪精卫还是不敢决定,他神情凝重的问。   “不就是派几艘军舰来吗?其实,我们还可以分化列强。”庄继华又说:“粤南为英国人的势力范围,可是美国、日本等国早就想进入这块地区,只是英国人防范很严,他们才没机会,现在全国反英,对他们来说正是一个机会。而且还可以抛根骨头给他们。”   “什么骨头?”廖仲恺精神一振,如果能分化列强,只剩下英国,那么这个策略就可行。当然这主要还是沙基事件给了他信心。   “广九铁路和粤汉铁路。”庄继华稳稳的抛出自己的设想地骨头:“把这两条铁路连起来,不仅有利于广东经济开发,也有利于军事调度。我们公开招标,明说拒绝英国公司投标,您说来的回事那些人?不管是那些人,来的肯定是大财团,在国外,这些大财团对政府都有很大的影响,我们要求他们向他们国家的政府施加影响,要求他们不要与英国人搅合到一起。有这两条,我估计服务公司有八成把握可以办下去而不引来列强的干涉。”   汪精卫忽然拿起桌上地电话说道:“接外交部胡部长。”   庄继华一惊,立刻说道:“千万别。”   汪精卫纳闷的问:“什么?”   “胡部长身边的人可能泄密,如果英国人知道了,公司就没有了。”庄继华说道。   “兆铭,文革说得对,这事还真不能让胡展堂知道,不是他的问题,是他身边的人的问题。”廖仲恺站起来走到汪精卫桌前。   “可是我必须找外交部商议,不能就这样轻率作出决定。而且也让外交部有所准备。”汪精卫辩解道。   庄继华在心中直摇头,这个汪精卫难怪斗不过蒋介石,白面书生呀,做事优柔寡断,相比蒋介石一旦发现对有利,立刻就断然决策,老汪啊,你还是当你的汉奸吧。   “把陈友仁找来,他精通外交事务。”廖仲恺建议道。   汪精卫恍然醒悟,胡汉民当外交部部长本就是安慰性的,真正精通外交事务的是陈友仁。   他又拿起电话,想想又放下了,过了会,他抓起电话:“白秘书,你过来下。”   廖仲恺和庄继华在旁边莫名其妙的看着汪精卫拿起又放下,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现在他又把白斯同叫进来,两人更有些糊涂了。   白斯同很快进来,汪精卫对他说:“你去外交部,让陈次长立刻到我这里来。如果胡部长问,你就说我决定先向公使团抗议,让陈次长过来商议。”   白斯同走后,汪精卫还是忧心仲仲地,庄继华有点不耐烦了,他极力控制自己,廖仲恺发现庄继华地情绪,便故意转换话题,让庄继华先汇报整编的情况。   庄继华于是就把昨天在蒋介石那里说地话掐头去尾重新说了遍,汪精卫听得还挺满意,可廖仲恺昨天是听过的,他立刻发觉庄继华是敷衍汪精卫,但没有立刻点破,只拿眼瞪着庄继华,庄继华假装没看到,这让廖仲恺有些生气,决定事后找机会与找机会谈谈,不能对国民政府主席这样不尊重。   对于下一步工作,汪精卫也不知道该怎么作,他说了些在庄继华看来今世些虚的大话套话;不过庄继华掩饰得很好,庄继华讲话时他一直毕恭毕敬,满脸虔诚,时不时还捧汪精卫两句,廖仲恺在一旁直纳闷,这庄继华什么时候学会演戏的,以后得小心点,不要被他骗了。   陈友仁年近五十岁看上去象只有四十来岁,留有这个时代很有流行的小胡子,西装革履风度翩翩。   庄继华把他的计划又向陈友仁陈述一遍后,陈友仁很是惊讶,他从1918年就追随孙中山,参加过巴黎和会,也算个职业外交家了,可他从未听说过,如此处理外交纠纷的,在他看来停关事件是个外交事件,应该通过外交途径解决,庄继华的手段无疑是在耍无赖,其中更有些手段称得上是流氓手段了,一旦揭穿,必然导致国民政府威信大跌。   “不行,这是无赖,绝对不行,政府不能把自己的身份降低到流氓无赖的程度。”陈友仁情绪激动,坚决反对。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五节海关(三)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五节海关(三)   面对激动的陈友仁,庄继华只有无奈的笑笑,外交还讲道德,天真,前世老美为了出兵伊拉克,什么招数没使,造谣,抹黑,强词夺理,地痞流氓的招全用上了。可没想到他的笑又引来陈友仁的愤怒。   刚见到庄继华时,陈友仁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他对这个敢于还击英国军队的青年军官很是欣赏,特别是看了他对英国的分析后就更赏识了,一度找到汪精卫和蒋介石要求把庄继华调到外交部,当然这个要求被蒋介石坚决拒绝了,没有丝毫商量余地。   “庄继华中校,你知道吗?你这是在拿国家的命运开玩笑,这是儿戏,是胡闹。”陈友仁怒斥道,他现在越看庄继华越别扭。   庄继华还没生气,廖仲恺却不高兴了,廖仲恺认为找你陈友仁来是为了商议列强的反应,不是讨论方案时候合符道德,同时又担心庄继华受不了,因此他立刻插话道:“友仁你这就不对了,文革的策略我们还在讨论,儿戏还是妙招,现在还不好说。”   “仲恺,你……。”陈友仁指着廖仲恺气得说不出话来。   “陈次长请不要激动,”庄继华站起来,他作了个手势:“在上海,英国人说他们巡捕受到学生的威胁,所以开枪;在汉口,英国人说他们的水兵受到工人和市民的威胁,所以才开枪,在沙基,他们说游行群众先开枪;在九江。在青岛,他们装备精良的军队都受到****市民地威胁;再远点,辛丑年,八国联军入侵中国,可他们的历史书上记载却是,西方帮助中国走进文明,类似的还有1840年的鸦片战争。这世界还有比这更无赖更流氓的吗?没有,陈先生。外交家就是要用最华丽的词藻,为最卑劣的手段辩解,达到最有利地目的。如果所有国家都恪守道德,这个世界就不会有战争。”   说道这里,庄继华直视陈友仁:“没有我们地同意他们凭什么他们说停关就停关,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天下没这么好的事。”然后又换种口气说道:“其实我也考虑了,规避列强共同干预的风险。我认为只要我们对列强区别对待,列强中的日本、美国是很乐意看到英国在粤南吃瘪的。现在汪主席需要你从专业角度分析此事发生后列强可能采取的对策。”   “对,友仁,收回海关也是总理的愿望。”廖仲恺也劝到,他走到陈友仁身边,拍拍他地肩膀:“国家贫弱,我们无法用武力收回。变通一下,手段虽然不够光明正大,可只要能收回海关,下三烂也无妨。”   “嗯,我看没什么,文革说得对。我们的目的是高尚的,是为国家民族,被点恶名也算不得什么。”汪精卫面带微笑大义凛然的说。   陈友仁叹息一声,知道廖仲恺决心已下,汪精卫已经动摇,自己再反对也无用,他开始仔细分析列强将来的反应,却发现对庄继华的无赖,英国人好像还真没什么好办法,以公司名义接收海关的部分权力。固然是掩耳盗铃。可关键是停关是你自行宣布地,停关之后商业还在继续。原本由海关提供的服务现在被公司代替,收费理所当然,国民政府又没出面。想到这些他不由苦笑了,总理争了数载没有争到的海关很可能就这样被这个下三烂招数给弄回来了,真是一大讽刺。   想清楚后,陈友仁抬头看看廖仲恺和汪精卫:“列强会提出抗议,也可能派兵舰威胁,如果能区别对待列强,威胁不会大,也就是说外交上风险有,但不大。”   陈友仁的判断无疑宣布庄继华此策可行,庄继华心中石头总算落地了,汪精卫也倍感兴奋,廖仲恺高兴的笑了,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还有件麻烦事。”廖仲恺面带愁容的,庄继华和汪精卫闻言不解地看着他,廖仲恺叹息道:“省港罢工委员会宣布,封锁香港,所有洋货均不得输入。”   庄继华奇道:“所有洋货均不得输入?为什么?”   廖仲恺正色的说:“反对一切帝国主义,洋货是帝国主义侵略中的工具,因此要禁止一切洋货,而且洋货主要是从香港进来的。”   看着廖仲恺的样子,庄继华哭笑不得,他完全没想到以廖仲恺的阅历见识居然也赞同这种幼稚的行为,没办法只好再费一番口舌。   “党代表,我的好老师,我们是封锁香港不是封锁自己。封锁一切洋货等于断绝国家外贸,这对商业是不利的,广东的农产品也要往外输出,所以对农民也是不利地,这两不利必然引起农民和商人对罢工地不满,进而导致反对罢工,缺了他们的支持罢工还能坚持多久?”   “其次,禁止一切洋货输入对广东发展更不利,香港本身没什么工厂,也没什么农业,他地收入主要来自转口贸易,我们现在封锁香港,外商必然从香港搬到广州,广州外贸必然繁荣,外贸繁荣了,政府的税收自然水涨船高。”   “最后是政治上不利,不利于分化瓦解列强,这我就不多说了,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党代表,现在您必须说服罢工委员会,规矩改改,只针对英国和香港,其他的不禁止。”   最后庄继华小心的提醒道:“汪主席,党代表,您们不觉得罢工委员会的权力太大了吗?”   廖仲恺正在琢磨如何说服罢工委员会呢,猛然听到庄继华的话,不觉有些迷惑:“文革,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罢工有脱离政府控制的可能,”庄继华诺诺的低声道:“群众运动必须控制,否则很可能会变得偏激。”   “文革,你不要再说了,群众的**热情应该支持,况且气可鼓不可泄,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廖仲恺委婉的批评道。   “对,我们能有目前的局面全是群众发动之功,即便有些过激,也是可以理解的。”汪精卫也支持廖仲恺,庄继华却感到很别扭。   就在这时,白斯同推门进来报告说:“汪主席,陈先生来了。”   “好,请他进来。”   庄继华趁机对汪精卫说:“汪主席如果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就回去了。”   汪精卫点点头:“本来想留你吃顿饭,知道你那里忙,下次吧,”然后亲热走到庄继华的身前,握住庄继华的手说:“川军整编很多人都盯着,你一定要小心谨慎,事成之后国民政府绝不会辜负你的。”   庄继华当然知道这是汪精卫向他示好,他也假作激动的保证:“请汪主席放心,卑职一定不负重托。”   廖仲恺本想与他一起走,可汪精卫却把他留下了:“仲恺,公博与你也是老熟人了,一起听听他拟定的国民政府组织法。”   庄继华出门后就感到一阵疲倦,汇报工作却没想到又扯出海关一挡子事,宋云飞见他脸色不好便问他怎么啦是不是病了,庄继华摆手说没事,就是感到累。想想看,到天下安定还有二十多年,前途凶险万分,可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为国,那有老前辈们去忙,为己,自己好像没得到什么好处,他有时还真感到迷惑,这样穷忙到底值不值得。   “我真该去经商。”庄继华低声咕哝道,宋云飞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只是感到庄继华心思很重。   庄继华正要上马,却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文革!”   扭头一看却是李之龙,这可太出乎意料了,庄继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李之龙。   梅县之后,李之龙被调回黄埔,从此再没与庄继华联系过,平定刘杨后,庄继华也打听过李之龙的消息,只听说他去了海军局,连蒋先云也不清楚李之龙在海军局作什么,庄继华估计杨其刚知道,可他问杨其刚时,杨其刚却不愿意说,甚至对李之龙三个字都有点反感,这让庄继华纳闷不已。   李之龙冲上来就给庄继华一个熊抱,对这种热情庄继华有点吃不消,可他也真切感到朋友的真情。熊抱之后,庄继华笑骂道:“在田,你小子不能轻点,我可不是潘小姐,不用这么热情吧。”   李之龙哈哈笑道:“还是这样贫嘴。”   庄继华这才仔细打量李之龙,分开几个月,李之龙黑了,强壮了,一身海军军装让他更显英武。   “嗯,不错,不错。”庄继华啧啧称赞:“更英俊,更潇洒,更漂亮了,看来潘mm是逃不出你的手心了,我是没什么希望了。”说完,脸上挂满失望。   “那是,”李之龙顺口答道,却猛地反应过来,作势欲打:“好小子,找死呀。”   庄继华笑着拦住李之龙:“走,找个地方聊聊,说说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   距离历史类月票上榜还差46票,求票呀,我的要求不高.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六节祸根(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六节祸根(一)   国民政府成立之后就由士敏土厂迁至广州市区的原两广总督署,庄继华和李之龙都带着卫士,一群人沿着司后街一路寻来。司后街位于广州的中心地带,沿途商店酒楼都是比较讲究的,他几次欲入都被李之龙拉住了。   “你如今已经是中校了,我也是堂堂上校,怎么也得去一个符合身份的地方,你跟我走就行了。”   庄继华对李之龙的话非常惊讶,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默默的跟着李之龙往前走,走了一段后,在一家外表富丽堂皇的酒楼前李之龙对庄继华说:“文革,馥香阁的海鲜是广州一绝,你恐怕没尝过。”   庄继华抬头看看镶着金边的馥香阁三字,又看看门边穿着靓丽旗袍的迎宾小姐,知道这家酒楼肯定不错,在前世这种迎宾小姐或者女招待很常见,可在这个时代用女招待和女迎宾的很少,非上了一定档次的酒楼饭店不用。   “我哪有时间关心这些,在田,这里消费恐怕不低吧。”庄继华淡淡的问。   “也不算贵,你操心这个作什么,今天我请。进去吧。”李之龙豪爽的笑道,说完径直向里面走。   对庄继华来说,富丽堂皇的酒店饭庄他见多了,这个时代的酒楼怎么可能赶上前世,可他不明白李之龙怎么学会了这套,身份地位,这才几个月时间,暗自摇头下。他跟着李之龙走进馥香阁。   进门之后,李之龙熟门熟路的径直上楼上雅间,边走边问领路地领班:“松涛有人没有。”   “刚空出来。”领班脆生生的答道,却用迷惑的眼光瞟了眼宋云飞他们,别的长官的卫士都在楼外等候的。   “这里的包房中,松涛雅韵是最好地。”边向上走李之龙边向庄继华介绍道。   “看来你是这里的常客了?”庄继华平静地问。   “嘿嘿,我也就来过几次。还是欧阳他们请客,我也是第一次单独来这里。”李之龙嘿嘿干笑两声。   松涛雅韵果然不错。包间分前后两进,中间是竹栅栏隔开,外面是摆放着沙发和衣帽架,应该是给年休息用的,里间正中摆放一张圆桌,屋角还摆放有盆栽,整个房间绿油油的。仔细看才知房间的墙壁包括楼顶都由竹片覆盖,迎面墙上挂着一幅水墨山水,整个房间活脱脱一家农家小屋。   “农家乐搬到都市里了,有创意。”庄继华心中赞道,这个老板看来也是个深懂经商之道的人物。   “喜欢吃什么?自己点。”李之龙翻了翻菜单后,就把菜单扔给了庄继华。   “客随主便,这地方是你找的,你点。”庄继华不知道这里要多少钱。反正打定主意要李之龙请客。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李之龙也不相让,拿起菜单就向旁边的招待报菜名。   “一式两份,给他们也同样开一桌。老弟,不够自己点。”最后李之龙对宋云飞说,庄继华眉角一跳。最终没有说话,只是对宋云飞点点头,让他们去外间吃饭,自己也有些话要与李之龙谈谈。   中山舰事件也许是他记得最清楚地这个时代发生的重要事件,就算没记住时间,也记住了主要人物。因此他本就想找机会与李之龙认真谈谈,今天看到李之龙的做派之后,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便更想与他谈谈了。   “在田,你现在海军里作什么工作?”庄继华等房间力只剩下他和李之龙两人之后。开口问道。   “中山舰党代表。怎么啦?”李之龙反问道,今天他带庄继华来这里也有一丝炫耀的成分。在黄埔时他被称为三杰之一,可这三杰是庄继华蒋先云之下的三杰;入校时全校学生中他的地位可以说是最高的,他是鲍罗廷的翻译,其他人谁有这样显赫地地位;屈居三杰倒罢了,东征之时却让他带宣传队,庄继华和蒋先云先后立功,先后升职少校,而他呢,带个宣传队劳苦奔波,杨其刚之辈还说三道四,梅县与贺衷寒打架,周主任还批评他,最后被调离东征军,这一切都让他心里充满失落。不过随着离开黄埔,他也时来运转,现在已经是国民政府海军最重要的军舰——中山舰的党代表了,军衔也跃升上校,活生生高出庄继华一级。   “中山舰,”庄继华心中暗叹,历史还是不可避免的把李之龙送到漩涡中间。   “就是原来的永丰舰。”李之龙见庄继华在沉默,以为他不知道永丰舰改名中山舰的事情。   庄继华点点头,他忽然发现不知该怎么与李之龙谈,上次在樟木头时,他已经委婉地提醒过他,虽然圈子绕得有些远,可现在李之龙距离危险又近了一步,该怎么提醒他呢?总不能说,要是有人让你把中山舰开到黄埔去时,千万不要去。庄继华无计可施。   “你在哪边整川军,过段时间我也要整整海军。”李之龙见庄继华有些发呆,便自顾自的打开话题。   “哦,海军出什么事了?”庄继华心不在焉的问。   “事情其实上下都知道,只是谁也不去管。”李之龙叹息道。   庄继华正要开口,包间门被推开,几个招待端着菜进来了。   “尝尝这个,清蒸平鱼,还有这个蟹肉卷。”李之龙热情的给庄继华添菜。   “别,别客气,我自己来。”庄继华连忙推辞:“在田,我自己来。嗯,不错,味道不错。”   庄继华边吃边称赞道,前世吃过很多名菜,这里的菜丝毫不比前世差,甚至还强,看来做菜与时代无关。   两人狼吞虎咽毫不顾及形象,只一会就杯盘狼藉,只是没喝酒,大家待会都还有事。   酒足饭饱后,庄继华才问道:“刚才你说海军的事上下都知道,只是没人贯,海军都有什么事呀?”   李之龙看看庄继华压低声音说:“走私。海军上下,每艘军舰,每个炮台,都走私。以中山舰为例,舰长欧阳铬勾连大副水手长,一齐走私,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他们的罪证我已经掌握了,那些人参加我也调查清楚了,到时候一网打尽。”   “都查清了吗?”庄继华皱眉道,他感到李之龙太急了,在一个完全没有根基的地方,而且一动手打击面就这样大….。   “当然,我打算先动欧阳铬,然后是陈策,只要打掉这两只老虎,走私风就能杀灭大半,等军舰上的走私查办后,再查各炮台的走私。”李之龙地决心很大。   “在田,你与我不一样,我整编川军有一大帮同学帮我,你在海军你孤身一人,应当步步小心,有时宁可慢点,也不要急。”庄继华委婉地提醒道。   “我才不怕这些蛀虫,”李之龙毫不在意的说:“再说有汪主席和斯美洛夫局长为我撑腰,我有尚方宝剑,放心吧。”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地吗?”庄继华提醒他:“细节决定成败。”   “记得,”李之龙点点头,然后感慨的说:“说实话,文革,你真是我的朋友,也只有你理解我。我真不明白,我和慧勤的事碍着谁了,谁都来说两句。”   “其刚还是巫山?”庄继华轻声问。   李之龙长叹一声,眼眶微红,没有说话。庄继华心里明白了,蒋先云和杨其刚都曾对李之龙提出过批评。   “巫山不是不知道立在海军局作什么吗?”庄继华纳闷的问,难道蒋先云对他撒谎了。   “他是以前,我到海军局以后,与他联系少了。”李之龙解释道:“我现在在海上跑,上岸的时间越来越少,与慧勤有时一周还见不上一面,可就这样杨其刚还在说三道四。”   “唉。”李之龙谈到共产党内的事情,庄继华不好开口,只好委婉的劝到:“凡事小心,注意就行。”   “我不怕他,我行得正坐得直。”李之龙坚决的说。   “你最近见过校长没有?”庄继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又把话题扯回来了。   “没有。”李之龙说道   “我们回广州后你见过校长没有?”庄继华决定从这里寻找突破口。   “没有,我先在和校长不是一个系统,没事见他干什么。”李之龙不满的说。他心里对蒋介石有些不满,当初把他调离党军,却把贺衷寒留下了,他感到不公。   庄继华有些愕然,想想后,他才明白李之龙的不满从哪里来。   “在田,这我要劝劝你了,不管你对校长有那些怨气,可他毕竟是我们的校长,于情于理你都该去见见他,与他谈谈。况且,校长是卫戍司令部司令,长州要塞司令,军事委员会成员,这些职务对你以后的工作也有帮助。”庄继华劝到,他感到如果能让李之龙与蒋介石经常交流,那么误会可以化解,如果李之龙能取得蒋介石的信任,至少蒋介石不会拿李之龙开刀。   月票,距离历史类月票榜还差11票了。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六节祸根(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六节祸根(二)   听到庄继华报出的一连串职务,李之龙有些瞠目结舌,之前他完全没想到需要借助蒋介石的地方,总认为自己是海军,与陆军毫无关系,有汪精卫的支持就足够了,现在想来与蒋介石还是有些关系的,至少广州卫戍司令的职务可以管到虎门要塞等炮台。   “嗯,你说得对,我找时间去看看校长。”李之龙点头答应。庄继华看他不情愿的样子,恨不得抽他两耳光,然后拎着他的耳朵对他大叫。   “还等什么,现在就去,校长昨天遇刺,你作为校长的学生难道不应该去看看”庄继华不耐烦的说。   李之龙吐出口烟,不情愿的说:“我还有事。”   “什么事都没这事重要,我们一齐去,我也顺便向校长道别。”庄继华决绝的站起来,拉着李之龙就向门外走。   “文革,文革,我下午真有事。”李之龙求饶式的向庄继华哀求道,潘慧勤吵着要上军舰去参观,今天下午约好去接她。   “在田,今天你要不去,以后就没我庄继华这个朋友了。”庄继华非常严肃的对李之龙说,他下决心今天必须把李之龙拉去,今天去要比以后李之龙有事再去的效果要好上百倍,这在蒋介石看来有雪中送炭的意思。   看到庄继华不惜以断交相威胁,李之龙真有些害怕了,他现在很在乎庄继华这个朋友:“好,好。去就去。你别急嘛。”   蒋介石见到李之龙和庄继华连裾而回很是高兴,特别是李之龙回来,自从离开党军后就没回来看过,没想到自己昨天才遇刺,今天李之龙就回来了,说明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他满面笑容亲自给李之龙倒茶,又嘘寒问暖。还特别提到潘慧勤,问李之龙什么时候结婚。倒把李之龙问了个大红脸,末了又打趣庄继华,要他向李之龙学习,最后他才问庄继华今天汪主席对整编有什么意见,庄继华如实向蒋介石汇报了汪精卫地反应,又把自己关余海关的构想向蒋介石和盘托出,蒋介石听后不由哈哈大笑。连声说好。   看到蒋介石的样子,庄继华知道今天把李之龙拉来是作对了,蒋介石从来没在学生面前这样笑过。李之龙见蒋介石很高兴,也自己关于整顿海军禁绝走私的一些构想提出来了。   “晤,文革,你说说看,在田的想法怎么样。”蒋介石笑着问庄继华。   “学生以为想法是很不错,可是执行必须谨慎。海军中各种势力盘根错节。触一发而动全身,在田孤身入海军,如孤虎入群狼,稍不留意就会被群狼吞噬。”庄继华严肃的说。   “我正大光明,查禁走私,天经地义。有什么可怕的。”李之龙辩解道。   蒋介石心中暗道,李之龙还是年轻气盛,远不如庄继华稳重。   “海军中走私地原因很多,有中饱私囊的,也有补充军费不足地,要小心查证,区别对待,不要一味打击。”蒋介石用开导的口气对李之龙说:“现在海军中很多将领在陈炯明背叛时保护过总理,是立过功的人,而且我们缺少海军人才。所以既要整顿也要保护。”   庄继华闻言心中大为佩服。蒋介石这话公平合理,并没有偏袒。而且还有相当的远见。没想到李之龙却钻进牛角尖。   “校长,学生认为,乱世用重典,海军走私已成泛滥之势,据学生调查,多数是将领四人走私,何来补充军费之说,况且汪主席也认为,应该戳力整顿。”   庄继华知道坏了,心中暗暗道苦,李之龙你有不同意见就说你的意见吧,干嘛要把汪精卫给扯进来,这不是用汪精卫来压蒋介石吗。   果然蒋介石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他微笑着说:“那就好,那就好,你放手去做,我支持你。”   “多谢校长。”李之龙不卑不亢的说道。   “校长,学生等会就回清新,不知校长还有那些吩咐。”庄继华无奈的向蒋介石告辞了,他真后悔没早点走。   “没什么了,该说地我已经说了,文革,你们做得很好,路上要小心。”蒋介石淡淡的说,却丝毫没有提李之龙。   两人向蒋介石敬礼后转身离开办公室,蒋介石盯着李之龙的背影,陷入沉思,汪精卫的手伸得可真快。   下楼之后,庄继华直愣愣的盯着李之龙看,把李之龙看得发毛。李之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傻的问:“怎么啦?你看什么?”   “我今天真不应该把你拉来。”庄继华长叹一声,见李之龙还不明白,他也不能点破:“在田,听我一句话,你最好每个月,不,半个月,每半个月,来这里见校长一次,好吗?”   李之龙见庄继华的样子不象与他开玩笑,可他不知道哪不对了,他感到今天与蒋介石谈得不错,刚才庄继华是谈笑风生,没想到出门后,庄继华即判若两人。   “那不对吗?”李之龙纳闷的问。   庄继华不知该怎么说,知道历史结果,却无法挽救,那种滋味真是让人痛苦。庄继华张张嘴,最终长叹道:“在田,记住我地话,好自为之。”   说完,庄继华转身向情报科而去,李之龙郁闷的在那站了会,才看看表,见时间已过四点,赶紧带着两个卫士,直奔法政学堂。   赵汉杰看到庄继华进门,很高兴的叫了声“科长”,花春正埋头整理文件,听到赵汉杰的叫声,先以为是贺衷寒,抬眼看却是庄继华,正想开口问好,却见庄继华脸色阴沉,赶紧低头闷声做事,作为庄继华的老部下,早知道庄继华的习性,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招惹他。   “君山,”庄继华走进贺衷寒地办公室:“我有个想法。”   “你真吓我一跳,以后声音小点行不行。”贺衷寒不满的说,他正摊开一个卷宗,对着里面的一张写满字的纸冥思苦想,庄继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哦,对不起。”庄继华这才注意自己干扰了贺衷寒的工作,忙道歉,口气却根本没有道歉的诚意:“校长遇刺,说明情报科的工作有重大缺陷,必须要改进。”   贺衷寒放下手中的卷宗,站起来说:“是,这是我们地失误,如何改进,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你说说你地想法。”   “两方面,一方面自我防护;另一方面走出去。”庄继华坚决的说:“自我防护是加强校长和党代表地护卫,这个自不待言;走出去,是大力发展情报工作,扩充人员,对要把我们的人派到一些目标周围,探听他们的动向。”   贺衷寒迷惑不解的问:“文革,把我们的人派到一些目标的周围,什么意思?”   “就是那些右派身边。”庄继华咬牙切齿的说:“校长遇刺肯定与他们有关,可下一个他们的目标是谁?校长还是党代表?所以我们必须把他们监视起来。”   贺衷寒脸色唰地一下变白了,他连忙把门关上:“你疯了,那些是什么人,不是中央委员,就是军长师长的,是我们可以随便监视的?不行,不行。”   “君山,你知道吗?校长和党代表是撑起黄埔这座大厦的两根柱子,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出了意外,这座大厦还立得起来吗?”庄继华严肃的说:“其实我最担心的还不是校长,校长毕竟是军人,经常出入的地方不是军校就是军营;党代表就不同了,经常出入的地方三教九流,各种人物都有,万一发生什么,你我悔之莫及。”   这两天,庄继华一直在回忆历史,除了中山舰之外,就是北伐,和4.12,完全没有廖仲恺的任何信息,不过从中山舰事件中推导出廖仲恺那时应该已死,既然如此,廖仲恺就会死在这半年之内,可廖仲恺既没有生病的样子,那么他的死就应该是非正常死亡,结合对蒋介石的暗杀,他有六分把握廖仲恺死于暗杀。   贺衷寒想想后说道:“文革,你说得没错,可情报科有多少人你是知道的,我们根本没有足够的人手。”   “我想过了,我们以前一直是在黄埔军校内寻找人选,这个方法虽然稳妥,可也妨碍了情报科的迅速壮大,因此我认为可以把挑选范围扩大,扩大到孙学会,只要是孙学会的人都可以接受挑选,不管他是不是军人。”   说着,庄继华从口袋掏出一份名单,这是他昨晚拟就的。   “你看看这份名单,我认为我们应该把他们都控制起来。”   贺衷寒接过名单一看,苍白的脸色变得雪白,嘴里喃喃道:“疯了,你完全疯了。”   呜呜...差距更大了,距离历史类月票榜还差14票,求票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七节误判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七节误判   名单上的第一位赫然列着胡汉民,其他孙科、伍朝枢、邓泽如、许崇智、梁鸿楷、邹鲁、林森等不是中央委员就是军方大将。良久,贺衷寒才苦涩的说:“不行,没有校长的同意,我们决不能这样干。”   庄继华冷冷的说:“不能让校长知道。”   面对愕然的贺衷寒,庄继华进一步解释道:“正因为这事犯忌讳,所以要瞒着校长;一旦曝光,可以说是我们擅自行动,与校长无关。简单的说,这事成,则校长收攻,败,则我们担责任。”   贺衷寒大震,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庄继华,他突然明白,庄继华这是把他抛到了一个危险关口,成则罢了,败呢?庄继华不会担什么责任,他正在清新整编川军,情报科是他贺衷寒在主管,他不当替罪羊谁当。   想通这点,贺衷寒心中充满苦涩,他没想到庄继华会牺牲他。可他不知道的是,庄继华之所以敢这样,是因为他知道蒋介石垮不了,这事即便败了,最多也就是贬斥几个月,以后蒋介石位置稳了,回报之丰厚,无法想象。这也是看在贺衷寒这个真正的黄埔俊才一直对他言听计从,送给他的礼物。   不过贺衷寒毕竟也是才思敏捷之辈,他很快找到应对之法。   “文革,这个计划虽然很好,可是真要执行恐怕很难。”贺衷寒字斟字酌的说,他不敢直接拒绝。否则一旦传到蒋介石地耳中,必被看作不忠,至少也是个不敢担当的评价,为以后的发展留下隐患:“这些都是我党元老,他们有长期斗争经验,身边的人无一不是经过考察的,一时之间我们很难进入他们身边。不过我倒有个想法。你先看看这个。”   说完贺衷寒回到桌边,把庄继华进来时自己在看的那卷宗拿给庄继华。庄继华感到贺衷寒说得有些道理。短期内不可能打入到这些人的身边。   翻开卷宗,庄继华看这事一份关于文华堂俱乐部地情报,这份情报介绍了文华堂俱乐部的政治目地,成员,经常举办的活动场所,主要刊物等等。   “文华堂俱乐部公开声称反共!”庄继华感到这个俱乐部有些不同寻常,俱乐部成员包括孙科、伍朝枢、邹鲁等被称为右派的国民党中央委员。成员名单中庄继华甚至没找到一个左派或者中间派。   “你的意思是…..?”庄继华问贺衷寒。   “把人派到他们身边很难,不过派到他们经常去的俱乐部就要容易多了,而且就算曝光也可以推托。”贺衷寒坦白了他的计划。   “如果有下一次暗杀,他们会在俱乐部这样的地方商议吗?”庄继华反问道,他感到不稳妥。   贺衷寒被问住了,显然这是不可能地,谁会把暗杀计划拿到俱乐部这种公众场合讨论,除非他疯了。   “至少我们可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良久贺衷寒才争辩道:“况且。我们不是一时半会无法打进他们身边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权益之计。”   “嗯,也行,两手抓,一方面派人进俱乐部,一方面设法进入他们的家庭,仆人。厨师,花匠,都行,我就不信他们家里天衣无缝,最好是收买现成的也行。”庄继华恨恨的说,他有种急迫感。   “好,就这样办。”贺衷寒点头答应,不过心里却惶恐不安。   庄继华走后,贺衷寒在屋里来回踱步,他实在拿不定主意。干。肯定有风险;不干,校长和党代表万一….。左右为难。最后他决定去探探蒋介石的口风。   想清楚后,贺衷寒整理了一下关于文华堂俱乐部的资料,然后拨通了蒋介石的电话。   “报告校长,有些东西我想向您单独汇报。”   “是什么?”蒋介石在电话里问。   “关于情报科工作地一些设想。”贺衷寒不敢在电话里透露半个字,电话不保密,庄继华曾经再三强调,情报科的保密手册里也禁止在电话里谈论任何工作。   电话那边蒋介石明显在犹豫,过了好一会,蒋介石才有些勉强的说:“好吧,你过来吧。”   听完贺衷寒关于文华堂俱乐部的汇报后,蒋介石皱眉问道:“这个俱乐部忧色特别的吗?”   “学生认为,他们与东坡楼事件有关。”贺衷寒严肃的答道:“理由有二,文华堂俱乐部以反共为号召,而校长支持容共政策;其二,文华堂中粤军军官很多,他们反对校长提出地整军整顿财政。他们中很多人都曾搞过民军,这些人擅长以暗杀对付政敌。”   蒋介石沉凝片刻后又问:“那么你打算怎么作?”   “学生打算把他们监视起来。”贺衷寒说。   “你要怎么监视?”蒋介石警觉起来,他嗅出一丝异样味道。   “监视他们的活动场所,另外…”贺衷寒有些结巴。   “另外什么?”蒋介石平静的问。   “监视其家庭,这是文革的建议。”贺衷寒没有信心,把庄继华拿来充实底气。   听到这里,蒋介石冷峻的目光上下打量他:“庄继华胆子好大,连中央委员也敢擅自监视,简直胆大妄为。”说着,蒋介石一掌拍在桌上,满面怒容的站起来:“无法无天,胆大包天,目无王法,我要处分他!我要重重的处分他。…..。”   面对愤怒的蒋介石,贺衷寒不敢插话,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此时他感到庆幸。幸亏自己多了个心眼。   自认为拿到蒋介石地真实想法地贺衷寒心情轻松地回到情报科,开始布置如何潜入俱乐部;他没告诉庄继华,因为他感到庄继华不太可能再回情报科了。可他没想到的是,蒋介石在他走后却重重地坐在椅子上,人才呀,象庄继华这样的人才何其稀缺。   此后以后的岁月里,每当贺衷寒回想起今天地事。都在痛骂自己是头猪。   与此同时,汪精卫、廖仲恺和陈友仁来到国民政府总顾问鲍罗廷的官邸。先后到达地还有广东区委书记陈延年和罢工总指挥苏兆征、顾问邓中夏。   在听完汪精卫关于公司代替海关的构想后,鲍罗廷沉默良久才感叹道:“不可思议,你们东方人真是让人不可思议,这是个绝妙的主意。”   本以为鲍罗廷会反对的廖仲恺重重的松了口气,陈友仁却明显有些诧异,他没想到鲍罗廷会居然会如此评价这样的伎俩,苏兆征和邓中夏却有些不理解。因为罢工委员会提出的反对帝国主义地斗争方式就是禁绝洋货,如此一来,禁绝洋货不就落空了。   “达瓦力西苏,达瓦力西邓,反对帝国主义也要讲究策略,要有灵活的,智慧的策略,特别是帝国主义力量还很强大时。”鲍罗廷向苏兆征和邓中夏解释道:“分化瓦解敌人就能把强大的敌人变得弱小。区别对待西方列强就能分化帝国主义者,孤立英国,这种策略将使我们的胜利增加几分保障。”   鲍罗廷一锤定音,国共两党迅速达成共识。几天后抗议海关停关的风潮迅速在广东蔓延,广州、潮汕、东莞等地海关楼外出现接二连三的游行示威者,打倒帝国主义的口号中不时夹杂一些砖头飞进海关大楼。海关官员地住所外也被贴满标语,英籍海关官长迅速带着家眷住进沙面租界,于是更多的外籍海关人员迅速跟上,三四天里,广东海关外籍人员一跑而光。声明对他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在抗议风潮中一家进出口服务公司悄悄成立,这家公司迅速在广东各地成立了办事机构,无巧不巧的是,这家公司的办事机构一般都在海关的附近,有家甚至就在海关对面。   就在外籍人员逃离广州后,国民政府宣布区别除英国货、英国船和在香港停靠过的船只不能来粤外。其他国家地船和货均可来粤。   第一批闻讯赶来的是前世的经济动物——日本。福田丸号货轮载着几千件棉布在广州靠岸。很快就有几个穿着西装的人到船上自称是广东进出口公司的职员,要帮助他们办理进出口事务。当然这个要求被船长远间和货主拒绝了,他们不需要这样的帮助,日之满株式会社的职员早已安排妥当了,可没想到气喘吁吁赶来的职员却很殷勤的接受了进出口公司的帮助,等这些人走后,职员才告诉船长,没有这家公司地帮助,公司地货在广州根本卖不出去,甚至连船都下不了,他们收费多少,商人关心的是成本,是费用,不多,原来海关收多少,他们收多少,职员苦笑着告诉他们。船长货主这才恍然大悟。   恍然大悟地还有英国人,还有他们掌握的海关,于是粤海关关长向北京总关长报告了广东发生的事情,总关长向列强通报后,向北京政府提出抗议,指责中国政府强行收回海关是对辛丑条约的否认,是对各国在华利益的侵犯,是对国际法的践踏,是对世界文明的挑战,是道德的沦丧,是无耻的行径,是罪恶的行为……,呼吁各国采取行动制止广东政府的卑劣行为,让世界回到文明法则之下。   北京总海关同时命令粤海关外籍人员全部回到广东准备复关,没想到这些外籍人员刚踏上广东的土地,就受到鸡蛋,西红柿的迎接,上万抗议群众围着他们高呼抗议口号,让他们寸步难行,最后广东政府出面保护他们再次回到沙面租界。   北京公使团向广东发出外交声明,指出广东政府强行收回海关的做法违背了辛丑条约的相关规定,要求广东政府尽快恢复海关的正常作业。   陈友仁代表国民政府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在会上他以公开声明的方式回答了北京公使团的声明。   “首先我要声明的是,国民政府是中国的唯一合法政府,北京政府是非法的,他不能代表中国人民;其次此次停关事件是列强蓄意挑起的,粤海关在没有取得国民政府同意的情况下,擅自宣布停关,并很快离开广东,回到沙面租界或者香港,其事前事后都没有通报国民政府,故国民政府不能对停关事件负责,同时国民政府对粤海关擅自停关提出抗议。”   “粤海关停关的目的是想从经济上打击我国,民众抗议理所当然,粤海关却擅离职守,这是海关内部之事,与国民政府无关,至于说到强行收回海关,诸位记者只要去看看海关大楼就知道了,海关依然停关,海关大楼依然紧闭。”   “我要正告某些帝国主义者,我们不怕没有海关,海关没有了,各国商人依然可以来华进行贸易,没有了关税,货物的价格还可以下跌不少,这对商人是有好处的,我要告诉各国商人,国民政府欢迎他们来华贸易。”   “同时我还要提醒诸位的是,由于粤海关擅自停关,给国民政府造成巨大损失,海关必须赔偿,否则我们宁为玉粹,不为瓦全,宁可永远停关。”   “有人说进出口公司,那是民间的商业活动,市场经济,政府不便干预,各国商人完全可以不接受他们的服务。”   当然不接受是不可能的,进出口公司继续收着他们的费用。很快市面上又出现两家进出口公司,中外商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他们收费是完一样的。当然也有人想申请成立一家这样的公司,可他们的申请根本没有下文。   公使团傻眼了,他们是绅士从来遇见过这种事情,当然有人暗暗高兴,比如日本、美国、德国等国公使。对于英国要求共同干预广东的提议,就在公使团进行讨论时,国民政府宣布,国民政府重启粤汉铁路和广九铁路并轨工程,同时有宣布了一个野心勃勃的经济振兴计划,在这个计划中,国民政府将投资修建港口,公路,水电站,还将修建广州到南宁的铁路。   “他们那来这么多钱?”美国公使在接到美国公司要求他帮助夺标的代表时诧异的问。   “现在广东海关的关税全归他们,他们当然有钱了。”代表苦笑着说。   “狡诈的东方人,愚蠢的英国人。”公使明白了,低声咒骂道:“那点钱能修这么多工程么?”   “恐怕不能,不过他们说了这是计划,五年计划。大使先生,照这样发展下去,我看北京政府维持不了几年了。”代表弹弹手中的烟灰:“广东有一个新的中国正冉冉升起。”   月票,求月票,距离历史类月票榜还差6票,期盼更多的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八节刺廖(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八节刺廖(一)   五天之后,庄继华接到周主任的通知,他们近期要来清新视察整编中的川军,接到电话的当天晚上,庄继华秘密叫来胡启儒和郑介民,然后根据两人提供的名单,只一天就把川军中的反对军官连根拔出,全部三十一名军官,军衔最高者中校,最低者少尉,无一漏网。   随后庄继华就把郑介民从三连提拔出来担任主审军法官,胡启儒担任副审,专门负责审理这三十一名军官,为示公正,他请喻培棣任命一名副审,一名监察。喻培棣震惊之余也敢怠慢,立刻下令川军第二军的团长萧毅肃担任监察,自己的卫士长张国梁派来担任副审。   关在临时监狱的军官们,看到参与者全部被捕,无一漏网,心中绝望了,郑介民和胡启儒又一一点出他们在哪里聚会,参加的人有哪些,谁这么说的,最后出示的却是他们拟定的行动计划和签名,面对这样的证据,大多数人承认,几个策划暗杀的阴谋者也绝望的承认。   拿到证据和口供的喻培棣气得浑身直哆嗦,这群混蛋,不识大体,喻培棣在心里骂道,骂归骂,可他不能不管他们,这些人大都是他的老部下,跟着他们从四川走到广东,其中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血,这份情义他不可能丢得下的,熊克武也不可能丢得下的。   庄继华这边一抓人,喻培棣就通知了熊克武,熊克武让他随时把进展告诉他。拿到结果他立刻通报了熊克武,熊克武听说证据确凿,审讯期间也没屈打成招的事,他沉默了,知道事情难办了。   喻培棣放下电话就去找庄继华,可见到庄继华后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庄继华明白他现在地心情。在前世他只在电影里看到过这种情感,当时他很不理解。现在明白了,这是一种血肉交织的感情。   庄继华沉重的对喻培棣说:“这种事情我不可能不管,不过请将军放心,我庄继华不是滥杀之辈,我争取一个不杀,而且尽量给他们找条出路。”   喻培棣将信将疑,庄继华见他不信。便把话给他说明了。   “您也许知道,军委会将成立工程部队,这支部队不拿枪,只搞建设,我可以把他们全部送到这支部队中。”喻培棣闻言又惊又喜,他没想到庄继华居然就这样轻轻放过。   “那蒋司令哪里…?”喻培棣犹豫着问。   “放心,我去说。”庄继华淡淡的说:“不过他们要受点苦。”喻培棣意外的看看庄继华,不知他是何意。   “在整编完成以前。他们不可能再出来。”   “那是自然。”喻培棣当然明白,如果是他们整编其他部队,这批人能活出来一半就不错了。   喻培棣转身就把庄继华的话告诉了熊克武,熊克武也没想到,庄继华气量如此之大,在电话里他只长叹一声:“黄埔当兴呀。有这个庄继华黄埔必兴,你与他相交最好以诚相待。”   随后庄继华又开始一个大动作:重编部队,他的计划是先从各军抽调最优秀地人员,组成一个团,然后把这个团裂变成两个团,又从各军抽调次优秀人员补充这两个团,然后在裂变成四个团,周而复始,最后剩下的就去工程部队。   蒋介石和周主任来地时候,第一团已经组建完毕。蒋介石检阅第一团后。感到很满意,周主任问庄继华:“挑选士兵的首要看军事还是政治?”   “政治思想。”庄继华毫不含糊的答道。   “哦。我可听说你在七连可只看军事。”蒋介石淡淡的说。   “七连不一样,”庄继华解释道:“七连是从农民转变成士兵,所以军事优先;这里是从士兵转变成**士兵,因此军事优先。”   蒋介石和周主任同时点头,承认庄继华说的有理。随后庄继华把关于那些密谋军官的处理想法向蒋介石汇报了。   “你要全部饶恕他们?”蒋介石非常吃惊,周主任也感到意外,看着庄继华,蒋介石的眼色渐渐严厉起来:“为什么?”   “报告校长,学生是这样想地。”庄继华老老实实的答道:“这些军官只是旧思想在作怪,这种思想就是帮派思想,军阀思想;其实我认为他们大都是可以转变过来的,只是现在没时间,杀掉他们很简单,一人一颗子弹,总共才三十一颗,可是这会留下很坏的后遗症,对以后整编其他部队不利,而且这些人在川军多年,从四川到广东,军中好友部属甚多,杀掉,对军心不利。”   “那几个暗杀你的也放掉?”蒋介石疑惑的问。熊克武已经找过他,为这些人求情,希望能放他们回家,蒋介石却不过熊克武的情面,也答应尽量从轻,但这不包括那几个下手暗杀庄继华的。   “是,杀他们没意思,要放就全放。不过只此一次,下次我就不抓人了。”庄继华很平静地答道,可话里却包含了强大的信心。   “好,你既有此豪气,我看可以。”周主任首先表态支持,看着庄继华的眼光既有欣赏,又有惋惜。   周主任如此一说,蒋介石当然不能没自己的学生的豪气,他当即笑道:“哈哈,文革,你现在越来越懂带兵之道了。好,义释严颜,我们也来此一出。熊克武肯定没想到,文革会有如此胆色。”   “我有什么气,要有也是狐假虎威,没有校长、国民政府在后面给我撑腰,这乱世我也只有躲到某个角落喘气的份。”庄继华淡淡地说。   吃过晚饭后,周主任就悄然离去,蒋介石和庄继华都知道,周主任召集共产党员开会去了,蒋介石拍拍庄继华的肩膀:“文革,这次我和周主任是来给你定军心的,你放心大胆的干,谁不听话,严惩不贷。”   庄继华重重的松口气,蒋介石总算没有忘记自己的要求,青军会和孙学会已经开始出现闹事的苗头,孙学会指责青军会趁整编宣传共产党主张,青军会反过来指责孙学会右倾,反对总理的三大政策。公开争论已经发生几次,只是由于蒋先云和邓文仪早有吩咐在前,才没酿出更大的事端。庄继华是整天揣揣不安,他每次下部队都要对各部强调团结,强调求同存异。   第二天蒋介石以书面命令形式下令,整编期间暂时停止青军会和孙学会的活动,打架斗殴事件地当事人,不问情由一律开除军籍。其中国民党员报请国民党党部开除其党籍,共产党员将建议共产党广东区委开除其党籍。   这道命令一下,参加**地军官无不迥然,而其中的共产党员更是噤若寒蝉,因为昨天周主任已经向他们宣布了广东区委地命令,凡共产党员在整编期间挑起**矛盾,对整编造成重大影响的,一律开除党籍。   随后蒋介石发表了严厉的讲话。   “亲诚团结是我们黄埔校训,可是自从**成立之后,**同学吵架打架已成家常便饭,把校训抛到脑后,成立**的目的是团结青年,宣传**,可结果却与之相反,变成分裂青年,分裂**阵营,如果这样,**还不如取消。你们是我的学生,我没把你们教好,我很痛心,可亡羊补牢未为晚已,把一些害群之马赶出**队伍,**队伍更纯洁了,**照样能进行下去。….。”   送走蒋介石周主任一行人,庄继华总算松口气,有这道尚方宝剑在,谁也不敢闹事,这些人即便不怕军法也怕党纪。   不过庄继华没想到的是,蒋介石走后没两天,汪精卫、廖仲恺和熊克武又来了,与蒋介石不同的是,汪精卫一行人没有巡查营房,却看了一团的操演。   这些士兵本就是老兵,有是各军中挑出来的政治表现好的,操演自然让汪精卫感到非常满意。汪精卫和廖仲恺都是外行,熊克武可是内行,而且他对自己的部队是非常熟悉的,可他也没想到,这些士兵经过庄继华这一训练,变化居然这么大。无论是编队,还是越野战术,士兵动作矫健敏捷,精神十足,军营里无论走、站、坐,都与以前大不相同。他悄悄问喻培棣,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喻培棣轻轻回答道,其实也没什么奇妙的,就是思想教育,用庄继华的话来说,让士兵知道是为他们自己打仗。熊克武顿时愕然。   见熊克武神色有些不对,汪精卫笑着问:“锦帆,我不懂兵,你看这部队怎么样。”熊克武苦笑着说:“我带兵十几年,从没练出这样的军队,后生可畏呀,今后就是他们的天下了。”说完神态萧索。   就在廖仲恺陪同汪精卫在清新巡查川军整编之时,广州的阴谋又在酝酿。   ————————————————分割线—————————————————————————————   在诸位朋友的努力之下,终于,终于登上了历史类月票排行榜,不过,领先优势不大,只有两票,还需巩固。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八节刺廖(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八节刺廖(二)   连日里来自南太平洋的季风轻柔的吹拂着广州城,吹散了酷热,也吹散了笼罩在消息灵通人士心中的乌云,慰园又迎来车水马龙。   夜色朦胧中,朱卓文快步走进慰园,与往常一样,他对丝毫没有留意庭院的匠心独运,他一进门就大声叫道:“**,廖仲恺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他好过。”   正在打牌的胡毅生,手里拽着一张东风,正思考着要不要打出去,上家门前已经摆着南风和北风了,明显他是在作大三元,听到朱卓文的话,胡毅生顺口说到:“他又怎么你了?”   说着就把手里的牌放在桌上,“碰。”上家立刻叫道。   “老胡,这个时候还打东风!”坐对家的魏邦平叫道。   胡毅生这才发觉自己无意中把东风打出了,心知打错了,嘴里却不肯服软:“不就是大三元吗,就把你魏师长吓着了。”   说着又伸手摸牌,用手轻捏,然后失望的往桌上一扔:“五条。”   “吃,”下家笑着说:“大声佬,你早该来了”   “老子想开家进出口公司,狗日的居然不答应。”朱卓文恨恨道。   胡毅生哈哈大笑:“我说大声佬,那进出口公司可不是谁想成立就能成立的。那就是海关收关税。”   朱卓文闻言一愣,纳闷的问道:“怎么是海关啦,明明是公司嘛。”   胡毅生见朱卓文地样子。得意的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要是海关,洋人会抗议的,说成公司,洋人想抗议也无从提起,谁让他们自己宣布停关的呢。九条。”   “别说是你,就算汪精卫他小舅子也办不了。只能国民政府办。碰”下家打出一张二万,胡毅生连忙叫道。   “哦。”朱卓文愤恨之色稍去,不过很快他又想起另一桩事情:“**,那中山县的税收呢?为什么不让我承包。他**的,还是该死。”   “我说大声佬,你别整天喊打喊杀地,上次吴铁城已经留面子了,你还是稍停一会吧。”林直勉不满的瞪了眼朱卓文。   朱卓文闻言低下了头。他知道林直勉所说何事。上次他们打听到汪精卫、蒋介石、日子里、加仑每天都要去鲍罗廷哪里开会,便计划在路上伏击,将他们一网打尽,没想到这事不知怎么被吴铁城知道了,幸亏吴铁城是太子孙科地人,他不想举报,也不想他们得逞,便以调查的名义。打电话询问胡毅生,暗示他们若不停止活动,他将向军事委员会报告。胡毅生当即就停止了一切活动,甚至连文华堂俱乐部也解散了。   可到底是谁泄密的呢?胡毅生他们反复思索,最后有人提出个推测,认为是朱卓文大大咧咧的无意间泄密的。这个说法最后连朱卓文自己都感到有可能。因为他一向毫无顾忌,说话嗓门又大。   “算了,老朱,你来打几圈。”魏邦平站起来招呼到。   “你打吧,我现在穷得叮当响。”朱卓文没好气的说,然后坐在一边抽闷烟。   “我说大声佬,要钱你就说话,一两万我拿不出来,千八百的还没问题,谁让我们一起滚了这么多年。”魏邦平大声说到。在座地都知道。国民党改组之后,朱卓文混得一天不如一天。孙中山在时还念着他往日的功劳,给他安排个官职,现在的廖仲恺、汪精卫等人则根本不顾及这些,胡汉民又保不住他,现在他是官也没了,钱也没有,生活窘迫。   朱卓文没接这个茬,阴沉着脸坐在那一口一口的猛抽,他很快就隐身在缭绕的烟雾中了。众人见他这副模样,知道他心情很坏,便不再理他,自顾自的继续娱乐。   朱卓文一直坐在那里,脸色阴沉,目光闪烁,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良久他终于站起来走到麻将桌前,把自己的礼帽往桌上一扔,沉声说:“兄弟最近手紧,急需要钱,请诸位援手,千八百不嫌多,十块八块不嫌少。”   “没有问题。”魏邦平把身前地钱全放进礼帽中,又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也扔进礼帽中。   “老兄,你要做什么?”胡毅生有点意外的问。   “你别问,是兄弟,给钱就行。”朱卓文不耐烦的说。   胡毅生见他眼露凶光,心中就有些犹豫,但随着其他人陆续把钱放进帽中,他也就不再犹豫。   朱卓文把帽里的钱揣进兜里,向众人打个拱说:“多谢。”然后转身就走。   “他这是要做什么?”胡毅生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管他的,打牌吧。”林直勉拍拍胡毅生地肩膀,从内心来说他看不起这些搞民军出身的将领,这些人举止言谈粗俗不堪,做事只凭热情义气。只是现在这些人多少还有点兵权,他们这些文人,手下无一兵一卒。   在一股不安的气氛客厅中人暂时停止了喧哗,只剩下单调的骨牌碰撞声,随着不时响起的“吃”“碰”“和”声,那丝不安逐渐消散。   一个传言在广州街头巷尾流传,香港有人出资几十万买廖仲恺的人头,这个消息让贺衷寒感到万分紧张,可从各方面传来的消息表明,手握军权的梁鸿楷、魏邦平、林树巍很安静,胡毅生、林直勉等人整日在慰园打牌,除了朱卓文前几天慰园募集了一些钱外,其他就是几句牢骚,没有什么异常。   可无风不起浪,谣言从何而来呢?贺衷寒派人追查了几天,都没查到源头,犹豫再三,他决定采取最后一个措施,向蒋介石报告要求增加蒋介石和廖仲恺的卫士,减少在公众场合露面。   “上个月是胡汉民对汪精卫不满,前几天是许崇智要对汪精卫下手;这种每月都有的谣言,值得大惊小怪吗?”蒋介石怀疑地问。他不是没有听到这个谣言,可这样地谣言太多,也就没往心里去。   “校长,学生认为,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谨慎一些好些。”贺衷寒解释道,他没有提庄继华关于黄埔两根支柱的话。   “嗯,小心总无错,这样也好,你去找党代表,与他商量一下。我就不用了,我这里地警卫已经够多了。”蒋介石点点头,回到广州后,他又一次遇刺,不过两个刺客一死一伤,被捕的刺客供认,是前商团首领陈廉伯指使。   但贺衷寒在廖仲恺那里却碰了个钉子,廖仲恺不但不同意增加卫士,更不同意减少在公众场合露面的时间。   “贺衷寒,你不要被几句谣言就吓倒了,几个月前就有这样的传闻了,上次传闻是什么?好像是机枪吧,这次是几十万,下次估计就是大炮了。”廖仲恺儒雅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烦恼。上午开会时,汪精卫递给他一张条子,也是说的这个事,他当时一笑置之,回家后,夫人何香凝也提到这事,也是要他注意安全,现在贺衷寒又来了,他感到不厌其烦。   “再说,我的安全由警卫部门负责,情报科操什么心。”不容贺衷寒分辩,廖仲恺又生气的指责道。   “党代表是我们黄埔军校的党代表,党代表的安危黄埔军校自然要关心。”黄埔学生称呼廖仲恺就像称呼蒋介石校长一样,永远是党代表。贺衷寒没有因此退缩,仍然耐心的劝说道。   “贺衷寒,流言止于智者,你也是一个聪明人,怎么就想不通这个道理呢!还有,不要一天到晚黄埔,黄埔的,不要拉小帮派!”很少训人的廖仲恺真生气了。   “党代表,您的安全不但对黄埔至关重要,对国民政府也一样至关重要…..。”贺衷寒还要继续劝说,却被廖仲恺打断了。   “如果不能与群众接触,我就会变成行尸走肉,我的工作还有什么意义。”廖仲恺反问道:“君山,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还要去罢工委员会,我们下次再谈吧。”   说完廖仲恺甩袖就走,留下贺衷寒在办公室里怔怔发呆。   庄继华在营门看到宫绣画时差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以往的小姐,大家闺秀,现在一身农家女打扮,宽袖宽裤脚黑布鞋大辫子,除了暴露在外的手臂稍显白嫩外,其他与田野中的村姑毫无二致。她在营门口来回走动,引得哨兵眼珠子跟着她的身影转,她却似乎毫不知情,还不时用手里的小斗笠轻拍胸前,以驱赶夏日的炎热。   庄继华有些纳闷,这大小姐是要作什么呢?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继续求月票,月票,越多越好。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八节刺廖(三)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八节刺廖(三)   “我说大小姐,你这是演戏呢还是被劫了?”上下打量宫绣画后,庄继华笑着问。   “什么演戏被劫?”宫绣画初时莫名奇妙,继而发现庄继华眼中的戏虐的笑意才恍然大悟:“我这是作农民运动。”   这下轮到庄继华莫名其妙了,农民运动为何要穿成这样,愣了好久才想起彭分田说过要让农民相信你,首先穿着打扮要象农民。   “哈,哈,哈…..。”庄继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实在无法想象,宫绣画这种小姐挖土插秧,扶犁耕田的样子。   “笑什么笑,人家是认真的。”宫绣画急得直跺脚,她这一撒娇,哨兵的眼珠子差点滚出来,不约而同萌生出把那个嬉皮笑脸的总队长一脚踢开的念头。   “他们相信你了。”庄继华依旧笑着问。   “当然…,”看看庄继华,声音顿时下调八度:“当然没有。”   庄继华这时发现哨兵的神色不太对劲,周围也有几个路人在注视他们俩,赶紧收敛笑容,正色的对宫绣画说:“到队部去说吧,正好巫山没出去。”   “好呀,太好了。”宫绣画高兴起来,跟着庄继华就往队部走。   这一路走来,庄继华发现宫绣画在黄埔还认识不少人,沿途就有好几个军官与她打招呼,不过个个都面带诧异,庄继华感叹的说:“你认识地人真不少。比整编以前的我还多。”这倒不是假话,整编以前,庄继华就熟悉一期同学,二期还认识几个,三期的几乎一个都不认识。   “他们都是,艾,你慢点。”庄继华不知不觉的就把速度提高到平常走路的步幅。宫绣画要走两步跑两步才能跟上,这让她极端不满:“又没人追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庄继华愣了愣,才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节奏,便歉意的说:“哦,对不起,我在军营都是这样的,抱歉报歉。”   说着压下脚步慢慢前行,宫绣画快走两步。与他并肩而行:“他们有得是血花剧社地,有的是白花剧社地,都到我们学校来演出过。一个学校两个剧社,也就你们黄埔军校做得出。”   庄继华闻言苦笑,白花剧社是孙学会办的,孙学会的人从青军会退出去后,本想把血花剧社也搬过去,不过青军会不干。双方为此还干了仗,最后孙学会很有骨气的成立了一家白花剧社,专与青军会唱对台戏,青军会去那联系他们也去那联系,反过来青军会也如法炮制,就为这个**也悄悄干了不少架。   到队部后。蒋先云先也被宫绣画的装扮吓一跳,不过等听说宫绣画是为了走进农民才这样的,蒋先云连声叫好,庄继华笑道:“可惜她白费心机,她再打扮成什么样也是个大家闺秀,冒牌村姑。”   蒋先云看看宫绣画也笑着说:“没错,是这样。”   宫绣画俏颜愁苦的叹口气说:“唉,我也不知道那不对了,他们对我和分田大哥就不一样,对我总是客客气气地。对分田他们就亲热得很。”   “我看没什么。日久见人心,这样挺好。”庄继华笑着说。他心里知道原因在那,试想一个受过高等教育,从小生活在锦衣玉食中,穿着打扮都是精心挑选,从小举手投足都有严格要求的家庭中长大的孩子,在这些中所形成的气质,岂是那些乡下田头生长起来的村姑所能比的。不过庄继华并认为宫绣画应该向那些村姑学习,应该是反过来。   文明不应该向愚昧学习,宫绣画的文化气质代表一种进步,村姑做派虽然朴实,可却是落后蒙昧的代表。   “这样还好?”庄继华地话让宫绣画很是意外,在村子里,不管她说什么,乡亲们都不相信,可彭分田不管说什么,乡亲们都相信。这让这个要强的姑娘感到非常没面子,也感到非常不解,她换下了那身洋学生装,换上这身村姑装,可还是一样。   她认真学习党的文件,阅读《新青年》上的领袖文章,仔细领会其中的精神,她认为中央领导说得对,要**就是要发动群众,只有把群众发动起来中国**才能取得胜利。可发动群众怎么这么难,彭分田给她说的那些她都作了,可……..。   “不,文革,这你就说错了,她还需要向劳动人民学习,她身上这层娇气还没去掉。”蒋先云呵呵笑着反驳道。   “哦,向劳动人民学习,学什么呢?”庄继华淡淡地反问道。   “自然是劳动人民的朴实,真诚…..。”   “还有懦弱,愚昧,胆小怕事,封建迷信,不讲卫生。”庄继华面带戏虐,语气却毫不含糊。他想起了父母对他说过的那些知青的事,这无疑是另一种形式的上山下乡,文明向落后退却,知识向蒙昧让步。   “文革你怎么这样说,帝国主义者也是这样说中国人民的。”蒋先云没想到庄继华会这样评价农民的。   “正是我们存在这种缺点,帝国主义者才会这样说,当然他们是为他们的侵略中国找借口;可我们自己也要认识到这一点,只有认识到才能改变,单纯的理想不能让中国强大。”庄继华冷静的说。   “不错,我承认我们地人民有这样或那样地缺点,可是要改变这一切,首先就得发动群公众,群公众发动起来后,才能告诉他们这些,他们也才相信这些。而我们现在做的这一切是发动群众地代价。”与庄继华无数次交流,已经让蒋先云明白单凭热情、理想,是不可能说服庄继华的,因此他首先承认事实,然后才讲**道理。   “真是欲练神功….。”庄继华恶毒的想,嘴角不由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其实还有另一种更好的方法,比如首先进行教育,比如宫同学,她可以先组织那些妇女学习。”   “可她们都不相信她。”蒋先云打断庄继华的说道。   “是不相信你们,”庄继华冷冷的打出一几重拳,农村的情况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孙中山和国民党的牌子在农村还是管用。蒋先云顿时语塞。   “为什么不能用我们国民党的名义呢?让县党部出面,组织农民普及文化,学习我党制定的法律法规,如此才能真正把农村纳入政府管辖范围,才能真正把农村组织起来。”庄继华接着说道,不过他心里却在想,孙学会那些下乡搞调查的人不知做得怎么样了。   “还是一样,国民党在农民心中的信誉也不高,不错,农民知道国民党的比知道共产党的多,但前些年,总理策略错误,造成农村农民负担加重,农民对国民党和政府都不相信。”蒋先云几句话就击粹了庄继华的设想,庄继华一时语塞,他没想到自己设计的改革思路居然就这样破产了。   “**总是需要牺牲的,我们投身黄埔,流血牺牲,是为**;宫同学向农民靠拢也是一种牺牲,也是为**。**是条艰难的路,这条路必然荆棘满地,血流成河。”   蒋先云说得太沉重了,庄继华却没有反对,反而对蒋先云的清醒感到庆幸。宫绣画不明所以,她还没说今天来找他们是什么事,没想到两人却先争论一场,可这两人的争论让她开眼界了,她在心里暗暗称道难怪李之龙和陈赓说庄继华口才无双,不过今天好像输给蒋先云了。   “得,得,你们也别争了,”宫绣画站起来说道:“我今天来找你们是有事情请你们帮忙的。”   “哦,什么事呢,还要宫大小姐亲自出面。”庄继华打着哈哈,心里却暗自叫苦,这个丫头的事肯定不是小事,要不然绝不会眼巴巴的跑这么远。   “支持工农运动是我们**军应该做的事。”蒋先云立刻表态支持。   “先别忙,宫同学先说说什么事,这军队可不是我们俩的。”庄继华立刻收回蒋先云的话,要出动军队的事肯定不是小事。   “瞧把你吓得,没胆鬼。”宫绣画鄙夷的斜视了庄继华一眼,然后对蒋先云说:“我们在刘塘镇发动农民抗租抗息,那里的地主武装反抗,对这种反**行动**军不该进行反击吗?”   “有那么简单吗?”庄继华嗤之以鼻,驻军出动,事情必定闹大,稍有不慎......   “我看可以。”蒋先云毫不犹豫,支持工农运动,是**军队的任务:“文革,你不要犹豫了,我们可以向周主任请示一下。”   庄继华心说向他请示结果还用说,他考虑了一下对蒋先云说:“我看这事先不忙请示,先找大家来商议一下。”   他心里涌出一个想法,他想通过这件事情,把士兵彻底转变过来,也让孙学会的同学看看怎么作农村工作。   月票,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八节刺廖(四)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八节刺廖(四)   刘塘镇是清新县内的一个大镇,刘震恩是镇里的首富,家里的土地有上千亩,另外还有染坊、货栈、砖厂。宫绣画介绍说刘震恩早年追随总理参加过同盟会,辛亥**后,刘震恩回到家乡继承祖业,现有两子一女,长子在美国念书,二儿子在家,女儿在广州师范大学读书。刘震恩家中有护庄队,人数有七八十人,有长枪五六十支,短枪七八支。农会成立之后,夏收之后刘震恩即派人来收租收高利贷,农会领导农民进行抗租抗息,护庄队与农会组织的农团军在村子里形成对峙,不过农团军人少枪少,处于下风。   庄继华召集在队部的俞济时、曾扩情、杨其刚、邓文仪等人商议,在宫绣画介绍完之后,曾扩情立刻激动的站起来,嘴里四川话还骂骂咧咧的:“狗日的土老财,不整一下,不晓得马王爷长几只眼。文革,不用你出面,我去。”   不过杨其刚表示应该慎重,向上级请示,俞济时和邓文仪当即表示赞同,蒋先云却坚决支持曾扩情。这下让庄继华为难了,向上级请示固然不错,可要是蒋介石不同意出兵怎么办?最后庄继华还是采纳了杨其刚的建议,把电话打到蒋介石的办公室,没成想蒋介石不在。   “你们怎么婆婆妈**,像个男子汉吗?”宫绣画站起来指责庄继华:“不就是出去走一趟吗,难道那刘震恩还敢向你们开枪不成。”   一语惊醒梦中人。庄继华心中赫然开朗,宫绣画说得没错,军队只要开过去,就表明了态度,刘震恩不时傻子,他是决不敢向军队开枪的。   “一语中地,宫同学真乃女诸葛也。”庄继华高兴的掉句文:“巫山。我看这样,我率队搞一次野营拉练。路线是…..。”   “好到是好,不过还是我去吧。”蒋先云知道庄继华是担心事后有人追查擅自调兵,故而用野营拉练的名义,他去实则是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   “你不能去,你还要留在队部,草拟新编二团的干部配备名单,那可是你党代表的事情。想推给我吗,那可不行。还是我和扩大哥去。”庄继华笑着说,却向蒋先云递出一道眼色。蒋先云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却也知道庄继华其中必有深意,遂不再坚持。   “扩大哥,你去一团找胡宗南,就说调刘勘连执行这次野营拉练。”一团还没有任命团长,由胡宗南以副团长兼一营营长身份管理三个团的日常训练。曾扩情心花怒放立刻出门找胡宗南。   “好了。就这样,诸位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宫同学,你也去休息一下,三十分钟后我们出发。”   等大家都走了之后,蒋先云才问:“文革。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种美女面前露脸的机会,我当然要抓住不放了。”庄继华狡猾地一笑。   “说真话。”蒋先云不高兴的说,他还是不喜欢庄继华拿这种严肃地事开玩笑。   “好,真话是……”庄继华靠近蒋先云低声说道:“你没发现宫绣画很漂亮,你说这次我能不能在……”   话还没说完,蒋先云眼一瞪,扬手就要打。“好,好;我说,我说”庄继华连忙告饶。随后又泄气的说:“没意思。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也不知道配合一下。”   说完脸色严肃的说:“你的身份决定了你不能去。只有我去才是最合适的。”蒋先云闻言细想,这才发现庄继华调的部队军官全是国民党员,一个共产党员都没有,刘勘连的三个排长钟彬、邱清泉、杨引之都是一、二期中地孙学会积极分子。蒋先云明白了,庄继华这是为了防止以后有人借此攻击共产党,想通之后,不由为庄继华的煞费苦心而感动,也更加不理解庄继华为何对共产党有成见。   “另外周主任让我配合你的工作,二团干部人选你要尽快拟定。”庄继华似乎毫不在意的说道,说完之后,庄继华就快步的离开了会议室。   蒋先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震惊无以复加,脑中在不停的叫道,他察觉了?还是仅仅是试探?   临行前,周主任突然把蒋先云叫道广州区委军委办公室,在摒弃左右之后,周主任秘密交给他一个任务,整编中要有一到两个团的干部全部安排为共产党员或者共青团员,要么就是青军会地积极分子。因此在新一团中蒋先云只安排了左权、许继慎等少数几个共产党员,作为将来的营连长储备。   蒋先云心里已经有了完整的配备表,只是不能控制团长人选,团长要由蒋介石亲自任命,而且说实话,他也认为目前黄埔一期学生中除了庄继华外,其他人的才能尚不足以担任团长职务,就是他自己也只是勉强。   二团干部人选本来就是他的工作范围,庄继华为什么要提到周主任,还说要配合他的工作,难道周主任对他有所交代?不能呀,庄继华不是共产党员,而且对我党还抱有成见,这么重要地事情,周主任不可能不向他保密。   蒋先云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由想向周主任问个明白,可转念一想,庄继华虽然对共产党抱有成见,却从未见他说过反对共产党的话,更不肖说反对共产党的事,反是处处维护共产党,而且还曾向周主任提出过木棍说,想到这里,蒋先云眼前不由赫然一亮,难道庄继华与周主任有默契。   只能如此,蒋先云感到心里有底了。   越秀南路89号的惠州会馆是一栋两层砖木结构的西式洋房,自从中央党部迁入这里后,洋房前的草坪被夷平,马路在这里被拓宽了,门前还修了几级台阶,台阶的角落里几个车夫闲散的坐在那里等客,两个卫兵麻木的站在门前,呆板的看着进出地官员们。   朱卓文从人力车上下来随手扔给车夫一张钞票,左右看看,然后低头走进中央党部地大门。   他推开二楼的一扇门,进门就大声叫道:“远秋兄,老弟又来麻烦你了。”   听见朱卓文那特色地嗓门,邓泽如无可奈何的抬起头:“大声佬,你这嗓门就不能小点,这里是中央党部,不是慰园。”   说完叫卫士给朱卓文倒水,朱卓文把帽子朝邓泽如桌上一扔,大大咧咧的坐在邓泽如对面的椅子上说道:“我说邓老弟,你这胆小如鼠的样子,枪林弹雨都过来了,还怕这一嗓子。你们这些文人呀。”   邓泽如眨眨眼,然后摇摇头说:“大声佬,你呀,今天找我什么事。”   “这才对,你也知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朱卓文一拍大腿站起来在屋里巡视,正面墙上挂着一幅孙中山的画像,两边是“**尚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办公室里还有两个科员在朱卓文进屋时抬头看看这个广州最有特色的嗓门,然后依然作自己的事。   朱卓文在屋里转了两圈才说:“老兄,上次我说的那个包税的事,还有希望吗?”   “老弟,明天廖先生要来这里开会,你自己问他吧,”邓泽如淡淡的说,过了会又补充道:“不过,….,上次我问廖先生的时,廖先生坚持要公开招标。”   朱卓文点点头,脸色阴沉的说:“哦,那我回去准备标书。”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塘镇刘家大院,庄继华、曾扩情、彭分田、宫绣画、还有个穿学生装的年青人与刘震恩坐在大院的大厅里,刘震恩捏着胡须冷冷的看着四人,二儿子刘虎双手叉腰怒气冲天的站在他的身边。大厅外教头带着一群家丁正摩拳擦掌,只等厅里老爷一声招呼。而更外面的庄门外是刘勘带着士兵与更多拿着镰刀锄头的农民。   与院里院外的紧张相比,客厅里却比较轻松,庄继华很平静的喝着茶,毫不在意刘虎的怒火,彭分田也不在乎的喝茶,不过他与庄继华不同,庄继华喝茶是因为口渴,彭分田却是在品茶。   “刘老爷,好茶呀。”彭分田赞道:“这是地道的老荫茶,开胃解渴。”   刘虎气得脸色通红喝道:“喝完茶就赶紧滚,别以为带几个兵来,就能吓住谁,刘家不是被吓大的。”   “我们只是来和刘老爷讲道理。”宫绣画用手绢擦擦脸上的汗:“外面的农民他们劳苦一年,刘老爷的租子和高利贷一收,他们就颗粒无收,你让他们怎么活。”   “种我们家的地,自然要交租,不然白给他们种啊!”刘虎大声叫道:“借我们家的钱就不还了?天下有这个道理吗?”   学生装嗖地站起来走到客厅中间:“刘老爷,这话我不爱听,我听说刘老爷也曾追随总理,为**流过血,拼过命,自然是三民主义的信徒,平均地权是民生主义的核心。刘老爷的租子收到七成,高利贷利息高达60%,这合理吗?”   庄继华面带微笑的看着学生装,如果蒋先云来就会立刻认出这是水田墟夏族长的儿子夏阳林。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八节刺廖(五)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八节刺廖(五)   “关你屁事,”刘虎气哼哼的走到夏阳林面前,指着夏阳林说:“不愿交可以不租,也可以不借,谁也没强逼谁。”   “你,….。”夏阳林气得攥紧拳头,牛脾气上来了:“老子就不交,你要怎么地。”   “老子就不给你种,你能把我怎么地。”   “没门,老子就种,还不缴租。”   ……   ……   两个人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象两只好斗的公鸡一样,谁也不让谁。   “刘老爷,农会是农民自己的组织,也是国民政府同意的。”彭分田没管夏阳林和刘虎,而是直接对刘震恩说道:“乡亲们种你的地应该缴租,借你的钱也应该给利息。不过这租子和利息也应该合理。”   “怎么个合理法?”刘震恩冷冷的问,刘虎大叫道:“阿爸,用不着给他们废话。让他们滚。”   “住嘴,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没用的东西。”刘震恩呵斥道,刘虎不服气的还要嚷嚷,刘震恩脸色一变,冷冷的哼了一声,刘虎不敢再开腔,怒气冲冲的又退到刘震恩的身后。   “租子交两成,年利息不超过一成半。”   “哈哈,”刘震恩仰天大笑,一缕长须在笑声中抖动:“这就是你们的民生主义?若老夫不答应,是不是就该庄长官动手了?”   “那哪能。”庄继华放下茶杯,笑道:“我部今天只是适逢其会。路过贵地,进来讨杯茶喝而已。云飞,去叫刘连长他们进来。”   “是。”宋云飞转身出去,刘虎把手一挥对庄继华叫道:“怎么还要你丘八叫进来,吓唬谁呀。”   刘震恩在桌上猛拍一掌:“住嘴,吴伯,去把大门打开。叫于教头他们散了。”   “好。沉得住气,不动如山。不愧有前辈的气度;小伙子,你得跟你父亲多学学,就那扇门防得住什么,什么也防不住。”庄继华毫不在意地笑笑,顺便帮刘老爷子教训一下儿子。   “你….,”刘虎被耶住了。   “听见没有,庄长官是个有见识的人。”刘老爷子淡淡的说。知道庄继华看破了他的用意。   很快刘勘等人进来,刘震恩淡淡的说:“请长官们坐,给几位长官上茶。”   几个丫环端来椅子,刘勘等人看看庄继华,见庄继华点头示意,便坐在椅子上,接过丫环端上的茶。   “好了,人到齐了。庄先生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刘震恩淡淡的说。   “好,多谢老前辈。”庄继华也不客气,站起来走到客厅中间:“按理主佃之间地事情是不应该我们军人多嘴的,可军队也是由人组成地,士兵大都是农民转变而来,这些年我在部队里听士兵说了很多。对农村的情况也有些了解。”   庄继华双手背在身后,转过身扫视一下厅中的人,继续说道:“现在一亩好地年产400到500斤粮食,差的年产200-300斤。那么一个人一年要吃多少斤粮食呢?士兵每天要吃一斤半米,农民一天要吃多少呢?按照最低最低的计算,每天他们也要吃半斤,一年要多少?180多斤,记住这是一个人的分量,加上他们的家人,要多少?再加上其他。油盐酱醋、穿衣。孩子上学,他们一年最少需要多少粮食才能满足他们地最低生活需求?”   刘震恩没想到庄继华会这样说。不过他虽然意外,却也没有妄动,他想听听庄继华往下要说些什么。   “租子收七成,再加上高利贷,农民忙碌一年,结果呢?我听说一个歌谣‘农民收了谷,家中无粒,田土家里堆满屋’,这说明什么呢?为富不仁,也许刘老爷子部长不赞成我这样说您,您要说您平常造桥铺路,荒年还设粥棚什么的,其实那是小玩意,我要掠夺了一万块钱,再拿出五十块来作所谓的善事,我也愿意。”   “哼,那是不是要学共产党,那还是三民主义吗?”刘震恩嘲笑的说。   “谁说我们要学共产党,我是堂堂国民党党员,三民主义信徒。”夏阳林都会刘震恩不满的叫道,庄继华转身看着,他完全没想到这个与彭分田一起搞农会的年青人居然是国民党员。   夏阳林见庄继华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就解释道:“我不是共产党员,是国民党员,也是学校孙文主义学会会员,学会号召我们青年到农村去作调查,我就来清新了,没想到却碰上这挡子事。”   夏阳林不敢回水田墟去做这样的调查,他怕他父亲又把他关起来。要再被关起来,要想出来就难了。   “好,你做得对。”庄继华心中不由大喜,看来孙学会地号召还是管用的,真有青年下乡搞调查了。   “共产党那套当然也不对,完全消灭剥削是不可能;不过,我虽然不反对剥削,却反对残酷剥削。”庄继华转身又对刘震恩说:“合理的剥削是可以容忍,残酷剥削却造成社会矛盾尖锐,贫富对立加剧,这种对立积累到一定程度就必然爆发**,那就会玉石俱焚。”   “那你怎么确定残酷剥削呢?”刘震恩平静的问。   “打个比方吧,刘老前辈开有染坊,县城里还有布庄,一般到布厂进货,厂方都会给商家留下点利润,总经销商也要给零售商留下点利,您说是这样吗?社会其实也是这样,作为东家不该给佃户留点利吗?”   “庄长官的理由好生奇怪,”刘震恩说道:“老夫闻所未闻;还请庄长官解释一下。”   “很简单。残酷剥削就好比厂方把所有利润都留给自己,结果就是他地货卖不出去;地主地残酷剥削就是尽可能多的收田租,结果就是农民活不下去,就是官逼民反。其实历朝历代都是这样,饿死不如杀死,走投无路就铤而走险,于刀枪之中寻觅一条生路。那些历史学家把责任归于皇帝。认为是皇帝荒yin无道,可那些地主呢?他们难道就不是帮凶。”庄继华感慨的说。   “也许你要说。还有军队,可刘老前辈想过没有,军队不是你家的,不可能总待在你家里吧,看看吧,今天外面来了多少人,那么多人想冲进来。想杀死你,想抢你的家产,你不害怕吗?你还敢走出这个家门吗?”在庄继华阴森森的话声中,刘虎浑身打个冷抖:“我们今天碰巧路过,算是保护你们,我们走后呢?与其这样,不如现在就减租减息,大家都平平安安。”   刘震恩看看刘虎叹息一声。站起来说:“减租减息,可以!不就是钱吗!不过这个农会必须由老夫来领导。”   “阿爸!”刘虎叫道。刘震恩没有理他。   庄继华没说话,他回到自己地位置上,彭分田站起来说道:“农会领导人的不是由谁决定地,是农民选的,我们不能代替农民作决定。”   “不行。”刘震恩手杖在地上重重地敲了一几:“老夫不能花钱替别人买好。”   “刘先生,你怎么不讲理呢?农会领导人地选举是有规则的。”宫绣画杨声指责道   “呵呵,奇哉怪谈,你们闯进我家,要减我地租,减我的息,还说我不讲理。”刘震恩怒极而笑。   “减租减息是农民地合理要求。”彭分田说   “我这也是合理要求,我的钱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是一分一粒挣来的,我也要入农会。还要当农会领导人。”刘震恩毫不退让坚持说。   “彭兄。听我一言。”庄继华当然不会让谈判破裂:“我以为刘老爷子的要求是合理的。”   “庄文革,你说什么?”宫绣画叫道。她很意外:“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我看可以,”夏阳林站起来支持庄继华:“刘老先生也应该算农民,只不过是土地比较多的农民而已。”   “文革,这是原则问题,没有讨论的余地。”彭分田态度坚决,不吸收地主老财加入农会是党地决定。   庄继华摇摇头:“彭兄,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没有什么不可以讨论的。有句话,不知彭兄听说过没有,政治是一种妥协的艺术。”   “那是政治,我们是为农民减轻负担。你要分清楚。”宫绣画不满的说,他对庄继华临阵背叛非常生气。   “这就是政治。彭兄,你说是不是。”庄继华毫不动气,彭分田没有分辩,算是默认了:“我以为刘老前辈是可以加入农会的,但刘老前辈能不能当上农会领导,还是要经过选举。”   “不行,文革,地主不能加入农会。”彭分田坚决地说。   “为什么?”庄继华有些诧异了,随即问道:“是不是农会有这方面的规定?”   “没有这种规定。”夏阳林插话道。   “那就是贵党有这个规定?”庄继华问道,彭分田缓缓点头。   “那,这就是贵党的规定不合理了。”庄继华毫不含糊的说道。   “你说什么?你反对共产党,反对总理的三大政策!”宫绣画也站起来,指责庄继华道,她现在非常后悔让庄继华来,早知道应该请蒋先云来。   “这个帽子太大,宫同学,我戴不了。”庄继华哭笑不得,这个时代的人怎么都喜欢偏激:“谁都不是圣贤,不可能不犯错误。况且,农会也是在国民党农民部领导下开展工作,我党并没有说过不准地主入会。”   “这…..”宫绣画顿时愣住了,一向以来,农会都是由共产党在办,他们都忽视了农会名义上的领导者是国民党。而且大多数国民党员也没有认识到这点,他们总认为国民党搞农民运动是外行,很慷慨的就把这个权力交给了共产党。   月票,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八节刺廖(六)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八节刺廖(六)   “对,没有规定说地主不可以加入农会。”彭分田毕竟经验丰富立刻转变态度:“不过,能不能当领导者,必须经过全体会员选举。”   “这点我同意。”庄继华点头表示赞成,然后转身对刘震恩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农会也有农会的规则,老前辈要想….领导农会就必须经过农会会员的选举。”   刘震恩想想后缓缓点头,刘虎急了:“阿爸,不能这样便宜他们。”   庄继华笑笑又微微摇头,这个刘虎和他老爸比起来差得太远,刘震恩非常精明,知道今天不答应减租减息是不可能的,既然必须答应,那么趁机谋求些许好处,而且他谋得的这个好处还是非常大的。   “胡说,庄长官刚才说得明白,减租减息为乡梓造福,有什么那么不好。”刘震恩淡淡的呵斥了刘虎。   “老前辈大义,庄某深感佩服。”这话半真半假,虽然认识的时间极短,庄继华对这个刘震恩的老辣灵活还是非常赞赏,不过他接下来要采取什么手段,还需要观察。   “庄文革,你为什么要接受这些地主入会。”宫绣画依然非常生气,她粉脸带霜,眼神凌厉。   “宫同学,我要反过来问一句,为什么不能接受地主入会?”庄继华反问道。   “地主不会真正赞成农民运动,他们入会的目地就是破坏农民运动。”宫绣画直截了当的点出了刘震恩的目的。彭分田却没有说话,只是冷静的观察庄继华。   “嗯,”庄继华沉思良久,才缓缓说道:“我也认为刘老前辈入会对农民运动发展有一定阻碍,但我不认为这就是坏事。”他抬手制止了宫绣画,后者面容激动的准备反驳:“请听我说,中国要强大。社会必须改造,农民的负担必须降低。可怎么改造社会。疾风暴雨式,循速渐进式,究竟那种好?”   说到这里庄继华看看客厅中地众人,彭分田问道:“何为疾风暴雨式,何为循速渐进式?”   “疾风暴雨就是打倒一切,扫除一切。社会改造就是社会利益的重新分配,以达到一个合理地平衡。五四以来。国民一直在提倡民主,可从来没人意识到日常工作和生活中怎么作才是民主,其实民主很简单,就是在规则允许下,允许各方维护自己的利益。以农会为例,不让地主加入农会,是担心其利用在地方上的传统权力夺取农会领导权,以达到维护自己利益的目的。其实这种担心是错误的。拒绝地主入会更是反民主的。民主地实质是制衡,用规则,用组织架构、用选举来制衡。比如说刘老前辈,他入会后,不但不减租减息,反要增加租税。你说会员会答应吗?还会让他担任领导职务吗?”   庄继华在客厅侃侃而谈,客厅外面一双秀丽的眼睛跟着他的身影在客厅里流转。   “如果会长就能决定一切,那就是组织结构不合理,因为不管是彭兄还是刘老前辈都可能犯错误。不让地主入会是错误的,地主入会后维护利益是天经地义的,农民争取利益也是天经地义的,二者达到平衡,妥协,社会就能缓缓进步。”   “缓缓进步?中国需要的是快速进步。”宫绣画提出异议。   “社会改造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我们都在追求中国强大。可中国能在一夜之间强大起来吗?急于求成。可能会适得其反。况且群众运动也需要制约,因为群众在很多时候是盲目地。在海丰时,我听见那些农民喊彭湃当皇帝,他们就能过上好日子。”庄继华说到这里苦笑着摇摇头:“国际歌里有句话,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所以宫同学,你也不是什么救世主,也当不了救世主。可群众却喜欢有个救世主,比如海丰农民,他们就把彭湃当作救世主。”   “所以你认为地主进入农会可以制约农民,也就是你说的盲目。”彭分田插话道,他感到自己抓住了庄继华的中心思想。   “对。”庄继华承认。   “可是地主在地方上拥有传统权力,很多农民怕他们,他们能很快取得领导权。如此农会的性质就可能改变。”彭分田点出问题的关键。   刘虎这才明白他阿爸的想法,可现在已经被别人瞧破了,那还行吗?他不由又把目光寄托在庄继华身上,希望他能顶住。   “彭兄这个问题问得好。听我慢慢说。”庄继华感到彭分田地问题说明共产党内部对这个问题的认识,而他的真实目的是要制约共产党内的过激派:“改造社会是个庞大的工程,中国有多大,合贵我两党都没有足够的干部,怎么办呢?团结。**不是简单的打倒,而是吸收。既然可以把农民吸收到**阵营中来,也可以把地主吸收进**阵营中来;干部可以从农民中来,也可以从开明地主中来,只要他们接受现行规则。彭兄的担心,其实也正是贵党的担心,其实大可不必,可以通过组织架构来制约。”   彭分田这下倒感兴趣了,广东农村刘家这样地大地主不是很多,更多地是中小地主和富农,富农一般是自己种一部分,出租一部分,按照党的规定,这部分人也是不能加入农会地;可这些人在地方上的影响力却很大,而且中国农村一般是以族群划分,以刘塘镇为例,镇里的居民一般是三大家族:刘、林、杨。这些家族的族长无一不是地主,这些人加入农会不成,就转而利用家族的力量抵制农会,这给农会的发展造成很大障碍。如果能解决地主加入农会,地主被限制住,那么不失为高明的策略。   “比如,可以分权,农会的领导权可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决策权,一部分是审查权,另外还可以把农会领导集体分成几个部分,比如地主可以担任1/3的职权,农民可以担任另外1/3的,剩下的可以是知识分子,也可以是乡镇上的手工业者。任何决策都必须过半的人赞成才能实行,如此就可以用民主的方式限制任何一方的过激或盲目。”   “这是美国的三权分立吧。”彭分田平静的问。   “三权分立也好,分权也罢,实质是制约。主佃矛盾是内部矛盾,不能简单采取镇压方式。”庄继华说到。   刘震恩将他们毫无顾忌的在客厅里谈论如何既限制又利用自己,心中不由有些气恼,却又无可奈何,他到是听明白了庄继华的构想,他先是有些气恼,不过转念一想,此举虽然不能让他完全控制农会,但也能控制部分权力,不至于任人宰割,因此他有逐渐平静下来,心里也接受了这个结果。   “减租降息可以,不过降多少,减多少,不能由你们说了算。”刘震恩决定反击一下,他实在不能忍受这两人的旁若无人。   庄继华作了个手势,请彭分田答话,他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端起茶杯喝水,这种具体的事务他不打算插嘴。   “刘先生认为多少合适?”彭分田制止住宫绣画和夏阳林问道。   “地租收四成,利息收20%。”刘震恩说。   “不行,”彭分田不干,不过他没有关闭谈判的大门:“四成太高,20%年息可以接受。”   “我说的是月息。”刘震恩纠正到。   ……….   ……….。   双方你来我往,夏阳林和宫绣画先后插话,刘虎却很少插话,全凭刘震恩一人作主。最后双方总算达成协议:地租最多收三成,利息按年息20%计算,刘震恩可以加入农会。最后这一条是彭分田的大胆尝试,不过他也没办法,因为庄继华揭穿了国民党没有地主不能加入农会的规定,一旦传播开,那么地主就会群起申请加入农会,若农会强行拒绝,就必然造成国民党的干预与怀疑,对清新以后的工作造成不好的影响。   协议达成以后,刘震恩一直紧绷的脸上绽开笑容,曾扩情和刘勘等人一直没有插话,曾扩情当初虽然很是激动,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作,来的时候,庄继华就丰富他们多看少说,最好不要说话。   进刘家大院时,曾扩情还以为庄继华会一边倒的支持农会,没想到庄继华却是采取的调和态度,而发现农会主要是共产党领导时,他也感到进退两难,进,就变成了支持共产党,退,他又难以接受那些地主老财的做法。等庄继华逐步调和双方利益,特别是庄继华提出限制群众运动时,他才明白庄继华为何让他们多看少说。   刘勘、邱清泉、杨引之、钟彬他们与曾扩情的态度大同小异,他们都是孙学会的骨干,对支持共产党没兴趣,可他们本身出身农村,对农村的情况有所了解,因此赞成降低农民负担,减少地租,降低高利贷,因此他们也决定只听庄继华的,其他不管。   协议达成之后,外面等待的农民们散去了,刘震恩却邀请庄继华彭分田等人留下吃饭,以消除嫌阂。庄继华这才见识了民国农村大地主的风范。   求月票,月票,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八节刺廖(七)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八节刺廖(七)   随着刘老爷的一声令下,刘家大院顿时运作起来,庄继华初始还担心人太多,刘家准备不足,他委婉的提醒刘震恩,结果刘震恩毫不在意的挥挥手,让他放心。   果不其然,客厅外面的大院里,很快就摆上了十几张桌子,整个大院看上去还不怎么拥挤,一批批丫环家丁象变戏法一样从后院出来,在院里忙碌布置。   风平浪静下,刘震恩也开朗许多,把家里人也从后院叫出来与众人相见,刘震恩有四个老婆,大老婆与他的年纪相差不大,都有五十多岁了,不过保养却很好,二老婆也有四十来岁身材丰满,一身苏绸制作的旗袍把身体裹得紧紧的,三老婆四老婆却很年轻漂亮,都还不到三十。就像前世的电影一样,每个老婆身后跟着一个丫头,这几个丫头显然与其他丫头的穿着打扮不一样。看到这么多女人,庄继华看看刘震恩不由恶毒的想,这么多女人怎么没把他榨干。   最后进入客厅的却是个穿天蓝色学生的女孩,她额前留着这个时代常见的留海,脑后是一条乌黑的辫子,鹅蛋形的脸蛋,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配以红润的嘴唇,客厅的男人们顿时集体失声。   “这是老夫小女,刘殷淑,正在广州念书。”刘震恩向众人介绍道。   庄继华心中大骂,这刘震恩怎么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儿,放在前世。选个什么小姐不是轻而易举,庄严看看曾扩情和刘勘等人,一脸八戒像,就差嘴角挂口水了,庄继华心中微怒,腾地站起来挡住曾扩情地目光,很绅士的对刘殷淑说:“刘同学你好。”   夏阳林却跳起来冲刘殷淑叫道:“刘同学。你家原来在这里呀。”   “庄长官你好,”刘殷淑却对庄继华羞涩的一笑。然后才对夏阳林低声说:“这就是我家呀。夏同学,暑假也没回家?”   夏阳林叹息道:“我不敢回家,回去就会被阿爸关起来的。”   庄继华和夏阳林这一打岔,曾扩情和刘勘等人这才回过神来,神色不免有些扭捏,庄继华狠狠瞪他们一眼,几个人赶紧正襟危坐。再也不胡思乱想了。   “靠,还不如一个小青年拿捏得住,回去得好好收拾他们。”庄继华看着夏阳林神情自若的与刘殷淑说话,心里更加不满了。   不过刘殷淑的出现也拨动了他心底的一丝情弦,也为自己感到苦恼。前世一夫一妻,他却能纵横欲海;现世不禁三妻四妾,他却落得守身如玉;前后两世他地私生活却走了不同的两条路,唉。报应循环。   “淑儿,这位夏先生你认识?”刘震恩地大老婆问道。   “夏同学是商科学校的同学,离我们学校不远,大妈。”刘殷淑柔声解释道,脸上堆满红晕,更添三风秀色。   “原来是淑儿的同学。”二太太上下看看夏阳林,严肃的问道:“夏小哥,是哪里人?家里是作什么的?”   “阿妈!”刘殷淑低头悄声说道,然后快步走到母亲身后,双手扶住母亲的肩膀,轻轻拿捏。庄继华这才知道她是二太太所出,在农村这算庶出,不过看起来刘老太爷很是宠爱她,要不然也不会送她去广州念书了。   “伯母,我是广东淡水水田墟人。家里也是地主老财。”夏阳林毫不在意的地作了自我介绍。   刘震恩把女儿进客厅后。所有人的表现都看得清清楚楚,庄继华神情自若。他心中微感失望。   “哟,夏小哥,你家里也减租减息吗?”四太太娇声问道。   “我不清楚,至少我出门时还没有。”夏阳林平静的答道:“不过我回去后,就说服父亲搞减租减息。”   “好,夏小兄说得对,扩大哥。”庄继华笑着称赞两句,然后曾扩情说:“减租减息应该形成一道法令,孙学会可以推动国民政府通过这道法令,然后在全省范围内,宣传并监督法令的执行。”   曾扩情茫然的点点头,他不清楚庄继华为何提到这个,只是惯性的点头答应。   “长官,我们是军人,不应该干涉政事。”邱清泉直通通的问道。   庄继华点点头,这个邱清泉不愧是军人,他是第一个走出诱惑的:“军人不干政,不过孙学会却不仅仅包括军人,孙学会成立地目的就是学习和推广总理的三民主义,学习的目的是为了实践,实践有了结果就应该总结,法令就是总结的结果。无规矩不成方圆,无法令不能保障,任何事情都要做到有法可依。”   “好,有法可依,家父在商报有朋友,我可以写文章在报上造势。”夏阳林高兴地叫道,庄继华当然就更高兴了,免费宣传员。   “不错,夏同学这个想法好,扩大哥,回去跟君山和雪冰他们打个招呼,大家一起热闹。”庄继华笑道。   “好!”曾扩情终于明白庄继华把他们带到这里要做什么了,庄继华此行一箭三雕,逼地主让步,限制农民运动,推动法令;其实他还算掉一雕,那就是为以后蒋介石发现蒋先云的手脚找借口。   “听口音,庄长官不失广东人呀?”刘殷淑的母亲和气的问,她感到庄继华说话时肩上拿捏的力道忽然乱了。她心里笑了,自己养的女儿自己知道,乡下到女儿这个年龄没成婚都是老姑娘了,媒婆登门多少次了,可这丫头眼高于顶,谁也瞧不上,没想到今日对这个年青军官动心了。   “晚辈是浙江人。”庄继华语气平静。   “家里还有那些人呀?”二太太问,肩上那双小手停下来了。   庄继华忽然感到这个二太太的目光怎么那么象丈母娘看女婿,那个刘美人的眼光也忽然紧张了。   “家里还有母亲和父亲。”庄继华“如实”答道。   “你父母就你一个孩子?”大太太有些意外的问。   “是。”庄继华心中开始有点不耐烦了,只是基于礼帽,才没有转换话题。   “这还少见,他们舍得让你出来从军?”大太太很是奇怪。   “唉,一念之差,早知道经商多好,可以多娶好些美人,象你老公那样三妻四妾,外带七八个丫环。”看到刘震恩的性福生活,庄继华心中后悔不已,嘴上却说道:“我家穷,不出来不行。”   曾扩情看出点什么了,替庄继华解释道:“文革,其实是在美国长大地,他现在地父母是他的养父母,他地亲身父母已经过世了。我们军校的同学都知道。”   庄继华一听就知道坏了,自己又要yy身世了,他狠狠的瞪了曾扩情一眼,那眼光简直要把曾扩情给吃了,把曾扩情吓得把头一缩,再不敢出声。   宫绣画和彭分田虽然早已经认识庄继华,却从不知道他的身世,于是都连声追问。   无可奈何之下,庄继华只好又yy一次。   …..   …..   …..   庄继华的身世让宫绣画和刘殷淑两女美目含泪,刘殷淑的大眼睛里包含疼惜,宫绣画却挂满了同情。   “庄长官,我的大儿子在美国,我心里老是心慌,你能给我们说说美国吗?我听说那里很多人都是黑的,象鬼一样?”大太太对丈夫送儿子去美国一事耿耿于怀,总担心儿子在美国生病或者吃不饱。。   这无疑是道晴空霹雳,霹在庄继华耳中。   二十年代中期的美国………….。   当初应该多翻翻历史书,总不能说大萧条吧,那要在1929年10月24日才发生。   庄继华定定神,看出大太太主要是担心儿子在美国吃苦,于是他从这里入手。   “夫人不必担心,美国其实比国内要安全,生活也比国内要好得多。您说的那是黑人吧,其实他们人类的一种,只是皮肤是黑色的,这些人很好,朴实,厚重,也不是坏人。”   “庄长官见谅了,我这夫人是乡下女人,没什么见识。”刘震恩笑着向庄继华表示歉意,然后对大太太说:“你看看,庄长官也说了,美国是个好地方,你不用再担心了吧。”   “没什么,儿行千里母担忧,尊夫人担心也是正常的,刘老前辈能送令郎出国,也是高瞻远瞩,令人佩服。”庄继华顺嘴拍拍刘震恩的马屁。   彭分田眼中流露出一股笑意,他看出了刘震恩的目的,不过他不认为这会影响庄继华。   “老爷,方才已经准备好了。”管家吴伯恭敬的向刘震恩报告。   “好,开饭,弟兄们恐怕也饿了。”刘震恩站起来说。   “刘连长。”庄继华命令道。   “到。”刘勘高声答道。   “告诉弟兄们,酒可以喝,但不准喝醉。晚上的执勤照旧,你们三个不准喝酒。”庄继华严肃的下令。   “庄长官,怎么不放心呀。”刘震恩冷冷的问道。   “战乱未停,军队不可一日解甲。虽然刘老前辈这里安全,但此例不可开。老前辈还请见谅。”庄继华正色道。   “刘老先生,文革今日已经破例了,换个地方,是不准喝酒的。”曾扩情也替庄继华解释道,刘震恩脸色这才稍微松缓。   月票,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八节刺廖(八)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八节刺廖(八)   吃饭时刘家大院出现一个奇怪的场景,中间的大圆桌觥筹交错,刘老爷子与他的几个太太频频劝酒,外围士兵的桌上却比较安静,士兵们只是偶尔在喝酒时才发出些声响。庄继华喝了各位的敬酒之后,回敬了一杯,然后就不喝了,他心中有些不安,却不知道这种不安是从那里来的。   虽然庄继华不喝酒了,可他却很巧妙的没有破坏气氛,天南海北的闲谈,恭维桌上的女性,这套本事是前世陪客户练就的。   宫绣画本就不赞成留在这里吃饭,可是彭分田却要留下,她也只好留下,餐桌上她对庄继华今天的表现很是不满,不失冷言讽刺,庄继华却毫不在意,巧妙的将她的讽刺转变成笑话;几次之后,彭分田悄悄制止了她。   饭后庄继华被刘震恩强留在刘家大院过夜,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干脆披上衣服出门,到院里散步。   庄继华他们住在刘家大院的客院中,客院是个小院,即便如此,院内也堆砌假山喷泉,芬芳花圃,辅以翠竹环绕,夏夜里流连其中,倒也自得其乐。   刘家大院一遍安静,只有不时响起的梆子声。   散会步后,庄继华坐在水池边,对身后的宋云飞说:“你休息去吧,我只是睡不着,散会步。”   宋云飞和伍子牛就住在庄继华隔壁,庄继华起身的声音惊动了他们。宋云飞没让伍子牛起来,而是自己出来跟着。   “我陪你一会。”宋云飞淡淡地说,自“跳槽”后,他一直以庄继华为主,悄不作声的站在庄继华的身后。   “算了,你还是休息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这几个月发生太多的事情,我得好好理理。”庄继华对宋云飞说。他得好好找找那不安是从哪里来的。   宋云飞没再说话,转身离去,留下庄继华一个静静的待在水池边。   月光如水,静静地倾泻在竹与花上;小院四周宁静如常,只有曾扩情的房间里偶尔传来鼾声。   同样睡不着地还有刘震恩,他今天住在了二太太的房间里。二太太原是粤剧名伶,至今依然时不时唱两句。内室里依旧挂着当初地戏装。二太太正靠在刘震恩的肩膀上,低声说:“老爷,你看那个庄长官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忙碌了一天,刘震恩丝双目微闭不知在想什么,没有注意二太太的话。   “老爷你在想什么呀,”二太太撒娇的拉了拉刘震恩的耳朵。   “别拉,你说吧,我听着呢。”刘震恩低笑着反手将二太太揽进怀里。此时的刘震恩丝毫不见客厅里的沉稳   二太太低低地说:“你看庄长官与我家淑儿合适不?”   “哦,”刘震恩的手在二太太光洁的背上轻轻抚摸,想想后才说:“我看难。”   “难?为何?”二太太不解的抬身看着刘震恩,松开大半的肚兜滑落,丰满的**暴露在烛光下。刘震恩却似乎丝毫没注意,依旧微闭双眼。   “老爷。淑儿都19了,我可就这么一个女儿,一个要给她找个好人家,不然我不依。”二太太撒娇的叫道。她15岁登台唱戏,18岁嫁与刘震恩为妾,20岁生下女儿刘殷淑,至今再无所出,随着三太太四太太相继进门,她已经不再象前些年那样受宠,生儿子看来没什么指望了。以后养老送终就全指望女儿了。   “好。一定找个好人家,淑儿也是我的心头肉。放心吧,我地二太太。”刘震恩哄着二太太,二太太这才满意的躺在刘震恩的怀里。   “要是庄文革愿意,我明天就可以给他们办婚礼,不过我怕人家不愿意呀。”刘震恩低声说道。   “为什么?是我家配不上他家还是淑儿配不上他?他又不是什么大官。”二太太一听就急了,又要起身。   刘震恩轻轻摁住她:“大官?你太小看人家了。虽然我很久没去广州了,可也不是不知道目前的时局。今天我为什么要答应减租减息,这是潮流,根本挡不住,硬顶只能粉身粹骨,虎儿太小,根本不懂,龙儿在就好了。”   “这与淑儿有什么关系。”二太太疑惑的问。   “你呀,就知道淑儿。”刘震恩轻轻拍拍她的背,二太太撒娇地扭动一下身子:“你说说,人家啥也不懂,你就说说吧。”   “庄文革出身黄埔,黄埔是蒋介石的势力,现在广州城里蒋介石可是吃香得很,蒋介石肯定还可以再上一步。庄文革呢?只看他年纪轻轻就主持川军整编,以后当前途不可限量。广州那些富商们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都恨不得把女儿往他房里送。你看吧,只要蒋介石再往上升一步,给庄文革提亲的不知有多少。”刘震恩淡淡的说。   “啊,”二太太顿时紧张起来,刘家门户虽大,可谁让刘殷淑出在她的肚子呢,庶出的女儿,嫁得好的少之又少:“那,淑儿呢?老爷,淑儿对他可是动心了。”   “哦,你怎么知道。”刘震恩有些诧异,他可是知道自己这孩子,16岁开始就有人上门提亲,其中不乏家世才学很好的人家,可要么被自己拒绝,要么被二太太拒绝。   “我是她亲妈,还能不知道。”二太太娇声说道:“我不信那个庄文革是属石头的,就不动心。老爷,你就想想办法吧。”   “那倒未必。”刘震恩话让二太太有萌生出希望:“我看这个庄文革是个新派人物,这种新派人物对媒妁之言那套不感兴趣。喜欢自由恋爱,所以关键在淑儿。”   二太太似懂非懂,自由恋爱,这个新名词她不是没听说,只是刘家这个样的门风里是不允许这样地,现在老爷居然提出自由恋爱,说明老爷是赞同这门婚事地。明天得好好给淑说说。   第二天一大早刘勘就把全连叫起准备出操,刘勘连昨夜住宿在刘氏祠堂。他们四人也被庄继华赶回连里住。听到哨响,祠堂里的士兵们手忙脚乱着装时,钟彬跑出门,间刘勘已经穿戴整齐地站在门口,便纳闷的问今天还出操,刘勘淡淡的反问道谁说今天不出操,文革的规矩你敢破?跟着出来地邱清泉表示怀疑;刘勘冷笑着要和他打赌。就赌庄继华今天来不来看他们出操。邱清泉不敢赌,他早听人说过庄继华每天都准时出操,而且昨天晚上庄继华还到祠堂看过士兵住宿。果然他带着他的排没跑出多远就看到庄继华带着宋云飞和伍子牛向祠堂这边过来,邱清泉暗中吐舌。   到了祠堂,庄继华看见刘勘正在认真操练士兵,便没有打搅他,只是站在旁边观察,等收操之后他才告诉刘勘吃过早饭后。让士兵们休息一会,就回去。   随后庄继华先到农会找到彭分田和宫绣画,向他们告别,彭分田还好,宫绣画却丝毫没给他好脸,她对庄继华昨天地表现还耿耿于怀。彭分田也无可奈何,庄继华也无所谓,反正礼节尽到了。   等回到刘家大院刘老爷子和曾扩情已经在客厅等他很久了,刘震恩决定摸摸庄继华的态度,二太太一早就到女儿刘殷淑那里去,娘俩说悄悄话去了。   庄继华坐下后,丫环就端来早饭,庄继华也不推辞,宋云飞和伍子牛更不知道什么礼节,三人就在客厅里狼吞虎咽起来。   刘震恩很感兴趣的看着三人。他刚才从曾扩情口里已经套出一些庄继华的情况。曾扩情虽然不傻,可不是这个老狐狸的对手。几下就被老狐狸给绕进去了,庄继华的一些基本情况宣告泄密,未婚,没有相好,黄埔学生领袖,整编工作队队长,全权负责整编两万川军等等,被老狐狸套得一干二净。曾扩情透露的情况却让刘震恩越听越心动,因此他此刻看向庄继华地眼光就像前世股民找到一支潜力无限的潜力股一样,慈祥无比。   就在庄继华吃饭时,二太太携刘殷淑从后院出来,母女俩就像两朵花一样,一个成熟怒放,一个含苞待放;一个风情万种,一个娇羞无限。曾扩情再次被雷,甚至连宋云飞也短暂失神。   庄继华看到精心打扮的刘殷淑也愣了愣,一股热流从小腹升起,他赶紧压下杂念,恍惚感到昨夜的不安是不是就在此女身上。   “文革起得很早呀。”把一切砍在眼里的刘震恩淡淡的笑了。   “习惯了。”庄继华掩饰了一下尴尬,随后又看了看依偎在母亲身边的刘殷淑:“没办法,我这里松一分,下面就要松两分,一层层松下去,部队不打就跨了。”   “嗯,是这个理,当年我随总理干**时就希望有支铁军,看来现在有了。”刘震恩叹息道。   “我也听说前辈曾经参加过辛亥**,不知为何后来就…..急流勇退了。”庄继华问道。   “急流勇退?说是灰心丧气还差不多。”刘震恩毫不忌讳当年的事情:“辛亥之后,**党就分裂了,争呀抢呀,我看不过去,正好家父病故,我干脆回家,让他们去争去抢,把国家搞得四分五裂。”   庄继华心中叹息,这又是一个归隐地,他刚要说话,从门外连滚带爬的跑进来一个人,这人半边身子已经被汗水渗透,帽子也歪了,脸上汗如泉涌,却没有时间擦,看到庄继华他立刻站住,喘早粗气说:“报..报…报告。”   庄继华皱眉看看认出是胡启儒,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心中大惊,立刻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出什么事了。”   胡启儒悄悄在他耳边说:“廖党代表遇刺,巫山让你赶紧回去。”   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庄继华一阵眩晕,胡启儒一把扶助他,把庄继华扶到厅里坐下,看到庄继华的样子,刘殷淑不由啊了一声,赶紧倒了杯凉茶,又细心的试了水温,才端到庄继华面前。   庄继华坐在椅子上,神情惨然,左防右防还是没防住,他咬牙切齿地叫道:“贺衷寒,你是干什么吃的!窝囊废,我让你看住他们,你为什么就看不住。”   曾扩情大惊,他不知道为什么庄继华为何突然对贺衷寒发怒,难道出事的是广州?想到这里,他不由打个寒颤,难道是….。   “梓卿,你说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校…..。”曾扩情恐惧的盯着胡启儒,后者却绝口不言。   庄继华愤然站起来,端起桌上的茶水一口喝干,这股清凉的水让他稍稍冷静下来,放下的杯子却被一双白皙秀气的手,悄不声的拿走,很快一杯凉茶又放在面前。   庄继华走到曾扩情面前,低声告诉了廖仲恺遇刺,然后对他说:“我先回去,你与刘勘带队回去,限下午两点前赶到,否则军法从事。路上要小心,别人既然敢在广州下手,也敢在清新动手。胡启儒,你随扩大哥他们行动。”   然后转身对刘震恩说:“对不起,刘老前辈,我有要事必须立刻回去,请前辈见谅。”   庄继华他们这番动作,刘震恩当然知道必有大事发生,连忙站起来:“军国大事为先,庄长官请便。”   “云飞,子牛。我们先走。”庄继华说完就急匆匆出门。   早在庄继华被扶进客厅时,宋云飞和伍子牛就已经闪身站到客厅前,警惕的看着四周。此刻连忙跟上。   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八节刺廖(九)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八节刺廖(九)   暗杀是政治斗争的重要手段,1914年6月28日南斯拉夫青年普林西波在萨拉热窝街头的开了一枪,他决没想到这会是导致数百万人丧生的第一枪;1934年斯莫尔尼宫的枪声,点燃了苏联大肃反的导火索。   …….。   对关键人物的暗杀,往往促成历史进入快速通道,向无人能够掌控的方向快速前进,直到达成新的平衡。   暗杀是阴谋者罪恶的嗜血,暗杀也是热血者狂热的献身;可无论是阴谋者还是热血者,最终都没有从暗杀中得到好处,这无疑是历史的嘲笑。   1925年8月20日在民国史中注定要成为一个重要的日子,就在中央党部门前,国民党中常委、中央委员、农民部部长、工人部部长、军事委员会委员、国民政府财政部部长、黄埔军校党代表——廖仲恺遇刺,身中四弹,在送往医院的途中身亡。参加行刺的四个刺客被当场击伤捕获一人。   蒋介石听说廖仲恺遇刺后,大惊失色,他立刻命令何应钦率两个团抢占观音山,控制住广州城的制高点,随后又命令第一师党代表周E来,率领三个团进入广州城,然后又电令清新整编的庄继华和蒋先云,由庄继华率领一团人马进入广州,归他直接指挥。   布置妥当之后,蒋介石才走出卫戍司令部前往医院探视廖仲恺,当他赶到医院时。汪精卫和许崇智已经在那里了,医院里警备森严,许崇智和蒋介石各带一批人马,把医院围得水泄不通。   “仲恺兄怎么样了?”蒋介石一见何香凝就急忙问道,何香凝痛苦的不能言声,有人将蒋介石带到廖仲恺地房间里,蒋介石见廖仲恺双眼微微张开。央求已经凝住,身上满是血迹。显然没有希望了,蒋介石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仲恺兄,此刻弃我而去,我将怎么办!”说罢嚎啕大哭。   这一年多来,蒋介石与廖仲恺在黄埔合作建校建军,其中的艰难,只有蒋介石心中非常清楚。当初建校之时,廖仲恺向他保证一定不让他有后顾之忧,他说到做到,多少次,他忍辱含羞从杨希闵刘震寰手中讨得些许经费,多少次变卖家中财务,将一笔笔经费交到蒋介石手中。   平定商团,建立校军。建立党军,表面上看是他蒋介石在领导,可廖仲恺付出多少心血,在背后为他挡了多少明枪暗箭,蒋介石能走到今天,每一步都是廖仲恺用肩膀扛起来的。   如今壮志未酬。英魂已去;   蒋介石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听到蒋介石的哭声,汪精卫和许崇智连忙进来安慰,蒋介石收束眼泪,对汪精卫说:“此事必须彻查。”汪精卫和许崇智同时点头,汪精卫说:“这是当然之事,凶手擒获一人,只是身受重伤,正在抢救。”   蒋介石点点头,汪精卫又说:“听说暗杀名单上有八人,你我均在其上。介石。你要小心。”   蒋介石冷冷的说:“要杀我恐怕没那么容易。”随后又说:“为避免意外,我已经调党军三个团进入广州市区。另外未免凶手外逃,请汪主席下令在广州城戒严。”   汪精卫稍稍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蒋介石居然先下令调兵然后才通知他,不过转念又想,廖仲恺是黄埔系地首领,他这一遇刺,黄埔系军队必然有所反应。想到这里,汪精卫又表示理解。   “军队调进来是可以的,不过要戒严却需要军事委员会地批准。”   “那就立刻召开军事委员,值此危急时刻,军事委员会必须有所行动。”蒋介石双眼通红,咄咄逼人。   “介石,冷静点,”许崇智好意安慰道:“汪先生也在暗杀名单上,今天他要不是手肿,也是要到中央党部的,他也是侥幸逃过一劫。”   “不,汝为,是必须立刻召开军事委员会。”蒋介石的行动提醒了汪精卫,他必须有所行动,堂堂中常委在中央党部门前遇刺,没有人指使是不可能,有哪些人参与,有没有军队参与,他们还要做什么,广州必须由信得过的军队控制,蒋介石提出的戒烟也必须实行。   庄继华赶回清新,见到蒋先云的第一句话就是:“全军立刻进入战备状态。”   蒋先云眼中透着悲伤,脸上充斥杀气:“部队已经进入战备状态,枪支弹药已经下发,除还没回来的刘勘连外,其他官兵全在营中。”   “好,我带新一团去广州,你留守。”庄继华看看旁边紧张地喻培棣,继续说:“刘勘连回来后,就让他们负责看押收押的军官,这些军官要立刻转移,不,秘密转移,”停顿了下,他狠狠心说:“他们没有异动,那就完全照旧;一旦有异动,全部枪毙。”   喻培棣闻言大惊,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与广州的通信被全部切断,蒋先云下令,除了他以外,谁也不能向广州打电话,谁也不准出营门,否则立刻扣押。此刻他听到庄继华杀气腾腾的命令,不由让他胆战心惊:“为什么?文革,广州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命令。”   “廖仲恺先生遇刺,生死不知,我要带部队去广州,现在是危急时刻,我不能顾忌太多,如果他们安静,我会遵守我的承诺,否则,只有断然处置。我请求您体谅我的处境”庄继华的话语中没有丝毫感情。   喻培棣没有听清庄继华后面说什么,廖仲恺被暗杀,已经让他无比震惊,他完全清楚,广州城里各方势力就要重新洗牌了。   ——————————————————————————分割线————————————————————   作者注:很多读者可能不愿接受廖仲恺之死,可是我认为廖仲恺是广州政局中地关键人物,他在政治上保护了蒋介石也压制了蒋介石,只要廖仲恺活着,蒋介石就不可能超越廖仲恺,担任政治军事的一把手;如此蒋介石与汪精卫,与苏俄顾问的冲突就不会那么激烈,廖仲恺是润滑剂,也是缓冲区,有他在中山舰、整理党务案等就很可不会发生。   这一小节内容较少,算是《刺廖》的结束,更多精彩均在下节《倒胡驱许》   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九节倒胡驱许(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九节倒胡驱许(一)   廖仲恺遇刺震动整个广州,国民政府、国民党中央、军事委员会召开紧急联席会议,当天即决定广州戒严,成立由汪精卫、许崇智、蒋介石为首的特别委员会,授予党政军警全权,以加强对局面的控制,又成立廖案检察委员会,由陈公博、周恩来、杨匏安、吴铁城等人担任委员,其中陈公博负主要责任,负责协助特别委员会追查凶手。   庄继华踏入情报科时,看到的贺衷寒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充满自信的青年军官,而是是一个脸色苍白憔悴、陷入自责与后悔的年青人。自从廖仲恺遇刺的消息传来,贺衷寒即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太疏忽了,朱卓文在慰园的奇怪举动没有引起他的重视,胡毅生、林直勉等人的动作让他放松了警惕。   庄继华带兵回到广州后,蒋介石立刻命令他把部队交给胡宗南,让他去重新接管情报科。庄继华这时已经平静下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既然历史没有改变,那么就让历史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吧。   得知庄继华接管情报科后,贺衷寒知道蒋介石这是对自己不满,虽然他可以找点理由来推托,比如情报科成立人手太少,事务太多等等,可是他不想这样作,他认为自己应该接受这样的结果,他对廖党代表的遇刺负有责任,因为庄继华提醒过他,甚至为他拟定了方略,是他胆怯了。退缩了。   贺衷寒把最近收集到的所有有关右派活动地情报全部移交给了庄继华,庄继华连夜研究,第二天就把一批需要逮捕的名单交给了蒋介石。   名单上排在头名的就是主要疑凶朱卓文,然后是胡毅生、林直勉,然后是梁鸿楷、林树巍、杨锦龙、张国桢、梁士择等粤军将领。   “这么多人?有什么证据吗?”蒋介石拿着名单问庄继华,虽然他公开宣称要报仇,可是在具体执行上却很慎重。   “情报科的情报表明。这些人经常在慰园、文华堂俱乐部、胡汉民的家中聚会商议,他们参与了策划暗杀的阴谋。”尽管一夜没睡。庄继华依然精神饱满。   “这些人都是党政军的重要人物,我需要直接证据。”蒋介石冷静地说,胡毅生、林直勉都是胡汉民的亲信,梁鸿楷、林树巍等人是许崇智地部下,要是没有过硬的证据,引发他们的反扑,后果就很难说。   “是。明天我就把证据交给校长。”庄继华毫不犹豫的说:“不过我需要一个条件。”   “你说。”   “现在案件主要是依靠公安局的力量在侦办,可吴铁城我信不过他,我想我们自己来侦办这个案件。所以我需要案件侦办权。”   “不行。”蒋介石考虑之后拒绝了庄继华的要求,蒋介石心里很清楚,吴铁城是公子孙科的人,孙科也是想倒廖地,甚至他也有嫌疑,不过正是如此才必须让他的人去查。   “校长!”庄继华突然有些激动的叫道….。   “文革。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想作什么。”蒋介石摆手制止庄继华的话,他猛然站起来:“廖党代表遇害,我也很愤怒,也很想报仇。可是我不能因此毁了国民党,毁了黄埔。”蒋介石痛苦的用手撑住办公桌。他眼眶微红:“党代表遇害,背后肯定有人指使,而且肯定在党内身居要职,甚至有可能是党内的领导同志,可正因为这样,我们不能直接插手调查,必须让别人去查。我们去查就是查出证据也可以被人说成是假的,我们抓人就可以被看作夹私报复。….。查,只能让他们去查,我们监督。”   这就是政治。庄继华明白了。蒋介石首先考虑的不是彻底查清案情。而是如何获取最大利益。他肯定是要借此机会除掉一些对手,可现在黄埔系实力并没有压倒优势。因此必须占据政治高点,也就是所谓地法统,让非黄埔系的人去查,只要查出线索,那么蒋介石就能名正言顺的抓人。   “要是有人敷衍了事呢?”虽然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庄继华依然有些担心,汪精卫孙科会不会隐瞒什么,他感到这个世界好像是个混乱的,可以为所欲为的世界。   “谁敢,”蒋介石冷冷地说:“就是要撇清自己,或者其他人,也得查出些证据。”   其他人,蒋介石指的就是孙科和胡汉民,庄继华心想,他索性干脆挑明:“校长认为孙科和胡汉民有没有可能参与这件事情?”   “孙科肯定没有。”蒋介石直视着庄继华,冷冷的,坚决的,毫不怀疑的答道。没提胡汉民,那么就是说胡汉民……。   “明白了,那我该怎么作?”庄继华当然明白了,孙科身份特殊,他是孙中山的儿子,他若卷入这件案件中,对孙中山的声望的打击将是致命的。   “你有那些想法?”蒋介石反问道。   “学生认为,既然不能直接明查,我们可以暗查;这是一,其次可以准备对许崇智收网了。”庄继华没有隐瞒直接自己的想法。   “晤,你去办吧。”蒋介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看了情报科地情报后,蒋介石清楚胡汉民已经是死老虎了,真正要对付的是许崇智,可究竟怎么处理许崇智他还没想好,从私交上说许崇智是他地大哥,对他不薄,这要对付了他,以后别人会怎么看他蒋介石。   广州城内空气十分紧张,共产党在《新青年》《向导》等刊物上连续发表文章,指出廖案是帝国主义者与右派份子勾结。向**发动进攻,要求彻查廖案,彻底清除右派份子,保持**阵营的纯洁。   国民政府宣布为廖仲恺举行国葬,其灵柩停放在中央党部礼堂供广州市民赡养   三天后,廖案检察委员会向汪精卫、许崇智、蒋介石汇报。   “凶手陈顺交代,他是在香港被朱卓文收买地。朱卓文给了他们一万元,”随后陈公博有从皮包里拿出支大号曲尺手枪放在桌上:“这支枪是警察在案发现场捡到的。根据我们的调查,枪的执照是南路司令部参谋长郭敏卿私人的,批发执照的是南路司令梅光培。凶手所用子弹是朱卓文向兵工厂领配的,郭敏卿是朱卓文未来女婿。”   “吴局长,朱卓文抓到没有?”蒋介石打断陈公博地话,追问道。   “案发当天,有人看见朱卓文离家。此后再没回来。”吴铁城答道,蒋介石脸色铁青。   “公博接着说。”汪精卫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经过调查,”陈公博向蒋介石不引人注意地扫了蒋介石一眼,朱卓文逃走之后,调查人员正在为难之时,周EN来突然拿来一批情报,将断了的线索又重新连接上,显然那批情报出自蒋介石之手。   “最近了一个多月里朱卓文的活动。发现他与胡毅生、林直勉等人频频在慰园、文华堂俱乐部等地开会,我们调查了慰园和文华堂的经理和招待,他们一致承认,这些人曾经参与过密谋,其中还包括粤军中的梁鸿楷、魏邦平、林树巍、杨锦龙、张国桢等人,这些人与廖案脱不了关系。”   拿到证据之后。蒋介石不再犹豫,他直接下令拘捕胡毅生、林直勉。林直勉很快被捕,胡毅生却在逃。   林直勉被捕后坚决否认参与策划暗杀,但他承认参与倒廖:“我不赞成廖先生的行为,所以我赞成倒廖,但我没有参与暗杀,我与廖案没有关系。”   贺衷寒拿到供词后气得发抖:“狗日的,避重就轻。”   “他地帐我们慢慢算,现在要对付的是胡汉民。”虽然蒋介石还没说,但庄继华已经知道下一个要对付的是谁了。胡汉民的家已经在情报科的监控下。   果然。第二天晚上。蒋介石下令搜查胡汉民的家。接到命令庄继华不由一愣,怎么是搜查呢?他向蒋介石询问是否真是搜查。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庄继华不再说什么了。   庄继华带人进入胡汉民的家里时,胡汉民已经不在家了。胡汉民被士兵敲门地声音惊醒了,当他听出是士兵后,他飞快的从后门逃到汪精卫家中,进门就叫:“蒋介石要杀我,蒋介石要杀我。”   陈壁君见他脸色苍白,神情慌张,连睡衣都没换,心中有些鄙夷,可胡汉民当年毕竟于他们有恩,他现在的状况,他们夫妻不能袖手旁观。   “四哥,这蒋介石怎么啦?展堂与廖案有关吗?”   汪精卫用眼神示意陈壁君不要谈这个问题,自己却倒了杯茶走到胡汉民身边:“展堂,没这回事,只是查查胡毅生。放心吧。”   可胡汉民无论如何不相信,廖仲恺暗杀在前,蒋介石要是如法炮制呢?看着胡汉民的样子,陈壁君嘴角流露一丝轻蔑:“放心吧,展堂,我陪着你,我看谁敢动你。”   “这样最好,壁君陪你去黄埔岛,没有特别委员会的命令,蒋介石不敢拿怎么样的。”汪精卫劝到,胡汉民一听去黄埔,更担心了。   汪精卫却拨通蒋介石地电话:“介石,展堂在我这里,虽然说胡毅生卷入廖案,但不表示展堂应该为此负责,不过为了避嫌,我想由我夫人陪他去黄埔休息一段时间。”   放在电话后,汪精卫对胡汉民说:“留在广州,你反而很危险,不如干脆去黄埔,安全就交给蒋介石,如此蒋介石反不敢动你。”   求月票,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九节倒胡驱许(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九节倒胡驱许(二)   第二天胡汉民就在陈壁君陪同下去了黄埔,蒋介石将其软禁在黄埔军校内。胡汉民这一走顿时在广州引发一股出走潮,不久伍朝枢悄悄潜往香港,然后才向国民政府提出辞呈,邓泽如、张继、谢持、居正等人相继出走上海,邹鲁亦借国民外交代表团出国。   庄继华此刻才读懂为何蒋介石只是搜查胡汉民家而不是扣押胡汉民,政治家不是军人,交手过招不一定非要作到明处,除非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胡汉民自然是聪明人,看到大势已去,当即承认失败自动交出了所有权力。随着胡汉民的软禁,右派人物纷纷出走,左派和共产党则是士气高涨。可是无论是庄继华还是蒋介石都没有满足,他们的眼光同时盯住了许崇智。   “对许崇智学生认为可以分两步走,第一步首先逼其同意解除第一军军长梁鸿楷的职务,由李济深取代,逮捕廖案涉案人员,然后解散魏邦平、杨锦龙等人的部队,如果可以最好连李福林的部队也一块解散。这一步成功之后再解除许崇智的军权。”庄继华在蒋介石的办公室里向蒋介石建议到。   许崇智可不比胡汉民,他手上有兵,是目前广东实力最强的军队的领袖,也是有能力打垮蒋介石的人。   用李济深取代梁鸿楷是因为李济深非许崇智的亲信,与许崇智貌合神离。   “许崇智要是不就范呢?”虽然进展顺利,可蒋介石还是有些担心。   “粤军将领中人与廖案有关。我们可以通过这点逼他就范。”庄继华很有信心,他信誓旦旦的说:“校长如果同意,我来安排。”   蒋介石沉默良久,点头同意。   这些天卫戍司令部里一直笼罩在紧张空气中,各处军官们都处在一种莫名地激动中,唯有贺衷寒是例外,他在情报科里沉默着。自责着。   庄继华在心中已经原谅了他,很多事情不是人为意志就能转变的。   “君山。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不要再自责了。”庄继华回来后首先找到贺衷寒,他理解贺衷寒最近的心态,只是太忙,没有时间与他交流。   “文革,我太大意了,我被他们骗了。”面对劝解自己的庄继华。贺衷寒十分悔恨,当初要听了庄继华的是可能发现他们的阴谋地。   “失败是成功他**,我们必须吸取教训。”庄继华拍拍他的肩膀:“现在我有事情要你做。”   同样吸取教训地还有其他人,文德楼里周主任对陈延年也在谈同样的话题。   “廖案给了我们一个沉重的教训,我党必须组建保卫队,专门负责党的领导同志的安全。”周主任严肃的说道。   “对,这是血的教训,EN来。你是军委书记,这个事情就交给你来办。”陈延年毫不犹豫地立刻表示赞成。   “好,”周主任接受了这项任务:“还有一件事,粤军中的部分将领卷入廖案,不过许崇智却想保护他们,我们向通过舆论逼许崇智同意解除这些反动军官的职务。改编他们的军队。”   “我们?”陈延年疑惑的问。   “这个主意是庄继华提出来的。蒋介石有些投鼠忌器,担心引起许崇智的反噬。庄继华认为可以通过新闻报刊形成强大的舆论压力,逼许崇智让步。他希望《新青年》《向导》等刊物配合。”周主任解释道。   “怎么又是这个庄继华,”陈延年不由皱起眉头,周主任有些意外地问:“怎么啦?”   “EN来,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们这位黄埔俊杰在清新,逼着彭分田同志同意了地主入会。你看看吧,这是分田同志的信。”   周主任不由愕然,接过信匆匆看完后。摇头笑道:   “这就是所谓的契约精神。或者无罪推论,他呀受西方法学思想影响太深;不过这也没什么。他不是也说了吗,可以从组织结构上限制农会主要负责人的权力。”   “可你想过没有,这也同样限制了我党领导下的农会。”陈延年立刻反驳道:“我看还是要限制地主入会,分田同志那里是特殊情况,其他地方不宜推广。”   “恐怕很难,庄继华虽然没有参加孙学会,可他对孙学会影响很大,他要是利用孙学会在全省推广呢?”周主任浓密的双眉紧皱,他感到有些不解,庄继华为何突然转变态度了呢?不知道蒋先云还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   “那只有先让分田同志试行一下,看看效果。”陈延年无可奈何地叹息道,要想推动国民党通过不准地主入会的法规是不可能的。   “只能先这样了,那这件事呢?”   “你怎么看?”能拿掉许崇智当然好,可陈延年并非那种冲动的年青人。   “我看可行,粤军中有人涉案,这是事实。许崇智本非意志坚定之人,让步是完全可能的。”   “那么具体要我们怎么配合?”陈延年决定试试。   随后几天里,新闻界继续深挖廖案背景,新一期的《民国日报》、《新青年》等掉转枪口,把矛头又指向粤军,指出廖仲恺身前因整顿财政引起粤军将领的不满,粤军将领亦参与廖案阴谋,当局已经查获线索,却因有人阻挠,无法将嫌疑犯抓捕归案。   …….   …….   “晤,四哥,蒋介石干得漂亮,许汝为恐怕只能让步了。”陈壁君收起报纸笑着对汪精卫说,她在黄埔岛上培了胡汉民两天后才回到广州家中。夫妻俩正悠闲的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看报。   “公博已经汇报了。粤军将领有人涉案,汝为就不该包庇他们。”汪精卫正色地说:“介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得了,现在家里没外人。”陈壁君纤纤手指轻轻点点汪精卫地额头:“当初支持胡展堂地将领应该清除掉,提拔自己人,总理的教训不能忘。”   陈壁君提到总理地教训时,汪精卫若有所思神情的点点头,他们夫妻私下里经常交换意见。得出地结论是总理**未能成功的最大教训就是手里没有一支忠诚地军队。   “你看那个庄继华能不能行?”陈壁君问。   “才干倒是很有才干,其他的还需要观察。”汪精卫答道。   “用不着一棵树上吊死吧。那个王东城(即王懋功)怎么样?如果可以,趁这个机会把他提起来,先示之以恩。”   “好主意,我的夫人,你真是我得好内助呀。”汪精卫哈哈笑道。   可是汪精卫忘记了,文前武后都是在天下太平的年代,乱世中插手军队的文人结果往往出乎他们的意料。   面对汹涌而来的质疑。许崇智不得不公开承认自己治军不严,并表示要彻底追查粤军将领涉案情由,蒋介石汪精卫趁机逼许崇智免除第一军军长梁鸿楷地职务,由李济深接替,随后逮捕了梁鸿楷、杨锦龙、张国桢、梁士择,魏邦平见事不妙出走香港。   李济深接替第一军军长职务之后,随即宣布对杨锦龙旅魏邦平的粤军第三师进行整编,军官全部遣散。士兵一部分被收编到自己的部队中,另外一部分则投桃报李交给了扩编中的党军,蒋介石在此基础上又成立第六团。张国桢南路八属剿抚总指挥一职则有陈铭枢接任。第一阶段作战获得全胜。   到了给许崇智最后一击的时刻了,可庄继华与蒋介石却在最后一击的方式上产生分歧。庄继华的想法是通过军事委员会罢免许崇智,蒋介石却认为时不我待,许崇智的嫡系部队由许济和莫雄率领驻守东莞。广州城内地谭曙卿旅和卫立煌团都已被策反,因此许崇智实际上是孤家寡人困守广州。   “既然如此,校长必须说服汪精卫,同意解除许崇智的兵权。”知道蒋介石下决心用武力解决许崇智之后,庄继华也不再坚持,只是建议蒋介石与汪精卫保持一致,这些天他也看明白了,汪精卫和蒋介石已经取得默契,两人都想赶走胡汉民和许崇智。   “汪主席会同意的。”蒋介石毫不在意的,过了会他又有些奇怪的问:“文革。你怎么凡事都要经过军事委员会或者汪主席同意呢?”   “军队的行为必须合法。”庄继华担心地说:“我担心校长从此喜欢上用武力解决问题。其实武力解决问题看上很直接很有效率,其实没用;武力只是暂时摧毁了问题。随着时间推移,同样的问题还是会再度出现。所以我希望校长能为所有军人作出表率。”   蒋介石很是吃惊,他不清除庄继华为什么要说这些,而且他还感到庄继华似乎有所保留,没有把话说透;庄继华当然没把化说透,也不敢把话说透,这已经是他所能表达的最大程度,中山舰、4.12都是蒋介石抛开最高委员会擅自使用武力,前者让蒋介石登上国民党的最高领导地位,后者则早晨大**失败,国民党中央权威丧失殆尽,此后蒋介石直到败离大陆都迷信武力解决,然而他再也没有获得过成功。   九月上旬,蒋介石下令庄继华带领新一团包围许崇智公馆,同一天,何应钦率领党军包围了东莞许济师和莫雄师,许济猝不及防,全师被缴械;莫雄师驻守广九线,部队较为分散,莫雄在慌忙率领驻守樟木头的一个团和驻守淡水的一个团,逃进惠州,加入了陈炯明的部队。   许崇智接到公馆被包围的报告后,愣了好一会,他没想到蒋介石会对他下手,他原以为蒋介石只是心痛廖仲恺的死,非要彻查到底,他交出了梁鸿楷等人原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没想到蒋介石居然赶尽杀绝。他随即想到,东莞的许济和莫雄恐怕凶多吉少,蒋介石绝不会放过他们地,城内地谭曙卿和卫立煌恐怕已经靠不住了。   看着院里忙乱布防的卫队,许崇智似乎回到炮火硝烟地战场,血液重新流淌起血性和豪气,他把家人全部赶回后院,然后下令打开公馆的大门,自己则换上了便装,端把椅子坐在客厅前毫不在意的抽着大烟,好一会,门外才传来喊声。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   他点点头,卫队长才拎着打开机头的手枪跑到门口大声叫道:“过来吧。”   庄继华与卫立煌团的营长方靖一起走进许崇智的公馆,他们的使命就是劝说许崇智承认现实,接受蒋介石的安排。   “说吧,蒋介石有什么话?”许崇智单刀直入的问。   “许司令,外面已经被党军包围了,武力抵抗毫无意义。”方靖看看周围杀气腾腾的卫队官兵劝解道。   许崇智没有理他,他鄙夷的看看方靖:“蒋介石给了卫立煌多少钱?你还算是我的部下吗?”   方靖面红耳赤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文钱都没有。”庄继华稳稳的答道,似乎根本没看到指着自己的枪口:“卫团长和方营长只是执行军事委员会的命令。”   “军事委员会?哼,我是军事委员会委员,军事委员会有什么决定我怎么不知道!”许崇智冷笑道。   “因为这事与许司令有关,所以许司令必须回避。”庄继华淡淡的说:“许司令,军事委员会得到情报,粤军不稳,外面的部队是来保护您的安全的。”   “保护我的安全?我有卫队,不需要他们保护。”许崇智冷冷的道。   “您的卫队要调出公馆,”庄继华很平静:“打开天窗说亮话,军事委员会正在讨论对您的处置,在这个非常时期,为了避免出现混乱,卫队必须调走,当然您可以留下几个亲信卫士。另外,校长有封信给您。”   说完庄继华从兜里拿出蒋介石的信交给身边的卫士长,卫士长接过信,跑上台阶,交给许崇智。   许崇智看完信后,没有说话,默默地想了会说道:“你回去吧,把我屋里的电话线接通,有什么事,我会自己和蒋介石说的。”   “是,”庄继华和方靖向许崇智敬礼后转身离开许公馆。   当天晚上许崇智的亲信粤军总部军需处长关道,广东财政厅长李基鸿,粤军总部秘书长兼广东沙田清理处长江维华,海军司令招桂章等全部被捕,许崇智在广东的势力土崩瓦解。   五天后,许崇智在陈铭枢陪同下登上去上海的轮船,从此脱离中国军界和政界。   蒋介石又以谭曙卿旅为核心成立第三师,除原谭曙卿旅外,其余各部由许济师和莫雄师改编而来。卫立煌团则编入党军战斗序列。   求月票...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十节冲突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十节冲突   国民政府为廖仲恺举行了盛大的葬礼,灵柩由中央党部出发缓缓向沙河顶驷马岗临时墓地,沿途道路街道人山人海,由国民政府骑兵部队组成仪仗队在前引导,黄埔军校师生组成护灵卫队随后护卫,汪精卫、蒋介石、谭延恺、鲍罗廷等广州军政大员扶灵,省港罢工工人、各地农会代表组成声势浩大的送葬队伍,沿途设香案路祭者不断,市民倾城而出!广州为之城空!   悲哉,人已去,德尚留,壮志未酬君何在!   壮哉,惊天地,泣鬼神,人生得此复何憾!   廖仲恺出殡代表廖案的完结,在那个夜晚庄继华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一直在回味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廖仲恺走后,蒋介石邀请汪精卫出任黄埔军校党代表,汪蒋合作的味道更浓了,包括周主任在内的共产党人和苏俄顾问都很乐于见到两人合作,他们是目前广州国民党左派的代表。   可庄继华知道他们俩都不是,他们最后都与共产党分道扬镳,最后都举起了刀。   但说给谁听呢?谁会相信呢?作为穿越人,他本能地排斥汪精卫,中国近代最大的汉奸。汪蒋合作也必然破裂,以蒋介石的权利欲,最后必然踢开汪精卫,想起蒋介石对付许崇智的方式,他越发担心蒋介石好用武力了。可谁能制衡蒋介石呢?这个人只能在黄埔系统内部产生,思来想去。他越来越清醒的认识到廖仲恺地离去是一个不可弥补的损失,扶持谁呢?迷迷糊糊中庄继华睡着了。   接下来蒋介石对廖案涉案人员的处置让庄继华大为意外,蒋介石授意让梁鸿楷、关道、李基鸿、江维华、招桂章等五人出钱赎罪,五人家里共报效东征军费30余万元,其余杨锦龙、张国桢、梁士择却被枪毙。   “校长,不能这样,这样作有百害而无一利。”庄继华听说处理接过后。急忙赶去见蒋介石。   “有什么不可以,东征在即。军费无着,让他们报效军费已经便宜他们了。”蒋介石冷冷的说。   自从东征军回师平乱后,许崇智匆忙余陈炯明余部签订协议,允许他们重回东江,但不准打救粤军的旗帜,可是洪兆麟等人回到东江之后,相继打出救粤军的旗帜。省港罢工之后,他们又从潮汕地区向香港运送粮食,破坏罢工,前些日子杨坤如擅自收留莫雄余部,驱许之后,洪兆麟,杨坤如等人更是明目张胆与陈炯明联系,声称只听许崇智的。拒不服从军事委员会地命令,陈炯明的代表在潮安公然宣称陈炯明已经联系好外援,港英当局将提供一万支步枪,军饷300万,作为陈炯明东山再起地资本,在这个消息的鼓动下。东江的陈炯明余部终于重树大旗。   现在国民政府处理完内部纠纷,再次东征就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校长,”庄继华有些急了,开始口不择言:“这些人有罪便当查清罪行,按律处置,无罪便无罪开释,决不能以报效军费的方式开释,否则置法律于何地;而报效军费更有绑架勒索的嫌疑,好说不好听。”   “胡说八道!他们杀了廖党代表,这个事情一时很难查清楚。让他们报效一点军费算是便宜他们了。以后要是查出来,就一并处置。”蒋介石勃然大怒。他没想到庄继华会如此慌不择言,他冷冷的看着庄继华,感到自己对他太放纵了。   “校长,决不可行,”庄继华胀红了脸坚持说:“人言可畏。”   “人言不可畏。”蒋介石冷冷的说道。   虽千万人,吾独往也;要当英雄就不要畏惧人言,要成大事,就要当机立断。   “广州地事情已经结束了,文革,你还是带新一团回清新吧,把川军整编好。情报科还是交给贺衷寒,那边的事情更重要。”蒋介石最后对庄继华说。   庄继华没想到蒋介石说翻脸就翻脸,立刻就把自己赶回清新了。心中长叹一声,看来昨夜的感觉是对的,蒋介石开始习惯用权力讲话了,再争下去毫无意义。   “是。”庄继华落寂的答应,转身向外走。看到他的背影,蒋介石心中又有些歉疚,毕竟庄继华为他谋划布局,呕心沥血,驱许能够顺利成功,庄继华居功至伟,不能就这样伤了这员大将的心。   “文革,”蒋介石有叫住庄继华:“你说的也不错,就叫他们取保候审吧。”   庄继华心说真是难为你想出这么个法律名词了。   “川军整编还要加快速度,最好能在月底以前整编出三个团来,东征就要开始了。”蒋介石语重心长地说:“你的担子不轻。”   “保证完成任务。”庄继华面无表情的答道。   回到清新,庄继华就宣布解除战备,各部整训回到正轨。喻培棣这才松口气,随后庄继华立刻把新一团裂变成两个团:新一团和新二团,番号是军委会早就准备好的了,当然这是暂时的,正式授旗还需要军委会的老大们来做。   虽然别人没发现什么,可是细心地蒋先云还是发觉了庄继华的不正常,以往庄继华总是精神十足,可从广州回来后,庄继华似乎什么事情都有力无心,笑容少了,说闹也更少了,还经常发呆,刚开始以为他是还沉侵在悲痛中,后来发现又不象,私下问宋云飞和伍子牛,他们俩也不知发生什么事情了。   “也许是想老婆了。”伍子牛开玩笑地说。   不想宋云飞却点头认可:“也许是吧。”   “去,去,两个混蛋,没肝没肺的,枉文革待你们那样好。”蒋先云笑骂道。蒋先云压根不信,庄继华会害相思病,在他看来庄继华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决不象李之龙;宫绣画漂不漂亮,他蒋先云第一次见她,心脏也不由猛跳几下,可庄继华却毫不在意,该讽刺就讽刺,该嘲笑就嘲笑。   “我说的是真的,上次我们刘家塘,那刘老爷子的女儿可靓了,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美的女人,比画里的还美,就像….那个什么仙女。”伍子牛想着刘殷淑的样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蒋先云将信将疑,正好陈赓到队部来办事,他现在是新二团地连长,蒋先云把庄继华地情况向陈赓说了,陈赓哈哈大笑说就这点事,看把你难得,亏你还是黄埔双雄之一,这样吧,你把这个称号让给我,我来替你解决。   “少废话,快说,有什么主意?向他打听就不用再说了。”蒋先云先封住陈赓的嘴,要能从庄继华嘴里问出东西来,他早就问了。   “你等着吧,我准备一下晚上再来。”陈赓说完转身就走。   晚上十分,陈赓果然来了,他身后跟着五个士兵,前面四个每人抱着两坛酒,最后一个提着一个食盒,里面显然装着下酒菜。   “你疯了,你敢在军营你,而且还是在他面前喝酒?”蒋先云惊讶地拦住陈赓,庄继华早有明令,军营里不准喝酒,违令视情节轻重禁闭三到十天。   “没事,今天例外,你就跟我来吧。”陈赓大大咧咧的推开蒋先云向庄继华的卧室走去。   “陈赓你这是干什么?”看到陈赓的带来的东西,庄继华有些奇怪,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当然肯定不会认为他是想去禁闭室。   “没什么,今天是党代表的七七,去不了广州,只好在军营里为他简单操办一下了。”陈赓脸色变得极快,神色悲伤,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看你陈赓就该去演戏,不该来带兵。”庄继华冷冷的说,他根本不相信什么七七八八的,见陈赓的样子,就知道陈赓在捣鬼。   “党代表是我们黄埔之母,我们黄埔学生就像他的儿子一样,他老人家的七七自然由我们来办。”陈赓悲伤的说,看着陈赓演戏,蒋先云和宋云飞、伍子牛肚里早笑翻了,伍子牛更是对那几坛酒垂唾欲滴。   “对,我们乡下老人去世,儿子做头七,和七七,陈连长这也是悼念党代表。”伍子牛帮腔道,也难为他这么文雅的词。   庄继华怀疑的看着蒋先云,蒋先云当然不会揭穿陈赓。   “是这样,文革,你在美国久了,这些习俗恐怕都忘记了。”   庄继华点点头说:“好吧,那就祭奠党代表吧”   庄继华也迅速想想,可他不清楚陈赓到底为什么要这样,便决定先看看在说。   见庄继华同意了,陈赓立刻招呼几个士兵把酒放在桌上,伍子牛跑去拿出几个饭碗,宋云飞拍开酒坛就往往里倒酒,满满四碗酒。   陈赓神情肃穆的举起一碗酒嘴里念道:“党代表,您英灵不远,保佑我们攻必克,战必胜。保佑**成功,人民幸福…..。”   说完把碗里的酒慢慢洒在地上,随后又倒上第二碗酒。   “党代表,您放心,您的教导我们一定牢记在心,**到底。”   说完第二碗酒又洒在地上。接着又举起第三碗酒。   “党代表,您先走一步,异日我们到地下再聆听您的教诲。”   三碗酒后,众人神情寥落,蒋先云看看桌上的酒坛说:“还剩这么多酒?”陈赓眼一翻说道:“自然是我们喝了。”   求月票,月票越多越好。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十一节酒话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十一节酒话   事情当然不会只是如此,庄继华也正想找个方式发泄一下,顺便再看看陈赓到底要做什么。   “好呀,不过军营里不准喝酒的规矩是我定的,不能由我来破坏,我们出去喝。”庄继华淡淡的说。   “行。”蒋先云首先赞同,他想起上次庄继华也出现过同样的事情,那是在邓演达出走之后,庄继华也是消沉了一段时间,后来不知怎么好了的,这次也许是因为廖党代表的事,喝趟酒舒缓一下也许就好了,现在可不比那会那样消闲。   一行人敲开营门对面的茶铺,油灯下就开始喝酒,庄继华这下也放开了,来者不拒,碗到酒干。酒,是乡间农家的土酿,辛辣刺喉;菜,也是农家小菜,此情此景正好一醉。   喝酒自然不是喝闷酒,话题一会就扯到廖案,蒋先云和陈赓没有去广州,自然不知道详情,便向庄继华打听,这反而让庄继华产生错觉,以为他们的目的就是这个。   “党代表遇刺我个人认为是一次必然中的偶然。所谓必然,是指党代表坚持整军整顿财政,使一些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受到损失,是他们的报复。所谓偶然,我们其实事先有所察觉,也对他们采取了一些监控,但监控力度不够,未能有效防范他们中某些人的个人行动。”   “这么说你认为这个一起个人行动?”蒋先云问道。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是这样地。”庄继华将碗里剩下的酒一口喝干,今晚庄继华表现出来的的酒量惊人。蒋先云估摸着他和陈赓加起来也不是对手,不过旁边还有宋云飞和伍子牛,也是酒量奇大的人。   “胡毅生、林直勉他们曾经密谋过刺杀党代表,可不知为何没有实行,顺便说下,胡汉民是知道这事的,他没有告发。也没有制止。朱卓文很可能是单独行动,至于香港传出的200万。这个很可能仅仅是传闻。”   蒋先云见庄继华喝得很快,悄悄示意陈赓不要给他倒得太急,可陈赓却似乎没有注意,只要庄继华地酒杯干了,就立刻给他满上。   “文革,我听说你主张地主也可以进农会,你能不能说说为什么?”蒋先云陆续知道刘家塘发生的事情了。他心里早就存了问问庄继华地心思。   “地主为什么不能参加农会,”庄继华翻眼问道,随后打了个酒嗝,酒气直冲蒋先云的脸上。   “成立农会的目的本来就是对付地主的,那地主要参加了农会,加上他们本身代表的宗族优势,很容易获得领导权,农会的性质就有可能改变。”   “你….你那是…..阶级斗争….理论。”庄继华嘿嘿一笑,用力将嘴里地菜咽进肚里后才说:“发动农民也要制约农民,为什么呢?就好比吃饭,不吃,你要饿死;吃得太多,你会涨死。发动群众也是这样。群众不发动起来,**不会成功;可是群众发动起来有会产生另外一些问题,最典型的是,过激。”   庄继华说得有些激动了,站起来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挂在旁边,然后又说:“群众在很大程度上是盲目的,冲动的,为什么呢?因为群众的目光是片面的,局限的,特别是在中国这个封建主义还很严重地国家。大多数群众都缺少文化。特别是农民,他们甚至可以说是愚昧的。所以既要发动他们起来斗争。又要限制他们的盲目和过激。”   “你认为这种盲目或者过激具体表现为什么呢?”见蒋先云也有三分醉意了,陈赓便接着问道。   “任何**都是利益再分配,”庄继华又一口喝干碗里的酒:“其中最主要的是经济利益和政治利益;美国独立战争是一场由经济利益引起的**,最初地目的很简单就是从英王手里拿回收税权,结果最后发展成了争夺政治权利;法国大**、苏俄的**无一不是如此,**造成了经济政治利益的再分配。**中的政治领袖需要群众的支持,群众需要得到经济利益,给还是不给?怎么给?给到那种程度?于是就会有人提出过激的主张,当这种主张出现后,政治领袖们是支持还是反对?肯定只有支持,因为他们不能反对,反对就变成了与群众对抗。”   庄继华又喝了口酒,他感到这酒越来越适口了,原来的那种辛辣好像不见了。   “具体到现在,其实我最担心的不是群众发动的问题,巫山,你知道吗?”庄继华拍拍陈赓地肩膀,对他说:“巫山,我最担心地是国共合作,比如农民提出分田分地,贵…党是支持….还是….反对….。国民党会干吗?.不会,用你们的话说,国民党是有产阶级,就拿军队…..来说吧,大多数军官家里都是地主或者富农,你把他们家里地财产分了,或者…杀了,他们会怎么办,他们会造反。”   “所以让地主进入农会就是要制约农会,制约过激行动?”蒋先云问道。   “对,其实…..就是维护….国…..共…..合作。”庄继华醉意朦胧的说。   宋云飞和伍子牛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宋云飞阅历强些,多少还懂点,伍子牛几乎完全不懂,他醉醺醺的说:“管他们什么合作,我就听你的,长官,我们再喝。”   说完一扬脖就把碗里的酒喝干了,庄继华也有样学样。宋云飞看看陈赓,他有些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陈连长,我们喝一碗。”   把手里的酒碗跟陈赓面前地一碰,然后一口喝干。陈赓知道宋云飞看出点什么了,只好愁眉苦脸的端起酒碗,一口喝下,不过好多都从他嘴边流出,把军装染湿一大片。   招地主进农会就是维护国共合作,蒋先云没想到庄继华竟然是这样认识的,更对对庄继华对群众的看法感到生气。恍惚中又想起韶关时的辩论,他猛地站起来。没成想在酒精刺激下动作过猛,身体一阵摇晃,陈赓忙伸手扶住他,蒋先云推开陈赓:“招地主进农会巩固国共合作,真是奇谈怪论。**是个不断进步的过程,有些人坚持下来,有些人会被淘汰。留下的都是坚定地**者,如果说出现过激,那也是**过程中应该付出的代价,这个代价我们可以承受,也能够承受。”   “不,不,你…..错了。”庄继华竖起食指摇晃着,有些口吃不清地说:“你…怎么….知…道…他们…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今天….你可以…这样….说,将来…呢?是不是…..也可…..以….这样说?多…..少….罪恶….是….在美丽…的….借口….下….产生..的。”   说完之后,庄继华咕哝一声,就趴桌上了。   “他醉了,巫山,我们扶他回去。你们俩收拾收拾。”陈赓说完。过来架其庄继华的身体,蒋先云架起他的另一边,庄继华嘴里还喋喋不休的说:“**,喝…酒,就是**。来,这里,你说,来…这里…作什么。”   沿途几个军官认出是蒋先云和庄继华,纷纷要来帮忙,均被陈赓打法走了。他和蒋先云就一直把庄继华架回卧室。进门后蒋先云四下看看。对陈赓说:“你给他倒点水,我去给他打盆凉水。擦擦脸。”   等蒋先云走后,陈赓倒了杯水,感到太烫,又放在一边,他看看周围,四周一遍安静,他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文革,你对我党是不是有成见?”陈赓低声问。   “什…么….成见?”庄继华迷迷糊糊地问:“没…没有。你巫山是个好人。”   “我不是说的巫山,我是说共产党。”   “共…党,很…厉…害,天下….是….他们的。”   “那你为什么不参加共产党?”   “我…..不…敢…,太…厉..害了,没…被….肃死,也…躲…不过….不过….,文革…..。”   舒适,什么意思?也躲不过什么?陈赓一头雾水。   “你做什么?”蒋先云回到屋里,刚好听到最后一句话,他惊讶的看着陈赓,不知道他想作什么。陈赓摆手示意,让他不要说话。   “共产党不好吗?”   庄继华没有说话,陈赓推推他,又问道:“共产党不好吗?”   “一…..样,没…什么…..差别。”庄继华猛地坐起来叫道:“我要喝酒,酒呢?”   陈赓连忙把他扶住他,把杯子端来,试试温度,感到还有些烫,便说:“喝完了。”   “买,去…..买,我…出….钱。”   “好好,你先躺下。”陈赓把蒋先云拉到一边:“给他弄杯凉开水过来。没有凉水也行。”   “你要做什么?”蒋先云拉住他,低声问。   “我总感到他藏着什么,心里有话没说出来,今天的机会难得,酒后吐真言。”陈赓狡捷的说。   “算了,这样不好,要是他发觉了,以后怎么相处。”蒋先云想想后劝道。   陈赓急了:“巫山,行大事不拘小节,再说他醉成这样,知道什么。”   “不行,况且刚才他说的,你听懂了吗?”   “再问问,我再问一个问题,好不好。”陈赓请求道。   蒋先云看着床上的还在要酒地庄继华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坚决的摇摇头,陈赓还要劝,这时听到外边宋云飞和伍子牛的声音,他知道,机会已经过去了。   蒋先云的犹豫使他们丧失了一个惊人的发现的机会。陈赓想破脑袋也没想出庄继华是什么意思,没被舒适?躲不过什么?他叫自己作什么?后来他把这些话报告了周主任,以周主任地智慧也莫名其妙,直到很多年以后,一个偶然的机会….不过那时他已经处在风暴中心,生命的路即将走到尽头。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十二节yin云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十二节yin云   第二天庄继华醒来后感到头疼欲裂,昨天喝了太多的酒,他一时没有起身,而是躺在床上仔细回想昨天的情形,感到有些不对,前面的都还记得清楚,可后面就怎么也想不起说了些什么,可却隐约记得有人问过他一些话。   庄继华一惊之下,立刻翻身而起,叫来宋云飞,问他昨天的情况,宋云飞告诉他是陈赓和蒋先云扶他回来的,自己扶着伍子牛走在后面,至于在屋里他们说过什么,他不清楚。听他宋云飞说完后,庄继华阴沉着脸,心知自己中招了,原以为他们只是想打听一下廖案的情况,也许灌醉自己才是他们的目的。可转念一想,不可能呀,蒋先云的为人不可能下这样的暗手,况且自己与共产党员一直相交甚好,他们没有理由对付自己呀,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宋云飞见庄继华的神色阴晴不定,悄不声的退向门外,到门口时才听庄继华说道:“云飞,以后在我神志不清时,你一定要在我身边,这是死命令。”   “是。”宋云飞不知道昨天后面发生什么,但他知道庄继华肯定在怀疑什么。他不知道庄继华已经把这笔帐算到陈赓身上了。   蒋先云看到庄继华时神情自若,则更让庄继华感到自己可能多心了,可没想到吃午饭时,蒋先云突然问他苏丝是什么丝?蒋先云昨晚反复想,认为庄继华不可能说的是舒适。很可能是苏丝,可从没听说过苏丝,更不清楚苏丝与参加共产党有什么关系。庄继华莫名其妙,反问蒋先云,苏丝是不是什么丝绸。蒋先云知道自己判断错了,便遮掩过去了。庄继华也没在意。   遮遮掩掩中,最后谁也没发现真相。也许事情本就是这样,真相始终笼罩在迷雾中。   接下来地日子里。庄继华和蒋先云又把两团裂变为四个团,庄继华发现新二团和新四团中共产党员特别多,他知道这是蒋先云在落实周主任的安排,他也不言语,就把这个名单往上报,同时要求蒋介石尽快委派团级干部。   庄继华不提这个要求,蒋介石也要作了。第二次东征已经提上日程,但蒋介石也面临庄继华曾经面临的问题——干部不够。   党军现在有七个团,除卫立煌团是成建制纳入党军序列外,其余六个团长都是黄埔军校的教官,整编川军计划编十个团,还需要十个团长,十个副团长,十个党代表。蒋介石不由再次哀叹可用之人太少。想了半天。他召集何应钦、张治中、王柏龄、周主任等人开会,想想后又把庄继华和蒋先云从清新召回,打算也听听他们的意见。   “校长,我看可以大胆提拔,像胡宗南、关麟征这些人都是经过实战锻炼的,我看可以担任团级军官。”何应钦首先提出他的看法。不过他地目的蒋介石很清楚。提拔追随他地黄埔学生,胡宗南只是个托,关麟征才是他真正想要提,其他没说出口的还有何绍周这些平时与他走得近的或贵州籍的学生。   “这是一个办法,不过党军即将有17个团,按照三团制编制可以编成五个师,还缺五个师长付师长参谋长党代表,他们的人选呢?”蒋介石淡淡的问。   “可不可以这样,先不忙成立师级单位,还是三个师的番号。每师两旅六团。这样干部地缺额可以减少很多。”何应钦想想后提议道。   王柏龄见蒋介石心有所动赶紧说:“一师三团,是加伦顾问确定的。现在就改,恐怕不好吧,还是按照老规矩来办。”   庄继华有些奇怪,不知道王柏龄为何这样说。何应钦的主意明显很高明,一师三团和两旅六团,看上分别不大,其实其中差别很大,单指挥部和后勤的差别就非常明显。   周主任和张治中却知道王柏龄想做什么,东征之后,王柏龄回校任教育长,可他在淡水战斗中的表现也传回学校了,学生和教员当面不说,背后议论却不少,可他不知收敛,暗地里又指使孙学会向青军会挑衅,结果被青军会看穿,于是报复他,把他的丑事当众揭穿,甚至蒋介石在学校演说时,也被拿来当作问题提出来,蒋介石不得不亲自为他辩护,可他这个教育长还是威风少地,在学校待不下去了,他想换个地方,部队扩编正好是他的机会,当然他不会委屈去当团长,扩编成五个师,他肯定能当师长,三个师的话,一个师长是何应钦,另一个师长很可能是王懋功,还有一个师长已经定为谭曙卿,就没他什么事了。   何应钦似乎也知道王柏龄地用意,但他不象得罪王柏龄,也就不开口说话。蒋介石眉头紧邹,想想后说:“这事我看没什么,一师三团本来就是临时编制,能充实岂不是更好。”说完后,他又叹息道:“按照苏俄的三三制,一师三旅,一旅三团,现在我们的编制太混乱,有一师三团的,有一旅两团的,看上去架子大,其实心很小。与其那样,不如我们现在就把部队充实起来。”   听到蒋介石这样说,庄继华心中没来由的一乐,怎么那么象校产包子,第一口没肉,第二口肉没。   “校长说得对,我也认为何师长地建议很好,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不要局限于黄埔,粤军中也有很多能战之将,比如薛岳,在粤军第一军中向称骁将,这样的人如果遣散了,是国家的损失。”张治中委婉的建议说,他自己是从桂军中跳槽过来的,虽然蒋介石很看重他,可他感到党军中的黄埔味太浓,这样不利于团结其他系统中过来的人。   “文白这话说得好,连年战争,军人辈出,不但粤军中,川军中也有不少人才,都可以择优录用。”周主任也表示赞同,他心里还有一个名字——叶挺,不过他不打算提出来,叶挺刚回国,广东区委决定让他出面,以大元帅府铁甲车队为核心组建一支完全属于共产党的部队,有这样一支明的再加上暗的,党就控制三个团地部队。   “可这些人可信吗?”蒋介石有些犹豫,粤军将领中反蒋地不少,廖案中涉案的军方将领主要就是粤军中人:“我们刚清除了那些右派,不要又养虎遗患。”   “我有个主意,换位指挥。”庄继华他参加了几次这样地会议,不象蒋先云那样还有些紧张,见大家看着他,他便解释道:“换位指挥,就是让粤籍将领指挥主要由川军组成的部队,让川籍将领指挥主要有粤籍士兵组成的部队,这样可以降低风险。”   蒋介石细细一想,眼前一亮,调将不调兵,将反兵不反:“好,这样好。就按照这个宗旨来办。”   王柏龄见自己落空,庄继华却又出风头了,心有不甘。他妒忌的看着庄继华,想到整编结束后他就有可能当团长甚至旅长,更是愤愤不平。   会议结束后,王柏龄借故走在最后,临出门前,却又转回来。蒋介石看他回来以为他还在想师长的事,王柏龄现在的状况,蒋介石一清二楚,而且也有安排,见他如此心急,便有些不悦的说:“茂如,部队的事情已经决定了,你不要太着急。”   “校长,我不是想说我得事,”王柏龄一副为他人作想的样子:“我是想说庄文革的事。”   “文革怎么啦?”蒋介石皱眉的问,王柏龄与庄继华不对,他已有所闻,不过庄继华还没在蒋介石的面前说过王柏龄的坏话,而王柏龄已经几次在他面前说庄继华了。   “校长,我知道校长器重他,庄继华呢也很有才干,可是正因为这样,我想提醒校长,文革升得太快了。”王柏龄轻声说道。   “那又怎么啦?国家正是用人之时,有才干就应该尽其才。”蒋介石不以为然。   “校长熟读史书,当知用人之妙,”王柏龄见蒋介石不为所动,便上前一步,凑近蒋介石低声说:“庄继华是有才干,可庄继华现在的胆子也很大,我听说他在清新整军时就曾私自出兵援助农会,以前更在沙基擅自下令开枪;他的胆量越来越大,现在校长还能压住他,再过几年呢?”   “那你是什么意思?”蒋介石不由怦然心动,让庄继华主持两万人的整军,确是他行的一招险棋。他知道何应钦王柏龄都想干,可他不敢,何应钦在贵州时与川军将领有些渊源,本人也有野心,别整来整去,整出个何家军;王柏龄的忠诚倒不惧,只是无此才干。他也想过用张治中,可张治中刚来,虽然平乱时表现了一些才干,可他还不放心,思来想去,启用庄继华成了他唯一的选择。而庄继华也没让他失望,处理得井井有条,连暗杀这样的事也轻轻放过,胸襟之大,气魄之高,放眼黄埔诸将无一能及,也让他博得慧眼识英才的美名。可现在王柏龄的话却击中了他潜藏在内心深处的一块心病,前些天庄继华在他面的表现,更早一点,何应钦委婉的提醒同时涌上脑海。   ***********************试行传说中的分割线************************   最近看书评区,用汗流浃背来形容不为过,只是我不明白,有些读者凭什么认为历史可以很容易改变呢?保住几个人或暗杀几个人就改变历史了?廖仲恺活着就改变历史了?主角现在有多大的能力改变历史?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十三节试探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十三节试探   何应钦与庄继华无仇无怨,他不愿意得罪庄继华,因此只是委婉的提醒;王柏龄则是赤膊上阵,蒋介石可以不在意王柏龄的中伤,但何应钦的话他不能不留心。何应钦无论是在黄埔军校总教官的位置上还是在教导团团长的位置上都表现出了很强的军事才干和组织能力,其政治眼光也颇为不凡,处事谨慎,已经成为黄埔系的核心人物,如果他都对庄继华表现出忌惮,说明庄继华已经对很多人产生了威胁,何应钦很可能是代表某些人提出来的。   作为一个团体的首脑,蒋介石必须注意团体内部的平衡,资历这个东西有时很轻,有时却很重;很多一期的教官还是小小的连长营长或中尉上尉,庄继华就已经是中校了,如果升为旅长,那么很快就能成为黄埔学生中的第一位将级军官。距离他毕业也才不过一年的时间,如此快速的上位,在历史中也少见,上一个或许是号称用八百骑纵横天下的霍去病;这会打破团体内部的平衡。   另一方面庄继华最近的表现也让蒋介石颇为担心,王柏龄所说的支持农会的事情,蒋介石不是不知道而是非常清楚,庄继华回来的第二天他就知道了,当时他没在意,一则因为当时廖案初发,正是紧张之时,另外他也没在意,支持工农嘛,他在潮汕也做过,不过现在看来,庄继华难免有擅作主张的嫌疑,如果往深了追究。那就严重了。   王柏龄走后,蒋介石感到这事不好处理,既不能处理重了,又要让庄继华吸取教训;重了,有可能把他打跑了;轻了,以蒋介石地了解,庄继华肯定不会往心里去。这个度不好掌握。契机也没出现,蒋介石一时没想好。只好先放放再说。   廖案之后,右派份子纷纷离惠,以汪蒋合作为核心的左派牢牢掌握政权,这一切让鲍罗廷对前途充满信心,他给共产国际的报告中充满乐观情绪,建议加强与国民政府合作,并且正式向共产国际建议在中国招收一批青年去莫斯科。为**发展培养干部。共产国际回信接受了他的建议,同意在莫斯科建立一间以孙中山名字命名的学校,培养中国**的干部;同时提醒他要注意协调共产党与国民党的关系,中国工人地力量还很薄弱,中国**目前还是要以反对帝国主义的民族**为主,在这个**中国民党应该成为**地主要力量,共产党应该接受国民党的领导,共产党员不要越俎代庖。代替国民党作决定,要团结国民党中的左派,必要时可以作出一些让步。   共产国际的来信让鲍罗廷很受鼓舞,他立刻在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上向汪精卫和蒋介石通报了共产国际的决定,这个会议是廖案结束后,国民党中央为准备东征和处置胡汉民而召开的。汪精卫大为兴奋。他认为这是苏俄对他作为国民党领袖的承认,他委婉地询问鲍罗廷国民党加入第三国际的可能性,鲍罗廷闻听不由一愣,他没想到汪精卫居然会有这种想法,在他这一愣之间,蒋介石插话表示支持,认为国民**是也是世界**的一部分,与第三国际反对帝国主义的方针是相符合的。   蒋介石的表态让鲍罗廷感到他很难立刻拒绝,如果他这样作了,将会影响他与汪蒋现在的融洽关系。于是推托说。他只是共产国际的代表,对于这个事情他无法作出决定。不过他支持汪精卫地主张,建议汪精卫直接向共产国际提出。   “我看这样很好,兆铭兄,胡展堂马上就要去莫斯科,可以让他当面交给国际的领导人。”蒋介石提醒汪精卫。   胡汉民涉及廖案,可是最终却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胡汉民曾经参与阴谋,而汪精卫也替他分辩,认为他应该只负政治上的责任,言下之意就是对他的处置也应该是政治上的,建议胡汉民去苏俄考察,这个提议得到包括谭延恺、朱培德在内的大多数中央委员地支持。   “我看还是先以私人名义问问,如果可行,我们再正式提出,这样更稳妥些。”谭延恺手抚长须提议。   老成谋国之言,与会者自然赞同。如果贸贸然提议加入,最后被拒绝,国民党的脸可就丢大了。当然写信的自然是由汪精卫来作。   对于选派学生去莫斯科的提议很快获得一致通过,并确定了由汪精卫、谭延恺、古应芬为主的招生委员会。   随后蒋介石正式提出整编全军,取消所有带地方色彩的不对称号,一律改称国民**军,各部队按照党军范式进行整编。   蒋介石的提议一出笼会场顿时沉默,提到整编熊克武心中滋味最是复杂,他现在虽然还是中央委员,可是手里的兵却没有了,其他人自然也看到川军整编的结果,有心反对吧,可蒋介石现在正在势头上,若直接反对,被他当作靶子,成为许崇智第二也不是不可能。   蒋介石见大家不说话,便抛出准备的策略:“我还有个提议,国民政府目前只有外交部和财政部,但在今后很长地一段时间里,军事工作将是国民政府地重心,因此对军队的建设不能有丝毫放松,我建议成立军政部,同时推荐熊锦帆同志担任部长。”   蒋介石此举让众人大出意外,熊克武也感到意外,他原以为自己不可能再入军旅,却没想到蒋介石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推荐他。   “介石,你能否详细说说。”蒋介石这一手让汪精卫也感到意外,他心里不由埋怨蒋介石事先为何不打招呼。   蒋介石淡淡地看了汪精卫一眼,他就是要出人意外,他想看看中央对他的态度。   “军政部由军事委员会负责领导,下先设三个局:军需局、兵工局、审查处三个机构,待各军整编完成之后,在添加陆军局、海军局、空军局,这是我起草的军政部组织条例。”   蒋介石说完就把准备好的文件递给汪精卫和鲍罗廷,然后静静的观察参加会议的委员们。鲍罗廷此时也感到大惑不解,他不清楚蒋介石为何要搞这种突然袭击。   “蒋将军,成立军政部对于整顿军队自然是好事,可事先我们毫无准备,突然之间就要作出这样重大的决定,我以为过于匆忙,”鲍罗廷字斟字酌的说,在中国一年多了,他知道中国人的某些习惯,对蒋介石也比较了解,因此口气很温和,尽量顾忌他的颜面:“我看这样好不好,这份文件每个委员发一份,大家回去仔细想想,然后我们再召开专门会议讨论,而今天只讨论整军之事。”   “我同意。”朱培德首先表示赞同,让熊克武担任军政部长他就不同意。   “嗯,鲍顾问说的对,军政部牵连甚大,要慎重。”谭延恺也不同意,军政部成立之后必然要分出各军掌握的部分权力,从蒋介石所说的部门设置,后勤这块就要收归军政部掌握,这无疑控制了各军的命脉,另外他还感到蒋介石升得太快太高。   “那什么时候开会讨论呢?”熊克武决定帮蒋介石一把,他模模糊糊的感到蒋介石此举并非一定要在今天通过这个提案,而是有其他目的,这个时候表明态度,在将来有莫大的好处。   “马上要东征了,然后是南征邓本殷,这两仗打下来,广东就真正统一了,东征蒋将军是要参加的,等他胜利回来,我们再来决定这个问题。”鲍罗廷的话无疑确定,蒋介石将是东征总指挥,当然这也未出人意料,第一次东征是蒋介石打的,他熟悉东江,部队主力又肯定是党军,那么总指挥除了蒋介石还能有谁。   蒋介石感到满意了,他今天也只是试探,看看他蒋某人在中央委员会中有多少分量。   “各军整编势在必行,当如何进行,还请诸位发表意见。”汪精卫见军政部的事情告一段落,便有提及整军事宜,这个问题是他与蒋介石商量好的。   “川军整编还没完,东征南征即将开始,而军情紧急,拖不起,各部的整编我看可以自行进行。”朱培德提议道,他才不愿向熊克武那样,整军整军,最后把军队整到别人手上去了。   “朱军长的提议很好,我没有意见。”蒋介石首先表态,党军已经吃不下了,再吃就要涨死了。   既然蒋介石都没有意见,那么其他人自然再无异议。于是关余各军整编的决定立刻作出:军队整编由军事委员会监督各部进行,各部整编之后设立党代表制度,党代表由军事委员会派出,党代表只在军团一级设置,连营级暂不设置党代表。   “子文,东征的军费有没有问题?”蒋介石转头又问宋子文,廖仲恺死后,宋子文接任国民政府财政部长和广东财政厅厅长的职务,同时还兼任中央银行行长,是广东名副其实的财神。   “没有问题,这几个月广东进出口服务公司赚的钱就由两百一十七万,再加上盐税、烟税、商税,总数已经达到两百七十六万,支付军费绰绰有余。”宋子文想起那个进出口公司就想笑,也不知道是谁想的这个馊主意,让英国人哑巴吃黄连,现在英国人拼命要求重开海关,可陈友仁就是一个字——拖。   求月票......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十三节冷遇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十三节冷遇   拖的方式很简单,把重开海关与沙基事件处理和停关赔偿挂钩,英国人不愿在这些问题上让步,于是谈判就无休止的进行下去。   “有这么多?”朱培德感到意外,国民政府财政状况一直不好,一次能拿出两百万的情况少之又少。   “这还多,我估计再过几个月,我们恐怕就有上千万。”宋子文笑悠悠的说:“主要是进出口公司的收入高,而且由于香港罢工,原香港的转口贸易转移到广州,交易量增加了,商税也就随之增加。现在部分美国、日本都把公司从香港搬到广州,如果罢工持续下去,贸易额还会持续增长,商税还会进一步增加。”   “哦,没想到罢工还有这种好处,怎么会呢?”谭延恺感到很意外,他一向不喜欢工农运动,每次罢工驻地的商户就向他抱怨,税收也随之减少,从来没听说罢工还能赚钱。   “策略对头,”宋子文简单的解释了句,随后笑着问:“这进出口公司是谁想出来的,够损的。你看陈部长现在见英国人,那脸扬得,眼睛都要到头顶上去了。”   汪精卫噗哧一笑,朱培德哈哈大笑,蒋介石很严肃的脸也忍不住乐了,众人笑成一堆。   陈友仁笑着说:“当初我也没想到,这事除了经济好处还有政治好处,现在是他们着急我不着急,大家慢慢谈。谈上七八年,等我们有实力了,就不谈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汪精卫笑着说:“陈部长当初你还不同意,要当君子,没想到吧,这还是一招奇招。”   “对。对,是奇招。我是宋襄公打的是堂堂之战,我说介石,你这学生可真够厉害地,怎么样借给我用用。”   “借给你?等他把2万川军整顿完了再说吧。”蒋介石当然知道这主意是庄继华出的,其他人却是才知道,原来这主意又是那个庄继华出的,熊克武不由摇摇头。这蒋介石运气就是好,手下怎么出了这么个奇才,整编中的事情他也知道,也对庄继华的胸襟气度所折服,至少他知道要换他的话,暗杀这事他是怎么也不会放过的。   财政没有问题,蒋介石自然信心大增,现在地国民政府可不同于第一次东征的样子。苏俄援助地枪械已经运到,五百万军费也到账,各部士气高昂,可正在他摩拳擦掌拟定作战计划时,军校里出了意外。   其实这意外也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莫斯科的中山大学魅力太大。不但抢了黄埔军校的生源,还让军校已毕业和没毕业的学生也萌发跳槽的念头。   部分准备报考,相当部分学生转而报考中大去了。现在的广州**气氛非常浓厚,苏俄在广州的威信空前高涨,青年们以虔诚地目光看向西方,无不梦想着去世界闻名的洪都朝拜,去求取真经,于是莫斯科中山大学招生的消息一经传出,位于中央党部的报名点立刻人满为患,黄埔两次血战积累的声名被轻易冲垮。大批准备报考黄埔四期的青年转而报考中大。更让人惊奇的是考中大居然成了广州青年中最时髦的事。   不但外面地青年如此,居然还有三百多黄埔学生也报名了。其中相当部分是一二期的毕业生,这让蒋介石大光其火。   “娘西匹,他们要干什么,”蒋介石在政治部怒骂,周主任在一旁苦笑,他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都走了,部队还要不要。十七个团长都找不出来,走*了,部队我一个人带,娘西匹,”蒋介石在桌上重重一拍:“一个都不许去,娘西匹。”   沉默一会,周主任劝解道:“一个都不许去恐怕也不好,反正三期学生也没毕业,可以同意他们去,一二期的不准去,这样你看好不好?”   “不行,你不是不知道,现在干部奇缺,部队将来越打越大,每一个人都是有用的。”蒋介石怒气不减,他完全没想到,一个莫斯科就把军校学生的心搅乱了,他首次感到共产党发展太快。   沉默良久,蒋介石怒气渐熄,他看看周主任,理解他的难处:“恩来,三期中…..算了,就照你说地办,三期学生可以考,一二期不准去,东征在即,正是用人之时,岂能临阵脱逃。”他本想说,你们中共党员身份的可以去,不过话到嘴边又改口了。   蒋介石说完之后,又恼怒的骂声娘西匹甩手离开,周主任郁闷不已,这样也好,对上对下,对内对外都算有个交代。回过神来,周主任又赶紧追出去,把新编团的人事计划交给蒋介石,请他审批。   蒋介石回到办公室细看周主任拟定的任命,感到有些不对,这金佛庄、季方都是共产党员,怎么都去了一团,还有刘尧宸和严凤仪也都在三团,蒋介石提笔欲改,随后又放下,拿出庄继华报上来的名单,看了看一团和三团的干部名单,没什么奇怪的,大都是国民党员,于是他挥笔修改,二团团长改为刘尧宸,四团团长改为金佛庄。   各军自我整编,进展当然很快,不到一周,番号全改,党军改为国民**军第一军,有蒋介石出任军长,汪精卫担任党代表,周主任依然担任政治部主任;建国湘军改编为国民**第二军,谭延恺为军长鲁涤平任副军长,岳森任参谋长,党代表暂缺,共产党人李富春担任政治部主任(26年升为党代表);建国滇军改编为国民**军第三军,朱培德担任军长,参谋长黄实,党代表为共产党员朱克靖;建国粤军第一军改编为国民**第四军,军长李济深。副军长陈可钰,参谋长邓演存,党代表暂缺,政治部主任麦朝枢;第五军的番号留给了福军李福林所部,福军本是广州帮会成员组成,军队战斗力不强,组织更是散漫。可封闭性却很强,整编进度缓慢。至此广东地大部分军队整编完毕。剩下地还有程潜所部湘军,谷正伦地黔军,原许崇智部下的部分粤军,如张和旅、余鹰扬团等暂时没有整编。   随后蒋介石又单独对第一军进行了整编,主要是调换军官和序列,原党军第一师师长还是何应钦,党代表还是周EN来兼政治部主任。下辖两个旅:第一旅旅长钱大均(辖三团,团长分别是钱大均兼,刘尧宸,胡宗南),第二旅旅长蒋鼎文(辖三个团蒋鼎文兼、陈继承、金佛庄);第二师师长王懋功,下辖两个旅第三旅旅长刘峙(辖三团朱棠、孙元良、惠东升),第四旅旅长顾祝同(辖三个团顾祝同兼,罗为雄。萧毅肃(原川军留用));第三师师长谭曙卿,下辖两个旅第五旅旅长卫立煌(辖三团卫立煌兼,涂斯宗,展顺虎(杜撰,川军留用。)),第六旅旅长徐庭瑶(徐庭瑶兼。柳思变(杜撰,川军留用)),其中第六旅暂为两个团。   整编结束后,第二期黄埔生正式毕业,他们大都担任连排级干部,一期毕业生如关麟征、黄维、宋希廉这些在第一次东征中立过功地一期学生则升任营级干部,胡宗南和孙元良率先升为团长,蒋先云也担任了刘尧宸团的党代表,陈赓则担任军警卫营的连长。   现在让蒋介石头疼地是庄继华往那里放,论功劳庄继华最大。至于才干…..。还需要证明吗?按蒋介石原先的主意是要让庄继华去三师担任旅长地,他对第三师的战斗力不放心。庄继华擅长练兵,胡宗南、宋希廉无一不是吸取他的练兵模式,把士兵练得个个象狼似的。谭曙卿是个旧式军官,对新式练兵不太懂,靠他恐怕很难。   可王柏龄一番话让蒋介石改变了主意,他现在不想让庄继华去带兵了,让他带兵,这次东征肯定立功,至少蒋介石认为,因为这次出征兵强马壮,想失败,很难。   清新树倒猢狲散,别人都有着落了,庄继华的任命还没来,蒋先云等人都感到奇怪,不过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蒋先云很紧张,不知道是不是蒋介石看出了他的暗招,但这又不能问,只好闷在心里。   队部人迹渐少,最后只剩下庄继华,喻培棣以及少数几个低级军官看着剩下的几千淘汰下来地士兵,这些士兵将组建成工程部队。庄继华把关押的军官也放出来,现在不再担心他们搅乱了,他摆了几桌酒请他们吃饭。   “我知道你们心里有怨气,这我理解,毕竟我关了你们这么久,不过你们也知道我为什么关你们,既然如此,把这碗酒喝了,我们就算扯平。”   庄继华说完一扬脖把碗里的酒一口喝干,喻培棣已接到任命,他将担任这支将整编为工程部队的主官,如果换到整编以前,他肯定心有不甘,不过现在感到这也许是个不错的安排。现在他看到庄继华如此做派,感到也有必要说两句。   “你们做过的事情自己清楚,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文革不再追究,是他胸襟开阔,待人宽厚;这一点我不如他,至少我做不到。将心比心,换你们谁能做到?”喻培棣拿眼扫视全场,本还有些愤愤不平的军官们与他地目光相撞时,都不由自主的躲开了。   喻培棣也把酒喝干,然后把碗往地下一砸,大声说道:“这碗酒喝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谁再敢生事端,我一定不饶他,亲手毙了他。”   一个脸上有疤的军官从人群中走出来,他也端着一碗酒:“庄长官,我本以为是活到头了,可没想到居然还能活下去,闲话我没有,只说一句此恩必报。”说完大口喝干碗中酒,然后把碗一扔,抱拳道:“告辞。”转身就走。   “回来,”庄继华轻呵一声,那人转身看着庄继华,庄继华慢慢走到他身前问道:“你去哪?回四川?”军官点点头。   “山高路远,你怎么回去?”庄继华又问。   “江湖人,那里都有朋友。”军官直直的答道。喻培棣知道这人是汤子模的部下,原是袍哥世家出身,为人极讲义气,十六岁就在父兄带领下参加保路运动,其父在二次**中阵亡,他与他哥又回到袍哥中,护国战争爆发后,兄弟俩本着报仇的心思加入汤子模地部队,从那以后就一直在汤子模部队中征战,讨贼战争失败,哥哥阵亡,他随部队走到广州。   庄继华摸出三十大洋,塞到他的手里:“拿着,这不是我给的,是国民政府给的遣散费。”   “愿意走的,我不强留,国民政府规定遣散费是三十块大洋;但我希望你们留下来,至少赚足路费再走,三十块大洋是走不回四川的。”庄继华转身又对还在考虑的军官们说道。   “国民政府中的官若都象庄长官,我肯定不走。”有人冷冷的说道。   “嘿嘿,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庄继华嘿嘿笑道:“国民政府中比我好的人多了,我呢,也就是个平常人,在这乱世中只想保住性命地小人物。”   这话有点沉重,众人一阵沉默,虽然庄继华再三劝,但大部分人还是拿遣散费走人。庄继华心中叹息,这些人其实大都是血性汉子,这样走了,可惜了。   随着被拘押军官地遣散,清新整军也宣告基本结束,随后庄继华接到命令,剩下事务移交喻培棣,他回卫戍司令部继续担任情报科长,这道任命不但让黄埔系上下,也让很多关注黄埔系的将领意外,庄继华费尽心力整编川军成功,为蒋介石立下殊功,最后自己却落得两手空空,一时间黄埔系内外关余庄继华地流言四起。   ********分割线******   讨厌的网通,昨夜写好,居然发现断网了,倒霉。   求月票....继续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十四节乱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十四节乱   别人为庄继华报不平时,庄继华自己却自得其乐,他从这道任命中感到自己很可能不会参加东征了,对别人而言也许是件很坏的事,但他却感到这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这表明他不会再上战场了,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如果现在让他解甲归田,那就更理想,更符合当初进黄埔的目的了。   到上海开公司,坐观群雄争霸,等蒋介石上位,然后大演官商勾结,发大财,再整个三妻四妾,象刘老爷那样。生活这样才美好,而不是在危险的战场上拼杀。   当然这个想法隐藏在他心灵的黑暗深处,不敢出来见阳光。   所以喻培棣不知他为何毫不沮丧,在他看来这已经是严重的赏罚不公了,要换个人必然心生怨恨,可庄继华却很平静的接受了。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古之君子亦不过如此;喻培棣对庄继华的敬意又上调几分。   “干什么都可以,其实我倒更想**这位置,这可是个好差事呀。”庄继华的真诚的叹息到,国营公司的经理当然舒服了,更主要的是还要算级别,喻培棣还是中将,待遇没变。   “我这算什么,不过是个工头。”喻培棣有些哭笑不得。   “工头?哼哼,你这工头发财可是大大的容易。”庄继华冷笑一声道:“你把那些有手艺的先挑出来对没手艺的进行培训,然后一边承包政府工程。另一边可以作房地产开发,你看广州,很多地方破破烂烂地,这些都阻碍了城市发展,怎么办呢,拆迁呀,把那些平房拆了。然后原地建七八层高的楼房,再卖出去。喻兄,这可是发大财的门路。”   喻培棣不由愕然,难不成庄继华真想**的位置。庄继华喝口茶,接着又说道:“除了房地产,你还可以干点其他的事情,还可以卖白…..,比如。运输,你看这广东河流纵横,船运非常方便,但广东大的船运公司却很少,大多数只有几条木船,为什么呢?因为他们的资金和航线有限,可你不同呀,你是政府办地。是国营公司,而且有军方背景,那里不能去,沿途的税费还可以少交或者不交,发挥这个优势,喻兄。这就能发大财。”   庄继华差点就说还可以卖白粉,白粉地制造工艺在他眼里根本不复杂,不过幸好及时刹住,这玩艺属于魔鬼级的,释放出来,后果是什么,还真不好说,万一在国内泛滥,他就真成罪人了。   喻培棣目瞪口呆,他完全没想这样一个冷门差事居然被挖出这么多好处。这样看前途好像不是很黑暗。   庄继华回到情报科时。贺衷寒已经调任,去了一军。担任团党代表了,花春交给他一大堆急需处理的情报,这些很大一部分是关于东江陈炯明余部的,少部分是上海李安定发回来的。   由于整编军队,故第二次东征较前世已经延后三周,浙江的孙传芳开始向奉系发动进攻,奉军在江南没有多少部队,奉军的主力分别由郭松龄、李景林、张宗昌率领,分布在北平、直隶、徐州。   孙传芳以突然袭击地方式向奉军发起进攻,江苏、安徽两省的地方军队立刻倒戈,安徽督军姜登选、江苏督军杨宇霆仓皇逃过长江,拥有重兵的张宗昌在徐州坐视奉系在江南的失败,张作霖知道张宗昌的想法,当初江苏、安徽给了老臣子杨宇霆和姜登选,上海给了邢士廉,而拥兵最多,南下立功最大的张宗昌却落个鸡飞蛋打,因此他不肯出兵;张作霖本对杨宇霆寄予厚望,杨宇霆在奉系中素有智囊、小诸葛之称,没想到这次在江南却一枪不放,坐着巡道车逃出来,让张作霖非常失望和愤怒。   现在江南全丢,张作霖心有不甘,可他无法调郭松龄部和李景林南下,姑且不说郭松龄正闹情绪,冯玉祥还在旁边虎视眈眈。现在南边只有依靠张宗昌了,要想张宗昌出兵首先要解决他的地盘问题。于是张作霖找到段祺瑞,要求把山东的地盘让给张宗昌,段祺瑞已经被张作霖忽悠了一次,当然不会相信他,可现在他要依靠张作霖,没有办法只有答应,这样皖系地最后一块地盘也被拿掉,从此皖系军阀算是退出中国政治舞台,虽然段祺瑞还在台上苟延了几个月,最后又制造了个3.18惨案才下台。   张宗昌左手拿到山东地盘,右手就下令出兵。张宗昌所部军队堪称精锐,孙传芳所部连战连胜,更主要的是奉系在江南蹂躏地方,引起江南人民的愤怒,以江、浙、赣、皖子弟为主组成的孙军视其为仇,作战非常英勇,双方在蚌埠打了场恶战,结果孙传芳大获全胜,攻克徐州,奉系将领施从滨被俘,孙传芳高兴之下就把他杀了,十年后,他本人也死于施从滨之女手中。   此战胜利之后各地直系残余如萧耀南、靳云鄂等纷纷电贺,但此时孙传芳已经不感兴趣,反对他们生出轻蔑之心,这是因为反奉本是大家的联合行动。   奉系南下之后,不但江南的孙传芳感到压力,鄂督萧耀南,湘督赵恒惕、徘徊于鄂赣边界地靳云鹗等也感到压力奇大,于是这些人互相串联,以图自保,但人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于是请出老长官吴佩孚,组织十四省讨贼联军,准备对奉系开战,但吴佩孚心中的贼却另有其人。   吴佩孚认为第二次直奉战争之所以失败完全是冯玉祥背叛的结果,冯玉祥的背叛导致数万直军将士身亡,此仇必报,因此他的贼是冯玉祥。重新出山后又获得英国提供的贷款300万元,于是吴佩孚专心在汉口练兵,让孙传芳一人承担奉系的重压。   孙张大战时,吴佩孚也不是没有配合,他命令河南督军岳维竣出兵山东兖州,曹州,配合孙军作战,可是岳维竣却按兵不动,他担心自己走后,吴佩孚会命令汉口的靳云鄂成绩夺取河南,因此要求靳云鄂首先出兵,吴佩孚没法,只好命令靳部首先行动,可靳部却又要求岳维竣派出一个师为先导,两方扯皮之际,孙传芳已经大获全胜,张宗昌败回山东。   岳维竣的抗命让吴佩孚对国民军的旧仇新恨涌上心头,在25年底下令进攻河南,冦英杰率三个师六个混成旅包围信阳,国民二军信阳守将蒋世杰率本部七千人马打了个漂亮地信阳守卫战。   但这一切对庄继华来说还有些遥远,他地目的不是要在现在干预孙传芳,而是要在以后北伐时影响孙传芳。他把自己对局势发展地“分析”告诉李安定,让他转告情报员,以此取得孙传芳的信任,并提醒李安定现在是建立起我们的情报网的大好时机,为将来北伐打下基础。   随后他又把江南战场发展预测报告交给蒋介石,结论是孙传芳可以轻易的获胜,同时又提醒蒋介石注意,一旦孙传芳稳定江南后,他有干预东江战事的能力,所以东征必须马上进行。蒋介石虽然想让庄继华坐段时间冷板凳,却很相信庄继华的判断,因此加紧部署   陈延年没能瞒住彭分田的试验,刘塘镇农会允许地主入会的做法在清新传开,清新各地地主纷纷入会,这股风潮开始向广州其余各地扩散,党内对此非议很大,陈延年承受很大压力,正好新一期农讲所开学缺少教师,他就把彭分田从清新调回,让他去农讲所担任讲师。   农讲所的学员是共产党从广东、湖南、湖北、广西、江西、福建、安徽和山东青年积极分子中抽调来的,总共一百四十四人,主任彭湃。   彭湃是中国农民运动的开创者,就在中国共产党建党的那年的十月,彭湃就在家乡海丰组建了第一个农会,虽然那只有区区六人,但就是这六个人开创了中国农民运动的历史。   彭分田是彭湃带上**道路的,他了解彭分田,因此对他的做法感到困惑,待彭分田农讲所后,彭湃与他详谈,为何在清新要这样作。   彭分田向他详细讲解了当时的情况,最后说:“我认为省农会应该尽快制定法律法规,规定那些人可以入会,那些不可以入会;同时应该制定规章制度制约农会主席的权力。”   彭湃听后眉头紧锁,他听出来了,彭和田也不愿地主入会,可是在当时的情况下,他被庄继华逼住了,不得已才答应的。可这个庄继华为什么要这样作呢?   庄继华在广州的国共两党高层人物中已经算是个人物了,沙基、海关、整军,三件大事所料无一不准,所作无一不善;沙基,振奋了全国人民的士气,提升了国民政府的威望;海关,一举扭转国民政府的财政状况,顺带改变了外交窘境;整军,川军两万束手整顿,开创国民政府整顿军阀部队的先例。   当然彭湃还没看到庄继华的《对策》,那时国共两党核心人物才掌握的,陈延年报到鲍罗廷那里,鲍罗廷指示这份文件要秘藏,陈延年忠实地执行了这个指示。   求月票...月票...越多越好.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十五节献策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十五节献策   彭湃这时有些明白陈延年要把彭分田调到农讲所的另一个目的——让彭分田把清新出现的新情况详细告诉自己,同时找出对策。   “这是向农会中掺沙子。”彭湃瘦削的脸绷得紧紧的。彭分田叹息道:“我知道,可现在要作的事怎么堵上这个漏洞。”   对方出招了,我们怎么应对?彭湃暂时也没有主意,但他转念之间产生一个想法:“分田,你与那庄继华很熟悉吗?”   彭分田一愣,随即答道:“还算熟悉,上次东征时就有过合作。”   “嗯,那找个机会请他来农讲所一趟,就说我们请他讲课,军事训练课。”彭湃想见识见识这个小有名气的黄埔军人。   “好。”彭分田不知彭湃想什么,但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让他不能拒绝彭湃的要求。   就在彭湃与彭分田讨论之时,庄继华为充实情报科也正在向蒋介石提要求。情报科现在又回到当初初建时的状况了,庄继华率领伍子牛、花春、赵汉杰等一班老部下守着这个摊子,庄继华认为第二次东征的时间要比第一次短,东征结束后,北伐就该提到日程上了。   战争,情报先行;可现在情报科只在上海、南京布局,武汉、北京还根本没有人,北京还好点,北京党部时不时有情报传来,但都很零碎,只能作为旁证。   “校长,给我人。不然我不干了,不,不是不干,而是干不了。”庄继华有些无赖的对蒋介石说。   蒋介石饶有兴趣地看着庄继华,任命公布后他就在观察庄继华的反应,他本准备了一套说词来安抚庄继华,可没想到庄继华似乎根本无所谓。心满意足的当他的科长,可这又让他心里产生一丝疑虑。难道庄继华真没有什么野心,是一点抱怨没有,还是隐藏在心里。   “你想要什么人?”蒋介石压制心中的疑惑,他打算再观察试探段时间。   “郑介民和胡启儒,这两个人有搞情报工作的天赋;”庄继华立刻报出名字,在整训中他们俩给他留下较深的印象,特别是郑介民。判断准确,大局观强,善于从蛛丝马迹中发觉线索,这些都是特工指挥员必备天赋。   “另外还有,情报科要招收和培训情报员,请校长拨给我一块地方,条件是隐秘,又够大。能活动开;最后,我要求有招人地权限,情报科下一阶段的工作是在武汉、北京建立情报网,但现在我没人。”   “都没有问题,”冷落庄继华,并非要废了庄继华;蒋介石对庄继华地办事能力和战略眼光是非常信任的。现在就想到在武汉和北京建立情报网,是极有远见的。   “你打算怎么招情报员呢?”蒋介石顺便问了句。   “校长不问我也要说,”庄继华淡淡一笑:“不是正在招收四期学员吗?我打算从这些人中挑选。而且,我要有优先选择权。”   “哦,为什么呢?”蒋介石严肃的问,优先选择权,即意味着庄继华挑过之后的才给黄埔军校,这对视黄埔为命根的蒋介石来说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情报人员必须要有坚定地信仰,能报考黄埔的青年对**都有一定的认识,这就有了信仰基础。当然我不排除有投机的。所以我会亲自去挑;其次情报人员在精不在多,最好要有特殊的背景。特别是社会关系上,而且情报员的身份必须保密,如果进了军校我再去要人,那么军校就必须解释这些人为什么离开。”   蒋介石点点头,算是认可庄继华的理由,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你打算要多少人?”   “具体数目没有确定,不过不会超过三十人,甚至可能更少,主要是因为我们完全是白手起家,能提供的支持太少,情报员也需要后勤支持。”庄继华感到蒋介石地不放心,对于目前为何蒋介石突然冷落自己,庄继华没有去打听,不过常识告诉他不出中伤和猜忌这两条。   “好,就按你说的办。”蒋介石再无疑虑,不超过三十人,对大局没什么影响,而且蒋介石也要看看庄继华最后怎么处理这些人。不过蒋介石这一排板,郑介民的命运算是改变了,前世他毕业后去了中山大学,直到28年才回国。   “你对这次东征怎么看?”庄继华正准备离开,蒋介石看似随意却突然问道,庄继华一时之间摸不清蒋介石的意图,犹豫片刻后答道:   “学生认为我们能胜,具体怎么打,学生很多情况不清楚,不好揣度。”   “你可以说说你的看法嘛。”蒋介石很随意的说,这不是他想要地,庄继华的回答等于什么也没说。   “军国大事,学生不敢随意。”庄继华也不客气,你要猜忌我,我也可以撂挑子,情报科的事我可以尽心,其他的事,老子不管。   “文革,你是不是心有怨气,”蒋介石温和的问,庄继华没出什么差错,仅仅因为担心就打压他,蒋介石心中也有点过意不去:“我知道,整编川军,你费了很大心思,甚至连暗杀你的人都放过了,结果其他人都升官了,你却原职未动,心里有些怨气也是理所当然。”   庄继华沉默不语,蒋介石以为他是默认了,便继续开导他:“其实我调你回情报科有两个目的,一是情报科需要你;党代表遇害证明贺衷寒不是搞情报的材料,现在我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掌管情报科;其次吗,就是你近来风头太盛,明抢易躲,暗箭难防;你私自出兵刘塘镇,就由很多人来我这里告状,而且你为地主撑腰也让中共很不满;内外夹攻,我这也是爱护你。你放心,过段时间,过段时间我会给你机会的。”   自从认定庄继华是个实用主义者后,蒋介石就没改变过对庄继华看法,想想看,用公司来代替海关,这种阴招除了实用主义者外,其他人能想出来吗?从内心来说,他对庄继华给地主撑腰地做法还是赞成地,至少比王柏龄那种除了知道鼓动学生打架闹事,找麻烦外,其他建设性的事情啥都做不了要高明多了。   “我不知道要出动多少兵力,不过学生可以猜测一下,此次东征还是分三路进攻。”庄继华明白蒋介石是想安抚自己后,知道蒋介石想错了;但转念一想自己也不能做得太过,装装样子,借台阶下台就行了。   “左路还是走河源,中路出博罗攻惠州,右路出淡水,走海陆丰。攻击重点在惠州和右路。”庄继华地话让蒋介石心中暗赞,这正是他的计划,其实这也是第一次东征的作战路线。   “不过我不清楚校长打算动用多少兵力,如果兵力充足的话,学生有些建议,”庄继华慢慢的说:“兵分三路极好,不过攻击重点建议做些修改,把重点放在左路和中路。”   “为什么呢?”蒋介石这下有兴趣了。   “因为敌人也会这样看,第一次东征我们用了这招,敌人已经知道了,所以我们不妨稍微做点变化,让他们以为还是按照原计划行动。但这个计划的缺点是必须进攻惠州,惠州城高壕深,防御坚固,三面环水,易守难攻;我若是陈炯明,就以惠州吸引我军主力,一部分兵力于海丰阻击我军右路,而以主力攻击出河源的我军左路,待击破我军左路后,主力出博罗,从后方攻击我惠州城下的部队,内外夹击下,我军主力的处境将非常危险。而且即便达不到目的,也可以退往江西或福建。”   庄继华说道应对之策时,蒋介石额脚冒出细汗,在他与罗加觉夫商议的计划里左路只有6000人,而且是实力很弱的程潜的攻鄂军、赣军、豫军等未整编军队,对上陈炯明的主力,胜负不问可知。   “那你的意见呢?”蒋介石不由自主的问道。   “学生认为不如毕其功于一役。中路出博罗,对惠州围而不攻,右路克淡水后,不是直插海丰,而是一部北上惠州,主力作出攻击海丰的姿态,吸引敌军。主力却出五华、兴宁,直下潮汕,逼敌决战,以大迂回包抄的方式彻底解决陈炯明。”   蒋介石听后默默无语,原方案的重点在惠州、潮汕等城市,这个方案的重点却在歼灭敌人。蒋介石当然知道直下潮汕,敌人若没有发现,就会被包围,若发现了就必然决战,如此就能达到毕其功于一役的效果。不管怎么说,这个方案魄力惊人。   10月14日国民政府成立军令部,任命熊克武担任军令部长,随后又任命原杨坤如部旅长骆凤翔为东江宣慰使,骆凤翔进驻石龙,展开对惠州杨坤如所部的宣传策反工作。   蒋介石考虑再三还是将庄继华的方案拿出来与顾问罗加觉夫商议,没想到罗加觉夫坚决反对,认为这是十足的冒险。   求月票....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十六节招生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十六节招生   “蒋将军,这是非常荒唐的,我们刚决定了作战计划,现在您又那来一个作战计划,作为一个指挥员,您不能朝三暮四,您应该更加坚定。”罗加觉夫穿着一件俄罗斯式的衬衣,脚上蹬着双俄式长筒军靴,有些激动的在房间中来回走动,不时挥动一下手臂。   “正是因为没有开战……,”蒋介石对罗加觉夫的激动有些不理解,战争开没开始,怎么就不能讨论了。   “不,不,蒋将军,”罗加乔夫打断蒋介石的话,大声叫道:“作为指挥员是不应该怀疑自己的计划的,更何况是已经证明是可行的计划,这是红军军事学院一年级学生都知道的事。”   这岂不是说他蒋某人还不如一年级学生,蒋介石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他双手哆嗦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蒋介石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冷冷的说:“顾问先生,诚如您所说,这个计划是已经被实施过,敌人也同样知道。”   “这没什么,胜利靠的是指挥员坚定不移的信心和战士们的勇敢顽强,蒋将军你要记住这点。”罗加觉夫以教训的口吻说道。   看到罗加觉夫轻蔑神色,蒋介石感到自己快要爆发了,他感到自己快要压不住火气了,趁着没被怒火冲昏头脑,他立刻站起来向罗加觉夫告辞。   看着蒋介石匆匆离去的背影,罗加觉夫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哼。这些中国人没打两仗就自以为是战术专家了。   蒋介石怒气冲冲回到司令部,伸手去抓电话,他想叫张治中来制定一个作战计划,就在他地手快要接触到电话时,电话铃先响了。   “喂,那位?”蒋介石抓起电话问道。   “介石,是我。汪兆铭,军事委员会明天开会决定东征总指挥人选和作战计划。”   “我明天准时参加。”放下电话。蒋介石这才想起自己还不是东征总指挥,这让他冷静下来,如果这时提出相反的计划,那么罗加觉夫肯定会反对自己出任总指挥,而罗加觉夫的态度肯定会影响汪精卫和谭延恺,自己就很可能失去这个位置。   想到这里他不由长叹一声,更加想念回国的加伦了。自从加伦回国养病后。军事顾问团中的气氛就有了变化,俄国顾问盛气凌人,凡事都要经他们同意,而他们一经决定就不容讨论。   这时电话又响了,蒋介石抓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快速的声音:“父亲,我是经国,我想去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可他们说我年龄太小,不让我报名,您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听到这个话,蒋介石心里更加烦躁了,他冲话筒嚷道:“不然报名就不去,什么鸡毛蒜皮的事也来烦我。”   儿子蒋经国又是他地一块心病。自己常年在外,儿子随他**在老家奉化读书,他感到奉化乡下对儿子的教育不利,又把他送到上海,可没想到这小子参加五卅游行被学校开除了,又送他去北京,在吴稚珲那里才几天又参加反对北洋政府地游行,被抓去坐了两周监牢,北京待不下去了,不得已把他接到广州来。可这才几天。又想去莫斯科了。   沉思良久,蒋介石苦笑一下。他要去就让他去吧,这也是种锻炼,于是他又拿起电话给鲍罗廷打个电话,鲍罗廷很爽快的答应了,这点事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手中有特别推荐权,经他推荐的学生不需要参加招生考试。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有蒋经国那种幸运,绝大多数青年还是需要经过考试才能前往西方取经的,在中山大学招生的同时。黄埔军校四期招生也在同步进行,报考黄埔军校的青年总数近万人,考场就设了五个,最大的还是设在广州师范学校内,也就是一年前庄继华他们考试地地方,当然庄继华是不管这个的,他只参加第二轮面试。   主持面试的是军校政治部主任兼校长秘书长邵力子和军校前学生总队长张治中,政治部秘书鲁易。   参加过三期考试的考生注意到这次面试多了道手续,每个人在面试前都要填写详细的社会关系表,当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学生张仲麟,陕西西安人,家庭务农….。”   声音粗狂,典型的陕西人,红脸膛,身材高大,与关麟征不一样的是没有那种桀骜不驯,身上带股浓浓的书卷气。   …..   “学生刘志丹,陕西人保安人…….。”   有点熟悉,好像是个共产党。   ……   “学生林彪,湖北黄冈人,….。”   声音有些腼腆,人有些瘦削文弱。   太祖地重要战将,…..,还是放过他吧,让他的继续人生之路。   …….   “学生谢晋元,…….。”   …..   “学生胡涟…….。”   面对一个个来面试的考生,庄继华一边心中意yin,一边自鸣得意:哼哼,好像很多都是两党以后的战将,哼哼,老子心思歪一歪,他们都得给老子当间谍去。   林彪,嘿嘿,你还能从东北打到海南吗?老毛,你应该感谢老子。   可惜,庄继华也只能意yin一下,真要作还是不能,因为他们不够他的条件。庄继华要的是武汉、北京地区地,身家清白,最好家庭比较富裕,这样便于隐藏身份开展工作。   “你叫高林青,燕京大学文学院毕业。干嘛不在家作少爷,非要上战场?”   “只有打倒腐朽的北洋军阀,中国才有救。”高林青高声答道。   “救国!好大地口气,你充其量也就是一小白脸,还没断奶呢。”庄继华轻蔑的说。   “考官先生,我来这里是来学习的,不是来受你侮辱的。”高林青脸色通红。脖子上青筋直往外冒,双拳紧握怒视庄继华。   “文革。…”张治中有些看不下去,轻声制止,庄继华却像没听见一扬,继续问道。   “你知道战场上会死人的吗?”   “我不怕死。”高林青毫不犹豫的答道。   “你见过死人吗?”庄继华靠近高林青,用手指着他的脑袋,轻轻说:“砰,子弹就从这里穿进你地脑袋。然后你地脑袋就裂开了,脑浆从里面绽出来,白花花地,就像豆腐脑,上面染了些血迹,又有点红。”   高林青脸色苍白,胃里一阵翻涌,他强撑着对庄继华说:“你吓不着我。黄埔我进定了。”   “我问完了。”   庄继华不置可否,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等高林青出去后,张治中不满地对庄继华说:“文革,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要问就好好问,不要捣乱行吗?”   张治中不明白蒋介石为何要同意庄继华来参加面试,而且庄继华不要的人。黄埔军校不能收,开始还以为庄继华是来把关的,防止奸细混入,可后来看又不象,庄继华要么不说话,要么就像这样狠狠的挖苦讽刺考生,打击他们的信心。   “参谋长放心,我知道自己在作什么,并非捣乱。”庄继华平静地答道。   张治中见庄继华的神情,将信将疑。邵力子和鲁易见张治中不再说什么。也只好把疑问藏在心里。   可接下来庄继华我行我素,依然偶尔出来表演一下。有几个考生甚至被他弄得当场流泪;这让张治中非常生气,第一天结束后他就找到蒋介石告状,没想到蒋介石居然让他不要管,可蒋介石又重申,凡是庄继华标注了的,军校就不能录取。   四期考生中流传出一个变态面试官的传说,每个考生进入面试跨进考场时,都战战兢兢的看看坐在对面的四个考官,猜测他们谁是变态面试官   慢慢的张治中看出眉目了,在被庄继华刁难的考生中少部分被标注了不能录取地标记,而这些考生在庄继华变态的问题中都能保持沉着,应对敏捷。看出点门道的张治中也就不再管庄继华作什么了。   朴文勇沉默的走在广州大街上,他刚看了军校放榜的录取名单,上面没有他,他落榜了。朴文勇不是中国人,是朝鲜人,他的家族是朝鲜地贵族,因此他是朝鲜人中少数可以去日本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可完成学业之后,他没有回朝鲜而是来到中国上海,因为他知道仅凭朝鲜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获得独立的。   在上海他找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同胞,在几个月前,他知道了广州,知道了黄埔,知道了这里还有个不屈的政府和军队,他当即就决定来黄埔学习,他要在这里学习军事,然后回祖国去战斗。   可现在他落榜了,他在榜单中看到几个同来的同伴的名字,他知道他们很高兴,他们和他一样,渴望战斗,渴望为那个苦难的民族,为那块开满金达莱的土地流血,为它献出生命。可是他呢……..。   “你落榜了是吗?”声音懒洋洋地,声音也很熟悉,对,就是那个变态地声音。   朴文勇猛地抬头,看见庄继华正嘲弄的看着他,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却又站住,松开攥紧地拳头。   “考官先生今天还要考我,不过这里好像不合适吧。”朴文勇冷冷的说,对方今天没穿军装,身上是件很普通的长衫。   “不错,居然没扑上来,你是不是很想打我。”变态好像看穿他的心思,却故意**的说。   “是的。”既然被看穿了,朴文勇也不隐瞒。   “嗯,让我想想。你不打算在大街上动手,你想把引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然后打我一顿出气,是这样吗?”变态似乎没有生气,而是合情合理地开始帮他分析:“不过你太沉不住气了,一开始就暴露了你的企图。你看一听出我的声音,你就攥紧拳头。要扑上来,虽然你及时止住。可这已经暴露了你的想法。这是你犯的第一个错误。”   “第二个错误,你抬头太快,你没有想清楚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与你说话,你看,这里这么多人,我没有与他们答话。为什么会找你呢?你以后一定记住,要收拾一个人之前,一定要先搞清楚,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听着庄继华絮絮叨叨的帮他分析,朴文勇不由感到有些滑稽,这人是不是真是变态。   “现在我要问你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打我?是我没让你进黄埔还是其他。”   朴文勇一愣,他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想打这家伙一顿出口恶气。   “都有,黄埔,还有你侮辱了我地祖国朝鲜。你敢跟我比一场吗?”   “那边有个咖啡厅,里面的咖啡很地道,我们去喝被咖啡,顺便看看漂亮地女招待。然后我们再谈谈怎么比。”庄继华说完也不管朴文勇同意还是不同意,转身就走,朴文勇只好气恼的跟在后面,目光就在庄继华的后背上巡睃。   这家咖啡厅是省港罢工以后从香港迁移过来的,内外装修都很有西洋风格,女招待的穿着举止也是西洋风格,咖啡厅里的座位都是那种火车座,庄继华选了个角落与朴文勇坐下。   等女招待走远之后,庄继华才边用小勺搅动咖啡边盯着朴文勇,良久才问:“侮辱了朝鲜。历史朝鲜复国主义者?”   “是又怎么样?”朴文勇没有否认。在中国无论官方还是民间都有很多人同情朝鲜人,因此朴文勇并不害怕暴露身份。   “你愿意为你的祖国做任何事吗?”庄继华漫不经心地喝口咖啡。眼神却死死的盯着朴文勇的眼睛。   “我愿意为她去死,但这与我们比试…。”朴文勇没有丝毫犹豫   “要死用不着进黄埔,可是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情,比死更难受。”庄继华打断他的话,然后神态严肃的问:“你到中国多久了?”   “一个半月,怎么啦?”朴文勇有些莫名奇妙,比试还要问这个。   庄继华听后良久没有说话,直视不停的搅动咖啡,心中似乎有些犹豫;朴文勇看着他的神情,终于感到今天的事情有蹊跷,他也不再说什么了,直视静静地等待对方发话。   “到刚才为止,我对你进行了三次面试,因为我不得不慎重,现在我要问你,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庄继华缓慢的开口问道。   “你们?黄埔?”朴文勇非常疑惑。   “这是我的证件,”庄继华把自己的证件递给朴文勇,朴文勇翻开上面清楚标明庄继华的身份,职务,军衔,朴文勇有些不明所以的合上证件,又交还给庄继华。   “我正在为情报学校招生,如果你愿意当一个情报员地话,现在就给我答复。”庄继华收起证件,然后对朴文勇说。   “情报员?”朴文勇没想到庄继华会向他提出这个要求,但很快他就警觉起来:“你要我收集什么情报?”   “嗯,警惕性很高,”庄继华满意的点点头:“不会是针对朝鲜的情报,也绝不会损坏朝鲜复国组织的利益。”   “是不是日本的情报?”朴文勇思考良久才试探的问道,既然庄继华说是与朝鲜复国组织无关,那么还能有什么让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呢?只能是日本,自己的家族与日本经济界有很多往来,他们是不是想利用这个收集日本的经济情报。   “你答应了,我才能告诉你,这是一个情报员的基本要求。”庄继华没想到朴文勇居然很快猜到他地目地,不过这却让庄继华更高兴了,他有些热切的想他尽快加入。   “如果是针对日本地,我可以加入。”朴文勇严肃的说道。   **********分割线**************   今天家中来客,白天无法码字,只有一更。   继续求月票.....月票.....。   求推荐票.....推荐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十七节间谍学校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十七节间谍学校   “你是一个人来广州的,还是与同伴一起来的?”庄继华没有回答朴文勇的问题,心里却对他的敏捷判断很满意。   “我们有五个人。”朴文勇答道。   “你回去后,找个理由告诉他们,你要走,离开广州,记住单独走,不要他们同行,明天就在这个咖啡厅外面有部雪铁龙,车牌号码是粤xxx,车上包括司机有三个人,你不要说话直接上车,然后车会带你去学校,我会在学校等你,记住,车会等你到下午…,过了…车就走了,你就算自动放弃。”   “好,…之前我准到。”   白云山西麓有一座原滇军军营,自从滇桂军覆灭之后,这座军营很长时间没人管,可近日附近的居民却发现这里又重新热闹起来,不但有工匠重新整修营舍,营地外面还新修了一些岗哨,几天后营地忙碌的工匠离开了,一批士兵开进营地,周围全部布上岗哨,禁止任何人靠近,一时之间营地在周围居民眼中成了神秘之地,直到很久之后,才有传闻说党军在这里修建了一个军需仓库。   庄继华检查修缮一新的营地之后,还是比较满意,并不是说营地的设施就很好,就没有缺陷了,而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郑介民已经做到了他能作的最大程度。   如何培训情报员对庄继华来说也是个新课题,刚开始他想按照新兵的方式培训。可后来又感到不行,这种方式培养地情报员身上难免带上军人的痕迹,落在在有心人眼里就是个极大的破绽,因此庄继华决定另辟其径。   前世中一个情报员或者说间谍必须具备的几个技能是:射击、化妆、密写、收发报、照相、心理、交际、还有就是古老的性技巧。   可现在庄继华没有条件也没有时间进行全面的培训,这次他总共招收了十八名学生,其中有两名朝鲜人。   这两名朝鲜人是庄继华在拿到报名表后临时想到的,他地目的正如朴文勇猜测地那样是针对日本。朝鲜被日本兼并后。日本人为了消弭朝鲜人的反对力量对朝鲜的上层人物很是拉拢,在一定程度上允许他们进入日本的军队、政府部门。而对中国人却一直防备,不管是汉奸还是华侨,他们都没有进入核心部门的资格。那么利用朝鲜人就成了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面试时看到朴文勇他们资料后,庄继华就萌发了放几颗闲子去日本的想法,如果能发展起来,那么在十二年后地那场战争中就能得到巨大的帮助,如果不能。损失也不大。   对于这两个朝鲜人,庄继华专门拟定了一个培训计划,他们的培训首先是射击,这可以帮助他们在必要时保命和自杀;另一个是建立信仰,这两个都是狂热的朝鲜复国主义者,必须把朝鲜复国与中国的**事业的紧密联系扎根在他们的脑海中,成为他们的一种信念——帮助中国打败日本,朝鲜才能获得独立。而这后一门课则需要庄继华亲自来讲。   其他学员第一个月先学习射击、化妆、照相;第二个月学习收发报和心理学。这最后一门心理学又需要庄继华来讲,因为除他以外没别人了。   朴文勇对这个学校充满迷惑,那天他登上轿车后,车里地三个军人没有与他说话,轿车就开动了,走了一段距离后。坐在他旁边的军官拿出一个头套让他戴上,他连声追问为什么?要去哪里?但军官却很冷淡的告诉他不要问为什么要么戴上要么下车,他有些好奇又有些迷惑,最后他还是戴上头套,跟着小车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直到进房间后他才被允许揭下头套,然后他看见了面带微笑的庄继华,笑容里没有丝毫戏虐的成分,而是充满真诚。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我先在可以给你答案。”庄继华没等朴文勇开口询问就解释道:“这是一所情报学校。你也可以把它理解为间谍学校。戴上这个头套,你就上了第一课——保密。间谍战斗地地方往往是敌人的内部,保密就是他生存下去的第一原则。”   说完之后,庄继华又递给他一张表:“你把这张表填了,就是我们的同志了,记住,表上的内容必须完全真实,不允许有丝毫虚假或编造。”   庄继华说这话的时候非常严肃,朴文勇接过来一看,这张表非常详细,从小学开始的学习经历,学习期间的证明人,参加过那些组织,父母的政治态度和爱好,家庭其他人员的政治态度和爱好,家庭收入,有无女友,是否还是处男等等非常细。   朴文勇花了四十分钟填好这张表,庄继华就在旁边等了他四十分钟,等他填完之后,庄继华有交给他一本纪律手册。   “你先看,看完之后,有什么问题我会回答你。”   朴文勇看完之后差点跳起来,这纪律也太变态了。   比如,禁止学员之间私下谈话;出房间就必须戴上头套,训练期间也不准摘下头套,禁止去其他学员地房间,头套只准在房间里没人时才允许摘下。禁止打听教学安排,禁止走出营门,吃饭只能在自己房间里吃。学员没有名字,只有号码。   ………..。   “有什么问题,你现在可以问了。”庄继华平静地对朴文勇说。   “第一个问题,我得任务是什么?”尽管昨天问过,但庄继华没有回答,朴文勇却也没有忘记。   “正如你猜测的那样,你地目标是日本,至于作什么和怎么作,等你毕业时,我会告诉你。”庄继华简单的说。   尽管简单,朴文勇却也放心了,只要是对付日本人,怎么作都可以。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规定?保密?”知道自己的使命后,朴文勇也轻松了。   “对,保密。间谍必须保密,曝光了的间谍,他的使命也就结束了。我们这是学校,受训的不止你一个,在将来的工作中,难免会有人被捕和背叛;你希望他们当中的某个人供出你的相貌或者名字吗?我不希望。”庄继华淡淡的说。   “为什么要我家人的情况?”朴文勇又问道。   “这是甄别的需要,我也不能保证有没有人是别的组织或者间谍机关派来的,如果你在这上面说了假话,那就证明你这个人不可靠,等待你的可能就是死亡。”庄继华说得毫不在意,似乎就是两人在闲聊,但朴文勇知道这绝不是闲聊,而是纪律。   “你的身份将是绝密,由情报部长官亲自掌握,你一定要记住多一个人知道你的身份,或者见过你的相貌,你的危险就多一分,你活下来的几率就少一点。”庄继华再度提醒他,保密不仅要纪律条令来保证,情报员本身也要随时注意。   朴文勇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完全明白了,庄继华随后交给他几本书,告诉他,没事就在房间里看书,每周交一篇学习心得。   十八名学员陆续到位,情报学校正式开课。十六名中国人,两名朝鲜人成了国民政府的第一批情报员。   蒋介石拿到军事委员会上的作战计划还是那份与罗加觉夫商量的作战计划,军事委员会也顺利通过了这份作战计划,并同时任命蒋介石为东征军总指挥。   在庄继华招收学员时,蒋介石宣布了东征军作战序列:中路军由何应钦为总指挥,由第一军的第一师、第三师、第二师的第一旅、吴铁城第一独立师、党军第一支队叶剑英部(该支队在整军之后组建,约2000人,主要人员来自原粤军莫雄旅和许济旅)组成,所部出博罗,进攻惠州,总兵力约2.5万人;右路军由李济深担任总指挥,辖四军陈济棠师,张发奎旅、未整编的粤军1、2、3支队(支队长分别是张和、余鹰扬、冯秩裴,三部原驻防潮汕,收陈部的压力逐步退到淡水以西。)总兵力约1.2万人,所部出淡水,平山,直趋海陆丰。左路总指挥程潜,辖攻鄂军4团,赣军1团,豫军1团,小部分湘军,共约6000人,所部向龙门、河源展开进攻。朱培德统领所有留守军队,谭延恺负责指挥北江防线,防御湖南赵恒惕和江西方本仁可能的干预,第四军陈铭枢所部向南展开防御,防止邓本殷所部可能展开的进攻。   共产党广东区委旋即发出号召,要求东江地区的所有工会、农会配合国民政府的军事行动,要求农会发起抗捐斗争,工会发动工人罢工,断绝陈炯明余孽的运输。省港罢工委员会宣布成立支前工作队,罢工工人踊跃参加。   让庄继华有些意外的是孙正主义学会也出面推动惠潮梅改造同志会和石龙附近的几个镇农会,在广州和石龙分别举行大会,号召当地人民支持东征军,铲除军阀陈炯明。   十月底第二次东征在广东人民热切支持下展开,庄继华却被留在了广州,蒋介石交给他的任务很明确,看好广州。   *****************分割线*************   友情推荐:中华大帝国书号89341,屠日灭美,征服世界.   继续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十八节血战惠州(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十八节血战惠州(一)   看好广州?这是一句很模糊的话,看什么?庄继华当然不会傻到认为蒋介石是让他看住广州别让人给搬走了,只能是看好广州的人,那么要看好什么人呢?不可能是汪精卫吧,汪精卫虽然是东征军党代表,可他也是国民政府主席,因此留守广州,可他用得着看吗?同样的道理适用谭延恺、朱培德、鲍罗廷。既然不是这些大头,那么就是小头,留在广州的黄埔系有那些人呢?王柏龄,军校教育长;王懋功,第二师师长;张治中,卫戍司令部参谋长,四期入伍生团长;这些人除王柏龄外其他都是中途投入黄埔系的,看来蒋介石对他们还是不放心的。   庄继华却突然想到,会不会也有人来“看”自己呢?这个念头一旦冒起就像毒蛇一样在他脑海中盘踞,他慢慢回忆从七连到最近的整军,他感到蒋介石一直在他看着他,比如在七连时,俞济时就对他们连的训练细节很了解,整训期间还拿来开过玩笑,当时他没注意,现在想来那时就有人在看他了;整训时,调兵去刘塘镇,他没有给蒋介石汇报,可蒋介石依然知道,这可以解释为蒋先云或俞济时汇报的,却也可以解释为看他的人汇报的。一想到背后有人看着自己,庄继华头皮就有点发麻。   国民政府大张旗鼓准备东征,当然瞒不过东江的陈炯明部将,陈军将领也不甘示弱,杨坤如向全国发出倒蒋通电称:“蒋介石混迹粤军。肆其簧惑,离间陈许两公,粤军不合,始自此始,全局纷扰,祸留至今,廖案发生……直欲将粤籍将领。**元勋,一网打尽…….。”   而陈炯明也没有坐视自己的部属被消灭,他联系了据守南粤地老部下邓本殷,约其同攻广州,互为呼应,继而又联络段祺瑞,要求其援助东江,随后又亲自到香港与香港总督司徒拔商议。希望港英提供一批枪支弹药和军费。司徒拔满口答应,自从省港罢工封锁香港后,香港就只能从东江地区进口所需的日常生活品,港英当局自然不肯让东江重新落入国民政府手中。   陈炯明虽然在外拼命联络,可东江陈军内部始终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谁来指挥。东江陈军三大巨头:陈炯明、叶举、林虎目前都不在东江,陈炯明不愿直接插手指挥,叶举重病。林虎在武汉、长沙、上海之间奔走,只是孙传芳正与奉军激战,无暇顾忌广东;吴佩孚重新出山,正举着讨贼大旗对着北方磨刀,无心南方;赵恒惕典型的守门之犬,有个湖南就心满意足了。对广东不感兴趣。当然他们也没有完全不管林虎,赵恒惕帮助他招收了一批新兵,吴佩孚支援了一批新出厂的汉阳造,胜利中的孙传芳提供了十万大洋。   不但三巨头不在,甚至连洪兆麟、熊略都不在东江。东江诸将只能自行商量,结果刘志陆提出的作战方案被大家接受,依照洪兆麟的方案,以惠州吸引东征军主力,其余诸部集结于惠州周围,待东征军攻城不下。师老兵疲时。内外夹攻,一举击破东征军。   具体部署是杨坤如、莫雄两部3000余人守惠州;李易标、陈修爵部约3000人集结老隆;黄任寰、练演雄部3000余人集结紫金;李云复部2000余人集结平山;谢文柄部2000余人集结梅拢;这个计划地关键在惠州。杨坤如守惠州,不管胜败都必须与东征军死拼,而外围各军却可视情况而动,就算打败了,也能退往江西或者福建。   惠州易守难攻,五百年中无破城之记录,东征军总司令部和陈炯明同时把目光投注在惠州古城。   陈军的兵力部署早就被当地农会和工会摸得一清二楚,标注在东征军总司令部地作战地图上了,陈军的作战构思也大白于天下。蒋介石看着这份态势图,心中不由又想起庄继华的作战计划,按照那份计划,恐怕陈军难逃被歼的命运。   正想到这里,参谋长陈倬打断了他的思绪:“校长,看来他们是想让我们进攻惠州,借坚城消耗我军,然后内外夹击,以求一战击破我东征军。”   蒋介石淡淡的点点头,这个时候才看清敌人的作战意图能作出地调整已经很小了。东征军的前锋已经接近惠州,陈军在惠州外围没有进行坚决抵抗,而是稍微接触一下就退走了,因此东征军很快就要推进到惠州城下。在战略上,陈军已经达到目的,现在就看惠州攻防战了。   蒋介石盯着红蓝铅笔标注的地图,脑子里却回想着庄继华的话“以主力击破左路军,迂回东征军侧后。”,考虑再三终于说道:“命令何应钦以有力之一部包围惠州,东江宣慰使骆凤翔为向导,主力置于博罗。命令李济深所部出淡水、永湖、马鞍,阻击东面的敌人,命令程潜所部暂时驻守博罗附近,策应各军。”   校长这是要变更计划。陈倬稍微愣了下,没敢多问,而是很快把命令发出去了。   何应钦接到命令就下令以第一军第三师谭曙卿部、第一师第一旅、第一师炮兵营、工兵营组成攻城军;第一师第二旅,第二师第一旅,警备师,党军第一支队为总预备队。   接下来两天中,李济深率领所部占领惠阳官桥、永湖一线,程潜率领所部亦进至博罗附近。李程两部的行动完成了掩护中路何应钦攻击惠州的任务。   11月4日,东征军包围惠州,当天下午蒋介石率领东征军总指挥部抵达惠州城外。杨坤如坚决执行诱敌攻城地作战目的,连城外制高点飞鹅岭亦轻易放弃,全军龟缩惠州城内。但在惠州城下,蒋介石终于掩饰不住内心的担忧,提出变更作战部署,先剿灭惠州外围敌军,然后再攻惠州的计划,罗加觉夫一如既往的坚决反对。   “罗顾问,敌人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他就是要吸引我军攻城,借惠州消耗我军,我们不能上敌人地当。”蒋介石耐着性子给罗加觉夫解释道。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进攻惠州,蒋将军,敌人的全部希望是惠州,如果我们能攻克惠州对于敌人士气和信心的打击将是决定性的,将使他们失去战斗的勇气。”罗加觉夫也没有那种教训小学生的口气,而是强调惠州在陈军将领中的地位,以及打击敌人信心的重要性。在苏军的军事理论中讲究刀尖对刀尖,以强对强,你把希望寄托在惠州,那我就直接打破惠州,打掉你的希望,让你彻底绝望。   蒋介石还是在犹豫,他担心强攻惠州会造成过大地伤亡,陈倬显然明白他地顾虑,便对罗加觉夫说:“强攻惠州有可能会造成很大伤亡……。”   “胜利不可能不付出代价,陈,”罗加觉夫打断周主任的话,他挥动手手臂神情坚决地说:“战争不可能没有伤亡,可是只要歼灭敌人,付出一些代价是可以接受的,也是必然的。”   何应钦也感到现在再变更作战部署不合适,便委婉的劝到:“要彻底围困惠州还需要增加一个团的兵力,如此我们就只剩下两个旅和警备师出击惠州周边的敌人,兵力不占绝对优势,万一打成胶着,整个战局的发展也就难说了。”   “好吧,”蒋介石轻轻叹口气:“敬之,必须速战速决,尽快拿下惠州。”   然后又对骆凤翔说:“骆宣慰使在惠州很久,你看这仗该怎么打?”   “惠州城防是很坚固,可是也有弱点,北门自从民国二十二年滇桂军攻击后就没有完全修好,若能集中炮火攻击北门,胜利更有把握。”骆凤翔想想后说。   “好,就按照骆宣慰使说的办。”蒋介石下决心了:“炮兵集中飞鹅岭,北门为主攻方向。命令空军派飞机助战。”   “蒋校长,兵法上说围三阙一,是不是给他们留条生路。”周EN来笑着说,他辞去了第一师政治部主任专任党代表一职,政治部主任由共产党员李公侠担任。   “嗯,你说得对,”蒋介石又对着地图看看:“空出东门吧,给杨坤如留条生路吧。”   然后抬头对指挥部的众军官大声说:“这必是一场恶战,各部都要组织攻城先锋队,指挥官要亲临一线指挥,我再次重申**军人连坐法,战斗打响后,有畏缩不前者,就地枪决。”   众将轰然答应。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十八节血战惠州(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十八节血战惠州(二)   11月5日,第三师卫立煌旅七团集中于南门外,徐庭瑶旅十团集中于西门,第一师钱大均旅集中全旅于北门,以二团刘尧宸为前锋,胡宗南三团部跟进,一团为预备队;野战炮兵集中攻击北门,山炮集中攻击南门。   上午九点,蒋介石在飞鹅岭下令开炮,炮兵营长陈诚随即亲手发射第一发炮弹,十几门野战炮组成的炮群开始猛烈轰击北门,从飞鹅岭上看北门上空硝烟弥漫,城门楼在第二轮炮击中就被击垮,蒋介石不由大声叫好:“好,陈诚干得不错。”这些炮都是沙基过后从苏俄运来的,装备部队还不久,炮兵营大部分士兵都是新入伍的战士,能打出这个结果已经让蒋介石很满意了。   城墙之上碎石纷飞,不时有陈军士兵被强烈的冲击波掀上半空,绵亘的城墙顶端出现几个零碎的豁口;不一会惠州城内也有零星的炮弹还击,东征军炮击开始向城内延伸,向杨坤如的司令部、疑似炮兵阵地轰击。   很明显敌人犯了一个错误,他们过早暴露了弱小的火力,在东征军强大炮火打击下,城里飞出来的炮弹渐渐消失。   惠州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猛烈的炮击,杨坤如听着城内阵阵爆炸声,脸色苍白,他感到自己低估东征军的力量,一颗炮弹在距离临时指挥部很近的地方爆炸,震得指挥的门窗咯咯发响,似乎整个房间都要倒塌。不断有灰尘从屋顶掉落下来,使房间内看上去灰蒙蒙地。   “你说他们的主攻方向是哪里?”杨坤如突然问莫雄。   “北门。”莫雄毫不迟疑的说,在蒋介石扣押许崇智,包围粤军的行动中他侥幸逃脱,随后就率领小部分部队逃进惠州,他恨透了蒋介石这个反骨仔,甚至比杨坤如还恨。   杨坤如点点头。他的判断也是这样:“哼,就这样就想打开惠州。那反骨仔是痴心妄想。”说完之后,杨坤如就朝外走,莫雄急忙喊住他:“总指挥,你去那?”   “你在这里盯着,我去北门督战。”   “总指挥,别忙,炮击之后才会扑城。等那会再去。”莫雄一把拉住杨坤如。两人以前虽然分属不同阵营,但现实的境遇把他们牢牢捆在一起,两人都知道必须放弃一切成见才有可能渡过难关。   消灭敌人的炮兵之后,东征军炮火又集中到北门,“轰”“轰”,一声声爆炸在北门附近响起,然后就腾起一阵烟雾,笼罩在北门上空。   陈诚地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周围的炮兵们满身大汗光着膀子卖力地搬运炮弹,很快堆得如小山般的炮弹就消耗了一大半,于是又从后方运来更多的炮弹。炮管打红了,陈诚不得不向蒋介石报告,蒋介石却命令他停止射击,待炮管温度降下来后再重新开始炮击。   炮击暂停时。国民政府空军飞抵惠州,国民政府空军共有十四架飞机,其中可用的飞机也只有七八架,轰炸机只有三架,国民政府的空军局局长是苏俄顾问担任,前蒋介石秘书张静愚担任空军局政治部主任,飞行员都是苏俄顾问。   飞机在天空盘旋、俯冲、投弹,陈军士兵很少见过飞机,顿时慌乱起来,他们逃离阵地。或向城内或躲进民房。军官们大声怒骂制止,但爆炸的声浪掩盖了他们的声音。正巧一颗炸弹掉进北门附近地一所民房,民房在顷刻之间倒塌,随后又有几颗炸弹落在奔逃的人群中,这更增加了守军的混乱。   就在这时杨坤如及时赶到,他拔出手枪就朝天空开了几枪,大声命令道:“不要乱跑,原地卧倒。”他的卫士也跟他一起大声叫喊,可士兵们根本没注意。杨坤如愤怒的抓住一个慌不择路的士兵,怒吼道:“滚回去。”那个士兵面色如土,手指着天空结结巴巴的说:“长….长官,神…..鸟…..下蛋………。”杨坤如怒不可遏,当胸一枪,将他击毙,随后杨坤如又连杀两个跑在前面的士兵,他地卫士们则一起向逃兵们的头顶上方连放排抢,被血和枪声惊醒的士兵傻傻的站在路上,呆呆的望着杀气腾腾的杨坤如,杨坤如挥舞着手枪,杀气腾腾地叫道:“滚回去,后退者杀无赦。机枪准备。”机枪手立刻端起机枪,瞄准还在发呆的士兵。   人群中的一个军官趁机叫道:“回去,弟兄们回去,就是几架破飞机,弟兄们不用怕,跟我回去。”说完转身就往回走。   杨坤如也趁机悬赏:“杀敌一人赏大洋两块,军官赏大洋十块,弟兄们,立功领赏的机会到了。”   血和大洋再度鼓起士兵的作战勇气,他们又慌忙转身往回跑。   杨坤如象赶鸭子一样把士兵们赶回阵地后,又冲进负责北门指挥部,在北门他放了一个加强营的兵力,负责指挥的是团长章效铭。   “情况怎么样?”杨坤如见到章团长劈头就问。   “城墙受到部分破坏,伤亡并不大。”章效铭答道:“这么猛烈的炮火卑职还是第一次见到。”   “怎么,怕了?”杨坤如冷冷的问。   “怕到不怕,我担心士兵受不了。”章效铭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然后又疑惑地问:“刚才他们为什么没有趁机进攻呢?”   “管那么多干什么。组织督战队,有擅自退却者,杀无赦。”杨坤如冷冷地道,随后又转换口气说:“效铭,这一仗我们输不起,输了,今后就再也没有我们立足之地了。”   “我明白,总指挥。我这就组织督战队。”章效铭转身就要出去,杨坤如又叫住他:“记住,机枪阵地给我隐蔽好,别让人家端了。”   “放心吧,那是炮击死角。”   午后,炮击又开始了,蒋介石决心用炮轰开一条缺口。猛烈的炮击终于轰垮一段城墙,蒋介石大喜之下立刻下令进攻。   第一旅是一军主力。三个满员团成品字排开,负责第一波攻击地二团也早早准备好了,旅长钱大均和团长刘尧宸,党代表蒋先云都在前沿观察所,一边观察对面的惠州,一边等待进攻的命令。   刘尧宸看到惠州城墙垮塌,不由大喜:“好。打开了,打开了。”钱大均却没有丝毫表情,只是盯着对面看。   刘尧宸急得直搓手,嘴里不停的嘟囔着:“校长怎么还不下令,怎么还不下令,要等到什么时候。”   “刘团长,别着急,时候到了。命令自然就来了。”钱大均没有回头,依旧通过望远镜观察对面。   钱大均的话声还没落,蒋介石的命令就到了,刘尧宸大叫一声好,就往外走,钱大均厉声叫住他。   “你要去哪?”   “我带冲锋队上。旅长,你和巫山留在这里。”   “放肆,”钱大均生气了,他严厉的对刘尧宸说:“你是团长,不是冲锋队队长,你地指挥位置在这。”   “旅长!”刘尧宸恳求的叫道。   “下命令吧。”钱大均没有理会刘尧宸地请求。   十二名冲锋号手在战壕边一字排开,震耳的冲锋号中,二团200名攻城先锋队队员身背大刀,手提步枪,在总队长杜从戎率领下向惠州城猛扑;随后跟进的是一营;左翼冲击的二营。右侧是三营;各营以波浪方式冲击。形成几道灰线,从远处向惠州滚滚而去。   杜从戎冲在最前面。他的身边是高举着冲锋队战旗的掌旗兵,他们迅速冲入距城墙五百米的距离内,这时城上枪声大作,灰色人浪稍稍一滞,然后又顽强地向前冲击了2-300米,设在城楼隐蔽处的侧射极强阵地开火了,刹那间,冲锋队倒下一遍。   杜从戎迅速趴在地上,跟在他身侧的掌旗兵被打死了,他爬过去抓起旗帜,趁敌机枪稍缓的当口,猛地跃起,高举起旗帜向前冲击。   “拿下惠州城,活捉杨坤如,冲啊!”冲锋队副队长兼党代表谭鹿鸣挥动手臂大吼,两位队长身先士卒,灰线又向前涌。   “拿下惠州城,活捉杨坤如。”震撼惠州。   城上的机枪依旧在疯狂的扫射,一排排士兵倒下,后面的士兵踏着同伴的尸体,又疯狂上涌。杜从戎一个趔翘,倒在冲锋路上,谭鹿鸣急忙冲到他身边,大声叫他地名字,杜从戎睁开血红的眼睛,嘴里一边冒血一边含混不清的叫道:“冲,冲上去。老子死不了。”谭鹿鸣点点头,抓起身边的旗帜,站起来大吼:“拿下惠州城,活捉杨坤如。”   旗帜又继续向前,谭鹿鸣很快冲到城墙下,他靠着城墙大口喘气,随后更多的士兵冲到城墙下,他们躲在城墙下,城内不时扔出几枚手榴弹,一颗手榴弹就掉在谭鹿鸣的脚边,他眼疾脚快,一角将它踢进护城河里。   “云梯!快!云梯!”他焦急地大叫,身边的士兵也有样学样,把落下的手榴弹踢进护城河中。   几个队员抬着一架云梯冲过护城河,冲到墙角下,谭鹿鸣带人跑过去,迅速架起云梯,随即第一个跳上云梯,往上爬。等他到了顶端才发现云梯还是短了半米左右,他咬牙把枪插进腰间,伸手抓住城墙边缘,涌身跳入,没等他落地,两把明晃晃的刺刀,他往一闪躲开第一把刀,随后又用旗杆架开第二把刀。正待抽出腰间的手枪,一个敌军军官冲着他就是两枪,两朵血花在他胸前冒出,随后一把雪亮的刺刀凶猛的扎进他的身体,谭鹿鸣用最后的力量转身,用自己的身体压住旗杆下端,让它斜斜地飘扬在惠州北门城墙上。   那个军官嘴里骂道:“衰仔!”上前拔起旗帜用力扔下惠州城头。冲锋队副队长兼党代表黄埔一期毕业生共产党员谭鹿鸣在惠州阵亡,冲锋队队长国民党员黄埔一期杜从戎重伤。   求月票.....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十八节血战惠州(三)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十八节血战惠州(三)   军旗坠落,城下东征军的士气似乎也随之滑落,尽管军官们竭尽全力鼓动,可是活捉杨坤如的声音还是渐渐低下去,剩下的只是爆炸声、枪声,和士兵们沉重的喘气声。   军旗从城头飘落而下,观察所里同时想起几声叹息,刘尧宸一巴掌拍在墙上,转身冲门外叫道:“拿刀来。警卫队,跟我上。”   这次钱大均没有阻止他,现在城下的部队士气受挫,急需振作士气,刘尧宸亲临一线必能振奋军心。   “你过来。”钱大均把刘尧宸叫道身边,指着城墙上的一段豁口对他说:“你看那,从那冲进去。”   刘尧宸点点,正要往外走,蒋先云叫住他:“钱旅长,还是让我去吧,刘团长要指挥全团。”   钱大均还没开口,刘尧宸却抢先开口:“蒋巫山,你想干什么,党代表只负责思想工作,军事工作我负责,你要想去,等你当了团长以后再说。”   说完没等钱大均开口,就如一道旋风般冲出观察所,屋内只留下他的声音:“警卫连,集合。”   “团长,团长。”蒋先云正要追出去,钱大均把他叫住:“巫山,别追了,这刘大刀你要能拉回来,我这旅长让给你作。”   蒋先云不由愕然止步。   刘尧宸带着警卫队在距离城下300米的地方受到敌人机枪地阻击,钱大均大怒:“梁干乔在干什么。为什么不组织掩护。”梁干乔是二团机枪连连长。   “我去看看。”蒋先云也很着急,急忙冲到机枪连阵地,却看见二团的六挺机枪正对着城墙**猛烈的火焰,连长梁干乔脱掉上衣,只穿一件褂子,正抱着一挺重机枪打得欢。   蒋先云扑到他身边,指着敌人机枪阵地大叫:“梁连长。那边。”梁干乔转眼见是蒋先云,然后咪眼看看蒋先云手指的方向。掉转枪口就向那射击。六挺机枪对准一个点狠揍,城墙上碎石乱溅,敌人的火力顿时减弱。   刘尧宸趁机冲到城墙脚下,墙角下的士兵见团长亲临,顿时士气大振,钱大均又命令好手加紧吹号,嘹亮的军号声中。东征军地几十架云梯又搭上城头。   “给我顶住。”杨坤如没想到东征军这样顽强,已经连续猛攻两个多小时了,城墙上下尸横遍野。听城外的吼声,东征军新一轮攻势又发起了。   “杀敌者赏,后退者杀。”杨坤如脸色铁青,他也亲临一线,见士兵又有动摇,赶紧抢先宣布军纪。又命令副官搬来两箱大洋,用大簸箕装着,就摆在战线后方,卫士们齐声叫道:“总指挥有令,杀敌一人赏大洋十块,杀敌军官一人。赏大洋五十。弟兄们,杀敌领赏呀!”   随后又把大洋故意弄得叮当乱响,陈军士兵被大洋地响声挠得心痒痒,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兵贪婪的看看大洋,用力朝地吐口唾沫:“豁出去了,弟兄们上。”一群士兵双眼血红的冲上城头。   同样城下的刘尧宸也在大叫:“弟兄们上。”说完就要爬上云梯,身边的卫士一把拉住他:“团长,我先上。”   卫士蹬上云梯,随后又有两名卫士抢在刘尧宸前面爬上云梯,首先蹬上云梯的卫士。半个身子刚露出城垣。就被刺中,身子斜斜地摔下。后面的卫士没有再轻易露头,而是先扔出棵两颗手榴弹,在手榴弹爆炸的硝烟中跳上城墙。   待刘尧宸爬上城墙时,城上已经有七八个东征军士兵了,正躲在沙包后面与敌人对射,刘尧宸朝四周看看,见陆续又有四五个士兵爬上城墙,对面敌人似乎正在集结进行反击。城下的敌人正在往屋顶上爬,知道这里不能久留,便当机立断:“冲,杀下城去,活捉杨坤如。”   话音未落,从城楼附近也冲出一股陈军,刘尧宸大吼一声,提刀就冲向敌人,双方迎面撞在一起。   刘尧宸手起刀落迅速辟翻冲在前面的两个敌人,敌人顿时慌张起来,转身就跑,刘尧宸一马当先追着敌人靠近了城门楼机枪阵地。正在城门楼机枪阵地指挥的章效铭见事不妙,慌忙调来两挺机枪,对着冲来的刘尧宸和逃跑的士兵开火,刘尧宸猝不及防身中数弹,当即阵亡,激愤地卫士迎着弹雨、悍不畏死的冲锋,结果均倒在冲锋的路上,陈军趁机发起反冲锋,又将东征军压下城墙。   听到刘尧宸阵亡的消息,蒋介石如遭当头一棒,他心痛得差点哭出来;周主任在旁默默无语,刘尧宸是中共党员,二团名义上是国民党军,实际上是从上到下90%的军官都是共产党员或共青团员,是属于中共自己的武装。   “校长,天色已晚,士气已泄,暂时停止进攻吧。”陈倬向蒋介石建议道,蒋介石沉默地点点头,他心中此时对罗加觉夫充满怨恨,要不是他坚持进攻惠州,刘尧宸何至于阵亡。   夜色渐渐降临,太阳似乎也被这场惨烈的厮杀吓坏了,它匆忙躲进夜幕中,惠州城上下一遍宁静,只剩下袅袅硝烟陪伴遍布城内外的尸体。   晚上总指挥部内召开的作战会议上气氛压抑,蒋介石、罗加觉夫、周主任、何应钦、陈倬、谭曙卿等都聚集在临时会议室中。   蒋介石脸色铁青压制着心中的愤怒:“诸位谈谈吧,是不是放弃进攻惠州,先消灭紫金方面的黄任寰、练演雄,然后从北方迂回潮汕。”   “不,蒋,惠州才是要点,只有拿下惠州才能彻底摧毁敌人。”罗加觉夫首先反对。他还是坚持他那一套,刀尖对刀尖理论。   “今天的进攻,二团团长刘尧宸阵亡,冲锋队副队长谭鹿鸣阵亡,冲锋队总队长杜从戎重伤、二团三个营长伤两个,连长伤亡七个,排长以下不计共官兵300多人;代价太大。”何应钦慢慢向蒋介石和罗加觉夫汇报伤亡数字。他每说一个名字,蒋介石地脸就抽搐一下。周主任的心就疼痛一下。   “不,不,我们不要被暂时的伤亡所吓倒,这是胜利必须付出地代价。”罗加觉夫坚持他地作战方案,他实在不明白这些中国将军为什么才付出这么一点代价,就要修改作战方案,这在苏联红军中是决不允许的。这样地指挥员会被看作失败主义倾向严重地人,会被调离指挥岗位的。   “现在转向对士气地打击会很严重的,我们刚出征正式士气如虹的时候,如果稍遇挫折就放弃,对士气的影响将是巨大的。”周主任看出蒋介石不想再打惠州,可是罗加觉夫却绝不会让步,如果两人冲突起来,后果将非常严重。但他又知道自己对军事并不精通。应该说还在学习阶段,无法说出攻和不攻的利弊,因此他从思想工作的角度出发解释不攻地害处。   果然,周主任的话引起蒋介石和何应钦的深思,这样就走无疑是自承失败,这对本是极高的士气将是极大的打击。对将来的作战就更不利。罗加觉夫虽然是苏俄军事理论培养出来的将领,但却也明白士气的含义,他当下高兴地说:   “周,你说得对,如果以失败的方式离开惠州,士兵的情绪将会受到打击,因此我们必须攻克惠州。让士兵坚信我们是战无不胜的,没有什么城墙可以阻挡我们前进的脚步。”   蒋介石尽管不想再攻惠州,可他明白周主任的话是对地,不能以失败的方式离开惠州:“好吧。我们明天继续进攻。”   何应钦点点头。想想后又说:“从今天的进攻效果来看,炮火的支持力度不够。强度也不够,是不是抽调海军前来参战。”   “好,发报给广州,让中山舰连夜赶到惠州,明天你打算怎么打?”蒋介石问道。   “二团今天损失比较大,明天我调第三团加入攻城序列,我亲临第一线指挥。”何应钦心中略一思索便答道。   “好,炮火还要加强,今天敌人的机枪给我们造成很大损失,告诉陈诚要想办法把敌人的机枪正敲掉!”蒋介石语气中带着愤怒。   第二天阳光明媚,天空湛蓝,纯净得如同一幅图画,海面上的风依旧带着丝丝腥味,然而惠州内外的空气中却凝聚一种令人窒息的宁静。   何应钦与钱大均、胡宗南、蒋先云等人都在观察所,冷静的观察着对面地惠州。胡宗南今早率部进入冲击阵地,此刻他面沉似水,心情却很激动,前两天钱大均让二团担任主攻,他心里就不服气,可他是团长中地小字辈,根本不敢抱怨,只能待在后面生闷气。昨天二团血战受挫,团长阵亡,晚上就接到命令,今天由他们团主攻,二团协助。这下他立刻来精神了,连夜召集营连长开会,商量进攻方案。最终确定由连长陈明仁为冲锋队队长,率部突前,七营随后跟进,八营在左侧,九营在右侧。上报旅部后,钱大均却把方案调整为,右侧归二团,九营为预备队。   距北门五百米处的民房内,陈诚也在紧张地等待命令,昨天蒋介石的话传到他的耳朵里后,他甚感委屈,可是几个小时的炮击,没能打掉敌人的机枪阵地,严格的说甚至没有对城墙造成很大的破坏,这个事实又让他感到羞愧。他一咬牙找到何应钦提出了个极端冒险的方案,把运到敌人的眼皮底下,实施抵近射击。具体方案就是利用城外的民房,把大炮运到民房中隐蔽起来,进攻时突然开炮,摧毁敌人的火力点。何应钦对这个方案大为赞赏,当天晚上,五门大炮就悄悄运进北门外的民房中。   十点随着飞鹅岭上一声炮响,第二次攻击惠州开始。海面上中山舰和宝壁舰亦向南门轰击。今天的进攻与昨天如出一辙。长达四个小时地炮击,让城内守军和市民感到窒息,而军舰的炮火威力更大,一发炮弹即有山崩地裂之感,在震撼守军意志的同时,也误导了守军将领的判断。杨坤如和莫雄一致认为东征军的突击方向转到南门,随后决定莫雄率领最后的预备队增援南门。   下午两点。冲锋号震天,步兵开始向城墙发起冲击。陈明仁率领冲锋队冲锋在前,他看上去有些文弱,实则性如烈火,刚烈如刀;要不胡宗南也不会让他率领冲锋队了。   陈明仁跃上战壕上,完全没有任何隐蔽,指着惠州城对集合起来的冲锋队员大声吼道:“弟兄们!要么死,要么进城!冲啊!”   随后陈明仁头也不回地向城墙冲去。掌旗兵紧跟在后,猎猎军旗后,是一道灰色的人潮,凶猛地向惠州猛扑。   城外的冲锋号一响,章效铭即登上城楼机枪阵地,故伎重施,在东征军冲到300米左右时实施阻击,但东征军气势如虹。似乎对侧翼的凶猛的火力似乎视而不见,倒下一个,后面即涌上一批,没有倒下的则继续向城下猛扑。   东征军的气势让章效铭感到今天恐怕难以善了,如果说昨天的攻城部队还有捍不畏死,今天地敌人却是不计生死、视死如归。他看看高厚的城墙,这又给他一点信心,他大声命令:“所有人都上城,上城,所有人都上城。”   短促的尖啸划空而至,“团长小心。”卫士猛地扑在他的身上,“轰”,一发炮弹在在他不远的地方爆炸,强烈的冲击波从他身上滑过,随后从空中噼噼啪啪落下些碎石和泥土。“怎么这么准?”章效铭推开覆在身上的卫士后脑中闪现的第一个念头。   “好。”陈诚看到爆炸地火光后大叫道。他从炮后站起身,叫道:“标尺xx。方位xx,三发速射。放!”   五门大炮同时喷出火焰,城墙上登时人仰马翻,乱石崩裂,敌人机枪火力立刻哑火。失去掩护的城墙如同一个裸体女人,完全暴露在东征军的冲击下。消灭机枪阵地后,陈诚又掉转炮火,那里敌人的阻击激烈,炮弹就飞向那里。   陈诚的大炮有力的掩护了步兵地冲击,很快几十架云梯架在北门城墙上了,陈明仁一手握着指挥刀,一手举着驳壳枪,第一个登上惠州城头,城上的陈军士兵立刻向他扑过来,他刀砍枪打,瞬息间就消灭冲在前面的几个敌人,也就是这短短的两分钟,又有几个冲锋队员爬上城头,他们组成战斗小组,牢牢的守住这段突破口。   胡宗南在担任团长后,把在七连的团队作战搬到了三团,训练生活都刻意培养团队意识,甚至连庄继华的打架不问理由也照搬不误,因此三团的作战方式与七连如出一辙,士兵凶悍顽强,只是训练时间短,团队配合还比较生疏。   “你说什么,他们冲进来了?”杨坤如不相信的看着前来报信的章效铭副官,大吼到:“章效铭呢?他为什么不来?”   “团…团长被炮弹打死了。”副官结结巴巴地说,杨坤如性格暴躁,来报这种凶信地人的下场一般都不好。   “王副团长呢?”听到章效铭阵亡,杨坤如稍稍冷静了点:“为什么不把他们打下去。”   “王副团长中了三枪,弟兄们好不容易才抢下来,总指挥,快派援兵吧,不然北门就守不住了。”副官焦急地请求道。   “狗日的,蒋介石我跟你没完!”听到两个爱将一死一伤,杨坤如暴跳如雷:“卫士排集合,跟我去北门。”   他还没走出指挥部,一个士兵匆忙跑进来:“北门被打开,学生军正向城内进攻。”   指挥部内的军官们顿时面无人色,他们完全没想到,号称固若金汤的惠州,三百年来从没破城的惠州,仅仅只有两天就宣告失守。   杨坤如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种结果:“卫士排集合,跟我去把他们打出去。”   参谋长连忙抱住他急促的说:“总指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趁东门还在我们手里,向那边撤吧,到海丰去,洪司令那里还有人马,我们还能东山再起。”   这话换平时恐怕谁都不信,可现在也只能自欺了。失去城防天险,单纯的兵力对比,陈军就差距悬殊,如果再加上作战意志,差距就更大了。   杨坤如长叹一声,他知道一切都完了。参谋长见杨坤如没有开口,于是赶紧命令卫士排架起杨坤如就朝东门跑,临近东门时上他们又碰上莫雄。原来莫雄收到留在指挥部的亲信的通知,他一听说北门是防守,就知道大势已去,立刻丢下部队向东门逃跑。   求月票.....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十九节变计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十九节变计   攻克惠州在广州引起轰动,整个广州彩旗飘扬,各机关学校的工作人员、学生、工人、市民自发走上街头挥舞旗帜游行庆贺,省港罢工工人纠察队更是组织多辆汽车携带大批鞭炮,环游全市公路,沿途燃放鞭炮。   新成立的国民政府更是兴奋,汪精卫连电嘉奖蒋介石,称其受命东征,督率将士,立破坚城,该总指挥忠勇激发,成此伟功,至深嘉尚。蒋介石的威望进一步高涨。   “既然此路不通,那就只有变了。”云雾居茶楼二楼的一间雅间中,伍朝枢看着楼下马路上兴高采烈的游行队伍,放下窗帘转身笑眯眯的对吴铁城说。伍朝枢在廖案之后一度离开广州避居香港,后来见风声过去,汪精卫也派人请他回来,他也就回到广州,不过这一回来却发现已经物是人非,原来的孙科、胡汉民均已经离开广州,剩下的也都是一些距离中枢很远的小角色,这些都对目前广州的局面感到绝望,有些已经打算离开广州去上海,但伍朝枢却认为事情还有可为,没有到最绝望的时刻。   “嗯,”吴铁城没有问怎么变,他是孙科一派的人,孙科走后,党内对他的议论渐多,特别是廖案后,抓捕凶手不力,大多数疑凶在逃,受到很多指责,他感到自己在公安局长的位置上可能待不久了。今天伍朝枢突然邀请他喝茶,他一来却发现除了伍朝枢外还有原民国日报的编辑卢山鸣、广州群报副主编济远和一个不认识地中年人。这个人很少说话,一支雪茄在手上晃来晃去。   “看来云老心中已定计,何不说出来让我等安心。”卢山鸣缓缓的说,他已经辞去了民国日报的编辑,准备去上海民国日报就职。   “嵩皓,你就不该走,走干什么。把广州留给他们?”济远说道。   “留下来还能什么?倒不如北上与邹先生他们汇合,另创一番局面。”卢山鸣反问道。济远一时语塞。转首向伍朝枢求助道:   “云公,你说说以后我们怎么办?”   “云公我劝你也走,我们都走,这个地方我们不要了,让他们共产去。”卢山鸣赌气的说。   “走?去那里?”伍朝枢笑嘻嘻的说:“打败陈炯明,消灭邓本殷,广东越发兴旺了。我才舍不得走呢。”   “还是云公厉害,广东蓬勃向上,正是我等大展宏图的时刻,怎能轻言离开。”中年人把雪茄从嘴里拿下来,轻轻赞叹道。   策动刘杨叛乱后,李彦国本想到广州来看看,没想到刘杨只几天功夫就彻底失败了,虽然他也判定刘杨必败。可还是没料到败得这样快,这样彻底。灰心丧气之下他就回了上海,他在上海观望了一段时间,感到段祺瑞此次重起,再无当年皖系老大的雄风,而奉系内部矛盾重重。江南反奉呼声日渐高涨,五卅事件中北洋政府地无所作为与国民政府的趁时而起相比,让他断定今后地天下在南方,于是他刻意结交在上海的国民党人,经叶楚伧介绍加入国民党后,就跑广东来找伍朝枢了。伍朝枢与他几番交谈,认为他是个人才,于是就推荐到中央党部作宣传工作。今天他也是第一次认识吴铁城。   “每胜利一次苏俄的影响力就增加一分,我都不知道该庆贺还是该沮丧。”吴铁城苦笑着说,他了解这些人的底细。因此也就没刻意隐瞒自己的主张。   “晤。应该祝贺,打垮陈炯明我是坚决支持的。”伍朝枢连忙咽下嘴里的茶水。然后笑着说道。   “消灭陈炯明是好,可这前门拒虎后门进狼,唉…..。”济远虽然不肯离开广州,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济远兄太悲观了,忘记了一句话,强敌去则嫌疑生。”李彦国悠悠地说。   “哦,此话怎讲?”卢山鸣这下有些精神了。吴铁城也不解的看看他,伍朝枢点点头:“强敌去则嫌疑生,彦国说得好,不愧是日本帝国大学的高才生。”   “哪里,哪里,其实云公心里早有定计,我等还是听云公调遣。”李彦国面上谦让,口气却有一丝得意。   伍朝枢淡淡的撇他一眼,嘴角带笑的说:“彦国聪明过人何用我来定计,不过你毕竟来广州还短,对广州情况的了解还是不如我等。”   “云公说得极是,还请云公指点。”李彦国知道伍朝枢已经看破自己那点得意,正在提醒自己,要想做大事,必须谦虚。   伍朝枢不再卖关子,整整精神说:“廖案之后,我等同志声势大衰,苏俄与共党声势大盛,其实福祸无常,焉知不是祸呢?蒋介石、汪精卫毕竟是我党同志,一时受共党蒙蔽;消灭陈炯明后,共党必然肆无忌惮,破坏我党的纲领主义,彼时党内醒悟之同志必将越来越多,汪蒋二同志也将醒悟。故我等现在要做的是继续揭露共党,为我党保存一丝元气,以待将来。”   “那具体怎么作呢?”卢山鸣毕竟是文人,对这种政治手段反应较慢。   “你到上海后,告诉海滨(即邹鲁)和哲生(即孙科),他们负责外面地活动,我们在内部找机会。你别看蒋介石人前一副刚强坚决的模样,其人内里刚愎多疑,我们可以利用这点做文章。”此刻伍朝枢脸上毫无笑意,眼中透露出一股狡诈和凶狠。   虽然各方电贺不断,但攻城部队的伤亡却也让蒋介石心痛不已,特别是在明明可以避免的情况下,这一点尤其让蒋介石难以释怀。他对罗加觉夫产生一丝怨恨,怀疑地种子在他心中埋下。   第二天蒋介石率领总部进驻惠州所办的第一件事就是追唁阵亡将士,由东征军政治部主任周主任宣读祭词,然后蒋介石发表演讲,虽然心中厌恶罗加觉夫,但蒋介石还是对苏俄进行了高度赞扬,号召中国**要学习苏俄。走苏俄**地道路,在结束演说时依然高呼“苏俄**万岁”“三大政策万岁”“打到帝国主义”。   总指挥部随后发表两道布告:第一。禁止收藏遗械。杨坤如部败退后,惠州城内遗留大量枪支弹药,所有拾到者必须在两日内上缴东征军。第二拆毁惠州城墙,惠州的战略位置非常重要,地理环境却又很险要,不管被谁占领,东可威胁潮梅。西可为进攻广州的基地,因此必须置于国民政府的控制之下,拆掉城墙就消灭了任何想以惠州威胁广州的可能。   但在晚上地军事会议上蒋介石坚决要求修改原作战计划。按照原计划,攻克惠州后,程潜将率领左路军经石公神向河源展开进攻,李济深率领右路军向海陆丰发起进攻,中路军策应左右两路,出平山墟向三多祝进攻。现在蒋介石要作出修改。他调右路军李济深部北上,中路军南下,左路军程潜部走中间,不过为了弥补程潜所部兵力不足,又把警卫军欧阳驹(即吴铁城所部,吴铁城兼任广州公安局长。没有参加东征,由副师长欧阳驹率领)所部划归程潜指挥。   更主要的是,调整之后右路军地攻击路线改变,改为走河源-龙川-五华、兴宁直下潮汕,实现左翼迂回。中路军出紫金,与左路军合攻五华,而后一起绕道南下。   对蒋介石的这个左翼迂回罗加觉夫倒没有多大意见,一方面他认为打下惠州东征就胜利一多半了,剩下的敌人胆气已经衰,不敢再正面交锋;另一方面也感到惠州之战蒋介石对他有意见。这次得给蒋介石面子。   可是李济深反对。按照这个计划李济深所部要从右翼调到左翼,又要绕道走五华兴宁。五华兴宁是林虎老巢,工事坚固虽不如惠州,却也弱不了多少,如果打下来后归他驻守倒也罢了,可显然今后东江是一军防地,自己四军损兵折将却给他人作嫁衣裳,心中有所不甘。   “敌前作这样大规模地调动,易引起部队地混乱,予敌可乘之机,我意还是照原定方案进攻为妥。”待蒋介石介绍完新计划后,李济深心中已经打定主意。   “无妨,惠州两日即下,敌人心神皆惊,待他们反应过来,我们部署已定。”参军长何成浚反驳道。何成浚是蒋介石最近从上海挖来的人才,他原是孙科太子派地人物,孙中山改组国民党后,他回上海了,名曰修养身体,实则对改组不满。   “雪竹兄,太冒险了吧。”李济深冷冷地看了眼何成浚,他对何成浚这么快就巴结上蒋介石很是反感,因此口气就有些不客气。   听出李济深口气中不客气,何成浚一双小眼睛一瞪不客气地说:“冒险?哼,打仗本来就是冒险,不想冒险,回家抱孩子,那样稳妥。”   何成浚1904年就加入同盟会,资历比李济深强太多,只是一直担任幕僚,从没有单独统军,与谭延恺、朱培德、孙科都有不错的交情,因此根本不怵李济深。   “你!”李济深大怒拍案而起,指着何成浚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说话。”   何成浚也不示弱唰地一下站起来,这时周主任见事不妙,立刻站起来打圆场:“李军长,何参议长,我们讨论下一步作战计划,用不着这样剑拔弩张,传出去影响不好。”   蒋介石心里很不高兴,但这种情况下也不得也开口:“雪竹兄,任潮兄,都坐下,这成何体统,你们都是高级将领,你们要打起来,下面的师长旅长怎么办?”   李济深冷冷哼一声坐下了,蒋介石既然说话了,他也不得不给面子,何成浚当然更快的坐下了。   “敬之,你对这个作战计划怎么看?”蒋介石问一旁没做声的何应钦。   “校长的目的是彻底歼灭敌人,我认为这是个很漂亮的计划。”何应钦说得是实话,不过他地身份是蒋介石的部下,所以说服力就没那么强。   “颂云兄,你有什么意见?”蒋介石又问程潜。   “我只提一点,迂回的距离是不是太远了。”程潜认真想想后问,他对这个计划还真没什么意见,与原计划相比他指挥的部队还多了一个师,而且他的利益也没受损失,因此单纯的从军事角度考虑问题。   蒋介石点点头,让陈倬解释一下。   陈倬站起来,拿起指挥棒,指着地图说:“惠州战后,集中在惠州附近地敌军必然后撤,他们认为下一阶段我军的作战方向必然如一次东征时一样,沿南线经海陆丰,进攻潮汕,而且他们认为我军的主力是一军,也就是他们说的学生军,也就是说他们认为一军必然走这条路。”他说着,用指挥棒在地图上沿海陆丰到潮汕画了一条线。   “敌人必然在这条线上聚集主力或者如棉湖战役那样,从侧后攻击我军,而我们就将计就计,以一军为诱饵,吸引敌人,以四军为主力迂回兴宁五华,程指挥率领的部队则出紫金,合击五华,而后分两路南下,四军走五华揭阳,程指挥走梅县取潮州。两重迂回,彻底歼灭陈军余逆于潮汕地区。”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节广西(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节广西(一)   “同时一军第一师和第三师兵分两路,第一师出平山走海丰,第三师经三多祝,在西枝江右岸为第一师提供侧翼掩护,总指挥部率领第二师第一旅和一支队随后跟进。当敌人发现我四军和程指挥部队的企图后,敌人有三个选择,其一主力北上,救援五华兴宁;其二集中主力围攻一军;其三后撤,退至闽粤边界,在那里与我们决战。但是不管他们采取那种策略,都会遭到我军打击。第二种应对正是我们希望的;第一种方略,南路的第一军就变成迂回部队,北路的四军和程指挥的部队就变成了诱敌部队,因此我们估计最后的决战会发生在这里。”陈倬的指挥棒在地图上停留一会,然后指着揭西、安流一带说。   陈倬说完之后,会场上陷入暂时的沉默,好一会程潜才说:“好,计划周密,情况都考虑到了。”   李济深心中不快,他再次感到自从胡汉民、许崇智出走后,粤籍将领缺少中枢支持的弱势。赶走许崇智他没什么意见,他与许崇智本就有矛盾,可是胡汉民就不一样了,胡汉民名义上还是他的老师,要不是胡汉民确实卷入廖案,他是肯定要打抱不平的。灯光下他的脸色阴晴不定。蒋介石等了会见没人开口,便宣布作战计划照此执行,各部将领务必督率本部迅速行动,不得迁延贻误。   东征军迅速调整部署,李济深率领四军北上。一军向平山集结。而惠州两日即下,杨坤如溃退海丰,陈军将领深感大难领头,在汕头召开紧急会议,会上亦爆发激烈争端,带病出席的李易标提出以主力固守揭阳、惠来、潮阳、普宁;若不能胜则退入福建以保存实力;但黄强、刘志陆反对,主张反攻惠州;洪兆麟主张鱼死网破。请陈炯明回来主持大计;最后大家吵作一团,原林虎部将不愿受洪兆麟指挥。洪兆麟自持兵多,更不愿受三黄指挥,最后面前达成,洪兆麟在南线作战,若不利则退入福建,原林虎部将在北线作战,若不利则退入江西。若需配合,双方再行商议。   陈炯明在香港听说惠州易手,心急如焚,他知道东江陈军实力虚弱,万般无奈之下,求助于原来地部下邓本殷,他在信中哀求:“….,广州赤色政府一统广东实乃既定策略。先东江后八属,兄若坐视东江覆灭,则下一步彼必兵加八属,兄以何拒之,弟之今日及兄之明日,”随后进一步开价:“若能击败赤军。兄之力也,粤军自当听兄之号令,广州亦应由兄主政…..。”   邓本殷接到信后召集幕僚商议,众人认为虽然让邓主政广州有点玄,不过东江覆灭后,国民政府兵加八属是必然,不如趁国民政府主力陷于东江战场,进攻广州,胜了至少可以平分广东,于是邓本殷调集部队向广州发起进攻。连下恩平、罗定、云浮、开平、台山等地;逼近广州南大门江口。   国民**军南路总指挥陈铭枢手中有一个师的兵力。可他的第十师,是由原粤军第一师第一旅扩充而来。第一旅下属的两个团张发奎团和蒋光鼐,张发奎团又被抽调出去单独编成独立旅,因此第十师实际是由蒋光鼐团扩编成三个团组成的(这个师后来在蔡廷锴率领下参加了南昌起义,南下途中脱离起义军,改编为大名鼎鼎的十九路军,后驻防淞沪,1.28在上海奋起抵抗日寇侵略,从此名垂青史,战后,调往福建,发起福建事变,失败后部队被整编,连级以上军官全部遣散,十九路军至此瓦解。英雄的部队自然应该为国人铭记。——作者书。),其中二十八团蔡廷锴部还驻防广西梧州,手上只有二十九团范汉杰部和三十团戴戟部,这两个团新兵居多,战斗力弱,因为抵挡不住邓本殷地进攻,陈铭枢几乎是不战而退,把兵力集中在江口,同时接连向广州告急,请求增援。   广州南大门告急,汪精卫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南线作战,谭延恺、朱培德、王懋功、张治中,原大本营幕僚长蒋作宾,苏俄顾问鲍罗廷、财政部长宋子文,让所有人奇怪的是汪精卫居然让张治中把庄继华叫上,让他也出席这样高级别地会议。   庄继华不明就里,他这段时间忙得要命,每天学校、广州两头跑,每周固定给蒋介石密传两份情况通报,今天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张治中拉来开会,更重要的是他认为这根本不是什么危机,朱培德和谭延恺的几万人马还在北边没动,说是防守湖南赵恒惕和江西方本仁,实际上江西军队都被孙传芳调到安徽去了,正在徐州与张作霖打得热闹,湖南赵恒惕就是一守家之犬,根本无意进攻广州,反时时刻刻准备防御广东的进攻,他根本不相信这些人精没看出来。问张治中究竟叫他去作什么,可张治中也很纳闷的告诉他,他也不知道。因此庄继华到了会议室就找了个角落坐下,打定主意只带耳朵,不带嘴巴;看看大佬们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庄继华坐下不久,李之龙也来到会议室,他刚升任海军政治部主任,军衔也提升为少将,正是志得意满的地时候,他看到庄继华坐在会议室的角落,稍稍一愣,随后过来拉他到前排就坐,庄继华无论如何也不肯去,他对李之龙也有些不满,因为上次他拉李之龙去见过蒋介石后,李之龙就再没去过蒋介石那里了。见他不肯去,李之龙也不便去前排,拉把椅子就坐在他旁边。然后悄悄对他说:“待会看戏。”庄继华会心一笑。   果然不出所料,会议没开始时朱培德、谭延恺有说有笑,谭延恺是前清翰林,说话好拽文,有点孔乙己的风范,朱培德倒是赳赳武夫,不过却能与谭翰林来上几句,蒋作宾作为前清的公费留学生,他也能之乎者也几句,一时间会场上你之过去,我也过来,让三人把气氛搞得热闹,可等汪精卫、鲍罗廷一来,气氛顿时冷落下来,一谈到出兵,朱培德和谭延恺就开始叫苦,一会说部队装备太差,一会说湖南、江西军队异常,抢先压力很大。汪精卫多方协调,最后朱培德答应出兵,但要求国民政府拔给步枪2000支,机枪五十挺,大炮十门。   朱培德这样一说,庄继华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人的根本目的还是盯着储藏在黄埔军校的那批苏俄援助的武器装备。沙基之后,苏俄担心国民政府垮台,送来包括五万支步枪在内地一批军械(注前文),原来这批武器是要全部装备党军的,但党军扩充速度跟不上,只用了一部分,还有两万多支步枪存放在黄埔,这批武器引无数人流口水,蒋介石在时,坚决不给,现在蒋介石不在,这些人趁机要挟,汪精卫呢也就顺水推舟。   枪给了,钱给了;朱培德当然要出兵了,不过他还是只答应出一个师,这样南部战线的总兵力也才1万多人,兵力不占优势;蒋作宾提出联系广西李宗仁,让他们也出兵,邓本殷的防区地跨两广,包括了广西的廉州和钦州,李宗仁黄绍弘统一除了这两个地区之外的所有广西地区,自然愿意出兵。蒋作宾提出地计划是广西部队分两路,一路进攻钦州,一路出陆川博白进攻廉江,截断邓本殷的退路。   高,庄继华心里暗叫,这个蒋作宾看上去胖乎乎的和蔼可亲,没想到一出手就是这么狠辣。就在庄继华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时,汪精卫却说起另一件事,也是与关系李宗仁有关。   在陆荣庭下野后广西形成李黄与沈鸿英对峙的局面,随即爆发争夺广西的大战,结果沈鸿英惨败,仅以身免,随后李黄又力阻唐继尧东下,在南宁包围了唐继尧的先锋龙云,后又在柳州沙埔击败唐军另一支主力唐继虞部,南宁的龙云被迫退回云南,于是李黄统一整个广西,民国历史中威名赫赫的新桂系至此形成。   广西统一后即面临如何处理与国民政府的关系,李黄很大度的表示愿意接受国民政府地领导,可没想到国民政府却不想惹这个麻烦,很干脆地把广西交给他们了,党政军的全力全部交给他们,只要政治上保持一致即可。但李黄似乎不愿意这样,他们希望能与广东保持更密切地联系。   汪精卫的新任秘书曾仲鸣把前前后后的关系都交代清楚后,庄继华有些傻了,这种好事居然不愿干,汪精卫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新的一月,求月票,现在还没有上月票榜,求月票呀.........   月票,月票,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节广西(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节广西(二)   汪精卫的脑子当然没有毛病,就算他有毛病,国民政府的其他也没有毛病。宋子文随后谈了广西的财政,广西全年财政收入仅仅200多万大洋,军队每月就需要20多万大洋,财政缺额太大。   听到这里庄继华有些明白了,因为不愿为广西提供财政,所以干脆连地方政权也放弃了。短视,庄继华在心中毫不客气的给出两个字的评价。作为中央政权怎么能放弃地方管制权呢?   庄继华悄悄对李之龙说:“以后其他省份照此办理,是不是也这样呢?”   李之龙低声说:“那怎么能行,这是特例。”   宋子文一提钱其他人都不说说话了,朱培德和谭延恺都不说话了,国民政府的财政收入只有这么点,广西再来分杯羹,其他军队就更少了。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回复广西,李宗仁黄绍弘热脸贴上来,你给个冷屁股,岂不寒了别人的心,更何况人家也是向往**的,至少几万军队是管用的吧。   会场顿时安静下来,李之龙不知是不是因为海风催多了的缘故,嗓门比军校时大多了,即便压低声音,可在安静的会场也显得较大。   汪精卫看看李之龙和庄继华,突然笑道:“在田,文革,你们也说说,应该怎么回复广西。”   李之龙很多人都认识,毕竟当过鲍罗廷的翻译。他虽然是少将,可庄继华却吸引了会场上所有人地眼光,这个年青人近来风头甚劲,沙基敢开枪,把熊克武吃得死死的,二十多岁就能接手整训两万川军,一个公司让英国人有苦说不出。机谋百变。诡计多端,国民政府现在较好的财政状况和威信很多都是由于他的努力得来的。   李之龙站起来说:“既然财政状况不允许。我赞成刚才宋部长的提议。”   “文革,你的意见呢?”   庄继华筹措一下才慢慢地站起来,他看看会场上,老大们都盯着他,他有些纳闷,这些人怎么啦,刚才汪精卫讲话都没有这么专注。   “卑职认为应该由中央统管。不但应该接管广西的财政,还应该接管广西地政权、党权、军权。”   宋子文心说刚才我说了这么多,感情你没听见,但看这年青的军官穿一身军装,标准的军人站姿,威武中带着一丝儒雅,眉宇间透着勃勃英气,虽然官职低微。却不卑不亢,态度从容,心中又有些许好感,便只微微皱眉问道:“我刚才说了很多,财政状况不允许,广西财政差距太大。政府负担不起。”   “我没从财政的角度考虑,”庄继华冲宋子文微微点头,便是自己已经知道他的理由:“国民政府是中央政府,拥有全国的管辖权,若因为广西贫困就放弃广西,那么以后收回福建、山西、山东、河南这些地方是不是也寻此办理;同样富裕地方呢?江苏、浙江、上海是不是也寻此旧例;这是其一;”   这前一个理由已经让大家感到原意有些不妥,没想到庄继华还有第二个理由。   “其二,作为中央政府,若因贫穷就不管,这有损中央政府的威信。第三。广西现在穷。安知以后会不会富,若富了。中央政府再要,人家还愿意给吗?”   庄继华感到自己地口气太硬,便又和缓的语气说:“我主要是从政治上考虑的,特别是东征结束后,国民政府必然旌旗北指,完成总理的遗愿;湖南、江西、福建,这三个省在未来几年内,必有其一被我们拿下,一旦我们的军事行动顺利,投靠我们的地方军阀也必然增加,到时他们也要求寻此旧例,我们怎么解释?况且,我们的目标是消灭军阀,地方政权财权独立,很容易培养出新军阀,仅从这点考虑,我认为就应该收回广西的全部权力。”   虽然谈不上一语惊醒梦中人,可庄继华地话却也让会议室里议论纷纷,过了会,谭延恺呵呵笑了两声:“我看庄中校的话有道理,军阀就是因为控制地方的财权政权,不光是因为军队,这个先例不能开,汪主席,我看我们还是应该考虑把广西收回来。”   谭延恺的话音刚落,庄继华就感到自己上当了,谭延恺什么人,老牌政客,修炼成精的老狐狸,这么会看不到这点,他只是不想得罪人,现在借庄继华的话才说出他地真实想法。而且说完之后,还特意以欣赏的眼光看看庄继华。   庄继华那个气呀,下次打死老子也不开口了,他在心里暗骂道。其实他看错了,在座的都是从军阀堆里滚出来的,民国以来,各地财政向来自理,中央基本不管,管也管不了,中央没钱,因此他们的思维已经固化了,既然财政不允许,那就让广西自理,反正以前都是这样。可庄继华的话却打开了另一扇门,让他们从另一个角度看待这个问题,结果老狐狸们自然很快发现其中的不妥,而且想得比庄继华更远更深。不过这些他们却不轻易说出来,因为说出来毕竟要得罪财神宋子文。   谭延恺一表态,会议就变成一边倒,都支持收回广西,宋子文却不说话,他也在重新思考,其实他也没有恶意,只是想着各军找他要钱时,他能拿出钱来。现在他从财政上考虑,庄继华从政治上考虑,以他的学识自然知道,政治优先。   汪精卫见宋子文都不再坚持原意了,知道决断的时机到了,便以决定的语气说:“既然都没什么异议,那么就这样定了,以全面接管广西为我们地目地,中央政府派人与李宗仁黄绍弘商议具体办法。”   李之龙有些发呆的看着庄继华,他没想到庄继华地一席话居然把会议决定给改了,他看向庄继华的眼光就有些复杂了,可是庄继华却没有留意。   汪精卫继续说:“我看宋部长是必须要去的,另外公博你也辛苦一趟。”   汪精卫的话还没说完,庄继华就看到一个穿西装的年青人站起来对汪精卫说:“汪主席,中山大学霸教刚结束,学校里情况还很不稳定。”   “你坐,坐下。”汪精卫平静的说:“我知道,宋部长去是因为要谈财政,你去是因为要谈党务和政权,你搞过党务,兼管农工厅,政治训练部主任,党务政务你都熟悉,是最合适的人选,你就不要推辞了,中山大学我会亲自过问,不会有什么事的。”   庄继华悄悄问李之龙:“这人是谁,你小声点。”   “陈公博,从美国回来的。”李之龙将声音压了又压,总算没有惊动其他人。   陈公博,好像是汉奸呀,没想到这么年青,而且相貌堂堂,风度翩翩。   “另外,文革也去。”汪精卫边说边抬头看看庄继华。   让我去!突然袭击下,庄继华有些傻了,他不明白汪精卫有什么目的。看看会议室中人,他的职务最低,人最年轻,与李宗仁黄绍弘有没什么交情,为什么要派他去。   他立刻站起来说:“汪主席,我去合适吗?,在座的很多前辈都比我合适。”   “我看合适,不过你的职位是低了点,所以军事委员决定,鉴于庄继华中校在整编建国川军中的卓越表现,特升任上校。”   这道命令又让庄继华有傻,怎么说着说着就升官了,中校变上校了。   “好了,散会。”汪精卫大声说,庄继华还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脑子里一遍混乱,他感到事情有蹊跷,却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了。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有人拍拍他额讲透,抬头看确实谭延恺,成精的老狐狸,就见他笑眯眯的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难得,难得。”   没等庄继华说话,他就自顾自的走了,庄继华有些烦闷的想,说些什么呀,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什么意思?   随后汪精卫又走到他的身边,满面笑容的说:“文革,好好做,国民政府不会亏待任何人。”随后又对李之龙说:“在田,海军的政治工作要抓紧,另外,走私还是要查的,不要怕,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   说完冲两人笑笑就走了,庄继华还在莫名其妙,几天来了开始也许还算正常,可是后来发生的情况却让他摸不着头脑。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一节冲突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一节冲突   想了半天,庄继华也没想明白,上校、广西,这里面有什么联系吗?如果说升职上校是为了去广西,这倒可以解释,可军事委员会这么多老狐狸,却派一个年青的中校去,这就有点解释不清了。如果简单的用拉拢来解释,这目的也太明显了,如此手段只能用拙劣二字来形容,汪精卫不会如此差劲吧?   想不清就暂时放下是他的习惯,他与李之龙一起离开政府大楼后,李之龙问要不要送他一段路,庄继华不解的看着他,李之龙略有些炫耀的告诉他,他有配车了。看着李之龙有些得意的样子,庄继华就想起了中山舰,便问他为什么没去见蒋介石?没想到李之龙却突然烦躁起来。   “为什么一定要去见校长?”李之龙生气时的嗓门挺大。   “当初你答应过我的。”庄继华不知李之龙为何发火,依然很有耐心的解释道。   “我是答应过你,可是我也有工作,而且我现在与校长不在一个系统,经常跑校长那里算什么?校长虽然是我们的老师,可是我们首先是**的人,不是他的私人部属。封建!”李之龙有些恼怒,他感到自己以前太顺着庄继华了。   “封建?”庄继华有些愕然的反问。   “对,师长弟子那套就是封建,文革,你要明白,我们是**者,不是某个人的私人部属。”李之龙厉声说道。   庄继华彻底无语了,师长弟子?李之龙怎么想到这上面去了。等他醒悟过来。李之龙已经转身朝他地坐车走去。   “在田!”庄继华追上去,李之龙却回过头来对他说:“文革,你应该把你脑子里的封建思想好好清清。”   庄继华不明白今天李之龙是怎么啦?他拦住李之龙的车门,再次提醒他:“你要从师长弟子的角度去想我也没办法,但我要提醒你,校长不但是卫戍司令,还是虎门炮台。长州炮台的司令,更是军事委员会常委。对你的工作有很大帮助。”   “我知道,我依国家法令行事,有什么要他帮助的。你上不上来。”李之龙不客气地说。   “不上。”庄继华有些窝火又有些愤怒,这个李之龙怎么不识好人心,他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么一条计策,也是唯一可以不露声色消弭中山舰事件的方法,现在却有可能因李之龙而流产。   李之龙也不客气把车门往内一拉。吩咐司机:“开车,法政学院。”庄继华恼怒地冲着车门就是一脚,把车内的李之龙吓了一跳,他看看车窗外的庄继华正抖脚止痛,不由一笑,吩咐司机开车。   两人在楼下的一番冲突已经落在有心人的眼里,谭延恺看着院子中的庄继华落寂的身影,不由发出会心地一笑。身边身材胖胖的张辉瓒说:“这个庄继华还是年青,难免冲动。”谭延恺淡淡的摇头:“年青是年青,冲动却未必。我听说黄埔双雄三杰之间多有不睦,唯有这庄继华与诸人交好,其他一雄三杰均视其为良友,在黄埔同学中威望甚高。”   “一个小小的黄埔军校居然出了这么人才。难怪蒋介石不肯松手,李之龙未满三十就封少将已经属于奇快了,现在庄继华又升为上校,过不了几天恐怕又是一位将军了。”张辉赞说不清是妒忌还是请教。   谭延恺却只是嘿嘿一笑,未作任何回答。   庄继华回到司令部就向蒋介石发了封密电,把今天的事情和盘托出,并询问自己能不能去广西,很快接到蒋介石的电报,上面只有淡淡的三个字:“知道了。”   庄继华心中暗骂这也算是回答,既然你一副让我自己作主的样子。我就只有去了。毕竟汪精卫还没当汉奸,现在还是国民政府主席左派领袖。不是我一个小小中校,不,上校能扛得住地。   庄继华荣升上校,情报科的同僚都来祝贺,但他却兴致不高,顷刻更无从谈起,临了他把郑介民和胡启儒留下,告诉他们自己最近就要去广西,情报科的工作他们俩要负责,学校交给郑介民,科里的日常工作由胡启儒负责,每周给蒋介石的两封情况通报决不能少,等等,把科里的事情一一安排好。   第二天汪精卫又把他叫去,与宋子文、陈公博一起开会,在会上汪精卫向他们交底,国民政府可以同意全面接收广西地政权、党权、军权、财权;但要接就全接,要么就全不接;同时告诉庄继华让他去就是要他观察广西的李宗仁、白崇禧、黄绍弘与湖南有没有联系,以及广西各方对国民政府的态度,另外还有广西军队的实力。其他事情就由宋子文和陈公博负责。   听到汪精卫的话,庄继华知道自己大特务的帽子是摘不掉了,蒋介石、汪精卫现在都把他当特工用,不过他也提出自己太年轻,最好以宋陈二人随从的名义;汪精卫略微考虑也就同意了。   两天后他踏上轮船与宋子文、陈公博一起西去,巧的是这三人都有美国背景,宋子文就不说了,几乎就是在美国长大的,看英文比看中文还顺当;陈公博21年时是中共创党大会的12人之一,23年被开除出党,同年留学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与他们在一起自然而然地就会谈到美国,最后干脆用英语交流,宋子文地秘书元邵华也是留美学生,这些人当中属宋子文和庄继华英文最好,连美国人很少用的俚语都了解,都纯熟无比,经过这番交流,宋子文陈公博对庄继华地美国身份算是认同了。   不过也有让庄继华为难的地方,他对二十年代的美国了解不多,因此他说话很谨慎,特别是他的学校,宋子文是什么人呀,美国朋友一大堆,要找人查他的底,还查不出来?只是含混其词的说你们上的是名校,我没钱就是一普通的大学,更何况没毕业就回国了,然后就拿话岔开了,反正原则就是不说。   就再他们在船上闲聊e文时,历史小小的嘲弄了庄继华一把,作战计划变更后,原来的华阳战败就没有了,但历史却还给了蒋介石一个新芋大败,救他的人还是陈赓。   李济深听说江口告急,立刻有了理由,找到蒋介石,要求调回南路,蒋介石开始不准,可李济深坚决要求,蒋介石最后勉强答应,不过只允许他带张发奎旅回去,陈济棠部必须留下来,李济深只求离开东江,不想在这里生闲气,也就没有坚持,不过他此举却被蒋介石记下了。   北线走了一个旅,兵力略显单薄,蒋介石就让程潜统一指挥北线,又把第三师的进军路线略略北移,于是谭曙卿第三师距离南北两线都比较远,这个情况被陈军侦知,于是陈军集中三黄、刘志陆、李易标等部在新芋向第三师徐庭瑶旅发起进攻,徐旅苦斗整天,最终惨败,团长柳思变战死,士兵溃散;蒋介石闻讯急忙带领警卫连前去督战,中途碰上败兵;蒋介石大怒,命令陈赓代理三师师长,就地组织抵抗,尽管陈赓下令枪决了几个逃兵,但仍然无法制止败兵逃亡,而敌军的进攻越发凶猛,警卫连装备虽好,却无法抵挡陈军人多势众,被迫节节后退,陈赓见事不妙护着蒋介石就往下撤,跑了几里路,蒋介石毕竟年纪大了,职位又高缺少训练,跑不动了,他坐在路边命令陈赓将自己打死,陈赓二话不说,背起蒋介石就跑。这时陈军指挥刘志陆犯了一个严重错误,他下令收兵了,如果继续追下去的话,蒋介石、陈赓非俘即死,等到晚上卫立煌旅和一支队赶到后战线才真正稳定下来。   随后的战局发展就很顺利了,钱大均在河婆大败洪兆麟,在新芋取胜的刘志陆等人拟向与洪兆麟汇合,却被从五华南下的程潜陈济棠和北上的何应钦合围于安流的双头、横流渡,陈军主力全军覆灭,三黄、刘志陆等仅以身免。此后东征军高歌猛进,陈军不战而退,到十一月中旬即收复潮汕在内的全部东江地区。陈炯明余部逃至福建,为福建军阀周荫人遣散,从此陈炯明退出中国政坛。   梧州是广西的东大门,也是广西东部的水路交通要道,浔江、桂江汇于此而成西江,奔腾入广东,成为珠江水系的重要一员。说来广东广西的称呼还与梧州有关,汉武帝时设梧州为广信县,该县以西则为广西,以东为广东。   宋子文、陈公博他们到时收到广西方面的热情接待,桂系三巨头之二黄绍弘和白崇禧亲自到梧州迎接。白崇禧举手投足都充满自信,黄绍弘却比较老成,常有倦容,其实说来白崇禧比黄绍弘还大几岁。   白崇禧曾经去过广州,与宋子文有过几次交往,彼此算是熟人,说话也就没那么客气。   求月票呀,月票差得还多.......把你们的月票发给我............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二节选择题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二节选择题   白崇禧见面先道歉,告诉宋子文和黄绍弘,他们的老大李宗仁正在南宁整军,未能赶到梧州,随后双方互相介绍随员,不过介绍到庄继华时,宋子文开口就是庄继华上校,黄埔军校俊杰,庄继华啪地给白崇禧和黄绍弘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黄绍弘对他很是留意,可庄继华还没放下手,陈公博接了句,别看庄上校年青,他可负责过川军两万人的整编;庄继华心里大骂傻蛋,果然陈公博的话一出口,白崇禧和黄绍弘眼睛顿时一亮,对庄继华更是热情,黄绍弘的恭维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倒。   在这些人中庄继华最关注的是白崇禧,前世他就听说过这个人,庄继华这点好,他知道自己历史不够好,能入他脑子的必定是了不起的人,因此只要记得的,必定重点关注。   可惜招呼他的是黄绍弘,对这个人庄继华没印象,但能与白崇禧称兄道弟的也肯定是不平凡的人,庄继华也打点精神对付他。   “老弟不喜欢?”在梧州升平大戏院的包厢内,黄绍弘今天请宋子文一行人看戏,白崇禧、夏威陪着宋子文和陈公博在里给了一个包厢,黄绍弘却与庄继华在投给了一个包厢,不过他很快发现后者对演出兴趣索然。   作为一个现代人,看过的大片太多,对这种传统的戏剧实在提不起兴趣,尽管演员在戏台上卖力的唱跳,庄继华还是没有丝毫感觉。人虽坐在这里,心思却早就不知跑那里去了。   “哦,不,”庄继华被惊醒后本能地分辩,旋即感到不妥,便又坦然的说:“让季宽兄费心了,不管粤剧还是京剧我都提不起精神。”   “怪我。怪我,早知如此。就该请你看文明戏。”黄绍弘很是宽和,未责人先责己。   “那还不如坐这里看戏。”庄继华想起上次看的半场电影就难受。电影在现在称为文明戏,闲暇时,庄继华也去看过一场,准确的说是看了半场,实在受不了。场景很明显取自摄影棚,银幕上人不是在走是在跳。没有对白,电影院就让一男一女念对白,苍白没有丝毫感情色彩的声音,让人倒胃口。   “哦,那不知老弟喜欢什么?要不我们去满香园。”黄绍弘这下倒感兴趣了,试探的问了句,满香园是本地的一家有名地ji院。   喜欢什么?还真成了庄继华的一大问题,时代差距太大。被前世地精致调高了口味,到这个时代无论如何也降不下来。   “那还不如看文明戏。”庄继华苦笑一下,黄绍弘一愣随即大笑。   “季宽兄,德公明天能到吧?”庄继华忍不住问,想起广州那么多事,自己却在这里整天无所事事。庄继华心里有点着急。   “如果不耽误的话,明后天能到。”黄绍弘心中暗笑,年青人毕竟还是嫩,殊不知他自己也才三十岁。   “广西一统之后,季宽兄出任民政长,打算如何施展拳脚?”庄继华有点不耐烦这种捉迷藏的游戏,便打算试探试探,更何况黄绍弘不陪宋子文却来陪自己,不就是想从自己嘴里套点东西吗,既然如此那就给他们点东西。   黄绍弘苦笑下。长叹一声说:“难啊。广西穷困,财政困难。若中央不管,要有所作为很难。”   “中央也有困难,不能全指靠中央。”自从上次上了喻培棣的当后,庄继华越发小心,虽然打算抛点东西,却也没打算让他轻易得到。   “我们心向**,中央总不能不管吧。”黄绍弘语气有些幽怨。   “怎么会?宋部长说广西每年收入不到300万大洋,军费每月就要20多万大洋,广东财政本不宽裕,若加上广西,财政赤字太大。”庄继华现学现卖,把宋子文的话原封不动的转给黄绍竑。   “这是宋部长说的?”黄绍竑问。   庄继华点点头说:“我对财政不大懂。”   黄绍竑沉默会然后才说:“自清朝以来广西财政就不足,一向是从湖南、广东拨款补充,现在湖南是指望不上了,我们只有看中央了。”   “中央肯定要管,不过怎么个管法还需要大家坐下来谈谈。”庄继华不动声色轻轻抛出个诱饵。   “中央打算怎么管?”黄绍竑精神略微振作。   “多种管法?就要看你们怎么选了,”鱼儿上钩,庄继华继续抛诱饵:“第一种,保持广西半独立地状况,除了政治上由中央管以外,其他广西自理;”   黄绍竑顿时感到失望,若要采取这种方法,就是保持现状不变,与他们的希望不同。   “第二种是全管,政权、财政、党务、军事全部管起来,地方官员、党务均由中央委派,军队也一样。”   黄绍竑有些犹豫,这种方法等于彻底吞并广西,他们辛苦血战数年才打下来的天下转眼就成别人的,心里也有些不愿。   “第三种只管财政和党务,每年固定给广西几十万财政补贴,党务由中央委派。”   这一种也不是很理想,广西财政缺额是几百万,几十万是远远不够的。   “不知季宽兄选那种?”庄继华心里暗笑,这道选择题你只要选了,你的底就出来了。   黄绍竑心里盘算,怎么都不够理想,良久才缓缓问道:“文革认为我们该选那种呢?”   庄继华嘿嘿一笑:“广西可不是我打下来的,怎么选轮不到我说话。”   “补贴几十万太少了,至少需要两百万。”黄绍竑犹豫再三。终于忍不住作出了选择。   庄继华心里明白了,他们打的主意是要钱,却不交其他权利,最多把党务交出来。明白对方地目的后,他在心里冷笑,这算盘打得也太精。   “具体多少就需要你和宋部长谈了。”既然探到底,庄继华顺势就要关门。   他想收兵黄绍竑却不愿意。   “文革。你们一个军每月多少军费?”   “士兵十块到十二块,军官嘛白长官应该清楚。”其实黄绍竑也清楚。他和白崇禧与李济深交情非浅,粤军待遇虽然不如党军,差距却不大,最大的差别在于党军军饷稳定,粤军不够稳定。   黄绍竑知道庄继华报的是党军军饷,他在心里盘算下,广西现有军队六万多人。如果按照这个标准,每月军饷就要七十多万,财政厅长恐怕谁也干不下来。   “不知广西有多少士兵?”庄继华见黄绍竑在思考,不知他在想什么,便随口一问。   “六万多。”黄绍竑随口就答,话一出口才醒悟过来,抬头看看庄继华,却见后者略微思索即面露同情。   “那每月就要七十多万军饷。一年光军饷就要八百多万,是够让你为难的了。”   黄绍竑心知自己不慎露了底,也就不再遮掩:“是呀,财政厅长现在是我兼着,为什么呢?就是因为没人肯干,也没人敢干。”   “六万军队。太多,为什么不裁点兵呢?”庄继华问:“这么多军队中央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我们也在裁,德公在南宁整军就是裁兵,可是我们也不敢裁太多,毕竟现在还在打仗,国家还没统一。”黄绍竑显得很是为难。   “兵,贵精不贵多;更何况裁兵并非简单的裁减军队数量,必须要有一些相关措施确保军队不会因为战争消耗降低战斗力。”庄继华说道。   “哦,文革,你有什么好办法吗?”黄绍竑随意地问。连白崇禧也没找到好主意。这个年青人能有什么高招。   “不知季宽兄听说过后备役没有?”庄继华想想决定还是卖点东西给他。   “当然知道,”黄绍竑不以为然地说。后备役不是什么新鲜东西:“可后备役需要在统一的国家实行,还有后备役还必须有完善地政府行政体系,才能发挥功效,现在就要在广西实行,恐怕很难。”   “那就一起作。”庄继华不紧不慢的说。   “一起做?”黄绍竑瞪大眼睛,不解的问:“怎么作?”   “把裁军和政权建设一起作了,不就完了。”庄继华很平静的说。   黄绍竑越发迷惑了,裁军和政权建设一起作了,裁军和政权建设有什么关系?要说有关系的话,那就是节约军费。   他再问,庄继华却不说了,反拿话岔开,已经点过了,能不能醒就看他们自己了。   送宋子文一行回到旅舍后,黄绍竑和白崇禧却没有回家而是打马出城来到离城十多里的一座欧式别墅,别墅里有不少士兵站岗,两人进到客厅,客厅里有一人正坐在沙发看报,见两人进来,放下报纸站起来,却见他身材矮小却很结实,肤色黝黑,双目有神,嘴唇略有些厚,一身军装配中将军衔,端的威风凛凛。   “德公。”白崇禧老远就伸出手,李宗仁笑容满面地上前紧紧握住白崇禧地手,随后又使劲握握黄绍竑的手。   “我以为你还有两天才到,没想到这么快。”黄绍竑笑着上下打量李宗仁。   李宗仁呵呵笑道:“钦察大臣到了,我岂敢让钦差久候。”   黄绍竑略微苦笑一下,原本有些高兴地白崇禧也收敛笑容,默默无语的坐下。   “怎么?不顺利?”李宗仁平静的问。   “嗯。”白崇禧重重的吐口粗气:“看他们的意思还是打算让我们保持现在这种状况。”   “健生,宋子文是个老狐狸,他没说真话。”黄绍竑也坐下了,李宗仁地卫士随即为两人端来茶,然后悄没声的离开了。   “哦,季宽有新发现?”白崇禧讶然的问道,他没想到黄绍竑居然从庄继华那里搞到了东西。对庄继华,白崇禧虽然礼貌,却也没怎么看得上,东江打得正紧,庄继华作为黄埔学生却跑到广西来了,说明这人打仗不怎么的,蒋介石看不上他,连东征这么重要的战斗都没让他参加。因此他对黄绍竑留心庄继华有些不理解。   “健生,你小看了这个庄继华,我今天就上他的当,把咱们地底给漏了。”黄绍竑苦笑着说。   听说黄绍竑上当了,李宗仁和白崇禧没有生气却感到惊奇,三人中黄绍竑与三教九流的人物打交道最多,桂系三巨头,李宗仁把总,白崇禧负责军事,黄绍竑管民政和外交,几年下来没见他吃什么亏,今天居然栽在一个年轻人手中。   “哦!那我可要听听,你是怎么栽的。”李宗仁声音洪亮,大笑着问黄绍竑。   黄绍竑也没隐瞒就把在戏院里的谈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两人,李宗仁和白崇禧有些不解。   “不就是六万兵嘛,没什么。”白崇禧想了想感到没什么了不起。李宗仁却不这样看:“健生,季宽没说错,这小子是个小狐狸,把老狐狸给骗了。”   说完之后又高兴的笑起来:“不过也没什么,能看到季宽上当我还是很高兴的。”   “德公,怎么其中还有玄机?”白崇禧不解的问。   “那三个选择,只要季宽选了,他就上当了。”李宗仁嘿嘿笑道,奋战多年,一举平定广西,李宗仁真是意得志满之时,没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求月票....月票...越多越好.............   把你们的月票放下吧....................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三节合并(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三节合并(一)   在李宗仁看来这些的确是小事,属于技巧方面的问题,广西的兵权在他们手上,广西的政局怎么变也在他们的控制之中;只是他们三人都是国民党员,黄绍竑白崇禧更是孙中山的追随者,在他在十万大山中徘徊时,黄绍竑就去了广州与大本营建立了联系,只是当时大本营实力极弱,外有陈炯明、邓本殷虎视眈眈,内有刘杨窥视于旁,实在无力管广西;可是情况稍好,就对广西提供了帮助,在平定陆荣庭沈鸿英,抗击唐继尧的战争中,大本营和后来的国民政府不但出兵还出钱,因此与广东统一是当然的选择。   当李宗仁说道上当时,白崇禧一愣,随即明白,然后哈哈大笑,黄绍竑先是尴尬后也放声大笑。   笑声少歇之后,黄绍竑才又说道:“我看他们的目的是想让我们整军,淘汰部分部队,然后在现状和全面统一之间作出选择。”   “全面统一?怎么全面法?”白崇禧问。   “政权、财政、党务、军权,全面接管。”黄绍竑扳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给白崇禧听。   李宗仁和白崇禧都沉默了,毕竟广西的地盘是他们流血拼命打下来的,就这样送给中央,心里也有些别扭。   “这也是庄继华说的?”良久李宗仁才问。   “我猜的,我的底也不好拿,三个选择中必然有他们真正想要的。”黄绍竑又有些得意。   李宗仁想想后点点头算是接受黄绍竑地判断。   “他们为什么要派这个庄继华来?庄继华是干什么的?”李宗仁突然抛出这么个问题。   李宗仁的问题看似简单其中大有深意。按道理宋子文和陈公博来就行了,为什么要排庄继华来?让他来谈整军,军事委员会那么多高级将领,怎么轮得到一个小小的上校,既然不是,那么他承担了什么使命?   “我们对这个人了解太少了。”白崇禧语带遗憾:“看来这个庄继华不简单,还是季宽眼睛毒。”   “嗯。是的,这个人不简单。”黄绍竑又想起庄继华说的裁军和政权建设一起作,便把这个建议告诉了李宗仁和白崇禧。   “怎么一起作?”白崇禧擅长军事指挥,对政务不精通,统一广西后他也曾花了些时间研究后备役,发现要想真正发挥后备役的威力,必须有大量配套地行政机构,因此在目前广西很难实现。因此便遗憾的放弃了。   统一之后军队数量太多也是他们地共识,因此李宗仁才在南宁整军,而那些裁下来的士兵的出路也令人头痛,他们现在只发遣散费,轰走了事,这些人回去之后,要么沦落为匪,要么成为地痞。真正重新务农的很少。现在听说有办法,连李宗仁也忍不住想听听。   黄绍竑双手一摊:“他说到这里就不肯再说了,我怎么问他都不说。”   白崇禧不仅有些气恼:“这算什么,这不等于什么都没说,我看季宽又上当了,他也是故弄玄虚。”   “我看不是。我看他是有办法的,只是不想说。”李宗仁摇摇头不认同白崇禧的判断,只是对庄继华的身份更感兴趣了。   “为什么?”白崇禧不解地问。   “不知道,不过没什么,到时候我再与他谈一谈就明白了。”李宗仁平静的望着窗外的夜空,他此刻才深刻体会到打天下易坐天下难的道理。   旅舍中宋子文、陈公博和庄继华也在闲谈,三人虽然都有美国经历,可喜好却不一样,宋子文喜好咖啡,陈公博喜好喝茶。庄继华喜欢可乐。可惜现在可乐还只有上海那样的地方才有,大多数中国人都不熟悉。梧州这个小城自然是没有的,他也就随意要了杯咖啡端在手里搅动。   咖啡的味道有些涩,并不纯正,没有山度士的滑润又没有南山咖啡地风情,不知道是哪里的,庄继华喝了两口后就放下了,只是把玩。   宋子文显然看出庄继华的感受,便笑道:“这咖啡是地道的古巴水晶咖啡,只是烘过了。”   听宋子文这么说,庄继华又仔细闻闻咖啡的香气又细细品尝,发现宋子文说得没错,点点头:“嗯,还是宋部长见多识广,我是分辩不出来的。”   宋子文含笑看看庄继华,心中却有些许疑惑,这古巴地水晶咖啡就算在美国也是昂贵的,不是普通人能享受到的,可看庄继华的样子分明像是分辩出来了,只是不肯承认,可他原说自己在美国是很穷的。   得知是水晶咖啡后,庄继华心中正百感交集,丝毫没注意危险正在靠近。这水晶咖啡他在前世常喝,因为他**很喜欢那种味道,到上海工作后才少喝了,这是因为喝咖啡本来是陪母亲,而国内的水晶咖啡99%都是假的。   “在美国几年我还是喝不管咖啡,还是喝茶好,知道吗?我去美国时带了一大包茶,几年下来全靠他了。”陈公博深深吸了下茶杯冒出的袅袅清香,正自我陶醉着。   陈公博的话挽救了庄继华,把他从神游中拉回来,庄继华注意到宋子文疑惑的眼神,心中知道不妙,宋子文已经起疑了。   他定定神立刻决定与其等他来问,不如先发制人:“宋部长对咖啡很熟悉?我曾经听人说最好地咖啡是哥伦比亚咖啡,可我却不知道他好在哪里。”   “哥伦比亚咖啡?”宋子文笑了:“那时蒙你地,最好的咖啡是牙买加地蓝山咖啡,哥伦比亚的卡布奇诺虽然也不错,不过比起南山咖啡来说还是差了一等。”   “这蓝山咖啡有什么奇特的吗?”庄继华故意问,其实他岂有不知南山咖啡的。   “蓝山咖啡种植在牙买加海拔1800米的山区,在这种山区的土壤、温度、阳光、降水都很适合咖啡生长,出产的咖啡据有芳香、顺滑、醇厚等一切咖啡的优点。”宋子文边介绍边打量庄继华,却见后者听得津津有味,不免又有些迷惑,难道他说的是真的?是我看错了?   庄继华知道宋子文只是少许疑惑,只要自己保持镇定就能打消他的怀疑。见宋子文眼中闪过的迷惑,就越发轻松了。   “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长见识了,”庄继华笑着说:“唉,你说这广西能不能种咖啡?它也有十万大山,咱们弄些咖啡种子在山里找块地方试验一下,如果成功了,不比单纯种水稻收入多。”   “呵呵,”宋子文大笑:“这不是不可以,不过要想种出蓝山咖啡恐怕不行。”   “那也可以,广西这么穷,卖咖啡的钱可比水稻多,你当财政部长还能不知道?”陈公博却想钻钻牛角尖。   宋子文一愣,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咖啡要比水稻值钱:“这倒也是,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要成功了,广西的财政收入也能提高一大节。”   “广西本来不穷,只是没人用心去建设。花个三五年时间,广西财政就能自理。”庄继华可知道前世广西爆出的贪官都是几千万上亿的,既然能贪这么多钱,那说明这个地方不穷,至少不该穷。   “哦,文革除了打仗外,对经济也有研究?”宋子文似笑非笑的问,自清以来广西财政从没能自理过,三五年就改善广西财政,这小子所言狂妄。   “谈不上,”庄继华斟酌的说,这个宋子文太精明,他不得不小心:“广西山水极美,有桂林山水甲天下之说,因此发展旅游业是极好的;另外广西北海是深水良港,在此地建码头开口岸对于促进广西经济也有好处;还有广西多山,矿产丰富,若能好好利用也是发展的助力。”   战乱时节发展旅游是空话,不过建码头和开发矿业却是实实在在的,宋子文这才感到庄继华所说用个三五年广西财政自理不是空话。   “另外还需要为广西修两条铁路,一条现在可以开始考虑,另一条则需要日后再说。”庄继华继续说道。   陈公博也来兴趣了:“那两条?”   “一条是南宁到广州,一条是到北海。”   “可是政府没钱,这还不是空谈。”宋子文感到好笑,财政如此紧张,哪里来钱搞基础设施建设。   “钱的问题反倒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政策。”庄继华不紧不慢的品品咖啡,然后才说道。   “没钱还说什么?”陈公博丧气的端起茶杯,感到庄继华所言太虚,尽是空的。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三节合并(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三节合并(二)   没钱,庄继华嘴角露出一丝狡诈的微笑,却没言声。一直注意他的宋子文开口道:“怎么?文革有主意?”   “主意是有,不过…….。”庄继华突然又有些犹豫,这主意可有点损,更有可能受到一些人的攻击。   “哦,你先说说。”宋子文有些好笑,自己都没找出主意,他却张口就来,却又吞吞吐吐故作神秘。   “行,不过先说好,要是你用的话,可不能透露是我说的。”庄继华先把条件讲好,宋子文的性子上来了,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陈公博也充满好奇的点头承诺。   “扩大财源的方法有几个,第一个是卖彩票,就叫建设彩票,面额不要太大,以一毛钱为宜,每周一次,部分收入用于中奖和支付员工工资,其他用于建设。”这实际上就是变相的赌博,由政府坐庄。不过广东赌风盛行,陈炯明时代曾经严厉禁止过,陈炯明败走东江之后,孙中山因为需要军费迫不得已又重新放开。   “第二个是引进外资,可以成立一个合资公司,政府投入一部分,不足的由外资或者民间资本投入;第三个赌博合法化,赌博不好,可是现在却没办法禁止,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开放,发赌牌,同时规定赌档的盈利必须拿出部分购买政府发行的公债。”   除了第二条外,其他两个怎么都透出点邪气,陈公博心说这个庄继华还真敢想。难怪先要声明不许说是他说的,但宋子文却不认为这是坏主意,放开赌博,他也有这种想法,只是没想到庄继华走得更远,居然想到由政府出面卖彩票。彩票也不是什么新鲜玩艺,清朝就有人干过。不过却还没有政府出面作地,这要让那些正人君子知道还不把他骂死。   “文革。你真敢想,这要让邹海滨(即邹鲁)那些人知道了还不戳着你脊梁骨骂。”陈公博摇头表示不看好。   “我倒认为这是好主意,赌博完全可以合法,彩票也是那个国家都有,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宋子文反驳道。   “呵呵,又是用卑劣的手段为高尚的目的服务。”陈公博呵呵笑道,庄继华不由缩了缩脖子。神情有些窘迫。   宋子文放声大笑,庄继华苦笑不已,他没想到这个话居然传出去了,连陈公博和宋子文都知之甚熟。   不过庄继华的话却让宋子文彻底抛弃原有观点,坚定全面接管广西的信心。在第二天于李宗仁见面后双方展开地会谈中,宋子文就提出全面接收广西的提议,对这个提议广西方面没有多大地意见,不过在具体操作上双方分歧很大。   “中央对地方的管辖权体现在政治、人事、财政;如果按照三位的意见。人事基本不动,无疑就削弱了中央的管辖权。”李宗仁要求对现有的人事不作改动,至少不要作大的改动。陈公博坚决反对,他认为人事不动根本无法体现中央的管辖权。   “广西刚统一,局面还不是很稳定,过大地人事变化会造成地方人心波动。”李宗仁看上去并不焦虑。声音很平和。   “嗯,这个是要考虑,基层的人事变换可以逐步来,可以先考虑省一级。”陈公博也作了让步。   …………..。   对财政双方的争执也很激烈,宋子文强调广西必须先做预算,中央根据预算,经过全面平衡后再行拨款。李宗仁丝毫不理解什么预算,他们根据以往广西的财政开支提出拨款数额。   这让宋子文难以接受,他正在中央推动施行财政预算,要求每年都要按照财政预算拨款。在此之前大本营和国民政府是没有财政预算的。基本是进来多少花多少,特别是军队将领。只要听说财政部有钱了,就跑来要,无论孙中山还是汪精卫胡汉民用钱的随意性也很大;对这种无计划的财政,宋子文深恶痛绝,坚决要求在明年按预算拨款,不能随意要。   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他今年对广东地财政支出作了初步估算,现在加上广西,前期的工作几乎要全部重做。可李宗仁却既无计划又不考虑中央的财政困难,只是一味坚持,这让他很是生气,可生气归生气,可他又明白这些军人不懂财政预算的重要性,于是又耐着性子向他们解释什么是财政预算,为什么要做财政预算以及怎么作财政预算。   宋子文就像一个财会学校的老师一样,耐心细致的教着桂系三巨头,可是他们还是似懂非懂,三个人象护犊子地老牛一样,怀疑宋子文会亏待广西。   正在宋子文的情绪开始激动时,庄继华插嘴了,他告诉三巨头财政预算就像作战计划一样,战前总是先看看自己有多少兵力,算算敌人有多少实力;看看地形,分析敌情,然后分派兵力,那地方多点,那个地方少点,预备队留多少等等;预算也是这样,先看看自己可能有多少钱,然后看看那些地方要用钱,那些必须马上给,那些可以缓缓。庄继华这样一说,三巨头明白了,这和打仗的原则是一样的。   双方最没有争议的是党务,对陈公博提出的意见,三巨头几乎全盘接受,那一天的谈判是最顺利的。   接下来关于军权,庄继华出马了,不过名义上是陈公博主谈,但很快李宗仁就发现,他们实际上的对手是庄继华。   “广东的军队大部分已经按照苏俄方式整编,所以广西也要整编,仿照苏俄,也就是三三制整编,另外还要增设党代表。”   “按照苏制整编我们没有意见。只是数量我们希望能保留四到五万。”白崇禧提出了他们地要求。   “四万!不行,不行,”庄继华尚未开口,宋子文即就叫道:“每月需要地军饷开支即达到四十万,全年军饷即要五百万,这绝对不行。”   白崇禧眉毛一扬当即反驳道:“现在我们只有两广,距离统一全国还早得很。保留四万人是为了北伐的需要。看看北洋军阀有多少人,奉系至少五十万。孙传芳还有三十万,吴佩孚也不下三十万。两广军队有多少,加起来不过十四五万。”   庄继华心说你吓唬谁呀,便微微一笑开口说道:“白将军地对北方很是留心呀,不过情报不是很准确,吴佩孚大约二十万,孙传芳大约二十万到二十五万。奉系实力最强也不过三十万到三十五万;总兵力大约八十万左右。不过决定战争胜负的不是简单的数字对比,如果仅仅是数量,贵军不就已经被沈鸿英或者唐继尧消灭了吗。”   然后又从李宗仁说:“我们的问题是一边要打仗一边要建设,因此军费在财政支出中所占比重较大,这是允许的,但这还是要有个度,过了这个度会导致财政破产,那时决定战争胜负地因素就变成了财政。”   财政决定战争胜负。李宗仁白崇禧决不能接受这种论点,恐怕这个时候的大多数军人都没有认识到这点。不过宋子文是认识到地,他也意外,因为他没想到庄继华居然对财政有这种认识。   不过这时庄继华真正认识到这个时候的军人对军队的敏感,李宗仁白崇禧黄绍竑的觉悟在他看来已经很高了,把广西双手送给了中央。可是一谈及军队就表现得异常顽强。   连续几天双方谈到军队的数量就卡住了,李宗仁为了缓和气氛授意黄绍竑举办了一个酒会,邀请参加的不但宋子文一行人,还有各省来祝贺的代表。广西平定代表一股新兴力量地崛起,引起相邻各省的瞩目,除了云南唐继尧外,其他主张联省自治的四川、贵州、湖南都派出代表前来祝贺。对于这个酒会,庄继华是欢迎的,他的使命中还有观察湘桂之间的关系。   几天下来,庄继华已经成功赢得三巨头的尊重。因此向中央来人介绍各地代表时。庄继华也有幸身居其中,当李宗仁向庄继华介绍湖南代表叶琪时。庄继华表现很是热情,但叶琪却很冷淡。   孙中山时代湖南成为南北两军的战场,后来更收容湖南叛军程潜,至今谭延恺率领地湘军依然是广东军队的主力之一。   这套繁琐的程序走完之后,叶琪悄悄对李宗仁说:“德公,你这是何意?”   李宗仁知道叶琪话中的意思。叶琪是他李宗仁、白崇禧、黄绍竑广西陆军小学的同学,虽然不同级却也相互熟悉,此番他奉赵恒惕的命令来联络广西,赵恒惕给他地使命有三:一是争取湘桂政治上保持一致,建立两省合作;其二若桂军有意东下广东,湘军愿意协助,保证不占广东一寸土地,消灭谭延恺和程潜两部后即班师回湘;其三若上面两项都不能做到,那么争取桂军中立,在湘粤之间两不相助。   不过叶琪到南宁后向李宗仁转达了赵省长的意思,可李宗仁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让人陪他在南宁游玩,自己却忙于整军,两周之后却忽然邀他来梧州,他没有得到答复也不便回去,便一起来梧州了,到了梧州才知道李宗仁是与广东政府谈统一的,这让他大为气恼,升职一度说要回去,还是黄绍竑拉住了他,黄绍竑对他说既然已经来了,不如见识一下当今广东人物的风采,可叶琪却说什么也不肯,今天听说酒会有广东代表参加,他也不想来,但白崇禧却坚决把他拉来。   “你不是老说广东如今怎么怎么不好吗?今天给你介绍几个当今广东的俊杰,我可告诉你,这几个人可都是喝过洋墨水的,你得表现好点,别让人家把你看成土鳖了。”李宗仁微笑着说。   李宗仁轻笑着说月票就和军队数量一样,越多越好。   月票,还差九票上榜,月票放下................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四节后备役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四节后备役   叶琪闻言不由苦笑着摇头:“德公,你到底什么意思?咱们同学一场就算不答应也别害我呀。”   “哪里就害了你,我是在拉你上岸。”李宗仁眼中闪过一丝狡捷,他对湖南的情形有所了解,只是现在还没想好怎么用这枚棋子。   为了照顾宋子文他们,李宗仁很是下了一番心思,特意找来广西的留学生黄伟烈按照西式方式举行,席间还有乐队,有意者可随时入舞池一展身手,不过他本人却不会跳,正好庄继华也没心思跳舞,见到叶琪后,他就存心想与叶琪或者李宗仁谈谈,但黄绍竑却硬塞给他一位小姐,他随意跳了两曲就告罪向李宗仁身边靠过去,说实话他的交际舞跳得不好,他最拿手的是蹦迪,没成想宋子文在对他糟糕的舞步嗤之以鼻的同时,也认可他的确是因为贫困失学,因为穷人是没多少时间跳舞的。   李宗仁见庄继华过来心中不由暗喜,他也正想与庄继华谈谈,黄绍竑所说的整军与政权建设同步进行很是吸引他。   叶琪也是个不喜欢跳舞的人,他本想离开却又被李宗仁劝阻,因此在一边与李宗仁有一搭没一瘩的闲聊,他是背对着庄继华的因此没注意庄继华过来,等李宗仁出声招呼庄继华时,他想走却已经来不及了。   庄继华坐下后随意的与他们谈,李宗仁有意把话题往整军上面引,庄继华却不接招。反把话题往叶琪和湖南上面靠,叶琪不明就里,随着两人的话题说了阵,随后醒悟过来,原来这两人是有意凑到一起地,于是他起身要走,李宗仁却又把他留下。三人去了楼上的小厅。   小厅不大摆了三张沙发,进门后。却发现白崇禧一人坐在里面。   “健生,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李宗仁问道。   “下面太吵,想清静一下。”白崇禧被打断思路,转头看见三人,便没说实话。   “看来都是有心人,只有我是莽撞的。”叶琪自嘲的说,虽然不知道他们要谈什么。但看这架势就已经明白了。   “什么有心无心的,我是想和文革谈件事情,也请你来参谋参谋,同时也把你的事情谈谈。”李宗仁打算开诚布公,刚才在楼下兜圈子,已经明白这个年青人太滑,不会轻易吐露自己想要的东西。   “说实话叶将军地事情也是我关心的事情,德公就请先谈吧。”庄继华也不知道白崇禧在这里究竟是巧合还是他们有意为之。   “好。大家都开诚布公,”李宗仁呵呵笑了两声,然后收敛笑容对叶琪说:“叶兄,你来之后对我说了很多,可是赵恒惕搞地是联省自治,我们不赞成这个主张。我们认为联省自治只是为军阀割据提供理由,当今中国只有实行总理的三民主义才能强大起来,才能距外辱,复国权。”   “德公说得对,我辈投身军旅辛苦血战,奋斗多年,不是为了只救区区广西,而是为救中国。”白崇禧愤然跃起:“联省自治守土而已,对国家毫无助益,若要如此。白某不如回家种地。”   壮哉。将军。   “赵省长提了三个要求,很抱歉。我都做不到,若湘粤之间爆发战争,那就不是湘粤地方之争,而是主义之争,是**与反**之争,我们既然以身许国,那就绝不会置身事外。”   叶琪苦笑一下,双手拍拍大腿:“原以为至少能完成一项使命,没想到………,好了,这下我可以回去复命了。”   说完就要站起来,李宗仁连忙摁住他:“别忙,公事谈完,可我们的同学之情还在,我碰上为难之事,还请叶兄看在老同学的面上帮我参谋参谋。”   也许我们对前辈的指责过多,他们也是想救中国的;庄继华先前一直有怀疑,他不知道为什么桂系三巨头要把广西双手奉上,现在他隐隐有了些许把握,也许正是他们说的,是因为政治理念相同才促使他们作出这样地决定。   “德公所说的为难事恐怕是整军吧。”庄继华也不再躲躲藏藏:“我在广州曾经整编过川军,有些心得,我们一起参详参详。”   也不等他们表态,庄继华就接着说:“广西现有六万军队,确实太多,必须裁到三万人以下,如此才不至于导致财政过度困难。”   白崇禧闻言心中不快立刻立刻就想驳斥,李宗仁却示意不要激动,继续听他说。   庄继华冲白崇禧略一点头便继续说道:“军队数量下降了是不是实力就弱了呢?我看不一定,决定军队战斗力的是军官和训练,裁军的目的是节省军费,不是为了削弱军队,故而裁军不能单纯的裁军,要在裁军中对军队进行建设,使军队更强大。   在西方有硬实力和软实力之说,何为硬实力,训练、装备、经费;软实力呢,组织、工业、民众;裁军裁了硬的部分,却可通过建设软的部分来加强军队地整体实力。后备役就是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季宽兄认为后备役需要很多行政机构配合,这话说得对,但认为广西目前行政机构不健全,不能实行后备役,这话就不对了。”   庄继华说到这里李宗仁白崇禧神情纹丝不动,叶琪张张嘴想说却又闭上了。   “为什么说不对呢?季宽兄把后备役与行政系统的联系看的过于紧密,而且他是以静止的方式看问题,我是这样看的,后备役系统与民政系统既有交叉,也有分离。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先把分离这块作好。”   “怎么作呢?中国地行政单位是村,然后是乡、区、县、市、省,我们可以在每个县设立一个后备役指挥所,每个乡设立后备役指挥组,从裁军裁下来地人中选择那些有文化基础的、战斗技能熟练、经验丰富的士官,充实到指挥组中。裁下来的军官则充实到指挥所中。指挥所的工作主要是组织和征召后备役,指挥组则负责在农闲时对后备役人员进行训练。同时掌握所辖区域后备役人员的状况,这包括数量、年龄等等,还要在辖区内进行宣传,让国民认识到后备役的意义,我认为用两年时间就可以建成一个初级后备役系统。”   李宗仁是首次听到软实力地提法,不过想想后却认为这种提法有道理,但他还是有疑惑:“中国人不愿意当兵。一旦真的召集后备役,他们会逃跑地。”   “这就需要另外地配套制度,第一惩罚措施,第二鼓励措施;惩罚措施就是凡是拒绝征召的都要受到惩罚;凡是应征入伍地都要受到奖励,比如军属优待,在经济上社会地位上给他们一些优待或者照顾。后备役指挥组还可以担负照顾出征军人家属的任务,主要是帮他们解决困难,比如缺少劳动力。指挥组可以召集后备役人员帮助军属耕田割麦等等。如此可以缓解不愿当兵的问题。”   “另外,裁下来的士兵最好不要就地遣散,我在整编川军时就把整编下来地士兵改成工程部队,这样既解决了士兵的出路,又不为社会添乱。广西也可以这样,广西还有个条件就是与越南相邻。可以组织部分队伍去中越边界搞垦殖,这样既开发了边疆又在边境驻扎了一支预备队,一举多得。”   “建立这样一个系统需要花多少钱?”白崇禧首先发现其中的问题。   “干任何事情都要花钱,但要看这个钱花得值不值得,对于后备役,我认为这个钱必须花,这样吧,我再提个建议,经费的来源可以考虑向国民政府提出申请,以试点的名义申请。不过宋部长不是个大方的人。所以经费可能只能给一小部分,其他的需要广西自筹。”   “钱。我们可以想办法,不过后备役必须建立起来,这是利在百年的事。”李宗仁果断地作出决定:“实在不行可以增加税收。”   “两广统一后,税权中央是要收回的。”白崇禧提醒道。李宗仁顿时想起以后税权一级管理不归他们管了。   庄继华却似乎意犹未尽:“后备役的建设同时也起到另一个作用,中国社会一向如一盘散沙,官员松懈,德公想想看,一旦在村一级的单位中建立后备役,这就等于成立了一个以省后备役为中心的触角遍及广西社会各个角落的管理体系,彼时诸君一声令下,指令传至全省各个角落,指挥广西各阶层等于如臂使指,广西地战争潜力顿时提高十倍。”   这话终于让李宗仁白崇禧悚然动容,他们开始还只是仅仅从军事角度考虑,后备役建立后可以加快军队的补充,变相提升军队的战斗力;庄继华这一提醒,他们才又认识到这套系统不但可以应用于军事也可以应用于民事管理。   “裁军一定要裁,后备役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搞。”李宗仁坚定表态,白崇禧也坚定表示支持。   叶琪看看雄心勃勃的李白二人感叹道:“回去我也建议赵省长在湖南也搞一个后备役。”   李宗仁似笑非笑的看看他,白崇禧也以奇怪的神色打量他,他们的表情让叶琪感到不安,他:“德公,健生,怎么啦?”   李宗仁摆摆手:“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叶兄,赵省长又没有可能加入到**阵营中来?”   庄继华立刻警觉起来,他迅速作出判断,李宗仁对湖南有某种目的,这个叶琪可能是关键。   叶琪闻言一愣,赵恒惕倡导联省自治多年,目前是联省自治的旗帜,让他加入**阵营?无疑痴人说梦。   “不知叶将军对**是怎么看的?”庄继华试探地问。   **,叶琪现在也感到迷惑,在湖南时听说广州已经赤化,在实行共产共妻,他对此很是反感;可回来这么多天,他发现所谓地共产共妻根本就是谣言,而广西出现的一些新事物却引起他地很大兴趣,比如农会、比如工会;民众对政府的踊跃支持也让他很是惊讶,这在湖南是看不到的。他也曾在群众大会上发表讲话,也曾受到群众的热情欢呼。可以说广西表现出来的勃勃生机对他产生莫大的吸引力,要不然他也不会随李宗仁到梧州。   “我看叶兄,你干脆就别回去了,留下来,我们一起干。”白崇禧也劝到,他想得比较简单,叶琪是个人才,又是他们的朋友,也是热血青年,既然如此不如大家一起奋斗。   “那哪行?我是奉命出使,若一去不回,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叶琪犹豫着拒绝了,李宗仁一看有门了。   “叶兄为难我清楚,不急这一时,”李宗仁颇为理解的口气让叶琪松了口气,他最怕李白硬劝他留下来,但李宗仁语调一转又回到刚才的问题:“叶兄,你看赵省长能不能加入**阵营。”   “赵省长年纪大了,只求保境安民,恐怕无此雄心。”叶琪摇摇头说。   “哦,那湖南有雄心的当属谁?”李宗仁又问。   “唐孟潇。”叶琪毫不犹豫的答道,湖南联省自治,成立了四个省防师,由贺耀祖、叶开鑫、唐生智、刘硎担任师长,其中唐生智最是野心勃勃,他是湘南督办,也是水口山矿务督办,所辖湘军第四师装备精良人数众多,他早对省长之位垂怜欲滴。   昨晚写好时间太晚就没上传,还请见谅。   还是求月票,距离上榜只差几票了。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五节云聚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五节云聚   “嗯,那就好,你看把他拉过来怎么样?”李宗仁提议道。   叶琪不由愕然,庄继华也不禁大为意外,这李宗仁的想法还真是天马行空;白崇禧也优点跟不上李宗仁的节奏,他忍不住问:“德公,能行吗?”   李宗仁很有信心的说:“你看着吧,我一定要把他拉进**阵营中来。”   第二天下午的会谈中,李宗仁作了大幅让步,同意将两个军的广西部队缩编为一军共九个旅不设师级番号,军队人数也答应缩减为两万八千人,不过他提出的唯一条件是国民政府必须提供部分经费帮助广西建立一套后备役系统;宋子文踌躇半天,最后还是答应了。于是双方皆大欢喜。   庄继华由衷的佩服李宗仁,当断则断,该舍就舍,化阴谋为阳谋;这个人的气度、胸襟、眼光均非常人所能及,难怪以小诸葛白崇禧的傲气也甘居其下。在历史上李宗仁被提及最多的是台儿庄战役总指挥,军事上桂系首推白崇禧,李宗仁的统帅能力被低估了。北伐之后,国民党内战中桂系屡次败北,然而从未瓦解,除俞作柏叛变外,也没有丢失过广西根据地,在败离大陆前夕首领还登上总统的宝座,而军事实力第一的西北军冯玉祥集团却早作鸟兽散了。   广西的后备役在此后又叠经修改,终至完善。十二年后抗战爆发,整个中国只有广西和庄继华主持和影响的四川、云南三省有比较完善地后备役系统。更以广西的后备役系统公认为最完善。   宋子文一行的所有使命都圆满完成,离开广西之前,庄继华发现广西在报上大张旗鼓的宣告叶琪到访,只是由赵恒惕的代表变成了唐生智的代表。庄继华略一思索就明白李宗仁的用意,想想叶琪看到报纸地神态,他就忍不住大笑起来,宋子文和陈公博不禁有些诧异。庄继华指着报纸原原本本的告诉两人,两人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不过回到广州后。庄继华就奔学校,简单地询问了他走的情况后,他重点考察了六号、十号和十二号学员,然后就把他们派去武汉和长沙,任务是查清吴佩孚的动向。然后又把王小山从广州情报组中调出,派去武汉作为当地的情报总指挥。   广东的局面越来越好,但积累的问题也越来越多。十一月底邹鲁、谢持、林森、居正等国民党中央委员在北京西山碧云寺孙中山灵柩之前召开一届四中全会,宣布中国共产党“非法”,并通过了“取消共产党员在国民党中之党籍”、“开除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中的共产党员”、“解雇顾问鲍罗廷”等反苏、反共、反对国共合作等议案。参加会议地戴季陶、孙科却没有署名,西山会议派随后在上海成立国民党中央党部与广州的国民党中央党部抗衡,国民党内部公开分裂。   西山会议派的主要人物都是国民党元老,在党内影响很大,国民党中央不得不认真对待,汪精卫提议召开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这个会议不但要总结三大政策提出以来的成绩也要对西山会议派进行组织处理,汪精卫的建议受到鲍罗廷的支持。   国民党内部不平静,共产党内部也在检讨与国民党联合的得失。   五卅以来共产党组织暴露出来问题引起党内高层的忧心,党内反思国共合作地言论逐渐增多,陈独秀趁机再度提出相机退出国民党,实行党外合作。陈独秀对党内合作始终持怀疑态度。只是顾忌共产国际的威望以及党内的压力,才不得不让步。   十月初中共中央在北京召开四届二中全会,陈独秀正式提出退出国民党,但共产国际代表维经斯基代表共产国际坚决反对,并进一步提出国民党只有左右两派,汪精卫、蒋介石是左派代表,戴季陶是右派代表,要求共产党在与左派进行更紧密的合作的同时也要团结右派,保持国民党的统一,通过国民党实现全面地统一战线。共产国际还告诫中共领导人不要包办国民政府和国民党的工作。要相机退出一些领导职务。更不应该插手军队。   戴季陶在夏季发表了《国民**与中国国民党》、《孙文主义哲学研究基础》,被中共视为新右派代表。可这种论断却没有被共产国际的顾问所认同,鲍罗廷就认为戴季陶只是从国民党的立场初发,并无不妥;显然共产国际也认同这种观点,二中全会的决议也只是维经斯基的一种策略,他根本没打算执行。   在二中全会上维经斯基也给陈独秀留了面子,会议同意新入党的同志非必要时不再参加国民党,今后对国民党的策略不再强调团结左派,打倒右派,而应该退出漩涡,让国民党的左右两派互斗。   12月初中共领导人陈独秀、张国焘、蔡和森在上海苏联领事馆内与孙科、叶楚伧、邵元冲进行谈判,谈判中陈独秀表示中共并没有包办国民党事务的企图,且反对这种企图;中共将在国民党二大上不增选中共方面国民党中央委员地人数;中央委员和监察委员中共产党员地人数不超过三分之一;中共不排斥国民党忠实党员,并保证对方回粤参加国民党二大,绝不会因此受到伤害。得到承诺的孙科等人自然大为高兴,12月底戴季陶、孙科、叶楚怆在上海登船回广州参加国民党第二次代表大会。陈独秀又派张国焘为二大时中共地党团书记,到广州负责现场指挥。   国共两党内部纷扰渐渐增多时,战争却在顺利发展。东征已经胜利结束了,陈炯明余部逃入福建,被周荫人收编遣散;南征战事也很顺利,国民**军战连克恩平、阳江;俞作柏围攻高州,陈铭枢进攻化县;李济深率张发奎部加入南线作战,东征结束后,陈济棠所部也南调高州。至此第四军几乎全军集中在高州、雷州一带;军事委员会鉴于此将第二军和第三军调回原防,重新任命李济深为南征军总指挥。准备渡海作战。   庄继华回来后将对广西的报告上交给汪精卫后,又抄录一份交给远在汕头地蒋介石,晚上蒋介石正在看庄继华的报告时,被门外传来的一阵吵嚷声惊动,他心中奇怪谁这么大胆敢在总指挥部吵嚷,出门看却是廖斌、潘佑强、冷欣等十来个人激动的拽着一师政治部主任李公侠,双方吵得面红耳赤。   “成何体统!还没有点**军人的样!”蒋介石厉声呵斥。   发现蒋介石在面前后。诸人连忙停止争吵向蒋介石立正敬礼,随后廖斌激愤的向蒋介石大声报告:“报告总指挥,我们发现共产党在军队内搞秘密活动。”   说完从兜里掏出一份报告交给蒋介石,蒋介石接过来后并没有马上打开看,而是冷冷的说:“我再三强调军队必须以纪律为先,你们这样象什么样子,你们要好好检讨,回去后每个人把军人行为准则抄十遍。”   说完打开报告一看。蒋介石就更感吃惊,这是一份没写完地述职报告:   “…..我已随第一师到达石湾三日,尚未填具报告者,以四周都非同志,而又同居一室(师长参谋长等),政治部虽自成一处。亦以杂有外人,遂使多无有机会填具报告,只好暂作信函写上,乞鉴谅。…..,军官方面,如何师长,对政治工作,颇能认识其必要与价值,故我们工作尚无妨碍,可以暗中畅行。及藉机会宣传我们的主义。…..。”   蒋介石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半响方皱着眉头问李公侠:“这是你写地?”李公侠点点头:“是。这是我的工作报告。”   “校长,共产党这是军内秘密发展小组织。暗中挖空我们国民党。”廖斌依然激动,潘佑强等人也随声附和。   老实说蒋介石刚开始心里也很愤怒,李公侠字里行间视国民党为“非同志”,凡事要“暗中进行”,找机会就宣传“共产党主张”,不过转念之间蒋介石又平静下来,共产党一向秘密活动,军校内部到底那些学生是共产党员连他这个校长都不知道,李公侠是共产党员自然也要作共产党员的要做的事情。   “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公开作嘛,用不着暗中进行,本校长不反对共产党。”尽管理解,可是蒋介石依然忍不住讽刺道。   “总指挥您误会了,”李公侠抗声辩解:“我是跨党党员,现在国民党内部有一股反对共产党的风潮,若我公开宣传共产主义,那么他们岂不更要诬蔑共产党欲挖空国民党。”   “你们并没有把我们看作同志,我们不过是外人,校长,这些共产党员有异心。”潘佑强指责道。   “对,校长,应该把共产党员赶出一军,至少也要监视起来。”冷欣大叫道。   “放肆!”蒋介石勃然大怒:“联俄容共是总理提出来的,你们是要反对总理吗?这种破坏国共合作的话以后谁再说,我就赶他走。”   廖斌、潘佑强等人虽然仍然激动,可谁都不敢出声,蒋介石虽然这么说,可他心里却很矛盾。   “校长,”冷欣感到非常痛心,蒋介石在明显地证据前依然在偏袒共产党,他双目含泪梗咽的说:“我是国民党员,我敬仰总理,是总理的坚定信徒;但我也不反对共产党的主张,可是我反对他们暗中串联,不敢光明正大做事,背着我党搞小集体,李公侠已经证明了这点,为什么您还要偏袒他们。”   蒋介石看看冷欣,又看看潘佑强、廖斌等人,他突然意识到今天这事要处理不好,恐怕这些国民党员的学生会同他离心,转而有心人拉拢,李之龙已经被拉走了,正在向庄继华伸手,看来庄继华对自己是忠诚的,一丝一毫都没有隐瞒,他的位置该挪动了,不能老待在情报科,科长不是上校作的。   “李公侠这么作是不对地,我也不赞成他这么做,不过他是政治部成员,我无权处置他,只有汪党代表和周党代表有权力处置他,现在他们都不在,等周党代表从潮州回来,我会向他建议严办。我也是国民党党员,是总理信徒,维护国民党的利益是我的责任。”   好容易蒋介石才把激动的部下安抚下来,两天后周en来从潮州回来,蒋介石召集各师党代表和政治部主任开会,会上蒋介石重点谈的却不是李公侠事件,而是各团工作松懈。   “……,现在纪律废弛,军队官长有夜不归宿的,有乱穿军装地,有强征民夫的,有虐待士兵的,甚至敢在部队中聚众赌博;这些问题说明什么,说明本军纪律松弛已经达到触目惊心的地步,而主要的原因是各团党部没起作用;打跑一个陈炯明就可以马放南山,刀枪入库了?…..。”蒋介石痛心疾首。   周en来不得不作自我批评,但蒋介石却没容许他说下去:“en来,你不要代人受过,你是东江行政委员,东江叠经战火,民生恢复艰难,你的工作已经很难了,主要还是你们,你们没有尽到责任,各级党代表都在失职。”蒋介石指指在座的党代表和政治部主任,随后又感到自己的话似乎说得太重:“当然这与部队成立时间太短也有关系,我要求你们立刻加强政治工作,首先重点抓一师,然后推行全军,这样才不负党军之名。”   蒋介石发泄一通之后,最后才提出李公侠之事,周en来问是不是要把李公侠调走,蒋介石说不用,然后提出两点意见:“一、校内军内准共产党员活动,不过一切动作均得公开;二、总理准共产党员跨国民党,而未准国民党员跨共产党,然亦未明言不准,现在本校本军亦不禁止国民党员加入共产党,不过凡加入共产党的必须向校特别党部声明请准。”   这两条决议自然获得通过,会后蒋介石邀请周en来单独谈话。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五节云聚(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五节云聚(二)   “EN来,”进了总指挥办公室,蒋介石尽量放缓语气,以商量的口吻说:“现在校内军内对贵党很多意见,特别是贵党不公开活动,这造成互相不信任。”   周en来沉默一会,蒋介石曾经向学生们许诺要严惩李公侠,可从今天的情形来看,他没有追究,只是息事宁人,那两条决议带有很大的自觉性,没有约束力,可以想象效果不大,但现在他又是什么意思呢?   周EN来严肃而又慎重的问:“校长的意思是……。”   “这样行不行,你把校内贵党党员的名单交给我,以后他们的活动就成了公开的,也就不再有闲言碎语。”蒋介石外表很平静内心却很紧张,他不知道周EN来会不会交,更不知道共党高层会怎么看这一举动。   周EN来冷静下来,蒋介石既然提出要求是不可能答应的,党员名单是党的高度机密,不可能交出来;问题是蒋介石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要求?仅仅是因为校内军内的学生们的抗议,他否决了这个因素,因为蒋介石在学生们中的威信很高,参与李公侠事件的学生也是少数,况且这些学生右派倾向严重,就算走了对**也是有益无损。   “校长,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我没有权力决定,必须上报广东区委,甚至要经中央同意。”周EN来先施展缓兵之计,当然这话有真有假。   蒋介石轻轻舒口气。他也知道这事很难:“这样也好,这样也好。EN来,我绝无他意,只是现在议论颇多,我党同志对贵党保持秘密活动有看法,校内**同学争吵激烈,贵党若能让一步。以示维护国共合作之诚意。”   周EN来眼角轻轻抽动一下:“我党对国共合作是由衷拥护的,自国共合作以来。我党党员在发展国民党组织上竭尽全力,以至于耽误我党自身发展,这些情况党外人士可能不知道,但我们从没抱怨。”   “是地,是的,国共合作是总理定下的,我蒋某人是拥护的。对贵党,对苏俄我是拥护的,但我党内部复杂,有些老同志自己不做事却还指责贵党,这我是反对的,可也不能不看到,这些老同志以前对**是有功的,有些还是创党党员。在党内影响很大,把他们团结过来对**也是有帮助地,至少可以减小**的阻力,所以贵党受点委屈,对我党团结帮助很大,我以人格保证。你交给我地名单我绝不向第三个人透露。”   蒋介石这可是破天荒了,除了发表演说,他说话一向简单果断,少见拖泥带水,很有军人作风。   周EN来有些气愤,你国民党内部不团结却要我们作出牺牲,更何况那些右派是以反共为目的,共产党作出牺牲却成全反共的右派的名声,岂有此理。   但周EN来也知道蒋介石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如果当面拒绝。他现在也许不说。不过以后的工作就会受到影响。   “好吧,我向区委报告。”但他的表情显示恐怕很难如蒋介石地愿。   周EN来认为事情已经已经告以段落。等中央回复后再做处理,没想到第二天蒋介石又找他谈这个问题。   “现在**的争斗越来越激烈,已经有导致黄埔分裂的可能,其根本原因还是在与两党之间的主义差别,我是绝对不允许黄埔分裂的。”   周EN来严肃的听着蒋介石的话,他感到非常的不安和巨大地危险,果然,蒋介石提出了他的解决办法。   “我想共产党员可以退出共产党,或者”蒋介石说到这里语气变得低沉缓慢:“或者退出军校、一军和国民党,我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周EN来的脸色剧变,他沉声抗议:“黄埔军校是国共两党共同创办的,并非国民党一家所以。”   蒋介石一愣,他一直把军校当作国民党的财产,没想到周EN来会认为黄埔是两党共有,他有些生气的说:“黄埔是总理亲自关怀下成立地,它理应归国民党所有。”   “共产党退出国民党,这是西山会议派的主张。”周EN来没继续黄埔军校归属上与蒋介石辩论,因为黄埔虽然是两党共同创办,却是以国民党为主。   “西山会议派?我是反对他们的,我对他们的态度众所周知,我只是不想黄埔分裂,也没有要求共产党退出国民党,其实你们就算另组军队也行。”蒋介石强辩道,当初西山会议派成立时,蒋介石非常生气,他严令广州孙文学会不得与西山会议派发生联系,廖斌、贺衷寒还为此发表过声明:“但是你看看贵党党员在校内都说了些什么。”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报告递给周EN来。周EN来接过一看原来是王柏龄从黄埔发来的关于校内**活动的报告,其中特别提到李之龙,这让周EN来非常吃惊。   “你看看吧,贵党有些党员欺人太甚,他们居然在黄埔军校内批评总理,批判三民主义,军校成立之初即有规定,校内不准怀疑总理,不准怀疑三民主义,可他们为什么敢这样做?李之龙不是贵党党员吗?”蒋介石怒气勃发,他对李之龙的失望越来越大了。   周EN来愈发冷静,他感到这里面有阴谋,他不怀疑有人说过这样的话,可是这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呢。   “这是王教育长的一家之言,王教育长对我党一向有成见,他地话不可信。”   “他是教育长,我不信他信谁?”蒋介石尖锐反驳,王柏龄地报告中有些夸大,但有些基本事实蒋介石却认为是真的,**形势地发展使苏俄在广东的威望越来越高,连带共产党在青年中的威望也越来越高,基层国民党青年党员加入共产党的也越来越多,有些国民党党部挂的招牌是国民党,里面活动的全是共产党员。   “事情应该经过调查后才能处理,校长不应该只凭一面之词即作出决定。”周EN来边说边斟酌:“而校长作此决定,其他地方群起效仿,则有可能导致国共分裂,不知校长想过没有?”   蒋介石沉默了,昨天他反复思考,当然知道后果严重,可他又找不到其他办法,周EN来见状,知道蒋介石尚未下决心,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争端可以调解,文革原来提出的求同存异就很好,我们作为师长,不能只压一派,打一派。”   蒋介石听清楚了,周EN来这是在指责他一碗水没端平:“你是说我打击了青军会,可我也打击过孙学会,谁有错我就打击谁。”   “少数人,个别人的错误不应该有我党全体来承受。”周EN来立刻接口。   “好吧,你去处理。”蒋介石最后还是没有坚持原定主张,破坏国共合作的罪名太大了。   周EN来沉重的走出蒋介石的办公室,他心中充满不安,感受到巨大的危险。   庄继华从卫戍司令部小会堂出来,今天卫戍司令部选举二大代表,在他看来有点像闹剧,每人一票,每票上面最多可以写三个人名,只要是国民党员都可以选,小会议室里挤得满满的,空气非常差,庄继华身为上校投票顺序在前面,因此投票完了他就赶紧到院子力吸口新鲜空气,刚到院子就看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外面进来。   “邓主任!”邓演达突然出现,让庄继华高兴坏了,他赶紧迎上去。   邓演达是从欧洲经苏俄回国参加二大的,回来之前也没声张,自己一个人静悄悄的回到广州,今天他是专程来卫戍司令部看看的。离开广州时,黄埔还只是一粒种子,现在它已经长成树苗了。   “文革!”邓演达虽然没有穿军装,可是一举一动依然是军人举止,他上下打量庄继华,满意的点点头:“嗯,不错,才一年不到就是上校了,再过两年,恐怕就是中国最年轻的将军了。”   听到邓演达的称赞,庄继华有些不好意思:“我算什么,李之龙比我强,他已经是将军了。”   “哈哈,”看着庄继华的尴尬样,邓演达忍不住哈哈大笑:“都好,都不错,巫山这么样?”   “他干得挺好,现在已经是中校了,可惜,您要早两天回来就能见到他。不过在田好像在广州。”蒋先云在惠州之战中负伤,伤愈之后又去了汕头,庄继华前天才送他走。   “主任,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庄继华问道。   “不走了,”看到庄继华他们的样子,邓演达心中也有些后悔,当初负气出走,却错过了东征,现在他不想再错过北伐:“学生上前线打仗,老实躲在一旁看热闹,我也脸红呀。”   “有老师指导,仗,当然就更好打。”   邓演达看看庄继华:“不错,学会拍马屁了。”   庄继华痞赖的说:“哪能,老师是牛人,要拍也是拍牛屁。”   邓演达闻言大笑:“好,这才是庄文革。”   两人聊了几句,这时投票后出来的一期同学也看到邓演达就纷纷上前问好,邓演达含笑一一作答,二期同学对邓演达不熟悉,庄继华又一一介绍,直到张治中出来把邓演达带走。   求月票.....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五节云聚(三)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五节云聚(三)   周EN来比蒋介石早几天回到广州,他是带着蒋介石的建议回来的,由于二大召开在即,各路代表纷纷回来,北方的徐谦、于右任、上海的叶楚怆、戴季陶都到了广州,一时之间广州冠盖云集。在上海的中共中央也派张国焘到广州作为二大时的党团书记,同时传达中央四届二中全会的精神。   张国焘传达的决定让广东区委的同志感到愤怒,这种无条件的让步让他们难以接受,在区委所在地文德楼,陈延年、邓中夏、杨殷、彭湃、冯菊坡等人当着鲍罗廷的面批评中央,把矛头直接指向总书记陈独秀。黄明诚是没有资格出席这样的会议的,他现在是陈延年的秘书,他在客厅外听着里面的争吵声心中不由产生一丝担忧,他隐隐感到中央的判断太保守。   坐在他旁边的彭分田却很安静,对面的年青人李浩一也是刚从基层提拔上来的,现在是中山大学的团委书记,李浩一是头一次旁听这种会议,他显然不习惯领导们这样激烈的针锋相对的争吵。   “明诚同志,他们经常这样?”李浩一悄悄问。   黄明诚摇摇头,党内不是没有分歧,也不是没有争论,可这样激烈的争论就算彭分田也是第一次见到。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要自我限制,现在国民党是左派掌权,正是我们趁机发展的时候,二大上应该把所有右派都赶出中央。”李浩一显得很是困惑。在他看来形势很好,怎么中央却提出退却地战略。   “呵,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彭分田轻声说:“他们在天上,我们地上,所以他们要看的远点,我们要看得实在点。”   黄明诚忍不住一乐。这个彭分田看上去安静,其实也是个惹事的。跟他叔叔一样,听说在清新吃了庄继华的暗亏,被调回来在农讲所讲课,可他却一点不气馁,依然像个无事人一样。   “唉,中央早就应该迁到广州来了。”黄明诚也认为中央之所以对形势保守,主要是脱离了**中心的缘故。   李浩一从怀里掏出个精致的烟盒。从里面抽出支烟递给黄明诚,黄明诚摇摇头,表示不会,转手又递给彭分田,彭分田也摇摇头,李浩一也不在意,把烟盒放在茶几上,掏出打火机。自顾自地抽上。   黄明诚伸手拿过烟盒,银白色的外表,盒面上有个隐约地浮雕,边缘四周却是一圈白亮的不锈钢,男人看着很舒服。   “好漂亮。”黄明诚称赞道,说着轻按侧边的弹簧。烟盒无声无息的弹开一条缝,打开里面整齐的排着两排香烟,左边的一排已经少了一半。   “嗯,那买的,而我也去买个。”黄明诚问道。   “你不是不抽烟吗?怎么打算改正归邪?”彭分田懒洋洋地问。   “送送我父亲,他抽烟。”黄明诚解释道。   “这个东西广州没卖的,”李浩一微微一笑,心里有些满足:“这是李之龙送我的,这时他们查走私缴的战利品,改天遇上他。我替你问问。看看还有没有。”   他记得李之龙那里还有好几个,可他没把握一定能拿到。这个还是那天他陪潘慧勤去海军部找李之龙,正好碰上他们回来,李之龙顺手从给潘慧勤父亲准备的礼物中拿出一个送给他的。   在李之龙那身笔挺的将军服面前他总感到说话底气不足,当初大家一起游行时,他是学生,李之龙也是学生,这才一年时间,人家已经是少将了,开着洋车到学校拉着漂亮的潘慧勤满广州闲逛;而自己呢,才是一个小小地团委书记,日思夜想的宫绣画呢,原以为与那个庄继华有关,现在看来没有,不过却与对面的彭分田好像好上了。想到这里,李浩一眼光复杂的看看一身粗布的彭分田。   李浩一自认才华横溢,英俊潇洒,可他就是不明白宫绣画为什么会看上这个穿得土里吧唧的,相貌平庸地人;可这个人又是党内同志,还是大名鼎鼎的彭湃的侄子,他又无法向对付庄继华那样采取直接攻击的方式。   “那还是算了。”黄明诚听说查走私的战利品立刻放弃了:“不能让人家犯错误。”   “有什么犯错误的,在田那东西多得很,根本没数,李之龙说只要没入库就没问题。”李浩一有些炫耀与李之龙的关系。   黄明诚与彭分田交换下眼色,双方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担忧:“这时就算了,就算有我也买不起。对了,李之龙、潘慧勤,他们什么时候结婚?”   “快了,潘慧勤打算在春节期间办婚礼。”李浩一说。   这时里面又传来一阵激烈的声音,彭分田很熟悉这声音,那是他那火爆的叔叔在发火。   他担忧地看看关上地门,黄明诚叹口气说:“没事,只要不打起来就行,况且就算打起来,你叔叔也不会吃亏,陈书记跟他的立场是一致地。”   李浩一噗哧一下笑了,彭分田却皱皱眉奇怪的看看他,黄明诚有些莫名其妙:“你怎么啦?”   “你跟庄文革是什么关系?”彭分田问。   “什么?”黄明诚更加不解了:“关庄文革什么事?”   “你这说话的方式怎么跟他一模一样,跟他学的。”   说完,两人同时大笑,却又同时捂住嘴,然后小心的看看关着的门,见没什么反应,然后又轻轻的。   张国焘的声音洪亮尖锐,他一步不让。坚持广东区委必须执行中央地决定,这是党的组织原则,陈延年等人既感到委屈,又不甘心;可是谁也不敢提出不敢提出反对中央的话,会议陷入僵持。   听到里面安静下来,外面的人都轻轻舒口气,彭分田和黄明诚知道现在只看鲍罗廷支持谁了。果然鲍罗廷说话的声音传出来,就在大家认为会议到此就要结束时。另外一个俄国人的声音也传出来了,很显然他与鲍罗廷的观点不一致,因为他们俩吵起来了。   “这是谁?居然和鲍顾问争吵?”李浩一很是意外,他没想到有人居然敢与鲍罗廷争吵,即使那是个俄国人。   “季嘉山,顾问团地政治顾问。”黄明诚轻声介绍,李浩一迅速瞟眼彭分田。见他古井不波,神色丝毫没变,他心里不由一紧,知道彭分田是认识这个人的,环视屋里等待地人,他再次感到自己低微的地位。   鲍罗廷知道季嘉山为什么会提出不同意见,而且敢当作中国同志与自己争吵,在共产国际季嘉山是属于拉狄克的人也就是托洛斯基的人。自己是属于斯大林派的人,季嘉山与苏俄驻华大使加纳罕以及上海的维经斯基正联手要把自己从广东赶回国,今天季嘉山既然敢发难,那说明他们的企图就要实现了。   就在两位俄国顾问争吵不休地时候,周EN来从门外进来,他向略微看看外面的人。然后轻轻一点头就快步进入会议室,虽然没说话,可似乎又与每个人都打了招呼。   周EN来带来的消息让鲍罗廷非常吃惊,他意识到蒋介石的态度在开始发生变化,不过他认为这是共产党在国民党内包办了太多的事情,占据了太多的高级职位,于是他更坚决的支持中共中央的决定,相反季嘉山却认为蒋介石滑向右派,更有必要加强共产党和左派地力量,那就更不应该执行推让战略。   他们俩的争论还没结束。邓中夏和彭湃气坏了。彭湃拍岸而起。   “蒋介石要做中国的凯莫尔,必须打倒他。”   “我认为应该立刻发动工农。揭露蒋介石的阴谋,撤销的职务,让邓演达担任一军军长。”邓中夏也叫道。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蒋介石刚取得东征胜利,声望正处在上升期,国民党内地某些人正准备为他举行凯旋仪式,在这个时候向蒋介石发难,如何向普通群众解释,如何向国民党内的左派解释,恐怕连邓演达、何香凝这些著名左派都不可能赞成。   陈延年把上述理由一说,彭湃、邓中夏顿时也感棘手,理由不好找。良久,周EN来建议:“干脆重组军队,把共产党员全部撤出一军,另组建新军。”   周EN来说这话时,心里非常沉重,在一军中他已经成功发展了一个半团的由纯粹共产党员指挥的队伍,惠州之战二团损失很大,团长刘尧宸阵亡,连排级干部阵亡一半多,政委蒋先云负伤,补任团长的惠东升不是共产党员,补充的连排级干部也有2/3是国民党员,因此只能算半个团。   “不行,如果这样的话,国民党右派酒会把破坏国共合作的罪名加在我们身上。”张国焘立刻反对:“蒋介石态度的变化正说明国民党中派的态度变化,同志们,我们必须先行推让,列宁说过,**不是一帆风顺地,又时候进两步,要退一步。另外,军校内是谁在批评孙中山和三民主义?这是挑拨两党关系地严重事件,你们应该严肃处理。那个李之龙是怎么回事?”   “蒋将军还是可以争取的,我观察了他一年,他地思想还是进步的,这只是他一时的气话,等他回广州我再与他谈谈。”鲍罗廷又回想了这一年多来蒋介石的言行,他认为蒋介石这是一时冲动,特别是听说军校内有人公开批评孙中山,伤害了他的感情。更重要的是目前已经整编的四个军,以及正在整编的第五军福军中,只有蒋介石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不相信离开军校一年的邓演达能取代蒋介石。   “另外,我郑重建议在适当的时候结束罢工。”鲍罗廷对陈延年说。   “嗯,我们也在考虑结束罢工的时机和方式。”陈延年点头表示他明白鲍罗廷的意思,结束罢工后,来自英国的压力就减小了,而且深为国民党忌惮的工人纠察队也随之解散,右派指责的一个重点就消失了,对于缓和两党纠纷可以起到很大作用。   其实就算鲍罗廷不说,罢工委员会也在考虑结束罢工,香港方面新任港督金文泰上任后就派辅政司官员来广州谈判,不过他们没做丝毫让步;在陈炯明和邓本殷失败后,金文泰的态度更为松动,正在设法邀请国民政府财政部长宋子文访问香港。这些动作说明如果再次谈判,港英方面很可能接受罢工工人的要求。   “李之龙究竟是怎么回事?最近很多同志反映他生活腐化,整天坐车到处招摇,EN来你找个时间与他谈谈,还有青军会的杨其刚也要谈,成立青军会的目的是团结青年,不是分裂青年,更不是打架斗殴。”陈延年的口气很严厉也也很不满,虽然周EN来人在潮汕,广州的事情应与他无关,可他是军委书记,因此必须承担责任。   连周EN来都受到批评,陈延年的心情应该是极坏了,张国焘却又趁机落井下石,周EN来没有辩解,他默默地接受同志们的批评,但林祖涵为他辩解。   “EN来人在潮州,广州他是鞭长莫及,说来说去,还是我们在军校内的领导不得力,邵力子既担任政治部主任,又担任蒋介石的秘书,也是忙不过来。”   “邵力子,别提他了,”陈延年长叹一声:“恽代英同志和高语罕同志就要来广州了,我建议向国民党推荐恽代英担任军校政治部主任,高语罕去军校当政治教官。”   这个建议迅速获得通过。随后又在进入中常委的名额上发生争执,区委坚持最少七个,鲍罗廷表示最好只要三个,最后鲍罗廷的建议获得通过,季嘉山在旁边没有说话,他只是冷冷的看着鲍罗廷,莫斯科的决定就要到了。   掉出月票榜了,求月票.....紧急求助,月票求援...........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五节云聚(四)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五节云聚(四)   鲍罗廷对蒋介石的看法在随后几天中似乎被证实了,蒋介石在12月底从汕头出发,出发前他发表了《告全党同志书》和《告诫各将士文》,在前者中蒋介石批评了西山会议派,驳斥了党内认为共产主义和三民主义有根本冲突以及共产党蚕食国民党的观点,在后一篇中则提醒军内要加强团结,注重军纪,告诫军官们要多读书,增强个人修养。   “真是无耻,无耻之尤。云老,这蒋介石看来是没希望了。”还是在云雾居茶楼里,济远把文章丢在桌上大骂不已。   “高,高明之极!看来这蒋介石并非一介武夫。”李彦国好像故意与济远唱反调似的,对蒋介石大为称赞,济远生气的怒视他一眼。   “还是彦国看得深远,照我看,蒋介石这是迫不得已。”伍朝枢还是那副不急不慢的样子。   “云老,为何作此结论。”济远拿起文稿又仔细看过一遍,还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地方可以这样解释的。   伍朝枢嘿嘿笑道:“阿远,你是写老文章的了,但政治上你就差了点,彦国这点上比你强。你们看,蒋介石的文稿中,他并没有说西山会议非法,说的是‘即使其召集为合法’,说明什么,他心里对他们的举动是有点同情的,另外他为张静江开脱,‘张静江同志苦口劝言’,哈哈,张静江什么时候苦口劝言了,他倒是有劝言的。劝言大家隐忍,认为反共还不到时机,这个瘸子是蒋介石地盟兄,自然要为蒋介石作想了。”   伍朝枢说到这里停顿一下,咽口唾沫又说:“再看,蒋介石目前是军权在握,可是他升得太快。谭延恺、朱培德、李济深与其都有矛盾,上次为了让朱培德出征邓本殷。汪精卫把苏俄援助的武器拨了批给第三军,蒋介石在前线听说后,就大为生气指责朱培德挟贼自重,可有什么用呢?他现在根基不牢,党内威信还不够高,所以不能与共产党反目。这篇文章只不过是安慰下共产党,他需要二大巩固他的地位。”   “还有。你们还记得前段时间他提出的《军事意见书》吗?”伍朝枢问,李彦国很快点头,济远想想后也点点头:“在这份意见书洋洋洒洒说了很多,其中核心只有两个,废军长制,军需独立。废除了军长制后,谭延恺、朱培德、李济深就失去了实权,蒋介石可以利用军事委员会常委的名义指挥全军;军需独立了。汪精卫就不能干涉军队的事务,军队就由他蒋介石一人说了算。”   伍朝枢一条一条剥茧抽丝分析蒋介石的想法;鲍罗廷在观察蒋介石,伍朝枢同样也在观察蒋介石和汪精卫,他对蒋介石地看法已经形成,他认为这是个权利欲极强的人,这样地人不可能甘居汪精卫之下。也不可能完全听鲍罗廷的,他与汪精卫,与鲍罗廷迟早会发生矛盾,他要作的是引发这个矛盾,然后利用这股火灭了共产党,进而挽救国民党,他相信这是他们的唯一希望。   伍朝枢经过文德楼时,咪着眼看看这栋外表洋气的U形大楼,看着在这里进进出出的人流,心中涌出股强烈的恨意。先让你们得意几天。只有笑到最后地才是胜利者。   蒋介石的两篇文章暂时平息了共产党内部对他的批评,也缓解了周EN来的压力。自从出任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后,作蒋介石的思想工作就是他工作的重要内容。   文德楼东二楼两扇长而窄的红色木窗后面就是周EN来的新家,这是套两居室带卫厕地房间,这套住房是他结婚后组织上为照顾他分给他的,邓颖超是八月来广州的,他们结婚本不想惊动旁人,不过张申府不干,他自己出钱在太平馆请大家吃了顿西餐,这顿饭就成了这对红色夫妻的婚宴;婚后邓颖超担任了广东区委委员兼妇女部部长对门是从法国回来不久在第二军担任政治部主任的李富春的家,他地夫人蔡畅是广州妇女运动委员会书记。   结婚后周EN来邓颖超实际在一齐的时间不到两个月,四月底周EN来出征东江,中间曾经匆匆返回广州汇报工作,甚至没进家门就走了。邓颖超戏称他是大禹治水,周恩来则说这是为**作的牺牲。   李富春和蔡畅也是差不多的情况,第二军驻防北江,军部设在韶关,李富春长驻韶关,因此这两家这段时间就是女人在家,两个女人之间走动极为频繁,生活上有什么难事也是互相帮助。   李富春对周恩来很是同情,他在二军的工作也很难,谭延恺这老狐狸是个太极高手,你根本摸不清他的真实想法是什么,蒋介石还会发表演讲,还会提出主张,谭延恺是啥事都不做主,遇事就把部队的师长旅长们找来商量,大家共同决定,下面的人背着他做些小动作,被他知道,他也不生气,反找机会为他们弥补。李富春只好把主要精力放在下层,建立各级党代表,不过在李富春看来这些党代表大都有名无实,为什么因为没人,没有这么多对**有认识的人,只好用旧军官,这些人挂着党代表的名义却不知道该作什么。   “干部太少,实在太少,恩来,你能不能从黄埔中调几个给我。”李富春向周恩来求援。   周恩来感到为难,蒋介石要扩充军队,在汕头时又把原粤军地一二三支队给整编了:“我们也不够,不过三期快毕业了,那时你提要求,我再说说,估计蒋校长会同意。”   蔡畅在一旁与邓颖超正联手正理毛线,她双手伸开毛线。邓颖超则在挽线团,听到他们说起蒋介石便问:“这蒋介石到底是真**还是假**,难道真是中国地凯末儿?”   “对,恩来,你对他是什么看法?”李富春也问道。   邓颖超有些担忧地看看丈夫,她知道因为蒋介石丈夫在党内受到批评;可是丈夫却很少与他谈起他地工作,因此具体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   “这个人……很难说。有些时候我以为看清楚了,可有些时候又感到没看清。”周恩来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不过**的形势发展很快,他要是假**,迟早会暴露出来的。”   话虽如此,可毕竟隐忧是存在的。一旦蒋介石是假**,以他掌握的军权对**的威胁是致命地。   庄继华无可奈何的得知自己当选了二大代表,看着郑介民有些兴奋地脸,庄继华也不得不作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而实际上对这个代表没有丝毫兴趣,学校里的学员已经毕业了,这是十八粒种子,这十八粒种子被他分别洒在北京、天津、沈阳、上海、武汉、南京、日本。他把这个称为他正准备再招一批学生,这批人不打算从军校中招,而是打算在孙学会中招收。现在只有放到会后去作了。   蒋介石却对这次选举大为不满,整个一军和黄埔军校中国民党员只有庄继华和曾扩情被选上了,而且庄继华还是仅仅以一票之差当选。他几乎可以肯定里面有阴谋。   回到广州的蒋介石成了政治明星和风云人物,国民政府授予他金质勋章,各方社会团体邀请他无论国民党中人还是苏俄顾问对他都恭敬有加,但蒋介石却向汪精卫提出要指定一些军官出席二大,这让汪精卫感到为难,二大代表的人数是中常会决定的。并非个人可以更改,为此他与徐谦、于右任、谭延恺等商议,徐谦、于右任坚决反对,谭延恺模棱两可,既不同意也不反对,鲍罗廷最后建议可以让蒋介石指定一些军官和教官出席大会,但这些人不是正式代表,只能列席,没有投票权和发言权。   鲍罗廷亲自到蒋介石的家中把这个决定告诉蒋介石,这让蒋介石很高兴。一来他认为自己地意见受到重视;二来自己一提意见鲍罗廷就亲自来。说明自己的重要性。为此他把珍藏的伏特加酒拿出来与鲍罗廷分享。这瓶伏特加还是当年访问苏俄时,苏俄领导人送给他的。他一直没喝,不过蒋介石的酒量很浅,因此他只给自己倒了一点,鲍罗廷却更兴奋,他对蒋介石的态度证明前些天他对蒋介石的判断是正确的,蒋介石只是在使性子。两人兴致很高,在客厅里边喝边聊,陈洁如早早地带着蒋纬国上楼休息了。   “总顾问,下一步就是北伐了,实现总理多年夙愿。”蒋介石喝了点酒,脸上红扑扑的。   “对加仑将军曾经制定过一个计划,不过他的先决条件是必须要有个稳定巩固的广东,现在这个条件满足了。”鲍罗廷酒量极雄,他不象蒋介石那样过泯,而是大口往嘴里倒。   “将军,您喝酒的样子可不象是将军,倒像位…..文弱书生。”鲍罗廷斟酌词句笑着对蒋介石说。   “呵呵,我可不能跟你们比,你们俄国人就像是泡在酒里长大的。”蒋介石呵呵笑道,也许是西伯利亚寒冷地冰雪,俄罗斯人人好酒,随便拉个人都是海量,而且是真正的海量。   “晤,”鲍罗廷喝得高兴,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音:“俄罗斯军队有个传统,会喝酒的将军才会打仗,将军,您不会喝酒,所以您不会成为俄罗斯军队的将军。”   蒋介石哈哈大笑,他眨眨眼睛故意问:“在俄罗斯人中库图佐夫将军算是不会喝酒的,他可是俄罗斯的将军。”   “不、不,”鲍罗廷摇头道:“您不了解俄罗斯,库图佐夫是统帅,不是将军。”   “是吗?”蒋介石略带戏虐的问。   “当然。”鲍罗廷肯定的答道。   两人同声大笑。   笑声少歇,蒋介石兴致勃勃的站起来,遥望北方仿佛看到自己正统帅千军万马北上,他挥手指着北方说:“要想**之火在整个中国燃烧,要想推进**就必须北伐,如果今年开战地话,明年我们就能攻克武汉。”   “您说地对,**不能老停留在广东,那样**会被窒息而死的,北伐是唯一地出路。”鲍罗廷站起来走到蒋介石的身边:“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必须作几件事。”   蒋介石转头看着鲍罗廷,鲍罗廷接着说道:“**不是单纯的是军事行动,更多的是政治和经济变革;当**力量自广州向北发展时,它们可以把政治和经济改革计划带到各地,**力量将会唤醒沿途的农民和工人。由于**之风来势迅猛,资产阶级再也不可能像在以前那样扼杀变革。这样,就能导致土地改革的进行,保证**的成功。所以我们首先要制定一项经济计划,一项政治计划;经济计划必须考虑社会财富的分配方法,政治计划包括如何增强我们的力量,对旧军队进行改造等等。这两个计划完成后,我们就可以北伐了。”   蒋介石露出沉思的神色:“制定这两个计划需要多少时间呢?”   “长不过半年,短的话三四个月就行了。”鲍罗廷也很兴奋,这时他忘记了莫斯科的争执,也忘记了来自季嘉山的挑战,他想到的是创造一个国家的荣耀。   蒋介石满意的点点头,想到半年后即可北伐中原,他胸中不由豪情万丈。   继续求月票,后面追得好紧,放下您的月票...................   月票........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五节新人(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五节新人(一)   北伐,孙中山一生的夙愿;北伐,基层总理遗志的最佳途径。雄心万丈的蒋介石随后在各种场合鼓吹北伐,二大上做的军事报告中也在鼓吹北伐,在公开演讲中甚至断言凡是军阀都没有三年以上的命运,他的言论更加左倾了,三民主义、马克思主义,第三国际的口号,凡演讲均不离口,蒋介石没有变,周EN来的报告是虚惊一场。   可就在蒋介石大力鼓动北伐时,1月6日鲍罗廷奉命回国述职,季嘉山接替了他的职务,这让蒋介石稍稍有些遗憾,却没有引起他的注意,鲍罗廷在国民政府大员的欢送中,在苦涩中告别广州,他在顾问团的内部斗争中一败涂地。   蒋介石不清楚的是鲍罗廷的离开代表共产国际内部对华工作方针的变化。1925年11月冯玉祥利用郭松龄反奉,向直隶的奉系将领李景林发动进攻,12月李景林败退山东,与张宗昌合兵组成直鲁联军,冯玉祥独占直隶、京津。   中国北方局势的发展让一直为冯玉祥提供帮助的共产国际大受鼓舞,苏联驻华大使加拉罕提出中心**的计划,国民党和共产党联手发起首都**,数万北京工人和学生包围了执政府,占领警察局,虽然没有获得最后成功,在政治上却震撼全国。   此时再看中国北方的地图,奉系张作霖还是占据东三省,可是郭松龄反奉让他损失了大部分。李景林张宗昌占据山东,冯玉祥为首的国民军占据直隶、京津、河南、察哈尔、甘肃、绥远。   再起地吴佩孚竖起讨贼联军的大旗,这时他宣布贼是奉系,要求借道河南,讨伐山东的直鲁联军。河南督军岳维竣不敢答应,假途灭虢的故事两千年前就上演过,他派部将蒋士杰守住信仰。不准吴军士兵一兵一卒出武胜关,吴佩孚这下拿住理由了。转身联奉,宣布贼是冯玉祥,派冦英杰进攻信阳,引发信阳大战。信阳大战让吴佩孚丢尽颜面,让孙传芳起了别样心思。   12月底郭松龄兵败身死,缓过气来的张作霖稍稍休整就出兵华北,冯玉祥定下心来。发现他陷入二张与吴的包围之中,就在国民党宣布二大开幕的当天宣布下野,由张之江代理总司令,以缓和压力。   尽管如此,国民军地军事实力还是比南方的国民**军战强大得多,共产国际在权衡中国地各方政治力量后,决定增大对国民军的支持力度,同时吴佩孚的态度捉摸不定。共产国际认为可以推动吴冯合作反奉。   共产国际政策的变化在共产国际派出的代表中引起不同反应,共产国际在中国的代表应该是三个机构,北京是驻华公使加拉罕,他受苏联外交部指挥、上海是维经斯基受共产国际远东局指挥,广东是鲍罗廷受共产国际总部直接指挥。   加拉罕是北方策略的倡导者,自然坚决支持。维经斯基也支持这个决策,他作通了中共中央地工作,鲍罗廷却力主北伐,并开始制定相关的政治经济政策,但鲍罗廷为首的代表团中却有不同意见,季嘉山就持相反态度,为此共产国际决定调开鲍罗廷,让季嘉山来执行新的在华战略。   蒋介石并不清楚莫斯科的政策变化,他依然逢会必谈北伐。庄继华在确定蒋介石暂时不会回卫戍司令部后,他到东山蒋介石的别墅求见蒋介石。蒋介石很快就在书房见他。与蒋介石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年青人。   “立夫,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最优秀的学生庄继华。”蒋介石向那个年青人说,青年人走到庄继华地面前,伸出手说:“你好,我叫陈祖燕,号立夫。”   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应该是个名人,庄继华立刻握住他的手,满面笑容的说:“校长缪赞了,我叫庄继华,字文革。”   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眼光却在空中交互一下,陈立夫年青英俊,裁减得体的咖啡色西装,足下是双黑色皮鞋,整个人说不出的俊秀,若换在另一场合,就是个活脱脱的奶油小生。   庄继华在陈立夫眼中也是一表人才,合体地灰色军装,瞠亮的马靴,眉宇间透着的淡淡的书卷气与战场上锤炼出的杀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别样的气质。   “好了,别站着了,坐吧,文革。”蒋介石看看双手还握在一起的两人眼中藏不住喜悦:“立夫,文革也是从美国回来的,你以后要多向他学习;文革,立夫刚从美国回来,没什么经验,你要多帮帮他。”   “校长说笑了,陈先生这种人才自然应该留在校长身边,我离的大老远的,想说话也说不上呀,而且我怎么敢说指教地话。”庄继华面色严肃,口气毫不在乎;陈立夫却大为惊讶,他在美国是学采矿地,去年9月回国,本没想从政,可哥哥陈果夫却劝他来广州,见见三叔,蒋介石与他们的叔叔陈其美是结拜兄弟;蒋介石也早有书信至,让立夫回国后速到广州。他不愿从政,故而拖延了一段时间才启程。这两天跟着蒋介石到处见人,所到之处,诸人无不对蒋介石尊重恭敬,他地学生部下更是毕恭毕敬,没想到这个庄继华居然这么随便。可更令他奇怪的是,蒋介石居然还毫不生气。   “立夫不在我身边工作,我想让他去你那里,从副科长开始干吧。”蒋介石对庄继华说。   庄继华这下慎重起来:“校长,您这是开玩笑?”   蒋介石嘴角露出丝笑容,庄继华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他假作生气地说:“当然,这还有假。你现在越来越不像样了,有这么跟长官说话的。”   庄继华却似乎没有听到蒋介石的抱怨,他兴奋的站起来:“还是校长好,体谅我,没有问题。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校长,我去那?”   “你去那。你当然还**的科长,庄继华上校。”蒋介石没说实话,故意逗逗庄继华。   “校长,我都上校了,科长是少校的职位。”庄继华也顺杆而上。   “你这个上校人家可是废了好大的心思,怎么你还不满意?”蒋介石故意问,庄继华提升上校地经过他可一清二楚。庄继华下来就向他汇报了。   庄继华嘴角一撇,轻蔑的一笑说:“上校,上将到还可以考虑。”   蒋介石莞尔一笑:“好大地口气,我才是上将,你就想当上将了。”   “拿破仑说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才说个上将,还没说元帅呢。”庄继华有些痞赖了,陈立夫则有些无语了。蒋介石一直是很严肃的,现在居然也有兴致陪着庄继华瞎扯。   “呵呵,这么年青就当元帅,那以后怎么办?”蒋介石微笑着问。   “嗯,元帅已经是军人的顶峰了,以后嘛……再干就没意思了。以后就……,就退役改行。”庄继华思索着说。   “改行?你还能干什么?”蒋介石这下更有兴趣了。   “经商啊,要不是来黄埔,我就去当个商人,校长,老实说,我经商比当兵强。当兵两年才升到上校,要是经商的话,两年下来,我应该有个几百万了吧。”庄继华很无耻的为自己吹牛。至少蒋介石和陈立夫认为他是在吹牛。   “哈哈。”蒋介石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好,好。到时候我可要入股。”   庄继华的回答让他放心了,这小子眼光惊人,阴谋诡计层出不穷,难得地是却没有权欲;整编川军,那么大的功劳,换个人怎么也要提个师长,而他呢,自己没来由的冷落他,他居然也不生气,在情报科依然干得热火朝天,还搞了个情报学校;不过正是这个情报学校让他决定把他从情报科调开。   “给你个团怎么样?”蒋介石试探的问,团长对庄继华来说是比较低的,他以前部下的胡宗南都担任团长了。   “多谢校长栽培。”庄继华一口答应没有丝毫迟疑,可他答应得太快,蒋介石狐疑的看着他,想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真心。   良久,蒋介石才说:“文革,整编川军后,别人都升职了,只有你这个总队长还停留原地,你好不容易把情报科又建起来,局面也打开了,你心里是不是在怪我。”   庄继华这下收敛玩笑很严肃的说:“校长误会了,当初我就说了,我不是干情报地料,只是一时没有人选,才勉强支持到现在,现在既然有好的人选,我自当让贤。”   蒋介石点点头,当初庄继华是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这说明他很清楚,真心想把情报科让出来。   “今天有一件事情要请示校长,”蒋介石示意庄继华继续说:“王东城(即王懋功)已经几次要我向他汇报情报科的工作,我都推过去了,可是他要再找我,我该怎么办?”   蒋介石东征后,王懋功代理广州卫戍司令。东征结束后蒋介石留在了汕头,王懋功也就继续代理,可庄继华不知王懋功是怎么想的,他居然想扶正,隔三岔五找汪精卫汇报请示,要么就是找鲍罗廷或者季嘉山,他也在笼络庄继华,可是庄继华知道他犯了蒋介石的大忌,因此不敢与他走得太近,情报科地工作更不敢让他知道。   提到王懋功,蒋介石的脸色阴沉下来,当初任命他为二师师长时王柏龄就私下里对他说王懋功为人反复无常,靠不住;没想到居然被他说准了,只是现在王懋功与汪精卫走得近,他有些投鼠忌器,暂时还没有好的办法。   “你不要管他,情报科的工作不要让他知道。”庄继华问该怎么办。意思是王懋功还是不是蒋介石信任地人。蒋介石的回答很清楚,他已经不信任王懋功了:“文革,立夫,你们要记住,情报科的工作直接对我负责,其他任何人都不得插手情报科。”   “是。”   “明白。”   两人分别回答道。随后庄继华把他的十八罗汉向蒋介石作了详细汇报,庄继华给他的十八粒种子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十八罗汉计划;既然蒋介石已经决定让陈立夫主持情报科,庄继华现在就开始让陈立夫熟悉情报科地工作。   “未来几年中。我军必然北伐,十八罗汉地对象就是南京、上海、武汉、北京。李宗仁决定拉唐生智过来,我认为他就算不能成功,也能引发湖南内部的动乱,那时能决定湖南命运地将是吴佩孚,因此武汉将是未来情报工作的重点,然后孙传芳。如果我军与吴佩孚作战,孙传芳的态度就变得非常重要;日本则是放长线钓大鱼。”   “为什么要加上日本?”蒋介石满腹疑惑,怀疑的看着庄继华。   “东北,日本在东北有利益,如果顺利的话,我认为三年以后我们可以打到山海关,那时我们就要面对日本关东军。郭松龄兵败就是明证,所以从现在开始就要加强对日本的谍报工作。不过现在才开始布局日本已经稍嫌晚了,但愿到时能起到作用。”庄继华满口胡诌,真实的是为十二年以后准备地。   “北伐,嗯,好!”蒋介石提起北伐就兴奋,他忍不住站起来走到房间中间:“旌旗北指。实现总理的夙愿,文革,今年北伐的话,你看我们能不能打到武汉?”   庄继华沉默了,蒋介石却没注意,又自顾自的说下去:“如果湖南内乱,我们就取道湖南,进攻武汉;拿下武汉再顺流而下,抵定南京,然后分兵两路。一路沿京汉铁路北上。一路沿津浦铁路北上,两路在河南回师。然后直趋北京,彻底摧毁北洋政府。文革……..,”   说到这里,蒋介石才注意到庄继华的神色很勉强,他立刻陷入一种失落中,就像演员演了半天,却发现台下没有观众,或者观众根本没兴趣。   “怎么?你认为,不该北伐还是我们不能取胜?”蒋介石皱眉问道。   “嗯,校长要问,我就实话实说,单纯的军事上说我认为没有大的问题,别看北洋军众多,不过他们之间是有矛盾的,无法一致行动,我们可以各个击破;可我们在政治上却没有准备好,北伐很可能因为政治上地分歧而失败。”   “哦!那你说说。”蒋介石想起鲍罗廷说到的政治经济策略,庄继华有这种眼光已经不让他意外了,不过既然看到了,他也想听听庄继华的见解。   “政治上我以为主要是国共关系、工农运动,还有就是干部问题。”蒋介石鼓吹北伐,庄继华也就认真思考了北伐的问题:“北伐的基础是国共合作,可是西山会议派的分裂活动影响了两党合作,而且共产党内对两党合作地方式也在反思,证据就是陈独秀先生在《新青年》上发表的文章,以及他们与孙科、叶楚怆在上海苏联领事馆的谈判;所以我认为在适当时候与共产党谈判,改目前的党内合作为党外合作。”   党内改党外这是庄继华的一贯主张,蒋介石很清楚,不过目前来看,共产党方面没有明确表示出要修改两党合作的方式的意向。   “党外合作依然是国共合作,这并不违反三大政策;好处是两党主张泾渭分明,不允许跨党,这样两党公开竞争,谁胜谁负,谁掌权谁在野,由国民决定。”   “其次,工农运动,我们现在没有明确的工农运动指导方针,工农运动的底线在那里,在苏俄,工农运动发展到最后,工厂收归国有,农村平分土地。最后就是干部,无论我们还是共产党都缺少干部,政策制定后,需要干部去执行,没有足够的干部,农民运动很可能脱离政策法规地底线。”   蒋介石听出来了,庄继华与鲍罗廷关注地焦点不一样,鲍罗廷首先想的是如何发动群众,庄继华想地是如何控制群众。也许这就是国民党员与共产党员的差别。   “所以应该立刻着手制定法律,首先是宪法,然后制定劳工保护法,以及农民保护法,这两部法律将成为农工运动的依据,同时也告诉全国民众,国民政府与北洋政府的不同。”   沉思之后,蒋介石点头称许:“你找曾扩情还有贺衷寒他们商量一下,看看应该怎么办,至于这个,”蒋介石翻翻庄继华递给他的十八罗汉文件:“具体的我不管,你们商量着办吧。”   月票,月票追得好急,继续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六节议案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六节议案   “三叔,他总是经常这样?”陈立夫等庄继华一走立刻问道,刚才他一句话都没说,庄继华在蒋介石面前的随意让他这个与蒋介石有特殊关系的人都感到羡慕。   “怎么,看不惯?”蒋介石微笑着问:“立夫,有才华的人都是有性格的,特别是你们这些从美国回来的,你看你,还没开始工作就提醒我,一不对劲,你就会走的,我可舍不得,所以我答应了你。庄继华也一样,他也会走;你要记住得人才者得天下,况且刚才我们看似在闲聊,可实际上并非闲聊,庄文革聪明过人。这些你慢慢就知道了,你记住一条,多跟他学学,不懂就问。”   “是,三叔。”蒋介石提到提醒他,陈立夫脸上微微一红,那天蒋介石怒骂一个军官,这让他感到紧张,担心蒋介石也会这样骂自己,因此暗示如果这样骂他,他就会离开,蒋介石现在拿出这个例子,就是表示自己可以容忍他也就会容忍庄继华,还有层意思是在他心中那杆秤上,庄继华与他一样重。   不过陈立夫还是有疑问:“庄继华既然有才干,情报科的工作的也很出色,为何要让我去接手?是不是……..”   “你不要瞎想,对文革我是信任的,”蒋介石否决了陈立夫的判断:“文革的才华不仅仅体现在情报上,统兵财政政事,他样样可以,只是现在稍显稚嫩尚需磨炼。你没有上过军校。无法带兵打仗,所以我让你去接替他,文革我是要用来带兵的。”   其实蒋介石拿掉庄继华还有个原因,庄继华对外是很厉害,所出策略招招见血,可是他不愿意对内,蒋介石暗示过。可庄继华就是装糊涂,情报科地作用蒋介石是清楚的。因此必须掌握在一个绝对信任,绝对听话的人手中,在这点上陈立夫就比庄继华强,至少更听话。   庄继华出门心里就暗骂,一个破情报科长拿掉就拿掉吧,还试自己半天,这老蒋真不地道。陈祖燕。没听说过,蒋宋孔陈四大家族,陈祖燕难道是陈家的人,可确实没听说过,走了两步,他忽然站住,陈祖燕,陈立夫。这下想起来了,暗骂自己傻蛋,陈祖燕没听说过,陈立夫却听说过的,这陈立夫怎么干起情报来了,难道是中统?tmd。不管了,原本准备便宜戴笠的,给陈立夫也一样,管他前世作什么的,这个时代就当特务头子吧。庄继华心里yy着,殊不知陈立夫正是中统地创始人。   刚出门一辆雪铁龙在他前面停下,雪铁龙的前门打开,坐在前面地仆人装束的年青人下车后绕到后面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一副轮椅,然后又绕到另一侧。从里面扶出一个面貌清瘦的中年人。庄继华感到这个人很面熟,略一思索。认出是在云桥有一面之缘的张静江。   张静江刚坐在轮椅上,就见蒋介石门前的青年军官迎上来,他还以为是蒋介石的卫士,正奇怪自己没通知蒋介石自己要来,怎么就派人在门前迎候了。   “静江先生,一别近两年,您一向可好。”庄继华热情的向张静江打招呼。   “你是…..”张静江疑惑地看看庄继华,没有认出是谁,不过看对方的表情自己应该是认识他的,不过他一生帮助过的人太多,很难一一记下。   庄继华略带歉意的提醒道:“当年在云桥曾冒昧打扰先生。”   张静江想起来了,原来这就是云桥那个要买自己报纸后来被蒋介石和邓演达推荐上黄埔的年青人,他仔细打量庄继华,见庄继华扛着上校军衔,身体向前微倾,满脸笑容,双眼透着喜悦。   “是你呀,我听介石说起过你,他说你很能干。”   庄继华略微有些羞涩的一笑:“那是校长夸奖,云桥过后,一直未见到先生,前几日在会场曾见先生与人相谈甚欢,未敢上前打扰,还请先生原谅。”   说着庄继华走到张静江身后,从仆人手中接过轮椅的把手,要推张静江进去。   张静江呵呵一笑轻轻挥手:“别,你是大忙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与介石聊会天。”   “啥事也不急这会,上次在云桥地事还没有谢您呢。”庄继华坚持推着张静江进门。   “别说谢,我可没帮过你,帮你的是介石和择生,要谢你谢他们。”张静江不想居功,他也想不出自己那里帮过他。   “他们,我就不谢了,他们是我的老师,老师帮学生,天经地义,用不着谢。”庄继华半真半假的说。   “哈,哈,好!这才像样,谢什么谢,繁花富贵,过眼云烟,人海茫茫相遇即是有缘,即是有缘人,那就是上天的安排,何谈一个谢字。”   两人说着进到客厅,蒋介石闻讯从书房迎出来,见是庄继华在推张静江,知道他们是在门口遇上。   “二哥,你怎么来了,你腿脚不方便,有什么事可以让我过去嘛。”蒋介石对张静江很客气,扶着他坐到椅子上,张静江这两年的脚越发坏了,以前还可以拄拐杖,现在就算靠拐杖也走不了几步了。   陈立夫是认识张静江地,没去美国之前就在陈其美家中见过,刚回国,他在上海盘桓时,他也经常去张静江家中走动,能到广州也有张静江的一番劝告。   大家坐下后,庄继华便要告辞,张静江却让他留下,蒋介石却说:“二哥,文革还有要事,改天再来陪你;文革,你们要尽快拿出个办法来。立夫,你也去。”   蒋介石见张静江面露疑问,便把刚才庄继华所说告诉了他,张静江点点头说:“这确属要紧事,文革能看到这一层确属难得,那赶紧去办吧,就不用在这里陪我了。”   看上去张静江好像是来串门的。可待两人走后,张静江才说:“介石。今天我来是听说有人要提出弹劾西山会议派地议案,特意找你商量。”   蒋介石想都没想就说:“弹劾西山会议派,这没什么吧。”   张静江摇摇头,他略有些失望,蒋介石在政治上还是不太敏感:“介石这事看似简单,其实不然,西山会议派中人大多是我党元老。他们不赞成联共,可党内的同情者不少,若对他们处理过于严厉,他们就会感到绝望,我党就会彻底分裂。”   “会有这么严重?”蒋介石有些怀疑。   “介石,你现在是我党核心领导人,不能再只关心军事问题了,对党组织也应该多关心。”张静江含蓄的批评蒋介石。然后就替他分析:“西山会议派摆在桌面上的只有那么十几二十个人,可是下面呢,西山会议派发表宣言后,北京上海的党部、北京上海孙文主义学会的反应,这些党部、学会现在都看着中央的反应;再看西山会议派中地人,几乎都是我党早期创立者。活动家,在各地均有影响力,因此对他们地处理要慎重。”   张静江这一提醒,蒋介石才感到事情确实不那么简单,如果真地开除西山会议派,那么国民党分裂将有可能扩大,更进一步,如果把这些人都赶走了,那么以后再也无法抑制共产党在党内地蔓延。掏空国民党就有可能成为事实。   “你说得对,不能通过这个议案。”蒋介石想通之后。决心阻止这个议案的通过,但如果自己出面他又感到把握不大。现在他的军权虽重,可在党内还是新人:“不过要打消它很不容易,共产党方面肯定不会同意,让汪精卫出面做做工作。”   张静江这才轻轻舒口气,蒋介石看着张静江,这个盟兄对他算是仁至义尽,当年他穷困潦倒上海滩,连生活费都是靠他接济,又是他向孙中山推荐自己,现在为了支持自己,他又千里迢迢到广州来参加会议,真称得上自己的良师益友。   蒋介石是军人作风,一旦决定了就立刻行动,他马上赶到刚回广州的孙科住处,名义上是与孙科商谈党内团结,实际上是谈如何处理西山会议派案,蒋介石提出西山会议案暂时不表决,留待下次大会再行表决,给西山会议派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孙科对蒋介石地这个态度自然欢迎,提出由他出面要求要求延期表决,这正中蒋介石下怀。   但在第二天大会辩论时,孙科与共产党代表恽代英、谭平山、扬匏安发生激烈争论,与会的国民党代表邓演达、徐谦等人也表示西山会议派另立中央,公开分裂党,不严肃处理,若后人效法,则党纪何存。见孙科不能抵挡,蒋介石便亲自上阵,他在会上呼吁,给西山会议派诸人一个自新的机会,不要简单的开除。蒋介石的态度又让共产党方面意外,对西山会议派,共产党上下视为大敌,坚决铲除,因此彭湃、林祖涵、吴玉章等人相继发言,要求开除西山会议派;国民党方面的吴稚珲、伍朝枢等人表示支持蒋介石,汪精卫态度模棱两可,西山会议派中多数人在同盟会和国民党成立后,与他多有交往,在内心里汪精卫是不愿意从重处理的。但更多的国民党代表沉默着,李济深、谭延恺、朱培德等军事将领没有表态,不过他们虽然没有表态,但内心却是支持蒋介石地,比如李济深,在胡汉民走后,李济深就感到广东人在中央受到排挤,共产党称西山会议派为右派,当初胡汉民也是被称为右派,因此他对这种说法很反感,感情上也就倾向蒋介石,只是由于与蒋介石有矛盾,他没有公开表明态度。   蒋介石见辩论相持不下,己方略占下风,当晚就把黄埔军校和一军系统的代表召集到卫戍司令部开会,并邀请党代表汪精卫莅临。在这个会上蒋介石要求代表们支持他,这下可就捅了马蜂窝,黄埔军校和一军代表中有大量共产党员,学生中地蒋先云、杨其刚、军官中的金佛庄、熊雄等人均不赞成。   蒋先云率先站起来反对:“校长,西山会议派违反总理的三大政策,分裂中央,理该严惩。”   蒋介石对共产党员代表反对早有估计。因此他很有耐心的介石说:“我没有说不严惩,不过。这些人也是立过功地,在辛亥、讨袁、护法斗争中都有重大贡献,所以我认为应该给他们一条自新的机会,延缓表决,等待他们自新,若他们继续坚持,再给以严惩也不晚。”   但蒋介石的理由没有说服这些代表。杨其刚、熊雄相继发言表示不同意见,蒋介石又一一解释,汪精卫还是那样,两边和稀泥,不落一句实话;蒋介石不得已给庄继华使眼色,点名让庄继华表态。   从开会到现在庄继华始终不发一言,他一直在心里权衡利弊,如果明确表态支持蒋介石。共产党肯定不答应,也不可能答应,西山会议派地目标是共产党,如果共产党不反击,以后岂不就是任人欺凌;因此现在支持蒋介石,必然引起共产党的反感。对下一步自己地工作不利;可是支持共产党,蒋介石的态度很固执,而且也不可能在这个会议上认输,参加会议的都是他的部下和学生,以他一贯思维,他会把会议结果与他的威望挂钩。   反复权衡利弊之后,庄继华决定提出个折衷方案:“校长,汪主席,诸位师长,同学。”庄继华站起来对大家说:“西山会议派公然另立中央。这是严重错误,必须予以处理。否则无法维护中央地威信;大会应该通过一个决议,这个决议应该指明西山会议派所犯错误,端正全体党员地思想,也让共产党和苏俄放心,我们依然坚持三大政策,反对分共。”   庄继华这话让蒋介石有所醒悟,共产党方面如此坚持处理西山会议派焉知不是担心广州国民党动摇。   “至于如何处理,我认为校长说得对,应该给他门一个认识错误地机会,允许他们改正,中央不关上大门。但对首要分子应该作出严肃处理,包括开除党籍,其他人可以从轻处理。”   庄继华刚说完,汪精卫立刻表示支持:“文革说得对,这才是老成谋国,不处理不行,全处理也不对,处理一些,挽救一些,我赞成。”   汪精卫说完乐呵呵地扫视一下会场,蒋介石扛着汪精卫的乐呵呵的笑容,心中猛然觉悟,这汪精卫在使浑水摸鱼的伎俩。汪精卫的政治经验要比蒋介石丰富多了,对蒋介石方案的利弊,汪精卫早就了然于胸,不过他一直不说话,而是看着蒋介石与他的学生们争辩,在他看来蒋介石与他地学生和部下的分歧越大越好,这样更便于他控制军队。   蒋介石醒悟过来后,心中暗骂汪精卫卑鄙无耻,再细想庄继华的提议,发现这也许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既安慰了共产党也给国民党留下弥合分裂的空间和时间,于是他也跟着表示支持,不过由于落在汪精卫后面,在其他人看来,蒋介石是听从了汪精卫的指挥。   随后曾扩情、王懋功也相继站起来表示支持,蒋先云、杨其刚、熊雄等共产党员也无奈地接受了建议,不过他们打定主意先向区委汇报,听区委的指示。   关于西山会议派的事情告一段落,庄继华又站起来说:“校长,汪主席,我也想向大会提出一个议案,希望得到各位代表的支持。”   蒋介石和汪精卫互相交换一下眼色,汪精卫是完全不知道,因此他的眼色是询问,蒋介石却猜到七八分,不过他没想到庄继华居然这么就拿出办法来了,因此他的眼色是诧异。   “工农运动发展很快,各地工会和农会与工厂主和地主之间达成一些协议,可是我认为仅仅是协议是不够的,应该形成法律,所以明天我将向大会提出一个议案,国民政府尽快建立保护劳工法和保护农民法,我希望大家到时候支持我。”   庄继华的话音一落,对庄继华了解较多的蒋先云就知道,庄继华开始动手了,他要通过这两个法律限制工农运动。   庄继华也是经过权衡,改党内合作为党外合作,这个话题太敏感,而且有西山会议派在前,很容易给人以误会,招致两党的反对;所以他与曾扩情、贺衷寒等人商议后,决定先从工农运动入手。   月票,追求月票,什么时候闯进本类月票榜地前10名...............   再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六节议案(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六节议案(二)   蒋先云他们互相交换一下眼色,熊雄站起来问道:“文革,你有这两个法案的具体草本吗?”   “有一个草本,我给大家念念。”说着庄继华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法案,这个法案其实就是前世的中国和美国劳动法的综合,比如建立工会,确定最低工资,劳动合同,工作时间等等,除了劳工福利,这个时代虽然有保险公司,可却还没有社会保险的概念,而且社会保险必须由政府出面,在确立对全国的统治之前,社会保险不可能推广。   这个法案中有很多内容是工会一直追求的,比如降低劳动时间,工会集体谈判,工伤保障等等,但庄继华也设置上线,比如罢工,规定罢工之前必须向政府申请,政府必须在七十二小时内予以答复,过期则算自动承认;若不准则必须有正当的理由,工会方面可以在七日内再行申请;游行也是如此;罢工发生后政府有责任和权力进行调解,更罢工纠察队的权力进行了详细规定。   随后的保护农民法,则重点在限制田租,允许农民组建农会,是人借贷的最高利息标准等等,也没有限制农会的条款。   这个法案中隐性的东西更多,比如农会,农民有建立农会的自由,也有加入和退出农会的自由,这样的话,如果农民愿意可以组建多个农会,其次,对农民的定义是农村工作和生活地人,按照这个定义。地主也是农民。   还没等人提问,庄继华又说:“还有一个补充法案,私有财产保护法,这三个法案是配套的。”   蒋先云立刻明白,私有财产保护法就是庄继华防止吃得太多的措施,他清楚的记得庄继华在桌上画的两条线,吃不饱会被饿死。吃得太多会被涨死。私有财产保护法首先就声明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除国家特殊需要和法庭宣布以外。任何团体不得以任何借口占有他人财产等等。按照这个法案,就排除了苏俄平分土地的可能,也排除了没收工厂的可能。   汪精卫神色严肃,庄继华地这三个法案必将在二大上掀起大风波,谁支持谁反对还能难说,共产党方面曾经提出过将最低工资和工作时间作一个政策,可是国民党中很多人反对。甚至当时的廖仲恺都没有支持,更何况还限制了农村地地租和利息,国民党方面的理由是这些东西可以由双方自由商定,政府不应该干涉。   同样国民党曾经提出限制罢工,限制游行的主张,共产党则旗帜鲜明的反对,这三个法案都有两党主张的东西,也都有两党反对的东西。   谁支持谁反对只有明天才知道。   鲜明的庄继华风格。任何时候都有制约。蒋介石没想到庄继华居然搞出这么三个法案,而且这么快,他比汪精卫更悲观,对这三个法案不抱希望。   蒋先云站起来问道:“文革,你能说说为什么要制定这三个法案吗?要是只通过其中一部,或者两部。怎么办?”   杨其刚惊讶地看着蒋先云,蒋先云话里的意思是他要支持这个法案;显然熊雄与杨其刚的感觉相同,他也吃惊的看着蒋先云。   庄继华点点头感激的看看蒋先云:“我解释一下,二大只是我党的代表大会,法律应该由政府颁布,但可以由我党推动,所以我要提交给大会的是加快立法,成立立法委员会的议案,而不是这三个法律草案,这三个法律草案我将提交立法委员会。”   汪精卫和蒋介石同时在心里摇头。这下庄继华暴露出经验不够地弱点。立法委员会完全可以把草案修改得面目全非,而且可以拖着不办。   谁知道庄继华好像猜着他们的心思似的。又接着说:“我将建议立法委员会由国共两党人士组成,如果可以再邀请社会贤达参加,每条法律有2/3多数通过即可。同时定期向新闻界公开法律进度细节,包括那些人赞成,那些人反对,或者立法委员会干脆向新闻界开放,允许记者随时采访、旁听。如此国民可以随时了解法律制定的进度以及为什么要制定这项法律,这样也算完成一次简单的普法教育。”   这下众人均感迷惑,为什么要这样?汪精卫和蒋介石都在猜庄继华的用意,汪精卫撑不住气,首先开口问道:“文革,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这样吗?”   “好地,汪主席,”庄继华点头道:“法律说起来复杂,其实也简单,法律条文的本质是社会各阶层利益的妥协,对弱者的保护,因此制定法律的人最好来自社会各阶层,如果说共产党是农工的代表的话,那么国民党就是商人、知识分子、中小地主以及富农的代表,他们在一起达成妥协,那么资方利益和工人利益,地主利益和农民利益就达到平衡。法律条款也就确定,如果某一方的利益过于超过另一方,法律条款就不可能制定出,没有法律谁的利益都不能得到保护。西方法学界有句话,不能保护平民地法律也不能保护皇帝。”   “向新闻界开放目地是让立法委员会的统治工作积极性更高点,如果他们懒惰了,国民就会知道,就会有人骂他地。”   这个玩笑却没有人笑,因为没有人认为这是玩笑。蒋介石哭笑不得,说庄继华幼稚吧,这方法还真毒,谁也不愿意在大街上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现在制定法律是不是为时过早,是不是等到我们力量更大点再进行。”金佛庄扬声问道。   “不行,必须现在作。否则将来就会出现难以控制的混乱。”庄继华站起来,走到台前,神色严肃地说。庄继华下决心要推动这三个法律的实现,为此不惜与任何人开战。   这个混乱蒋介石是懂的,庄继华在昨天给他描述过,汪精卫似懂非懂,蒋先云是懂的。杨其刚却茫然不知。   蒋介石这时感到自己该站出来表明态度了:“我看没什么不好,既能保护工农。以后行事又有法可依,应该支持。”   汪精卫却很慎重,他本能地认为这个议案有可能引起极大的麻烦,二大的目的主要是统一西山会议派导致地思想混乱,维护国共合作,进一步推动国民**;而庄继华的议案有可能改变会议地进程,将统一思想转变为加快立法。而中国的现实是缺少法律精神,法律很难约束两党的行为。所以汪精卫想让庄继华放弃,至少暂时延后。   “二大的目的是统一思想,维护三大政策,文革,你的议案有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现在提不是很合适,可以放到下次大会再提。”由于蒋介石已经表明态度。汪精卫也只好尽量以劝解地口气说话。   下次,下次就来不及了;庄继华心里说,但他的脸上却很恭敬的解释:“卑职认为二大的目的还有一个推进国民**,立法也是推进国民**的一种,况且,国民政府成立之后。宣称以三民主义建设中国,但如何实行三民主义,我党并没有提出切实的方略,现在我们以立法的方式告诉尚在观望地国民我们将怎样建设三民主义的中国,同时也对怀疑国民政府要走苏俄式**道路的一个明确的信号,我们不会在中国复制俄式**,走的是….中国特色的国民**道路,也就是三民主义。”   这是汪精卫没有想到地,的确,按照庄继华的三个草案来说与俄式**完全不同。反倒像英美的资产阶级**。特别是私有财产保护法,完全是两百年前法国大**的翻版。汪精卫虽然被称为左派领袖。但本质上还是国民党的领袖,虽然亲共但却不愿看成投共,西山会议派声称共产党要从内部颠覆国民党,这种说法并非西山会议派首创,相信它的也并非只有西山会议派中人,如果能用这样一个法案作为回答…….,也许这是一个好主意,汪精卫心里暗想。   ……..   ……..   第二天,由汪精卫出面说服代表们接受蒋介石的建议,从轻处理西山会议派,给他们改过的机会,这就显示了汪精卫强大的政治实力,昨天蒋介石说破天也没人赞同地意见,汪精卫一出马,立刻获得通过,大会决议,开除邹鲁、谢持地党籍,给予林森、张继、居正、沈定一、石青阳、茅祖权、傅汝霖、石瑛、覃振、邵元冲、叶楚伧等12人书面警告;大会给予戴季陶以恳切之训令,敦促其反省,不可再误。   这个决议让伍朝枢非常兴奋,他从中看到蒋介石与汪精卫的不同,也再度给他信心。但下午地会议上风云突变。   庄继华完全没有想到,坚决反对他的议案是以伍朝枢、孙科为首的国民党右派,坚决支持他的是共产党。   昨天晚上散会后,蒋先云、杨其刚、熊雄三人不顾夜深,连夜赶到文德楼,叫醒陈延年把当晚的会议情况向他作了汇报,陈延年又叫醒周恩来等住在文德楼的同志一起商议,商议的结果是坚决反对蒋介石关于西山会议派的处理,不过在黄埔军校和一军工作的同志不出面,由扬匏安、谭平山出面;对庄继华的三个法案坚决支持,陈延年认为这三个法案虽然有限制工农运动的成分,但也有保护工农的条款。   “这些也是我们主张的,一年以前我们就曾经提出以政策的方式明确规定最低工资,工作时间,限制童工等内容;但国民党方面没有同意,我党也就没有坚持,现在既然他们提出来,我们可以支持。”陈延年对这个主张持赞成态度。   “可是限制罢工,限制游行,对发展工农运动的影响很大。”杨其刚提醒道。   “我看没什么,如果真如你们所说。其中地可操作性很强,只是多了些手续,如果要罢工依然可以罢。”冯菊坡轻声一笑。   “这就是庄文革特色!”周EN来也笑着说:“他想用这个来限制工农运动,恐怕反对的就是国民党右派了。”   第二天开会前,张国焘接到陈延年的通知,他又召开来一次临时党团书记会,在这个会上。张国焘决定接受蒋介石的建议,只处理首要分子。对其他人可以从轻;对庄继华的议案,张国焘同意广东区委的意见。   于是庄继华就看到共产党方面全力支持他,国民党右派全力。   面对伍朝枢等人的责难,庄继华决定接受挑战,他反问伍朝枢:“伍代表认为美国是社会主义还是资本主义。孙部长(孙科)是从美国回来地,您可以问问他,美国也有类似的法案。那么是不是美国也就成了社会主义了?”   “雇佣是基于双方自愿,如果他不同意可以不作这份工…………。”反对者振振有词。   “不对,从掌握社会资源上来看,雇佣方是属于强势集团,被雇佣方是属于弱势集团,折衷强弱关系就决定了雇佣方在双方关系上居于强势地位,法律地精神是保护弱者,维护社会公正。”庄继华火气上来了。他坐在会议台上,毫不含糊的,针锋相对的答复各种诘难。   …………..   …………..   当然他不是一个在战斗,除了共产党外,贺衷寒、曾扩情也发动孙文主义学会的代表起来支持他,随着邓演达、何香凝、徐谦等国民党左派相继表态支持。孙科、伍朝枢发现他们居于绝对劣势,伍朝枢明白议案通过已经不可更改,他立刻偃旗息鼓;孙科却还在喋喋不休。   “庄代表,你这个法案是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的混合体,并非三民主义。”   “那么我倒要请教,何为三民主义?如何实现民生主义?”庄继华尖锐反问道。   孙科顿时愣住了,标准的民生主义是孙中山宣讲的民生主义,孙中山认为民生主义近似于社会主义,可后来又扩展了这种定义,把民生主义定义为平均地权和节制资本。认为应该将土地升值后地权益收归国有。铁路、矿山、大型骨干企业由国家经营。不过如果按照这个理解来解释民生主义的化,那又反过来证明庄继华议案的正确性。   庄继华见孙科语塞。便趁热打铁:“民生主义说到底就是一个问题,吃饭,只要每个人都能吃饱饭,社会就是稳定的,就不会出现动乱;看看现在的工厂和农村,工人生产一月,农村劳作一年,他们所得能保证他们吃饱饭吗?我这里有一份孙文主义学会的社会调查,广州工人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每月收入不过十一二元,一石大米就要三十元;这种状况换我我也要罢工,我也要游行,我也要求改朝换代。”   “我们**是为什么?根本目的是为了让国民生活更好,不但能吃饭还能吃肉,否则老百姓为什么要起来跟我们一起**,如果在国民政府统治下与在北洋政府统治下老百姓的生活一样贫困,那么我们**地意义在那里!”   庄继华在会场上慷慨激昂,恰似热血青年,蒋介石、周恩来都没见过庄继华这样激动,这样奋不顾身,两人不约而同开始重新评价庄继华。   邓演达也发言表示支持庄继华,他的态度更加激烈:“………,农村地租不应该高于两成,利息不应该高于银行利息的50%,否则就应该严厉打击,抄灭家产;在合适的时候,可以考虑把土地收归国有,由政府重新分配……..。”   庄继华有点晕了,这简直就是在号召开展土地**,共产党都还只是隐晦的谈到土地**,陈独秀甚至主张现阶段中国**只是民族**,待民族**完成之后再进行土地**。   真如汪精卫所担心的那样,邓演达地讲话把大会带到了另一个话题,要不要在农村实行土地改革,这下唱主角的是邓演达和太祖、彭湃,他们也终于亮出他们的个人主张,他们认为庄继华的法案只是改良,不是**,**就是要彻底砸碎套在农民身上的枷锁。   反过来,伍朝枢和孙科等人又变成支持庄继华的法案,他们频频引用庄继华的讲话和法案条款,眼看大会的走向要发生改变,汪精卫急中生智建议对庄继华的议案进行投票,结果庄继华的议案获得高票通过,连伍朝枢也投了赞成票。   继续要月票,求月票.......................   前进一步只需要十票了....................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七节转变(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七节转变(一)   白云山东麓,山上山下杀声震天,灰色人影在山坡上、林木间、草丛中激烈拼斗,不时有带着红袖章的军官在其中穿梭,他们到了那里,那里的拼杀就停止下来,然后留下部分人群,剩下的又继续向前。   蒋介石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柔柔有点发酸的眼睛,自从一期学生在毕业演习中大放异彩后,军校每期学员的毕业演习都是仿照一期模式,设定科目然后由学生自行发挥,两方的总指挥依然由教官担任,依然是发令不谋划。蒋介石本在开会,完全可以不参加这样的演习,可他对二三期学生心存愧疚,二三期学生入校后,接连两次东征中间还挟着平叛廖案,根本不能像一期学生那样,每日在校亲历亲为,现在他们要毕业了,蒋介石坚决要参加他们的毕业演习,不仅如此,他还把总顾问季嘉山和军事顾问罗加觉夫邀请来现场观摩,他隐约感到季嘉山对北伐没有鲍罗廷那样关心,每次谈到北伐时,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我这个校长不称职呀,对他们关心太少,茂如,你多费心了。”蒋介石对演习还是比较满意的,学生们在演习场上表现很勇敢,因此蒋介石对王柏龄还是比较满意。   “校长担负国家重任,自然不能像一期那样事事亲为,我们当下属就要多尽心。”王柏龄谦卑中包含一丝得意,这让张治中和严重心中鄙夷不已。王柏龄在淡水之战中临阵脱逃早就传遍校内,在学生中根本没有威信,他也早就想离开军校,对军校的事情管得很少。   但蒋介石似乎不清楚,硬把功劳往王柏龄头上戴:“这是那里话,居其位就要谋其事,我这个校长没尽到心就应该受到批评。我地职务太多,应该去掉几个。多花点时间在办学上。”   这下王柏龄不敢接话了,他了解蒋介石,去掉几个职务?去掉那个,黄埔军校校长?军事委员会委员?一军军长?卫戍司令?这些都是关键职务,掌握实权的,在王柏龄看来那个都不能拿掉。   “校长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校长的职务的确太多。很难兼顾,”张治中深有同感,他曾经兼职达十几个之多,他先后辞掉,就剩下卫戍司令部参谋长、第二师参谋长和黄埔军校学生团团长三个职务。   “看来你也深受其害。”蒋介石兴致很高,庄继华的议案通过了,下面就是制定法案,由于庄继华同时提交了三个草案。大会也选举了十一人的立法委员会,因此蒋介石认为这三个法案应该很快就能决定,这样北伐前的政治经济策略就确定了,两党之间地隐患也消除了,最迟今年七月就可以出兵了。   “唉,水深火热。整天脚不落地,不是汽艇就是轿车,可要真问干了那些事,还真不好说,后来想想,不如辞了,专心于一两件事务中,所得或许更多。”张治中呵呵笑着介绍自己的心得。   “嗯,你说得对。”蒋介石很是称许,他看得出来张治中说地是真心话:“我打算辞去一军军长和广州卫戍司令两个职务。文白。你看怎么样?”   “以后一军常驻东江,校长难以兼顾。军长职务可以辞掉,卫戍司令大可不必。”张治中略微思考后答道,王柏龄身上直冒冷汗,军长是实权,掌控军队,张治中胆子也太大了?   没想到蒋介石却摇头说:“没那个必要,王东城想干卫戍司令,我就让给他,这两个职务我是一定要辞的。”   张治中收敛笑容神色严肃的说:“王东城才略不足,品行不定,无法担负重任,即便校长要辞掉卫戍司令的职务,也不能交给王东城。”   蒋介石神色不动眼光在张治中脸上略一流转:“晤,王东城才干还是有的,你是他的参谋长,不要随便评价长官。”   张治中这才想起自己还兼任着二师参谋长的职务,没想到这下作了小人,他不由苦笑道:“校长这要怎么看了,如果单单是二师参谋长地话,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我现在是以黄埔军校学兵团团长的身份在讲话。”   蒋介石展颜一笑:“我以为文白是老实敦厚之人,原来也有机变权通的一面。”说完呵呵大笑。   张治中苦笑着说:“环境所逼,迫于无奈,谈不上机变权通。”   众人相视大笑,这时季嘉山放下望远镜叽里呱啦说了通俄语,蒋介石等人转身看着,翻译告诉蒋介石,蒋介石是说这时一场精彩的山地攻防演习,军校学生很勇敢,比得上苏联军人了,只是他们的战术能力还有所欠缺。翻译说道最后神色略微有些变化,蒋介石知道这是翻译给他留颜面,这点其实他刚才就看出来,三分军事七分政治这是黄埔军校的办学特点,是孙中山定下的,而且就目前的师资力量来说,黄埔军校地教育只是陆军小学顶多算中学教育,而且学生要在一年中完成别人三年的学习任务,换谁也无法十全十美。   “您说得对,”蒋介石点头称是:“他们只是完成了陆军小学的课程,只是现在**需要大量干部,不能完全按部就班的培养,以后只能让他们自己在战争中学习了,其实他们的学习够长了,一期同学才六个月。”   蒋介石的言下之意是,一期学生只学习了六个月,照样完成东征平叛,统一广东,三期学生学了一年,完全可以满足北伐地需要。   季嘉山却没听懂,他摇头说:“这样的学生组成地军队很难战胜实力强大的北方军。”   蒋介石心中咯噔一下,这季嘉山怎么能这样讲话。他看看左右,张治中略有所思的盯着季嘉山,严重却神情有些激动,王柏龄大咧咧的看着对面山头上的演习,好像没有听见。   “季顾问,一期学生只学习了六个月,一军的战斗力有目共睹。”   季嘉山摇头说:“不。不,蒋将军。不是我轻视贵校,陈炯明与您的军队比起来只是这个,”他说着竖起小指头:“不过您地军队与北方军队比起来,您就成了这个。”   严重大怒,他怒哼一声,转身离开,蒋介石地脸上火辣辣地。他强压心头的怒火,冷冷地说:“季顾问,黄埔党军是目前中国最新式的军队,军官士兵都有很高的政治觉悟,都有牺牲的勇气,因此我们能打败一切敌人。”   “不,将军,您的军队虽然很勇敢。但勇敢不能代表一切,勇敢能取得一场战斗地胜利,却不能取得战争的胜利。”季嘉山依然固执的坚持。   “政治工作不是贵国建军的经验吗?”蒋介石心中大奇,他言下之意是这个经验是你们传给我们的,怎么你居然否认。   “军队政治工作是保证军队忠诚,提高士兵的战斗意志。不过对于高级军官来说,不能把它作为衡量战争胜负的因素。”季嘉山向蒋介石解释道。   这话让蒋介石难以接受,一直以来他都把政治工作引入军队视为得意之举,在苏俄访问期间,苏俄领导人也一再对他讲政治工作的重要性,怎么到了季嘉山这里就变味了。   “顾问先生,我在贵国访问时,贵国领导人托洛茨基就曾经把军队政治工作视为苏俄红军强大地力量源泉,黄埔军校也正是在鲍顾问和加伦将军的指导下建立起来的。”蒋介石冷冷的转变了称呼,不过不是中国人的季嘉山却根本不清楚其中的含义。   面对蒋介石地质问。季嘉山依然振振有词:“托洛茨基是政治领导人。他不是专业的军事将领。你可以问问罗加觉夫将军,他在策划战争计划时。肯定不会把政治工作作为一个条件考虑进去。”   强词夺理,蒋介石在冷笑一下,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他感到季嘉山如此诋毁黄埔军校肯定有其他目的:“可就算如此,与北方军队相比,我们的实力也不弱。广东目前有五个军,程潜将军正在组建第六军,过一段时间,广西李宗仁将军还可以组建一个军,这样到七月时,两广就可以动员十万大军出征。”   “你们大部分军队只能算是雇佣军,这样的军队的战斗力很弱,我来中国前曾与格克尔将军谈过,他说吴佩孚将军的军队纪律严明,士兵勇敢善战,是中国最强大的军队。”共产国际曾经把吴佩孚作为他们的第一选择,越飞来中国,第一个找地不是孙中山而是吴佩孚,只是在吴佩孚拒绝苏俄和镇压二七大罢工后,苏俄才把目标转到孙中山地国民党身上;因此苏俄有所有关于中国国内各走过来势力的情报资料。季嘉山在来中国前就曾经读过这些资料,他对资料中介绍吴佩孚地印象极深。   “格克尔将军?”蒋介石没有听说过,狐疑的问季嘉山。   “哦,他是我国参谋学院院长,以前在中国做过武官。”季嘉山感到自己失言了,连忙掩饰。不过在蒋介石的注视下他的神色略有些慌张。   尽管心存疑虑,蒋介石还是勉强接受了季嘉山关于格克尔的解释,他还是忍气说:“看来他的眼光不好,吴佩孚还是失败了。”   说这话时他却想起庄继华在云桥的论断,这个格克尔看来还不如庄继华,只是一个傻蛋。   “不,吴将军只是暂时挫折,现在他正率领着十四个省的军队讨伐日本帝国主义的走狗张作霖呢。”季嘉山替吴佩孚辩解道。   “那你真应该替他顾问一下。”蒋介石冷冷的说完,怒气冲冲的离开了,翻译没敢原话翻译,季嘉山的神态告诉大家,他没有在意。   尽管鲍罗廷还没走,但季嘉山已经开始继承了他在广州的地位。季嘉山由他自己地一套计划,在他看来蒋介石极力主张北伐的信心是建立党军的英勇善战上,如果能让蒋介石认识到北方军的强大,那么他就不会再提北伐了。   对面山头上防御者终于将进攻方赶下山头,可正在他们趁胜追击时,从他们的侧翼冲出一队士兵,正面立刻转退为攻。两路夹击下,防御方陷入混乱中。   蒋介石此刻再也无心观看演习了。他神情郁闷的站在那里呆望着对面,眼中空无一物,任由带着寒意的山风吹佛。   张治中悄悄靠近蒋介石低声说:“看来季嘉山不赞成北伐。”   蒋介石点点头又摇摇头,张治中不知道蒋介石是什么意思,有些诧异地抬头看着他。   蒋介石没有说话,他的心里却在反复想季嘉山说地话。   演习结束后,参加演习的三期学生拖着疲惫的身躯。带着泥土和灰尘,整齐的排列在演习场上,蒋介石看着眼前数百道坚强的目光,心中百感交集:“黄埔军校门前有副对联,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怕死勿入斯门;你们怕死吗?”   九百个喉咙齐声高呼:“为**而死,死得其所!”   “说得好!我们加入黄埔就是来为**去死的,我们个人的生命。今天死或是明天死,是不知道地,像第一、二、三各期学生,已死了不少,东江之役,沙基之役。杨刘之役,死了许多同学,我们要是不明白生命的意义,就是为奋斗而死,也要觉得冤枉。我相信已死的同学都明白我这话,并且都是很快活的,因为我们的生命不是片段的,而是继续的。”   蒋介石停顿片刻,怒火依然在燃烧,他想起惠州城下倒下的将士:“我们地**口号“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军阀”。都是总理生前定下来的。北伐我们是一定要做。这是总理的遗志,也是我们的使命。我们**军都是英雄好汉。能耐劳,能耐苦,不怕难,不怕死,打倒我们的敌人,达到我们最后的成功。”   ………。   发泄一通后,蒋介石心情略微平复,这才放缓口气继续讲道:   “你们现在虽然毕业了,而实际程度还比不上陆军中学,不但学术科差得很远,就是政治思想,党员责任,也没有什么彻底了解。……教育目地最大的一点,就是要希望受教育者自己去研究,自己去管理,才有进步,不是硬要靠教育者来监督的,否则结果必定不好。……,大家不要以为改革政治或武装打仗的时候,才算是**,须知**的范围是很广的,饮食、起居、言行都在**范围之中。   ……….,   我们**革了十几年,还不能成功,并非我们总理不如列宁,实在我们中国社会与环境太坏,有血性的人,亦变成惰性了,有志气的人,竟变成暮气了,只知自私自利,不能自立自强,简直变成了一个半死半活的人,被别人压迫欺侮,也不以为耻辱,毫无血性,毫无志气,这样**怎能成功。   ……..”   张治中、严重两人看着演讲的蒋介石心中充满忧虑,季嘉山态度地转变让他们也大为惊讶,之前蒋介石曾经告诉他们鲍罗廷是支持北伐地,张治中还参与了北伐计划的制定,可现在……….,怎么突然就变了。   但蒋介石没有放弃自己地计划,他在第二天向军事委员会提出辞去军长和卫戍司令的职务,并建议废除军长制,平时以师为单位进行训练,战时再临时任命。   汪精卫拿到蒋介石的辞职书感到其中有蹊跷,蒋介石辞军长还可以理解,可是为何要辞去卫戍司令呢?   “管那么多干什么?”就在汪精卫沉凝思索时,陈壁君在旁满不在乎的说:“你想让他留就留,想让他走便走;大不了让王东城干。”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蒋介石曾经提出过废除军长,只是朱益之(即朱培德)、李任潮(即李济深)他们不答应,这次他想带个头也是有可能的,只是为何要辞去卫戍司令呢?”汪精卫不明白的是这个。   “他书里怎么说的?”陈壁君翻弄着会议通报边问。   “他说他想专心办学。”汪精卫摇头,显然他认为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你说能把王东城(即王懋功)推上中央委员吗?”陈壁君突然问,汪精卫思维一时没跟上。陈壁君见他愣愣的看着,轻声一笑:“我是说,如果让王东城当上中央委员,是不是就够资格接替卫戍司令了。”   汪精卫这才明白陈壁君的用意,他略微想想说:“这要问蒋介石了,王东城毕竟是他的部下,他同意,我们就推他上去。”   “干嘛非要他同意,你才是国民党主席。”汪精卫的软弱让陈壁君大为不满。   “我的夫人,凡事不能太急,文火煲汤,这事得慢慢来;何况蒋介石现在对我的支持很大。”汪精卫言下之意是现在没有必要换人。   陈壁君叹口气说:“你呀,真要喝汤时,别汤却没了,至少王东城要听话些。”   汪精卫略微一怔,想想后说:“明天开会时我问问他,看他是怎么想的。”   可是第二天汪精卫没有在会场见到蒋介石,原来蒋介石以脚有病为由请假了。脚有病,汪精卫莫名其妙,可眼看过两天就要选中央委员了,汪精卫等不起,下午他就匆匆赶到蒋介石的别墅探病。   “足病?”蒋介石患病没有出席二大让很多人感到意外,一直关注蒋介石的伍朝枢在得到消息后皱眉想了很久突然哈哈大笑,济远、李彦国却不解的看着他,不知这有何可笑的。   “二位,有门了,他们之间开始内斗了。”伍朝枢收敛笑容后严肃的说。   “云公何出此言?”济远疑惑的问:“汪精卫刚支持了那个庄文革的议案,他们之间那有什么问题。”   “济远,这你就不知道了,蒋介石这是在玩袁世凯的把戏。辛亥年清廷要削袁世凯的兵权,不就是说他有足病吗,后来武昌首义,清廷又要用他了,袁世凯也以足病向清廷要价。蒋介石有什么足病,昨天才去看了军校演习,今天就有足病了,他这个病还真的奇怪了。”蒋介石昨天观看演习的事情这两人不是不知道,所以他们才不相信蒋介石真的足病,只是不清楚蒋介石这是什么意思,伍朝枢的话顿时吹散了两人眼前的迷雾,这让两人大为兴奋。   “云公,那你看蒋介石这是什么意思呢?”李彦国问。   “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之间有矛盾了,这是好事,当浮一大白。”伍朝枢兴致勃勃的站起来。   “好,不过云公,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作?”济远笑着问。   “什么都不作,等。”伍朝枢肯定的说:“我们什么都别作,我们若动,他们就会再度联手,那我们就再没机会了,等他们的之间的矛盾积累增大,到了一定程度,我们再出手。”   继续求月票,还差十票就可以进入前历史类十名了...............   月票,放下您的月票吧.......................................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七节转变(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七节转变(二)   “云公,你对庄继华这个人怎么看?”李彦国沉默良久终于忍不住问道。当他首次听说法案时,第一反应是这是共产党的阴谋,可后来仔细研究,感到又不象,三个法案中西方法学思想很浓厚,因此不由对法案的发起人庄继华有了兴趣。   没想到伍朝枢听了后却沉默了,没有回答,济远笑着说:“不就是毛头小子,上次云公略施小计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要不是死了的廖仲恺和蒋介石保他,恐怕早被赶出广州了。”   “哦,还有这么回事。”李彦国露出感兴趣的模样,济远很得意的把当初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李彦国听后没有称赞而是陷入沉思,让济远好生无趣,顿时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趣。   院子里陷入沉默,广州的春天早,小花园经过一个冬天的隐忍,到处显露春的生机,树枝已经抽露新叶,红棉花结出红红的花蕾,在细微的寒风中挺立。   伍朝枢呆呆的看了半响,长叹一声缓缓的说:“你们小看这个人了,最近我才知道,别看他年青,人小鬼大,这一年多广州好多事情都与他有关。奇才呀!”   济远诧异的望着伍朝枢,不知他为何如此如此推许此人,李彦国却饶有兴趣的盯着伍朝枢,静静的等待他的进一步解释。   “上次东征,樟木头一战立下大功,主持整训川军。这是明的;暗地,沙基还击;海关变公司,出自他的谋划;孙文主义学会深入工厂农村,在广西后备役的后备役,是他在背后推动,为蒋介石主持情报科,恐怕许崇智被逐也有他的一份功劳。五卅之后。庄文革曾给廖仲恺一份时局对策,提出军事、政治、经济、党务的建设措施;胡汉民看过后曾说这是建党以来最全面的建党建军策略。”   “什么!”济远张大嘴。他一时难以接受这个结论。   “就说他的这三个法案吧,初始我以为是共产党地阴谋,后来却发现,这个法案对工农运动限制颇多,与苏俄更是南辕北辙;不错看上去,最低工资,最高地租。最高利息等是共产党的主张,可是共产党也不能随意没收工厂、土地和地主地私人财产,工人纠察队的权限也受到限制,甚至罢工游行也受到限制。认识到这点后,老夫就改为坚决支持,不但要支持而且还要促使三个法案早日制定。”   伍朝枢停顿一下又接着说:“我找人打听了,此人是蒋介石的心腹,甚得蒋介石信任与宠爱。此人为国民党员,政治上紧跟蒋介石,不过他主张的是党外合作,而非现在的党内合作,所以对这个人我们要利用又要提防。”   议案获得通过让庄继华着实高兴了两天,没想到却突然听说蒋介石病了。而且病的如此奇怪,庄继华心中纳闷正考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却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争吵声,其中有个声音很熟悉,好像是李之龙的大嗓门。   情报科平时很少有人串门,偶尔来一个,科里地人都象看贼一样看着对方,让人浑身上下不舒服,久而久之科里就没人来了,更何况象李之龙这样大气的。   李之龙是广州名人。庄继华的名气只在广州上层的少数人中流传。李之龙却是实实在在的,还在军校时。李之龙就是血花剧社的负责人兼主演,娱乐业造就名人,那时李之龙在各大学校就有不小名气,毕业后不到三十就踏入将星行列,海军政治部主任,经常在群众集会上发表演讲,这次大会上还很可能被选为中央委员或者候补委员。情报科的大部分人都认识他,不过这些人中不包括陈立夫。   陈立夫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个挂着少将军衔、穿着海军制服地人大模大样的闯进情报科,这要换一般人,看到少将也就算了,可陈立夫却毫不感冒,他皱眉问道:“你是谁,怎么也不敲门就进来了?”   如迎面一盆冷水浇下,李之龙顿感败兴,有些奇怪的看看说话的年青人,没穿军装而是深蓝色西装,不认识,便大大咧咧的说:“你们这又不是白虎堂,还需要通名而入。”   然后又转头问伍子牛:“这位是新来的?”   一副老资格地样子,陈立夫鼻子差点气歪,这什么人呀,怎么这么狂。他冷冷的说:“不管怎么来的,这里是情报科,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呵呵,”李之龙轻蔑一笑:“我来这里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是这样进来的,怎么你就这么多事。”   “以前我管不着,现在开始就不行。”陈立夫涨红着脸严厉的说。   “哦,你们情报科他管事?”李之龙问伍子牛,伍子牛尴尬的不知该说什么,宋云飞连忙解围:“陈副科长,这位是海军政治部主任李之龙少将,李主任,这时我们新来的陈副科长。”   “哦,见识了,陈副科长,等你当了科长再说吧,不过等你当了科长,我就不来了。”李之龙依然满不在乎,一个小小的副科长根本不在他的眼里。   陈立夫大怒,正要反唇相讥,庄继华打开房门,脸色不悦:“在田,你这是作什么,欺负人呀。”   李之龙冷哼道:“那里,那里,有你庄继华在,谁敢放肆。”   庄继华皱眉看看满脸怒气地陈立夫,又看看毫不在乎地李之龙,心中哀叹,李之龙你平白无故得罪陈立夫干什么,这不是自己找死吗,不行,得想办法给他圆了。   “立夫,这位是李之龙。是我的好朋友,校长地学生,也是黄埔一期毕业,”庄继华先把李之龙的头衔曝出来,给陈立夫一个暗示,然后才说:“他呀脑筋里缺根弦,情场官场两得意。难免气盛些,你是正常人。让着他点。”   宋云飞、伍子牛闻言一乐,陈立夫绷着的脸也松缓下来,花春从外面回来,进门看见李之龙,他与李之龙要更熟些:“哟,李大主任,您老怎么有空到我们这里来。敢不成又来演戏了,今天是哪出呀?怎么没把潘mm带来,我也好亲近亲近。”   轰,伍子牛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庄继华和宋云飞也忍不住乐,陈立夫不明所以但看众人表情,知道花春这是打趣李之龙。花春这一打岔,李之龙倒忘记了向庄继华还击。他笑骂道:“想得美,也不撒泡尿照照,潘mm老子已经金屋藏娇了,你呀还是另找吧。”   “这可不好,李大主任,潘mm花容月貌。你金屋藏娇就不对了,应该拿出来共产。在这一条上,我坚决支持你们。”花春一本正经的说。   “放屁,小心老子揍你。”李之龙威吓的挥挥拳头,花春笑嘻嘻闪到一旁:“主任还打人,严重违犯军纪。”   “你诬蔑我们共产党所以该揍。”李之龙卷起袖子作势要上前,花春左右看看,见没人肯帮他,立刻讨饶:“我错了还不行,以后看见潘mm。我立刻逃得远远的。”   伍子牛笑骂道:“唉。小春子,这可不行。还没开打就熊了,你这要被敌人逮到,两皮鞭不就当叛徒了。”   “这可不能比,我一个小小的少尉,打了少将,军法处还不把我活剥了。”花春辩解道。   “李主任…….。”伍子牛正要建议李之龙把军装脱了,庄继华却把脸色一正呵斥道:“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白拿国民政府地薪水。”然后问李之龙:“在田,找我什么事?”   李之龙这才想起为什么来的,他从军装地内袋里哪出一张精美的红彤彤的请帖:“诺,给你的,记住到时一定要来。”   庄继华打开见上面写着,“兹定于元月二十八日初五,于海军俱乐部举行婚礼,恭请光临。”   下面落着李之龙和潘慧勤的名字,庄继华高兴之余,上下打量李之龙,李之龙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嘟囔着说:“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我看看,你那点象新郎官。”庄继华笑着打趣。   “去去,还没到时候呢。”李之龙心中高兴,宋云飞、伍子牛、花春等人听说李之龙真的要结婚,轰地一下围过来,嚷着要李之龙请客。   庄继华替李之龙解围,他把李之龙拉进内室,然后才问:“还有那些人?”   “巫山他们,都是同学,慧勤那边也是。”   “就没有其他人?”庄继华有些纳闷。   “嗯,我想再请周主任、邓主任、熊雄他们,汪主席就算了。”李之龙很大气。   庄继华噗哧一笑,然后严肃的问:“你就没打算请校长?”   李之龙沉默一会才说:“校长太忙,我怕他……。”   “这是借口。”庄继华当即指出:“于情于理,你都该请校长参加。”   “我知道。”李之龙烦躁的站起来,他不是没想过,可是他现在是海军,与蒋介石是分属两个系统,他不想让人认为离开了黄埔,他还是得听蒋介石的,他想表现出一些自主。   “你知道吗,文革,外面有些人说我们黄埔要一统广州军界。”   “所以你疏远校长,这不是理由。”庄继华步步进逼,他站起来走到李之龙面前:“在田,还记得我对你说的吗?”   李之龙点点头,可是又摇摇头:“我知道,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说的那些也同样不是理由。”   庄继华愣了下立刻明白,李之龙是想到什么:“怎么不是理由。”   “虽然校长是卫戍司令、军事委员会委员、管着虎门炮台、长州炮台,等等,等等,可是如果校长是大公无私的,那么他就应该按原则办事,他就应该支持我。”李之龙认真的说,随即又望着庄继华:“到底是为什么?”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七节转变(三)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七节转变(三)   为什么?当然不可能告诉你,否则别人不把我当小白鼠切了才怪,庄继华心想,面上却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李之龙怪叫道:“应该支持你?!在田,没想到你还这么天真。”   李之龙不服气,正要反问我哪里天真了,庄继华却阻止了他:“别不服气,我问你,海军走私是不是今天才有?以前就有,为什么总理不查,为什么廖党代表不查?虎门炮台、长州炮台、猎德炮台的守备司令与校长关系非浅,校长会不知道?汪精卫、谭延恺会不知道?不,不是,他们都知道,可是为什么没管?或者仅仅是隔靴搔痒,轻微申斥,这其中的道理难道你就没想过。”   海军走私不是一两天,规模一直不小,孙中山在时就有反应,孙中山当时就让海军自查,让陈策去查,而陈策本人就卷入,结果当然不言而喻。庄继华所说李之龙也知道,可他却从未从反面进行推理,只是简单的认为有人蒙蔽了总理,因此他要清除这些毒瘤,更何况现在汪精卫全力支持,因此听了庄继华的话他还是有些不以为然。   庄继华见李之龙犹豫了下随后又回复正常,知道他还是坚持己见便又说:“看得见的敌人不是最可怕的敌人,背后射来的子弹才是最致命的;最年轻的将军,海军政治部主任,广州城中小有名气,可谓春风得意,在你看来似乎前途一遍光明,可我看不是。我几乎每天都在担心,担心你看不到前面的陷阱。你地条件很好,校长的高足,鲍罗廷的翻译,在贵党内也处在上升状态中,可是你查走私触动的是整个海军利益阶层,几乎四面皆敌。汪精卫党内威望虽高,可在军队的影响较小。与军中将领私交不厚;贵党内部妒忌你的人难道就没有?一旦有事,在田,只有校长能帮你。”   庄继华的语调沉重忧心仲仲让李之龙深受感动,特别是最后两句话,又让他悚然心惊,他不是才出校门地愣头青,之所以敢大动干戈。所凭仗最大的两项依靠正是汪精卫和党内地支持,现在经庄继华一一分析,这才发现所倚仗的并不牢靠,他的情绪陡然低落,略有些沉重的说:“我听你的,回头我就给校长送请帖去。”   “不但要送,而且以后还要经常去当面向校长请示,特别是查什么重要人物时。事先一定要向校长报告。”庄继华趁热打铁。说话之间他想起中山舰事件,历史书中说中山舰是蒋介石的阴谋,他开始怀疑这个论断,这是个阴谋,但不一定是蒋介石的阴谋,很可能是海军中某些人地阴谋。李之龙在海军查走私。得罪的是整个海军利益集团,这些人不可能束手就擒,搞点阴谋报复李之龙是正常的,当然这仅仅脑海中闪过的一种想法。   李之龙走后庄继华对这个想法进行反复推证,越推演越感到其中的可能,他首次感到自己的情报布局中的失误,应该向海军派出情报员,首先就是中山舰,但现在陈立夫来了,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离开情报科。也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既然是养病。别人来看,不管真病还是假病都要做做样子。汪精卫见到的蒋介石一身便装,白色地中式棉袍,足下是双黑面料的棉布鞋,冷不叮一看还以为是个乡下土财主,只是这土财主的气色不好,眉宇间思虑重重。   看到蒋介石站起来,汪精卫连忙上前,说你脚有病,就不用客套了,蒋介石就势坐下,淡淡的请汪精卫坐下,陈洁如端来茶放在汪精卫面前,然后坐在蒋介石身边。   汪精卫当然先问问蒋介石的病要不要紧,蒋介石还没说话陈洁如就抱怨说蒋介石的脚肿了,当年在漳州时落下地毛病,一到冬春之交时就犯,每天热敷。此刻的陈洁如如寻常人家中的妻子在唠唠叨叨。   蒋介石向汪精卫无可奈何的笑笑,汪精卫却也报以理解的眼光,很有耐心的听着陈洁如的唠叨,好一阵陈洁如似乎才有些不好意思,对汪精卫说你们有事情要谈,我不打搅了,然后起身离开。   “别,弟妹,其实也没什么事,就势问问介石关于中央委员的事。”汪精卫连忙阻止,陈洁如却说:“介石说过女人不当政,他不让我掺合他的事。”   说完陈洁如转身就如一朵青云袅袅而去,蒋介石招呼汪精卫坐下对他说:“她是不喜欢掺合这些事,你就别管她了。”   “唉,我家那位就特喜欢掺合。”汪精卫笑着叹息道。   “那怎么能比,汪夫人是女中豪杰,我家阿凤是不能比的。”蒋介石淡淡地说。   “豪杰,年轻时还称得上,现在也越来越爱唠叨了,上次我刚说牙有点疼,她就开始大惊小怪了,又是吃药又是打针,差点就让去住院,真让人受不了。”汪精卫没想到他自嘲地话在蒋介石听来却有些刺耳,要不是看着汪精卫的面容真诚,蒋介石真地要疑心他是借题讥讽了。   “有病就该治病,别拖,拖久了就成了我这样。”蒋介石狐疑的说。   汪精卫没有听出其中含义摇头道:“所以现在我要是有点小毛病根本不敢让她知道,搞得党内同志都以为我怕老婆,成了典型的妻管严。”   蒋介石不由呵呵一笑,汪精卫怕老婆,已经成为党内的共识,只是没人敢当面提,原以为他不知道,没想到他是知道的。   “汪夫人博学多才,本身又是中央委员,可以当好你的贤内助。”蒋介石这时也开始恭维汪精卫。   两人说笑一阵,气氛顿时轻松起来。汪精卫这才说起来意,他拿出拟定的中央委员名单请蒋介石过目,然后好心地问:“我看你和王懋功都担任中央委员,你进常委。”   蒋介石心中顿时警觉起来,他不在意的说:“我一向主张军人不干政,我还是不当的好。”   汪精卫心里咯噔一下,他没想到蒋介石居然这样。转念一想明白了,蒋介石这是不赞成王懋功当中央委员。他心中略微有些奇怪,虽然他在拉拢王懋功,可是却也认为王懋功是蒋介石的心腹,不然蒋介石不会在东征时让王懋功留守看家。   “这可不行,两次东征,平叛,为党为国家立下卓越功勋。介石你正年富力强,应该多担重担。”汪精卫劝到。   蒋介石过了会才说:“我看我还是不要当什么中央委员了,现在没仗打了,我还是单纯点,当军校校长就行了。”   汪精卫心里有些生气,自己够低声下气了,蒋介石居然还不领情,他略一思索就说:“你这说的那里话。天下正是纷乱之时,岂会无仗可打,你不是提出了北伐议案吗,虽然现在还在辩论,不管能不能通过,北伐是总理的遗愿。我们迟早要进行。”   蒋介石这下才有些情绪了,他愤愤不平的说:“邓本殷最多还有一个月,鲍顾问与我谈过,**必须向外扩展,北伐必须进行,加伦将军地也制定过作战计划,这鲍顾问还没走,季嘉山怎么就变了,北伐怎么就不合时宜了。”   蒋介石越说越气愤就差破口大骂了,汪精卫这才明白蒋介石为什么闹情绪。他没与季嘉山谈过。不知道季嘉山是怎么反对北伐的。   蒋介石最后才说:“兆铭,我们不能什么都听顾问地。他们毕竟只是我们请来的参谋,重大决策还是得我们自己拿主意。”   汪精卫点头答应,不过他心里却为难,国民政府成立到现在倚仗苏俄的地方不少,季嘉山是苏俄代表,另外共产党也听苏俄的,也就是听季嘉山的;因此季嘉山虽然只是顾问的身份,但对国民政府的事务有很大地发言权。   在内心里汪精卫对是否现在北伐也拿不定主意,他不是军人,对军事问题以前依靠加伦,现在依靠罗加觉夫。汪精卫在心里决定找季嘉山谈谈,同时也找鲍罗廷了解一下情况。   汪精卫此番来访得到一个结果和产生一个疑问,结果是那就是蒋介石不希望王懋功在政治上再进一步,不过他还不清楚这是蒋介石军人不干政的思想还是对王懋功的不信任,他希望是前者。疑问是鲍罗廷对蒋介石作了哪些承诺却没有告诉他。   因此汪精卫从蒋介石别墅出来后就直奔鲍公馆,鲍罗廷是一月六日接到回莫斯科的命令,但由于广东**的巨大发展,使他获得了巨大的声望,除了极右的西山会议派外,广州国共两党人士都视其为政治上的舵手,虽然已经卸任,他地客厅还是坐着几个等候接见的人。   这些看到汪精卫纷纷站起来向他打招呼,汪精卫边向楼上走边含笑一一点头示意。鲍罗廷小书房有些散乱,书房里的东西正在收拾,部分书架已经空了,墙角放着几只木箱,看到汪精卫进门,鲍罗廷和穿银灰色西装的张国焘同时站起来,鲍罗廷笑着迎上来就要给他一个拥抱。   “很抱歉,主席先生,我这里太乱。”   汪精卫敏捷的躲开鲍罗廷的熊抱,摆手说:“没关系,很遗憾,鲍顾问,**还未成功你就要走了。”   “哦,我会在莫斯科听到你们胜利地消息的。”鲍罗廷外表高兴,内心却充满苦涩,中国人不知道他的离开代表着莫斯科对整过政策的转变,但他是知道的。   “张先生,你好,我正要去找你,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汪精卫向张国焘伸出手,张国焘伸手握住汪精卫的手说:“听说鲍顾问要走,早就说来向鲍顾问道别,没想到前几天太忙,一直没时间,几天才寻到一点空闲。”   “汪,你这是找他还是找我?”鲍罗廷故作不满的问。   “都要找。来这里主要是找你,既然他也在,那就不用我再跑一趟。”汪精卫就势坐下,笑着拿出一份名单递给张国焘:“我这个主席就像交通警察,也像马戏团走钢丝地,协调是我的主要工作。”   “哦,您说的对。斯大林同志也经常这样说。”鲍罗廷呵呵笑道,他坐回自己地位置。张国焘和汪精卫都明白他地意思,最高职位本来就是协调,居中调度。   张国焘笑着接过名单,看了会他皱起眉头,这份名单上国民党左派和与汪精卫有关系的人居多,中间派除孙科外,叶楚怆、邵元冲都没有入选。而且共产党员中,除上届地人选全部入选外,还增加了吴玉章、董必武、恽代英、杨匏安等人,这份名单没有尊重中共关于尽量争取左派地意向。   张国焘感到不妥,便尽量委婉的说:“汪主席,这份名单是最后地名单吗?”   汪精卫一愣,以为张国焘还不满意,心里有些为难。但还是说:“你们还有那些要求,都可以提,我回去再与大家商量。”   “哦,我认为应该做些调整,我党入选的人太多,而且叶楚怆。邵元冲这些人还是可以入选的,他们不是右派,是中派。”张国焘放缓语气,以商量的口吻说道。   汪精卫迷惑了,他看着张国焘,想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如果只涉及贵党人员的话,你可以做些调整。”   张国焘听后,拿起笔就从名单上就在名单上勾掉自己和瞿秋白的名字,然后对汪精卫说:“我和秋白同志都没在国民党内担任职务了,不应该再选为中央委员。另外其他地中共党员也应该减少几个。这样才符合我党不多占中委的原意。”   汪精卫摇头说:“不,你和秋白先生是总理在世时遴选的。理该继续当选。”   “汪主席,贵党第一届中央委员有几个落选了,所以我党也应该有几个落选,这样才公平合理。”张国焘坚持说。   汪精卫心中不满,哪有这样体现公平的,明显是为了撇清自己,既然你们要躲在一边看热闹,我也不强求。于是他不再就这个问题说什么了。转而对鲍罗廷说了蒋介石的情况,问他与蒋介石就北伐谈过什么。   鲍罗廷这才明白蒋介石足病的真正原因,他苦笑一下就把当初自己与蒋介石关于北伐的谈话原原本本告诉了汪精卫,然后才说:“看来庄继华提出的三个法案让蒋介石认为他已经解决了政治经济策略,所以他想急着北伐了。”   汪精卫明白了,可张国焘却好奇地问:“顾问先生,您看庄继华的那三个法案能解决政治和经济的策略吗?”   鲍罗廷想想又摇头说:“可以解决一些问题;我原指的政治经济策略是指通过战争把**推向全国,而这种**必定引起社会经济关系的变化,以及利益的重新分配方法。据我猜想,庄地想法是通过这三个法案后,然后再进行社会经济变革,这样就可以把变革控制在三个法案之内。从国民党的角度来说,这三个法案是很高明的。”   有些话鲍罗廷是不能当作汪精卫的面说的,这三个法案带有明显的资产阶级性质,特别是私有财产保护法是非常不利于土地**的,如果他还是总顾问他就要想办法拖延这个法案的制定,可现在…….,这已经是季嘉山的问题了。   不过他也低估了庄继华,庄继华已经想到这个问题,因此他透过孙学会告诉参加制定法案的伍朝枢,要坚持首先制定私有财产保护法。   汪精卫走后,鲍罗廷才对张国焘说:“汪精卫对你们在上海与孙科他们地谈判非常不满意,因为这样做汪认为是向反对广州地国民党人讨好。”   张国焘淡淡的说:“我们也是希望国民党内更加团结,这样才能更好地推进国民**,至于他怎么想就由他去吧。不过,我想知道您对蒋介石和汪精卫作何评价。”   鲍罗廷知道张国焘在问什么,西山会议派近期的活动明显尊蒋抑汪,张国焘的意思是蒋介石和汪精卫谁更可靠,但这个问题太难了,至少目前来说鲍罗廷认为他们都是可靠的,因此鲍罗廷没有作正面回答:“汪精卫和蒋介石性格上有差异,蒋介石是明显的军人,汪精卫性格偏柔,汪精卫博学多闻,善于听取别人的意见,但要他负责时,他却常表示谦逊;蒋介石性格强硬,学识不足,但勇于承担责任。现在他们两人的合作还很顺利,不过需要有人在他们中间作润滑剂。可惜了廖仲恺,他本是最好的人选。”   更新稍微晚了点,明天恢复正常。   继续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七节转变(四)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七节转变(四)   第二天蒋介石依然足痛胸闷,没有出席大会,并再次向军事委员会提出辞去一军军长职务。汪精卫心里很不满意,你蒋介石对季嘉山不满,不能拿党的会议来出气,况且二大是我汪精卫当主席主持的第一次大会,这个大会必须圆满,必须成功。汪精卫非常生气,但又不得不想办法,左思右想,只好找张静江出面动员蒋介石参加大会。   张静江当然知道蒋介石生病的原因,可不知出于何种缘故,既不拒绝,也不答应,只是告诉汪精卫,解铃还须系铃人,必须系铃人先去,他才有说头。   季嘉山衔汪精卫的厚望与罗加觉夫一同拜会蒋介石,蒋介石对他们的到来似乎早有心里准备,他放下手中的书略微抬抬屁股,简单的请他们坐下,而后就一语不发,对中国文化不了解的季嘉山却丝毫没感到自己受到的待遇与鲍罗廷有何差别。   季嘉山是个典型的俄罗斯军人,喜欢开门见山,开口就是北伐:“蒋将军,我不会支持北伐提案,因为仅以目前广东的军队而言,北伐不会取得胜利,就算获得军事上的一时胜利,政治上也会归于失败。”   蒋介石冷淡而又平静的问:“顾问先生何出此言?”   “广东的军队还远远谈不上是纯洁的**军队,士兵的政治觉悟不高,高级军官一旦叛变就会导致整个军队的哗变,因此在军队地政治思想工作没有明显起色以前。北伐是不可能的。”季嘉山侃侃而谈,丝毫没注意到蒋介石脸色剧变。   “土尔其就是这样,**最终为**者窃取,因此我们必须从现在开始防止这种情况在中国出现。”季嘉山接着说道。   “那么顾问先生认为中国的凯末尔会是谁呢?”蒋介石的语气如严冬的寒冰一样冷。   “不是具体指谁,而是现在的状况,中国大多数士兵只知道他们的长官,对**道理理解不多。”罗加觉夫解释道。   凯末儿是土耳其地**的领导者。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土耳其出现严重地民族危机。协约国军队占领伊斯坦布尔,土耳其面临被瓜分的危险,凯末儿率军奋起抵抗,这其中苏俄为凯末尔提供了大量援助,但凯末尔在取得胜利后却取缔了土耳其共产党,被共产国际视为叛徒。   季嘉山的话让蒋介石感到威胁,纵观广东军界。有资格成为凯末尔的只有蒋介石,他统帅的一军是广东实力最强大的军队,他也是军队将领中政治地位最高的人。   “顾问先生可以直接说出来,不要有所顾虑。”蒋介石心中愤怒,语气就更加冷淡了。   “现在还没有,”季嘉山当然不可能说蒋介石将会成为凯末尔:“但现实是,军队忠诚于将领,而不是忠诚于**。这是诞生新军阀地土壤。”   蒋介石冷哼一声。没有答话,他感到已经无话可说。   “蒋将军,我们注意到您提出的北伐议案,您认为北方军阀不堪一击,不,您错了。北方军阀依然强大,看看中国地图就知道他们控制的区域远远超过国民政府,他们的军队数量和装备也远远超过国民**军。”罗加觉夫见气氛有些僵,忙把话题岔开,谈起北伐的另一个问题。   蒋介石心中暗怒,北伐本就是以一隅敌全国,本就是以小敌大,简单的数字对比岂能说明情况,照他们这种说法,北伐岂不是永远不能进行了。   “那么照顾问先生的理由什么时候可以北伐呢?”蒋介石暗讽道。   “北伐首先要看轻我们的敌人。只有明白了敌人是谁。我们才能进行北伐。”季嘉山说话地语速很快,他的话却让蒋介石有些奇怪。敌人自然是军阀,这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目前来看,我们的主要敌人是东北的军阀张作霖,在军事上来说是打击敌人的主要力量,所以我们应该首先联合起来消灭张作霖。”罗加觉夫补充道,他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然后将茶叶咀嚼一下就咽了下去。   蒋介石这下有些觉悟了,原来他们反对北伐地原因在这里,联合起来消灭张作霖,他想起前些天情报科送来的情报通报,冯玉祥、吴佩孚、孙传芳、阎锡山联手对奉系张作霖和他的支系直鲁联军作战,直隶是冯玉祥对张作霖,河南山东是岳维竣、吴佩孚孙传芳对上张宗昌和李景林。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应该与吴佩孚联合行动,共同消灭张作霖。”蒋介石心中冷笑,这简直滑稽。   “不但有吴佩孚,还有孙传芳和冯玉祥两位将军。”季嘉山以为蒋介石理解了他的战略意图,脸上露出了笑容。   “可是我们在中国的最南方,张作霖在最北边,这中间距离太远。”蒋介石好整以暇的调侃季嘉山。   “嗯,这是个问题,所以我设想可以通过海运把军队运到天津上岸,或者您到海参威,在那里训练几个师,从哪里向张作霖发动进攻。”季嘉山抛出了自己的设想,蒋介石听后既惊又怒。   海运军队,滑稽!可笑,可笑之至,欺人太甚。蒋介石一股怒意油然而生,他涨红着脸问:“海运,怎么运?”   “海运是很麻烦,不过可以解决,实在不行可以由我们苏联海军负责,我们苏联海军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帝国主义不敢干涉的。”季嘉山这下到发觉蒋介石地脸色不善,语气也没有刚才那么自信了。   “其实究竟采取那种方案,我们也没最后确定。也许另一种办法更好。”也许罗加觉夫与季嘉山讨论过这个问题,两人对那种方案拿不定主意。   蒋介石已经无心与他们继续谈论了,他感到失望之极,这两个方案都是不可能接受地,而且后一种方案更引起他地警觉。   “党军已经证明,蒋将军是练兵专家,一年之内在海参威训练五六个师地精兵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更容易获得我们的支援。”罗加觉夫开始给蒋介石戴高帽了。   蒋介石敷衍的说:“加伦将军更厉害,你们可以让他负责。”   “加伦将军是苏联人。只有中国人才能率领中国的军队。”季嘉山说。   利用我为你们苏俄谋求利益,痴心妄想,蒋介石撇撇嘴说:“我是江郎才尽,身体又不好,实在无法担负这样的重任,你们可以考虑李济深或者朱培德,另外叶挺也可以。他是共产党员,你们之间更好谈话。”   蒋介石说完拿起书,明显是下逐客令了,季嘉山和罗加觉夫顿感无趣,不死心地又聊了两句,然后起身告辞。   等他们走后,蒋介石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心惊。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愤怒,暴躁的抓起茶杯就砸在地上,陈洁如听到声响,从屋里出来,却又听见第二声响,却是蒋介石又把第二个茶杯砸在地上。   陈洁如快步走到蒋介石面前。柔声问道:“这又怎么啦?”   蒋介石揣着粗气,胸口起伏不定,挥舞手臂大声骂到:“娘西匹!娘西匹!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陈洁如秀眉紧蹙,满心忧虑地看着来回走动的蒋介石,每次遇上这种事情她都等蒋介石发泄一段时间后,再慢慢劝解。   蒋介石发泄后,长吐一口气,陈洁如这才到他身后,轻轻拿捏他的双肩,试探着说:“既然不如意。要不我们回奉化休息一段时间?”   蒋介石摇摇头没有说话。陈洁如又说:“不就是两个顾问吗,大不了。不要他们顾问了。”   蒋介石闻言苦笑一下,事情有这么简单就好了,陈洁如没有看到他的表情继续说:“合则留,不合则去,你以前不是常这样说吗。”   “你不懂,现在是不能那样了。”蒋介石轻啪在他肩上活动的小手,以前担任的都是普通职务,何况总理还在,那时可以一走了之的,现在是走不了了。   庄继华开始逐步将情报科地工作移交给陈立夫,陈立夫很聪明,凡事一点就透,而且他的美式思维和谈吐也与庄继华很合拍。也许唯一没透露的是向海军渗透的打算,庄继华做得非常谨慎,以至几乎毫无进展。   在这之前除了悄悄帮共产党找根棍子外,庄继华没向蒋介石隐瞒过任何事情,他几乎是向蒋介石敞开了所有大门,蒋介石对他的政治倾向、情报科的工作都了如指掌,因此蒋介石非常自信的认为庄继华上可以完全相信的,当然这也是庄继华想让蒋介石产生地想法,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安全。   今天大会辩论的正是北伐,庄继华没有发言,在他看来,北伐是板上定钉的事情,能不能北伐取决于三件事:军队、财政和他的三个法案。   除了主席团外,大会没有给代表固定座位,不过每个代表都有个号码,比如庄继华的号码是xxx号;代表们的座位就可以看出代表地政治团体,共产党员,比如蒋先云、李之龙金佛庄等人都在左侧,孙科、伍朝枢等人坐在右侧,中间的是陈公博、张静江等人,庄继华和曾扩情也混在这些人中。   “文革,你说北伐到底可不可行?”曾扩情纳闷的低声问,台上的杨匏安正在大声疾呼北伐时机未到。   “说行也行,说不行也不行,纯属无聊,浪费时间。”庄继华正在想如何渗透海军的问题,思路突然被打断,心中好不气恼,语气中也包含一丝不耐烦。   曾扩情一愣,双方辩论如此激烈,庄继华居然这样无动于衷,他有些不满也有些不解:“那你说说这时为什么?”   庄继华无可奈何的放下心中所思低声解释:“这个议案本身只是一种倾向,就算通过了也不是明天就北伐;就算没通过。只要政治财政军队准备好,也可以立刻发动。”   曾扩情点点头随即又摇头:“这就是在作政治准备,如果通过了岂不就是作了政治准备,而且一旦通过,财政上不也要作准备吗?”   “扩大哥,你想想现在本就在战争中,财政上本就存有战争经费。宋部长那么精明地人,岂能没有准备。所以财政上是没有问题的;政治上,北伐获取全国政权本就是两党共识,现在只是在谈什么时候发动罢了,五十步与百步的区别。”   庄继华这一通解释让曾扩情明白过来,却打开了庄继华自己的思路,既然两党都以北伐为己任,那么他们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既然如此,那还争辩什么呢?庄继华思索片刻还是不得要领。   “既然如此那就投票支持好了,北伐是总理遗愿,也是校长地心愿。”曾扩情说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来如此,庄继华笑了。曾扩情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那就支持吧。”庄继华微笑着对曾扩情说,心里却在想要不要帮蒋介石一把。   北伐中原必定青史留名,推动人必定获得巨大的声望。蒋介石是看透了这点,所以才不遗余力地推动北伐议案。   与汪精卫、胡汉民相比,蒋介石的差距是在声望上,军队有了,战功有了,只要声望上去。一旦时机到来,国民党地第一人除了他以外,谁能担当?   “满足他,还是不满足他?”庄继华犹豫不定,这一个筹码不好下,算来算去庄继华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庄上校,你的想法太简单,杨先生岂会不知道,就算他不知道,季嘉山或者鲍罗廷岂会不知道。”   庄继华转头看却是一个穿着中式长衫的中年人。这人皮肤略微有些麻子。颌下留着几许短须,阔嘴又为他平添几分粗旷。   “先生是?”庄继华疑惑的问。   那人笑笑说:“在下冯诡字无常。来自安徽合肥,也就是段合肥的老乡。”   庄继华对他立刻好感大生,这种能开自己玩笑的人必定是好交往,性格豪爽的人。他悄声问:“先生何出此言?”   “这还不简单,杨先生反对,是因为季嘉山和鲍罗廷反对,季嘉山和鲍罗廷反对是因为莫斯科反对。”冯诡诡异地一笑,配以脸上的麻子显得更加诡异。   庄继华立刻明白他说对了,季嘉山是顾问也是莫斯科的代表,他的意见其实是莫斯科的意见,莫斯科肯定是看到什么,或许是在策划什么计划,故而不赞成现在北伐,甚至连做个北伐的姿态也不行,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计划与吴佩孚有关。庄继华暗骂自己愚蠢,也不由对冯诡的眼光大感佩服,自己亏得还是穿越一族,见识还不如……,庄继华脸上火辣辣地。   “先生高明,佩服佩服。”庄继华这可由衷佩服,冯诡一怔似乎没想到庄继华这么快就想明白其中关节。   “上校,在下想请教,俄国人的目的能达到吗?”冯诡问。   庄继华摇摇头说:“不可能,只能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无论冯玉祥和吴佩孚都不会如他们之意。最大的可能是吴佩孚与张作霖联手对付冯玉祥,而且冯玉祥也不会完全听他们的,他们最后还得来找咱们。”   冯诡这下深感意外,他一向自负,青年时就曾周游大江南北,随后又留学欧洲,可谓学贯中西,他不喜欢国民党地散漫,也不喜欢共产党的激进好斗,曾在洛阳观摩吴佩孚练兵,又到东北查看奉系虚实,最后加入国民党实属无奈,当选二大代表也是因为想来看看广州人物。   他看出了俄国人的意图却拿捏不准冯玉祥和吴佩孚的动向。在他看来,两人联手是双赢的局面,冯玉祥挡住奉系张作霖,吴佩孚联手孙传芳与岳维竣进攻山东张宗昌,拿下山东应该没有多少困难,然后在北上组建政府。   没想到庄继华一语否决吴冯联手,这让他大为惊讶:“上校能否详细解释一下?”   冯诡请教的姿态让庄继华颇有些不安:“请教不敢,可以与先生探讨一番,若说得不对,还请先生指点。”   客气之后,庄继华才严肃的说:“实际上情况已经显示出来了,冯玉祥通电下野,说明他对吴佩孚恨他了如指掌,他指望自己下野后,张之江能与吴佩孚达成协议,联手对付张作霖,可是吴佩孚不会上当,上次冯玉祥的背叛让他痛彻心骨,因此他绝不会原谅冯玉祥。”   求月票,榜上名次在下滑,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七节转变(五)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七节转变(五)   两人低声交谈,越谈越投机,却没注意到一旁倾听的曾扩情的情绪越来越激愤,曾扩情听明白了,苏俄为了他们的利益所以要促成吴冯联合,所以要反对北伐,他难以抑制自己的愤怒,连带着怨恨庄继华,既然你看明白了,为什么不站出来,向大家说明。   “文革,你应该站出来,向大家说明苏俄反对北伐的目的。”   曾扩情突然插话,让庄继华和冯诡猝不及防,少歇庄继华才反应过来,反问道:“他们信吗?”   曾扩情一愣然后悻悻然的说:“不行,必须揭露他们,不能让他们牺牲中国的利益。”   庄继华与冯诡愕然相视,还没作出反应,曾扩情神色坚定仿佛下决心的似的,唰地站起来,大声说:“xxx号代表要求发言。”   庄继华急了,一把把曾扩情拉下来:“你做什么,没证据,你能说什么。”   台上正激情四溢的杨匏安突然被人打断,心中好不气恼了,按照程序,要求发言的代表必须先向大会提交申请,然后按顺序发言。曾扩情激动之下忘记了,杨匏安生气的说:“按照大会程序,要求发言的代表不用着急,可以到秘书处登记,没人不让你说话。”   曾扩情正要站起来反唇相讥,庄继华坚决制止,差点就要捂他的嘴,曾扩情奋力挣扎,代表们愣住了。不知道两人为何突然纠缠在一起,旁边的冯诡哭笑不得,他也没想到庄继华反应居然如此强烈。   庄继华感到四周地目光,他松开曾扩情后,压低声音说:“扩大哥,这样作是没用的,可以有另外的方法。”   “什么方法?”曾扩情也是激于义愤。冷静下来后也明白,他们只是基于推理判断。根本没有证据,既然庄继华说有另外的办法,那肯定就有更好的方法,庄继华的脑子一向比他强。   “你们孙学会不是有报纸吗,在报上把真相揭露出来不就行了。”庄继华忍不住指点道:“而且把问题向是否**上靠,支持北伐就是**的,反对北伐就是投降派、妥协派。就是右派。”   冯诡忍不住笑了,这个庄继华真是太有意思了,苏俄是右派是投降派,说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相信,抱着看戏地目的,他也指点说:“他们不是老说自己最**吗,吴佩孚、冯玉祥都是军阀,与军阀联合无外与帝国主义联合。是彻底地妥协投降,是反**。”   庄继华忍不住掉头看看冯诡,冯诡冲他诡异一笑,眼中流露出好玩的眼神;老天,这又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庄继华在心里哀叹一声。没好气的说:“我说冯先生,你就添乱了,行不行。”   “怎么是添乱呢?冯先生说得对,这就是反**,是投降,蒋巫山整天说他们是最**的,我看他们是别有所图。”曾扩情义愤填膺:“这次不能求同存异了,必须坚决斗争。”   完了,庄继华的头有点大了,他冷静下来。可冯诡还没完。他继续指点:“北伐是总理的遗愿,反对北伐就是反对总理。就是反国民党,因此要发动民国日报,群报等报刊共同声讨这种行为。”   “冯先生,这样作对北伐有利还是有害?”庄继华摇头表示反对:“如果把吴佩孚地注意力吸引到南方来,他的主力不北上,冯玉祥的压力就会减轻,而我们的压力就会增大,北伐反不可行。这是损己利人,绝不可行。”   “上校,这你就不了解吴佩孚了,吴佩孚为人自负,他认为南面可以利用赵恒惕挡住我们,他在北方速战速决,击败冯玉祥后再南下对付我们,而且我们声势造得越大,吴佩孚越要北上,他会认为这是虚张声势,就像上次直奉战争时一样。”冯诡不以为然,庄继华哑口无言。第二次直奉战争时,孙中山在韶关建立大本营,大军向湘粤边界集中,声势不可谓不大,可吴佩孚丝毫没受干扰,依然自己打自己的。   最终曾扩情没有上台发言,北伐议案也没有进行表决,原因是邓演达进行了一次超长演讲,他反复讲述北伐对**的重要性,利用北方军阀混乱力量不能集中的有利条件进行北伐,同时在政治上号召北伐有利于推进**,使**向江南向北方扩展。   由于北伐引起的纠纷太多要求发言地代表也越来越多,汪精卫只好宣布明天继续辩论。散会后,庄继华与曾扩情一起在院子里遇上坐着轮椅的张静江,张静江便邀请庄继华一起去看看蒋介石,庄继华本也打算找时间去探病,便欣然同意,庄继华便推着张静江往车那边走,曾扩情边走边问校长的病不知去医院看过没有,庄继华心中哑然失笑,张静江笑道心病还要心来医,曾扩情这才醒悟,他也不由有些尴尬,庄继华却停下脚步,他忽然看到冯诡,冯诡独自一人站在路边招呼黄包车,这人可是治病的高手,庄继华连忙停下,把轮椅交给曾扩情,自己快步走向冯诡,在他上车前拦住。   张静江有些奇怪的看着随庄继华过来的冯诡,庄继华注意到张静江地眼神,忙介绍说:“这位是冯诡先生,安徽代表,他是个高明的大夫。”   冯诡神色不动,张静江却有些意外,他呵呵笑道:“我听说安徽有个鬼才书生,没听说那个大夫更高明。”   冯诡嘻嘻一笑道:“没想到贱名也能入民国吕不韦的耳中,幸甚,幸甚。”   庄继华莫名其妙,他知道蒋介石是心病。刚才冯诡的见解正对蒋介石地病因,因此临时起意邀请冯诡前往,没想到冯诡居然有如此大的名声,而且还是什么鬼才,意外,意外,真是意外。   张静江与冯诡互相打趣一番后。他们同车前往蒋介石的居所,庄继华与曾扩情骑马过去。   蒋介石庭院中接待四人。他还是一身中式装束,长袍外面罩着件黑色缎面的棉袄。五人一边喝着陈洁如端来的茶一边闲聊,曾扩情还是首次这样与校长面对面的闲聊,心情有些紧张,蒋介石让他坐下时,他居然有些手足无措,张静江地眼神又让他更加紧张。看着他地样子庄继华说了两个前世的笑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张静江和冯诡是真地开心大笑,蒋介石是皮笑肉不笑,曾扩情是紧张作着的笑,只是神态松弛了些。   等笑声少歇,张静江开始谈今天的来意了:“二大就要闭幕了,除了北伐外其他议案都有了结果。明天投票之后,下午就要闭幕,汪主席希望你能出席明天的闭幕式。”   蒋介石闷闷不乐的说:“北伐是总理遗志,二大连个决议都没有,这算什么大会,总理尸骨未寒。他们就把总理的话忘记了。”   “所以,文革给你请了个医生来。”张静江微微一笑。   蒋介石是第一次见冯诡,刚才介绍时张静江介绍的也是安徽代表淮北鬼才,没说他是医生,因此蒋介石略有些诧异地看着冯诡。   冯诡却摇头说:“我不是什么医生,不过将军的高足却有个好主意,可以有失之桑榆收之东隅之效。”   哦,蒋介石忍不住低呼一声然后看着庄继华,没想到庄继华却推推曾扩情:“扩大哥,你把你的主意给校长说说。看看行不行。”   蒋介石这下更奇怪了。他完全没想到居然是曾扩情而非庄继华,所以他严肃的看着曾扩情。   曾扩情有些紧张。他稳定了下情绪然后才慢慢的说:“校长,我…,我..,北伐没能形成决议是因为苏俄有自己的打算,他们想促成吴佩孚与冯玉祥联合,先打垮奉系张作霖,所以他们不赞成我们北伐,而共产党是听苏俄的,他们自己没什么主张。学生以为,与吴佩孚这样的军阀联合无疑是对**地背叛,因此学生主张把苏俄的目的揭露出来,让所有**者都知道。”   “嗯。”蒋介石轻轻哼了声,等着曾扩情继续说下去,曾扩情却以为自己说清楚了,他停下来等着蒋介石的反应。蒋介石等了会,没听见曾扩情说话,抬眼看着他问:“然后呢?”   曾扩情一下就慌了,然后什么?我不是说清楚了吗?庄继华急忙插嘴:“扩大哥,具体你打算怎么做。”   曾扩情这才醒悟,他连忙补充说:“学生以为通过孙文学会的报纸进行揭露,联合民国日报、群报、广州周刊等新闻报纸,所有的宣传都统一口径,主张北伐地是**者、是左派,反对北伐的是妥协派、投降派、右派。”   蒋介石皱眉想想感到是个好主意,只是时间上稍显晚了。这是冯诡开口道:“在下有些话不吐不快,只是恐不入将军心意,还请见谅。”   蒋介石很客气:“先生请讲,蒋某洗耳恭听。”   “西山会议派的行为虽然错误,可是他们所说的某些话却引人深思,看看目前广东,共产党控制的力量,省港罢工工人大约三十万,各地农会大部分是在共产党的控制之下,会员高达五六十万,广州工会国共各得一半,各有十来万,广东各地党部,共产党控制了一大半,外省更加严重,湖南,安徽的省党部都是共产党受控制,这种情况再不抑制,恐怕几年之后就不是容共了,而是容国了。”   冯诡的话让蒋介石背心直冒冷汗,他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冯诡,又看看张静江:“有这么严重?”   张静江点点头,他的神情有些无奈:“没有共产党吧,国民党死气沉沉,有了共产党吧,又面临被挖空地危险。难呀,难呀。”   蒋介石难以接受地喃喃:“这可怎么得了,这可怎么得了。”   “广州的**气氛高涨,可是广州青年却是以加入共产党为荣,加入国民党为耻,为什么呢?共产党总是能提出一些很激烈地口号,迎合青年,我们国民党呢,却不能进行反击,一反击就被扣上反共的帽子,在很多时候只能忍气吞声,因此我说曾少校的方案失之桑榆收之东隅,这个方案不能让北伐议案被通过,但可利用这件事情打击苏俄顾问,抑制共产党的发展,在宣传上为我们国民党赢回青年。”   庄继华直冒冷汗,这个冯诡怎么把打击共产党放在首位,他心里有些后悔,后悔把他拉来,急忙说:“这恐怕不太好吧,总理说过联俄容共的。”   蒋介石闻言又有些犹豫,冯诡却说:“这与总理的三大政策无关,也与容共不矛盾,容共是让共产党员遵照国民党的政策行事,如果他们犯错,我们也应该批评指正。”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阵营内部纠纷。”庄继华怀疑的问他,后者点点头说:“对,是内部争论。”   庄继华尖锐的说:“你能把争论控制合理的范围之内吗?”   冯诡反问道:“为什么共产党可以反对国民党,而我们不能反驳他们的错误?”   “当然可以,”庄继华辩解道:“我的意思是把争论控制北伐议题上,主要打击目标对准苏俄,而你的建议却是把打击目标放在共产党身上。”   “我看没什么,”张静江缓缓说道:“批评是相互的,他们可以批评我们,我们也可以批评,言论自由嘛,而且我们此举也是为了**。文革,难道你就不想北伐?”   庄继华一时语塞,他们争论之时,蒋介石一直在默默的思考,这时他抬起头神情决然的说:“好,就这么办,慕沂,这事就交给你办,把声势造大点。”   曾扩情稍稍一愣,随即站起来,大声答应:“是,学生保证不让校长失望。”   张静江看着庄继华大有深意的笑笑,却对蒋介石说:“这样的话,介石,明天不但要出席大会,而且还要发言。”   蒋介石点点头,然后转头对冯诡说:“不知先生以后作何打算?”   (先道歉,昨天被抓壮丁了,快十一点才到家,精疲力尽,倒头就睡。今天却发现电脑中招,忙乎半天,换了个电源,总算能亮了,谁知引导时cmos好像还有问题,自检总是有未探明设备,又忙乎半天,还没找到原因,但马马虎虎能用,至少能码字。先码一章放上,然后再查,看看问题在哪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八节新闻(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八节新闻(一)   冯诡似乎没有料到蒋介石会有此一问,他犹豫下才说:“自然回安徽,继续办我的报。”   蒋介石摇头露出惋惜之色:“我想请先生留下,现我党危机重重,我忧心如焚,然我对政治愚钝,而先生明锐当能为我查遗补缺。”   蒋介石这话说得很婉转,冯诡却听出话中之意,你说我党要被掏空了,好,我听你的,但你不能说完就走了,留下我一人补这个烂摊子。   张静江笑道:“安徽那个地方太小,容不下你这鬼才,我看你就留下,替介石参谋参谋,也为党为国多出分力。”   冯诡虽然还在犹豫,可神色已经不那么坚决了,蒋介石抓住机会说:“我请先生担任我的机要秘书,若要军衔的话,暂时只能授予上校,将级军官必须要经过军委会同意。”   “军衔就不必要了,冯某一纸虫,从未想过拿枪,人家枪响我恐怕只会尿裤子,就别给国民**军丢人了。”   言罢哈哈大笑,众人听他说得有趣,也不由一乐,庄继华心中摇头,不知道这个冯诡带来的是什么,带他来是对还是错。   这几个人中张静江是最满意的,他不但完成了汪精卫所托,也变相消除了担忧,蒋介石有个坏习惯,一言不合拔脚就走,以前在粤军中是这样,后来办黄埔军校也是这样,以前孙中山惜其才。每每派人追回,他现在若走,恐怕只有人高兴,没有人追。   随后又闲聊一阵,曾扩情想到还要去写文章,联络报社,没说两句就要告辞。庄继华趁机与他一道离去,蒋介石也没留他们。只是劝勉两句,让他们走了。   等两人走的背影在门口消失后,蒋介石才问冯诡:“无常先生,你认为以后我应该怎么作?”   “对苏俄,我们要利用,没有他们地支持北伐会很艰难;对共产党要利用,也要控制。”冯诡说:“控制的方式就是利用法律。所以庄文革那三个法案要尽快制定出来,另外,共产党不是说我们有左中右三派吗,其实共产党内也并非铁板一块,也分派,激进派,中间派,稳健派。激进派紧跟苏俄,苏俄怎么说他们怎么做,稳健派则主张以我党为主,他们为辅,陈独秀、张国焘就是这派中人,激进派则以蔡和森、瞿秋白为代表。”   共产党不象国民党。内部情况从未对外宣布,蒋介石大奇:“先生从何而知?”   “从《新青年》《向导》上得知。”冯诡略有些得意:“共产党虽然极力掩饰他们的内部分歧,但难免有蛛丝马迹泄漏,只要仔细揣摩就能发现。”   “那么如何拉住稳健派,打击激进派呢?”张静江大感兴趣,他虽然没有参加西山会议派,可是对他们却略有同情,对共产党在国民党内的发展感到担心,更主要的是共产党到目前为之还没有露出明显的破绽。既不想造成国共合作破裂,违犯孙中山的三大政策。又要抑制共产党地发展。这让他感到沮丧。不过经过冯诡的分析,他陡然发现原来共产党还是有很多弱点地。信心油然而生。   “拉住稳健派的方法就是多与陈独秀等人联系,听听他们的意见,必要时做些让步,满足他们的要求,这样可以提高他们在党内的威望;打击激进派就要尽快立法,立法的目的就在于给他们划条线,一旦越过这条线,就坚决打击。”冯诡接着解释:“另外还要把苏俄与共产党分开看,要促成共产党与苏俄地分离。苏俄首先是照顾他们的利益,并非无条件的支持我党,我听说,苏俄给我们的武器,大部分我们都给了钱,并非无条件给予,是这样吗?”   蒋介石点点头:“除了最初的几千支枪外,其他的我们都付了钱的,包括沙基之后到的那批武器装备。”   “这个情况要尽快透露出去,让国民知道。”冯诡立刻说道。   “为何?”蒋介石不解:“英美帝国主义可以此为借口,进行干涉。”   “他们早就知道苏俄在支援我们武器,但国民不知道地是这些武器我们都付了钱的,还以为是苏俄无条件支援我们的,因此他们盲目对苏俄崇拜,把真相揭示出来,可以让更多的人看清苏俄的目的,我们用不着对他们感恩。”冯诡解释道。   蒋介石和张静江同时称是,苏俄在广州地威信很高,大都是因为人们对苏俄有种感恩的情绪,英美等欧洲列强从未支持过广州政府,而苏俄却送来武器,派来顾问,所以广州人民由衷感激,因此从未想过苏俄其实也有他们自己的目的,武器装备大都是付过钱的,而且这些装备还是一些淘汰的旧装备。   第二天蒋介石出席大会,在会上他再次发言,强烈要求通过北伐议案,指责反对北伐的意见是对军阀妥协,是对**的背叛,他声称北伐并非是要明天就进行,通过北伐议案只是表明我们的态度,我们要将**推进到全国的态度,如果连这个态度都没有我们还奢谈什么**,还有资格自称**者吗?   蒋介石之后,张静江也破例要求发言。张静江虽然是监察委员,但由于行动不便,因此很少参与会议,发言就更少了,这次大会进行到现在他还从未发言,所以张静江地这个姿态引起出席会议地代表的高度重视。   张静江在发言中旗帜鲜明地支持蒋介石,他历数总理数次发动北伐,以及他的临终遗言,北伐议案就是表明我们要继承总理遗志,将国民**进行到底。…………。   张静江发言之后。会场上一遍混乱,许多代表临时请求发言,眼看局面有可能被扭转,季嘉山亲自出马在大会上大谈北伐的不利因素,最后他以作结论地口吻说道目前提北伐是不合时宜的,建议暂时不要通过北伐议案,留待下次会议解决。随后张太雷代表中共发言支持季嘉山。并建议立刻对北伐议案进行表决;汪精卫接受了这个建议,表决的结果北伐议案没有通过。   北伐议案虽然没有通过。但蒋介石却没有向以前那样激愤,表情很平静,似乎默默接受了这个现实。随后进行的选举中爆出一个笑话,李济深大声问没到场的是否可以推选,在得到肯定答复后,李济深在选票写下胡汉民三个字后甩头离去,结果胡汉民以高票当选。   蒋介石在这次大会上还被推举进入中常委。但他的神色还是那样不喜不悲,似乎有种失落,同样有这种情绪的是张国焘,中共在这次大会上并没有执行中央地决定,虽然在中央委员和候补委员的比例较上届少,但关键地各部秘书全部被共产党人掌握,此外深受共产党影响的国民党左派占了一半左右,两者相加。共产党的势力明降实升,国民党右派几乎全军覆灭。   对于这个结果伍朝枢已经预料到了,选举结束后,他不悲不喜的与孙科一起随人流向外走,到了门前就看见李彦国正在庭院中来回踱步,看到他们俩就快步向他走来。伍朝枢向他递出个责备的眼色,李彦国醒悟的放慢脚步,待到了伍朝枢的面前,李彦国把手里地报纸递给他,然后一言不发。   伍朝枢没有马上看,而是笑着邀请孙科共进午餐,孙科摆手拒绝,他的心情烦躁感到被骗了,在上海时陈独秀答应得好好的,可是临到选举却变卦了。共产党员当选中央委员的人数虽然少了。但实权却大大增加,各部关键职位几乎都被共产党把持。孙科有些后悔回来参加大会。   等孙科走后。伍朝枢才与李彦国一起上车,在车上他才打开报纸,报纸是孙文主义学报,头条就是《苏俄为什么反对北伐》,看到这个标题他先是一愣随即精神大振,也不说话,只是聚精会神的阅读,李彦国心中一笑,掉头吩咐司机开车。   伍朝枢看完之后,闭上眼睛思考会才说:“当浮一大白,彦国,东坡楼。”   伍朝枢的声音里透着喜悦、兴奋,李彦国微笑着说:“我让济远在快活酒家定了包房,他正在那里等我们。”   “好,知我者彦国也。”伍朝枢大笑道。   快活酒家是去年秋季新开的饭庄,老板是从潮汕过来的,饭庄以经营海鲜为主,口味以川味为主,不过针对广东人不喜辣,减轻了麻辣,在甜食满街地广州饮食界也算独树一帜   伍朝枢他们到时,济远已经在包房等候,见他们来了,一边招呼伙计上菜,一边对伍朝枢说:“云公,上次我来时吃的红烧老鼠鱼,那味道别具一格,今天你可要好生尝尝。”   伍朝枢精神焕发满面笑容:“好,今天吃什么都是美味。”   “哦,”济远也笑道:“还是彦国厉害,他说看后保定请客,看来又被他料到了。”   “该请,想吃什么随便,我请。”伍朝枢大度的说。   “济远兄,你都点了些什么,该不会替云老省钱吧。”李彦国说完三人一齐大笑。   待伙计退出之后,伍朝枢才把报纸拿出来,指着标题说:“看来蒋介石已经意识到苏俄与共产党的危害,开始着手准备对付他们了。”   “彦国也是这样说,开始我还不信,不过后来王茂如找我,请我们配合,我这才觉出味来。”济远说道。   “王茂如找过你?”李彦国有些奇怪,为何没告诉他。   “对,你走后不久,王茂如就来了,他说希望我们群报配合,以造成更大的声势,我这才感到你说得对,这事的后面肯定是蒋介石指使。”济远解释道。   “你们看这篇文章地腔调与蒋介石的发言如出一辙,而且没有蒋介石的同意孙学会敢公开指责苏俄吗?”伍朝枢说。   “这肯定是蒋介石指使的,但我不明白为何他要在这个时候作这样的事,北伐议案已经被否决了,这时才作是不是有点晚了。”李彦国提出了个关键问题。   “问得好,”伍朝枢点头道:“这才是其中的关键。难怪今天蒋介石的病好了,难怪今天议案被否决他也无动于衷,原来他的文章作在这里。嗯,高明,高明,必须喝一杯。”   说罢,他举起酒杯向济远示意,济远心里虽然焦急,却也无可奈何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伍朝枢才意犹未尽的说:“蒋介石地目地是想利用议案被否决的机会,在宣传上向共产党发动反攻,你们看,”他拿起报纸念道:“‘北伐是总理地遗志,是衡量一个**者是真**还是假**的试金石。’,蒋介石的文章大慨就是作在这里。”   济远有些糊涂了,他不解的看着伍朝枢:“他要作什么文章?”   “这还不明白,真**的支持北伐,假**的反对北伐,你看现在广州各大学校的学生们高喊**,其实他们那懂**是什么,只是简单的认为学习苏俄,打倒军阀帝国主义就是**,那好北伐就是打倒军阀,你不支持,还算是**吗?”伍朝枢想想都有些好笑。   “更重要的是,共产党一向自诩为最**的,总是指责我们国民党,现在我们要求北伐,要求向军阀发起进攻,苏俄和共产党却阻挠,这算什么。”李彦国笑笑说道。   求月票,月票榜上垮得太厉害了,请求月票支持..................   月票,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八节新闻(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八节新闻(二)   “高明呀!”伍朝枢赞叹道:“我们老想这样那样,可蒋介石一出手就直奔他们的命根,够狠。”   李彦国也赞同的点点头:“这是他们之所以有广大号召力的基础,动摇了他们的这个基础,共产党就很难再蛊惑人心了。”   济远这才完全明白,这种高度的搏杀已经超越了他的政治能力,因此他始终只能做个政治边沿人。   “济远这次我们要配合,”伍朝枢沉默会才对济远说:“你要记住,不能象往常那样,文章要死死扣住反对北伐就是反**,苏俄援助我们的目的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所以一旦他们的目的达到也一样会出卖我们。”   随后又对李彦国说:“彦国,你也要多写点这方面的文章。”   这时的伍朝枢如同指挥大战的司令官一样调派手上的各种力量。   “发动我们的所有报刊,记住中心要全部集中在北伐上,全部集中在反北伐就是反**上;对蒋介石要捧,捧得越高越好。”最后他冷笑着说:“我看这次共产党怎么应付。”   “好,云老放心吧,我负责联系报界同仁。”济远橹起袖子,挥舞拳头叫道。   李彦国则没有说话,而是严肃的点点头。   第二天《民国日报》全文刊载了蒋介石的发言,随后又全文刊载了季嘉山的发言,广州媒体顿时热闹起来。《群报》发表了《真**假**》,《**青年》地《苏俄反对北伐的真正理由》,《为何**的不**了》…….甚至一向不怎么关心政治的《七十二坊》也发表了一篇《北伐,**的试金石》。   随着文章的陆续发表,广州各大院校,茶楼公园等青年人喜欢聚集的场所都常见大批青年在大声辩论;街上出现反对共产党地标语,孙文主义学会会员趁机在各个学校组织集会。更有组织去中央党部和国民政府请愿,反对与吴佩孚联合。要求召开非常会议,商讨北伐步骤。   就在这股新闻大潮中《群报》刊载了《苏俄联吴的真相》,在这篇文章中作者无名先历数近年苏俄在中国地行动,指出苏俄曾经首先想联吴,向吴佩孚提出以外蒙古换援助的交易,被吴佩孚拒绝之后才南下与国民党合作。然后指出苏俄联吴的目的有二,其一是压制国民党。扶持共产党和吴佩孚,使之与国民党对抗,这样更便于苏俄控制中国政权;其二是换取外蒙古独立,苏俄一直在争取外蒙古独立是因为外蒙古对其国家安全极端重要,从外蒙古出兵可以轻易截断苏俄通向远东的交通,因此苏俄对外蒙古是事在必得,无论是国民党当权还是共产党执政,苏俄都要把外蒙古从中国分离出去。作者还反驳了所谓的民族自决权。他指出在苏军的刺刀下不可能有真正地民族自决,而且外蒙古是中华民国的一部分,民族自决应该是整个中华民族决定外蒙古是否可以独立,而不是只是外蒙古的一小部分人。   作者无名文笔老辣言辞犀利,论证充分,文章普一发表立刻引起轰动。《新青年》和《向导》立刻反驳,指出苏俄对国民政府的援助是无条件无代价的,无名对苏俄的攻击是破坏总理的三大政策。   蒋介石拿着文章问冯诡是不是他写的,冯诡摇头,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广州城内谁能写出这样地文章,最后他猜测是庄文革写的,蒋介石当作冯诡的面给庄继华打电话,庄继华矢口否认。   同样的问题,伍朝枢也问了《群报》主编济远,济远的回答是不知道。文章是通过匿名投递的方式给他地。是个小孩给他送来的,文字也是歪七扭八的。根本看不出来。   这篇文章的作者无名成为民国新闻界的一个谜,此后再也未见无名发表任何文章。   很快《民国日报》传出苏俄的军火,除了开始的八千支枪,其他均由国民政府支付费用,这下《新青年》《向导》所说的无条件无代价不攻自破。   青军会控制的报纸也开始反击,蒋先云发表署名文章指出自总理确定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以来**地发展有目共睹,黄埔军校开办地军费武器均是苏俄无条件援助,组建党军也是苏俄提供的经费,没有黄埔没有党军就不可能有两次东征地胜利,没有黄埔也不会有平叛的胜利,省港大罢工和五卅的胜利都是国共合作的结果,北伐更是我党所主张,与军阀的暂时联合只是策略问题,总理也曾经与奉系张作霖皖系段祺瑞联合反直,总不能说总理也是反**吧。   蒋先云的文章总算挡住了孙学会的攻击,但整体来说中共还是处于被动地位,在这种情况下,陈延年召开会议商讨对策,在这个会上邓中夏和彭湃认为这是蒋介石的阴谋,在宣传部担任秘书的***建议由宣传部出面组织《民国日报》、《政治周刊》进行反击,但反击有个重要问题必须明确,即北伐的态度。   周恩来说:“消灭军阀是我党一向主张,这次没有通过北伐议案是因为目前时机不成熟,条件不具备,而且通过北伐议案后会让吴佩孚有所警觉,他的主力就不会北上,对北伐大局不利。”   “恩来说得对,消灭军阀是我党的主张,北伐条件不成熟,另外要紧紧抓住维护总理的三大政策的旗帜。”陈延年虽然这么决定了,但心里却在怪季嘉山,当初党内讨论北伐时,多数同志主张支持这个议案,但季嘉山坚决反对。并拿出共产国际的指示,要求他们必须否决北伐议案,党内同志才不得不屈从,以至与导致目前地被动局面。   “恩来同志,你看这事与蒋介石有没有关系?”***猛吸口烟问,他吸烟的情形很特别,别人是用食指和中指夹住香烟。他是用中指和无名指夹住香烟,吸烟时整个手掌都捂在嘴上。   “肯定有。”周恩来肯定的说。   “他为什么要这样作?”***又问。   “估计是对北伐议案被否决不满吧。”周恩来想想后说:“蒋校长是个很固执的人。他认定的事就绝不会头,我想他此举可能有两个目的,首先逼我们让步;其次就是借此机会打击我党的威望,为国民党张目。”   “嗯,他有没有可能右转?”杨匏安有些担心地问。   “现在看来还没有,两次东征的胜利给他很高地信心,而且他一向以总理的学生自居。政治上可以看作中间派。”不过周恩来想起蒋介石向他要名单的事,又补充说:“不过张静江对他的影响很大,而张静江虽然没有参与西山会议派,但却是他们的同情者,对蒋介石我们最好还是防一手。”   “这么说他要当中国的凯末尔!”邓中夏的情绪上来了,他唰地站起来叫道:“打倒他!”   打倒蒋介石,这是个很严重地问题,国民党政权目前是汪蒋合作。汪精卫负责政治,蒋介石负责军事,暂且不说汪精卫是否同意,共产国际会不会同意?陈独秀会不会同意都是问题。   陈延年想想后说:“目前蒋介石还是可以争取的中间派,中央对中间派的政策是尽量争取,我们再看看吧。他真要作反**,那时再拿掉也不迟。”   广州蜂拥而起的新闻战让刚刚圆满结束第一次以主席身份主持党的代表大会的汪精卫也措手不及,他很快判定是蒋介石在后面推动,不过他同样认为这只是发泄北伐议案没被通过的不满。   国民党在论战中占据上风,虽然让他暗地里高兴,可也有些气恼蒋介石事先不通气就擅自行动。   “这个蒋介石呀,桀骜不驯,真是不让人清闲。”陈壁君见汪精卫边看报边摇头,便有些不满的说。   “这次机会抓得好,能够扩大我党地影响;也有不好的方面。对国共合作不利。”汪精卫作了个持中的评价。   陈壁君鼻孔轻轻哼了声。她翻着报纸,突然抬头疑惑的问:“四哥。你能掌握住蒋介石吗?”   汪精卫微微一愣,抬头看看陈壁君,陈壁君解释道:“蒋介石这样作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发泄不满?又没有其他地政治野心?”   陈壁君的提醒让汪精卫进行了重新思考,过了好一会才说:“要说有其他野心也是可能的,不过共产党方面肯定要进行反击,苏俄方面也会暗中制止,因此蒋介石只会在声望上有所提高,其他的都不可能。不过蒋介石最大的弱点是资历太浅,这次大会才进入中常委,所以暂时还不会有问题。”   “看来蒋介石还是有野心的,他也知道他的声望和资历都不足,所以才拼命鼓吹北伐。”陈壁君合上报纸以结论的口吻说道。   “我看,应该尽快把王东城提拔起来,如果蒋介石真不听话,就用王东城取代他。”陈壁君随后又补充说:“你不要忘了总理的教训。”   汪精卫说:“暂时还没到那种程度,这次除了北伐议案外,介石还是很合作的。”   共产党方面地行动很快,季嘉山亲自找到汪精卫表示对目前广州新闻媒体地论调担心,认为这会严重损害苏俄与国民党的关系,提出为了促进中苏友谊,加强两党之间地联系,可由国民政府指派部分青年去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所有费用由苏俄承担;汪精卫同意季嘉山的观点,对季嘉山的建议表示欢迎。随后汪精卫召集宣传部及其控制下的报刊主编,要求他们多宣传国共合作,多宣传总理联俄容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反击对苏俄的攻击。   解铃还须系铃人,汪精卫又前去与蒋介石商谈,蒋介石发了一阵牢骚,最后答应说服孙文主义学会偃旗息鼓,作为交换,汪精卫同意加快制定法律,财政上军事上为北伐作准备。   《新青年》《向导》同时发表文章驳斥不赞成北伐议案就是假**的论调,以1924年孙中山北伐为例,暗示蒋介石当初也反对孙中山北伐,认为目前最重要的是执行总理的三大政策,巩固国共合作,为北伐作准备。   《政治周刊》则旗帜宣明表示目前广州的政治气氛中不健康的因素在增加,二大处理了明处的西山会议派,躲在暗处的西山会议派还在活动,用是否赞同北伐来判断**与否是可笑的。北伐不单单是军事上的行动,更重要的是政治和经济政策上推广,特别是关于农村土地问题的政策,明确表示在没有制定出相应的政策前反对北伐。   蒋先云带领青军会的同志深入到各大院校,与孙学会展开公开辩论,蒋先云、杨其刚、余洒度等青军会中坚纷纷上阵,在这场面对面交锋中黄埔三期的康泽脱颖而出,这个脸型宽大,略显丑陋的人斗败了余洒度和杨其刚,只是在与黄埔双雄之一的蒋先云的交锋中小败。   蒋介石与汪精卫达成谅解后,告诉曾扩情适可而止,曾扩情心领神会,孙学会顿时偃旗息鼓,只剩下《群报》《时报》等伍朝枢影响下的报刊还在喋喋不休的谈论苏俄的目的。于是他们就吸引了《新青年》《向导》的火力,带他们发觉蒋介石已经停火后,济远不由大骂王柏龄为何不通知。   北伐引发的宣传纠纷在1926年春节来临前落下帷幕,事后盘算蒋介石在这场纠纷中小有斩获,他成了部分青年眼中**军人的象征;国民党整体而言,威信获得提高,中共受到小挫,苏俄损失最大,青年人对苏俄的崇拜不再那么强烈。   继续求月票,与前面的距离越来越大了.....................   月票支援...............................................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九节婚礼(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九节婚礼(一)   1926年的春节在胜利与北伐的喧闹中姗姗而来,春节以前,李济深指挥四军发起渡海作战,彻底消灭了盘踞海南岛的邓本殷所部,广州全省统一。   新春的喜悦让广州城内到处披上喜庆的红色,孩子们穿上新装,在街上嬉戏,舞鞭炮的爆炸声响彻晴空,浓浓的硝烟还没散尽,一群孩子欢呼着冲进硝烟中寻找未爆炸的鞭炮;阵阵锣鼓中,一条长龙在街心飞舞,精装的汉子高举龙头在红色的宝珠引导下时而上下翻飞,时而盘旋环绕;商店伙计笑容满面的迎来送往,饭店酒楼高朋满座。   感受浓浓节味的同时,一股难以言状的愁绪与孤独在庄继华的心中弥漫,庄继华这还是第一次在平静中过春节,去年的春节他与七连在作东征的准备,前年的春节他是在床上渡过的,庄老实夫妇照顾着他这个来自“美国”的青年,想起这对老实的夫妇,庄继华心中又涌出股思念,出来这么久了,还没给他们写过一封信,这让他有些愧疚,于是提笔给他们写了封“家书”。   这种孤独是心的孤独,隐藏在心里的秘密让他有超越时代的眼光,也让他在这个时代能够游刃有余的游走在各方势力之中,与这个时代最杰出的人物共同商讨决定国家民族命运的大事,这在以前是想都没想过的;副作用是保守这个秘密是如此沉重,压力下他的性格也逐渐在改变。变得更加稳重。   情报科地同事几乎都是单独在广州,除了郑介民,郑介民的家在海南岛,收复海南后,他就回家探亲去了;庄继华自己掏钱按照前世的习惯在快活酒家请大家聚餐,顺便把快活酒家的老板叫来与陈立夫见面,这个老板不是别人正是原七连的文书李安国。   庄继华离开汕头后。就把李安国从七连调出来,让他留在汕头监视许崇智。后来又改为监视陈炯明余部,李安国脑筋灵活,拿着给他的经费开了家酒家,刚开始的特色菜就是七连名菜红烧老鼠鱼,没想到这菜一炮打响,饭店里先是粤军军官后是陈部军官络绎不绝,居然成了一个绝佳地情报收集点。   不过廖仲恺遇刺后。庄继华出于对广州局势的担心,又把他调回广州,于是李安国又在广州开起了快活酒家。   陈立夫以前来过一次,他完全没想到快活酒家居然是情报科在主持,等李安国走后,庄继华向陈立夫交底了。   “我已经把情报科成立以来地工作全部交给你了,以后就看你的了,校长已经告诉我了。春节之后就要调动我的工作,科里的人我只带宋云飞和伍子牛走,其他的都留给你,对了,赵汉杰我答应过他,送他上军校。这事我先给你说说,待黄埔五期开始招生时,我就送他去。”   陈立夫到情报科后,庄继华发现这个人很严谨,做事很有条理也有主张,他也发现陈立夫面上对他很尊敬,暗地里却在悄悄物色人选,而且对原情报科的人员有戒备心理。   听了庄继华的话,陈立夫当然没有表示反对,他对庄继华地情报规划很是佩服。但由于不知什么原因。情报科从未对共产党采取过行动,这让他有些奇怪。他私下里打听过,花春他们的回答居然是共产党不是敌人,允许**阵营内部有争议。   这种想法肯定不是花春自己的,绝对是庄继华的“教导”,这让他在心中又有些不满。更主要的是,情报科的人都是庄继华一手提拔起来的,个个经验都比他丰富,每次交代下去的事情,这些人都要指点他几句,这让他有种受轻视地感觉,因此他必须打破庄继华对情报科的支配,最简单的方式是引进新人,否则就算庄继华走了,他也不能完全掌握情报科。   过年的快乐在广州市区到处可以看到、闻到,广州又是著名的花城,春天似乎到这里特别早,坐着黄包车的小姐,西装革履地先生,大都捧着盆鲜花,空气中弥漫照各色香味,这派景色让人忘记了这个战乱不休的年代。   转眼就到初五,李之龙今天举行婚礼,庄继华早打听了,李之龙和潘慧勤打算举办一个新式婚礼,就在海军俱乐部。   庄继华一大早就到怡祥珠宝行取了定做的两尊小玉佛,随后又挑选了两条链子。为了挑这个礼物,庄继华费了很多心思,好容易才选定,里面蕴含的心思只有让李之龙自己去猜了。   下午待庄继华到达海军俱乐部时,俱乐部里已经是人影绰绰,宽大的俱乐部装饰一新,正面墙上挂着孙中山的大幅画像,画像两边各有一个大大的喜字,两侧的窗户上也贴着红色的喜,大厅里斜拉着几条彩带,从门口到到正厅铺着红地毯,大厅里没有准备酒席,而是在厅尾摆了个长条桌子,桌子上放着各色水果、香槟,其他的瓜子花生糖果堆满桌子地,外面还有一个乐队在待命。   来宾中很多庄继华都不认识,穿军装地很多,不过主要是海军军服,其他大都是穿着便装的青年,他左看又看好容易才在一个角落发现蒋先云和陈赓,他急忙凑过去,没等他们开口就问:“怎么就你们两个,杨其刚他们呢?”   “其刚说他军校里事忙,就不来了,让我们替他祝贺新郎新娘。”蒋先云苦笑一下。   庄继华明白这是托词,他不由摇摇头,这个杨其刚也太倔了,有意见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闹。   “没什么,他不来就算了,反正我是要来地。我喜欢热闹。”陈赓嘻笑着说。   三人在这里闲聊,等待婚礼开始,陈赓不知从哪里弄来瓶香槟,庄继华冲陈赓一笑,陈赓心理有些发毛,清新地事又冒上心头,掩饰中匆忙倒上酒后。三人边喝酒边聊天。   这三人站在那里军衔最低的是陈赓,才上尉。最高的是庄继华,不过这三人都是气宇轩昂,卓尔不群之人,不少温柔的眼光在他们身上流转。   “这些姑娘都是潘慧勤的同学?”庄继华问。   “应该是吧。”蒋先云也不清楚。   “当然啦。”陈赓蛮有把握的说。   “看来陈赓认识的人比我们都多,还是当演员好呀。”庄继华一脸“羡慕”。   “我们俩当兵都当傻了,不能跟他比。”蒋先云也有些“自怨自艾”。   “看他在舞台上倾倒众生,怎么就还没着落呢?倒让李之龙这黑小子抢先了。”庄继华叹息道。   陈赓开始还有些得意。现在却听出味道了。他把眼睛瞪得忒大怒目而视:“怎么吃醋了?自己没能耐,别怨天尤人地,你庄文革怎么变得这样没出息。”   “这倒不是怨天尤人,我们是条件不好,军营里只有男人,没女人,偶尔看到一两个也是恐龙级别的。”蒋先云笑着解释。   “别,巫山。我们要一致对外,反击这个小右派。”陈赓赶紧拉拢蒋先云,要是黄埔双雄一齐对付他,他肯定讨不了好。   如果这话要撂别人身上,肯定会引人反击,可庄继华不会。他丝毫不认为右派是个坏称呼,他地亲身爷爷当年就是右派,现在孙承爷业,不算什么。   “这与左右无关,结婚嘛,只是男人与女人的事。”庄继华哈哈一笑:“如果世界上女人都是左派,男人都是右派,你陈赓难道就不结婚了。”   “首先这个情况不会发生的,其次这种情况就算发生了,我陈赓也能把她改造成左派。然后再结婚。”   噗。蒋先云和庄继华同时大笑,陈赓也绷不住乐。三人旁若无人的笑声,引起周围来宾纷纷瞩目。   “其实我也不认识这些姑娘,不过想想,李之龙那小子在军舰上,也是个没女人的地方,所以…除了潘慧勤的同学,还能是谁的。”陈赓终于解释道。   “蒋先云、庄文革、陈赓,怎么躲在这!”一个西装青年走过来向他们打招呼,庄继华看着有些面熟,却想不起在那里见过,蒋先云也看了半天,好容易才想起:“你是夏….夏….”   “夏阳林。”青年笑着补充道,庄继华这才想起,这不就是刘家大院地那个深入基层的学生。   “是你呀!”庄继华很是高兴,他转头对陈赓说:“这位是夏阳林同学,去年我再刘塘镇认识的。”又对夏阳林说:“这位是我的军校同学陈赓上尉。”   陈赓嘴角微微一撇,一副瞧不起的样子:“还要你介绍,都是老熟人了。唉,我说你小子怎么也跑来了,过年也不回家。”   “回家,回去就要被关起来,倒不如在广州闹**。”夏阳林叫起了撞天屈。   “那不是一年没回家了。”庄继华问道,夏阳林点点头,神色却颇不以为然:“我和阿爸也在进行一场战争,只要他答应回去后不关我,我就回家。”   庄继华三人相视一笑,这两父子可真有意思,忽然夏阳林冲三人狡捷的笑笑,转身离开,不一会与几个女孩一起过来。   这次庄继华立刻认出其中穿翠绿色绣花旗袍的正是刘庄主的美丽女儿刘殷淑。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张小玉同学,这位是刘殷淑同学,文革认识地,这位是黎梨同学,这位是齐琳琳。”   刘殷淑心理好紧张,终于又见到他了,当初在他家客厅里,他左右施展逼着阿爸同意减租减息,转身又舌战群农逼着他们同意阿爸入会,事后阿爸居然毫不记恨反很称赞他。   她想躲又不愿意躲,心如鹿撞。   “对,我们认识,当初可是让你阿爸破了不少财。”庄继华笑着上前一步,直接站到刘殷淑面前。   “是….啊,不….,”刘殷淑有些慌乱,她不由自主的低下头躲避对方的目光,那道目光是如此吸引人。   “噗哧”圆脸的齐琳琳抿嘴一笑:“你就是庄继华吧,我听殷淑说起过你。”   庄继华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说我什么,去他家打劫?”   “哈,”几个女孩顿时乐了,刘殷淑着急的抬头娇斥道:“你瞎说,我啥时说过了。”   “好好,没说过,没说过。”这话无疑更让人确信了,刘殷淑羞红脸,急得直跺脚。庄继华这下反不好意思了,他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夏阳林眨巴下眼睛,他现在才知道刘殷淑心里装的原来是庄继华,难怪怎么追都追不上,不过想想也怪,他认识刘殷淑在前呀,只能怪造物主地安排吧。   打闹中突然听见有人叫到:“来了,来了!奏乐!”   婚礼进行曲中,李之龙的婚车在门前停下,穿着整洁的海军制服的李之龙先下车,然后从里面扶出穿着婚纱的潘慧勤,两人在花瓣飞舞中挽手而入。   穿过人群组成通道,潘慧勤陶醉着,如花的笑颜,颤抖的纤手无一不显示着她正被巨大的幸福所包围,花瓣从天上缓缓落下,散落在她的、他的头上、肩上。李之龙尽量保持庄重,可也忍不住流露出陶醉地神色,两人在庄重地音乐声中,缓慢的走在红地毯上。   这对新人正经历着人生地重要时刻,正沐浴在幸福与满足之中。   谁也没注意,人群中的庄继华消失了。   看着他们的陶醉,庄继华的心中突然涌出一种很深的痛,中山舰象把刀在挖他的心,这太残酷了,庄继华从来没想到知道历史的结果是这样让人心痛。他踉跄着从人群中退出来,坐在一张椅子上,低着头,眼里含泪,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只想大叫,只想发泄。   还是有点晚了,可还是厚颜求月票............   月票.........与前面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九节婚礼(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二十九节婚礼(二)   “你不舒服吗?”过了好一会,一个温柔的声音飘进耳中,庄继华定定神,用手在眼眶上抹了把,又柔柔脸,然后才抬头,却是刘殷淑正担心的看着他。   “没,没什么。”庄继华略有些慌,刚才齐琳琳的话多少触动了他,此刻仔细打量刘殷淑,却见她白皙细腻的面容隐隐带着红晕,秀丽灵活的眼中透着羞涩,微微前倾的身体掩饰不住修长的身材,挺拔的双胸,纤纤玉手揉动手帕,掩饰心中的不安。   庄继华站起来说:“没什么,只是有些激动。”   两人都有些不安,这时传来司仪大声宣布:“新人向总理献礼鞠躬。”潘慧勤把手里的花放在孙中山的像下,然后与李之龙一齐向孙中山的画像鞠躬。   “你相信命运吗?”   刘殷淑正激动的看着新婚夫妇行礼,却忽然听见庄继华的问题,她略微一愣然后低声说:“我信。”   刘殷淑的语气却也让庄继华稍感意外,他看着喧闹的人们,好一会才说:“今为朝上客,明为阶下囚,富贵荣华如过眼云烟,希望他们能相濡以沫,患难与共。”   这有些悲凉的话让刘殷淑诧异,她不明白为何在这种幸福时刻,庄继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庄继华似乎也感到他的话与现实格格不入,转头看看刘殷淑带有疑问的眼神,他略有些不安地解释道:“只是略有所感。”   这个解释有些勉强。不过刘殷淑没深想,她正陶醉的看着新婚夫妇,眼里充满憧憬。   在现在来说这是场新式婚礼,可对庄继华来说毫无新意,前世的仪式大都如此,所缺的也就是那些**内容,也许举行一场完整的旧式婚礼。庄继华也许还有些兴趣。   刘殷淑感受到了庄继华身上的那份孤寂,这让她有些莫名的担忧。也有些莫名地期待。   婚礼进行到现在,庄继华还有个发现,无论国共的高级领导人都没露面,这有些不正常,如果单单是蒋介石,那么还可以解释;可是为什么共产党方面也没人呢?   “奇怪。”庄继华喃喃低声道。   “奇怪什么?”刘殷淑问道,这时仪式结束了。大厅里正在腾场地,他们俩随人流向后面走去。   “哦,没什么。”庄继华随意敷衍。   刘殷淑脸上露出失望地神色,庄继华心里一软,补充道:“我是在想,蒋校长为什么没来。”   刘殷淑微微一怔问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蒋校长事情多,也许有别的大事要忙。汪主席不是送了花篮的吗。”   庄继华大有深意的朝她笑笑,刘殷淑心理又是一阵慌,定下神后,她才感到刚才的理由正好证明庄继华的担心,蒋介石连个花篮也没送。   这时蒋先云他们又过来了,陈赓冲着他们一扬手。笑道:“你们俩躲在这里呀。”几个女孩冲着刘殷淑大有深意地笑笑,刘殷淑脸上火辣辣的,她分辩道:“我们只是闲聊。”   这可是越描越黑,果然几个女孩娇笑道:“嗯,是闲聊,我们也没说什么。”   这下连庄继华都有些挂不住了,陈赓象发现新大陆一样装模做样:“文革,你是不是病了,怎么脸这么红。”   庄继华有些恼怒的盯着陈赓,陈赓却不管不顾的继续说:“文革。有病就要去医院。别硬挺。”   庄继华忽然笑了对蒋先云说:“看来陈赓今天是善心大发,是不是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蒋先云这下不配合了。似乎也很愿意看到庄继华出糗,他摇摇头:“不要转移话题,现在说的是你的状况。”他漂了眼刘殷淑。   “唉,没办法了,为了证明给你们看,”庄继华微笑着,忽然转身很绅士的对刘殷淑说:“刘同学,能否赏脸跳曲舞。”   说着,就伸出手去,这时音乐响起,李之龙与潘慧勤率先起舞,庄继华地举动让众人一愣,刘殷淑茫然的把手放在庄继华的手上,任庄继华带着她走进舞池。   姑娘身上的阵阵幽香,让庄继华有些迷醉,也让他心旌摇动。刘殷淑的腰肢柔软,隔着旗袍,庄继华似乎能感觉到绸缎下面滑腻的肌肤。   刘殷淑则完全陶醉了,她感到自己地脚都快支撑不住了,只有机械的随着庄继华的脚步移动。   陈赓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庄继华居然就这样带着刘殷淑走了,好一会夏阳林才赞叹道:“唯大丈夫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我不如他。”   几个女孩激动的看着两人的背影,齐琳琳眼冒星星:“哦,mygod,太感动了,太美了。”   陈赓自嘲一笑:“好,这才是文革。”   一曲舞快结束了,刘殷淑才缓过神来,女性的矜持重新回到身上,忽然想到,我这是怎么啦,怎么就这样随他而来,羞愧中又掺杂些许恼怒。她抬头正想责怪庄继华,没想到却迎面撞上庄继华火辣辣的眼神,她的心一下又乱了。   不管了,随他去吧。刘殷淑再也不去想什么了,全身心的感受这一刻的美好。   “你完了。”齐琳琳待庄继华去向李之龙夫妇祝贺时,悄悄走来对刘殷淑说。   “完什么完?”刘殷淑嗔怪地问。   “你恋爱了。”齐琳琳小声在她耳边说。   “晤!别瞎说,人家可还没说呢。”刘殷淑洋溢着幸福,嘴上却强辩。   “是他还没说我爱你呢?还是你还没爱上。”齐琳琳促狭地问。   刘殷淑大羞,忍不住出手挠向齐琳琳的腋窝,齐琳琳一阵娇笑,连连讨饶。两个女孩地游戏引来周围不少男人的目光,看到美丽的刘殷淑,他们的眼光不由都是一亮。   随后连续有人来邀请刘殷淑跳舞,刘殷淑见庄继华仍然与李之龙在攀谈,勉强与人跳了两曲,随后便借口累了,一个人悄悄坐在一边瞧着庄继华的背影。   与李之龙攀谈的庄继华看上去很是开心,但心里却忧虑重重,他得到一个重要信息,李之龙不但给蒋介石送过请柬,还给汪精卫、邓演达、周恩来、陈延年等两党高级领导都送过,可是只有汪精卫送了个花篮来,其他人无一有信。   李之龙提到这个也略有不安,不过他还是没往心里去,他没往政治上想,只是认为简单的认为蒋介石对他有些不满,党内对他有批评。   别看蒋先云和陈赓来了,可是在上次党内生活会上,两人都对他的生活方式提出了批评,杨其刚更是厉害,要求上级对他进行处分。   除了这些,从其他待遇来看,李之龙没往心里去还是有理由的。海军中主要军官几乎都送了礼,包括欧阳铬陈策在内,庄继华的礼物与他们比起来就有些小儿科,欧阳铬送的是台新式唱机,值好几百块。这些礼物都放在他的新房中,而且他结婚,广东区委还分给他一套住房,这些都是党内高级干部才能拥有的待遇。   庄继华的小玉佛背面分别刻着四个字:相濡以沫,以和为贵,他特别说明,以和为贵是给李之龙的,相濡以沫是给潘慧勤的。理由是海军都有暴躁的职业病,所以要时时提醒李之龙以和为贵;成功的男人背后都站着一个女人,没有潘慧勤的支持,李之龙很可能要栽跟斗,因此相濡以沫送给潘慧勤。   蒋先云送了块怀表,陈赓则根本没送礼,用他的话来说,我这个穷尉官不能跟他们校级军官比,两句祝福话就是礼物。   聊了好一会,蒋先云与陈赓告辞,庄继华也回到闷闷不乐刘殷淑的身边,与李之龙一席话让庄继华也没心思跳舞了,他陪着刘殷淑坐在那里闲聊。   刘殷淑感到奇怪,庄继华刚才的忧虑好像又回来,她于是悄悄问庄继华怎么啦,庄继华摇摇头,却邀请她一齐出去走走,刘殷淑也欣然答应。   海军俱乐部是建在海边,距离港口不远,两人沿着海堤漫步,此刻刘殷淑如同一只快乐的小鸟,海风催佛着她的头发,刘殷淑忍不住双手抱肩,庄继华见她有些冷,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两人一直待在海边,聊刘殷淑她们学校,刚开始是刘殷淑讲,后来就变成了庄继华讲,刘殷淑是个很好的听众,庄继华将长期压抑在心中的抑郁尽情宣泄。   天色渐晚,夕阳渐渐落下,彩霞铺满天空,火红火红的。   开书以来最艰难的一节,少女情怀实在难以把握。   拜求月票.....................   唉,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节中山舰(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节中山舰(一)   刘殷淑是专程到广州参加潘慧勤婚礼的,可此后她借口开学在即就留在广州,刘庄主派人来要她回去,她也不肯,最后派刘虎到广州看看她到底在作什么,刘虎见她与庄继华在一齐,这下大怒,就要教训庄继华,结果被现身的伍子牛拦住,庄继华这才知道伍子牛和宋云飞一直在暗处保护,这让他又尴尬又生气,幸好与刘殷淑的进展还处于拉拉手的阶段。   说起进展,庄继华也感到自己的性格变了,换前世这么几天下来,足够上床了,可在这个时代,他还不敢提出这样的要求,主要是刘殷淑的学生身份,还有就是他没看到广州有避孕套卖。   刘庄主得知刘殷淑与庄继华在一起后,除了派人送来钱外,再没派人来。   春节之后广州的时局又是一变,蒋介石声望上升,他再次提出辞去一军军长的职务,这次汪精卫同意了,由何应钦接任一军军长,不过为了表彰蒋介石的功勋,任命蒋介石为国民**军监军,蒋介石坚决不就任,只担任军事委员会委员、广州卫戍司令、黄埔军校校长。   庄继华现在是个半闲人,情报科的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了陈立夫,他现在只处理最紧要的情报。由于庄继华的退让,陈立夫接掌情报科很顺利,他逐步引进了几个新人,这些人与黄埔军校无关,都是他从中山大学的孙文学会中挑选地,这一点他与庄继华是一致的除了纯粹的国民党员。其他人一慨不要。   而且陈立夫对党务也有独到的见解,他采取的方式与庄继华大同小异,除了支持孙文学会深入工厂农村外,还亲自主导了东莞的工会建设,以至于东莞国民党控制的工会数量超过了共产党。   当然陈立夫还搞了些秘密活动也被庄继华察觉了蛛丝马迹,比如在省港罢工纠察队中发展情报员,为此庄继华提醒他注意分寸。陈立夫虽然满口答应,可实际上却没往心里去。而且他开始对科里地人事作出调整。胡启儒被派往上海接替李安定,李安定被派往武汉,郑介民见事不妙,探亲回来后立刻申请去苏俄中山大学学习。季嘉山当时是迫不得已答应的,现在也无法推托,与郑介民同时申请地还有贺衷寒,他们都很顺利的通过了资格考试。不久就要出发前往莫斯科。   不过这一动作,科里的老人都明白了,花春等人不免有些寒心,庄继华人还没走,这里已经开始排斥他使用的人了,私底下花春向庄继华抱怨,庄继华却劝他忍耐,不过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感到陈立夫处事太急,因此在赵汉杰考上黄埔五期后,庄继华决定与陈立夫好生谈谈,如果陈立夫坚持,他就把老部下全部带走。   “我只想问问,你对原科里的老人是不是都不想要了?”面对庄继华的询问。陈立夫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情报科的江山是庄继华创立地,而且庄继华丝毫没有为难他,即使明知在排挤他的人,也没有任何动作。   “科长这是那里话,他们都是我们科里的骨干,借重他们的时间还长着呢。”陈立夫当然否认,他也不敢过于得罪庄继华,他现在很清楚庄继华的分量,如果真要狠下心来与他对着干。无论是孙学会。情报科,蒋介石面前。他都不没有一点优势。而且就算蒋介石让赢了,他也彻底得罪下面黄埔系一般人。   “他们都是我的老部下,是从七连调出来的,都是军人出身,当初不是没人嘛,脾气不好,伍子牛、花春不也经常跟我使气,他们是当兵当久了,脾气难免暴躁,直来直去,这是军人的职业病。”庄继华也知道花春他们地毛病,以前就是兵油子,眼睛贼刁,上司稍微差点就会被他们欺负,只是被庄继华整治后,兵油子习气少多了。   “我说的是实话,校长虽然没说,可我估计我是要下部队,花春、王小山都是好手,花春可以当排长,王小山可以当连长,李安国可以让他去黄埔读书,李安定以前就是连长,现在干个副团长没有问题。”   庄继华越是这样陈立夫心里就越是担忧,他立刻解释并非有意排斥,只是科里进新人,这些新人还不能扛大梁,因此留在科里学习,原来的老人经验丰富,所以派去各地充当情报指挥官。   说着他拿出新收到的情报:“笑面罗汉报告,唐生智开始动了,赵恒惕现在举棋不定。”   这份情报是派到长沙的十八罗汉之一的笑面罗汉发回地,笑面罗汉回到湖南后,很快接近了叶开鑫的参谋长,叶开鑫是赵恒惕的心腹,因此掌握了大量湘省动态。   “所以你把李安定派到武汉去。”庄继华问。   “是,湘军虽然有四个师,但其他三个师联手也不是唐生智的对手,因此湖南的局势发展取决于吴佩孚的态度。”陈立夫说出自己的判断。   “通知布袋罗汉和过江罗汉尽快探听吴佩孚的动态,告诉他们要设法促使吴佩孚向唐生智开战。”庄继华认可陈立夫的判断,而且立刻确定下一步计划。唐生智那里李宗仁已经作了很多工作,但唐生智首鼠两端,只想依两广为外援,保持湖南的联省自治。   唐生智地父亲在长沙担任实业司长,赵恒惕认为有人质在手,便在给唐生智地信里有所暗示,可没想到唐生智熟读史书,是刘邦的忠实“粉丝”,一封“我父即尔父,若杀尔父,请分我一杯羹。”立刻送到,赵恒惕差点把鼻子气歪,刘邦与项羽多少还结拜过。我什么时候与你结拜过。   唐生智也知道打得过赵恒惕,但打不过吴佩孚。如果赵恒惕向吴佩孚求救,吴佩孚不可能不管。在第二次直奉大战失败后,吴佩孚走投无路,坐困鸡公山,包括他地旧部萧耀南在内都不敢接受他,只有赵恒惕把他接到湖南。吴佩孚又是个恩怨分明、重名声超过生命地人。因此只要赵恒惕开口,吴佩孚必然出兵。   “唐生智派人去了武汉没有?”庄继华问。   “派了。布袋罗汉报告,吴佩孚也举棋不定,唐生智的老师蒋方震是吴佩孚的幕僚,吴佩孚对他极为尊敬,他在替唐生智作说客。”陈立夫又拿出份情报,然后又补充道:“这是刚收到的。”   庄继华没说什么,接过来看后。不解的问:“这个蒋方震是什么人?”   陈立夫也不清楚:“听说当过保定军校的校长,名望比较高吧。”   这两人的话要是让蒋介石听到,非一人赏句娘西匹不可。即便现在蒋方震这个名字也有很多人也不知道,可是他地另一个名字恐怕闻名遐迩:蒋百里,当年日本士官学校的第一名,保定军校校长,中国近代公认地头号战略专家。1937年他发表《国防论》率先提出持久战,比《论持久战》要早一年。后来有人评述说后者告诉中国人,我们能赢;前者告诉中国人怎么赢;此外他还有个非常有名的女婿,名叫钱学森。   庄继华“开诚布公”后,陈立夫收敛了许多,他也意识到如果把老人全得罪了,情报科就要瘫痪。庄继华也是看准这一条才敢与他“开诚布公”。   两人都认为蒋介石会要他们作专题汇报,因为这是一个机会,如果吴佩孚逼得唐生智走投无路,唐生智就会倒向国民政府充当内应,北伐就会事半功倍。   陈立夫因此请庄继华主笔,庄继华大手一甩,丢下句:“不趁这个时候建立校长对你的信心,还要等到什么。”然后出门找刘殷淑去了。   但蒋介石那里始终没有动静。等了两天,却听到二师师长王懋功被解职,押解出境。这让庄继华大吃一惊。   在北伐讨论上小胜一局后。蒋介石发现他的处境没有多少改变,季嘉山也不再找他。春节后黄埔军校和一军的经费迟迟批不下来,这让他有些着急上火,跑到汪精卫面前与宋子文吵架,两人争得脸红脖子粗,宋子文一个师一个师的给他算账,指明一军和黄埔军校的待遇远远超过其他各军;蒋介石反驳说军费一直是这样给地,廖仲恺在世时就是这样,你宋子文刚当几天财政部长就要改规矩,不行。   汪精卫从中调和,最后硬从一军砍了部分军费下来,将一军一二师的军费从二十四万减为二十万、新成立的教导师等三团师减为十二万,不过黄埔军校的费用蒋介石坚决不让少,他甚至急得把帽子贯在桌上,迫不得已,宋子文也让步,批给黄埔军校三十万。蒋介石这才满意而去。   第二天蒋介石却从军校军需处长那里得知,军校的经费是二十七万,整整少了三万,反倒是二师的军费由二十万变成了二十三万,这让蒋介石气愤之余又心生疑惑。冯诡劝他当断则断,后者遗祸无穷。于是蒋介石一不做二不休,两天后就把王懋功叫来宣布解除他的职务,让他立刻离开广东去上海修养,王世和当天就押着王懋功上船,然后派人沿途护送,直到上海。   等王懋功走了,蒋介石才报告汪精卫,汪精卫既震惊又气愤,王懋功堂堂师长,蒋介石说解职就解职,他非常生气,但已经是既成事实了,汪精卫一时也拿不出办法来。   从汪精卫那里回来后,蒋介石心里很得意,对汪精卫不由产生些许藐视,他对冯诡说:“小白脸就是小白脸,真要有事是指望不上他的。”   驱逐王懋功是冯诡帮助定计地,此刻冯诡见蒋介石很得意,便提醒他:“王东城毕竟执掌二师大半年了,军中有些亲信,况且刘峙升任二师师长后,他留下的第三旅旅长人选也得赶紧定。”   “人选我已经有了。庄文革。”蒋介石脱口而出。川军整编之后,庄继华就该升为旅长,当初一念之差…….,幸亏庄继华没起异心,蒋介石已经感到庆幸了。   “文革地才干没话说,只是……….。”冯诡有些犹豫。   蒋介石盯着冯诡,冯诡还是庄继华推荐的。怎么会……..。   “文革亲共。”冯诡犹豫再三还是吐露出他的想法,他能当上蒋介石的机要秘书。应该说要感谢庄继华,可是他认为一码归一码,既然当了蒋介石地幕僚,就不能欺骗蒋介石。   “哦,这个呀,你不了解文革,他是支持国共合作。这我知道,这年头谁不说几句这样的话。”蒋介石这才松口气,笑着替庄继华辩解。   “不是这个,”冯诡摇摇头:“您还记得那篇无名的文章吗?”   蒋介石立刻想起,当初他以为是冯诡写地,冯诡否认了,他又认为是庄继华写的,庄继华也否认了。转念一想这篇文章是反共地,于是有些奇怪的问:“怎么?你认为这是文革写的?”   “我想了很久,除了我和庄文革外,广州没人能写出这样的文章,不,我都写不出来。后来我查到,稿件是个小孩送来的,原件我也看过,字迹歪歪扭扭,比初学写字地好不多少,后来我发现,这是用左手写地,只有用左手写出来地字才会这样丑。这就说明写这篇文章地人一开始就要瞒住所有人,得出这个结论后我就在想,什么样的人需要要瞒住所有人?”冯诡不慌不忙说出自己这些天调查的结果。并对结果作出的推理。   听到冯诡的话。蒋介石陷入沉思。文章是篇反苏的文章,这本身没什么。可问题是为什么要隐瞒,动机值得深思。   “我想了很久,写文章的人要隐瞒,不外乎不想别人知道他地身份,那么他的身份就颇令人玩味,只有cp或者cy才需要隐瞒。”冯诡边思索边说。   “可是文革不是cp或者cy?”蒋介石立刻反驳。   “对,我相信,如果他是,我们的布置就不会起作用,其实庄继华也不露声色的指点了我,否则我们的战果还要小些。”冯诡点头承认:“但我又想,还有一种人也要隐瞒身份,那就是与共产党交好的人,或者在共产党里有很多朋友地人,他不象失去这些朋友,可又认为共产党目前的做法不对,想通了这点,我现在有九成把握认定文革就是无名。”   说的是九成,但冯诡的语气非常肯定,十足就认定了庄继华。   “嗯,文革在共产党内是有很多朋友,蒋巫山、李在田、陈赓都是他的朋友。”蒋介石思考片刻,忽然微微一笑:“没什么,我会给他机会,让他割断与那边的联系。不过第三旅旅长还是交给他干。”   但出乎蒋介石意料的是冯诡反对:“二师是广州卫戍部队,所有干部都必须是彻底忠于校长的人。否则,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冯诡的话让蒋介石悚然而惊,他想起来近来的遭遇,又犹豫下来。冯诡见蒋介石心思动了,又接着说:“不但如此二师地军官还需要作出调整,比如萧毅肃,他就不适合留在二师,我建议将他调到新成立地教导师。总之一句话,二师必须彻底掌握在校长手中。”   蒋介石没有当时就作决定,他感到不好处理,如果再“薄待”庄继华,恐怕一期学生中就会有不平的声音。这一犹豫庄继华又在情报科待下来了。   新职务没下来,老职务又有人接,庄继华在情报科当起了甩手掌柜,过着光拿薪水不干活地日子,没几天陈立夫看不下去了,他请庄继华继续当老师,间谍学校再度开张,陈立夫想学庄继华,既当科长又当老师,还没一周,就有些吃不消了。   “文革,你不能这样,把什么事情都推给我,自己当甩手掌柜。”陈立夫“不满”的冲庄继华抱怨道。   庄继华嘿嘿一笑,这一笑大有深意,陈立夫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当初他虽然没瞒庄继华,可是却没让庄继华参与招生,甚至连学生的名单都没交给庄继华过目。他原以为庄继华会为这种视上司为无物的行为发怒,没想到庄继华始终不问,每天来报个到,然后就整天不见人影,似乎根本不知道他陈立夫搞的小动作,但陈立夫却明白,庄继华心如明镜。   他干了这段时间后才对庄继华当初的艰难有所体会,这还是在庄继华给他留下教材,留下教程、留下学校,留下培训方式的情况下,他真不知道庄继华当初是怎么想出来的。更主要的是他只讲一门课,当初庄继华可是几乎全讲,从信仰到心理学,除了收发报外。   “怎么遇上难事了?”庄继华见陈立夫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想过于难为他。   “心理学这门课我讲不了。”陈立夫这下老老实实的答道。   “好,我来,”庄继华没有推辞:“还有没有?我先在比较闲,还可以多帮你带一门。”庄继华说着竖起一根手指。   “那射击….,要不信仰…….,要不情报分析。”陈立夫试探的问道。   “好,那就情报分析。”庄继华点头答应:“射击可以请黄埔派教官来教,信仰必须要你亲自教,这对你以后有莫大帮助。立夫,你一个人建不起中国的情报部,校长也不会允许你一个人建情报部。”   陈立夫点点头,庄继华也不管他听没听懂,开玩笑的说:“立夫,你这人不厚道,你知道吗,我以前总盼着找个只拿钱不干活的职业,现在还没几天,你好歹让我多舒坦几天。”   “文革,这样的美事我也想。”陈立夫不由笑了,他现在感到这个庄继华实在太可爱了,好像真没争权夺利的心。   从这天起,庄继华又在广州与学校之间奔走,陈立夫还专门抽空听了庄继华几节课,他发现,庄继华讲课完全是美式风格,不强调课堂纪律,你愿意坐着也行,站着听也行,学生可以随时发问。而且庄继华懂得之多,完全可以称得上杂货铺,比如情报分析,他把一战时法国的玛塔间谍案拿出来分析。   “……..所以,我认为玛塔只是替罪羊,她很可能不是德国间谍,而是双料间谍,是法国的双料间谍。”庄继华最后的结论与当时法国宣布的结论完全不同;当然这个结论是庄继华剽窃的,当年他在网上偶然看到的。   这个结论却让陈立夫大吃一惊,玛塔间谍案当年可是红遍同盟国,如今过去也不过短短八年,庄继华居然就敢作此断言,当他却没有提问,因为他不能提问。   “那你怎么看那五万法军士兵的死亡呢?”有个学员问。   “以欧战的伤亡,五万士兵不算多,如果真是泄密,法国绝对不仅仅付出五万人。”庄继华立刻答道,欧战伤亡巨大,一个凡尔登战役双方伤亡就近百万,五万人恐怕也在法国将军们的计算之内。   …………。   庄继华在两边跑,与刘殷淑约会的时间就减少了,每次看到刘殷淑的欢快目光都让他有些歉意,虽然如此,对刘殷淑的询问,他却没有透露半点口风,沉侵在爱情的姑娘也没在意,但每日在宿舍里等待看书也无聊,因此庄继华便劝她参加些社会活动,对他的话刘殷淑当然不会反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刘殷淑也参加了些活动,庄继华从未问过她参加的什么活动,直到一天庄继华在回来的路上遇见她在发传单,庄继华才知道出事了。   继续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节中山舰(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节中山舰(二)   广州街头时常有人散发传单,这些传单是各种组织散发的,反映的诉求也是各种各样,有要求长工资的,有要求婚姻自主的,有主张女性独立的,有反对赌博的,还有申冤的。散发传单的人也是各种身份,学生、工人、店员、帮会成员甚至还有和尚道士;党派中有共产党、国民党、青年党等社会党派,市民对这些都已习以为常,毫不奇怪。   庄继华比常人更习以为常,毕竟前世在大街上遇上太多广告散发人,但看到刘殷淑与齐琳琳在街上散发传单,他却有些惊讶。刘殷淑以前从未参与过政治活动,不管是游行示威还是演讲,她都不参与,她告诉庄继华她父亲曾经很严厉的警告她不准参加任何政治活动,她太年轻并不能真懂社会的复杂,如果让他知道她参加了任何政治活动,就让她停学回家;所以她不敢参加任何政治活动。   正因为知道这些,庄继华才不担心她会涉及政治,建议她参加社会活动,意思是让她去教教失学儿童那样的慈善活动,或者与大家一起读书品茶啥的,打发时间。当然这里也有庄继华的私心,庄继华特别害怕刘殷淑牵涉进国共两党中,共产党自不消说,国民党内也是派系众多,核心大致可以分黄埔系汪系西山会议派等几派,但外围派系众多,不是其中领导者很难分清最后的根在那里。   “你不是让我参加社会活动吗?”刘殷淑见庄继华神情不对,忐忑不安的辩解道。   庄继华苦笑之后又泛起一丝怜惜。忍不住轻抚她地脸庞,吹弹可破的肌肤泛起一阵红晕,刘殷淑身体微颤,忍不住躲开:“别,……。”   齐琳琳咯咯笑道:“哟,庄上校这才半天就忍不住相思了,咯咯。不过,现在殷淑可不能走。传单还没发完呢。”   齐琳琳的揶揄与刘殷淑的羞恼,让庄继华心理苦笑,别看刘殷淑受的新式教育,骨子里却还守着传统的女性礼仪,还不敢在大街这样亲昵。   齐琳琳却还不放过他,从手里厚厚的传单中分出一叠,塞进庄继华地怀里:“给你。发完它,你们就可以卿卿我我了。”   说完笑呵呵的跑开了。庄继华苦着脸看着齐琳琳地背影,无可奈何的拿起传单,刘殷淑抿嘴一乐:“琳琳就是这样,很快就能发完的。”   刘殷淑说着,拿起一张传单递给经过的人,嘴里边说:“打倒中国的凯末尔。”刘殷淑的小嘴温柔而且平静,不远的齐琳琳却在大声叫道:“我们不能让凯末尔在中国重现!”   庄继华发了两张后。拿起传单细看,却见传单地标题是:“打倒中国的凯末尔”庄继华这下脑中一激灵,清醒过来,连忙细看:“…….在**大潮滚滚洪流中,隐藏着一小撮阴谋分子,这些人投机**。窃取**的领导权;前者王师长向往**,却莫名解职,更重要的私自解职,视军队为自家军队,视军事委员会为无物,……;我们不许凯末尔在中国重现,打倒这样的阴谋家,伪**者。”   匆匆看完,庄继华汗流浃背,作者的文笔很好。虽然没点蒋介石的名。但通篇批判蒋介石。“这是谁写的?”庄继华拦住刘殷淑问。   “不知道,只是让我们发。”刘殷淑疑惑地看着庄继华。不知他为何忽然变得如此严肃。   “谁给你们的?”庄继华又问。   “琳琳去拿的,我不知道。”刘殷淑说:“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这是要作什么,庄继华理了理脑中混乱的思维,现在必须查清楚是谁下令作的,想到这里他又万幸自己首先发现了传单的事,他找到正在热情宣传地齐琳琳。   “哦,这是中大呐喊小组的让发的。”齐琳琳说道,她黑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茫然,不知道为何庄继华突然变得如此凝重。   “这你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庄继华向四周看看,没有看到其他发传单的人。   “这条街是我们负责,其他人在前面两条街,那里人多。”齐琳琳说,还有句话没说,这条街是主干道,两个女孩子在这里安全。前面的两条街,各有一家赌档和烟馆,出入的人帮会分子较多。   庄继华想了想对刘殷淑和齐琳琳说:“传单不要发了,现在带我去找把传单给你们的人。”   “为什么?我们正在干**呢,等我们干完再去也行。”齐琳琳有些不高兴,嘟哝着嘴,对庄继华的行为很不高兴。   “阿淑,齐同学,实话告诉你们,这不是**,是破坏**,是一起严重地政治事件。”听到庄继华地话,两个女孩有些慌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怎….怎么可能?他们说这是**行为,是最**的。”慌乱过后,齐琳琳好容易把心收回来了,疑问又在她心里升起。   “你也这样想?”庄继华问刘殷淑,刘殷淑犹豫地看看庄继华,最终还是点点头。她听过她们的演说,感到讲得很好,很令人振奋,她不愿相信说那样的话的人是反**。   看着两个女孩,庄继华心中痛惜,她们太年青,刘殷淑稍微大点,也才刚满十九岁,齐琳琳稍微大点,也不到二十。根本不知**为何物,更不懂目前广州波云诡殛的政治局势,一旦变故到来,她们如花般的青春就会在还没真正怒放之前凋谢。   “唉,你们不懂,**不是口号,更不是盲动。”庄继华正要对她们详细解释什么是**。转念一想又放弃了:“这些道理我以后再对你们说,我们还是快去吧,不然他们就走了。”   庄继华说完率先向齐琳琳指的方向走去,两个女孩乖乖地跟在后面,在他们看来能与海军少将称兄道弟的人,自然是**的。   走了不到六十米,转进棉花街。没走几步,果然看见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在发传单。其中还有个男学生,站在台阶上向周围的人群大声演讲,有几十个市民在围观。   “他们在那。”齐琳琳指着演讲的学生说:“那就是铁强,是他给我的。”   “他就是呐喊地领导人?”庄继华皱眉问道,一个完全没听说过的小青年,他们居然敢把矛头直接指向蒋介石,这让人难以接受。   “不是。他是我们地小组长。”齐琳琳说。   “哦,那,你知道领导人是谁吗?呐喊的领导人。”庄继华问。   “不知道。我加入也不久,只知道铁同学。”齐琳琳说,这话让庄继华哭笑不得,这样就敢上街向蒋介石发起挑战。看着庄继华无奈的表情,齐琳琳刚刚恢复的信心又动摇了,难道真的的错了。   庄继华没有上前打断铁强。而是让齐琳琳与刘殷淑把其他人都叫过来,停止发放传单。在齐琳琳招呼下,街对面的同学迅速穿过街道,后面又有一群人趁机跟着穿过街道,本来很流畅地交通顿时缓慢下来,被迫缓缓行使的车辆不满的发出真正声响。另一个在后面的同学调皮的把手里的传单塞进经过的雪铁龙车内。   “蒋介石赶走了王懋功又没了动作,说来也怪,这汪精卫就这么忍了?”雪铁龙内李彦国口气不满的对伍朝枢说,他顺手拿起塞进来地传单,看也没看就往外丢。   “给我看看。”伍朝枢没有回答,而是对传单发生兴趣。   李彦国一愣,他收回往外扔的传单,递给伍朝枢:“云公对这个还感兴趣?这样东西,每天都有。”   “嗯,我经常叫人上街收集传单。”伍朝枢还是点点头。他接过来一看标题。眼睛顿时一亮,忍不住叫道:“好。写得好。”   “云公竟还有这样嗜好!”李彦国感到十分惊讶。   “老弟,这你就不知道了,传单这东西有时候能告诉你别人要做什么,比如这个,”伍朝枢的情绪明显提高,他抖抖手上的传单:“他就告诉我,我们的机会快来了。”   李彦国不解的接过传单,一目十行快速浏览:“这是共产党地?”李彦国看完后有些傻了,他完全没想到机会就这样悄没声的来了:“云公我们该怎么作?”   “借力打力。”伍朝枢满面笑容,眼中却射出阴寒的光。   演讲中的铁强发现他的小组同学都已经停止发放传单了,而是聚集在一个英武的军官周围,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赶紧结束演讲,从人丛中挤出来,快步走到众人面前。   “你们怎么啦?出什么事了?”铁强边问边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庄继华。   “是我让他们停下来的。”庄继华说。   “你凭什么干涉我们的**行动?”铁强指责道,但他丝毫不怕,他针对场面的平静有所不满,现在斗争来了,这让他地血液循环开始加速。   “没什么,我只想知道,你们地上级是谁?”庄继华平静的问。   “有什么冲我来,我就是他们地上级。”铁强毫不示弱,巧妙的转换了话题。   “冲你来?你配吗?”庄继华冷笑一声:“我问的是你的上级。”   铁强的脸色霎时变得通红,受到轻视的屈辱激发了他的斗志:“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问我?”   周围的几个同学也发生小小的骚动,无论男女都流露出愤怒的表情,跃跃欲试的要与庄继华交手,只有刘殷淑担忧的拉拉庄继华的衣襟,齐琳琳则陌生的看着突然变得盛气凌人的庄继华。   “你们真是不知轻重,”庄继华怒极而笑:“那好。我现在就带你去文德楼。”   “文德楼?”铁强有些疑惑了,如果庄继华说带他去警察局,他反倒可以放开手脚与对方斗争了。   “文德楼是什么地方?”快嘴的齐琳琳也问,她边问边向庄继华使眼色,意思是要他客气点。   “哼哼,怎么你们不是cp?”庄继华地脸色更严肃了,他一开始就催发自身的气势。他要在气势上压住铁强,这种只有热血没有思想的青年。必须先压住他,然后才能展开对话,否则就会陷入纠缠不清的辩论中。   “我们虽然不是cp,但我们是广东区委领导的。”小青年禁不住激将忍不住说漏嘴了。   “放屁!”庄继华忍不住骂句粗话:“既然是广东区委领导的,怎么不知道文德楼是区委所在地。”   铁强顿时陷入尴尬中,庄继华不给他调整的时间:“现在你先跟我去文德楼,然后我们看情况再说。”   齐琳琳瞪大圆眼睛:“还有然后?”   “当然有然后。你跟我走。其他人回学校去”庄继华冷冷地看着铁强,说完举步要走。   “不行,你把我们赶走,到底想把他逮到哪里去?”一个男同学站出来拦住他。   “你是cp吗?”另一个女同学问。   “文革,你先说说到底怎么啦?我们到底错在那里?”刘殷淑拉住他央求道。   看着刘殷淑的眼睛,庄继华心一软长叹一声摇头说:“你们啦,啥事都不懂,就知道瞎胡闹。”   这与他年龄极不相称地话却没有引起任何人发笑。庄继华看看周围的十几个人,这些人有迷惑,有怀疑,有焦急。   “我不是cp,我是纯粹的国民党员,”庄继华的第一句话让很多人神色开始变得轻松。铁强也顿时恢复了斗志,他立刻想到这肯定是右派,难怪要阻止我们,而且说什么带我去文德楼,肯定是假的,真正要带我去的是警察局。但他还没开口,庄继华的话立刻又让他陷入冰窟中。   “也许你们认为我是国民党员管不了你们,错了,这件事地性质非常严重,因为你们这张传单上攻击的对象是国民党员、黄埔军校校长、广州卫戍司令、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蒋介石将军。由于事涉国共两党。所以我作为国民党员当然要管。我带他去文德楼,就是要当面问广东区委书记陈延年。是不是他们指使你们做的,如果是,你们就没有责任,但cp的麻烦就大了,那时我就要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作?有什么理由这样做?共产党是不是不要国共合作了?如果不是,那你们的麻烦就大了。你们不是cp,又不是广东区委的命令;那么你们轻者就是冒充cp,破坏两党关系;重者就是别有用心,破坏国共合作,破坏**,你就等着坐牢吧,而且两党都不会救你,都会批判你,那时你就身败名裂了。”   庄继华沉重的看看他们,此刻铁强面如土色,其他人都惶恐不安,铁强喃喃的说:“你在吓唬我,你这是在恐吓我们。”   见铁强还在强撑,庄继华冷冷地说:“是不是吓唬你,我们去文德楼就知道了,我保证你可以见到广东区委书记陈延年。”然后又对其他人说:“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和我们一起去。”   “你这是造谣!”铁强突然大声争辩:“你要去的真正地方是警察局。”   庄继华一怔然后迅速反问:“怎么你怕了?”   铁强一愣,庄继华又说:“你不知道我是谁,我叫庄继华,是卫戍司令部的上校,共产党内我有很多同学和朋友,李之龙、蒋先云、杨其刚他们都是cp,比你的名气大吧,他们都是军队里的,军队外面的还有,彭分田、黄明诚、宫绣画,高级干部有周恩来,陈延年虽然不是朋友,但我知道他,他也知道我,你可以向他们任何人打听,他们都可以告诉你我是什么人;况且你还有这么多同学可以作证,用不着害怕。”   随着庄继华吐出地一个个名字,铁强的脸色慢慢变白,而庄继华的最后一句话将他彻底击溃,他知道庄继华说的都是实话,要去的肯定是文德楼,但他还是没说出领导人的名字。   “文革,有没有其他解决办法?”刘殷淑看着铁强在那里挣扎,心有不忍。   “阿淑,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这是严重的政治事件,要是放任下去,是要出大事的。”庄继华根本不可能松口,已经发出这么多传单,任何一张都可能传到蒋介石手中,想到传单到蒋介石手中,庄继华心中不由一紧,变得有些焦急,必须赶紧去文德楼,然后再找蒋介石,把这件事解释清楚,否则以蒋介石多疑的性格,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想法。   就在铁强挣扎的时候,突然从庄继华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铁强,你们聚在这里作什么,传单发完了?”   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庄继华迷惑地转过身,那人却首先认出庄继华:“庄文革,怎么是你?”   “李浩一,”庄继华略微想了会,认出这位前东征宣传队员:“原来文章是你写地,也是你让他们干的?好,好。”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节中山舰(三)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节中山舰(三)   李浩一毫不犹豫的承认了,庄继华点点头,当初在宣传队中就感到这个人言谈行事都很激进,他对这种人很反感,两人的关系也就停留在认识上;相反,李浩一初始还想过接近庄继华,可很快就感到对方的冷淡,心高气傲的他也就毫不犹豫的斩断了伸出的橄榄枝,随后发现他暗恋的宫绣画似乎对庄继华有好感,这更让他受到刺激,在宣传队中就暗地里挑衅过庄继华,期望来场公开论战,以当着姑娘的面击败庄继华,可庄继华根本不接招,这又让他感到轻视,于是即便在发现宫绣画与庄继华毫无关系后,李浩一对庄继华莫名其妙的怨恨也丝毫没改。但庄继华前期的退让又让他产生一个误解,认为庄继华怕他,所以不敢与他论战。   面对李浩一的坦然自若,庄继华想想后又问:“这是你们贵党的决定还是你个人行为?”   李浩一稍微一怔很快就以嘲弄的口吻说:“这是我党之事,干卿何事。”   庄继华微微一笑:“是与我无关。”说完转头对刘殷淑说:“阿淑,我们走。”刘殷淑没想到刚才还咄咄逼人的庄继华这么快就偃旗息鼓了,她看看手里的传单,有些犹豫。   李浩一心中大愤,在宫绣画与彭分田的关系逐渐明朗之后,李浩一也没有纠缠,他开始寻找新的目标,也就在前几天他在呐喊小组见到新人刘殷淑,顿时被刘殷淑的美丽所击倒。今天来也是打着指导地旗号来见刘殷淑的,没想到又遇上庄继华,而且两人关系明显并非普通朋友。   “刘同学,你是跟着这个右派分子走呢还是留下继续**,你可要想清楚。”见刘殷淑有些犹豫,李浩一立刻严肃的对她说。   “刘同学,留下来。我们一起干吧。”铁强也劝到,李浩一的出现让铁强又重新恢复信心。他恨恨的看着庄继华心里为自己刚才的软弱感到羞愧。   齐琳琳却深知刘殷淑对庄继华的一往情深,既然庄继华要走,刘殷淑肯定不会留下;她一面睁大眼睛期盼地看着刘殷淑,一面却又试图调和现场的气氛:“文革,你可真会吓人,既然没事就让殷淑留下吧。”   庄继华从刘殷淑手里接过传单,然后才扳着脸对齐琳琳说:“吓人?你以为这事就完了。我告诉你这才刚刚开始。”然后扬扬手中地传单对李浩一说:“李浩一,我现在不想与你说什么?这些传单我帮你发,我会拿到文德楼去发,如果这是贵党的决定,我要向陈延年请教一下这是为什么?如果不是,…..,李浩一,这次你玩过界了。”   李浩一脸色顿时苍白心中一阵慌乱。他完全没想到庄继华居然会这样干,居然敢直接找区委,这次是他瞒着区委组织的行动,但转念一想他又平静下来,党内以前也不是没这样的先例,后来组织上也照样追认了。而且他自信没有做错,季顾问不也说要防止中国出现凯末尔吗。   可其他人刚出现的兴奋却随着庄继华的话消失了,他们担忧的注视着李浩一,李浩一故作镇定地说:“玩过界?原来庄上校参加国民**军是来玩的,同学们,你们看看这个人,他终于暴露了他的真面目,视**为玩物。就是这样一个人混进了**队伍,居然还当上了国民**军的上校,你们说他应该不应该被打倒!”   “打倒庄继华!”铁强立刻振臂高呼。随后十几双手臂挥动起来。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庄继华根本不管其他人,只是冷峻的看着李浩一。   “清除败类!”喊了几声打倒后。铁强又换了句口号。   “清除败类!!!!!”   ……..   庄继华站在那里不为所动,他现在不能走了,这种情况下走,太示弱,根本不是他的性格。李浩一看着庄继华心里也有些佩服,要换一个人忽然面对这种情况,至少也会出现一些慌乱,那时他就可以趁机继续发起进攻,可是庄继华没有给他机会,一直冷漠的盯着他,对周围的口号似乎没有听见,远处地宋云飞和伍子牛却向这边靠拢过来,庄继华自从知道他们一直跟踪保护自己后,给他们下令,在与刘殷淑在一起时,他们的距离必须在百米开外,两人虽然不在百米,三四十米还是有的。   斗争对象没有反应,几个口号翻来覆去喊了几遍嗓子也就干了,待众人的声音稍小,李浩一示威性的举手让大家平静下来,庄继华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立刻对大家说:“声音大不代表真理,如果我是错误地,只需要一个人站出来就行;同学们,漂亮的口号不能掩盖卑劣的行为,你们今天的行动究竟是什么不能由你们说了算;国民**是在国民党领导下,以国共合作为基础上发起的,你们今天的行动是在动摇国共合作的基础,是典型的打着**的旗帜干着反**的勾当,是军阀和帝国主义者想干,希望干而干不了地。”   庄继华走近李浩一严厉地说:“李浩一,我没有时间与你在这里磨牙,你制造了一起很严重的政治事件,其后果之严重超出了你地想象。你必须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你就等着贵党的纪律制裁吧。”   就在他们高呼口号的时候,庄继华却在紧张的思索,近期《新青年》《向导》《政治周刊》等刊物上都没有反蒋的言论,因此他认为这是李浩一私下组织的行动,当然也不排除是共产党内某个派别的试探动作。庄继华说完之后,又对向刘殷淑和齐琳琳说:“我现在要去文德楼。你们跟我一起去。”   说完庄继华又扫视全场,然后才拉着刘殷淑的手向文德路方向走去,齐琳琳犹豫一会才抱歉地叹息声,也随庄继华而去。   三人来到文德楼,在区委楼门口,负责接待的穿月白色旗袍的青年妇女告诉他们陈延年正在开会,不能见他们。有事可以告诉她,她会转告陈书记。庄继华又要求见周恩来。却被告知周书记在潮汕,还没有回广州。最后庄继华有些不高兴了,他起身就往里闯,那女同志慌忙阻拦,可庄继华脚步迅捷如风,三两步就冲上楼梯,当他立刻就被两个保卫队员拦住。这保卫队还是廖仲恺遇刺后,广东区委成立的,负责文德楼和主要领导外出的安全。   面对两个张大机头的手枪,庄继华苦笑一下,又退回门口,他气急,站在门口大叫:“陈延年!”引得上下的人纷纷注视,门口地妇女又气又急。只好上楼找陈延年的秘书黄明诚,黄明诚有些纳闷,谁这么大胆子,敢在文德楼闹事,妇女告诉他那人自称庄继华。   一听说是庄继华,黄明诚立刻跑下楼。见着庄继华好一阵道歉。庄继华却不依不饶:“我说老黄,你们还没取得政权就开始脱离群众了。我进汪主席地办公室也没这么麻烦过。”   “每天这么多人,陈书记哪能个个都见,再说也不怪我们的那位大姐,谁让你庄继华在广州没什么名气呢。”黄明诚模仿着庄继华的口吻教训庄继华,刘殷淑和齐琳琳两人同时笑出声来,黄明诚这才发现后面还跟着两个漂亮的女学生。   “这两位是?”   “我的朋友,刘殷淑同学、齐琳琳同学,与你们沾点边,不过现在就要被我拉到国民党那边去了。”庄继华故意作出有些得意的样子。   “唉。我说文革。你这就不讲道义了,”两人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二楼陈延年的办公室。黄明诚打开门作了个请进地手势,口里却说:“挖墙脚怎么挖到我党来了,不行,不行。”   进门以后,庄继华毫不客气的就坐到陈延年对面的椅子上:“不行也得行,我说明诚你就别忙了,我不喝茶的。”黄明诚正忙着给两个女孩倒水,头都没抬:“那你喝什么?”   “南山咖啡,我听宋部长说那是世界上最好的咖啡。”庄继华一点也不客气。   “你当这是卫戍司令部呀,要什么有什么,咖啡没有,要么白开水要么茶,你选吧。”黄明诚拎着水壶站在庄继华面前,给了一道选择题。   庄继华不满的说:“拿了我几百条枪,咖啡也不给喝,你也太抠门了。”   “打住,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谁缴获的归谁,而且机枪和小炮你们还全拿走。”黄明诚立刻指出庄继华地错误。   “当初我说的可是你们使的枪归你们,可没说缴获的战利品也归你们。”庄继华对黄明诚的篡改非常“生气”。   “文革,你可别混赖,我是有证人的。”黄明诚似笑非笑地说。   “拉倒吧,就我们俩,你找谁作证。”庄继华根本不信。   “你的老师,蒋校长呀。”黄明诚笑着说:“你向蒋校长怎么报告的。”   庄继华顿时“呆了”:“一失足成咖啡恨,算了,白开水吧。”   两人开玩笑的时候,两个女孩始终蛮有兴趣的看着他们开玩笑,她们这下当然知道,两人交情不浅。   “倒不是不给你喝咖啡,这是真没有。”黄明诚收敛起玩笑,很诚恳的说:“说正事吧,你急吼吼的跑来骂大街,这可不是你庄文革的做事方式,说说吧,出什么事了。”   庄继华拿出那几张传单递给黄明诚:“能让我失态的当然是大事,把这个立刻交给陈书记,然后告诉他,我要与他谈谈。”   黄明诚接过来看后神情严肃的问:“这是从哪里来地?可是蒋校长让你来地?”   庄继华没有回答,而是很有兴致的盯着他地眼睛,黄明诚有些急了:“文革。这可不是开玩笑。”   “传单是贵党的人写的,也是贵党的外围组织在散发,这个人你应该也认识,叫李浩一。这两位就是那个小组的成员。”庄继华确定黄明诚是真着急了,这才慢慢告诉他。   “李浩一,他为什么要这样作?”黄明诚有些傻了,他原以为这是右派冒充的。没想到庄继华连人都指认了。   虽然相信庄继华,黄明诚还是很严肃的询问了刘殷淑和齐琳琳。最后他终于确认确实是李浩一所为:“文革,你先坐下,我去请陈书记。”   过了一会,陈延年匆匆进来,随意向刘殷淑和齐琳琳点下头,然后坐到庄继华对面仔细打量面前这个闻名已久地年青人。却见他面色平静,眉宇间英气勃勃。只是眼中的焦虑暴露他内心地不安。   好一会才慨叹道:“闻名不如见面呀,我知道文革很久了,恩来、巫山、在田他们经常跟我提起你,他们都很推崇你,我也看过你写的一些东西,见解超群,是**阵营中少见的英才。”   这碗迷魂汤让庄继华心里很是受用,但口里却保持谦虚:“陈书记言重了。继华碌碌无为之辈,只是作好本职工作而已。”   “你要是碌碌无为,我们这些人都是尸位素餐了。”陈延年笑笑,然后才严肃的问:“你怎么看这事?”   听到陈延年的评价,刘殷淑芳心暗喜,深为自豪;齐琳琳却大为惊讶。她比刘殷淑了解更多的广州风云人物,在以前根本不知道庄继华这个人,刚才在楼下见庄继华大喊大叫,心中还有些不以为然,没想到当初庄继华对铁强的“大话”居然是真地,她越来越感到这个人捉摸不透,怎么越是高层推崇他的越多。   “我怎么看不重要,校长怎么看才重要。”庄继华摇头说:“这事我是肯定要向校长报告的,但之前,我想知道这事的来由。是贵党的决定还是其他。”   “这有区别吗?”陈延年问。   “当然有。如果是,我就要问问校长作了那些对不起**的事了。另外还要问问贵党是不是准备退出国共合作,是不是作好了国共合作破裂的准备。”庄继华的问题十分尖锐,陈延年心里暗中称赞,难怪恩来称赞他见识敏锐,才略超群。   面对庄继华地尖锐问题,陈延年慎重的说:“文革,刚才只是我个人对你的试探,我现在很郑重的告诉你,请转告蒋校长,我党对他一如既往的信任,他是广州将领中少有的真正地左派,我党现在原意拥护他,将来也原意拥护他出任北伐总司令,这件事情”陈延年扬扬手中的传单:“我党会在调查之后作出严肃处理,我们会把处理结果通告蒋校长。如果你有时间,你可以旁听我们对李浩一的调查。”   庄继华摇摇头:“您有这个态度实在太好了,不过我没有时间,我必须现在就去见蒋校长,另外我个人给您一个建议,最好请周主任去通知蒋校长,而且贵党最好还能作出一种姿态,毕竟影响已经造成了。”   陈延年想想后点头表示接受,于是庄继华起身告辞,陈延年亲自送到楼下,这在文德楼是很少见的,沿途的人对庄继华纷纷侧目,猜测这个青年是什么人。   出了文德楼,庄继华招手叫宋云飞和伍子牛过来,准备与两个女生告辞,齐琳琳却快嘴的问:“文革,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先在还是有些糊涂,李浩一不是共产党员吗?怎么陈延年又说不是他们?还有他对你说的话怎么就像保证似的。”   刘殷淑也问:“这事是不是就完了。”   庄继华摇头:“没有,事情还没完,共产党方面态度明朗了,可是蒋校长那边还没有。至于………”庄继华有些不好解释:“这个说来话长了,以后有时间我再详细解释给你们听,听了以后你们就知道了,政治是件非常复杂的事情。你们最近不要再任何政治活动。”   宋云飞和伍子牛过来,伍子牛怪笑一声:“长官,不嫌我们当灯泡了。”庄继华脸色一扳:“你少贫嘴,我们去见校长。”   蒋介石今天却不在卫戍司令部,而是去了南堤的军校办事处,等庄继华赶到南堤,天色已经渐渐黑了,却又得知蒋介石去了黄埔军校,庄继华叹口气,换乘船又要追去黄埔。   伍子牛忍不住问:“长官,有必要这么做吗?校长明天就从军校回来,明天报告也不迟。”   “怎么你们累了?”庄继华心情本就不愉快,这下可找到发作地对象了:“你们要是不想去,可以不去,我一个人也没什么。”   伍子牛正要分辩,宋云飞拉拉他地衣袖:“长官要去,我们自然跟着,只是,文革,只是,我们不明白,这事很重要吗?”   “你们以为我闲得无聊追人玩,”庄继华没好气的说:“我是担心别人走在我们前面,校长心思复杂,要是再有人添油加醋,那这事地后果就很难预料了。所以今天就是再晚我也要去黄埔,当面向校长汇报。”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节中山舰(四)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节中山舰(四)   到黄埔时天已经黑了,蒋介石对庄继华忽然赶到黄埔见他很是意外,立刻召见,待庄继华把前因后果讲述清楚后,随着庄继华的讲述蒋介石初始愤怒,随后陷入沉默中,良久他才眼光复杂看着庄继华说:“你看陈延年说的是真心话吗?”   “学生不知道。”庄继华当然不敢打包票,因此不敢把话说死:“听其言查其行,可以等他们的处理结果。然后再决定我们的对策。”   “这样也好。”蒋介石才缓缓的说:“文革,现在你知道我的难处了吧,一边要维护三大政策,一边要推动**;一方面要防止党内有人破坏国共合作,另一方面还要防范共产党挖空我们;世道艰难,责任重大,可我还是不得不担起这份担子,谁让我选择了这条路呢。”   “校长是我党我军的主要负责人,他们攻击校长就是攻击我党,如果他们不作出妥善处理,我们可以以国民党中央党部的名义向他们提出抗议,并要求他们道歉。”庄继华感到蒋介石的话中藏着危机,象挖空国民党这样的话,以前蒋介石是从来没有的,他隐约感到蒋介石与汪精卫的裂痕也在迅速扩大。因此他一方面把自己放到安全位置,另一方面找机会劝解。   听了庄继华的话,蒋介石没有表示,他的内心的确在激烈交战,前几天他当面向汪精卫提出解雇季嘉山和罗加觉夫,让鲍罗廷和加仑回来。汪精卫答应了,可是直到现在还没有动作,而且汪精卫的腔调与季嘉山地主张也在逐渐接近;文革太年青了,这也许不是中共所为,可焉知不是季嘉山在背后指使。   “正如学生以前所说,共产党内也分稳健派和激进派,目前他们是稳健派掌权。这次事件是少数别有用心的激进派所为。”庄继华不知道蒋介石所想,还是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往下说:“这些人的目的是把水搅混。一方面藉此邀功,积累政治资本;另外则试探我党的反应,如果我们没有反应,那么下一步就会要求党内高层也赞同对校长的发起攻击,把校长赶下台,藉此威慑我党其他人等。”   蒋介石还是无动于衷,室内空气开始变地紧张了。庄继华感到了这种压抑,汗水在衬衣里渗出,他忽然感到自己是不是太不自量力,居然想调解蒋介石与共产党之间的矛盾,可是现在他退不出来了。   “学生还是那个建议,拉住稳健派,打击激进派,现在就是一个机会。让他们自己处理,而一旦他们内部乱起来,就会把目光投向外面,在北伐上面就会改弦易辙。”   蒋介石从鼻孔里轻轻哼了声说:“白健生已经到长沙了,吴佩孚会不会出兵?”   “吴佩孚地部下分成两派,张其锽、蒋方震支持唐继尧。认为目前的重心在北边,不能两线作战;但葛豪、符定一却主张援赵,吴佩孚举棋不定。”庄继华答道。   蒋介石又问:“你看吴佩孚会不会出兵援赵?”   “学生估计吴佩孚还会犹豫段时间,”庄继华毫不迟疑的说出自己的判断:“如果我们大举宣传唐生智倒向我们,吴佩孚就会大举援赵,他绝不会坐视湖南落到我们手里;而现在我们有个极好的条件,我听说唐生智的代表已经到了广州,我们把这件事宣扬出去,让白崇禧在长沙公开活动,声势造得越大越好。最好还能诱使唐生智动手清洗赵恒惕的部下。这样就会给吴佩孚一个出兵地机会,他就能压服帐下不同意出兵的将领。出兵湖南,唐生智战败之后,就会向我们求援。”   唐生智的代表刘文岛已经悄悄来广州,唐生智是希望国民政府同意他先一统湖南,然后再宣布服从国民政府,他的目的很简单很简单就是平稳获取湖南政权,两边都不得罪。   李宗仁看破了他的目的,找了个借口派白崇禧去了长沙,然后就大肆宣扬,白崇禧在长沙公开声称唐生智已经同意服从国民政府,让唐生智尴尬不已。   吴佩孚那边情况就复杂了些,吴军分三路入河南与岳维竣作战,岳维竣的部下蒋世杰依然坚守信阳,吴佩孚两次易将,却拿他毫无办法,因此吴佩孚地主要幕僚均反对干涉湘局,特别是其视为臂膀的张其煌的反对让吴佩孚难以决断。   “你的这个主意很好,明天我就让他们办。”蒋介石点点头,他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庄继华一旦对付他认定的敌人则机谋百出,可是一旦对上共产党,却始终只肯采取调和的方式,冯诡说得对,文革亲共。   “文革,要是你说地情况发生了,共产党和苏俄顾问依然反对北伐呢?”蒋介石问。   庄继华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蒋介石又把话题扯到共产党上了,看来他心中疑惑还没有消除:“学生以为,恐怕苏俄就要支持我们北伐了。苏俄反对北伐的目的是希望促成冯吴联合反奉,冯玉祥出于自身的考虑也希望与吴佩孚联手,可是吴佩孚不会干,他宁肯与张作霖联手也不会与冯玉祥联手,所以他才在河南与岳维竣的国民二军大打出手,他的态度实际已经表明,苏俄与冯玉祥都是一厢情愿。”   “北方的形势发展你已经看透了,嗯,很好。”蒋介石的脸上却毫无喜色,反语重心长的说:“文革,你要记住,中国的事情只有中国人才能作好,外国人都是靠不住地。将来我党恐怕就要靠你们黄埔同学来支撑了。”   “校长,何出此言。”庄继华地惊讶让蒋介石感到安慰。可庄继华内心却是除了震惊、还有一丝绝望,作为知道历史结果地人,他不想手上染上同学和朋友地血,所以他在极力避免历史结果,可现在………..。   “文革,你的政治经验还是够,就说这件事吧。”蒋介石指指桌上的传单:“李浩一背后还有没有人,你说的那些激进派会不会与季嘉山联手。不管是激进派还是稳重派,他们都是苏俄的应声虫,只要苏俄发话,陈延年也得听。”   庄继华哑口无言,至少在目前苏俄与中共的关系上,蒋介石没有说错。   “你说得没错,共产党也许没有反我蒋某人。可是苏俄呢?我党内部呢?”蒋介石说到这里,神情有些悲哀:“文革,我周围现在可以说是步步杀机。”   蒋介石停顿了下,看着窗外黑漆漆地夜空:“文革,你是我最好的学生,若真有不测,黄埔同学你还要多担待。”   这犹如在庄继华头上响起一道霹雳,他简直有些蒙了。以至于不知道该如何说话,蒋介石偷眼看看庄继华,见他呆若木鸡,完全傻了。蒋介石心中点头,看来庄继华对他还是忠诚地。   “这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庄继华喃喃的说,他醒过神来又立刻感到巨大的危机,能威胁蒋介石地位的人,下场如何不言而喻。   “校长,学生认为您太悲观了,丧失了信心,”就算自保庄继华也必须立刻反驳蒋介石:“季嘉山虽然与您意见分歧,可是校长亲手缔造黄埔,缔造党军,两次东征。为国民立下殊功。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季嘉山不可能不有所顾忌。汪精卫要对付您,党军将士就不会答应。黄埔一系,除了您能统带,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统率。”   “在说国民政府内诸人,汪精卫徒有其表,谭延恺一老好人,朱培德、李济深,声望远在校长之下;胡汉民,共产党早就不信任他了,绝不会与他联合;陈友仁、宋子文尚不能但大任,名望更小;舍校长,学生实在不知道还能有谁能担负领导国民**的任务。”庄继华毫不客气的评价了国民政府地几个主要领导。   庄继华的反应让蒋介石非常满意,也非常意外,他没想到,庄继华居然把这些国民政府领袖看得如此不堪,不过细想下,蒋介石不得不承认,庄继华说得没错。   “校长,学生认为,季嘉山压制您的目的,就是为了压制北伐;等苏俄在北方失败后,季嘉山就会来讨好你了,所以现在的困难是暂时的,而且您说的李浩一背后,学生也有不同看法……..,”庄继华停顿会,整理下思路然后才说:“李浩一这个人我在第一次东征时就认识,他当时是在宣传队,其人言论极其偏激,为人又好虚荣,学生认为,他参加**的目地是为了出人头地,在他看来这是一条捷径。这个人除了喊几句空话外,没有什么本事,共产党把这种人吸收进党,迟早会吃大亏。”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蒋介石终于心动,庄继华立刻接道:“共产党内和我们国民党其实也一样,他对内部的控制比我们严,但下面的人也有自行其是的,就说李浩一吧,他是中山大学的团委书记,可是发传单地呐喊小组中却没有一个cp,我的女友以前从不参加政治活动,连这样的人都拉来充数,说明李浩一根本没敢用党内的人,这也说明他是瞒着上级干的。”   蒋介石点点头:“如果陈延年没有处理这个李浩一呢?”   “那就太好了,”庄继华立刻提出他的后着:“就由孙学会出面发动,向中央提出抗议,要求中共方面作出解释,再联系中央党部的人响应,制定一个规章制度,限制共产党的活动。共产党不能随便攻击我党领导人。这样的好处是我们不承担破坏国共合作的罪名。”   蒋介石这下终于满意了,在他看来庄继华不是不想对付共产党,只要借口合适,他出手比谁都厉害。而庄继华却在赌,他在赌陈延年肯定重处李浩一,只要他们重处了李浩一,那么蒋介石就无话可说,那时他再进言,蒋介石就不会再怀疑共产党会对他不利。他们俩人根本没想汪精卫地态度,在他们看来对付汪精卫非常容易。   “这样好,文革,你也有女友了,是那里人?”蒋介石这下态度和蔼,含笑问道。庄继华看看蒋介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清新,她本人还在女师读书。”   “这就对了,李之龙都结婚了,你和巫山却都还悬着,这样不好,英雄美人自古皆然,我这个当老师的不可能给你们介绍女友地,你们要自己行动,有合适的替巫山留心一下,他也老大不小的了,还有胡宗南,这小子也是整天待在军营里,也不想想自己多大了。”蒋介石这时流露出对弟子的关爱。直到这时庄继华才终于确定蒋介石是真的放心了,至少是暂时放心了,他在心里长出一口气,一直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   “校长,这两人都是属驴的,都声称**不成功就不结婚的主。”庄继华摇头叹息,他的叹息当然装出来的。   “呵呵,有这种决心当然好,我这当老师的还不好劝了。”蒋介石也笑道,两人就这样开始聊天。   “文革,你说**还有多久才能成功?”   “不好说。”庄继华心想,这取决于你是否分共。   “为什么呢?”蒋介石问。   “我认为**要取得成功的时间,与国共合作的稳固成反比,如果国共合作稳固,五年之内,**就会成功;反之,国共合作破裂,恐怕要还要花上二三十年。”庄继华的口气尽量和缓,但心里却很紧张。   果然蒋介石皱起眉头,他沉思一会问:“你作这个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节中山舰(五)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节中山舰(五)   “学生以为**成功的标志有两个,短期的是消灭军阀,成立一个权威的中央政权;长期的是恢复国权,消灭贫困,民族复兴。长期的需要百年时光,所以我认为短期的可以作为**成功的标志。建立一个强力的中央政权单靠我们国民党是不行的,必须要取得共产党的合作;为什么呢?总理的**经历就很能说明问题,我们国民党自身存在很多问题,这些问题不是一两年就能解决的;同样共产党也无法单独成立政府,因为我们国民党不会答应,两党合作取长补短是取得**成功的最快途径,一旦合作破裂,后果难以预料。共产党由于有苏俄的支持,其必定长期在中国政坛活动,而他的理论对目前穷困的中国人有很大的诱惑力,朝野对立,甚至武装对抗,中国必然陷入长期战乱;这还只是一个方面,还有另一个方面,”   庄继华说到这里看看蒋介石,后者正目光炯炯的盯着他,明显被他的话触动,于是庄继华又接着说:“军阀,经过几十年发展,拥兵自重已经成为将领的一个习惯,象李济深、李宗仁他们都不会真正放弃兵权,而且随着**的发展,我们必然收编各地中小军阀,短时间内我们很难完全消化这些军队,因此他们也必然继续拥有一定权力,这些权力包括半独立的权力,这种情况下,一旦中央政权的权威稍有动摇,这些人就会群起攻之。中国就会陷入两党之战,党内混战中,列强也会趁机兴风作浪,或直接出兵,或支持军阀,让中国地内乱持续下去,校长。那时国家民族就会陷入亡国亡族的危险之中。这也是为什么学生反复提醒维护国共合作的原因,维护国共合作。以总理的旗帜为号召,巩固党内团结;以法律为武器限制中共的活动,以政治手段调解两党纠纷,五年之内,我们就能彻底消灭军阀,国家实现真正统一;然后休养生息五年,我们就可以展开争回国权的行动。二十年内我们就能争回国权,摆脱列强干涉实现民族独立,五十年后民族即可复兴。校长,千秋功业即可由您来完成,您将成为孔子之后,中华千年以来的第一人!千秋万代之后仍然受到人民地崇敬。”   庄继华最后这番话让蒋介石心情激荡不已,千年以来的第一人,与孔子相提并论。翻遍二十四史,谁能得到这样地评价。蒋介石努力的压抑激动的心情:“千年以来的第一人只能由总理这样的人才能当之。”   “不然,总理完成了缔造共和国的任务,但没有完成民族复兴的大业;若校长能完成,则校长地功勋必在总理之上。”庄继华继续诱之以名。   庄继华的话让蒋介石兴奋也让他惊骇不已,他没想这么远。也没把国共关系看得这样重;在他看来共产党加入国民党是为了国民党发展的策略,如果不能维持,分开就是。当然这需要作出一些牺牲,比如苏俄的援助就可能没有了,但也不是没什么了不起的,苏俄没有了,可以寻求其他的来源,比如美国,他已经暗地里请张静江、虞洽卿联系江浙财团,如果能搭上美国那就更理想了。虽然现在江浙财团还没有完全表明态度。但他有把握把他们拉过来。   但庄继华的话又让他认识到共产党的问题不是这样简单地。特别是党内掌握军权的将领,如果放弃孙中山确定的三大政策。那么这些就会群起攻之,不是为了维护三大政策,而是为了争权夺利。   所以尽管蒋介石不完全赞同庄继华的判断,但他在心里也承认庄继华这完全是为他打算,难怪庄继华对付军阀是这样厉害,对付共产党却有些软,他考虑问题的出发点与所有人都不一样,高度更高。   “文革,原打算春节后就让你下部队,没想到事情一多就耽误了,你心里没怪我吧。”蒋介石决定把这件事说开,庄继华太精明,这肯定瞒不过他,而且也不能太伤这位得意弟子的心。   “校长这话,学生不敢当,”庄继华心里虽然毫不在乎,脸上却诚惶诚恐:“服从命令听指挥是一个军人地基本素质,况且投身黄埔本就不是为升官发财来的,校长命令我去那里我就去那里,干什么都行。”   蒋介石满意的点点头:“立夫在情报科怎么样,你走之后他能行吗?”   蒋介石这话半真半假,陈立夫的一切活动都向他汇报过,每天传来的情报更细,而且陈立夫对庄继华的评价是庄继华规划的不是情报科,而是国家情报局。   “他行,比我强,我的军人痕迹太重,他要灵活得多,我相信他能做得比我好。”庄继华很坦率,但有一点他没说,陈立夫不是情报专家,引入的人随意性比较大,这也是与庄继华的最大区别,对于进人,庄继华卡得很死,不了解地,你可以当情报员,但绝对不能进情报中枢,甚至连情报指挥都干不上,也正是因为这点,情报科地发展速度显得比较缓慢。   “那就好,你今天就住在招待所,现在条件好了,有招待所了,你也好久没回学校了,好多学弟只听说过你,却没见过,明天我们一齐去见见。”蒋介石说。   庄继华苦笑一下:“校长你不知道,有些是见过我的,只是不知道我地名字,当初面试时,他们背地里给我取了变态的外号。”   蒋介石一愣,随后想起张治中所说的面试,他不由哈哈大笑,庄继华好不尴尬,蒋介石笑了会说:“还是去见见,让他们知道**究竟该怎么革。”   二大之后黄埔军校改名为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学生也只剩下整编川军中的受训军官和新入校地四期学生,正在招收的第五期学生还没入校。军校中的老师也有变化,邓演达回国后,蒋介石任命他为军校的教育长,王柏龄则先是去二十师担任师长,后与钱大均对调,出任第一师师长兼任第一军副军长;政治部的新人最多。汪精卫相继聘请了恽代英、肖楚女、聂荣臻等人担任政治教官。   庄继华还是按照往常一样,起床号一响就到了操场上。蒋介石和邓演达却已经在操场上等待,看着庄继华齐装整齐的到来,蒋介石满意的点点头,邓演达不知道庄继华是什么时候到地,找个机会悄声问他,庄继华也没说实话,只是说有紧急情况向校长报告。   看完早操后。庄继华陪着蒋介石和邓演达在校园里巡视,黄埔军校确实变化很大,原来他们大多数人住葵棚,现在基本上都住在营房中,训练场也增添了很多设施,其中好几样还是他在七连的专利,教室也变得正规了,用窗明几亮来形容不为过。   蒋介石把庄继华留下是因为四期学生中**对立非常厉害。用上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来形容毫不为过,邓演达拿着也头痛,两边都不听。庄继华听他们说起,心头很是不解,便问:“不是在梅县时巫山和君山达成协议了吗。为什么他们还在闹?”   “协议?什么协议?”邓演达不知道当初梅县之事,有些奇怪地问庄继华。   庄继华于是就把当初梅县打架,他从中调和,贺衷寒、曾扩情与蒋先云、李之龙达成的协议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蒋介石这才清楚求同存异、相忍为国原来是庄继华提出的。   “求同存异,相忍为国。”邓演达喃喃的重复几遍,忍不住叫道:“说得好,待会开会时,你给他们说说。”   黄埔军校三分军事七分政治,开会是经常的事,庄继华没有犹豫立刻答应。这与他当初的目地相同。   会议是在军校的新礼堂举行。由政治总教官恽代英主持,蒋介石、邓演达等教官都坐在下面。轮到谁发言谁就上台。庄继华没有坐在蒋介石身边,而是与杨其刚坐在一起,他想私下里与杨其刚谈谈,他认为杨其刚是可以在青军会中施加影响的人。   开始一切还顺利,轮到政治教官高语罕上台演说时,庄继华还悄悄向杨其刚打听高教官的来历,杨其刚低声告诉他是从德国回来的,去年底来黄埔担任政治教官,理论水平很高,学生很爱听他的课。   高语罕演说的主题是如何保持**性,讲得很有激情,也很精彩,可谁都没想到,就在结束时,他忽然蹦出句:“…..,谁不**了,我们就要打倒他,就算蒋校长不**了,我也一样要打倒他!”   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庄继华有些不相信的自己地耳朵,他愣了下,怒气勃然而生,我昨天好不容易才把蒋介石安抚下来,今天你又来这套,这不是让我的功夫全白费了吗。庄继华完全可以想象蒋介石现在的心情。   “这太过分了!”庄继华含怒站起来,杨其刚伸手就拉:“文革,冷静点。”   庄继华毫不理会,他大声说:“黄埔一期毕业生庄继华有问题请教高教官。”   全场侧目,庄继华笔直的站在那里,眼光直射台上的高语罕。高语罕正起身要下去,却忽然听到有人在大声说请教,按照黄埔军校的惯例,学生是可以提问地。于是高语罕停下脚步看看站在那里的庄继华。   高语罕没有感到什么,可是庄继华身边的杨其刚却感受到庄继华不加掩饰的愤怒,他不知道庄继华要做什么,只是非常紧张和激动,虽然他不如蒋先云那样了解庄继华,可也知道庄继华的能力超群,蒋先云私下曾告诉过他,庄继华每次辩论都留有余地;而高语罕也是雄辩之人,有大炮之称,这两人交锋肯定十分精彩。   “你要问什么?”高语罕也已经习惯了,刚到黄埔时每次演说都有孙学会的人出来刁难。今天他认为还是孙学会地,他连庄继华的名字都没听清楚。   “我要求高教官收回刚才那句话。”庄继华大步走到前面,面对高语罕声音洪亮的说。   “那句话?”高语罕不以为然的问。   “关于校长地那句话,并且向校长道歉。”庄继华坚定地看着台上的高语罕。   “为什么?”高语罕地语气中有些轻蔑。   “我先请问,校长作了对不起**的事没有?校长创建黄埔、两次东征、平定刘杨叛乱,为国家为党为**作出卓越贡献,他那点不**了。请你列举事实,如果你拿不出来。你就必须向校长道歉。”庄继华言利如刀。   高语罕这才感到有些棘手,刚才他也是一时兴起顺口就说出来了,此刻面对庄继华地诘问,他还真不好说,到目前为止,蒋介石除了在解除王懋功师长职务的举动上有些不妥外,其他都还没发现什么。对校内**冲突的处理也基本公平。   “我那只是做个比喻,…..,”高语罕暂时退让,可是话声未落,就被庄继华打断。   “那是个不恰当的比喻,特别是作为共产党员,你不应该举这样的例子。”   “原来如此,你对我们共产党有偏见。”高语罕立刻抓住庄继华话。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我对共产党没有偏见,但我认为,你作为一个共产党员,不应该随意拿我们国民党的领袖作比喻,你可以拿列宁、斯大林、陈独秀、甚至马克思来做比喻,但不能拿我们国民党人作比喻。你这有挑拨两党关系地嫌疑。”庄继华站在那里毫不含糊的指责高语罕。   全场一遍寂静,坐在前排的蒋介石、邓演达、恽代英表情各不相同,蒋介石脸色平静心情却由愤怒转向兴奋。邓演达却饶有兴趣的看着高语罕,他与高语罕在德国就认识,对高语罕可以说是非常熟悉,刚才他还在向蒋介石解释高大炮的习性,认为他只是无心之言,可转眼间高大炮就在庄继华咄咄逼人的气势面前动摇了。恽代英脸色铁青,他既生气又着急,生气高语罕毫无理由的乱放炮。着急的是他现在被庄继华逼得阵脚有些乱了。   “挑拨两党关系?这个帽子好大!我高某人地头有些小。戴不上。”高语罕当然不可能这样轻松认输。   “你也知道责任重大,你负不起这个责。但是你的言论却已经在这样作了,你口口声声说**,但却在作着破坏**的事,其心可诛。”庄继华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情绪随着话声向外扩散,这让熟悉他的蒋介石、邓演达、杨其刚等人非常惊讶,他们从未见过庄继华这样;其实说穿了,庄继华这也是急了,蒋介石已经显露不稳的迹象,昨天好不容易才解开他地心结,没想到今天又遇上这等事,如果不当机立断,当场逼住高语罕,蒋介石的心思再起变化是肯定的。   “破坏**?”高语罕愤怒的反问道:“我高语罕从德国回来就是来参加**的,岂是你能指责的。”   “我当然可以指责你,”庄继华针锋相对:“你啥活你是**的,那么我要问你,今天的国民**的基础是什么?”   高语罕没有回答,庄继华接着说:“你不回答,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答。”   高语罕当然不可能答不知道,如果他连这个都不知道有何资格在黄埔担任政治教官。高语罕答道:“当然是总理实行的三大政策。”   “这个答案,对,也不对。”庄继华冷笑声讽刺道:“看来高教官还需要好好读书。准确地说应该是国共合作,三大政策是我们国民党单方面地,国共合作则是外延更广的双向地。没有国共合作**不可能获得发展。我这样说,高教官赞同吧。”   高语罕含怒点头,庄继华的话他反驳不了,一句都反驳不了,反驳任何一句两党都不干。   “既然如此,维护国共合作就是我们每个**者的责任,高教官。校长作为我党领袖之一,理该受到贵党地尊敬,你作为一个具有党外身份的人,可以随意拿来作不恰当的比喻吗?你这样作了,我们会怎么想,如果连校长都得不到你们的尊敬,那么我党谁人得到你们的尊敬?如果我们国民党人人。不,只要有一半人这样想。请问,国共合作还能继续下去吗?你这不是动摇**的基础是什么?请你回答我。”   高语罕深悔刚才的失言,庄继华也刁钻,抓住他这句不放,根本不涉及其他,让他欲扳回局面却无处着力。   高语罕正要开口承认错误,蒋介石却没给他机会。他站起来对庄继华说:“文革,算了,高教官也是无心之失,用不着道什么歉。”   说完之后他就座下了。庄继华立刻明白蒋介石这是要赶高语罕走。如果高语罕道歉,那么蒋介石再出来挽回,那么高语罕还可以留在黄埔,继续教书,可是蒋介石这一作态实际上堵死了高语罕地退路。除了辞职别无他法。邓演达也明白了蒋介石的目地,可是现在他也束手无策。   庄继华立刻配合,他现在深深的厌恶这种乱开口的人,他走了也走了,没什么了不起的,至少没听说过他的名字。   “是。校长。不过请允许学生再说两句。”   蒋介石点点头,庄继华转身面对全体同学。   “国民党和共产党是国民**的两块基石,缺了任何一块国民**就会失败。同学们,在梅县,青军会的创始人蒋先云李之龙与孙学会地创始人贺衷寒曾扩情曾经相约,提出求同存异,相忍为国;他们遵守了八个字,为了**,为了国家,他们放弃了党派之争。共同战斗在国民**这面大旗下。可是你们做到了吗?相骂无好口,相打无好手;争来吵去。对**有帮助吗?除了对党派有帮助外,我看不出对目前我们正在进行的国民**有任何帮助,只有破坏。今天你们在学校里吵,明天到部队再吵,不要认为你们只是个人,**是由很多个人组成的,你们要影响身边的人,一个人争吵发展成两个人,然后是一群人,最后是两党,吵到最后,一拍两散,于是国民**就失败了。滑铁卢战役,拿破仑战败,西方有人把他的失败归结为马掌,因为马夫忘记带钉马掌的钉子,没有为马匹钉上马掌,马匹在滑铁卢泥泞的战场上无法冲锋,所以拿破仑失败了;我们每个人都是**的一分子,我们地合力才能驱动**继续向前,要形成这种合力,除了团结以外,我想不出还有其他办法。我请求大家在开口之前,在行动之前,站在对方的立场考虑一下,如此我们才能团结,**才有希望。”   庄继华说完之后向众人行了标准的军礼,然后才步履沉重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全场沉静之时,高语罕站在台上,他抬起头向蒋介石说:“蒋校长,我收回我刚才的话,并向您道歉。”   “好,高教官知错能改,不愧为一个**者。”庄继华站起来大声说道,现在他已经平静下来,又不想高语罕就这样离开学校了。   蒋介石站起来走上台,却听见恽代英悄声对邓演达说:“这个庄继华很有才华呀,对**地认识很深,完全可以到我们政治部担任教官。”   邓演达象开玩笑似的说:“嗯,我也这样想,不过若他来了,他能把四期同学全部拉到我们国民党中来。”   “那也没什么,只要干**就行。”恽代英不动声色的说。   蒋介石上台后,威严的眼光先向下面扫射一遍,然后双手背在后面。   “你们大慨都知道,一期学长中有黄埔双雄之说,蒋先云和庄继华,蒋先云今天没来,庄继华今天你们见到了,他今天本来是要走的,我把他留下了,为什么呢?因为你们**闹得实在不像话,我只好请他来给你们说说,为什么要请他呢?因为青军会是他和蒋先云创建的,孙学会的工作也是在他的指导下展开的,与**都有渊源。今天你们也听到他的肺腑之言,什么是**,**不是读了两本书就能明白地,你们与他地差距就在于你们拘泥于党派之见,他呢,可以为整个**的大局抛开个人所有委屈,举个例子吧,整编川军时,部分川军军官不满,想要暗杀他,当然他们没有办成,全部被捕,熊克武、喻培棣来求情,希望能放过大多数,枪毙为首者,可是他没有,为了稳定川军将士地心,他一个没杀,整编结束后释放了所有的人。为什么他能作到这些,因为在他心中只要对**有利,可以抛开个人恩怨,可以抛开党派之见。   我们到这里来是来作什么的呢?学**的,是为**才到这个学校里来的。但是我们要怎样才可以使**成功,才能完成我们总理**的责任呢?没有旁的,第一期同学开学的时候,总理教训我们有一句话,说是如要**成功,就要牺牲,牺牲就是**成功顶要紧的一个方法。牺牲不仅仅是不怕死,还包括很多其他方面的,蒋先云和胡宗南同学就曾说,**不成功就不结婚,这也是一种牺牲,当然我不赞成这种,婚还是要结,**还是要革。   ……..   现在有些人不明白**的意义,不晓得**的基础在什么地方,或者相信三民主义,而排斥共产主义;或者相信共产主义,而怀疑三民主义,这些统是自相矛盾的。   ……..   ”   广州城里,伍朝枢公馆中,李彦国放下手中的雪茄看着失望的伍朝枢放下电话后重重的叹口气,连忙问:“云公,情况怎么样?”   伍朝枢摇摇头说:“晚了,我们的人去晚了一步,别人抢先了。”   李彦国奇怪了,他们拿到传单后,在车上就商量好了,伍朝枢拿着传单去见了一个人,李彦国从来没听伍朝枢说起过这个人,按照他的猜测,那是伍朝枢安插在蒋介石身边的,当晚伍朝枢回来后显得很高兴,告诉他这下蒋介石要动了,没想到一夜之后,形势就变了。   李彦国想不通,他们的动作已经够快了,谁还能抢在他们的前面:“谁,是谁?”   “庄文革。”伍朝枢咬牙切齿的吐出三个字。   李彦国呆了半响,才惋惜的说:“怎么又是他,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伍朝枢没有答话,良久,李彦国才以商量的口吻说:“这人老坏我们的事,云公,我看干脆除掉他算了。”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节中山舰(六)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节中山舰(六)   伍朝枢眼睛一亮顿时有了主意:“好,好主意,除掉他。”   “那好,我立刻去香港。”李彦国站起身就要走。   “离去香港干什么?”伍朝枢微笑着叫住他,李彦国不解的看着他,伍朝枢解释说:“此除掉非彼除掉。杀掉他很容易,只需一粒子弹就够了,可是杀掉他的后果却有三不妥;一不妥,庄继华是蒋介石的亲信,我们施了些手段让蒋介石对他起了猜疑,但在骨子里,蒋介石还是欣赏和喜爱这个学生的,他死了,蒋介石必定追查到底,彼时又是一场大案,我们能自保就算万幸了;二不妥,庄继华是黄埔学生领袖,与**均交好,若死于非命,必定激起黄埔上下的愤怒,情况就会再度转向我们;庄继华职务虽然不高,可是在高层名声却很大,你算算从去年到现在有多少事与他有关,国共高层都很重视这个人,甚至连与关系谈判这样的事,汪精卫也派他去,他若死了,蒋汪首先怀疑的是谁,只有我们,这是三不妥。”   李彦国想想后有些气馁,他丧气的说:“那怎么办,杀又不行,看来只能再等机会了。”   “机会一靠等,二靠造,”伍朝枢胸有成竹的说:“除掉他并非要杀掉他,我们也不需要这样作,只需把他从蒋介石身边赶走就行了,这是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另外一件是,联系铁血堂和中山大学孙学会。让他们以共产党的名义上街发传单,反蒋。”   李彦国闻言稍稍一愣,随即明白,伍朝枢这是要把水搅混,让蒋介石自己去猜,由于共产党作在前面,蒋介石依然会怀疑共产党。而且会认为他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从此再不会相信共产党。   庄继华在学校含怒而且驳倒高语罕。劝解**地消息很快传遍黄埔系,蒋介石高兴之余也在冯诡勉强夸奖庄继华:“那么多人,都不敢说话,只有文革敢站出来。”   冯诡看着蒋介石痛惜的神情,明白此刻蒋介石的心情:“文革确是校长最好的学生,不愧校长对他的厚爱。”   “嗯,我看文革的任命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不但文革会寒心,其他人也会有想法。”蒋介石心说,要是换我,早撂挑子了。   冯诡点点头同意:“不知校长让文革去那支部队?”   “当然是第二师,先当旅长,兼副师长,军衔升为少将。”蒋介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然而冯诡却有其他想法。   “校长,文革此举虽说是为校长,不惜得罪共产党,可另一个方面,文革在黄埔同学中地声望更是高涨,我听说二师中几个团长都是原军校教官。文革能压得住他们吗?”   冯诡的话蒋介石听明白了,庄继华已经是学生领袖了,被公认为黄埔学生第一人,如果连教官也被庄继华征服,那么庄继华在黄埔内就能对蒋介石形成挑战。   “不会地,”蒋介石不相信,不管怎么说庄继华还是他的学生:“对文革我是相信的。”   冯诡当然也听懂了:“不是文革的问题,而是您必须防止这种情况出现,黄埔内只能有一个领袖。”   “那你说派文革去那里?”蒋介石狐疑的问冯诡。   冯诡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说要防止这种情况出现,文革的忠诚毋庸置疑。但作为领袖必须对部下进行制衡。让他们互相牵制。”   这种招数还有个名字叫帝王之术,蒋介石这才恍惚感到自己也可以担任一国领袖。他沉思片刻决断到:“这样吧,二十师是新编部队主要干部都是黄埔学生,师长钱大均曾担任过文革的团长,让他去二十师,担任团长,兼任副师长,让二十师尽快形成战斗力。”   稍后蒋介石又补充道:“军衔少将。”   二十师是新成立地部队,目前驻防石龙,这次冯诡没有反对。   在蒋介石那里接受命令后,庄继华就向陈立夫交接工作,其实已经没什么好交接的了,只是把正在上的课的教案移交给陈立夫,然后又详细叮嘱了一些细节以及一些自己关于情报长远规划的想法,这让陈立夫有些感动,他的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殆尽,庄继华是真心把情报科完整的移交给他。陈立夫自己出钱摆酒名义上是祝贺庄继华高升,实际上是为他送行,在酒宴中当作庄继华的面,陈立夫再次向庄继华保证他会一如既往重用他地老部下,庄继华当然表示感谢,随后他又半是训诫半是警告的告诉花春,跟着陈立夫前途远大,不要小心眼,要实心做事,低调做人,而情报人员更要低调。   蒋介石很有人情味的给了庄继华三天假期让他去处理私事,实际上是让他和刘殷淑相聚,石龙距离广州不远,真要来坐船三个小时就到广州,可是军中事务繁忙,庄继华是不可能有多少机会来广州的。   刘殷淑却出乎庄继华意料的得很开,娇羞着说虽然他来不了,可她可以去看他。庄继华忍不住揽住她的小腰,把她拥入怀中,在她地耳边喃喃道:“你真好,老天真是有眼,让我在人潮中遇见了你。”   庄继华突然产生的亲昵,让刘殷淑一阵慌乱,她略微挣扎就放弃了,浓烈的男人气让她浑身酸软,双脚支撑不住娇躯,软倒在庄继华的怀里。   处子的幽香,柔软的身体,让庄继华的身体发生了某些变化,压抑了几年的情绪如开闸的洪水喷涌而出,一支手忍不住就伸进衣襟在娇嫩的肌肤上游走。   阵阵酥麻一波*地袭来。刘殷淑既向往又害怕,就在那支魔手游上双丸前,她以最后地理智叫道:“别,不要。”   “求你了,求求你。她们快回来了。”刘殷淑猛然挣扎起来,庄继华紧紧的抱住她,刘殷淑在他耳边低声说:“别。现在不合适。”   庄继华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们去旅馆好吗?”   刘殷淑低着头,不敢看庄继华。只是拼命地摇头,庄继华现在身体非常难受,他轻轻扶起刘殷淑的面庞,却看见她脸上挂着两行清泪,这下庄继华有些慌了,连声道歉:“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别哭,别哭。”说着手忙脚乱替她的擦去眼泪。   “我错了,我们那都不去,就在这里,好不好?”庄继华哄着刘殷淑,可是刘殷淑却依然在无声的哭泣。   庄继华捧起她地脸庞,轻轻吻**的眼泪,有点咸。然后落在鲜红地嘴唇上,出乎意料,刘殷淑的反应很是强烈,双臂环绕在庄继华的脖子上,娇躯拼命的挤进庄继华的怀里,口齿间生涩而强烈。   一几长吻似乎消耗了她的体力。良久她才偎在他的怀里幽幽地说:“腹中愁不乐,愿作郎马鞭;出入擐郎臂,蹀坐郎膝边;…….。哥,我知道哥的心,可…..,我只是想留着,等到洞房花烛时,那时任哥…….。”   刘殷淑的话越说越低,羞不敢言。mygod,你还要不要我活了。刘殷淑越是这样庄继华心里就越是想得厉害。前世走马章台。纵横花丛,现在却束手束脚。明知怀里的美人爱煞自己,如果坚持,估计也不会被拒绝,可他就是恨不下心来。   庄继华不敢再抱着她了,他松开她,然后站起来,想在屋里走动一下,可这一站起来,才发现,糟了,下面硬硬的顶得老高,他不由又坐下。   刘殷淑被他忽然松开,正自奇怪,美目流转看他要做什么,发现庄继华的尴尬,她先是害羞的低下头,忽然又噗哧一乐。   这下庄继华反放开了:“有什么好笑的,男人地正常反应。”   刘殷淑不敢看他,把脸别过,却调皮的用手在脸上上下刮动,嘴角露出笑意。   庄继华继续教育她:“没反应的是太监,不信你可以问问齐琳琳她们,她们的那一半也一样。”   刘殷淑终于笑出声来了:“别瞎说,琳琳还没男朋友呢。”   “哦,是吗?等我去部队给他挑一个,要不就巫山吧。”庄继华转头在屋里打量起来,这是女师的女子宿舍,与前世一样,这里门禁森严,看门的老太太象盯贼一样盯着每个在门口地男人,可庄继华是什么人,耍个小花招趁老太太不注意,一下就窜进熊猫馆中。齐琳琳她们见庄继华来了,很懂事的躲了出去,齐琳琳还开玩笑的问一个小时够不够,庄继华很郑重其事的告诉她,估计不够,最好她们现在去趟潮汕,逗得姑娘们娇笑连连,刘殷淑恼得直跺脚。   “巫山?是不是蒋先云?”刘殷淑问。   “对,怎么,不行?在田结婚时他们见过的。”庄继华说,他却忽然想起李之龙。中山舰又涌上他的心头。不行,必须提醒李之龙下。   想到这里庄继华坐不住了,刘殷淑却没有发觉:“可能不行,巫山是共产党,琳琳的父亲那里可能通过不过。”   我倒,庄继华心里叫道:“是她结婚还是她父亲结婚?”说道这里,他忽然想起那个娶了四个老婆的刘庄主:“你父亲同意吗?”   “你还是第一次问我父亲的态度。”刘殷淑撅起小嘴,表示对他的不满。   “哼,我可不是蒋巫山,他敢不答应,他要不答应,我就强抢,不用太多人,就带云飞和伍子牛去,你们家那几个庄丁还不够塞牙缝。”庄继华笑着说。   “没个正经地。”刘殷淑轻斥道,心中却很甜蜜。   “他父亲既然不喜欢共产党,为什么你们还参加共产党地活动呢?”庄继华想起她们发传单地事就有些纳闷了。   “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也没说。”刘殷淑有些委屈。然后又表白地说:“后来我们就再也没去了。”   “没去就好,以后这样的事都不要参加。”庄继华很严肃。   “好,好,听你的。”刘殷淑站起来,靠近庄继华:“我还是不明白,你说究竟是共产党好,还是国民党好?”   庄继华感到有必要给她说说了。这个姑娘心地单纯如一张白纸,这样单纯的人一旦卷入是非中。怎么死恐怕都不知道。   “所谓政党本质上就是一些对社会认识相同的人聚集在一起形成的社会团体,他们在国家事务中为各自地利益阶层说话,共产党目前代表的城市工人,失地少地地农民;国民党代表的是工厂主、商人、中小地主富农,他们的政治主张有很大区别,共产党的主张是把工厂和土地收归国有,就向苏联那样。”   “这样啊!”刘殷淑轻轻皱起眉头。她皱眉的样子很好看:“这也没什么呀,那些工人是很苦,收归国有可以让他们日子好一点。”   庄继华摇头:“不一定,这里面牵涉到一个问题,私人财产的问题,共产党的主张说到底,其实是个劫富济贫地主张,可是劫富济贫真能济贫吗?阿淑。其实是不能的,以苏联为例,工厂是国家的,产品国家统购统销,这样就消灭了竞争,因为工厂方面不再担心卖不出去产品了。就说校门口的小吃摊吧,如果没人去,摊主就会着急,就会想办法改进他的东西,如果就算没人去,国家也发给他钱,让他可以维持生活,你说他会作出改进吗?肯定不会,没人来就没人来,这样还落得清闲。”   刘殷淑想想点点头。不干活也能拿钱。自然就没人原意干活。   “推而广之,工厂不愿研究新产品。科学技术就不会得到发展,或者发展极端缓慢,但这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看出来,短期内,这个主张能迅速改变国家面貌,使社会迅速安定,这又是共产党的长处。”   前世停父母说,改革之前,中国的名牌自行车永久和凤凰,三十年一个样,没有任何改变。打开国门之后,人们才发现,自行车还可以做成这样。   这话刘殷淑有些似懂非懂,她明亮地眼睛透出疑问,庄继华只好又解释道:“任何事务都是相对的,共产党的主张要实行有个很重要的前提,人的觉悟,除非每个人都有极高的觉悟,否则他们地主张很难实现。”   “我们中国目前的问题是恢复国权,消灭军阀,建立政府,….,算了,这个我们以后再说,反正政治活动你就别参加了。”   刘殷淑不高兴了:“我就是不明白,你给我说说吧。”   “唉,”庄继华叹口气只好接着说下去:“国民党实行的是西方资本主义的治国方式,这种方式不能说错,但时间需要很长,所以两党之间最后必然分裂,可现在中国的现实是需要两党合作共同为为恢复国家独立斗争,这是中国的现实决定的,只是两党政治理念的差别决定了两党最后必然分裂。”   庄继华的眼中露出一股迷茫,分裂,两字重重的击在他地心上:“也许,……..,也许,我就是那个与风车搏斗地唐吉珂德,历史真的能改变吗?”   刘殷淑察觉了庄继华地情绪低落,她心里有些酸楚,这个男人背负了太多的担子,他太聪明太清醒。   “不用担心,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刘殷淑环绕着他的腰。   庄继华清醒过来,他摇摇头,努力把不安的情绪排挤出去,勉强挤出点笑容:“我们以后再谈吧,我要去找在田,有些事我要与他说说。”   这次刘殷淑没有阻拦,而是松开他,边替他整理衣服边问:“什么要紧的事呀,后天你就要走了。”   庄继华把住她的双肩:“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渊;可要命的是在田还不知道,还很得意。”   刘殷淑被庄继华吓了一跳,她神情紧张的说:“有这么严重吗?”   “非常严重,在田自我感觉太好了,可他四周遍布陷阱,他以为凭着热情,凭着勇敢就能闯过去,其实他很难做到。”   “那我和你一起去。”刘殷淑慌乱的说,她与潘慧勤是手帕交,要不然也不会以非政治人物出现在潘慧勤的婚礼上。   “你去作什么,其实我已经提醒过他几次了,他最近又升官了,中将,海军局局长,恐怕更听不进我的话了。”庄继华苦笑着说,与风车搏斗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节中山舰(七)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节中山舰(七)   李之龙当上海军局局长简直就是一出民国版喜剧,这出戏的高潮有两个,首先是代理海军局长欧阳琳失踪。斯美洛夫离职回国后,海军局长由欧阳琳代理,李之龙掀起查私风暴,连续查处宝壁舰、虎门炮台、长州炮台走私,这本与欧阳琳无关,可欧阳琳却忽然玩起了失踪让贤的游戏,不知去了那里,这让国民政府非常尴尬。随后就上演抢位高潮,接替海军里可以担任局长的人选有几个,海军学校校长欧阳铬、海军资深将领陈策,没人把李之龙列入候选人名单,毕竟李之龙资历太浅,属于火箭式干部,可是最终胜出者却是李之龙,让海军局里跌落一地眼珠。   刘殷淑送庄继华到校门口,庄继华在校门的电话亭给李之龙打了个电话,让庄继华意外的是,电话里李之龙的语气很压抑,庄继华看了眼刘殷淑,让李之龙把潘慧勤叫上。   放下电话,庄继华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要刘殷淑与他一起去,刘殷淑很乖巧的答应了,于是刘殷淑回宿舍换了身翠绿色旗袍,再出现在庄继华面前时,庄继华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旗袍完美的勾勒出动人的曲线,挺拔的**,微翘的臀部,婀娜之间一节白嫩的小腿隐约可见,黑亮的长发披在肩上,半截粉臂浑圆无暇。   嫣然一笑百媚生,本就美貌惊人的刘殷淑,刻意打扮后。更是惊人。不但庄继华,熊猫馆下,等人地、路过的男生们,眼珠子口水落了一地。两人一路走来,回头率高得惊人,庄继华有些妒忌的说:“以后不准这样打扮了,要这样。也只能打扮给我一个人看。”   刘殷淑咯咯直笑,引得路人甲差点撞树上。   “别笑了。再笑要引起交通事故的。”庄继华笑着说,刘殷淑笑得更欢了;庄继华打完电话后,情绪不是很好,李之龙在电话里的语气让他担心,刘殷淑察觉了,所以她才特意如此,希望能让他高兴。现在她的目的达到了。   三月地广州已经很暖和了。温暖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地,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两人也不急,慢慢的沿着街道散步。在庄继华看来,现在广州市容混乱,马路上跑着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有轿车,自行车。马车,人力车,有轨电车。   春天的气息在广州城内随处可见,树枝披上绿装,花圃里朵朵鲜花绽放,大街上姑娘们迫不及待的穿上了薄薄的春衫。   庄继华忽然起念。与刘殷淑交往这么久,还从未送过她什么东西,于是打定主意要送她一样东西;刘殷淑似乎也有同感,于是两人就在商店间走走停停,只是庄继华地眼光高,刘殷淑的品味不俗,一般的物件难入他们的法眼。   “文革!”刚从一家商店出来的庄继华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却是满脸笑容的胡宗南。   庄继华大喜冲到他面前,当胸一拳:“寿山。你什么时候到的广州。也不通知一声,我也好去接你。”   整编结束后。胡宗南在一师当团长,部队驻防汕头,来一次广州很不容易。   “上午到的,晚上就要走,本以为见不到你了,没想到在这里遇上。”胡宗南很是兴奋。   “怎么这么急,就不能多待几天,王和尚把你们压得也太紧了。”庄继华有些同情地说。   “与王和尚无关,不过我听说部队又要改编了,所以急着回去。”胡宗南说。   这倒让庄继华奇怪了,部队改编,他都不知道,这胡宗南怎么就知道了。   “没有的事,别听人瞎说。”庄继华摇头说,这时他注意到胡宗南身后还有个穿便装的高个青年,这个人穿着套旧西装,身形瘦长,脸形轮廓分明,嘴唇很厚,又为他平添几分粗旷。这个人最吸引庄继华的是看上去落魄的他,却有一双敏锐的眼睛,浑身处处透出旺盛地精力,他没有干涉胡宗南与庄继华的交谈,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   “校长说的还有假。”胡宗南笑道:“你这情报科长怎么当的,这可是严重失职。”   “校长说的?”庄继华奇怪了,蒋介石怎么没跟他说。   “对,上午见校长时,校长透露说,军事委员会认为国民**军的编制应该统一,既然其他军没设旅级单位,那么我们也不应该设旅级单位,校长说打算把旅改为师,不过这个方案还没定,还要与各师师长以上的军官商谈后才能决定。”   听到这里,庄继华点点头,旅级编制本就是暂时的,当初是因为缺人才这样搞的,经过二次东征之后,一些军官成熟了,军校三期学生也毕业了,缺人地现象已经缓解,改旅为师不但可以减少外界地闲话,也可以趁机扩编部队,这是个好主意。   胡宗南见庄继华盯着他身后的青年,便一拍脑门笑道:“瞧我,文革,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地结拜兄弟,戴春风,字雨农,他是来报考五期的。”然后又转头对青年说:“雨农,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庄继华庄文革。”   青年上前一步,满面笑容的伸出手:“寿山大哥说错了,我改名了,现在叫戴笠。”   戴笠,蒋介石的特工王,终于出现了,庄继华一把握住戴笠的手:“好,雨农,器宇宣昂,一表人才,寿山,你这位义弟将来必是国家干才。”   庄继华的一席话,让戴笠很不好意思,他现在不舒服落魄而是非常落魄,身上的西装是借他表哥地。到广州的路费也是别人送的,在上海,他什么都干国,可是都没混出名堂来,报考黄埔几乎是他最后一搏。   “我也这样看,”胡宗南很高兴有人与他的看法相同:“雨农,文革是我们黄埔最优秀的同学。他都这样说,所以你一定不要气馁。这次没考上,下次我们再来。”   庄继华奇了忙问:“怎么?没考上?”   戴笠有些羞愧的低下头,胡宗南叹息道:“也怪我,没能帮上他。”   戴笠急忙说:“哪能怪大哥,还是我无能。”   庄继华摇头说:“按说寿山大哥是要担些责任,他考过,至少可以给你一些提醒。不过办法也不是没有。寿山,你看能不能想办法为他搞个特招。”   胡宗南眼前一亮,随即有暗淡下来,庄继华见状忙问:“怎么?”   “特招的条件比较高,需要中央委员推荐不说,还要有一定地特长,曾经为**做出过贡献,….。不过。雨农曾经在李安定手下干过,安定走后,又在胡启儒手下做过,也算为**做过贡献,可是这中央委员推荐那里去找。”   这让庄继华奇怪了,李安定的手下。那不就是自己地手下吗。**,闹半天,蒋介石的特工王最早还是自己的手下的手下。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由我来找人。”庄继华点点头,立刻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胡宗南闻言哈哈一笑对戴笠说:“原来是这样,雨农,这可是你的老上级了,你在李安定手下,李安定是文革的下属,他可是你们最大地头头。有他出面你就准备去读书吧。”   戴笠这才知道原来眼前的人是他的上司的上司。他有些难为情。庄继华赶紧为他松压说:“现在我已经不是了,校长让我去二十师。两天后动身,这样好不好,今天我有事,明天,明天我去找张治中和….校长,要不邓主任,让他们给你写推荐信,你住在那里,明天我去找你。”   戴笠自然高兴,连忙说:“我住在xx旅馆,明天我来见您吧。”庄继华没听说这个旅馆,想来也不怎么样,他对胡宗南说:“我说寿山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完全可以帮他联系司令部招待所呀。”   戴笠很惊讶的看见心高气傲的胡宗南居然点头称是,他对庄继华的认识更深一层。   “你说得对,回头我就帮他联系。”   “你晚上要走,就用我们俩地名字。”既然烧冷灶,功夫自然要做足。庄继华“好心”的提醒胡宗南。胡宗南点点头张口骂道:“还是你想得远,那帮瘪三都是属狗眼的,专从门缝里看人。”   庄继华随后又从兜里掏出钱包,从中拿出一叠钞票递给戴笠:“雨农,这些你先拿着,不要推辞,我知道你手头不宽裕。你还要在广州待好多天,手头没钱可不行。不管怎么说你也曾经是我的部下,没遇上我管不了,既然遇上了,我就要管。”   戴笠怔住了,他没想到庄继华是真的关心他,不但答应帮他跑特招,还给他钱,看那叠钞票,他不敢收,庄继华拉过他的手,把钱硬塞到他地手上:“男人身上没钱是不行的。”   戴笠眼圈红了,庄继华眉头一皱,胡宗南知道庄继华最讨厌男人哭鼻子,他赶紧说:“好了,雨农,让你拿着就拿着。”   说完他把眼光转到刘殷淑身上,试探的问庄继华:“这位是…..。”   刘殷淑一直站在庄继华的身后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庄继华也笑道:“瞧我,我也是个大马虎,寿山大哥,这是我的女朋友,未婚妻,刘殷淑;阿淑,这位是我的同学,胡宗南,你叫他寿山大哥吧,这位是我的学弟,戴笠戴雨农。”   听到庄继华说未婚妻,刘殷淑脸蛋飞红,直象抹了层胭脂,心中却异常甜蜜,她上前甜甜的叫声寿山大哥,雨农大哥。戴笠骨头都酥了,胡宗南呆了呆,立刻恢复过来:“好啊,文革,难怪那都找不着你,原交上女朋友了,老实交代什么时候的事。你给我一一道来,否则我叫上萌国他们来问罪。”   庄继华叫起了撞天屈,这还不到两个月,你们在潮汕怎么可能知道,刘殷淑抿嘴直乐。战壕里知道他们有事,又聊了会,就告辞了。庄继华也没挽留目送他们离开。   待走远后,戴笠才问:“他真能让蒋校长给我开推荐信吗?”   胡宗南想想后说:“如果他都开不来。那么黄埔同学中就没人能开来了,雨农,你地运气很好,文革特别护短,虽然他没见过你,但你在他手下干过,他就会护着你。有了他地帮助,无论你进军校还是将来的发展都有很大帮助。”   戴笠心中暗喜,他完全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强援,就这一会地时间,居然拨云见日,前途一遍光明,压不住内心的喜悦,戴笠脚下轻快起来。嘴上的话也多起来。   “他的女朋友可真漂亮。”   胡宗南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那点嗜好,别说我这当大哥的没提醒你,我也曾是文革地部下,我知道他。既然他护短,就更护他的女人,如果有一丝被他察觉,戴笠,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样,但我知道,即便校长也保护不了你。”   胡宗南这话说的慎重无比,让戴笠惊出出一身冷汗,连声说不敢,并保证说。既然许身**。决不敢再贪恋女色。   待他们走后,庄继华才猛然想起。怎么把钱都给了戴笠了,回头拿什么请客呢,他苦着脸问刘殷淑身上有钱没有。刘殷淑嫣然一笑,拿出钱包把钱全给了他,这让庄继华有点不好意思。   闹了这出喜剧,两人更亲密了,逛街的兴致更浓了,但却不买任何东西了。   两人一路兴致盎然的到了文德楼附近的天下鲜酒楼,进了包房后,庄继华没有点菜,只让伙计上了一壶茶然后告诉伙计待会有找庄先生的就请过来。等伙计出去后,刘殷淑才弯下身轻柔小腿,庄继华忙过去蹲在地上:“腿走痛了?”   刘殷淑秀眉微蹙地点点头,她不常穿高跟鞋,今天穿着它走了这么,腿造就疼了,可她喜欢与他一起,喜欢与他这样一起慢慢的走。   庄继华见她的样子,坐到她对面心疼的把她的鞋取下来,把她的脚抱在怀里,刘殷淑害羞的直摇头,庄继华却坚决把她的脚放在自己地怀里,然后仔细拿捏肌肉。   一双小脚白净光滑,小腿柔软而有弹性;庄继华轻轻的拿捏着,嘴里却责备道:“傻丫头,走不动了就说呀,我们可以坐车,就算不坐车,也可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干嘛要强撑。以后不许这样了。”   伙计端茶进来,看见他们这样,顿时呆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刘殷淑满面通红,顿时挣扎起来,庄继华却死死的摁住她,头也不回的对伙计说:“傻站在那里作什么,还不把东西放下,给我找点酒来。”   伙计这才连连点头,转身要出门,忽然又问:“可观要什么酒?”   庄继华没好气的说:“活血需要什么酒,最差的,又不是拿来喝地。这支。”后一举是对刘殷淑说的。   等了大约一个小时,李之龙和潘慧勤夫妇才到,李之龙还是那身军装不过挂的是中将军衔,潘慧勤却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的围巾,长头发盘成一个发髻。可庄继华注意到两人的神色都不是很好,这让他心里有些奇怪。   “文革,你劝劝他吧。”潘慧勤刚坐下就对庄继华说。   “怎么啦?”庄继华问。   李之龙没有说话,潘慧勤看看李之龙然后才说:“他受处分了。”   “哦,”庄继华奇怪了,汪精卫怎么会处分李之龙,这没道理呀,猛然间他知道了:“党内处分?”   李之龙和潘慧勤同时点头,李之龙长叹一声:“他们把我开除了。”   开除了,庄继华惊的站起来了,李之龙被共产党开党籍了?他不是共产党员了!!!这个乌龙也太大了。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节中山舰(八)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节中山舰(八)   好一会庄继华才感到自己的失态,他缓缓坐下,沉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在田你说说。”   李之龙痛苦的抬起头,看看庄继华又低下了,庄继华有点急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说说又有什么。”   潘慧勤也劝到:“你就给文革说说吧,你不也常说,文革主意多吗?让他帮你想想。”   良久李之龙才抬起头,脸上写满痛苦:“我们结婚以前,就有人向上级反映,说我生活腐败,追求资产阶级生活情趣,对党的形象,不配做个党员。最近组织上的处分下来了,开除党籍一年。”   这算什么事,没想到李之龙吞吞吐吐的又说:“另外组织上要求党员上交一部分薪金作为组织的经费,我没有上交补贴,也被人查到了。”   庄继华哭笑不得,刘殷淑暗暗咂舌,想起庄继华说的话,两相印证,对庄继华的判断更是心服,连李之龙这样的人都做不到,何谈其他人。   “我21年就入党了,从没想过离开党,文革,我现在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作?”李之龙痛苦的说。   庄继华摇摇头,直到现在他还是不理解这时的共产党人,他们大多数是那样无私,为了**甘愿献出一切,甘愿过苦行僧生活,不但这样要求自己还这样要求同伴,更可怕的是这种行为是发自内心的,也许这就是他们最后取得胜利地原因。这个念头刹那间闪过庄继华的脑海。   可转念一想,前世的那些人,他又为他们今天的奉献深深的惋惜,对前世那些贪官们产生深深的痛恨,崽卖爷田不心疼,不肖子孙,不肖子孙呀。   庄继华甩甩头。把一些杂念从脑海中排挤出去,他试探的问:“既然被开除了。那就只有面对现实,对了,开除党籍一年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一年我不再是共产党员,一年以后组织上看我地表现,然后再重新恢复我的党籍。”李之龙说道。   “哦,”庄继华明白了:“那你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只有好好表现。一年以后重新回到组织中。”李之龙闷闷地说。   “既然如此,那你打算怎么作?”庄继华又问。   “虽然他们不认我是党员了,可我还当自己是党员,党费我照样留着,一年以后再补交;海军中继续查走私,坚决杜绝走私行为。”李之龙神色坚定的说:“我要让他们看看,我究竟是不是共产党员。”   “那你完蛋的可能性恐怕是九成。”庄继华不动声色,立刻给他补上一句。   李之龙被迎头一盆冷水。刚起的情绪立刻被浇灭,他不解的瞪着庄继华,等待他的解释。   庄继华给他倒上一杯酒,李之龙没有动,庄继华拿起酒杯与他面前的酒杯轻轻碰一下,一口干了。然后才说:“在田,论年纪你比我大,我该叫你一声大哥,”说着庄继华又给自己到上一杯酒,喝干之后才说:“你被处分我一点都不奇怪,我就要下部队了,以后这样喝酒地机会恐怕很少了,在田,你不知道,我一直在为你担心。现在仅仅是共产党内处分了你。我担心以后国民党内还要处分你。”   庄继华这话让李之龙和潘慧勤同时色变,他们不知道庄继华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潘慧勤首先沉不住气了,她花容失色的问:“文革,你是不是听到什么?”   庄继华摇摇头:“不用听,动动脑子就明白了。去年这个时候在田还是个中尉,一年的时间就变成了中将,这个提升速度恐怕前无古人了,后也很难有来者,对在田来说四个巨大的荣耀,所以你忘记了,荣誉与危险都是相伴而行的,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子被鸟吃,任何事情都是相对;你升得这样快,妒忌你的人无形中增加了很多;你在海军打击走私,事情虽然是对地,可是你却得罪了海军中几乎所有重要军官,现在我们算算你的敌人有哪些?妒忌你的人,因查走私被你损害利益的人,想当局长的人,在田你现在可以说是四面皆敌。当初我再三劝你多与校长走动,我为什么要你这样呢?就是想到你需要一个外援,蒋校长是最好的人选,可是你不听,非要与汪主席掺合在一起,我告诉你在田,你真要出事了,汪主席一点忙都帮不上。”   庄继华今天不打算轻言细语,反倒是重拳出击,他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但他要提醒李之龙,即便他不听,他也算尽到朋友地责任了。   李之龙和潘慧勤惊呆了,他们没想到庄继华把话说得这样明,更为庄继华表现出对汪精卫的巨大不肖。潘慧勤这是第一次与庄继华正式交谈,她象不认识庄继华一样看着他。   “汪主席是国民政府主席,军事委员会主席,是校长的上级,文革,你怎么这样对他。”潘慧勤不解的问。   “他最主要的问题是性格,文人气质太重,作什么都优柔寡断,想做大事又怕担责任,这样的人在危机来临时是不可能担起重担的。”庄继华平静的说。   “在田是蒋校长的学生,蒋校长也会帮他的。”潘慧勤抱着希望眼神看着庄继华,但庄继华冷冷地说:“不会。”   潘慧勤失望地看着庄继华:“为什么?在田不是他的得意门生吗?”   “那你问问在田,在广州这么久,他去见过校长几次,为什么不去?”庄继华地话非常冷。   “能有什么事,你这是危言耸听。”李之龙忽然开口说道:“我身正不怕影斜,不需要什么外援,也不怕有人暗中使坏。”   庄继华神色不动,这种情况他已经料到了,他点点头:“我相信你不怕,可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嫂子作想,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嫂子怎么办?”   李之龙犹豫得看看潘慧勤,他的眼神中充满爱怜。心痛,良久才缓缓道:“现在已经这样了,还能补救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给你一个建议,”见李之龙态度和缓下来,庄继华松了口气。李之龙露出倾听地神态,庄继华才一字一句的说:“找机会多与校长接触。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军舰调动,一定要先告知校长,然后再执行。”   李之龙有些意外的看着庄继华,不知他为何提出这样一个建议,要知道蒋介石是卫戍司令,也是军事委员会委员。可他不管海军,海军归海军局管,上面的直接领导是汪精卫。李之龙纳闷的看着庄继华,希望他能作出解释,可庄继华却不再解释了。   他忍不住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这样作就行了。”这是不能解释的。一旦作出解释,就会陷入越描越黑越说越乱。   “可校长不管海军地。”   “校长是卫戍司令,管着各个炮台,你就以协调行动的理由通报校长。”庄继华仍然没有解释,只是给他一个理由。   “不,文革,你一定要说清楚,为什么要这样作?”李之龙固执地问。   庄继华毫不退让:“没有理由,不过你这样作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李之龙沉思片刻。然后决然的说:“这种做法违背军事常情,你不说清楚。我不能作。”   庄继华无奈的看着李之龙,心里有种想打人的冲动。包房内沉寂下来,桌上的饭菜丝毫未动,刘殷淑见两人谈得有些僵,她不明白,庄继华处处在为李之龙着想,可为什么李之龙不愿接受。   两人僵持起来,潘慧勤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了解自己的丈夫,党内处分给他很大压力,如果庄继华不说清楚,再被人告上去,恐怕恢复党籍就无望了;可是庄继华今天表现出的强硬,出乎她地意料,以前庄继华给她的感觉是随和,有时甚至有点不正经,可今天她算见识了,这也让她明白丈夫为什么那么看重庄继华,连党内处分这样丢脸的事情也不瞒他。   “在田,信我一次好吗?”庄继华最后温和的说,李之龙仍然摇头:“文革,这事不是信不信就能作的。”   庄继华无奈的抓起酒杯就喝,却发现酒杯已经空了,他有些恼怒的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上一杯,然后一口吸干,刘殷淑连忙拿起酒壶,又给他倒上,庄继华又一口喝干,刘殷淑没法,只好又给他倒上,不过这次她耍了点小聪明,只倒了半杯。   庄继华连喝几杯,李之龙也喝干杯中酒,刘殷淑又给他添上,两个男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闷酒。两个女人是越看越担心,可又找不到好办法。   最后还是李之龙感到过意不去,毕竟庄继华这是为自己好,他说:“好,你既然不愿说,我也不勉强,我尽量按照你说地去做,只是校长那边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庄继华无言以对,他也不清楚蒋介石对李之龙的态度到底差到那里,这个和事佬,他不敢冒然去作了,可也没时间去摸清蒋介石的态度。   “这样最好。”庄继华放下酒杯,拿起筷子挟了一块鱼放在刘殷淑的碗里,叹息道:“在田,有时我真想辞职回家,眼不见心不烦。”   “怎么?你又出什么事了?”猛一听庄继华的丧气话,李之龙大为吃惊,黄埔同学中他最看重庄继华,甚至好朋友蒋先云也在其下,现在庄继华也流露出去意,这焉能不惊。   庄继华呆呆的看着窗外,好半响才说:“广州城里看上**形势一遍大好,可底下暗流汹涌,危机四伏,稍不留意就会粉身粹骨。”   李之龙浑身打个冷颤,他没想到庄继华如此悲观,而且他也不赞成庄继华地判断,**嘛,哪能没有危险,自己虽然受到处分,可他有信心很快通过党的考验,再次回到组织中去。   “哪有那么恐怖,文革,你太悲观了,”李之龙这下倒劝起庄继华来了:“**没有一帆风顺的,斗争是主要的,平静是次要的,每次平静都在酝酿更大的斗争。不过最后胜利肯定是我们的。”   庄继华苦笑下,没有回答,李之龙见这个话题谈不下去,便换了个,他给庄继华挟了个狮子头:“听说过两天布勃诺夫代表团就要到广州了,你怎么看?”   “有什么,苏俄人来看看,国民政府是否值得扶持,”庄继华轻描淡写的说。   “听说布勃诺夫是红军总政治部主任,还是苏共政治局成员。”李之龙说起这个就有些兴奋:“这样的人能来广州,说明共产国际对广东的形势发展很有信心,这是对我们一大肯定。”   “我说在田,别人怎么看不要紧,要紧地是我们自己要努力,”庄继华冷哼道:“我们要是没有价值,你就是请他们来他们也不会来。”   李之龙见惯庄继华对苏俄地这种态度,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两人说说谈谈,总算没有谈崩,平平和和地把这顿饭吃完了。   饭后庄继华把刘殷淑送回学校,这已经是他做的最后的努力了,以后的事情就不能再由他了。庄继华暗中祈祷,祈祷李之龙能按他说的作。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节中山舰(九)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节中山舰(九)   第二天庄继华到招待所时戴笠早已经等在屋里,他满心焦急的期盼庄继华带来的推荐信,可庄继华却始终没提,只是和他聊起上海,聊他在李安定手下的工作以及他对情报的看法。戴笠不得不打起精神详细谈他做过的事。   庄继华从进屋开始观察戴笠,发现他的控制能力不够至少是不够强,虽然他还没提推荐的事,却无法控制内心的情绪,庄继华就明显感到他的焦急。可随着交谈的深入,庄继华又发现其实这是个很热情的人,反应敏捷,思维敏锐,有很高的情报天赋,特别是当戴笠谈起他在上海收集的一份情报过程时,庄继华的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其实这是一份不是很引人注意的情报,可当初庄继华就是综合这份情报推理出孙传芳对东征的态度,而戴笠的分析与他如出一辙,更了不起的是戴笠的依据只有这份情报,就得出了庄继华综合七八份情报得出的结论。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就要到中午了,戴笠终于忍不问起推荐信,庄继华看看收表然后对戴笠说:“能忍到这个时候已经算不错了。雨农,我们谈了近三个小时,我一直在等,等你问,等你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控制不住情绪。”   戴笠愣住了,他不知道庄继华这是什么意思。   “雨农,你是寿山大哥的义弟,又曾在情报科干过。冲这两点我都有责任帮你,可我也有我的原则,我们谈了这么久,你是我见过地最有特工天赋的人,如果你没有问那就更完美了。校长定在十一点见我,我们一起过去吧。”   庄继华说完就站起来,戴笠傻傻的跟着往外走。走了两步才回过神来,他问庄继华:“如果我一见面就问。会怎么样?”   “我会告诉你昨晚我已经联系校长了,十一点时我就会去拿推荐信。”庄继华头停下脚步回头说。   “这….,有区别吗?”那不是一样吗,戴笠愣怔的问。   “当然有,现在我要为你争取一下,让校长接见你。”庄继华正色的说。   霎那间一股热流在戴笠身体里涌动,他正要张口问却又闭上了。庄继华满意的点点头:“嗯,不错,这次你忍住了。如果你一见面就问推荐,说明你这人功利心太强,而且缺少控制力,这样的人是不堪大用地,我就只会帮你一点小忙,广州的中央委员很多。拿个推荐信不是很麻烦;你现在才问,说明你有功利心,也有控制力;有功利心,想出人投地不是坏事,它可以催人上进,完全没有功利心地人是圣人。雨农,你能成为校长的干才,不过你最大的缺点是控制力不够,至少不够强,以后你要少说多看,作为特工,要善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只把你愿意给人看的一面拿给他们看。”   听到庄继华的分析,戴笠不由暗叫好险,难怪昨天胡宗南临走前一再叮嘱他要小心。庄继华绝不会那样轻易帮忙。肯定会对他进行考察,考察的方式决对出乎他地意料。而得出的结论也绝对让他心服。戴笠开始以为那番闲谈是考察,所以才那么细致的讲解他的工作,而且还进行了案例分析,可没想到那全是烟幕,真正的考察就那么一点,结论也让他无话可说,戴笠心服之余又生出些许恐惧。   庄继华也是故意的,戴笠的恐怖中国人都知道,今天他就是要以上位者的姿态对待戴笠,而且一定要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留下一道阴影,一点敬畏,如此恩威并重,双管齐下,那么戴笠起来以后,对别人怎么样他不管,对他至少得有所顾忌。   想到要见蒋介石,戴笠欢喜之余又有些紧张,他上下左右看看自己,旧西装,一双皮鞋满是灰尘,这副样子能去见蒋介石?戴笠为难了。   “皮鞋要擦一下,司令部外有擦鞋地,其他的就这样。”庄继华见戴笠忽然上下左右的打量自己,知道他在想什么:“校长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记住,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紧张,说话不要急,要有条理。”   戴笠感激的点点头,跟着庄继华直奔卫戍司令部。   整编川军后,俞济时没有回到蒋介石身边而是留在部队中,蒋介石又从二期中提拔了几个人当副官,胡靖安就是其中之一,当他看到庄继华带着个青年过来,忙迎上来低声说:“校长刚回来,这位是?”   要是换个人就这样把人带到蒋介石门口,胡靖安早就拉下脸开始盘问了,但庄继华不一样,副官们心里都清楚,庄继华是蒋介石宠信的黄埔学生中地第一人,那些教官在蒋介石面前都得规规矩矩的,可庄继华就能随便,而蒋介石也不以为意。整军之后黄埔同学中曾经传出庄继华失宠了的流言,可他们这些副官知道,这根本是没影的事,自始至终庄继华都是蒋介石最看重的学生。   “他叫戴笠,校长也许会见他。”庄继华低声答道,然后才问:“校长现在有空吗?”   胡靖安点点头又看看戴笠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庄继华却拦住他的话头:“放心吧,有我和寿山作保,没有问题。”   胡靖安点点头,进去通报,一会儿出来让庄继华进去。说实话蒋介石今天的心情不算好,在军事委员会,他与季嘉山又吵了一架,在他拒绝海运天津和海参威练兵之后,季嘉山又提出北伐拿下武汉后路线当改为向陕甘进军,与国民军汇合后从北边进攻平津地区。   蒋介石实在忍不住问他如果孙传芳向武汉或者向广东发起进攻怎么办,西北贫瘠之地。军饷粮秣从哪里来?季嘉山拍着胸脯说只要到了西北,所有后勤补给苏俄包了。蒋介石心想敢情我带着几万人打到西北就是为你们出力呀,那时后勤全掌握在你们手里,军中又有共产党配合,你们说什么我还能反对吗。蒋介石心中恨极,会后他告诉汪精卫,要么留下季嘉山要么。留下他蒋中正,二选一。汪精卫仍然和稀泥。让蒋介石左也不是又也不是,一路生着气回来了。   “那个戴…”   “戴笠。”庄继华提醒道。   “这个戴笠究竟这么样?你了解吗?”庄继华直接向他要推荐信,这让蒋介石意外,可从庄继华几次用人来看,庄继华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既然他敢直接向他要,说明他很看好这个人。但他还是不放心。   “学生与他谈过,学生认为这是块璞玉,如果能经校长雕琢,必成国之干才。”庄继华答道。   “他不是没考上吗?”蒋介石地意思是既然有才干,为什么没考上。   “学生以为这很正常,有人擅长考试,有人不擅长考试;考上了不代表他有才干,没考上也不代表他没有才华。戴笠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不擅长考试,却很有才华,是个实干家。学生认为这不是他的问题,这是教育体制地问题。”庄继华为戴笠找好理由,而且冠冕堂皇。   “嗯。那我要见见,”庄继华地话让蒋介石产生点好奇,没成想这正是庄继华希望的:“他来了吗?”   “学生把他带了,就在外面等候校长召见。”庄继华也没想到蒋介石这么快就入套了,当初他许诺时用地也是争取两字。   蒋介石稍微一愣,随即明白,庄继华这是这是以备万一的举动,他点点头,庄继华转身招呼戴笠进来,没想到戴笠进来后。蒋介石却让庄继华出去等候。庄继华明白蒋介石这是要亲自考察。   庄继华老老实实地待在门外,他心里倒不紧张。戴笠,传说中的特工王,再怎么样也应该有三分吧。十几分钟后戴笠出来了,手里捧着一张字条,庄继华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兹特别招收戴笠为黄埔六期骑兵科学员。”   庄继华有些蒙了,六期,怎么是六期,戴笠究竟和蒋介石说了些什么?庄继华正要问,戴笠却说:“学长,校长让你进去。”   这么快就称学长了,有点意思,庄继华把字条还给戴笠,重新进屋。蒋介石看看他问:“怎么样?你还满意吧。”   庄继华心中纳闷,怎么是我还满意,随即明白了,蒋介石地意思是说,我这是给你面子。   “校长,怎么是六期?为什么不是五期?”庄继华不敢说满意,而是带着不解的表情问。   看着庄继华的样子,蒋介石很满意的笑了:“你不是说他是块璞玉吗,那就好好磨磨,看一个人不仅要看他的才干,也要看他的心性,戴笠这人有些急于事功,心性上需要多下功夫,让他再练练,看看他有没有定性。这话你就不要告诉他了。”   佩服,佩服,这次蒋介石又让庄继华佩服了下,他花了三个小时才认定戴笠性急,蒋介石十几分钟就看出来了,这识人之明蒋介石在他之上。   “校长目光如炬,一眼就看穿他的弱点,他地性格是有些急。”庄继华拍起马屁了,蒋介石心中得意:“文革,你以后也要注意,识人用人是一门学问,是一门大学问,乱世重才不重德,但决定人的格局的还是德,奸猾之徒即便有才,德差也成不了事,反倒会因私德而坏事。”   “学生明白了。”庄继华是明白,可也糊涂了,既然蒋介石明白这个道理,可为什么败得这样快,打江山又败江山,几千年来也没几个这样的人呀。   “季嘉山又提出进军陕甘的计划,文革,你怎么看?”蒋介石开始提及与季嘉山的争论,这个计划的荒唐之处不值一驳,可蒋介石却不明白季嘉山的目地是什么,背后有什么玄机。   “进军陕甘?”庄继华一愣,随即以嘲笑的口吻说:“这季嘉山真是个天才,天才的儿童战略。”   蒋介石忍不住一乐,这庄继华说话就是让人痛快,连挖苦人都一样。   “他可以把自己看成傻子,可我们不能把吴佩孚、孙传芳当傻子。”庄继华继续调侃道:“看来苏俄人已经看到吴冯合作的计划不可能实现了,而冯玉祥占据着平津地区,地盘看上去不小,军队人数也挺多,却受到三家围攻,苏俄人是想我们去给冯玉祥解围,他的脑子生锈了,也不想想,等我们从陕甘赶到平津,冯玉祥骨头恐怕都烂了。”   蒋介石大笑,门外的胡靖安听到笑声感叹地说:“还是文革有办法。”戴笠闻言心中感慨,刚才他是规规矩矩汗流浃背的回答蒋介石的问题,可庄继华却能谈笑自若,这让他羡慕不已,也佩服不已。   胡靖安看了戴笠一眼好像知道他的想法:“不要不好意思,整个黄埔军校,除了最高级的几个教官外,其他的从教官到学生,能在校长面前这样的,只有庄学长一人而已。”   戴笠点点头,胡靖安又说:“你的运气好,庄学长肯帮你,你以前是不是在学长手下干过。”   “我以前是在情报科干过。”戴笠点头承认。   “那就难怪了,迄今为止,庄学长帮过两个人,五期的赵汉杰是他在七连带过的兵,你是他在情报科地部下。不过能得到学长赏识,你也是有才干地人。”胡靖安恍然大悟。   戴笠心说看来庄继华护短的名声在外,这样也好,有庄继华地名声罩着,对以后的发展怎么也有些帮助吧。   求月票,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节中山舰(十)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节中山舰(十)   黄埔六期要九月才招生,戴笠虽然已经拿到入学通行证,可这半年还是不好办,庄继华建议他留在广州,找份工作,报酬少点没关系,他的前途不在那里,主要是不要让自己太闲,多看书,研究一下目前的时局,戴笠听从了庄继华的建议,去中山大学找他的朋友去了。   办妥了这件事后三天假期就要结束了,庄继华拎着行李在刘殷淑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搭船去石龙。   而在另一个码头,国民政府大员云集,一艘挂着苏俄国旗的轮船缓缓靠岸,码头上鼓乐齐鸣,十来个高鼻子的俄国人走下旋梯,他们是布勃诺夫代表团成员,这个代表团实际是共产国际的考察团。   自25年底在中国出现的情况让共产国际的领导们极为兴奋,日本帝国主义的代表张作霖已经被赶出山海关,北京政权落到了亲苏的冯玉祥手中,而南方的国共合作发展迅速,两广实现统一,**力量空前高涨。为了更确切的掌握中国的实际情况,共产国际决定派出一个高规格代表团来中国考察,团长由苏联红军政治部主任、苏共政治局成员布勃诺夫担任,成员中有苏共远东局书记库比雅克、全苏工会中央理事会主席列普赛等重要领导人,他们在二月抵达中国,先后访问了北京上海等地,考察了当地的工人运动、政治经济形势以及苏俄顾问在华的工作活动,广东是他们地最后一站。   派出这个代表团也是苏俄内部分歧加剧的结果。1925年为了缓和苏联紧张的国际关系斯大林提出一国建成社会主义理论,根据这个理论,苏俄必然放弃输出**的策略,对苏联是有利的;但斯大林的主张遭到季诺维也夫和托洛茨基的反对,季诺维也夫根据世界**理论,提出加强殖民地半殖民地地民族解放运动,促进世界**的到来。并且特别指出中国是打破帝国主义锁链地关键一环,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确。季诺维也夫以共产国际的名义向派出考察团,但斯大林是不肯认输,他把自己的亲信布勃诺夫派到考察团中并担任考察团团长。   当然在码头欢迎的国共要员门是不知道其中奥秘的,不过热闹的欢迎仪式却不能掩盖广州政坛中地涌动的暗流。   这几天广州城内流言四起,一会传你就是要做吴佩孚那样的军阀,一会又是一军要缴四军的械;街头不时有人在散发反蒋传单,在这些流言中最厉害的是蒋介石要发动叛乱驱逐汪精卫和苏俄顾问。   这些流言传到蒋介石耳中。邓演达和刘峙又先后拿来反蒋传单,其中邓演达的态度尤其暧昧,他一方面拿来传单,认为传单中的内容纯属造谣;另一方面却又建议蒋介石与苏俄顾问和解,不要闹得太僵。蒋介石接受了邓演达的建议,他打算找个时间再好好与季嘉山谈谈,可随后又放弃了,他实在不想看到季嘉山那张脸。   思前想后蒋介石还是想不明白那些人到底要做什么。但他本能地感到危险在逼近。蒋介石没有与任何商量就再次向汪精卫提出辞职,请求辞去军事委员会委员、辞去卫戍司令部司令、辞去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校长等一切职务,出国考察学习。   汪精卫拿着这封辞职书有些生气了,从二大到现在蒋介石闹意见已经闹了三个月了,每次见面都要数落季嘉山一顿,现在又要辞职。上次这样,上次辞职时自己曾经告诉他,要再提出这样的要求,一定要先与他商量,言尤在耳,却又再度重犯。   “这个蒋介石,他到底要作什么?”汪精卫把蒋介石的辞职书扔在桌上,生气的站了起来。   正在小心插花的陈壁君,一边精心修剪花枝一边问:“他又怎么啦?”   “他又要辞职。”汪精卫没好气的说。   “又要辞职?为什么呀?”陈壁君问。   “还不是与季嘉山闹意见。他想北伐,季嘉山不同意;后来季嘉山同意了。他又不赞成季嘉山地北伐路线。他要我为他筹集北伐军费和物资。可宋子文死活不肯答应超预算,而大部分物资又控制在顾问手中。我有什么办法。”汪精卫没想到当家怎么这么难,左右都不讨好。   “那里给他说清楚不就行了。”陈壁君仍然摆弄着花瓶,左右看看,似乎总是不满意。   “我给他说过了,目前时机不到,党内同志意见不统一,顾问和共产党方面都不赞成,可他就是不接受。”提起这个汪精卫就更加气恼了,当他这样说时,蒋介石差点当场翻脸,他还记得蒋介石当即就说苏俄反对我们就撇开他们自己北伐,宋子文不出钱就撤换他。这让汪精卫当然不可能接受。   “他还要出国考察学习。”陈壁君没有,她皱着眉头看着插好的鲜花,汪精卫又补充道。   “那正好,我也想去苏俄看看,我和他一起去。”陈壁君说着给一枝花换了位置,然后才满意的笑了。   “说什么呢?”汪精卫不高兴了:“介石现在还不能走,军队还少不了他。”   “你以为我开玩笑呀。”陈壁君摆好花瓶后,转身对汪精卫说:“什么少不了他,我看少了谁都行;他是什么,一个暴发户,打了两仗就自以为了不起,天下第一了,什么东西。”   汪精卫叹息着摇头,陈壁君一向看不起蒋介石,认为他就是一个赳赳武夫,毫无政治能力。   “四哥,我看你对他太迁就了,他辞职就是想算准了你不会让他走的。所以他就用这招来压你,逼你让步,可这个步你能让吗?是解除季嘉山地职务还是解除宋子文的职务?”陈壁君尖刻的问。   陈壁君的话虽然尖刻,但判断却是准确的,这个步汪精卫让不起;解除季嘉山的职务,汪精卫想都没想,解除宋子文地职务。他可以办,但办了以后呢?汪精卫地政治声望无疑一落千丈。以后汪精卫再想坐稳这个位置就不可能了。   “我看蒋介石这时借题发挥,他最终还是想对付你。”陈壁君提醒汪精卫:“他现在在党内是二号人物,若能把你排挤出去,他就可以当家作主了。”   “那他为什么要辞职?”汪精卫疑惑的问,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蒋介石是拿辞职做文章,如果他想再进一步地话。不应该拿辞职做文章呀,要是自己真接受,他不就全落空了吗?   “这还不简单,辞了职还可以复职,你若准了,就落得个杀功臣的名声;过几天他再复职,这样既落了好名声,又什么都不丢。他的算盘打得好精。”陈壁君轻蔑的说。   “还是夫人厉害,我就没想到这层。”良久汪精卫才感叹的说,他只是在为难的事情上才与陈壁君商量,陈壁君往往能给他好主意,但在公众场合两人都很注意,汪精卫绝不问她。陈壁君也轻易不敢插话。汪精卫是怕落个老婆干政的名声,而陈壁君是怕人言汪精卫地国家大政出自闺房的议论。   “就算他蒋介石是孙猴子,也翻不出我这如来佛的五指山。”陈壁君得意洋洋的说。   “我说四哥,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干脆他的辞职书你来个既不接受也不批准,给他压下来。”陈壁君坐到汪精卫对面的沙发上,端起自己的茶,轻轻吹了吹又说:“如果他是个有脸的,就会自己出走。如果是个没脸地…..。我们再找个机会把他的辞职书透露出去,那时他就没脸再在广州待下去了。”   “那不行。介石走了谁来掌军?”汪精卫感到不妥,原来他比较信任的王懋功被蒋介石遣送走了后,党军系统他一时还没找到代替的人选,原来选定的庄继华一时还没拉过来,现在连他也被蒋介石派下部队了。   “先把何应钦扶起来,反正现在他才是军长,部队实际上是控制在他手中的,蒋介石能控制地也只有二师,等蒋介石一走再把王东城叫回来,让他重掌二师,这不就结了。”陈壁君慢慢替汪精卫分析道,汪精卫不住点头。   蒋介石的心思确如陈壁君分析的那样是在逼汪精卫让步,汪精卫既不接受也不批准这手挺高明,让蒋介石浑身难受,也尴尬异常。   冯诡得知蒋介石辞职的消息是第二天的下午,他当即大怒,差点唾了蒋介石一脸唾沫。现在面对蒋介石为难的垂询,冯诡冷冷的说:“你不是要辞职吗?干嘛还要他批准,走了不就行了。”   “那不行,官职是国家给的,要走也得国家批准了才能走。”蒋介石一本正经的说,他心里也后悔了,张静江临走前曾经对他说过无论如何不能一走了之,如果那样的话,别人就是想帮他也帮不上了。   冯诡发出一阵冷笑:“他们地意思就是让你走,自己走,自己既不但杀功臣地恶名,又得了实惠;你呢,既丢了军权,又担了不负责任的恶名。”   蒋介石沉思后点头承认:“那我该怎么办呢?”   “什么也不干,等。”冯诡露出决然地神色:“不过军权你必须牢牢把住,所有带兵主官都必须是信得过的人。”   蒋介石明白他的意思,他想了想,站起身回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   “给我接汕头一军军部,找何军长。”   不一会电话通了。   “敬之,”蒋介石沉凝片刻才沉重的说:“我可能会被免职,一军你要带好,不要委屈了弟兄们。”   “为什么?校长,这是为什么?他们凭什么免您的职。”何应钦大惊失色,连声发问。   “这你不要管,有人要害我,你就把一军带好,不要跟我走,我一个人走就行了。”蒋介石婉转的说。   “校长,您要走了,我再干下去也没意思了,我也回家,我们流血打下的江山他们坐,居然连您都容不下,这还有没有天理了。”何应钦气极了,冲口而出。   “如果,我说如果的话,假如…..,你能支持我吗?”蒋介石吞吞吐吐的问。   何应钦顿时明白了,蒋介石这是在问他如果他进行反击的话,一军会不会听他的。何应钦毫不犹豫的说:“校长,一军是您的,全军将士保证听从您的命令,绝无二心。”   何应钦深深的知道他已经与黄埔绑在一起了,黄埔兴,则他何应钦兴;黄埔衰,则他何应钦也衰。而黄埔系内蒋介石的地位目前无人可代。   放下电话,蒋介石看看冯诡,冯诡点点头:“何敬之是靠得住的,靠不住得失那些共产党员。你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党内的敌人,还有苏俄。”   蒋介石想想后说:“暂时还不能动他们,要动他们也容易,只要一道命令就可以把他们全部扣押。”   聚贤德饭庄内,伍朝枢正在招待俄国顾问,酒桌上杯盘狼藉,他的秘书忽然进来,给他使个眼色,伍朝枢会意的点点头,过了会他站起来,装作出恭的样子出了包间的门,他的秘书随后跟着出来,两人没有说话,沿着过道转了两圈,拐进另一个包房,冯诡正坐在桌前自樽自饮。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节中山舰(十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节中山舰(十一)   看到伍朝枢进来后,冯诡没有起身,只是向他点点头,伍朝枢也不以为意,径直坐到他的对面。   “时机成熟了。”冯诡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伍朝枢的面容露出激动之色。   “太好了,他要动了?”伍朝枢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还没最后下决心,还需要给他点压力,需要您来作。”冯诡轻声说。   “怎么放?”伍朝枢问。   “今天您宴请俄国人的事谁都知道,明天您再请校长办公厅的人,还有他的副官,在席上,您就这样说…………。”冯诡的声音更低了。   “你还不打算出面?”伍朝枢奇怪的问。   “这一步很关键,不能由我出面,他会怀疑的。”冯诡平淡的说。   伍朝枢闭上眼,在心里把计划迅速重新走了一次,感到还是没有把握,他有些不安说:“我感到还是没把握,他会相信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不过,这个机会难得,试试看吧。”冯诡面无表情的说:“明天有条苏俄运武器的船要到黄埔,有这个条件,可以为我们增加三分胜算,其他的也就只能听天命了。”   伍朝枢浑身一颤,感到一丝悲凉,谋划这么久,胜算依然这么小,….,愣了会,他不甘心的一口喝干杯中酒:“不能再等等吗?我们可能只有这一次机会。”   冯诡沉默着,他的眼光茫然地盯着墙上的仕女图。良久才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冯玉祥顶不了多久,冯玉祥一败,苏俄人就会转而支持他北伐,他与季嘉山的矛盾就会淡化,所以我们必须试试,我算过了这件事就算不成。对我们俩的影响也不大,所有的判断都是他自己下的。我们只是引导他。只要我们俩不露面,以后就还能有机会。”   伍朝枢凝重地看看他,终于点点头,然后一言不发起身就走,冯诡双手是端起身前的酒对着对面地空位作个敬酒的姿势,然后一饮而尽。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他们的计划并不完美。在最关键的一环,即促使蒋介石动手的理由并不充分。   但一个意外却帮了他们的大忙。   广州水面的治安状况很差,时常有水匪海匪劫掠过往船只,这些水匪船匪地组成很复杂,有些是散落的军人,有些是帮会成员,还有兼职渔民,通常商船和客轮是他们下手的目标。他们作案时呼啸而聚,案后或躲往香港或藏在澳门,广东历届政府都无法根除这些人。只好在重点水域加强巡逻,为重要船只派军舰护航。   也就在聚贤德的阴谋进入最后阶段时,一群水匪抢劫了从上海开往广州的外轮定安轮,该船停泊在黄埔上游等待救援。这让黄埔军校办公厅主任孔庆浚命令黄埔军校派舰保护,可黄埔军校无舰可派,于是联系军校驻广州办事处,广州办事处主任欧阳钟亲自到海军局交涉,由于李之龙不在海军局,海军作战科科长邹毅只得承诺派两艘军舰到黄埔,归黄埔军校调遣,但邹毅又生命必须得到局长李之龙的同意,欧阳钟又到文德楼找李之龙,可李之龙还是不在家。只有夫人潘慧勤在。欧阳钟只好留下一封书函,称奉蒋校长命令派军舰两艘赴黄埔。听后校长调遣,又留下了邹毅的书信。李之龙回来后,看了欧阳钟于邹毅的信,便命令中山舰开往黄埔。   中山舰到了黄埔后,舰长章桐到军校报道,军校秘书长季方派副官黄珍吾与其接洽,随后又向教育长邓演达报告,邓演达事前并未听说此事,但此刻听说是奉蒋介石地命令,便命令中山舰留在黄埔等待命令。   于是一起正常的军舰派遣在各种因素的配合下终于演变出影响近代历史发展的中山舰事件。   十九日下午,蒋介石刚回到家中,陈洁如便迎上前问:“你今天是不是要去黄埔?”   “是的,你问这个作什么?”蒋介石奇怪了,陈洁如年青贪玩,很少问他这些事。   “和汪先生一起去?”陈洁如先没有回答蒋介石的问题,而是继续问。   “没有,他没有约我。”蒋介石也没在意,随口答道。   “可是汪夫人说她先生要与你一起去,而且还问你在那个码头上船。”陈洁如这才说出她心中地疑虑,陈壁君瞧不起蒋介石,在陈洁如面前也趾高气扬的,陈洁如对她很是厌恶。   蒋介石拧眉瞧着陈洁如,陈洁如又补充道:“汪夫人今天打来五六个电话,都问的同一件事,她什么时候这样关心你,我看今天你最好不要去黄埔,那都不要去。”   以前陈洁如不关心政治,偶尔问问也是因为好奇,但蒋介石广州两次遇刺把她吓坏了,也因此逐步开始留心蒋介石身边的事,近期蒋介石的烦恼当然瞒不过她了。   “不行,晚上还要开会。”蒋介石想想后摇头说。   “那就改期,我给他们打电话。”陈洁如说着就去打电话,打完电话不久,蒋介石正在换衣,电话铃又响了。   陈洁如拿起电话,只听了一句便说:“你等会。”说完把电话递给蒋介石,蒋介石接过电话,是李之龙打来的。   “校长,我是李之龙,苏俄顾问提出要参观中山舰,如果校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命令中山舰返回广州。”李之龙的声音透着热情,他答应庄继华后就一直留心。期望与蒋介石恢复关系,现在有个机会他当然不愿放弃。   “开回去?开回去就开回去吧,中山舰现在在那?”蒋介石似乎很随意的问。   “在黄埔啊,昨天就去了。”电话里李之龙明显一愣,不是蒋介石地命令吗?怎么他不知道。可没容他多问,“哦,那你就开回去吧。”蒋介石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中山舰去了黄埔。没有我地命令就去了黄埔,这是怎么回事?去不告诉我。回来却又要向我请示,这时为什么?蒋介石越想越不对,他感到前些日子中那种隐约地担忧在逐渐变成可能。   “今天,你那都不去,就在家里。”陈洁如看着沉思的蒋介石,她也感到恐惧。   正在蒋介石疑虑重重时,陈立夫从外面进来。他是来送情报摘要地,蒋介石暂时放下心中的疑虑,亲热的招呼他坐,陈立夫坐下后欲言又止,蒋介石有些奇怪便问他有什么事。   “三叔,您是不是要去俄国?”陈立夫一开口就让蒋介石大吃一惊。   “没有地事。”蒋介石断然否定。   “可我听说您要去俄国,船票和护照都准备好了,这几天就要走。”见蒋介石否认。陈立夫立刻感到里面有问题。   “你从哪里听说的?”那种疑虑又从蒋介石脑海里冒出来来了。   “伍朝枢那里,他说昨天请苏俄顾问吃饭,席间苏俄顾问透露地。”陈立夫答道。   蒋介石顿时毛骨悚然,他想了想把胡靖安叫进来对他说:“请冯先生过来。”   冯诡住在蒋介石的家中,由于要避嫌,他与侍卫副官们住在别墅的另一边。不一会。冯诡来了,他听了蒋介石和陈立夫介绍的情况后,他心中兴奋异常,他完全没想到当初的顾虑居然如此巧合的弥补了,简直是天衣无缝,他强烈压抑自己的情绪,假作沉思片刻想好措辞后才对蒋介石说:“看来有人是想东施效鼙,效法校长处理王东城之举措!”   冯诡地一句话让蒋介石顿时有拨云见日的感觉,把所有的事情连贯起来就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了;中山舰到黄埔,他要去黄埔开会。在黄埔将他绑架上中山舰。然后送上苏俄的船;这也是为什么陈壁君一再确认他去不去黄埔,在他确定不去黄埔后。以为阴谋败露,李之龙便故意向他请示要调回中山舰,这是要消灭证据。   蒋介石想通后又惊又怒,咬牙切齿的骂道:“娘西匹!汪精卫要动刀。娘西匹!”   冯诡趁机说:“校长,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蒋介石摆摆手,他现在脑子很乱,冯诡有些着急,他张口就说:“当断不断,反受其害,校长!”   蒋介石知道冯诡的意思,想通之后他第一反应就是调兵,但随即他有否定了这个想法,一军的主力在潮汕,虽然二师虽然在广州,石龙还有新成立地二十师,但李济深的部队也有两个团在广州,谭延恺朱培德的部队近在咫尺,真要打起来他不一定能赢,更主要的是,他一直宣扬**,因此一军上下深受**思想影响,如果不能站住法理,部队思想必定陷入混乱,其中明的暗的共产党员必定起来作乱。   蒋介石左思右想感到还是不能动手,他长叹一声,痛苦之极地说:“我们去汕头。阿凤,你留在广州,他们还不至于对付立个妇道人家。”   冯诡大惊:“校长绝对不能去汕头,躲是躲不过去的!”   蒋介石又犹豫一下,最终还是说:“我先过去,立夫跟我一起走。”   蒋介石不想陈立夫留在广州,他担心陈立夫会受到牵连,冯诡气得直跺脚,他冲着蒋介石大叫道:“你去了汕头,还能回来吗?”   当这时蒋介石心神已乱,顾不上细想:“我虽然发现他们的阴谋,但别人不知道,我若调兵形同造反,他们就由更有理由了。”   “与其躲到汕头不如就待在这里等他们来,汕头决不是避风港。”冯诡坚决不让他走,他没想到蒋介石居然如此软弱,刀架在脖子上了也不敢反抗。   陈立夫也说到:“我们为什么要走,三叔,你**这么多年,他们为什么要对付你,北伐有错吗?坚持总理的思想有错吗?就算对付他们,也是他们有错,难道官大就正确?”   陈立夫的话触动了蒋介石,他停下来,反复思考,冯诡和陈立夫没再说话,他们坐在一旁静静的等待蒋介石的决策。   夜幕咽下最后一丝夕阳后,蒋介石站起来说:“把刘峙叫来。”   冯诡心中狂喜,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蒋介石绝不会是叫刘峙来喝茶。他急忙走到电话机面前,拿起电话,他的手在轻微的发抖。   一个多小时后刘峙赶到东山蒋介石家中,他一进门蒋介石就对他说:“共产党阴谋发动叛乱,我要平叛,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刘峙震惊之余不及细想立刻答道:“二师官兵永远追随校长,忠于校长,我刘峙愿为校长肝脑涂地。”   “好!”蒋介石冷静的说:“你现在回部队,立刻戒严,把部队里地共产党员全抓起来,在夜里十点把部队调进城,先把工人纠察队包围缴械,派部队接管中山舰,包围苏俄顾问驻地,他们地卫兵全部缴械,文德楼,….,包围文德楼,…………,用一个团占领观音山,并建立阵地。指挥部设在造币厂。”   待刘峙走后,蒋介石又对陈立夫说:“立刻给何应钦发报,命令他扣押一军中所有共产党员,部队进入战备状态。另外命令二十师钱大均,扣押所部共产党员,部队立刻向广州靠拢。所有电报均属十万火急。”   随后蒋介石又打电话叫来欧阳铬和陈肇英,命令他们执行逮捕李之龙的任务。   二十日凌晨,寂静地广州街道,酣睡中的市民们没有发现街道上走过的一队队士兵,士兵在安静而快速的运动,没有人说话,只剩下脚步的沙沙声,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当天色大亮姿势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节中山舰(十二)   夜幕下,文德楼里两个人值班的警卫人员在昏暗的灯光下无聊的闲聊,文德楼警卫对是在廖仲恺遇刺之后成立的,属于内部保卫局管辖,不过从成立以来最大的事情就是上次庄继华硬闯文德楼,长期无事,警卫们难免懈怠没有注意到楼外轻微的脚步声。直到楼门传来怦怦的敲门声。   警卫出门后在路灯的照耀下隐约看见栅栏门外隐隐约约站着几个穿军装的人,领头的还带着大沿帽。   “你们找谁?”   “海军局的,有急事,找李之龙局长。”来人在门外说。   警卫借手电光往外照照,强烈的光线让前面的两人抬手挡在眼前。   “照什么照,我是欧阳铬,快开门。”欧阳铬不耐烦的叫道。   警卫嘟囔道:“这么晚了还来。”   他刚打开门就立刻被两个士兵逼住,欧阳铬和陈肇英带着五六个士兵就往上走,警卫大惊,刚要叫,随即被一双大手捂住嘴巴。   “兄弟,没你的事,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一会就完。”摁住他的士兵低沉的对他说。   随即被堵上嘴押进警卫室,进门后他发现另一个同伴也同样被堵着嘴,双手反绑蹲在墙角,他们的枪也放在桌上,两人互相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焦急和羞愧。   一会他们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就是一个愤怒地声音:“欧阳铬。你这是假传命令,我要看校长的手令。”   “欧阳铬,你要对你做的事情负责。”   “李之龙,李大局长,安静点,别打扰人家睡觉,”欧阳铬的声音包含着得意:“没有校长的手令。我怎么敢抓你。”   透过人缝,警卫看见平常很神气的海军局局长李之龙穿着内衣五花大绑的被几个士兵押下楼。   声音渐渐远去。几个士兵解开绑着两人地绳子,也没说什么就走了,两个警卫互相看看,默默的把枪别再腰间。   “你看着点,我去通知陈书记。”   陈延年地办公室里气氛沉闷,所有在家的负责人都被招到这里召开紧急会议,可是从会议开始到现在谁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好在电话没断,陈延年向外连打几个电话了解情况,除了知道苏俄顾问团也被包围了,省港罢工纠察队被军队包围外,其他一无所知。   “汪精卫怎么说?”陈延年刚放下电话,邓中夏就着急的问。   “他不知道。”陈延年沉闷的说。   抓捕李之龙,包围文德楼的都是一军二师的部队,其他各处反应都是二师的部队。工人纠察队不愿缴枪,已经与军队对峙起来。   陈延年掐灭手中地香烟,抬头问周恩来:“你回来之前,潮汕的何应钦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周恩来是今天下午才回到广州,回来后才知道是要他向蒋介石解释李浩一散发传单的事;周恩来想想后很肯定的说:“没有,一点异常都没有。”   见众人怀疑的目光没走恩来又解释道:“如果蒋介石要针对我党。那么必定会先解除蒋先云、金佛庄他们的职务,而且一军中有两个团控制在我党手中”   “蒋介石不会在发动之后再抓他们吗?”黄明诚不认同他的判断。   “这两个团的各级军官都是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骨干士兵也倾向我党,除非把他们包围缴械,否则这两个团就是我们地。”周恩来很笃定的说:“可要作这样的事,必然有军队调动,党在我走之前,军队没有调动的迹象。”   “那蒋介石究竟是为什么?包围顾问团,包围文德楼,他想作什么。造反?!”扬匏安想不通。他在政府里面事前也没发现一点这方面的痕迹。   “我们这样不是办法,我看我去见蒋介石。当面问问他,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周恩来站起来说道。   “这样也好。”陈延年表示赞同,当他看看楼外又皱起眉头。   “我还是一军政治部主任,他们大慨不会拦我。”周恩来说。   “嗯,小心点。问清楚后打个电话回来就行了。”陈延年说,这是让他在事情没平息前,不要回来,周恩来明白的点点头,他没有看一边地爱妻,头也不回的走了。   “站住!”   周恩来刚出文德楼迎面就是一声呵斥,他稳稳的站在原地,看着对面的军官,那个军官迎上前来,边走边说:“回去,不准出去。”   “我是一军政治部主任周恩来,”周恩来冷冷的问:“报上你的姓名和部队番号?”   那个军官闻听立刻立正向他敬礼:“报告周主任,卑职二师四旅十一团xx营xxx连连长黄埔二期王运科。”   “王连长,今天出什么事了?”周恩来换了个口气问道。   “共产党策动海军叛乱,我们奉命平叛。”王运科大声答道。   “叛乱?”得知消息的周恩来大惊,但他知道这肯定是没有的事,共产党要作这样的事情,他这个军委书记不可能不知道。   周恩来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了,他最担心地事情终于发生了,蒋介石彻底倒向右派了,此时他想起了那个人说地别人拿着刀你至少应该拿根棍子,可现在这根棍子太远了;自己太蠢了怎么会给蒋介石骗了呢,要是因此中共广东区委遭到覆灭......,党的损失....,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我要见蒋校长。他现在在哪里?”周恩来心念电转间决定还是先见见蒋介石问清情况。   “校长在造币厂。”王运科答道。   周恩来点点头,心情沉重地上了车,他地几个卫士也随即跟着上车了。   行动开始后,各处顺利得让蒋介石惊讶,中山舰的士兵大部分都在睡觉,陈继承很顺利的就把舰长章桐抓来了,等李之龙也在家里被抓住。指挥部的军官们笑逐颜开,但蒋介石的心却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不管是准备叛乱还是叛乱未遂。他们不可能没有一点准备;蒋介石开始认识到自己上当了,可他怎么也没想明白问题出在那里,现在他没有退路了,只有继续走下去。   蒋介石心情复杂的接见了周恩来,周恩来神色冷峻见面就质问蒋介石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要包围文德楼?为什么要缴纠察队地械?为什么要包围苏俄顾问住宅?为什么要逮捕李之龙?他的行为有没有得到军事委员会地批准?   面对周恩来一连串的质问,蒋介石咬牙顶住:“李之龙阴谋策动海军叛乱,逮捕他我的命令。之所以包围文德楼和工人纠察队是为了防止意外。”   “那么苏俄顾问呢?”周恩来沉着脸问。   “没有季嘉山的支持,李之龙敢吗?”提起季嘉山蒋介石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三个字他说的咬牙切齿。   “中山舰是怎么调动的,谁下的命令,这很容易查清楚,但蒋校长,你擅自调动军队,包围文中共区委和苏俄顾问驻地。是对总理地三大政策的背叛,现在我代表中共要求你撤销对文德楼和工人纠察队的包围。”有苏俄顾问参与?周恩来不敢确定是否真有此事,他先提出解除包围,给同志们争取撤退的时间。   “事情还没完全弄明白之前,我不能接受这样的要求。”蒋介石表示拒绝。   “中山舰你不是已经接管了吗?”周恩来说道:“李之龙和章桐也被你抓了,为什么还要包围文德楼和工人纠察队?”   “现在还不清楚还有哪些人参与了。等查清楚了,包围自然解除。”蒋介石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他现在不敢让步。   周恩来和蒋介石激烈争论时,城外二十师的先头部队在庄继华的率领下经过四个小时的强行军赶到瘦狗岭,到了瘦狗岭,庄继华就把部队交给副团长熊绶云,自己带了一个连进城了。   在赶到造币厂时,周恩来正与蒋介石相持,谁也不肯让步。听到庄继华前来报道,蒋介石稍微一愣。随即让他进来。   “报告校长。学生率二十师先头部队二十四团已经赶到瘦狗岭,学生前来请示任务。”进门后庄继华就大声向蒋介石报告。   “这么快。”蒋介石有些吃惊:“你那个团就驻防瘦狗岭。不用再进城了。”   “是。”   答应归答应了,但庄继华站着没动。蒋介石见他没走略想想就明白他有话说。   “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吧?”   “学生没有想法,只是想问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要扣押共产党员?我问了钱师长,他也纳闷,部队虽然来了,但…思想波动很大。”庄继华谨慎地选择措辞,他当然清楚中山舰事件无可避免的发生了,自己付出的心血全部打了水漂;蒋介石面临选择,他也面临选择。   庄继华沿途都在想,要不要提醒中共,必须展开反击,现在进行反击击败蒋介石的可能性非常大,错过这个机会,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可进城之后他就决定随机应变,他认为这是唯一的办法,因为反击不反击不是由中共说了算的,决定权在苏俄顾问手里,更远点是在共产国际手里,共产国际怎么想他无法左右。随机应变,进退自如;中共反击,他可以配合;反之他也安全。   这个他唯一熟悉地历史事件中,历史书上好像说的是由于执行了妥协退让政策,最终让蒋介石得逞了,可现在多了他这支蝴蝶,历史会改变吗?庄继华不知道,他只有等。   蒋介石也知道扣押军中的共产党员必然引起军中混乱,可是由于时间紧迫,他也没办法详细说明,二十师的思想波动大,恐怕何应钦那里的思想波动更大,那里的共产党员更多。   “季嘉山勾结李之龙,阴谋策划海军叛乱,绑架本校长,现在他们均已被捕。”蒋介石简单的对庄继华说:“扣押军中的共产党员是为了防止意外。”   庄继华大声答应道:“学生明白了。”说完转身就走。   庄继华的举动反让蒋介石意外,他是了解庄继华的,原以为庄继华肯定又要搬出国共合作是国民**地基础,国民党和共产党是国民**地两块基石等等理由来劝自己,没想到庄继华居然一言不发。   就在庄继华要走出门口时,蒋介石开口把他叫住。   “文革,你等等,”庄继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蒋介石:“请校长指示。”   “你这个连就不要回去了,留在这里听我的调动,你也不要回去了,留下来担任我地临时助理,派人去告诉熊绶云,瘦狗岭由他负责。”蒋介石想想后说,他感到这件事中的疑点太多,他需要有人帮他分析分析,另外,闯下这么大的祸也需要有人帮他收拾,虽然他还不承认,可他心里已经明白,叛乱是不存在的。   庄继华沉默会说:“是。”   周恩来冷眼旁观,从他们对答中他知道潮汕那边肯定也是同样的,共产党员全部被扣押,只是不知道那两个团的情况如何了,阴郁中他又看到一丝希望,庄继华回来了,他在这个时候回来,肯定不仅仅是为了请示任务。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一节妥协(一)   灯光下庄继华的神色疲惫,虽然经过整理浑身上下也明显看得到泥印,马靴上的泥土也没有擦干净,蒋介石心中有些感动,不枉自己对他的栽培。   “赶了这么远的路,让部队好好休息,尽快恢复体力,你也整理一下,然后再过来,脏得不成样子了。”蒋介石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是,谢谢校长!”庄继华向蒋介石和周恩来行礼后转身出去安置部队。   庄继华的背影消失后,蒋介石转头看着周恩来,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周恩来知道那是在向自己示威,他不动声色的说:“我要见见李之龙。”   “不行,未审问完之前,谁也不能见他。”蒋介石的态度很强硬。   “李之龙是本次事变的关键,对他的审讯应该有国民政府进行,不能由你单方面进行。”周恩来抗议道。   “交给你们,还能审出结果吗?”蒋介石冷冷的说:“上次,你们的人散发反对我的传单,陈延年对文革说你们会严肃处理,可是到现在也没见结果,李之龙交给你们….。”蒋介石从鼻孔里发出两声轻蔑的响声。   周恩来闻言猛地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用力拍在桌上:“我们早就处理,我从潮汕回来就是为了向你通报这事。”   蒋介石疑惑的拿起来,上面一行大大的红字:“关于李浩一同志的处分决定”,下面是对李浩一错误行为地简单叙述。最后一段话是:“……鉴于李浩一同志的错误行为严重影响了国共团结,破坏了党的政策,经区党委会讨论,撤销李浩一同志中山大学团委书记职务,留党查看一年以观后效。”   下面是年月日,从时间上看是在事情发生的第三天,这让蒋介石有些意外。他原以为陈延年也就是说说,庄继华年青上了他的当。没想到共产党方面还真的处理了,而且动作很快,处置也很重。   “为什么要你来通知我?因为你是我的部下,足见你们心虚。”蒋介石开始强词夺理,他不是不知道共产党让周恩来来通报地目的,可他现在必须把屎盆子扣在共产党头上,为自己争得合法地名义。   周恩来怒极反笑。可他不能这样一走了之,蒋介石现在没下令对文德楼展开屠杀不代表待会不下令,他必须为同志们争取时间。   …….   …….   庄继华出去后就找到陈立夫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经过,而此时陈立夫也感到事情不太对,这不象是叛乱的样子,他把自己的疑问向庄继华和盘托出,然后才担心的问。   “文革,我先在是有些糊涂了。当初怎么看怎么都象是叛乱,可现在…..。”   “立夫,不要瞎想,校长怎么说就怎么作,现在它是叛乱也是叛乱,不是叛乱也是叛乱了。”   庄继华的话让陈立夫迥然而惊。他很懂事的点点头:“对,对,这就是叛乱,幸亏校长英明,及时发现。”   庄继华现在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蒋介石要把这事做到何种程度,史书上说蒋介石最后还是保持了国共合作,可现在怎么有点不象,否则他可以答应周恩来地部分条件,比如撤围文德楼。围住文德楼完全没有必要。那里除了中共广东区委外,没有武装。   回到房间。周恩来和蒋介石依然僵持,庄继华悄悄找个角落听他们争吵,他现在不敢插话,危机之中稍有不慎立即万劫不复。   天色渐渐发白,黎明就在眼前,汪精卫在家里坐卧不安,他昨天接到陈延年的电话后立刻派人出去查看,可不久就发现他的家也被包围了,这让他勃然大怒,他给蒋介石打电话,蒋介石只是淡淡的告诉他,有人阴谋叛乱,事起仓促,不得不断然处置,然后就挂断电话,再也不接他的电话。   汪精卫本就在生病,激愤之下,病情加重,陈壁君又急忙为他找药,让他卧床休息,汪精卫想出去看看,陈壁君坚决不让他走,告诉他天塌不下来,明天情况自然就清楚了。住在汪公馆的曾仲鸣也不同意汪精卫出去,他告诉汪精卫现在外面情况不明,他不宜出面。   第一个到汪公馆的是陈公博,陈公博是军事委员会政治训练部主任,也就是国民**军总政治部主任,陈公博是在早晨卫兵向他报告东山戒严,苏俄顾问驻地被围才发现出事了,打电话去国民政府,值班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一切正常,这又让他狐疑,但他给汪精卫打电话却发现电话不通,这让他大为震惊。   陈公博匆匆赶到汪公馆,在路上看到戒严地是二师部队,心中还有些安慰,一军号称党军是不可能叛变的。   “外面戒严,汪先生知道吗?这么把苏俄顾问的驻地也包围了,到底怎么回事?”一见汪精卫,陈公博就急促地问。   “蒋介石说共产党要发动叛乱。”汪精卫脸色苍白说。   “共产党发动叛乱!?”陈公博惊呆了,随即叫道:“不可能!”   “是不可能,可他这样是说的。”汪精卫恼怒的说,他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潮:“他事前没向我报告,我打电话,他又不接,他这是要做什么!!”   “兆铭,别激动,你不能激动。”陈壁君叫道。   “好好,我不激动,不激动。你也不要大惊小怪。”汪精卫摆摆手,然后又对陈公博说:“你给我说说外面地情况。”   陈公博便把一路上看到的情况一一告诉汪精卫,两人正说着。谭延恺和朱培德也来了,谭延恺带来蒋介石地一封信,这是蒋介石托他转交汪精卫的。在信里蒋介石还是说是共产党企图叛乱,他不得不紧急处置,请汪精卫原谅等等。   谭延恺忧虑重重的说:“蒋介石占领了造币厂,海军局局长李之龙已经被捕,一军中的所有党代表无论是不是共产党都已经被解职拘押。”   汪精卫更加愤慨了:“我是国民政府主席。军事委员会主席,他没有我的同意就这样作。不是造反是什么?”   汪精卫挣扎起来想要下床,可一阵眩晕又让他倒在床上。   “我看他这人就是有点神经质,整天瞎想,我看我们还是再走一趟,问问他到底要什么,再说。”朱培德对谭延恺说。   谭延恺想想后点头:“那就先这样吧。不过如果我们被扣,还要麻烦公博替我通知鲁咏庵(即鲁涤平)。让他作好准备,以备万一。”   “对,也替我通知一下黄蘅秋(即黄实)。”朱培德站起来说。   汪精卫更加恼怒,他抓过长衫,挣扎着要下床:“我和你们一起去。”   “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出门。”陈壁君慌忙扶住他,焦急的劝阻道。   “汪主席不能去,还是我们去。”谭延恺也不赞成汪精卫去,他去了就再没缓冲余地。   “那好。我等你们回来,我是国民政府主席,我在党内的历史和地位不是蒋介石能反掉地。”汪精卫说着又躺在床上。   陈公博站起来对谭延恺和朱培德说:“你们放心去,通知军队地事包在我身上。”   谭延恺和朱培德刚走,宋子文和李济深又到了,汪精卫经过刚才一番激动。谨慎更加萎靡,只好由陈公博草草告诉他们事情地原委。   “那我也去造币厂看看。”宋子文听完后就自告奋勇要去造币厂,问问蒋介石想做什么。   “你不能去,蒋介石对你这个财政部长非常不满,不止一次让我撤换你。”汪精卫有气无力的说,然后望着李济深问:“任潮先生,你现在能到军队中去吗?”   “今天是没有办法了。”李济深还是那样慢吞吞,不急不躁地样子:“蒋介石派人把住了电报局和电话局,各个港口和车站也有人看着,肯定走不了。”   李济深心里其实挺为难汪蒋合作把他们这些粤籍军人压得喘不过气来。现在汪蒋反目当然为他所乐见;但是蒋介石此举的结果必然导致一人独大。不是蒋介石就是汪精卫,他对汪精卫过于靠拢共产党有些反感;而要是蒋介石赢得胜利。虽然可以压制共产党,但蒋介石可比汪精卫可狠多了,恐怕到时粤军连汤都喝不上。他难以取舍决定先观望。   汪精卫听到李济深的话禁不住一阵失望,看来没有自己的军队还是不行呀,汪精卫心里更想王懋功了。   宋子文忽然说:“我看请廖夫人去问问蒋介石,她的面子蒋介石不可能不给。”   汪精卫眼前一亮,这是个好主意,让何香凝去质询蒋介石,   谭延恺和朱培德到达造币厂前,周恩来已经走了,周恩来走后,蒋介石、冯诡、陈立夫、庄继华就在经理办公室内讨论下一步怎么办。   别看蒋介石在周恩来面前如此强硬,实际上他现在骑虎难下,叛乱地证据一直没找到,徐桴审理李之龙,李之龙说调舰令是蒋介石发的,由军校广州办事处欧阳钟送到他家的,随后欧阳钟被逮捕,但欧阳钟却咬死不承认去过李之龙家。   审到这里审不下去了,徐桴要求动刑,庄继华立刻反对,认为这是大案,不能动刑,不但不能动刑,还得保证李之龙的安全,如果他死在造币厂,校长就是有口难辨。陈立夫和冯诡也认为不能动刑,蒋介石不耐烦的又派军法处孔庆阳去审理李之龙。   等他们走后,庄继华看出蒋介石现在开始有寻找下台阶的心里了,便试探的问:“校长想做到那种程度?”   蒋介石默默的看看他,没有说话。冯诡接口道:“现在已经撕破脸皮,自然是做到底。”   “冯先生地到底,是指彻底分共?”庄继华问冯诡,他对冯诡有些不满,话里虽然保留尊敬却没有了亲热。   冯诡看看蒋介石后点点头,庄继华沉凝片刻后说:“分共之后呢?”   冯诡说:“之后自然是校长领导大家继续**。”   “冯先生说得很轻巧,可是你想过没有。三大政策是总理提出来的,现在分共国民党就会分裂。一军军力大约四万多人,可是二、三、四、五、六军共有军队大约五万人,还有广西李宗仁有三万人,一旦这些人反对分共,他们就有八万多人,接近我们一倍,这是硬实力;还有软实力。如果校长彻底分共,就等于放弃了三大政策这面旗帜,放弃了总理,而汪精卫势必公开宣布校长叛乱,借总理的名号号召各军各党平叛,共产党也会趁机发动工人罢工,一军内部深受总理三大政策影响,势必造成官兵思想混乱。战斗力也必然下降,。综合两方面情况,我以为公开分共我们的胜算最多一分。”   庄继华分析两方实力时,蒋介石面沉似水,这些其实他都想过,就是感到胜算不大。所以他不敢把事情作绝了,现在庄继华的话让更清楚了。   “那你说怎么办?”冯诡心里冷笑蒋介石已经下水了,难道你还能把他拉回去不成。   “冯先生说已经撕破脸,其实学生认为还有挽回余地。”庄继华向蒋介石建议道:“叛乱还是叛乱,不过要把李之龙与共产党分开,把季嘉山与苏俄分开;叛乱是季嘉山指使李之龙发动的,季嘉山是因为校长反对他地北方方略,所以他才指使李之龙绑架校长,校长此举只针对季嘉山,其他不问。”   蒋介石细细一想。越想越感到这个主意高明。照这样总理地旗帜没丢,自己也能下台。还有汪精卫威信少地,共产党也能受到打击。渐渐的蒋介石脸上露出笑容,他对庄继华温言道:“你跑了一夜,还没休息,你先去休息一下,睡一会。”   蒋介石脸色变化落在冯诡眼里,冯诡心知蒋介石被说动了,但此刻他除了提出做到底地方略外,也提不出其他方略,而蒋介石迟迟没有接受他的方略,正说明蒋介石其实是看到彻底分共的弊端的,只是一时没有好的方略,因此一直在犹豫。冯诡心中惋惜,蒋介石既然已经决定按庄继华的方略办,再说就没用了。   庄继华刚要开口,胡靖安进来报告说邓演达要见蒋介石,蒋介石立刻站起来迎了出去。邓演达在指挥部门口见蒋介石亲自迎出来,心中微感怪异,蒋介石对他可从来没有这样高的礼遇。   但这点怪异很快消失,他刚放下敬礼地手就说:“陈继承到学校来抓人被我拒绝了,他带人扣押了中山舰,严重和张治中在校内戒严,说是奉了你地命令?校长,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这样作?”   “有人要发动叛乱,意图绑架我,我不得以而为之。”蒋介石既然决定不分共,就要把共产党与中山舰分开,也就不能再说共产党要发动叛乱了。   “谁要绑架你?”邓演达有些意外,他怀疑的看着蒋介石。   “李之龙,季嘉山指使李之龙企图绑架我去苏俄。”蒋介石答道。   “李之龙?”邓演达更意外了,这可是黄埔三杰之一。   “对,中山舰无故出动,问他他说是奉我地命令,可我根本不知道,随后又说是你在电话里下的命令,可又说电话不是你打的,我也想问问你,你下过这个命令没有?”蒋介石开始转守为攻。   “我下的命令?”邓演达心中一紧,以为蒋介石要向他下手:“中山舰到黄埔前我根本不知道。”   “我想也是,他自己都不能自圆其说。”蒋介石平静的说。   “既然是李之龙受季嘉山指使,为什么要包围文德楼呢?”邓演达并没有洗刷清白地喜悦,依然怀疑的问。   “情况复杂,预防万一。”蒋介石说。   “那你撤围,校长,总理的三大政策不能破坏,如果你认为撤围后共产党还是要害你,我可以留下作人质。”邓演达态度很激烈。   “哼,我会怕他们,”蒋介石冷哼一声:“干**以来我蒋某人什么时候怕过,”说着头也不回的对身后说:“告诉惠东升解除文德楼的包围。”然后对邓演达说:“我是**军人,不是土匪,不搞绑票的勾当。”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一节妥协(二)   文德楼一解围陈延年立刻赶往季嘉山的别墅,别墅外的士兵企图阻止他进入别墅,正好住在附近的***和冯菊坡也来了,***是代理宣传部长,冯菊坡是国民党工人部秘书,两人把国民政府的证件一亮,这才得以通过。   在季嘉山的别墅里得还有他的翻译张太雷,陈延年向季嘉山详细介绍了他目前掌握的情况,也就在他介绍情况时,周恩来也到了,他掌握的情况更详细。   听完两人的介绍之后,张太雷立刻嚷道:“这是背叛!是叛乱!我们必须立刻还击!”   “还击是肯定的,可现在具体应该怎么办?”陈延年现在没那么激动了,从昨晚到现在他就在想这个问题。   “我们可以秘密把中央委员集中到肇庆,依托驻扎在那里叶挺独立团,然后召开中央委员会,以中央委员会的名义下令讨伐蒋介石。”***神色严肃的提出他的方案。   “恩来同志,一军的情况你最了解,你估计我党在一军的力量还剩多少?”陈延年问。   “虽然各级党代表都被羁押,但一师中有两个团的各级军官都是我党党员或共青团员,这两个团是我们的,其他的部队我党的影响还在,短时间内不可能消除。”有两个团的底蕴,周恩来很有信心:“不过我们必须进行反击,太雷同志说得对,这是叛乱。是对**的背叛,是不能容忍地。”   “哦,还有这等事。”这可是个意外之喜,在场众人都面露惊喜,***兴奋的用手在空中一画:“那就更有把握了,我们可以推举汪精卫为领导,有他出面号召。李济深和广西的李宗仁完全可能倒向我们,只要这两人倒向我们。谭延恺和朱培德就有会站在我们一边,这样平定蒋介石就由八成把握。”   “再发动工人罢工,组织五万省港罢工工人和农会会员加入军队。”陈延年补充道,现在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季嘉山身上,只要季嘉山下决心,这个策略立刻就能得到执行。   季嘉山犹豫了,刚发现军队包围他的住所时。他非常愤怒,但现在他又犹豫了。反击就意味着与蒋介石彻底决裂,首先这违背了莫斯科的指示,布勃诺夫曾向他传达过要团结蒋介石,与他合作到底;这个意见不可能是布勃诺夫的,肯定是斯大林的,在共产国际斯大林与季诺维也夫地争论正进行到关键时刻,如果这时与蒋介石彻底决裂。那就说明前期苏俄的对华政策地失败,这个责任不可能由斯大林来承担必须是他季嘉山承担,其次在他赶走鲍罗廷时曾向共产国际作出过承诺,现在仅仅过了几个月就要与共产国际承认的左派领袖决裂,这个政治责任他负不起。   “不能反击,我们应该与他谈判。听听他要什么?”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季嘉山终于开口了,但他这话刚出口,四张刚才还充满希望脸庞立刻转为失望。   “为什么不能反击?”***拍案而起,愤怒的望着季嘉山。   “蒋介石这个人脾气暴躁,这很可能是他的一时冲动,他还没有完全滑向右派一方,还可以挽救。”季嘉山解释道。   周恩来感到非常荒唐,蒋介石明明已经举起反**大旗,要反对苏俄反对共产党。可苏俄顾问却在为他辩护。   “季顾问。蒋介石现在已经是新右派中最危险的人物,他与西山会议派不同。他控制着军队,如果不将他坚决消灭,他随时可能再度挥刀。”周恩来提醒道。   “恩来和润之的话说得对,我们应该而且也必须进行反击。”季嘉山地态度让陈延年非常意外也非常恼火,他涨红了脸大声说:“连这样的反**行为都不进行反击,我们还算什么**者!”   “中国**现阶段是国民**,是由国民党进行领导,这一点斯大林同志和共产国际早有指示,而蒋介石是共产国际承认的国民党的左派领袖,他最近才在共产国际大会上当选为名誉主席,对他,我们应该团结,他有错我们可以批评,不管怎样我还是认为蒋介石是可以团结的,延年同志,你看他不是已经撤销对文德楼的包围了吗。”季嘉山知道这个决定很难被中共同志接受,于是只好抬出共产国际和斯大林的招牌为自己壮势。   “那时我们被他蒙蔽了,”周恩来说道:“二次东征时,他向我要我们组织的名单时,这个症候就出现了,只是没引起我们地注意,随后他又故意挑起北伐之争,意图打击我党,这都是他倒向右派的症状。”   就在这时,卫士进来报告说外面戒严解除,军队正在撤离,卫队的武器也已经发还。季嘉山受到鼓舞:“你们看,他已经认识到错误了,如果我们再教育教育,做点让步,完全可以把他挽救回来。”   “我不同意您的判断,蒋介石这是在玩花样,企图蒙蔽我们!”陈延年也站起来大声说。   “布勃洛夫同志正在广州,我们可以向他请示。”季嘉山无法说服陈延年他们只好把矛盾上交,布勃洛夫在党内的地位远远高于他,由他来作决定季嘉山的责任要小得多。   解除顾问团地包围和发还卫队武器是谭延恺和朱培德来交涉的结果,他们两人离开汪公馆后就直接去造币厂见蒋介石。   见到蒋介石谭延恺就以老资格的口吻说:“总理去世不过一年,留下遗嘱要联俄容共扶助农工,现在骨头还没冷。你就要改变他的决策,你对得起总理吗?”   “中正不敢,此事确有隐衷,我不得不灵机处置。”蒋介石又把中山舰异常调动地情况给两人复述一道。   蒋介石说完之后,谭延恺和朱培德互相交换一个眼色,朱培德问:“那为什么包围顾问驻地?”   “李之龙背后有人指使,这个人就是季嘉山。”蒋介石答道。随即气哼哼的说:“汪主席应该解除季嘉山的职务,让苏俄召回季嘉山。把鲍罗廷顾问和加仑顾问请回来。”   “不管怎样,不应该包围顾问团,更不应该解除卫队武装。”季嘉山报出他想要的东西后,谭延恺心里有底了,便进一步提出要求。   “我只是以防万一。”蒋介石辩解道,此时庄继华、陈立夫、冯诡都没露面,在蒋介石确定方略后。冯诡找了个借口出去了,庄继华也没睡觉,他与陈立夫一起归置情报科反馈来的各种情报。   “立夫,我犯了个错误,不该把冯诡引荐给校长。”庄继华叹口气对陈立夫说。   “为什么?”陈立夫有些奇怪,在他看来冯诡足智多谋,来了不久就为蒋介石出了好几个高明的主意。   庄继华摇摇头说:“他这次可把校长害惨了,这次校长要么飞黄腾达。要么万劫不复,他这是拿校长作赌注。”   陈立夫想想后感到庄继华说得没错,蒋介石下决心地主要原由是冯诡地判断,现在可以说是冯诡的判断失误,可要是他有意为之地话,陈立夫背上冒出阵阵冷汗。   庄继华看了眼陈立夫:“立夫。我有个想法,需要你支持。”   “你说吧。”陈立夫好像知道他想做什么。   “监视冯诡,看看他都见了些什么人,说了些什么话。”庄继华冷冷的说:“有结果,就报告校长,你不要处理,不为别的,至少让校长心里有数。”   “好,这事我去办。”陈立夫点头答应。   下午军队虽然还没有撤离广州城,但各处的戒严却全部取消。苏俄顾问卫队和工人纠察队的武器也全部发还。城内的紧张空气大为和缓。布勃洛夫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来见蒋介石。   布勃洛夫是在上午接到报告的,中午前他召集顾问团和代表团召开了联席会议。汪精卫派陈公博、中共方面地陈延年出席了这个会议,综合各方面的情况后,布勃洛夫心中已经有了基本的判断,不过在最后决定之前,他必须与蒋介石当面谈谈。   蒋介石对布勃洛夫还是那样尊敬,听说他来了,破例在大门前迎接,待布勃洛夫的车刚停稳,蒋介石便上前,亲手为他打开车门,下车后,布勃洛夫的第一句话就是:“蒋将军,我想知道你是对人还是对俄?”   “对人。”蒋介石心中一喜,知道有门了,整个上午,造币厂都络绎不绝的有人来,每个人都明确表示不赞成分共,不支持破坏三大政策的行为,这让蒋介石更加坚定庄继华的方略。   “我是总理地信徒,支持三大政策,但我不能接受季顾问,以前鲍罗廷和加仑顾问在时,我们就合作得很好,我不知道贵国为什么要把他召回,我请求您上报第三国际,请鲍顾问和加仑顾问回来,让季嘉山和罗加觉夫回去。”蒋介石接着抱怨道,随后他又历数季嘉山在北伐上的荒唐主张,自己有不同意见,季嘉山就在苏援物资分配上对自己进行打压,现在更发展到串通李之龙准备绑架他的程度。   布勃洛夫看着激动的蒋介石心里更有把握了,等蒋介石稍停时他说:“看来季嘉山同志是不能在留在中国了,蒋将军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建议共产国际召回季嘉山和罗加觉夫等人,让鲍罗廷和加仑同志重回广州。”   蒋介石大喜,他知道自己要赢了,激动之下,他的声音有些梗咽:“布同志,如果能这样真是太好了,我知道我这个人做事冲动,有时不计后果,但我是**地,是总理的学生…….。”   布勃洛夫对蒋介石的态度很满意,他经过这段时间的考察,对广东的情况了解了,在他看来导致蒋介石作出过激反应的原因主要是苏俄顾问的工作方法有问题,简单粗暴,没有考虑中国将领的个人感受,而且严重违犯共产国际关于苏俄顾问不要过多的干涉国民政府的内部事务,更不要直接担任具体地领导职务地指示。更主要是的是蒋介石是目前斯大林对付季诺维也夫地重要武器,斯大林不会同意现在就把这件武器抛弃。因此作为斯大林的重要助手,布勃洛夫当然不会让中国出现对斯大林不利的结果。   布勃洛夫的决定让汪精卫非常愤怒,谭延恺和朱培德回去后,汪精卫已经决心动用武力平叛,他说服了谭延恺和朱培德,谭延恺也准备去韶关调兵,犹豫之后朱培德也决定听汪精卫的,他也准备回部队,可就在这个时候传来布勃洛夫与蒋介石达成协议的消息,于是一切都偃旗息鼓。   目送布勃洛夫的轿车离开后,蒋介石感到异常疲惫,这两天他一直处在高度紧张中,实力对比并非象冯诡预料的那样,蒋介石清楚自己似强实弱,他与广东第二大实力派李济深关系紧张,广西的李宗仁与李济深关系密切,这两人的实力加起来就已经超过一军,更何况二军谭延恺、三军朱培德与他在军费和苏俄援助的物资的分配上也积累了不少矛盾,如果汪精卫出面号召,共产党再一配合,后果蒋介石都不敢想。   赌博,完全是赌博,现在他就要赢了,蒋介石缓慢的回到房间中,他呆呆的在那坐了一会,才挥手对周围的部下们说:“看着我干什么,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事情还没完全结束。”   这两天更新有点慢,但还是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二节整军(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二节整军(一)   庄继华无可奈何的看着历史按照既有的轨迹滚滚向前,有了布勃洛夫的协议,蒋介石大获全胜,汪精卫愤怒而无奈,但他的性格又无法作出更激烈的举动,他只有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个结果,并成为这个事件的受害者之一,蒋介石的行为让他无法再领导国民党,几天以后他宣布请假,国民政府高层人物再也无法联系上他了。   这个事件的另一个受害者是李之龙,在汪精卫病榻前召开的中常委紧急会议上,通过了重处李之龙的决定,他被关进了虎门炮台。   还有就是季嘉山和罗加觉夫,他们被召回国,而已经到了北京的鲍罗廷接到紧急命令,命令他重回广州,继续担任总顾问,加仑将军又从俄国派来担任军事总顾问。   “你是不是早知道在田会有这样的结果?”海角一角,刘殷淑悄悄问庄继华。   “你知道这世上什么东西最难懂吗?”庄继华望着大海反问道,可没等刘殷淑回答,他就说出了答案:“是人心,人心是最难明白的,外界任何因素都能影响人心,影响他们的判断,最后得到不一样的结果。”   庄继华很沮丧,他的全部努力将化为泡影;帮李之龙是为了避免中山舰事件的爆发,帮共产党组建了两个团是为了让他们有勇气进行反击;可现在…..,中山舰还是到了黄埔,李之龙还是在劫难逃;指望共产党违犯苏俄的指令进行反击是不可能地。那两个团的命运不问可知。现在他知道了当初他犯的错误,他忽略了苏俄,忽略了苏俄与共产党的关系。   “在田...,只能说他是命中注定,是他的劫数。”庄继华叹息道。可是他的神色却是那样的无助,刘殷淑怜惜地抱住他的胳膊,虽然庄继华没有什么表情。可她能感到他地心在哭泣.......。   “你已经尽力了。”刘殷淑在他耳边低低的说。   可是她错了,庄继华不是为李之龙悲哀。而是为自己,难道宿命真的无法更改吗?国共最后还是难逃分裂?如果是这样,自己还干下去作什么?加入黄埔的目的已经全部达到,甚至与未来委员长都建立了密切关系;未来的西北王当过他的部下,未来地特工王受过他的恩惠,未来的……..,还需要更密切吗?   “阿淑。如果我脱下这身军装,你在意吗?”庄继华问,他没有回头看刘殷淑。揽住他的人丝毫变化,只是在他脸腮温柔的亲了下。   “早为天子臣,暮为阶下囚;是太可怕了;”刘殷淑心有余悸:“脱了也好,当个平头老百姓,那样你就可以每天都在我的身边。”   “等你毕业了,我们就一起回家。不,去上海,要不去美国,我会让你富有四海。”庄继华反手把刘殷淑拖进怀里,坐在他的腿上。   刘殷淑任他抱住自己,身子微微后靠:“不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那怎么行,爱情是美好的,没钱是万万不行地。”庄继华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嗯,既得有情郎,又得无价宝,人财两得,当然是最理想的。”刘殷淑歪着头调皮一笑,模仿着庄继华的口吻说道。   “这可是我的专利,你要付专利费的。”庄继华双手一紧,刘殷淑咯咯直笑。   海面上白色的海鸥翩翩翱翔。远处白帆点点。   果然不出所料。为了表明态度,四月上海地中央派张国焘为特使。赴广州向蒋介石输诚,张国焘到广州后把广东区委的所有人挨个批评,其中最惨的要属周恩来,不但张国焘批评他,却为其他人也对他的工作不满,随后张国焘在周恩来的陪同下去见蒋介石,全盘接受蒋介石的条件,其中最主要的是共产党员全部退出一军。周恩来又气又急,但最终选择了沉默。一军中的全部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近三百人,大部分是基层干部,少数是团长以上的军官。蒋介石看到这么多军官心里又舍不得,他又向全体共产党员军官讲话希望他们留下,但前提是退出共产党。他的话刚落,已经是团党代表地蒋先云率先登台,宣布退出国民党,退出一军,曹渊紧随蒋先云登台宣布退出一军,在他们俩地影响下大部分共产党员坚守了自己的信仰,也有少部分放弃了共产党,其中就有宋希廉、郑洞国。   随后蒋介石以军校内**争端影响团结为由,宣布解散**,重组为黄埔同学会,陈赓也就离开黄埔军校。   一军党代表和中共党员全部集中广州大佛寺参加高级政治训练班重新回炉学习,由周恩来担任训练班主任。   “啧啧,厉害,厉害,”在石龙地二十师师部里,庄继华拿着通报名单对钱大均说:“连萌国和桂庭大哥都上了共产党的船,共事那么久就没看出来。”   “那会还不是,你走之后才入的共产党。”钱大均摇头说道:“曹渊介绍的,这事我都知道。”   “这下可是元气大伤,我们师还算少的,就走了三个连长,十四个排长,十七个党代表。校长的这笔买卖可不划算。”庄继华叹息道。   钱大均深有同感:“是呀,这么多有战斗经验的军官走了,不过….,文革,我有个感觉,你大显身手的时间要到了。”   庄继华不解看看钱大均:“老师为何这样说?”   钱大均是军校教官出身,负责教授兵器学,故庄继华有此一说。   “你想想,现在我军上下人心混乱。部队扩编过快,本来就训练不足,再走了几百有经验的军官,部队训练不下降才怪,而你庄文革有善于练兵之名,胡宗南和宋希廉都称是学地你的练兵之法,校长不用你去练兵才怪。”钱大均替庄继华分析道。   庄继华心里苦笑。还练兵呢,他的辞职报告就揣在兜里。就想找个合适的机会交上去。   “怎么你不信,这我可以跟你打赌。”钱大均误会庄继华的意思了。   “唉,不是相信老师,实在是….离家太久了,我想回去看看。”庄继华犹豫的试探道。他实在不想夹在国共中间,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回到石龙后,他反复思量。终于决定还是离开这个是非窝。   听到庄继华的话,钱大均惊讶地看看庄继华,然后摇摇头:“文革,校长没做错,共产党是太猖狂了,你看看这才多久,我军中就有近三百共产党,按照这个速度。再过两年,一军就是不是我们国民党的党军而是共产党地党军了。我知道你与蒋先云、李之龙交好,你不愿意弃他们而去,但胡宗南、曾扩情也是你的朋友吧,你就愿意弃他们而去?**?共产党也说现阶段是国民**,是我们国民党领导。你是我们国民党党员,在公在私你都不应该走。”   庄继华的理由也太蹩脚了,钱大均一眼就瞧穿了庄继华的真实想法,庄继华默默的看着墙上的地图,没有回答。换作常人,钱大均的理由很充分,但庄继华不行,反倒让他更难受了,最后总不能向巫山、陈赓开枪吧,反过来。能向扩大哥、君山、寿山他们开枪吗?   “老师。不要劝我了,帮我找个理由吧。”庄继华苦苦一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这个忙我帮不了,校长不会让你走地,你这样交上去,只会让校长伤心。”钱大均摇摇头,然后又加重语气道:“你这样做对得起校长吗?你好好想想吧。”   钱大均说完就起身出去了,他的心情非常复杂,一军震动太大了,连庄继华都动了走的心思,实在是难以想象。   唉,进来难,出去也难,活脱脱一个围城,庄继华心里充满苦涩。   二十师是由军校教导师改编而成,原来并非战斗部队,主要负责入伍生训练,因此军官几乎全是黄埔军校毕业生,庄继华除了担任副师长外还担任二十四团团长,中山舰之前庄继华曾经制定了一个训练计划,还没执行几天事情就发生了,现在他的团走了五个排长,一个连长,七个党代表,现在他无心做事,所有事情全交给了副团长熊绶云。   二十四团的军官们都是黄埔同学,三个营长都是一期毕业生,十二个连长有五个一期,七个二期,下面的排长则主要是二期和三期毕业生。这些黄埔同学大部分在庄继华整训川军时就带过,因此庄继华一来就有权威,他的计划得到无条件执行。如果换在半年以前,庄继华有信心把这个团带成一支铁军,可现在他不想干了。   不告而别不是他的风格,可现在这种状况,庄继华很难让蒋介石同意他走。庄继华表现出了前所未有地懒散,这让副团长熊绶云和二十团的军官很是诧异,当初庄继华在短短的一个半月中就把一个新兵连带成一支能攻善守的铁军,而后胡宗南宋希廉指挥这支部队在平叛和二次东征中也立下赫赫战功,连他们的营长王俊和团长钱大均也无形中获得一些好处。   熊绶云也是从教导二团提拔起来的,见识过庄继华七连地人,他对庄继华忽然象变了个人,感到不可思议,他隐约感到与这次中山舰有关,李之龙与庄继华交好在一期同学中不是秘密,因此劝庄继华不要乱想,校长不会重处李之龙的,毕竟李之龙也是他的学生。   部队思想混乱,军纪散漫,训练松弛,这些情况蒋介石并非一无所知,但他抽不开身,他要召开二中全会,并在全会上提出限制共产党的法案。   客厅里蒋介石又冲刘峙发火了,刘峙唯唯诺诺。一句话不敢辩解。   “你们二师了不起,都上报纸了,娘西匹!这是丢我的脸,丢黄埔地脸,你刘经扶不会带兵我可以让别人去!”蒋介石愤怒的把报纸摔在刘峙脸上,二师几个士兵去剧院看戏不买票不说,居然在剧院里大打出手。被通到报社,蒋介石看到后大为气恼。发作一阵之后,蒋介石才看着刘峙冷冷的说:“回去好好查查,把处理结果报给我。以后再出现这种事情,唯你是问。”   待刘峙走后,冯诡慢悠悠的走进客厅,他把报纸从地上捡起来放在桌上,然后才说:“校长。你也不要太着急,何况急也没用。”   蒋介石冷冷的看他一眼恨恨地骂道:“有人正准备看我地笑话,这些不争气地东西。”   “刘经扶虽然是一师之长,可光靠他也不行,而且刘经扶也不是那种人才。”冯诡说。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蒋介石问。   “以前校长曾经想把部队编制变一变,我看这个方法就行。”冯诡说,中山舰之后蒋介石为了取信苏俄,又对右派动手了。收押了欧阳铬,欧阳钟,吴铁城等人,给刚燃起希望地右派们迎头一盆冷水。但这场风波中冯诡和伍朝枢再次幸免,不过冯诡也感到蒋介石对他不如以前了,这种差别是细微地。不是身边人很难分辩出来。以前蒋介石总是称呼他先生,现在却是你。   不过冯诡这话却让蒋介石眼前豁然开朗,取消旅编制,全部整编成师,那就意味着很多人要升官,这对军心无疑有很强的刺激作用。   “好,那就把他们都叫来,定个方案,这事早就该作了。”蒋介石点点头。   庄继华本以为整编对二十师来说影响不大,二十师本就是俄制的三团师。不在整编之列。加上心生去意,来开会也就是应应景顺便见见刘殷淑。   参谋长蒋伯诚开场就介绍了共产党退出一军之后的情况。这个介绍可比庄继华他们看到通报要详细多了。共产党员退出受到打击最大的是一师,有两个团几乎只剩下士兵,军官基本一个不留。   蒋伯诚说到这里时蒋介石脸色阴沉,庄继华神态自若,其他高级军官低声议论,蒋介石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他在桌上一拍:“成何体统!你们都是高级军官,不知道开会的纪律吗?看看你们样子我就知道部队现在散漫成什么样了,照这样下去,部队散了,我们还革什么命,怎么完成总理嘱托?怎么北伐?本来我是要过会才谈这个问题的,既然你们这样我就先讲讲!”   蒋介石站起来含怒说到:“周恩来说他们共产党员走了,一军地战斗力就会一蹶不振,我不信,一军的战斗力不是从共产党那里得来的,但之后我有些相信了,看看你们,你们作为高级军官都这样松弛,下面可想而知。这让我非常痛苦,我对不起总理,没有把你们带好,我不配当军事委员会主席。”   何应钦赶紧站起来:“请校长不必自责,是我们没做好,没有遵守校长教诲,对不起校长。”   蒋介石怒气冲冲呵斥道:“你不要当好人,滥好人是没有用的,是带不出一支铁军的。”   何应钦满面通红的坐下,连何应钦都受到训斥,蒋介石是真怒了,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蒋介石继续说:“叶挺在肇庆练兵,每天四操三讲,从不间断,我们呢?你们每天操练几次,上几堂课?部队扩编了,师长又多了几个,可要还是一盘散沙,这样的部队有等于没有。……。你们要争气,别让别人看笑话……..”   蒋介石又训又劝,最后还是何应钦出面才把蒋介石地怒火平息下去。   等蒋介石坐下后,蒋伯诚也不在介绍情况了,而是直接宣布整编方案。根据整编方案,第一师与新编的二十师混编成四个师;其中第一师师长王柏龄独领一师,两个旅分别成师,第二师与十四师混编为四个师,第二师师长刘峙也是独掌一师,两个旅分别成师;第三师整编为两个师,两个旅独立成师;全军共十个师。   这是一个庞大的计划,这个计划完成后,第一军的实力相当于二三军的总和。蒋伯诚宣布完后,在坐的高级军官们兴奋不已,彼此都从对方地眼神中看到惊喜。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二节挽留(二)   上节标题整军(一),改为挽留(一)   庄继华没有那种兴奋,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神游天外。可是他不想找事,事情却找到了他。   蒋伯诚接下来宣布的细则中二十四团成建制调归第一师,第一师师长王柏龄,副师长庄继华,下属三个团,庄继华兼任第一团团长;第二师师长刘峙,第三师师长蒋鼎文,第十四师师长顾祝同,第二十师师长钱大均,第二十一师师长谭曙卿,第二十二师师长卫立煌,第二十三师师长严重,第二十四师师长徐庭瑶,第二十五师师长王俊。   钱大均脚在桌下轻轻碰碰庄继华,庄继华醒过神来看了钱大均,却见钱大均对他意味深长的一笑,庄继华不仅有些愕然,钱大均一愣,随即瞪他一眼,庄继华明白那是责备他不专心,只好还以一丝歉疚。   蒋伯诚单调的声音消失后,蒋介石干巴巴的问:“这是草案,各位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出来。”   沉默一会,钱大均站起来说到:“校长,其他的我没什么意见,可文革刚到我师,何以调到第一师,卑职不解,请校长明示。”   蒋介石略微沉凝:“第一师人员波动太大,骨干损失严重,而其乃我党军威名所系,故必须加强,从各师增调人员增强一师,二十师的军官皆我校毕业,大部分有战斗经验,故从你师调人。新的一师是两师合并,王茂如是我校师长,庄文革是我校优秀毕业生,由他们俩带领一师,当不会坠了一师地威名。”   蒋介石说得好听,但军长何应钦和参谋长蒋伯诚却猜到了,王柏龄是蒋介石的心腹。但其本人却无此才能,贪财好色。淡水城外临阵脱逃,为黄埔系上下所轻,蒋介石用他却又怕他误事,于是便把庄继华调过来,蒋介石这煞费苦心的安排却不为何应钦看好,王柏龄和庄继华不对付,蒋介石怎么把这个忘了。两人要斗起来,一师可就热闹了。   庄继华这才明白钱大均刚才为什么冲他那么一笑,他心里也不由摇头,怎么又与王柏龄这个瘟星搅在一起了。   广州大佛寺建于明代,清代康熙年间重新修建,从此成为信男信女崇佛礼天的场所。庄继华在大雄宝殿里虔诚的向高大的佛像敬上三柱香,红亮的烟头发出缭绕香烟缓缓上升,莲座上地释伽牟尼透过缭绕的香烟慈悲地看着世间芸芸众生。   周恩来主持的高级政治训练班就在殿后寺。庄继华悄悄来到寺门外,默默的听着里面的传出的声音,熟悉的绍兴口音。   “….五卅运动之后,各地工人运动高涨,军阀和帝国主义惶恐不安,所以他们促成了吴佩孚与张作霖的联合。向支持工农地国民军发起进攻,…….。”   巧合的是在门口站岗的哨兵是两个三期毕业生,他们与庄继华不熟,只是感到这个人面熟,看看他的少将军服,估计与黄埔有关,其中一人过来查问,庄继华说他找蒋先云、陈赓、曹渊,他还没敢提周恩来,哨兵问他是谁。庄继华笑笑说你就说庄文革找他。   卫士脸色一变。冷冷的说你等着吧,下课后他会出来的;哨兵表情的变化让庄继华有些意外。随意又理解的沉默了。   不久,下课了,学员们三三两两地走出教室,有说有笑,看上去精神头还不错,庄继华以为哨兵要去叫蒋先云,没想到哨兵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看着他的眼里却透出轻蔑。   庄继华苦笑一下,但他不想高声喧哗,也不想引起太多喧闹,踌躇半响,就想离开,没想到却被曹渊看到,一声文革,让在院中活动的学员把目光都转向庄继华,自从他们到了这里后,来看他们的党外人士庄继华还是第一个,庄继华见走不了了,也就迎上前去。   “文革,你什么时候来的?在外面干什么,进来坐,昨天巫山还念道你。”曹渊笑着说,他的表情没有丝毫作着地成分。   “昨天我才到广州,今天开完会就过来了。”庄继华说。   “那太好了,幸亏你来了,要不然过段时间我们要是分下去,再见面不知要到何年了。”说到再见面时曹渊有些黯然,其实彼此都知道,如果这样发展下去,再见面恐怕就是在战场上了。   “是呀,以后要见面不容易了,”庄继华叹息说,他注意到,除了超员以外,其他人只是冷漠的看着他,没有人过来:“你们现在还好吧?”   “不错,蒋校长以为离开一军我们就不能**了,他想错了,不再一军我们照样**,而且我们也一定能胜利。”曹渊的神色坚定。   蒋先云和陈赓一起出来了,很快他们就发现与曹渊在一起的庄继华,他们俩非常高兴,快步过来。   “哎呀,文革,可想死我了。”陈赓过来出其不意就是一个熊抱,庄继华躲闪不及苦笑着叫道:“唉,我说陈赓,你打那学的,动不动就拥抱,我看你该找个女朋友了。”   “他呀,这是预先练习,他就要去莫斯科学习了,听说苏俄同志见面都是拥抱。”蒋先云笑着说。   “哦!你可因祸得福了。”庄继华笑着对陈赓说,现在的广州城里,去莫斯科被看着一种荣耀,并以此自豪。   “什么祸,老实说,帮你们国民党做事心里憋屈,现在我们可以甩手大干了。”陈赓满不在乎的说   “呵呵,这么说你该感谢校长了。”庄继华笑着打趣道。   “嗯,感谢用不着。他的目地不纯,手段更差。”陈赓话里藏话的说:“文革,以后你要小心点,这地方,”他目光在院里扫了扫:“军校同学中,你还是第一个来地,还有几分同学之情。冲这个,以后战场上要被我俘虏了。我一定给你优待。”   “胡说什么!”蒋先云轻喝道:“文革,别听他胡说。”   “他没说错,这是现实,很可能发生。”庄继华淡淡地说:“不过,我不会当俘虏的,我也不会向你们开枪。”   “巫山,你们能请假吗?出去聚聚。”庄继华没等蒋先云开口又说道。   庄继华如此悲观。如此坦然,让蒋先云心中百味丛生,可转念一想,现在国共还没破裂,庄继华这么说是什么一意思,难道蒋介石还是要…….,想到这里,他点头说:“好。我跟周主任请假。”   大佛寺很大,周围一条街地屋舍都是庙产,其中不少出租给周围的商户经营,茶楼就是其中之一。   四个人在这家佛光堂地小间里坐下后,一时都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品茶。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轻轻地水声,曹渊受不了这种压抑,他站起来说:“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到广州两年了,说句实话,两年来我还真没好好逛过广州,连这大佛寺还是第一次来。”   “是呀,当初也是在茶楼里遇见巫山的,你和在田一起,我和君山、寿山一起。”庄继华回忆着。嘴角露出意思笑意。当初李之龙勃然怒斥自己,结果却被自己挡回去了:“不打不相识。结果后来反成了朋友。”   “他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我们已经绝交了。”蒋先云漠然的说。   庄继华非常意外的看着蒋先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冷下脸来问:“为什么?因为中山舰?他是冤枉的,是受到伤害最大地一个。”   蒋先云冷淡的说:“看来,你不知道,他登报声明退党了,逃兵!我蒋先云没有这种朋友。”   庄继华一下噎住了,李之龙退党了!!这个消息太让人震惊了。他有些不相信的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天的《民国日报》。”陈赓解释说:“我们也是在报上看到的,开始还以为是假的,是蒋校长编造的,可后来…….,组织上通报了。”   “巫山,我不赞成你这样,我从不以政治观点划分朋友,也不以政治观点区分好人坏人。”良久,庄继华才开口为李之龙辩解,虽然他知道这没什么用,但他还是忍不住这样说:“体谅一下他吧,在田刚正热心,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朋友地最佳选择。”   “文革,我也不以政治区分朋友,你庄文革不是共产党员,但我们依然是朋友,他李之龙改变信仰也没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大不了我不与他谈组织内的事,但他不该在这个时候,特别是在含冤受辱之后,却说什么愿意接受我师蒋校长的教导,这算什么,没骨气!”蒋先云几乎是在怒吼,他既愤怒又痛心。   “算了,算了,为他生气不值得。”陈赓劝到,又对庄继华说:“文革,算了,你有你的择友标准,我们有我们的,你也说服不了我们,不谈这个煞风景的人好不好?”   “文革,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陈赓又问。   “能有什么打算,出来几年了,想回家看看,回去就向校长请假。”庄继华故作轻松地说。   请假!回家!蒋先云他们交换一下眼色,决不会这样简单,他是想走了,三人几乎同时萌生这个念头。   “蒋校长会放你走?”曹渊皱眉问道。   “有什么放不放的,大不了脱下军服,凭你的聪明劲,往人堆一扎,谁找得到你。”陈赓大咧咧的说:“文革,还是你够朋友,虽然不是我党党员,却能与我党同进同退,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陈赓说完端起茶杯冲庄继华做个敬酒的姿势,然后一扬脖,随即亮出杯底。庄继华苦笑一下:“少废话,与贵党毫无关系。”   三人中。蒋先云想得最远,他感到庄继华此举背后大有深意,他首先想到的是蒋介石要彻底破坏国共合作,继而又感到不象,从蒋介石最近地讲话来看似乎以前那个左倾的蒋介石又回来了。可庄继华萌生退意自然有他的道理,难道蒋介石的这一切都是假象,他要对我党动刀?蒋先云背后冒出一串冷汗。   “文革。你现在提出探家恐怕不是时候,蒋校长不会让你走地。”蒋先云试探地问:“湖南局势变化很快,国民政府有可能进行北伐,恐怕你现在最好的选择是留在蒋校长身边。”   “该来地终究要来,拦也拦不住,挡也挡不了;再说天下事自有天下人操心,我算什么,人丛中的一介凡夫俗子。少了我也行。”庄继华总算承认他是想脱离军界,而不仅仅是探家,但却没有承认与共产党地关系。   蒋先云生出一阵惭愧,当初庄继华提醒他们,手上要拿根木棍,可没有引起重视,后来又暗地里协助他们组建了两个团,现在这两个团被放弃了。想到这些蒋先云就感到愧对庄继华。   “文革,我们是辜负了你……。”   “辜负什么,说那些作什么,”庄继华立刻打断蒋先云的话,眼光不引人注意的漂了曹渊和陈赓一眼。   “你要回家,我不赞成。如果我们都这样想,**还要不要,还要不要啊帝国主义赶出中国,还要不要消灭军阀。更何况蒋校长受坏人包围这时你更应该留在他身边。”蒋先云正色的说,眼中却大有深意。   庄继华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蒋先云这是想让他留在蒋介石身边充当耳目,但这是他不能接受的,即便留下也不会再介入国共争端,更不会象以前那样帮他们找棍子,现在再介入那就非常危险了。   庄继华抱歉的笑笑表示他明白他的意思:“算了。不谈这个。陈赓你去苏俄最好能学点实用地东西,理论那些东西没用的东西。留给别人吧,你最好还是去学军事,要不学学情报也行,我发现你有当特务的天赋。”   噗,曹渊一口茶喷出,陈赓做个鬼脸拖长声音说:“是….吗?我怎么没发觉,我要当特务,就专查你的情史。”   “当狗仔,那委屈你了!”庄继华嘻嘻一笑。   “狗仔?什么狗仔?”陈赓问。   庄继华就把后世狗仔的含义告诉他,然后才说:“看你没出息的样,当特务也是为国家,是看重你,你却偏要去当狗仔。”   庄继华摇着头直叹息,曹渊嘿嘿直笑,蒋先云却紧皱眉头,似乎没有听见两人的话。   “这狗仔好像挺有意思,”陈赓不以为耻:“嗯,挖掘别人的隐私,好,好,我喜欢。我就去当特务加狗仔。”   哈….哈…,庄继华和曹渊大笑,蒋先云勉强一乐。   临别时,蒋先云走了两步却转身对庄继华说:“文革,你现在走算什么?知道地说你不想介入两党纠纷,不知道的会说你逃避,逃兵很好听吗?”   逃兵?逃兵就逃兵,反正老子不想干了,庄继华边走边想,与朋友道别了,现在该去见蒋介石了。   蒋先云回去后悄悄向周恩来作了汇报,周恩来叹息着说:“按说是我们辜负了他,他做哪些事是冒了很大风险的。”   “我真没猜错,那两个团他真的知道。”蒋先云惋惜的说。   “本来就是他的建议,这话你不要外传,这事除了我和他,其他人都不知道。”周恩来也很惋惜:“以他地精明这么可能不知道你的把戏,现在蒋介石知道就算两个团的事,他也能推到你我身上,谁也抓不住他的把柄。”   “唉,我就不明白了,文革,…,他明明对我党有好感,怎么就不能加入我党呢?”蒋先云非常苦恼。   周恩来默默无语,庄文革既不赞成社会主义又反对国民党一党独大,希望在中国搞两党轮流执政,这可是难上加难。   “主任,要不你去劝劝他。”   “不用,他走不了,蒋介石绝不会让他走,除非他学蒋校长自己走。不过..”沉凝片刻后,周恩来又异常严肃的对蒋先云说:“先云同志,以后除非他来找你,你不要主动去找他了。”   每当周恩来以这种称呼叫蒋先云时,蒋先云就知道这话非常正式,也非常慎重,他点点头:“是,我明白,他不会再主动帮我们了。”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二节挽留(三)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二节挽留(三)   庄继华到蒋介石别墅时,张静江与陈果夫正在别墅里作客,张静江还是那样,一袭长衫,有点懒散的坐在轮椅上,见到庄继华,便如同主人般招呼他。   “文革,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果夫,立夫的哥哥,他一向在上海做事;果夫,他就是庄继华庄文革,介石的得意弟子。坐,坐下说话。”张静江眼中带笑的替两人介绍。   庄继华见陈果夫面容依稀有立夫的影子,双目间透着精明,与陈立夫不同的是他想得更儒雅,不象弟弟那样锋芒外露。   庄继华应声坐下,就这一个动作就让陈果夫感到他的不一般,来广州几天了,陈果夫也见过军校学生来见蒋介石,从没见谁就这样随随便便就坐下的,都是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庄继华坐下的这个动作很熟练,根本没想过蒋介石还没发话。   “文革,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蒋介石最近很忙,汪精卫宣布请假,跑到香港养病去了,他要筹备二中全会,在会上要对一些人事进行调整,还要通过一个重要的议案。   庄继华看看张静江和陈果夫,感到不好开口,张静江见状笑道:“怎么有什么事不方便说吗?要不要我和果夫离开会?”   庄继华有些尴尬,蒋介石温言道:“这里都是自己人,你尽管说。”   庄继华犹豫片刻才开口说:“学生,学生….是来请假的。”   “请假?”蒋介石有些意外。他原以为庄继华是来谈与王柏龄搭档地事,没想到庄继华居然是来请假的。   “嗯,出来几年了,学生想回家看看养父养母。”庄继华按照事先想好的说词,蒋介石是很讲究孝道的,这个说词也许能通过。   蒋介石面色沉下来,他没接庄继华递过来的请假条。庄继华有些尴尬的拿着请假条,进退不得;蒋介石面沉似水。两眼紧盯着庄继华,周围的空气渐渐凝重。   “这不是你地真实理由,说说你的真实想法,我不想听假话。”蒋介石沉声说到,他有些生气又有些伤心,蒋先云陈赓他们义无反顾地走了,他还能接受。毕竟那些都是共产党员,可是庄继华不一样,他是国民党员,自己是那样看重他,重用他,可现在连他都要走了,不跟他了。   “学生就是想回家看看,没有别的意思。”庄继华不敢说出真实想法。   “胡说!”蒋介石生气的站起来。   “校长。”庄继华刚开口就被蒋介石打断了。   “你别叫我校长!我没你这样的学生!”蒋介石愤怒的一挥手:“蒋巫山他们走了。可他们是共产党,可你是我们国民党员,你为什么要走?你认为是我赶走了他们,可我给了他们机会,郑洞国、宋希廉、李默庵他们留下了,他们选择了跟着我走。但你呢?你是国民党员,却要跟着他们走。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校长吗?还有总理吗?”   尽管生气,可蒋介石还是给庄继华留了面子,著名的国骂没有出口,张静江若有所思的看着庄继华,他伸手接过庄继华手中地请假书。   “校长,以前郑洞国和陈诚也请过假,校长不都是允许的吗?”庄继华连忙拉两个参照物,郑洞国在第一次东征结束后请假回家探亲,陈诚是在平叛结束后请假。   “那不一样吗?”蒋介石反问道。庄继华默然无语。他们是真回家探亲,自己可是一去不回了。   “你不想说。我替你说。”蒋介石见庄继华不答:“你看我赶走了共产党,以为我要彻底分共,你不想夹在中间为难,所以想走。”   蒋介石一语道破庄继华的用心:“可是你想过没有,共产党的发展如此迅速,更主要的是,他们是在我党内发展,再不加以抑制,以后我们虽然挂国民党的招牌,内里却全是共产党。看看一师,整整两个团,从上到下全是共产党,这样过上两年,一军恐怕就不是我们国民党的一军了。”   “再看看各地党部,除了广东外,其他地方有几个我们国民党员,这些都是事实,你怎么就不想想。”   “文革,这我也要说说你,”张静江见蒋介石越说越急,担心他在盛怒下作出不理智的决定,便开口劝到:“你不也主张限制共产党,实行党外合作吗?介石做地不是与你的主张相同吗?”   庄继华没有说话,张静江又说:“介石并没有与共产党完全破裂,我刚才还对他说陈独秀是可以合作的,联俄容共是总理提出来的,我们当然要按照总理的指示办。你现在甩手走了,看上去你是脱离了是非,可你心安吗?且不说你辜负了总理的希望和介石地器重,以后你怎么面对你的那些朋友和同学?”   张静江的话让庄继华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可留下来又能作什么呢?   “文革,你我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也听校长和立夫说起过你,”陈果夫虽然不是军校中人,但他在上海负责为军校招生和采购物资,可以算半个军校成员,因此也以校长称呼蒋介石:“我们国民党搞了十几年,现在总算有点希望了,正是大家同心协力达成圆满之时,家里的情况你告诉我,我在上海杭州还有些朋友,我让他们去你家看看,令尊令堂有何要求我一定办妥。”   陈果夫是想息事宁人,让双方都有一个台阶,蒋介石怒气下去,想想后说:“部队整编,你现在不能回家,不过讲孝道也是对的。他们虽然是你地养父母,也应该孝敬。”说着写了个条子递给庄继华:“这点钱你先给家里寄去,改善一下他们的生活。”   庄继华接过来一看,蒋介石给他批了五百元,这下他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张静江似乎知道他的尴尬,笑笑说:“拿着吧。**也要顾家,共产党说**者就是要有家破人亡的决心。这话我不赞成,连家都不要了,你还拯救什么人类。”   “文革,刚才我们在说国民政府主席地人选,我想听听你地高见。”陈果夫重新捡起庄继华进来前他们谈论的话题,算是把辞职这件事了结了。而庄继华也无法再谈辞职了,再谈就是不识相。   “对。你也说说。”张静江也说。   “自然是校长担任主席了。”庄继华想也没想地说。   陈果夫略有些失望,感到这个庄继华有些言不符实,蒋介石现在不适合担任国民政府主席,蒋介石发动中山舰后,若就此接任国民政府主席之职,难免会授人以柄,说他是为了个人权势而并非他坚持的阴谋说。   “介石若担任国民政府主席,外间难免会有人造谣。彼时介石有口难辩,我地意思是介石还是暂时不要担任这个职务,待北伐完成之后再接任。”张静江平和的看着庄继华。   庄继华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话不妥,他想了想说:“是,晚辈说错了。中山舰之后,共产党和苏俄虽然继续与我党合作。但他们也心存疑虑,两党之间嫌疑已生,今后难免再出误会,故学生以为,现在首要的是弥合两党,重新团结;因此二中全会上的人事安排有必要给他们一颗定心丸,能达成这个目的放眼党内唯有一人。”   “哦,这个人是谁?”张静江有些急切,刚才他们谈到几人,都感到不合适。蒋介石的意思是让张静江来做党主席。谭延恺作国民政府主席;张静江当然知道蒋介石地目的,但他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首先是自己不想作,其次感到谭延恺过于圆滑,党内威望并不高;但他却提不出人选。   “孙夫人,宋庆龄女士。”庄继华轻轻提出他心中的人选,唯有此人能弥合两党分歧,向党内外昭示坚持三大政策的决心。   蒋介石三人面面相窥,由宋庆龄担任主席,庄继华的人选出乎三人意料,可细想之下,却由确实是个妙手,无论张静江还是谭延恺的资望均不能服众,别人都可以提出质疑,但宋庆龄不一样,他是孙中山的遗孀,共产党方面不会反对,苏俄方面更不会反对,国民党内的绝大多数也无法提出异议。   只是这个人是否符合蒋介石地利益呢,张静江随即想到,蒋介石让他和谭延恺分别出任党和政府主席的目的是想让他们替他掌握好党权和行政权;而宋庆龄不会听蒋介石的,所以虽然宋庆龄是双方都能接受的人选,但要想当选,还必须说服蒋介石接受。   “孙夫人虽然是合适的人选,但孙夫人当选与汪精卫当选有何差别?”陈果夫皱眉问道。   “当然有,”庄继华立刻解释道:“孙夫人没有野心,汪精卫有。其次还可以加个保险。”   “保险?怎么加?”张静江问。   “有主席就应该有副主席,在主席因病或者因故不能视事时,由副主席接替主席职务,也就相当于美国地副总统,美国的副总统几乎没什么权力,但我们的副主席可以安排些权力,把主席的部分权力移交给副主席。比如两党之间的纠纷可以由主席调解,党内的部分事务可以由副主席处理,另外各部部长人选也要做安排,政府内可以给共产党留出一两个部长职务,以示团结之意,这仅仅是学生的建议,是否采纳当由校长斟酌。”   这又是一着妙手,蒋介石可以安排张静江当副主席,如此虽然不能完全掌控党的事务,但也可以部分操纵。   庄继华话虽出口,但他自己都没信心蒋介石会答应,所以话说完,他就起身告辞,蒋介石也没挽留,临走前只是告诉他在部队要与王柏龄搞好关系,在训练上多下些功夫,王柏龄的练兵之法是旧式的,对新式练兵了解不多,一师名义上交给了王柏龄,实际上我是交给了你。庄继华点头称是,他自然知道蒋介石这是告诉他,师里地其他事不要管,这话还有层意思旧式向他许诺,以后由他接任一师师长之职。   张静江看着庄继华离去地背影欣赏的说:“文革真是天纵之才,你我想了多久,都没能解决地人选,他三分钟不到就能拿出这么绝妙的主意。”   “眼见为实,果然名不虚传。”陈果夫笑着说:“难怪以立夫的高傲都对他赞叹不已。”   “他呀!就是摇摆不定,缺少坚定信念。”蒋介石有些恨铁不成:“就说对共产党吧,孙学会就知道与他们打架,可他呢,面上与他们交好,出手尽是狠招,地主入农会,保护私有财产,这些法子让共产党是又痛又难办,可还不能反对。”   “那他为何….。”陈果夫疑惑的问。   “他不赞成与共产党彻底决裂,特别反对使用武力。”蒋介石说道:“他的意思是通过法律,慢慢限制共产党的行为,可这些需要很长时间,而现在缺的就是时间。你看看,刚才光顾生气了,有件事忘记给他说了。”   “啥事?”张静江问。   “谭延恺托我做媒,想把他女儿谭祥说给文革。”蒋介石苦笑着说:“这事还真不好办。”   “这有什么不好办的?”陈果夫有些不以为然。   “早几个月恐怕还行,现在就难了,那时他还是孤身一人,最近听说他交了个女友,是女师范的学生,难办。”   是很难办,庄继华是蒋介石最看重的学生,谭延恺的目的也许是试探蒋介石的态度;如果成了,谭延恺也许就此倒向蒋介石;如果不成,谭延恺以后会怎么样就很难说了。而对庄继华这边,蒋介石也很挠头,庄继华在政治上也许摇摆不定,可是其他上,却很有主张,要让他为这与女友断交,蒋介石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可能。   庄继华:“我都留下了,你们也把月票留下吧!!!!!”   月票,月票,若今天能涨到250票,加更5000字。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二节挽留(四)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二节挽留(四)   从蒋介石那里出来天都快黑了,庄继华心情郁闷,走也走不成,也没心思吃饭了,回去睡觉吧,还没到司令部招待所,就遇见找他的宋云飞,宋云飞告诉他刘殷淑来找他,好像有什么急事。   庄继华急忙跑回招待所,见刘殷淑正坐立不安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看到他回来,立刻过来拉住他的手往外走,嘴里还直说快跟我走,在田和慧勤嫂子出事了。   庄继华脑子翁的一下,李之龙怎么又出事了,两人急步外行,边走庄继华边问,原来李之龙为了出狱,写下退党声明,可出来后又后悔了,整天茶饭不思,潘慧勤怕他想不开,悄悄把他的枪给藏了,李之龙找不到枪,情急下就打了潘慧勤,两人就闹起来了,正好刘殷淑来看潘慧勤,见状给吓得,赶紧跑来找庄继华。   庄继华听后哭笑不得,他还以为李之龙又被捕了,他抖脱刘殷淑的手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在田这是心情不好,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他把刀都拿出来了。”刘殷淑拍着胸口说。   庄继华想想,李之龙出狱了,自己也应该去看看他,想想看,蒋先云与他绝交了,共产党方面恐怕没人会去看他,国民党方面他树敌又多,也不会有人去看他,现在他够难的。   “我们去看看吧。”庄继华冲刘殷淑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李之龙没有住在文德楼了。他出狱地第二天就搬出了文德楼,在十八坊街租了间小房间。庄继华到的时候,夫妻之间的战争已经平息了,潘慧勤红着眼睛接待了他们,房间比较小,,屋里显得拥挤。李之龙坐在一张独凳上狠命的吸烟,看着庄继华来也没站起来。   “嫂子。你也别忙了,我们出去吃,今天一天跑来跑去,还没吃饭,饿死我了。”庄继华对李之龙说。   潘慧勤其实也只是做做样子,家里其实什么也没有,李之龙收入虽然高。但多数交党费了,而他又一向大手大脚的,积蓄很少,现在人虽然出来了,但却无人理会,中将没有了,局长也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你是来嘲笑我的?”李之龙冷冷的问。   “嘲笑你。我干嘛要嘲笑你?”庄继华一愣。   潘慧勤梗咽道:“文革,他现在就这样,不管是谁看他,或者对他笑,他都以为是嘲笑他。”   庄继华沉默了,过了好久才说:“在田。你心里有个结,我来给你解开,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参加青军会或者共产党吗?待会我就告诉你。”   李之龙有些意外,这两个问题他与蒋先云曾经议论过好多次,都想不明白,没想到今天庄继华却主动提及,他抓起一件衣服套在身上,一言不发地跟着庄继华往外走。   刘殷淑和潘慧勤一起走在后面,刘殷淑压慢脚步,待前后距离拉大后。悄悄递给潘慧勤一卷钞票。小嘴朝庄继华的背影噜噜,悄悄在潘慧勤耳边说:“文革让我给你地。嫂子,你先拿着,应应急。”   潘慧勤推辞,刘殷淑轻声说:“嫂子,你拿着,要不回头他要说我的。”说着把钱塞进她的手袋中。   潘慧勤眼中含泪的说:“我看他那么多朋友中,只有文革是他真正的朋友,出来这么几天了,也只有文革来看过他。”   说着再度落泪,刘殷淑悄声安慰,等她们下了楼,庄继华和李之龙早在那等着了,李之龙见两人才出来,有些不耐烦的说:“在后面磨蹭什么,动作快点。”   潘慧勤像个小媳妇一样,低头答应,与刘殷淑一起上了黄包车。   还是四个人,不过心境已完全不一样了,之前李之龙意气飞扬,庄继华满腹心事,苦口相劝。现在庄继华虽然谈不上意气飞扬,李之龙却已经是失魂落魄,在丢失了支撑他走下去的信念后,不知该何去何从。   “先祝贺你出狱。”到了饭店包间,庄继华先举起酒杯就干了一杯,李之龙默默无语地跟着。   放下酒杯,李之龙忽然抬头,盯着庄继华问:“你是不是早知道我又这样的结果?”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很危险,但最后的结果我不知道。”庄继华答道:“当初我就一再提醒你,可你始终没往心里去。”   李之龙想起庄继华对他的种种提醒,有些懊恼的,又有些不甘:“你一直让我接近蒋介石,是不是清楚他要对我动手?”   “在田,你清醒一下吧”庄继华叹息道:“中山舰是件阴谋,校长是上了别人的当,否则你就那么容易出来。”   “上当?那为什么还让他….”潘慧勤眼圈又红了。   “嫂子,我不是为校长辩护。”庄继华转头对潘慧勤说:“等发现是阴谋时,校长已经下不了台了,他包围了顾问团,包围了文德楼,缴了工人纠察队的枪,包围了汪主席的住宅….,把该做地事都作了,那个时候他要收手,坐牢的恐怕就是他了。同样的道理,共产党方面为什么不能出面救在田呢?因为苏俄要他与校长合作下去,于是就只能承认在田是上了别人的当,他们心里也委屈,可...,在田清楚,苏俄发话了,他们能不同意吗?所以这件子虚乌有的事,在政治利益驱动下,就变成了真的了。”   庄继华把这个事件地背后给他们掀开,李之龙心如刀割浑身颤抖,潘慧勤和刘殷淑简直呆住了;冷,一股刺骨的寒冷在房内蔓延;静。死一般地,令人窒息的沉寂。刘殷淑和潘慧勤不约而同的喝下了面前的酒,期盼酒精能带来些许暖意。   “政治是肮脏的,政治家就没干净的,古今中外,概莫例外。”良久庄继华才叹息道:“在田,力为人热情豪爽。是交朋友的好对象,可热情之人易欺。豪爽之人易折;你不是搞政治地材料。”   “说到底,我也不是,”庄继华有些烦恼喝下面前地酒又说。   李之龙大口大口地喝酒,酒和泪一起咽下,揭开的真相打碎了他最后一丝幻想,庄继华没有制止只是同情地看着他。   连喝好几杯,李之龙才发泄似的停下来。房间里又陷入沉默中,好久之后,庄继华才看看李之龙说:“我知道你心中还有件懊恼的事,就是退党,你并不在乎什么中将什么局长,你在乎的是这个,是这样吗?”   李之龙眼圈一红,低下了头。然后才点点头。   “你知道我是怎么看待信仰这玩艺的吗?”庄继华自设一问,不等李之龙回答就说:“信仰其实说穿了,就是世界观和方法论;对世界地看法和改造世界的方法;我这样说你同不同意?”   李之龙想想后还是点点头。   庄继华又说:“既然是世界观和方法论,那么每个人在成长的每个阶段都会用不同的眼光看世界,三岁小孩看世界的眼光和十岁儿童看世界的眼光不一样;同样二十岁青年和五十岁老人看世界的眼光又不一样;三十岁时信仰共产主义,五十岁时信仰三民主义。都没什么,那只是一种认识,信仰没那么神秘,也没那么神圣。”   李之龙抬起头来,张大嘴呆呆的看着庄继华,神圣地信仰在庄继华口中却如儿童的玩具,想捡就捡起来,想扔就扔掉。   “封建朝廷里有清官也有贪官,清官是好人,贪官是坏人;商人经商有靠欺诈。也有靠智慧才干。举个简单的例子,科学发明。爱迪生发明了很多东西,这些发明是他的劳动成果,这些成果的处理方式有两种,一种是自己经营,我们姑且不说他的经营方式;另一种是无偿给社会大众使用;自己经营,结果他成了资本家;如果无偿交给社会使用,那么就产生了另外一个结果,以后谁还会来进行发明创造?”   “可以由国家组织进行。”李之龙本能地反对庄继华的话。   “国家组织?在田恐怕你想得太简单了。”庄继华轻轻摇头:“我们现在打仗使用的是枪,可是一千年前的兵器是大刀长矛弓箭,为什么我们现在能拿枪呢?是因为需要,战争的需要;战争就是促使枪出现的原因,商场如战场,商场上的竞争促使新产品新技术出现,没有了这种竞争,谁还愿意花时间精力去搞新东西。”   “这家店为例,我们按照苏俄的方式来推理一下,”庄继华对李之龙说,李之龙茫然的点点头:“按照苏俄的方式,这家店是国家地,国家每个月给这家店地经理伙计发工资,店里呢每个月将经营所得上缴国家。不管店里生意好坏,经理伙计拿的钱都是一样地,那么结果会是什么呢?顾客来了,不是来吃饭的,是来受气的,伙计可以不管你,厨师的菜可以很难吃,你爱吃不吃,反正我的工资不会少。同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在工厂里,简单的一个词可以概括,大锅饭,干多干少一个样,干好干坏一个样,反正每个月都拿同样多的钱。”   这?李之龙愣住了,可想想看,好象是这样,既然饭店的生意好坏与经营者无关,那干嘛要操心有没有客人;可这又不对,不应该是这样,李之龙感到其中好像有些东西没抓住,但又说不出来是那里。他当然说不出来,这些经济方面的理论要等到总设计师时代才能逐渐建立。   “你要说思想教育,对吗?”庄继华没等李之龙发问就直接说出了他想说的话:“我不知道能不能行,可我知道想起一个老师的话,前段时间去阿淑他们学校,听一位老师说儒家的目地把皇帝教育成圣人。然后再把大臣教育成圣人,然后把官员教育成圣人,再由官员把百姓教育成圣人,两千年了,儒家没有成功。”   “怎么能这样比较呢?我们是无产阶级。”李之龙不相信也不服气的反问。   “文字不同而已,你知道吗?有位经济学家,他说这世界上没穷人。有的只是待富者。”庄继华笑着说,刘殷淑噗哧笑出声来了。潘慧勤红着眼却也忍不住笑了。   “谁这么无聊,你在美国听说的?良心被狗吃了。”李之龙怀疑的看看庄继华。   庄继华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只要是人就会有私心,也许在年青时没有,老了会不会有?比方说吧,你们很快就会有孩子,你想不想你们的孩子接受好的教育,想不想他们以后能有好地工作和生活?想。那就是你的私心。”   就像前世很多官员愿意在国内作“仆人”,却不愿意他们地子女作主人,纷纷把子女送到资本主义社会去接受剥削。   “能真正做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人少之又少,至少我做不到,而且我认为你,不但你,现在的很多党员也作不到。”   “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信仰没了,可以再去找个信仰。”庄继华无所谓的对李之龙说。   “那你信仰什么?”李之龙有些自暴自弃了,今天庄继华冷酷的揭开了盖子,让他痛上加痛。   “如果你说的是政治信仰,那我告诉你。我没有真正的政治信仰。”庄继华坦承道:“我做我认为正确地事。比如说加入黄埔,是因为我认为中国现在最需要的是实现民族独立,所以我加入黄埔,其他的都可以变。我没有政治信仰,但我有我的道德标准,我按照我的道德标准做事,不愧于心,不愧于人。”   李之龙没想到庄继华的回答居然如此坦白,他傻傻的看着庄继华,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他才会来看自己。也许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不顾一切的规劝自己,想到这些。他地眼圈红了。   他给自己倒上一杯酒,站起来:“你庄文革是我的朋友,今后不管怎么变,你都是我的朋友。”   送走李之龙后,刘殷淑挽着庄继华的手臂,两人向学校方向缓缓漫步。略有腥味的海风陪伴着他们,街上行人稀少,偶尔有黄包车夫上来问话,均被他们拒绝。   “阿淑,有件事我要说对不起,”庄继华的话惊醒了沉醉中地刘殷淑。   “什么事呀?”   “我走不了了。”庄继华为难的说:“校长不让我走。”   “啊!”刘殷淑站住了,她很担心,特别是听了刚才庄继华说的中山舰的内幕,让她害怕,太可怕了,李之龙明明是冤枉的,却没人愿意为他申冤,甚至无处申冤。   “不干了都不行吗?”刘殷淑眼圈红了,话里都带着哭音。   庄继华把她拉进怀里,随即躲到一个角落。   “别怕,别怕,”庄继华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不该当作刘殷淑的面说那些:“放心吧,我不会象在田那样,你看我一直很谨慎的。”   “可是,可是…..”刘殷淑着急的死死抱住他,生怕他被什么夺取似的。   “没事,没事,亲爱的。”庄继华低低地唉她耳边呢喃道:“放心吧,没事,在田吃亏就吃在他太骄傲了,我和他不一样,我一直很谦虚,而且我和校长关系很好,这可以保护我。”   刘殷淑紧紧地搂住他,忽然扬头吻住他的嘴,如此疯狂,如此痴迷。   吻别刘殷淑后,庄继华第二天就返回部队,二十四团到第一师,但第一师也因此移防到东莞,整编之后一师下面三个团长分别是第一团庄继华兼任,第二团孙元良,第三团薛岳。   除了薛岳,其他都是老熟人,薛岳是原粤军许济部下,廖案中许部被缴械,他也就转到黄埔系中,原本被闲置,整编川军后,又被启用,在第一师担任团长;薛岳对庄继华很不感冒,他认为庄继华年纪轻轻没打过什么仗,一来就当副师长,属于那种靠关系提拔地人,因此私底下颇有微词。   孙元良却悄声警告:“文革可不是靠关系来的,你薛伯陵会打仗,但文革打仗的本事不比你小,不说别的,不说樟木头之战,就说整编两万川军,换你薛伯陵能行吗?”   薛岳听后口服心不服,心说你们都是黄埔同学,当然为他说话了,行不行还要拉出来溜溜,见识过之后再说。   庄继华很快满足了他的愿望,第一次军事会议,庄继华就拿出了他的训练计划,要求全师都照这个计划执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三节整军(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三节整军(一)   庄继华很清楚,不久就要北伐了,当然具体时间他还是不清楚,可他估计快则两个月,慢则三个月,北伐必然展开。湖南内战已经开始,唐生智开进长沙,赵恒惕下野;唐生智也不地道,进长沙后就开始搞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勾当,拿赵的部下祭刀,杀了刘重威、萧陪赅,逮捕了唐希抃、刘侀等人,叶开鑫退到岳洲向吴佩孚求援,贺耀祖驻守常德,左右观望。   庄继华估计吴佩孚的军队很快就要进军湖南,到时唐生智就会向两广求援,北伐就会顺势展开。第一师目前的状况是不能上战场的,官兵思想混乱,训练松弛,必须尽快整顿,恢复士气。   因此他提出的整训计划包括两个方面首先是思想整顿,政治教育的内容改为爱国主义教育,军人作风和精神培养;为此他编写了两个小册子:《建立爱国主义精神》、《**军人规范》;前者历数近代以来列强对中国的侵略,以及这些侵略对人民的影响,向士兵灌输为何而战;后者则培养军人职业操守。思想整顿主要由各级党代表和文化教员执行。   另一个方面是军事技能和战术训练,军事技能包括射击、刺杀、越野、构筑野战工事、班排连战术,小团体战术,进攻队形演变,防守战术等等,每天四操三讲,必须执行。   按照庄继华的习惯,他规定了每个时间段必须要达到地目标以及检测方法。每周进行一次连校阅;每两周,举行一次营校阅,每月进行一次团校阅;校阅的方式是对抗,由师级长官在各团任意抽调两个连进行,连校阅时,连续三次失败的排长免职;营校阅时连续两次失败的连长免职,营长警告;团校阅时。连续两次失败的营长降职,连长免职。   这两份计划拿出来之后。参加会议的军事干部还没开口,党代表缪斌却首先开炮。   “思想方面是我们政工人员的工作,庄副师长管得太宽了吧。”缪斌阴阳怪气地说,他也明白蒋介石把庄继华派到一师来的原因,可现在触及他地利益,他不能开口。   “党代表的话没错,按理我不该插手政工。可是….”庄继华抬眼看看参加会议的军官,语气忽然严厉起来:“一师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思想混乱,从教导团时起,到现在,一师从来没有乱过,一师是我党军的标志,因此一师决不能倒;思想混乱是思想的问题,解决也就要从思想入手;共产党员退出我军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混乱依旧,我没看到各位提出什么解决办法,所以我也是不得已为之。”   庄继华的最后一句话把缪斌给梗住了,缪斌涨红了脸,好一会才说:“拉住共产党地影响。”   “对,可现在他们已经走了。我们还得继续干下去,只有用一种新的理论来代替他们的理论,来教育士兵,才能消除他们的影响。”庄继华说道。   “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缪斌蛮横的说,庄继华的话无疑在指责他这段时间碌碌无为,坐视政治工作混乱,严重失职。   “这不仅仅是你的事情,”庄继华反驳道,缪斌并非黄埔教官。所以庄继华一点不给他面子:“一师要打了败仗。首先掉脑袋地是王师长,然后是我。牵涉到我的脑袋的事情,我不能不管。”   缪斌求援似的看看王柏龄,王柏龄却默不作声的翻看庄继华的两本册子,装作没看见。缪斌心中大愤,他赌气地说:“我要是不执行呢?”   “一团单独执行,而且我会向校长声明,我只负责一团。”庄继华毫不犹豫的说。王八蛋,占着茅坑不拉屎,我帮你的忙,你还不领情。   缪斌心里犹豫了,庄继华在黄埔同学中的威望他是知道的,得罪庄继华就等于得罪了一大批黄埔同学,而且蒋介石派庄继华来,就是让他来练兵的,如果庄继华把这个报告交上去,蒋介石必然雷霆大怒,那是他就只有辞职了。   “文革,不要意气用事,”王柏龄这时出来当好人了:“丕成兄,我看文革拟的这个就很好,校长想必也是欣赏的,按照这个执行我看没什么问题。”   王柏龄的话让缪斌有些意外,他原指望王柏龄为自己撑腰,没想到王柏龄居然支持了庄继华;庄继华更感到意外了,王和尚今天怎么转性了,吃错药了?庄继华怀疑的看着王柏龄,想知道他到底想作什么。   庄继华不清楚,缪斌马上就想明白了,王柏龄说校长也是欣赏地,这是警告自己,如果正要闹到蒋介石那里去,你缪斌讨不了好。蒋介石不是傻子,他明白王柏龄与庄继华之间地关系,所以在王柏龄走之前,特意把他叫到别墅,警告他要对庄继华放手,要支持庄继华的工作,当时蒋介石地脸色比在淡水还要严肃,王柏龄当时就明白,如果与庄继华公开冲突的结果会是什么。现在看到缪斌要与庄继华冲突,他连忙劝阻,以免缪斌吃亏。   缪斌都被打下去了,职务更低各级党代表就更加不会反对了;政工方面就这样决定了;军事方面的讨论一开始,薛岳就表示反对。   “这个计划不切实际,每周校阅,可以进行,但每两周一次营校阅,营校阅周,连还进不进行校阅?”   “当然要。”   “也就是说从第二周开始每个连就要花两天进行校阅,团校阅周,每个连要花三天进行校阅,这可行吗?”薛岳质问道。   庄继华沉凝一会说:“团校阅周,营校阅就不必进行了。”   薛岳手掌告捷。信心大增,他又说道:“按照这个训练量,士兵的体力消耗很大,如何保证后勤?”   “这是你地问题,我提醒你,伙食费已经发下去了的。”庄继华冷冷的说,薛岳顿时语塞。停顿一下,他才不服气的说:“那点伙食费根本不能保证营养。”   “不对。”庄继华摇头说:“我在七连的时候,伙食费比现在还低,但七连的士兵为什么能练出来?现在伙食费就不够了呢?”   薛岳无法回答,共产党员走后军队惯例混乱,本就对财务公开的军官趁机把这条取消了,士兵吃地东西越来越差,花销却越来越大。直接结果就是伙食费不够了。   “连队财务为什么不公开?”庄继华问,会场上一遍寂静:“贪污了?”庄继华心里有气,口气也就越发不客气。   “文革,不是这样,是…..,这个…,这个,财务公开是共产党搞的。他们走了,我们自然不该再搞。”王柏龄出来打圆场。   庄继华冷眼看看王柏龄说:“财务公开是为了防止贪污,我们国民党也反对贪污,我以前在连队时也搞财务公开,师长还记得不,当初教导二团时我们七连是第一个搞财务公开地。所以它不是共产党搞出来的,是我们国民党搞出来的,所以今后财务公开作为我师一个制度,每个连队都必须执行。”   庄继华话音一落,下面的人就窃窃私语,都拿眼睛盯着王柏龄,王柏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庄继华明白了一师贪污的源头就在王柏龄身上,但他故作不知:“师长您说是不是?”   “对,对。应该这样。应该这样。”王柏龄点头说:“我看以后就按庄副师长说的作,每个连的财务都要公开。”   财务公开对王柏龄没有任何损失。他贪污地钱反正不是从连队来的。只是他担心庄继华就此展开反贪污;但庄继华没再说这个,而是把话题又重新拉回到整训计划上了。   “薛团长,你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有。”薛岳站起来继续问:“为什么没有团级战术训练?”   “问得好,”庄继华点头说:“薛团长问得好,在这份整训计划中没有团级和团级以上的战术训练,这只是因为这是一份初级战术训练计划,也就是说这是第一阶段训练;以后还有第二阶段,那时就有团级战术训练了。”   说完之后,庄继华站起来看看会场:“还有没有问题,有,现在就提出来,会议结束之后就没机会了。”   沉默了会,孙元良问:“副师长,处罚是不是太严厉了?两次就撤职?”   “孙团长,乱世用重典,一师这么乱就是因为太松,而且撤职总比让他们丢命强吧。”庄继华淡淡的说。   丢命?参加会议的军官们悚然一惊,孙元良诺诺的说:“不至于吧,难不成还枪毙。”   庄继华冷笑一声,从一旁的桌上抓过一张报纸,拍在桌上:“诸位没看报吗?吴佩孚出兵湖南已成必然,唐生智战败后就会向国民政府求援,北伐就会因此展开,诸位说说,一师现在的状况能不能上战场?上战场能打胜仗吗?打了败仗,按照**军人连坐法,该不该枪毙?”   “你们这些团长营长们要负起责来,不要因为同学朋友就可以放松,同学朋友,可以在其他方面帮助他,但在训练上却不能,你这是在害他,不是在帮他。”庄继华说完之后就坐下了。   王柏龄知道该他说话了,他站起来,用威严地眼光扫视参加会议的每个人,这是他在日本军校学到的,当初日本教官说这是精神鼓励,当上级用这种眼光看下级时,下级会因此受到鼓励,勇气倍增。   但让王柏龄很失望,军官们正襟危坐,双眼平视,根本没人看他,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就按照这个方案执行,这个方案是经过本师长和庄副师长仔细研究后定下来的,是针对本师目前的状况做的,你们要认真作,本师长会随时来检查地。”   庄继华的神色丝毫没动,孙元良和薛岳心里却暗骂无耻,谁都知道这个方案是庄继华搞出来的,根本没他王柏龄什么事,现在居然当众硬往自己脸上贴金,….,人,居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也算天下奇观了。   会后缪斌心中还是不服气,也没与王柏龄商量,他就悄悄把庄继华整军方案中的政工部分报给蒋介石,同时附上他的报告,认为这是一份没有共产党的共产党练兵之法,加上庄继华一向与共产党人友善,断定庄继华是漏网的共产分子。   报告交上去后,没几天蒋介石就打电话叫他去,就在蒋介石的办公室里,蒋介石劈头盖脸训了他一顿。   “….,你没办法,文革,帮你想出办法,你居然不识好歹,恩将仇报,无耻!!无耻之极!”蒋介石指着鼻子骂他,缪斌唯唯诺诺,不敢作丝毫辩解。   “文革是共产党?他要是共产党他会自己告诉我,你以为他会象你这样……,”蒋介石鄙夷的看着缪斌,缪斌面红耳赤,恨不得地上有条缝,他好钻进去。   “你给我滚回去,我告诉你,这个方案要在全军推广,你再要做不好,我就换个人去做!”蒋介石骂完后,缪斌乖乖出门,可他发现蒋介石的副官侍从们每一个对他有好脸色。   缪斌心中这个后悔呀,难怪王柏龄不让他与庄继华冲突,难怪王柏龄硬要往脸上贴金,早知道,他也可以往脸上贴金地。   不久,一军政治部主任邓演达(周恩来离职后,由邓演达接任)来到一师宣布,任命庄继华为一师副党代表兼政治部主任。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三节整军(二)   “老师,您这不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吗?”会后庄继华痞赖的对邓演达说,一人身兼三职,看上去是身负重任,可私底下:“这下缪党代表可把我恨死了。”   “这你不用担心,校长和我给你做后盾。”邓演达说着把脸一扳:“文革,你现在怎么也学滑头了,这可不行,**还没成功,就变得这样事故,懂得明哲保身了?”   庄继华苦笑一下,邓演达自从从德国回来后,变得激进起来,动不动就大谈社会**,提出国民**只是社会主义前奏,在国民**完成后再进行一次社会主义**。庄继华有些怕他了。   “倒不是怕他,只是….,只是想少些麻烦,整天与他们斗,还做不作事了。”庄继华苦笑着解释,邓演达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这话对,要让我看,一师最好由你来当师长和党代表,蒋校长呀,….,私心太重,王柏龄岂是带兵打仗之人。”   “许他不仁,我不能不义,所以请老师原谅,我不能答您的话。”庄继华正色的说。   “哼,尊师重教不在这方面。”邓演达冷哼一声,心里却还是挺满意:“算了,不和你说这个了,蒋校长和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了,一师的军政都由你来抓,尽快把战斗力提上去,湖南的事搞不好就要演变成南北大战,李宗仁和刘文岛已经来广州,正在四处游说。想让国民政府出兵北伐。”邓演达说。   “哦,”庄继华没答话。   “唉,怎么谦虚起来了。”邓演达瞪他一眼不满的说:“说说你地看法。”   “从军事上来说,出兵正是时候,吴佩孚的主力还在北方,现在出兵能迅速占领湖南,进窥武汉。顺利的话可以攻下武汉;不过从政治上来说,现在不是时候。内部纷乱,现在吴佩孚似强实弱,胜利能弥合内部分歧,但考虑两党之间的分歧,学生建议在三个法律没有完成之前,决不能出兵;完成了,可以立刻出兵。”   “三个法律就这么重要?”邓演达疑惑的看着他。有些不太理解。   “是,否则我们可能取得军事上的胜利,收获政治上的失败。”庄继华郑重地说。   “你把你的想法详细说说。”邓演达是法律制定委员会地人,虽然在二大时他也听过辩论,也上台发过言,但却不明白庄继华的用意。   庄继华看看周围的人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便放心的说:“三个法案的根本目的是协调两党行为;群众运动的好处我们都知道,可是群众一旦发动起来,由于群众自身地盲目性和局限性。所以很容易过火,现在在广东还不明显,因为我们两党的主要力量都集中在广东,因此干部够用,可一旦**进入湖南湖北,由于干部缺乏。群众运动就有可能失控,突破现在的政策底线,到时候两党纠纷立起,如果共产党要发展,国民党要限制,那么…..。”   “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可以通过两党高层协商,把这些问题解决了。”邓演达明白了,不过他认为没那么复杂,现在很多分歧都是通过两党高层协商解决的。以后也可以照此办理。   庄继华心中叹息:“有那么简单就容易了。如果不能达成一致呢?倒不如现在就把规矩定好,到时候就照规矩行事。”   “制定法律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是三部法律。”邓演达笑上前拍拍庄继华的肩膀:“好好干,不要怕,蒋校长让我告诉你,一师他就交给你了。”   “是,决不辜负两位老师的希望。”庄继华见邓演达要走,心中惋惜,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走一步看一步吧;中山舰之后,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还是先顾自己吧。   送走邓演达后,王柏龄也拉着缪斌在东莞最大地花楼刘伶醉喝酒,他们这是还没叫姑娘,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缪斌倾倒着满肚子苦水。   “老哥,我们这些人要过时了,校长已经不需要我们了。”缪斌醉意朦胧的说。   “哪能呢,我最知道他了,没这事。”王柏龄嘻嘻一笑。   “你看看现在庄文革,他什么都听他的。”缪斌眼睛红红的,满嘴酒气。   “我说你事前怎么不和我打招呼呢,活该!”王柏龄埋怨道:“你是党代表,我是师长,他庄文革做得再好,也是你我的功劳;要是做得不好,是他庄文革的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你根本就不该去告状,现在你一告状,好了,什么都完了;好了是他地,坏了是你的;你呀,你把自己给告死了。”   王柏龄边摇头边端起酒杯,缪斌瞪着红眼珠大声说:“啥,作坏了也是我的事?”   王柏龄怜悯的看他一眼:“现在是做好了,功劳是庄继华的;作坏了,错是你的,为什么呢?因为你在一旁掣肘。”   缪斌呆呆的看着王柏龄那张胖脸差点哭出来,王柏龄这一点拔,他才如梦初醒,心里那个悔呀,他捶足顿胸的嚎道:“我咋这么倒霉呀。”   “我说老兄,你就别嚎了,校长不是还没动你吗,现在你最好偃旗息鼓等待机会,李之龙不就是这样吗,我们给他来个李之龙第二。”王柏龄阴森森的说。   邓演达来过之后,一师全体上下都明白了上层力挺庄继华,于是都不作声了,埋头练兵,而却很奇怪的把主要精力放在一团,对那两个团地过问很少,熊绶云很奇怪。私下里问庄继华这是为什么,庄继华眼睛一翻开玩笑地说我还是这个团的团长,你就那么想篡权?熊绶云当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一团地三个营长有两个是一期毕业生,一营长宋雄夫二营长余程万,三营长是二期毕业生刘靖,下面的连排级干部主要是二三期毕业生。   “嗯,财务做得不错。”庄继华仔细看过财务报表后。满意的对四连连长吴盛清说。他下连队从不打招呼,而是说来就来。也不说查什么项目,而是随时检查。   “吴连长一直坚持公开财务。”营长余程万对庄继华说,庄继华有些意外的转头看看吴盛清。   “正如副师长说的,反对贪污地不仅仅是共产党,我们国民党也一样反对贪污。”吴盛清严肃的答道,吴盛清相貌威武,标准地军人仪表显示他受过很好的训练。   庄继华点点头问道:“士兵的情绪怎么样?”   “我们连是重新编组的。大部分士兵是从其他连队调来的,思想不稳定。”吴盛清说。   “你打算怎么作?”庄继华问连党代表陆玉璋。   “士兵的问话程度低,所以整顿思想的关键在身教与言教地结合,官兵一致是身教,政治部下发的两本书是言教,每天我都给士兵们讲课。”陆玉璋答道。   “嗯,”庄继华点点头思索会说:“注意,军营里不但要严肃。也需要活勃,弦绷得太紧会断的。”   陆玉璋有些不明白的看着庄继华:“请副师长指点。”   “空闲时间,你可以教他们唱唱歌;做点体育活动;气氛活跃了,士兵的情绪也就高了。”庄继华说,这都是当初在七连总结出来的。   “明白!”陆玉璋大声说。   “余营长,我们一起看看他们的操练吧。”庄继华对余程万说。余程万当然不会拒绝。   一行人有到训练场,普上训练场,庄继华就感到不对劲,他皱眉看看前面正在训练刺杀的人群,好像缺了点什么。   “吴连长,听出点什么没有?”庄继华把吴盛清叫道跟前问。   吴盛清听了会,疑惑地摇摇头,声音很大很洪亮也很整齐。   “你参加过战斗吗?”庄继华问。   “卑职参加过二次东征和平叛。”吴盛清挺胸答道。   “按说你有战斗经验了,余营长,你来告诉他。缺了些什么?”庄继华对余程万说。   余程万见庄继华把吴盛清叫到跟前问话就明白庄继华不满意了。因此他也仔细听了听,终于承认庄继华的眼睛真毒。   “缺杀气。”余程万严肃的对吴盛清说:“吴连长。你的兵在逗你玩呢,这也叫刺杀,杀鸡还差不多!”   听到这么大声音,没经验的还以为他们训练认真,余程万起初也被他们瞒过了,可是仔细听却能发现,这声音没力,没有一往无前的气势,简单地说也就只能杀杀鸡,再高点的狗恐怕就杀不了了。   吴盛清面红耳赤:“这帮兔崽子,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   “体罚士兵?平常你都这样干?”庄继华却异常严肃,吴盛清红着脸称是。   “以前就算了,以后出了训练场,不准体罚士兵,这是我的规矩,党代表在这方面要严格监督,听清楚没有!”庄继华严厉的看着陆玉璋和吴盛清。   “是。”两人同时答道。   “打是没有用的,你能在战场上打着他们走吗?”庄继华和声道:“我在七连时是这样作的……。”   “你们余营长知道,当时我可是出了名的护短,七连的兵是出了名的狠,打架不要命,上战场不要命。”庄继华开始推销他不问对错的训练方式。   “你们可要记牢,这可是师长地不传之密。”余程万笑着说:“你们也见过宋希廉营,还议论过他带兵地方法,我告诉你们,他的兵就是副师长给打下地底子。”   “明白了。”吴盛清异常兴奋,带兵的谁不想带出强兵,谁想带一群熊包上战场。   “还有一群人你要特别注意,”庄继华又提醒他说:“就是那些班长,班长这层官很小,但对军队来说却异常重要,我通过你们指挥部队,你们通过班排长指挥部队,班长每天与士兵在一起,如果说我们是这个团的大脑,那么他们就是这个团的骨头,我再给你讲讲如何培训这些班长。下次我来就首先价差这些班长的工作。”   “班长的战斗技能一般不差,你主要要培养他们组织管理士兵的能力,还要教他们一些基础战术;在平时生活中就要培养他们的这种能力,放手让他们管理士兵,但又要注意,不要让他们欺负士兵,这些人是老油条,兵油子,稍不留神他们就会把好经给念歪了。党代表要特别注意,只要触犯军纪,坚决处置,决不能留情。所以主要的问题还是在你们,你们拿正了,他们就不能歪。”庄继华耐心的对吴盛清和陆玉璋说。   要练出一个团的七连,庄继华不得不全力以赴。   庄继华在一团练兵,薛岳也在三团练兵,他心里憋着一口气,自己打了这么多年仗,却要按照庄继华的方式练兵。出两本小册子就能把兵练好?笑话,那读书人不久都成将军了,等会操时我要给那个小白脸好生瞧瞧。   字数稍微少了点,实在忙不过来了。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三节整军(三)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三节整军(三)   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一师全师拉到东莞城东的原水师巡阅场校阅,薛岳卯足了劲准备好好教训一团的小白脸;老天似乎也很愿意满足的他的希望,第一场射击抽出来的对手就是一团和三团对抗;庄继华很大度,让薛岳自己从一团随便挑一个连,三团的连队也由他自己派,薛岳听后心中很不痛快了。   “副师长大度,卑职心领,不过还是副师长派吧,以免闲话。”薛岳不卑不亢的对庄继华说,心里却在冷笑,要是你输了,你说我派了最强的连打你最弱的连,想得真美。   庄继华一愣随即明白薛岳的意思,他也不在意,对薛岳笑了笑,然后对王柏龄说:“这样吧,还是请王师长点兵。”   王柏龄装模做样的想想说:“文革是七连起家的,这样吧,一团就点七连,三团就由戴安澜去吧。”   王柏龄当然没安好心,他也存心想让庄继华出丑,戴安澜连是三团最强的一个连,七连却不是庄继华带出来的那个七连,那个七连在二师胡宗南团,参谋长陈焯担心的看看庄继华,老实说作为黄埔教官,对庄继华升得这样快也有些不满,心里也想他吃点亏,可陈倬又不愿意他因为这个吃亏,毕竟庄继华是在全力以赴整训部队。   陈倬多次去一团,很少看见庄继华在团部,全泡在连队,他也曾亲眼看见庄继华象士兵一样在地上摸爬滚打;在庄继华的带领下。一团每天都在变;而与庄继华相比,王柏龄就是一滩烂泥;他从不离开师部,要么就是去喝酒嫖ji,而他在东莞还有个家,两个小妾跟他住在一起。   对王柏龄地提议,庄继华毫不在意的同意了,七连虽不是最强却也不是最弱的连。由它出战正好。   射击对抗分三种,立姿、卧姿、跪姿。射击距离一百米;两个连先后拉到射击场,一声令下,场上枪声响成一遍。   打靶并不快,两个连的对抗怎么也要一个小时,高级军官们在无聊中等待,人群自然而然的分成了几个部分,王柏龄缪斌是一团。庄继华孙元良熊绶云等是一团,陈倬与另外几个师部军官在一起,薛岳带着三团军官站在另一边。   “七连能行吗?”熊绶云悄声问。   “待会就有结果了,急什么。”庄继华随意的说。   “别不识好人心;我才不急,我意思是要是输了,我看你怎么办?”熊绶云不满看了眼庄继华。   “输了就回去再练,没什么大不了的。”庄继华笑笑说。   “我说文革,你倒拿得起放得下。”孙元良乐呵呵地,这段时间他在二团也在狠抓训练,只是庄继华来得太少,只来了两次,不过他心里有底,就算输也不会输得太难看。   “只要全师的战斗力上去了。我地目的就达到了,况且谁输谁赢还未为可知。”庄继华似笑非笑的说。   孙元良不由哑然,他这才想起庄继华还有个职务:副师长,负责主持全师训练,薛岳想压倒庄继华,必然就要拼命训练部队,于是三团的训练上去了,庄继华再把一团带出来,他孙元良能不练吗?能不拼命练吗?除非他甘心当软脚虾,结果庄继华的目的也就自然而然的实现了。   “好你个庄文革。原来你给我们俩下套呀!”醒悟过来地孙元良“愤怒”的盯着庄继华:“我现在才明白。宋希廉为什么说你阴险狡诈了。”   庄继华闻言哈哈大笑,熊绶云也不由笑了。他们都知道宋希廉说这话的背景,当初庄继华从宋希廉那里骗了两个月的薪水,投入到部队建设中。   “可怜呀!可怜薛伯陵落入你的壳中,还犹自不知。”孙元良摇头叹息道。   “什么壳中?我这是阳谋,并非阴谋,”庄继华不满的对孙元良说:“孙团长,现在你知道了,你能不练吗?”   孙元良呆着脸想了想,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不能。”   的确不能,处罚规则在那,连续两次失败就要降职,这可不是闹着玩地,庄继华不会跟他们开这种玩笑。   “那就行了。”   一个小时的时间在闲聊中很快过去了,薛岳满有信心的听着执星官报告:   “一团七连共发射xxxx发子弹,总靶数4321环;三团共发射…….,总靶数4321环。”   薛岳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甘心的问:“你们没记错吧?”   “报告薛团长,没有错。这是三种姿态相加的结果,立姿和跪姿,贵团落后,但卧姿贵团领先较多,又赶上来了。”执星官大声答道。   薛岳更难以接受了,王柏龄刚点出戴安澜连时,他心中有七分把握,可现在名义上打平,实际上输二赢一。   “不行,再来。”薛岳不甘心,脖子上地青筋突突直跳。   “按照规矩,这一场打平,薛团长不用着急,咱们继续下一轮。”王柏龄笑嘻嘻的说,他心里却暗暗吃惊,刚才他也问了,七连在一团中只是个中等连队,可就这样一个中等连队却能对抗三团最强连队。   “刺杀,还是我团和一团。”薛岳叫道。   “好,由薛团长点兵。”庄继华没等王柏龄说话立刻接口道。   “那好,薛团长派那个连?”王柏龄也只好接受。   “好,我团由…….。”   结果,自然是….。三团惨败。在三团全部倒下之后,一团还有近一半的兵留在战场上。其实这场比试刚过去一半,薛岳就绝望了,刺杀一开始,一团地兵就分成几十个小团队,这些小团队或三人,或四人。或五人;这些小团队形成一个个刺猬,在战场上滚来滚去;防守时可以对抗七八个各自为战的三团士兵。杀散这样一个小团队往往需要三团付出一到两倍的人员伤亡;而被杀散的士兵,只要没死,很快又组合成一个小刺猬;而进攻时小刺猬散成扇形,以多打少,两三下就解决战斗;三团的那个连长最后急了,拼命杀散两个小团队,可最后也把自己赔上了。   怎么会是这样。薛岳既急又怒,这还是那个蔫不拉几的一团吗?这个庄继华究竟是怎么作的。薛岳开始意识到这个庄继华可能不是那种靠关系上台地小白脸,那两本小册子地内容也不是什么文人论武。   “文革,这样不留手,行吗?”熊绶云担忧地问,薛岳性格倔强,这样地失败他能接受吗?。   “没事,”庄继华慢悠悠的说:“薛伯陵的性格用三个字可以说明。不服输;他要赢了,可能会趾高气扬,骄傲自满,进而松懈下来;但他要输了,回去就会玩命,不信我们走着瞧。”   “你呀!人心都被你琢磨透了。”熊绶云苦笑着说:“幸好。我是你的部下。”   “这有什么关系吗?”庄继华有些纳闷。   “当然啦,我是你的部下,至少你不会算计我。”熊绶云蛮有信心的说。   “呕,是…吗!”庄继华慢悠悠地拖长声调:“宋希廉和胡宗南肯定不赞同你的看法。”   嗯,熊绶云呆住了,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口袋。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一团大获全胜,全团兴高采烈的唱着歌回去了。最后一场三个团都参加的十公里越野,一团又拿了个第一。三团这次拿了个第二;孙元良尽管不高兴却还没失态。但以庄继华为目标的薛岳却差点暴走,把参赛的连长骂了个狗血淋头。要不是庄继华出面制止,薛岳差点动手暴打最后到的那几个士兵。   校阅之后,尽管王柏龄和缪斌不痛快,但却也不得不承认,庄继华成了一师真正地副师长。   二中全会上蒋介石大获全胜,中共被迫接受《整理党务案》,***、林伯渠、谭平山辞去了在国民党内的职务,蒋介石接任国民党组织部长,他任命陈果夫为秘书,实际掌控组织部。蒋介石举荐张静江为国民党主席,宋庆龄为副主席,谭延恺为国民政府主席、宋庆龄为副主席的议案也获得通过;苏俄对这个提案显得很满意,也坚定了他们与蒋介石合作下去的决心。蒋介石出任军事委员会主席,他登上了中国权力的最高峰。二中全会召开的同时湖南局势剧变,吴佩孚最终选择出兵湖南,实行两线作战。   吴军出动后,一路势如破竹,唐生智弃守长沙退回衡阳,迭电两广增援;李宗仁从广西到广州大肆游说,共产党方面在中山舰之后也改弦易辙,也在鼓动北伐;但蒋介石现在却不敢北伐,一方面一军地情况还未根本好转,扩军之后,各师都在整顿部队,但时间太短;另一方面,他还感到政治局势不稳,他还没完全掌握住权力,而且二大上庄继华费尽唇舌才通过的三个法案,才制定出一个《私有财产保护法》,因此蒋介石转而反对立刻北伐。   蒋介石反对出兵援湘让李宗仁着急上火,他找到与他关系较好的李济深,没想到李济深也不赞同,他对李宗仁说目前广州局势不稳定,北伐时机未到;李宗仁不赞成,他对李济深说只要你我出兵其他各军就会群起响应。李济深一时没明白,不知李宗仁究竟是何意。李宗仁揭开谜底。   “你我两军是两广子弟,是主军,他们都是客军,我们都愿意出兵,他们还能不出兵吗?”   李济深如梦初醒,他完全明白李宗仁没有说出来的话。对现在广东掌权的都是外省人,这引起比较排外的粤军地不满;出兵北伐。这些外省人就会离开广东,广东自然而然的回到广东人手中。   李济深一反常态在军事委员会上力主出兵,率先派出叶挺独立团增援湖南,陈铭枢的十师随后跟进。果然如李宗仁所料,二李出兵后,其他各军纷纷响应,蒋介石的心也动了。   六月中旬。热辣地阳光照得地面白亮亮地,从大洋深处吹来的风除了腥味还多了些辣味。水师巡阅场,第一师官兵全副武装,伫立在阳光下,等待蒋介石地检阅。   当蒋介石的车缓缓开进巡阅场时,“立….正!”,执星官地声音响彻全场,本来就安静的巡阅场更是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报告主席。国民**军第一军第一师全体集合完毕,等候检阅。”   蒋介石登上检阅台,王柏龄立刻大声向蒋介石报告。蒋介石点点头,他挨个看着检阅台上的一师军官,副师长庄继华,参谋长陈倬,党代表缪斌。   就在上检阅台的路上,他就在仔细打量排成整齐方阵的部队。阳光下,大部分士兵们的肩上和后背已被汗水渗湿,但他目光所及处的所有官兵无不如标杆一般笔挺,双目神光外泄。短短两个半月,一师脱胎换骨。   “好,辛苦你们了。”蒋介石心中异常高兴。一师变化之大出乎他地意料。   “卑职不辛苦,为党为国理所应该。”王柏龄高声答道。   “文革,你也过来。”蒋介石冲庄继华招招手。   庄继华快步过来向蒋介石敬礼:“报告校长,一师副师长庄继华听候命令。”   “我们下去走走,看看你的兵。”蒋介石兴奋的将手叉在腰上,眼中透着爱惜赞赏之色。   蒋介石领头,庄继华和王柏龄跟在身后,然后是政治部主任邓演达,军参谋长蒋伯诚;他们一个团一个团的看,边看边问他们这两个多月的训练。开始时是王柏龄在回答。后来就变成庄继华答话,蒋介石还不时与前面的军官搭话。   “熊绶云。”   “是。校长!”熊绶云挺胸收腹高声答道。   “一团能打仗了吗?”   熊绶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大步走到队列前,大声问:“一团能打仗吗?”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首战用我,用我必胜!!首战用我,用我必胜!!”千多个喉咙吼出的声音震耳欲聋。   狂飙之后,熊绶云大步回到蒋介石面前:“校长,这是一团官兵的回答。”   “好,首战用我,用我必胜!好!”蒋介石连声称好:“文革,这又是你搞出来地吧。”   “这是我师官兵必胜的信心。”庄继华答道。   蒋介石点点头,转身继续向二团走去。   “孙元良。”   “报告校长,黄埔一期,孙元良听候命令!”孙元良英俊的脸异常严肃。   “打惠州,你立过功,想不想到湖南去再立新功?”   孙元良也大步走到队列前向他的二团大声问:“你们想不想去湖南立功?”   “杀敌立功,为国为民!!杀敌立功,为国为民!!杀敌立功,为国为民!!”又一道狂飙响彻云霄。   “薛伯陵,你是越来越结实了。”蒋介石看着黑瘦的薛岳笑着说:“我不问了,就看他们的样子我就知道是精兵,你薛伯陵带地好兵。”   “报告主席,卑职不敢贪功,这都是庄副师长指点之功!”薛岳大声回答。   第一次校阅之后,薛岳回来越想越想不通,特别是那场刺杀,对他的刺激太大了,1:2的伤亡比率,这在白刃格斗中是非常罕见的,他仔细回忆当时的情形,发现若单兵格斗,他的热好像并不落下风,可一团根本没和他比单兵格斗,绝大多数时候是以众欺寡,以多打少。   想通之后,他不由大骂庄继华不地道,这是什么鬼战术,完全丧失军人的勇气和胆量;骂归骂,他翻出庄继华的那本小册子仔细研究,这本小册子发下来后就被他扔到角落了,现在嘛,他要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然后他开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时他听说庄继华又出现二团,开始指导二团训练,“**,下次校阅老子一个团打你们两个团。”就在薛岳发誓一定要给庄继华一点眼色看看后不久,庄继华终于来他的三团了。   庄继华虽然断定薛岳不会泄气,可还是担心,因此过来看看,没想到到了之后才发现,薛岳悄悄在按他地小册子练兵,不但如此,还对小册子上地东西进行了一些修正。   这个发现让庄继华高兴之极,于是他在三团停了几天,就与薛岳探讨连营团级战术,他向薛岳讲述他的一些心得,比如突击,应该把主要火力用在一个点上,通过这个点打开敌人地防线。   “我们现在的的问题是,突击时没有强大的火力支持,机枪就那么几挺,火炮也就那么几门,根本不能摧毁惠州那样的工事,所以我认为只能通过精确打击来对突击队提供掩护。”   “精确打击?什么精确打击?怎么提供精确打击。”薛岳有些不明白。   “我在七连时组织过神枪手,他们的使命就是专门打敌人的机枪手和指挥官。”庄继华介绍道:“在突击时,可以由这些神枪手组成打击小队,专打敌人的火力点,两三支枪封锁住敌人的火力点,这样也可以实现火力支持。”   这下薛岳明白了,他随即提出可以组织神投手,他的团有几个这样投弹精确的老兵,庄继华对她的提议大感兴趣,决定在一团和二团也找找看。   两人的讨论形成了此后国民党军队进攻战术中的主要战术队列:突击队和掩护队、支援队,突击队一律冲锋枪(当时叫花机关枪),掩护队主要由机枪手、狙击手、神投手组成,掩护队为突击队提供火力支援,突击队负责打开缺口,支援队负责扩大缺口。   每次讨论时薛岳都注意到庄继华在他的小本上记录,几天下来就记了厚厚一本;在庄继华走后不久,师部又送来一本小册子《攻击和防御战术原则》署名薛岳、庄继华。   等第二次校阅之时,薛岳对庄继华已经没有埋怨了,人家能当副师长那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在等庄继华的时候,他的副团长刚说句小白脸,就被他厉声打断,“庄副师长不是小白脸,是军人!是男子汉,明白吗?”   副团长目瞪口呆的盯着薛岳,心里想着团长什么时候变了。   所以现在面对蒋介石时,薛岳才作如此回答。   “薛团长擅长练兵带兵,学生从他那里获益不少。”庄继华对蒋介石说。   蒋介石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薛岳:“你怎么谦虚起来了?是不是吃了文革的亏?”   薛岳尴尬的看看蒋介石,无奈的点头称是。   “呵呵,太正常了,要按常理出牌,那就不是庄继华了。”蒋介石笑着对薛岳说。   “还是主席了解庄副师长。”薛岳苦笑着说。   “不过看到你们这样我很高兴,上下一心必将战无不胜,一师就是我党国的虎贲。”蒋介石满心欢喜,可是他忘记了,一师的师长是王柏龄;更忘记了拿破仑的话:一头狮子带领的一群绵羊能战胜一只绵羊带领的一群狮子。   “择生,看来我们应该北伐了。”回去的路上,蒋介石在车里对邓演达说。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四节送君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四节送君   六月中旬,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一致通过蒋介石提出的出师北伐案,授命蒋介石任国民**军总司令,负责组建总司令部,同时通过《总司令部组织大纲》,大纲中规定:总司令兼任军事委员会主席,国民政府所属军事财政民政各部门均受总司令指挥,总司令对国民政府和国民党在军事上完全负责;….。   蒋介石任命李济深为总参谋长,白崇禧为参谋次长,邓演达为总政治部主任,加仑担任军事总顾问,鲍罗廷为政治总顾问。为了充实司令部,蒋介石请回部分共产党员,任命周恩来为总政治部副主任,蒋先云为机要参谋,金佛庄为情报官。   七月三日蒋介石发布《北伐动员令》,调派参加北伐的各军部队,命令第五军留守广东,第一军第一师、第二师,第二军谭延恺部,第三军朱培德部,第四军第十师、第十一师、独立团,第六军程潜部,第七军李宗仁部五个旅,第八军唐生智部出兵湖南;第四军由副军长陈可钰率领,总参谋长李济深留守广东,钱大均为广州警备司令,第一军出征湖南部队由副军长兼第一师师长王柏龄率领,其余部队由军长何应钦率领对江西福建取防御态势,其中赣州方向五个师,福建方向三个师。   七月九日广州万人空巷,国民政府在东校场举行总司令就职仪式和北伐誓师大会,广州各界群众三十多万与会;点将台上庄严肃穆。孙中山大幅遗像悬挂正中,左右两侧分别悬挂“**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蒋介石、谭延恺、张静江、宋庆龄、陈公博、宋子文、孙科、李济深登上点将台,刹时鼓乐喧天,彩旗飘扬,欢呼声响彻云霄;天空战机盘旋,传单自天而降;三十万群众在国民政府领袖们带领下向孙中山遗像三鞠躬。蒋介石戎装整齐,从主席谭延恺手中接过总司令大印。从张静江手中接过总司令旗;蒋介石宣读北伐宣言,代表北伐军将士向总理宣誓。   “牢记总理遗嘱!消灭军阀!打倒帝国主义!不成功,便成仁!”   刀如林,枪如丛;   军旗烈,热血沸;   军乐声中,队队士兵整齐划一的走过点将台,台上地蒋介石、谭延恺、李济深、朱培德庄严还礼。张静江、宋庆龄、孙科等人则以肃穆还礼;伴随受阅部队行进的还有阵阵欢呼声;威武雄壮的军队,前所未见的军队;广州市民信心高涨,胜利,一定胜利。   “向右看!”庄继华大吼道,举起的指挥刀随即斜指向右下;第一师全师参加检阅,庄继华走在全师的最前面,他身穿崭新的少将军服,有点晒黑地面容紧绷着。头微微向上方斜看,随着乐曲走过点将台。   蒋介石眼睛略有些湿润,从24年到今天,两年过去了,两年前的几百个学子,现在还剩下一百多人。绝大部分在东征平叛中阵亡;两年孤寂地黄埔岛,换来今天的虎贲雄师。   誓师大会之后,庄继华没有随部队回营地,而是去了女师范,刘殷淑昨天和他说好了,今天会后在女师范等他。可庄继华没想到在女师范等他的还有刘庄主。   “来,贤侄,我敬你一杯。”此时的刘震恩全无刘家塘时的老辣,而是手捏胡须,笑意盈盈的。   “好!”庄继华现在有点毛脚女婿见老丈人的感觉。心里怪扭地;举止也就有些放不开。   灯光下刘震天是越看庄继华越欢喜。旁边的刘殷淑今天也打扮特别漂亮,白色的洋裙。腰间系了根红色的金丝皮带,头发用根红色丝带系上,脸上薄施胭脂,眼波间娇羞无比。   “阿爸,你别再劝他喝了。”刘殷淑把酒壶抢过来放在身边,撅着嘴说。   “呵呵,傻丫头,这是出征酒,必须喝。”刘震天呵呵笑道。   “不行,不行,他一身酒气,怎么回部队呀。”刘殷淑眼圈一转,托词道。   “好,好,先不喝了,”刘震天很宠爱的看看女儿,然后转头对庄继华说:“贤侄,你对北伐前景怎么看?”   庄继华犹豫了,他看看异常美丽的刘殷淑,张张口没说话,刘震天诧异的看着庄继华:“难道贤侄认为北伐不成?”   房间内沉静下来,刘殷淑担忧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摇摇头:“问题不在军事上,军事我们会比较顺利,吴佩孚外强中干,我军士气高涨,打下武汉不成问题。孙传芳鼠目寸光,他想一箭双雕,最终落得鸡飞蛋打,打下南京上海只是时间问题。”   刘殷淑惊喜地娇嗔道:“你呀,吓死我了。”   刘震天却皱起眉头:“既然这样,那你担心什么呢?”   “对了,这次我能和你一起去。”刘殷淑喜滋滋的看着庄继华故意卖个关子说。   庄继华没反应,刘震天却轻斥道:“你去作什么?哪有女人上前线的?”   “阿爸,你别瞧不起人,鉴湖女侠秋瑾是不是女的,庆龄女士是不是女的,更远点的花木兰,穆桂英,谁不是女。”刘殷淑不满地说。   “那你….。”刘震天问。   “是这样,学校在成立了北伐支前队,我想去报名,只是文革,不让我….。”刘殷淑看看庄继华,却见他脸色阴沉,心中担忧,声音渐渐低下来。   “女生外向,一点不假。”刘震天实在忍不住了,摇头叹息:“我不那个她参加政治活动,她就是不听。贤侄,你说她就听了。唉,这女儿养起来就是….。”   忽然感到气氛不对,他这才注意到庄继华的神情:“贤侄,怎么啦?不想让她去?”   “伯父,我走后,请伯父带阿淑回家。或者送她去国外读书。”庄继华平静地说。   “贤侄…..!”   “文革……!”   两道声音确是不同味道,一道惊讶。一道埋怨。   “伯父,刚才你问我的问题我还没说完,军事上我们会不断胜利,可是政治上,特别是我们内部,…,我很担心。”庄继华低低的说。   “你是担心国共两党?”刘震天沉声问。   庄继华点点头。刘殷淑若有所思,可随即问:“不是已经完结了吗?在田也放出来了。”   “阿淑,那是表象,实际裂痕在扩大。”庄继华叹息道,然后又柔声说:“我不让你参加北伐支前队,是因为我担心一旦大变,难免会殃及无辜,如果…。阿淑,那会让我痛苦一生的。”   刘殷淑心里既担心又甜丝丝的,刘震天沉凝思索对刘殷淑说:“文革,所虑甚是,阿淑放假以后你就跟我回家,待局势平定下来你再回广州。”   “这样最好。这样我就可以放心了。”庄继华长吁口气,刘殷淑在这方面一向不拿主意,既然庄继华这样说了,那就这样做。   “不过,贤侄,有件事我要说说,”刘震天对严肃的庄继华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阿爸!”刘殷淑羞涩的叫道。   “伯父,我打算在阿淑毕业之后结婚。”庄继华这下不害羞了,整儿八经地说。   听到庄继华地话,刘殷淑心里有些失望。这年月。女孩能读到大学地很少,而且常常有女生中途退学结婚。刘殷淑现在已经无心读书了,她早想披上婚纱了,留在爱人身边。   刘震天想想后说:“这样也好。”   房间内的气氛压抑,刘震天和庄继华也无心喝酒,草草结账。   送刘震天回旅馆后,刘殷淑缠着庄继华,挽着他地手臂,磨磨蹭蹭的不肯回校,最终把庄继华拉到一家酒店舞厅中,在优美的旋律下,两人一曲接一曲的跳。   娇躯在怀,幽香袭人,庄继华整个人都醉了。   待他清醒时,时间已经很晚了。刘殷淑幽幽的说回不去了,学校已经关门了。庄继华洒然一笑:“这还不容易,这不就是酒店吗?”   庄继华很顺利地开了两间房,他也回不去了。   “你先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我过那边去了。”打发走店员之后,庄继华对刘殷淑说。   刘殷淑却拉着他的手臂不放:“别走,再陪我会。”   “嗯,好吧。”庄继华缓缓走近她的身边,扳过她的身子,把她环进怀里,慢慢走到窗前,挽着夜空的中繁星,两人就这样依偎着着,倾听彼此的心跳。   “真想永远这样。”良久刘殷淑才喃喃的说。   “永远是多远?”庄继华轻轻的说,他享受着这一刻地宁静。   “就是….就是….,时间停止,再也不动了。”   “不,不是那样,我们会慢慢变老,我们的儿子会慢慢长大,他们就是我们的永远。”   “不好,那样我会老的,会象阿婆一样,变得满脸皱纹。”   “我会陪着你的,我们一起慢慢变老。”   刘殷淑心一颤,她轻轻挣开庄继华的双臂,转身看着庄继华:“你爱我吗?”   庄继华点点头。   “我要你说出来。”刘殷淑娇声道。   庄继华支支吾吾地有些头大,怎么女人都这样,前世也这样,这一世怎么还这样。   一层薄雾渐渐浮上刘殷淑的双目:“你…不爱我?”她梗咽道,一行泪水沿着白皙的面孔滑落。   “不,不,我…我爱你。”庄继华慌忙说道,他把她拉进怀里,轻轻吻去泪水:“小傻瓜,我怎么会不爱你呢?”   “真的?”刘殷淑泪眼朦胧地问。   庄继华点点头。“你发誓。”   庄继华苦笑下:“不用吧。”但看着刘殷淑倔强的眼神,他轻轻在渐渐撅起的小嘴吻了一下,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发誓,若我被….。”   没等他说出来,刘殷淑就猛地堵住了他的嘴,用她的嘴。   疯狂,热烈的吻。   “你等我会。我给你一样东西,记住。你一定要保护好她。”刘殷淑用白玉般地手指封住庄继华地嘴,然后在庄继华迷惑的眼光中,走进卧室。   庄继华大惑不解,他不知道刘殷淑今晚怎么啦,怪怪地,除了手袋外,她身上什么也没有。可她的手袋里不也是什么也没有吗。   “文革,你进来。”好半响,才听到刘殷淑在里面叫他。   庄继华笑着推开房门:“什么宝贝,让我等这么………….。”   他愣住了,刘殷淑躺在床上,雪白的娇躯……赤luo着,一丝不挂。   庄继华脑子翁的下,浑身的血液霎时冲上脑门。被压抑的欲望顿时如失控的野马,狂野地在身体里乱撞。   “我把我自己给你,我的爱人。”刘殷淑闭着眼睛轻声说,长长的睫毛不住抖动。   无一丝瑕疵的娇躯,完整的暴露在灯光下,白玉般的肌肤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傲人的**上点缀着一粒红色地樱桃,小丛黑色森林遮掩了她的神秘之处。   庄继华定定神,轻轻走到床前,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在床前缓缓跪下,轻轻的,把脸贴在光滑柔嫩的肌肤上,喃喃道:“你是我的,永远不变。”   就在皮肤触及的瞬间,娇躯轻轻颤动。玉人地鼻孔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娇躯僵硬。   庄继华轻轻的吻着,从小腹向上。舌慢慢的在yu体上扫动,玉人就感到阵阵酥麻袭来,引得她战栗不止。   那团柔腻发出的女儿香,最终把吸引他的注意,柔腻隐隐透着青色的血管,一粒红色樱桃在它的顶端;樱桃本轻轻的含住,又经轻轻一吸,玉人口中即发出灿若萧管的呻吟。   玉人地皮肤滚烫,双手抓紧床单,修长地双腿蹬揣着,呻吟声渐渐失控。   舌终于扫上了她的唇,那团柔腻在大力挤压下变换出各种形状。刘殷淑再忍不住,反手抱住庄继华,拼命地将舌伸进他的口内,与他搅在一起,斗在一起,缠在一起。   渐渐的,分身侵入她的**,猛地用力,“晤,”刘殷淑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眼中忍不住流下几滴泪水。   庄继华的动作温柔下来,他反复亲吻着她的唇,她的眉,她的眼;随后又狂暴起来;渐渐的呻吟不再是痛苦,而变成了快乐;伴随着呻吟声的还有沉重的鼻息声。   风暴过后,庄继华把她抱在怀里,一起享受高潮后的余韵。良久,刘殷淑挣开庄继华的手臂,从身下取出一块白手帕,上面有数点血红。   “我是清清白白给你的。”刘殷淑任由无限美好的上身裸露在空气中:“以后你就是我的天了。”   庄继华这下意外了,他没想到刘殷淑还在意这个,他把她抱在怀里:“傻丫头,我不在乎那个,那不过就是层膜。”   “可我在乎。”刘殷淑偎进他的怀里,小拳头轻轻敲敲他的胸膛。   庄继华靠在床上,把玉人搂在怀里,一只手还在柔滑的娇躯上游走。   “那个天,是谁教你的?”庄继华笑道,他没想到刘殷淑骨子里居然如此守旧。   “我妈,妈妈说男人就是女人的天,是没有男人庇护的女人是无根的草,风一吹就不见了。”刘殷淑低声说。   “嗯,你妈妈很有学问。”庄继华真是太高兴了。   “文革,我怕。”刘殷淑把身子向庄继华怀里挤了挤,仰头看着他。   她的眼神让庄继华心痛,他把她拖到自己身上:“怕什么,有我在,什么都不要怕。”   “我怕你不再了,怕你不回来了。”刘殷淑话里带着哭音:“没有你我可怎么活。”   粉臂死死的抱住他,庄继华的心里涌出无限柔情,他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蛮横的说:“你听着,我不会有事,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要活,你在家里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刘殷淑拼命的点头,却死死的抱住他,她心里不安,隐隐感到,庄继华北伐之路不会那样平坦。   “爱我吧,我要给你生个儿子。”   一句话,房间里再度响起甜蜜的呻吟和沉重的喘息。   第二天在女师范校门前,临分手时刘殷淑从白皙的脖子上取下根链子,链子的顶端系着个小玉佛。   “这是我周岁时,阿爸在佛光寺请的,还特别请玉胜大师开过光,它一定能保佑你平安的。”   庄继华听话的任由刘殷淑把它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偷偷看看周围,见没人注意,飞快的在刘殷淑的脸上亲了下。   刘殷淑脸庞微微一红,娇羞的瞪他一眼,虽然两人突破最后防线,可她还是那样害羞。   “你去吧,部队开拔的时候我就不再去,我怕我会忍不住的。”刘殷淑红着眼含泪说。   庄继华默默点头,向她行了个军礼,也不再管有没有人注意了,而是抱住她狠狠一记长吻。周围数个年青轰然叫好   “等着我,我会回来的。”   说完庄继华转身就走。   他们都没想到这次分别的时间是那样长,刘殷淑的那丝不安变成了现实,当他们再度携手巫山时,已经是六年以后了。   但他们是幸运的,毕竟他们最后达到了幸福,而很多其他情侣,却没有这种幸运。   阳光下,刘殷淑看着庄继华的背影渐渐消失,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   一天后,一师开赴湖南前线。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五节各怀心思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五节各怀心思   第一师从广州没两天,即传来北伐军攻克长沙。   李宗仁说服李济深之后,第四军叶挺独立团和第十师陈铭枢部,即开赴衡阳,第七军钟祖培旅也从广西出发。叶挺独立团到达湖南后,正赶上叶开鑫向安仁发动进攻,叶挺率部强行军赶到黄毛铺,一举击溃敌军,并乘胜收复攸县,随后钟祖培旅也在金兰寺击败叶开鑫。叶开鑫率部退守禄水、涟水以北。双方形成对峙,都在等待后援。蒋介石闻报后大喜,任命唐生智为北伐军前敌总指挥,所部改编为国民**军第八军,所有入湘北伐军均受其节制。   国民政府大举入湘的消息立刻传到吴佩孚那里,吴佩孚此时正在北京指挥南口大战;南口大战吴佩孚打得很不顺手,国民军的抵抗非常坚决,而吴军内部对吴佩孚坚持联奉颇多不满,多数将领出工不出力,吴佩孚手下头号战将靳云鄂干脆称病不出,吴佩孚也不客气,免了他的河南督军、联军副总司令、十四师师长诸职,改为陕西督军;吴佩孚以铁腕压制了部下的意见,随后指挥部队向南口进攻,接过今天叛逃一个团,明天叛逃一个旅;激战两个月,没有丝毫进展。张作霖袖手旁观兼幸灾乐祸,每天派人问:“玉帅何时能进南口。”让吴佩孚又怒又羞。   国民**军大举入湘的消息一传来,参谋长张其煌就建议放弃南口,交给张作霖和张宗昌。主力立刻南下。吴佩孚坚决拒绝:“放弃南口就等于放弃北京政权;不打下南口我绝不回军。”   但吴佩孚也知道仅凭叶开鑫是挡不住国民**军的,他命令湘鄂边督办李倬章为援湘均总司令,指挥四路大军增援叶开鑫,以宋大霈,孙建业两个师为第一路;王都庆师为第二路;赣军谢文柄为第三路;董国政、马济、刘志陆、陆云为第四路。同时调派飞机和军舰入湘作战。   北伐军方面,第四军地陈铭枢十师和陈济棠十一师,第七军胡宗铎率两旅一团先后赶到湖南。一时之间南北联军二十余万云集灃陵、株洲、湘潭一线。   吴佩孚增援的兵力是挺多。远远超过已经到达湖南的北伐军,可是细细研读就知道这些部队杂乱无章。多数中看不中用,马济是原桂系沈鸿英的残部,谢文柄是原东江陈炯明余部,唯一可能有点战斗力的是王都庆的第七师,这是北洋的老底子,只是暮气沉沉。这样地组合打打顺风仗或许还可行,一旦战事僵持或者不利。必然溃败。   唐生智看破这点因此向蒋介石提出抢先发动进攻,他的提议得到胡宗铎和陈济棠地支持,于是蒋介石同意了他的计划。七月初唐生智指挥四、七、八军各部强渡湘江、涟水,连下娄底、谷水、湘潭;就在广州誓师大会的第二天攻克湘东军事重镇灃陵;灃陵一下,长沙立即暴露在北伐军兵锋之前,七月十一日第八军李品仙师攻克长沙,十二日第七军攻克湘阴,第八军攻克益阳。   长沙失守。吴佩孚惊怒之下,急令叶开鑫、李倬章退守平江、汨罗一线。集结重兵于平江、汨罗、岳阳,以汨罗江为第一道防线,羊楼司、五里牌、云溪为第二道防线,待他结束南口战争后,再率主力南下。与北伐军在湘北决战。   攻克长沙后,唐生智立刻组建了湖南省政府,任命自己为湖南省主席兼军事厅厅长,同时大肆收编扩编部队,部队迅速扩充为六个师。唐生智此举令国民政府非常不满,谭延恺和张静江联名给蒋介石发电称此例不可开,此风不可涨,收复的各省人事权财政权必须收归中央,且省长不能兼任军事厅厅长,军政必须分家。   这让蒋介石非常为难。李品仙部占领长沙本就是唐生智的刻意安排。他的目的就是先入关中者王,造成既成事实;更远来看。北伐本就是因赵唐争夺湖南而起,唐生智费了这么多心思,就是想要湖南,他可能松手吗?想让不可能。可谭延恺张静江地意见无疑又是正确的,否则就是消灭了旧军阀也会诞生新军阀。这双方都要有面子,都要有台阶。   “娘西匹,这唐孟潇尽给我出难题。”左思右想蒋介石也找不到好办法。   “总司令,是否可以与唐生智谈谈,让他发表个声明,不接受省主席任命,然后再由中央开会重新任命他为湖南省主席?”冯诡出了个主意。蒋介石想想后默然点头,他看向冯诡的眼光也越来越复杂了。   八月十一日夜北伐军总司令部专车开进长沙火车站(广州与长沙火车不通,从广州出发坐火车到韶关,然后下车走路,走到株洲,再坐火车到长沙,株洲到韶关段铁路直到1936年才通车。),五万市民彻夜守候在火车站欢迎蒋介石,把蒋介石感动得热泪盈眶。   但在第二天召开的军事会议上,对下一步作战方向,各部将领的分歧严重。   唐生智在会上提出分兵攻略江西,提出由四、七、八军向湖北进攻;一、二、三、六军向江西进攻。   唐生智的方案一出口,所有人都清楚唐生智的目的,他是不希望谭延恺和程潜留在湖南,更想把湖北纳入他地势力范围。   程潜表示反对,他认为孙传芳实力强大,仅靠一、二、三、六军兵力不足,建议第四均和第七军也加入江西战场,由第八军对湖北取守势。程潜的主张受到参加会议的鲁涤平的支持。   这又是一个有私心的方案,程潜和鲁涤平看到唐生智已经取了湖南。料想争不过,因此希望向江西发展,可就这样去了,心头这口气难出,让第八军单独对抗吴佩孚,是想借吴佩孚地手削弱唐生智地力量,当然更不想把湖北交给唐生智。   蒋介石对他们的心思很清楚。对北伐军来说,避免两线作战是最有利的。因此早在六月就派人去作孙传芳的工作了,希望能争取他中立,而十八罗汉传来的情报表明,孙传芳现在无意插手湖南战事,而是准备行卞庄刺虎之法。   蒋介石准备拿出自己的方案了,李宗仁却站起来说:“这两个方案都是两线作战,我认为这是不妥地。我们现在的主要敌人是吴佩孚,只有首先打垮吴佩孚,才能对孙传芳开战;所以我建议,以主力向北直捣武汉,偏师警戒江西。在打下武汉之后,以大别山、桐柏山为屏障,扼守武胜关;主力再顺流而下,抵定江南。”   李宗仁地话刚落。蒋介石即说:“德邻说得好,孙传芳那边我们早派人去做工作了,他也同意中立,他想利用吴佩孚消耗我军实力,可我们却可以将计就计,首先打垮吴佩孚。再移师江西;收各个击破之效。如果我们现在对孙传芳开战,吴佩孚就能获得喘息之机,重整旗鼓,从湖北向我们进攻;所以我认为李德邻的方案是适合地。”   加仑也站起来说:“李将军地方案是稳妥的,任何将领都要避免两线作战,况且打到武汉即可与北方地国民军取得联系,这对后期作战非常有利。”   他们三人说完之后,会议风向立变,争论的焦点变成如何进兵武汉了,最后地决定是主力北进。首先击破敌汨罗江防线。歼灭北岸之敌,占领岳阳、羊楼洞一线。然后兵分三路,主力沿铁路北进,直趋武汉;第二路迅速渡江,协攻武汉;第三路出荆、沙,牵制湖北各地之敌,策应主力武汉作战。最后留下部分部队集结灃陵攸县巩固湘东防线,警戒江西。   会议结束前加仑问李宗仁:“李将军,您认为我们多少天能打到武汉?”   “十四天。”李宗仁想想后回答说。   “哦,将军,我真佩服您的乐观精神。”加仑微笑着说:“您的依据是什么?”   “经验,前期作战中,我们连作战带追击每天走五十里,现在前线距武汉只有700多里,我们十四天就能走到。”李宗仁很有信心。   “难道您就不计算敌人固守和反击的时间吗?”加入人惊讶的问。   “那顾问同志认为需要多少天呢?”李宗仁问。   “四十天。”加仑说出他的判断。   “绝对不可能,要是我们需要四十天才能打到武汉,我们就不应该进攻武汉。”李宗仁摇头说。   “为什么?”加仑问。   “孙传芳,他不会看着我们攻克武汉,只要我们在三十天后打到武汉,孙传芳就会立刻出兵。”李宗仁心说,中国的三国演义上早就说过了,彝陵一把火烧掉刘备几十万大军,陆逊却不敢追,曹丕在后面盯着的。   “那我可以和你打赌,二十天,二十天内算你赢,二十天后就是….。”加仑坚决不相信十四天就能打到武汉。   “好,赌就赌,二十天后算你赢,赌什么你说。”李宗仁也倔得很。   “白兰地,一打白兰地。”加仑说。   “好,我作证。”蒋介石很感兴趣地看着两人说。   12天后在武昌城下,加仑痛快的给了李宗仁十二瓶白兰地,准确的说是八瓶,其中四瓶被他喝回去了。   两人打赌算是会议中的一个小插曲,会议结束后,蒋介石拉李宗仁与唐生智一起谈谈湖南省主席之事,李宗仁也说唐生智不应该自行任命,更何况是军政一把抓。   “孟潇兄,我们北伐是消灭旧军阀,你老兄参加**也是为了消灭军阀,而军政不分是军阀之祸的根源;当然我不是说你唐孟潇就会变成军阀,可是你湖南这样干了,以后江西、浙江更远点的河北、河南是不是也这样,所以谭主席这话说得对。这个先例不能开,我劝你,还是学我,我就把广西交给了中央,我只带兵打仗,其他地事由中央操心,我不管。”   李宗仁的话说的很透彻。可唐生智不这样想,广西那穷地方。送给我都不要,交给中央当然划算,可湖南不一样,要把湖南交给中央,我还倒赵干什么。   “总司令,不是我想当这个省主席,我是个军人。根本不懂民事上的事;只是湖南人排外,他们担心外人作了湖南省主席。”唐生智一脸无辜的解释道。   “孟潇过谦了,在衡阳这几年不是把衡阳治理得井井有条吗?湖南要借重孟潇兄的地方还多得很,中央会考虑的,另外军事厅厅长你可以推荐人选嘛。”蒋介石给他一个强烈地暗示。   唐生智心领神会连忙说:“好,总司令,我这就辞掉省主席,由中央重新任命。军事厅厅长我推荐何健接任。”   蒋介石总算松口气,唐生智要不领情的话,他还真不好处理。   “总司令,第八军官兵深深仰慕总司令威仪,能否请总司令去不对巡阅巡阅。”唐生智忽然说道,他多了个心眼。想到要是你违约怎么办,谭延恺和程潜可都盯着湖南这块肉地,因此想请蒋介石看看他地部队。   李宗仁一听,也请蒋介石去第七军巡阅巡阅;唐生智地一师蒋介石大致猜出了八分,可李宗仁是为什么,蒋介石就不清除了,只是他也想看看这两支很能打仗的队伍。   “这样吧,明天我就一起检阅了。”   第二天长沙城外东校场,七八两军共万余人排成十余个整齐地方阵接受蒋介石的检阅。   蒋介石身穿元帅礼服,戴着白手套。显得姿容欣昂。威武不凡,他骑马缓缓走过各方阵。首先检阅的是第七军;广西地瘠民穷,士兵们穿草鞋背斗笠,军容整齐,却不热闹;看到这个样子,蒋介石有点明白李宗仁地意思了,他想请他在军需给以照顾。   但第八军就不一样,不但旗帜鲜明,而且前面还有军乐队,当蒋介石走到第八军队列前时,军乐队鼓乐齐鸣,蒋介石坐下的马大慨没听过这种声音,长嘶一声,撒蹄狂奔,蒋介石猝不及防下摔下马来,一只脚挂在马镫上,被惊马拖了十余丈,马靴脱落才幸免于难。经此一闹,蒋介石虽然坚持完成检阅,可声势却大不如前。   检阅之后唐生智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二学园,二学园是顾和尚讲经轮道的场所,这个顾和尚是个居士,崇信密宗,深受唐生智信任。唐生智是个军人,却偏偏信佛,平常礼敬佛事不说,还在部队中宣扬佛教,士兵都要接受摩顶受戒,因此他的军队又被称为佛军。唐军中国大事都要请和尚占卜吉凶,此次起兵倒赵之前,顾禅师占卜得四字:“唐僧成佛。”,唐生智这才下决心向赵恒惕发难。   见到顾和尚后,唐生智把今天的事向他详细说了一遍,顾和尚闻言捏指算算然后才轻声说:“看来蒋介石过不了第八军这一关。”   唐生智闻言心花怒放,自此有了取蒋介石而代之心。   (编者注:看来顾和尚是个有真才实学的,并非忽悠混饭吃之人,后来的红军不就改编为第八路军吗?)   蒋介石狼狈的回到司令部,刚进办公室,蒋先云就进来了,他脸上地表情很奇怪:“报告总司令,接到湖南农民协会的报告,第一师副师长庄继华在前进途中强征民夫,破坏农运。”   蒋介石的背上还火辣辣的,他先让人去找军医,然后才说:“巫山,他们是不是搞错了。”   “没错,总司令,他们来报告说的是第一师,庄继华下的命令。”中山舰之后即便回到蒋介石身边工作,蒋先云也不肯再叫他校长了。   蒋介石眼光复杂地看看蒋先云,后者正端正严肃的站在房间中;他知道蒋先云的不满是什么,可是他还是不想放弃他,庄继华他都拉过来了,蒋先云他也不想放过。   “他要说王茂如我还信,文革嘛,我不信,巫山,你信吗?”蒋介石想都没想就作出了他的判断。   “卑职也不敢相信,文革一向不作扰民之事,只是,….”蒋先云犹豫会说:“只是来人把时间地点姓名都说得很详细,卑职不敢不信。”   蒋介石见蒋先云的样子,不由愕然,难道庄继华真的作了这些事?   不错,庄继华真的作了,他的一团的人数越走越多,支前“自愿”队的人数也越来越庞大。   求月票,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六节农运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六节农运   八月的田野一遍金黄,湘江两岸麦浪重重,稻香阵阵,田野里到处是顶着骄阳忙着收割一年辛劳的农民,运粮的船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生活迅速冲刷走战争的痕迹。一群军人正在河堤边的树荫下休息,往地里送饭的姑娘媳妇们却毫不担心的从他们一侧走过,留下一串笑声。   “我们湖南妹子就是不一样,不像广东的,黑不溜秋。”伍子牛色迷迷的看着过往的女子,这些女子身段苗条,面容秀丽,胸脯丰满。   “秀色可餐;伍子牛,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小子看归看,说归说,要犯了军规,我可饶不了你。”庄继华靠着树半躺着坐在地上,闭着眼睛,懒洋洋的说。由于车皮不够,一师被分成两个部分,王柏龄带领二三团坐火车走了,他带着嫡系一团步行前往长沙。   “放心吧,副师长,我替你盯着他的。”宋云飞笑着说:“这小子也就色大胆小。”   “说什么呢?”伍子牛嘴里刁着根草根不满的说:“我胆怎么小了。”   “哦,这么说你做过?”庄继华还是那样,眼都没睁:“云飞,他做过没有?”   “以前我不知道,现在只听他说过,做,是肯定没有。”宋云飞答道。   “这两年跟着副师长也懂了不少道理,再说了强扭的瓜不甜。”伍子牛答道。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家去看看。”庄继华忽然想起伍子牛的身世。坐起来看着他问道。   伍子牛要报仇,七连地人全知道,现在机会来了。   没想到伍子牛沉默会后才说:“我听老乡说,那狗日的儿子现在是第八军的旅长了。”   就这一句,庄继华和宋云飞就明白了,庄继华叹口气,拍拍伍子牛的肩膀:“那就再等等吧。”   伍子牛默默的盯着远方。茫然的问:“副师长,还要等多久?”   庄继华默然不答。要彻底报仇,恐怕还要等上二十年。   气氛压抑,三人也无心说话,靠在树下,想着各自的心事。   一阵马蹄声响,几匹骏马从远处飞奔而至,临近树荫时。马上地军官勒住缰绳,高声问:“是一师一团吗?”   两个士兵从树荫下跑过来:“请长官出示证件。”   马上的军官跳下马,掏出证件递给士兵,士兵看后:“报告长官,是一师一团。”   “你们副师长在那?”军官把缰绳丢给身后地卫士抬腿就走。   “就在前面的树荫下。”士兵指指前方。   军官举步就走,他的两个卫士牵着马跟在身后。两个士兵交换一下眼色,其中一人飞快的跑过军官身边,跑进树荫里。   “报告副师长。”随着士兵报告声,庄继华睁开眼睛:“有人找你。”   顺着哨兵的手指,正在树枝间闪动的身影是那样熟悉,庄继华凝神想想不由大喜,他翻身站起来:“巫山,是那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蒋先云闻声抬头看到庄继华正兴奋的向他走来。此刻地庄继华歪戴着帽子,武装带也扔在了树下。   蒋先云迎上去,冲着庄继华当胸就是一拳:“歪戴帽子斜穿衣,像个副师长?”   “有什么不像的,就是光屁股也是一师副师长。”庄继华哈哈大笑,言语间却充满自信。   两人嬉笑一阵,庄继华才问:“说说吧,校长有什么事?”   蒋先云看看周围的士兵,庄继华不在意的说:“有事就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农会向校长告状。说你强拉民夫。破坏农运,校长让我来调查一下。”蒋先云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两个罪名。强拉民夫我承认,破坏农运我不承认。”庄继华竖起两根手指,毫不在意的对蒋先云说。   蒋先云一愣,他没想到庄继华居然这么干脆,好一会才问:“你为什么要这么作?以往你从不扰民的。”随后由压低声音说:“而且那些人全是农会负责人。”   庄继华不答,只是微微叹口气:“走,我带你去看看那些人。”   说完转身就向后走。   树荫边沿或坐或躺着百十个穿长衫短褂地人,他们的身边无一例外的放着一担箩筐,看到过来的庄继华和蒋先云,其中部分人眼中流露出畏惧。   “农会的官们都过来。”庄继华向这些人招呼道。   听到庄继华的话,二十多个人彼此互相看看,才畏畏缩缩地站起来,走到庄继华面前。   “长官有什么吩咐?”其中一人点头哈腰的问。   “没什么,这位长官要见见你们。”庄继华随意指指蒋先云,后者正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站着的人。蒋先云是湖南人,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对这些人身上的气息太熟悉了,这些人身上的气息只有一种人有,他们被乡亲们通称为穿长衫的、打雨伞的,穿拖鞋的。   “你说说,你加入以前是做什么?”蒋先云问。   “村农会委员长。”那人点头哈腰的说:“长官,我不是想当,没办法,他们硬要我当地。”   蒋先云眼中划过一丝怒色,搭话地人没注意依然低着头。   “长官,我是他们拉来的,我抗议,我是乡农会委员长,你们没有权力抓我。”一个穿黑绸衫地精悍男子从后面冲出来。   “哦,文革,怎么回事?”蒋先云转头问庄继华。   “这狗日的当上乡农会委员长不到三天就抢别人地老婆。被我遇上了,我就动员他参加支前队,他就来了。”庄继华还是那话,神情却似笑非笑。   蒋先云眼神凌厉的看着黑衫汉子:“他说的是真的?”   “没有,我没有!”汉子叫道。   “赵疤子,我可是有人证的。现在想翻案,可晚了。”庄继华冷冷的说。   湖南农会发展很快。《新青年》上时有介绍,可庄继华沿途发现情况有很大出入。农会干部良莠不齐,这个赵疤子是乡农会委员长,实际却是哥老会成员,庄继华碰上时他正带着几个人强行把一个俊俏的小媳妇拉进乡农会办公室,小媳妇地公公在旁边拼命哀求,却被打得差点吐血,旁边围观的群众敢怒不敢言。   “那是富农。是**对象,”赵疤子振振有词地说:“我是按照党的指示作的。”   “哈!”庄继华乐了,旁边可站着一个正儿八经的共产党员:“贵党可没让你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你是国民党的反动军官,农会就是要打土豪分田地,田地都可以分,老婆为什么不可以分,再说我们共产党讲的就是共产共妻…..。”   “放屁!”蒋先云再也忍不住了,上去就是一耳光。蒋先云含怒出手,一下就把赵疤子抽到地上去了。赵疤子捂着脸哎哟哎哟的直叫唤。   “巫山,看到没有,这里全是这种人。”庄继华冷冷地看着这些农会干部,挨个向蒋先云介绍说:“这个,把士兵寄回家的军饷给抢了。拿去赌博;这个,与人有仇,就把别人一家给关在农会勒索钱财;这个,也是看上别人的女儿,不干就强抢,….,那边还有个,躺在门板上的,抢别人的钱去抽大烟。”   蒋先云涨红着脸,恨恨的看着面前这群人。在他凌厉的眼光下。这些人纷纷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都把头抬起来。低着头干什么,”庄继华玩笑着说:“他可是真正的共产党员,比你们区委书记和县委书记可大多了。”   听到庄继华地话,那些人充满希望的抬头看向蒋先云,却遇上一道愤怒的眼光。   “留着干什么?毙了算了。”   这些打个冷颤,怎么这共产党比国民党还狠呀,庄继华在他们眼中立时变得可爱了,一路上受的苦消失得无影无踪,庄爷爷,庄祖宗,你可不能听他的。   “那不行,”庄继华拒绝了:“我这么多东西需要有人运,除非他们不能抬了。”   “对,对,长官,决不会误了长官的事。”   “一定尽力,一定尽力!”   ….   看完了农会干部,蒋先云闷闷不乐,庄继华却没打算放过他,一路上不停地拿话刺激他。   “我说巫山,贵党怎么饥不择食呢,连这些垃圾也用。”   “滚,滚,少在这里耍嘴皮子。”蒋先云不耐烦的冲庄继华挥手道。   “这就叫我滚呀,忘恩负义的家伙,我可是刚帮你们清理了门户。”庄继华不满的咕哝道。   蒋先云没有说话,嘴里不停的喃喃道:“不应该呀,不应该这样呀。”   “笨,这有什么不应该的,连这点都想不出通。”庄继华鄙夷的看着蒋先云。   “那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蒋先云眉头紧皱。   “你在党内的传达的文件上和《新青年》上看到地恐怕是形势一遍大好,湖南各地纷纷成立农会,农民运动得到了很大发展,对不对。”庄继华收起那副玩世不恭地模样,严肃的问蒋先云,后者点点头。   “问题就出在这里。”庄继华说:“你想想看,在湖南贵党有多少党员?八百还是一千?有多少能派到农村来?干部不足,可上级地任务又必须完成,怎么办,只有突击发展,把积极分子提拔起来,可是大多数农民都是老实巴交的,三棍打不出个屁来的人,让他们起来与地主作斗争。能行吗?不行,本来可以通过耐心细致地工作来发展群众,可是由于干部不足,工作难免粗糙,另一方面刚开始敢干的就是那些打雨伞的,穿长衫的地痞流氓二溜子,出问题是迟早的事。现在还是小问题。第八军还在湖南,这些人还有所顾忌。再者农会刚成立,还有有些钱粮供他们开销,等我们打出省,钱粮又用完了的时候,那时才会出真正的大问题。”   “什么问题?”蒋先云脑子一遍混乱。   “这还不简单,没听赵疤子说打土豪分田地吗?国民政府颁布了私有财产保护法,政府是不会允许有人随便破坏法律地。于是一方面你们要打土壕分田地,另一方面国民政府不允许,你说接下来会出什么事?”庄继华问。   两党破裂,四个字飕地出现在蒋先云脑中,他脸色苍白神情紧张,他是湖南人,还知道很多庄继华不知道的情况,比如很多地主富农都是军属。他们地子女或者丈夫不在第八军就是二军、六军;一旦波及到这些人,军队就有可能出现兵变;更可怕的是如果蒋介石决定要分共,他会获得这些军队的支持。   “不行,我必须做些什么?这不是**,是破坏**。”蒋先云定定神对庄继华说。   庄继华心里长出口气,他费了这么多心思就是要蒋先云这句话。   “巫山。我建议你给贵党中央写份报告,把沿途的一些情况向他们反应反应,建议他们对农村进行整顿,把那些害群之马清除出去。北伐必须是两党合作的北伐,合作一旦破裂,北伐就失败了,请以大局为重。”   蒋先云犹豫了,七月初的中央会议上蒋介石就被定为新右派的代表,而四月举行地会议上,中央决定支持北伐。并明确提出北伐中要解决的首要问题就是土地问题。想到这些。他忽然明白庄继华说的干部不足,只好利用这些二流子打冲锋是有道理的。很可能是有意纵容;既然如此,那么自己上书中央就要冒很大的风险。   终于蒋先云停下来,转身面对庄继华说:“好,这份报告我写了。”   庄继华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蒋先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干着急。现在他的心落到肚子里了,却又涌出一层歉疚,毕竟这是在利用朋友;如果蒋先云写了这份报告,国共合作一旦破裂,他在党内就会面对如山般沉重的压力。他不知道蒋先云是否看到这个风险,因此他既希望他写,又希望他不写。   “你不要多想,我也认为北伐是两党合作地北伐,缺一不可。”蒋先云看着庄继华微微一笑。   庄继华明白了,蒋先云不是没看到其中的风险,而是一种责任使他不得不这样作。面对坦荡的蒋先云,面对无私的朋友,庄继华很惭愧,他为自己耍了这么多心眼惭愧。   “其实,你可以不写的。”庄继华低声说。   “只要对**有利,我为什么不作?”蒋先云哈哈笑道:“事情既然清楚了,我就回去了。”随即又有些黯然道:“可惜不能和你一起并肩杀敌。”   “会的,我向校长要你来给我当党代表。”庄继华连忙说。   “算了吧,校长是不会让我下部队地。”蒋先云说完大步往回走,接过卫士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向庄继华敬了个礼,拉转马头,扬鞭而去。   庄继华呆呆的站在那里,目送蒋先云渐渐远去的身影,知其为知其不可为,虽千万人,吾亦往也;巫山,你是个真正的**者。   “我不如你,我不如你。”庄继华自言自语的说。   “副师长,人都走远了,回去吧。”伍子牛和宋云飞见庄继华在太阳下发呆,便提醒他。   “伍子牛,你过来。”庄继华没回头,伍子牛闻言跑到庄继华身边,庄继华低声对他说:“你想不想现在报仇?”   “想。”伍子牛毫不犹豫的说。   “那好,十天,十天时间够不够你报仇的?”庄继华又问。   伍子牛算算时间后说:“不够,至少十五天。”   “好,那就二十天,我给你二十天假,你回去报仇。”庄继华淡淡的说:“你就这么作。”   庄继华在伍子牛的耳边轻声说,随着庄继华地话伍子牛地神情由惊讶变得有些古怪。   “这样行吗?”伍子牛担心的问。   “相信我,肯定行。”庄继华说:“不过你到家前把军装脱下来,不准泄漏部队番号。,事情完了,立刻归队,不要有丝毫逗留。”   “好,我这就走。”伍子牛立刻答应:“长官,我就知道你是个好长官。”   “少拍马屁,该做什么作什么去。”庄继华笑骂道。   北伐地发展很快,贵州袁祖铭和江西赖世璜宣布愿意接受国民政府领导,袁祖铭所部改编为两个军,第九军王天培,第十军彭汉章;赖世璜所部改编为第十四军。   长沙会议结束之后,北伐军迅速调整部署,准备展开汨罗江战役。北伐军兵分三路,以唐生智为前敌总指挥,指挥中央主力,沿岳州,云溪,长安驿展开进攻,目标直指武汉。以朱培德为右翼指挥第二军三个师,第三军两个师和鄂军独立师,对江西展开警戒;左翼袁祖铭在肃清僼州之敌后向荆沙方向进攻。   八月十九日蒋介石下达攻击令,平静了半个月的湖南战场炮火再起。   继续求月票........................   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七节长沙闲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七节长沙闲   上头有人就是好,活轻松,升官快;汨罗江两岸火光冲天,四、七两军喋血强渡;庄继华却在长沙优哉游哉,第一军是总预备队,一师留在长沙,第二师也只到了白水,距离前线还有老远。   庄继华很满意这种状态,可底下的弟兄们却不满意,特别是他的第一团,三个营长整天泡在团部,话里话外都在埋怨校长,应该让他们去打头阵;抱怨完校长又抱怨庄继华,说他不去争取。每当这个时候庄继华就感到头疼,他们的表现说明士气高,士气高是好事,不能也不愿打压,可老这样也有点烦,于是借口备战恢复了每天的四操三讲,各团狠抓战术,特别是他与薛岳讨论出来的营连战术,庄继华就每天到团里检查。   师长王柏龄党代表缪斌根本不管,他们每天晚上都在画舫上花天酒地,把部队扔给庄继华,他们俩庄继华管不了,其他人却被庄继华管得死死的。师部两个军官偷偷去嫖ji赌博,被他发现后毫不留情的赶走了。他公开声称王柏龄缪斌他管不了,其他人谁要学他们俩,谁就滚蛋。王柏龄听说后也没吭声,只是心里暗恨,缪斌却又与庄继华大吵一架,认为庄继华在没有得到师长和党代表同意的情况下没有权力开除军官,庄继华没有让步,两人闹到蒋介石面前,蒋介石对缪斌又是劈头盖脑一阵骂,缪斌灰溜溜的回去了。这下一师上下都知道,可以得罪王柏龄缪斌。但庄继华地规矩决不能犯。   其实庄继华心里也挺不舒服,长沙城依山傍水,湘江水穿城而过,岳麓山雄峻秀丽风光宜人,好山好水好姑娘,满街娟秀的湘妹子;那真是旗袍洋裙校裙齐飞,嫩脸粉臂秀腿共舞;庄继华每到街上都会眼花缭乱。挠得他心痒痒,临别前那**一夜。点燃了他压抑已久的yu火,可他不敢,他要再去,那一师非乱套不可。   于是每到晚上就到湘水边消暑纳凉,伍子牛请假后,宋云飞就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两人就在沿江的大排档喝酒聊天。   “云飞。你结婚了吗?”庄继华和宋云飞又在岸边的一家大排档小酌,还有两个卫士却在另一张桌上。   “没有,当兵的有今天没明天,谁肯嫁给你。”宋云飞答道。   “那可不一定。”庄继华摇头说。   “可不是每个人都能遇上刘小姐那样地姑娘。”宋云飞叹道,私下里两人没那么多顾忌,称呼也随便多了:“还是你的运气好。”   “等仗打完了,我让阿淑在她们学校给你介绍一个。”庄继华笑着说:“其实,以你地本事。真想找个媳妇,还不是手到擒来。”   “没用,我不像你,没女人缘。”宋云飞不以为然。   “你太严肃了。”庄继华摇头说:“整天扳着脸,是女的都被你吓走了,你要老这样。恐怕就得打一辈子光棍了。”   “呵呵,那可不一定。”宋云飞笑笑:“副师长,我们什么时候上前线?”   显然他不想谈这个话题,庄继华笑笑:“看看,刚说你太严肃,这就来了,怎么手痒了。”   “自从跟着你就没上过前线了,二次东征本以为能上前线,结果….,现在又这样。”宋云飞语气萧索。   “你看你。都是上尉了。过段时间恐怕就要升少校,怎么还这样沉不住气。跟他们一样。”庄继华神情轻松,话虽是责备,可语气却根本没有责备的意思。   “我不是心里着急吗?”宋云飞解释说。   “安心呆着吧,这会还用不着我们上。”   “那什么时候我们才上?”宋云飞问。   宋云飞的问题,庄继华只是笑笑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着湘水上飘荡的画舫。这种大排档只在晚上才摆出来,夏季时临近的市民喜欢来这样的地方,一碟花生,一壶老酒,边喝边看湘水上摇曳地画舫,听听夜风送来的靡靡之音。   蒋介石的心思,庄继华当然明白,硬仗苦仗让别的军去打,伤亡小,获利大的仗才让一军去打。所以庄继华很笃定的在长沙“疗养”,蒋介石的总司令部也在长沙,偶尔他也去总司令部转转,看看蒋介石有没有什么吩咐,其实主要还是找蒋先云,蒋先云好像知道他想作什么,只在第一次见面时告诉他报告已经交上去了,以后就再也不提这档事,庄继华忍不住问,他也顾左右而言他,让庄继华怅然若失。   “真羡慕曹渊他们呀!”庄继华又一次来找蒋先云,蒋先云看着北方叹口气,他真想离开这里,这种休闲的日子让他很不习惯。   “他们在那个团?陈赓走没走?”庄继华问,自从大佛寺后,他就不知道他们地消息了。   “走了,五月走的,邓主任也要去前方了。”蒋先云很是失落,李之龙也来长沙了,邓演达最终把他弄到总政治部负责宣传,他知道庄继华见过李之龙,可却从没有拉李之龙来与蒋先云见面,也没有为他们说和。   “那就快了,校长肯定要上前线,占领一地,政治工作就上,这是我们的老办法。”庄继华微微一笑,他还没想到李之龙身上去,他只是感到蒋先云与他不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谈了。庄继华见过李之龙,初始还曾经想把李之龙与蒋先云拉到一起喝酒,可转念一想还是放弃了,这李之龙要是见到蒋先云,再被拉进共产党,那以后恐怕连肃反都躲不过,根本等不到文革。   “曹渊,许继慎他们去了叶挺独立团。这次他们又是先锋。”蒋先云有些妒忌的说。   叶挺独立团,庄继华脑中不由一激灵,这个团打了不少硬仗,牺牲很大。   “他们没事吧?”庄继华担心地问。   “没事,没听说有营长阵亡。”蒋先云话虽说得轻松,心里也有些担心。   “老兄,我现在是两眼一抹黑。除了战情通报,其他都不清楚。仗打到那里了?”庄继华问。   庄继华说的是实话,一师被蒋介石当作御林军了,私下里庄继华也向蒋介石请战,认为部队在长沙这个花花世界呆久了,战心必然松懈,到真正需要时,反可能不堪使用。蒋介石让他不要操心。管好部队就行。   于是庄继华只好每天看战情通报,了解战况。可战情通报也不及时,有时候一天两张,有时候连续三天都没有。   “他们快打到汀泗桥了,这里肯定有一场恶战。”提到战况,蒋先云有些兴奋:“文革,还真让你说着了,吴佩孚外强中干。汨罗江一天就过去了。”   十九日蒋介石下达总攻击令后,拂晓四军十二师即以一部攻击天岳山,主力却从白雨湖渡河,从平江以东向北包围攻击;第十师由托田过河,向大山、淡水攻击;随后第七军由浯口、黄塘、滑石滩等地渡河,向将军山、张家牌等地发起进攻。到中午即占领平江,只一天功夫,汨罗江北岸战略要点全部落入北伐军手中。   吴军纷纷向通城,岳阳等地溃退,根本组织不起像样地抵抗,到二十日晚,第八军追到黄沙街、大荆街,关王桥;七军追到岑川、谭家坊;四军追到扳江,傅梓源。   第二天追击继续,除了董政国组织了点抵抗外。吴军其余各部望风而逃。二十二日即拿下岳阳,二十三日四军拿下通城。自此湖南全境收复。   “我看吴佩孚在南口还坐不坐得住,估计应该来了吧。”庄继华随意的问。蒋先云是机要参谋,情报有优先阅读权,庄继华在北京武汉等地放的十八罗汉正在源源不断的提供情报,这些情报蒋先云完全知道。   “那还坐得住,前天就从南口南下了。”蒋先云笑道:“吴大帅这次是丢尽颜面,北边,南口最后还是靠奉军和直鲁联军拿下来的,南边连战皆败,他是两头落空。”   面对南方危急地局势,吴佩孚不得不同意将奉军投入南口大战,这也表示他同意在北京政权上向张作霖作出让步,国民军以一抵四,在晋北展开的攻势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南口却又筋疲力尽,不得不退出南口,撤出张家口,直到五原才站住脚,在苏联获得大批援助地冯玉祥正赶往五原。   南口大战一结束,吴佩孚不待部队休整,立刻率两个师南下,匆匆赶往鄂南战场。   “吴佩孚既然南下了,汀泗桥就肯定是场恶战。”庄继华也是忧心重重,这时一群学生举着旗帜高唱着“打倒列强除军阀”从外面走过,歌声清脆热烈,街面上的气氛立时有些热闹。   捷报频传,长沙城里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场面,工人农民学生全部发动起来了,北伐军地每一次胜利,都能掀起新一轮地庆贺,把**气势带到一个新高峰。   “打倒列强,打倒列强,除军阀,除军阀,我们要做主人,……”蒋先云轻轻唱起这首这个时期最流行的歌曲,含笑看着外面四处张贴标语地青年学生。   每次听到这个旋律,庄继华就感到怎么那么熟悉,好几天才想起,原来是那个曾经非常流行地“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前世里连小孩都会唱。   旧曲新词,也算创新。庄继华心里恶毒的诽谤着,脸上却依然保持着春风般的微笑。   “巫山,你看总司令部什么时候前移,这离前线可太远了。”庄继华问。   “不清楚。”蒋先云摇头说:“总司令可能有他的打算。对了,文革,那些垃圾你放了没有。”   “放他们?”庄继华冷笑一声:“仗没打完,我不放人,贵党不整顿,我不放人。”   蒋先云点点头,却没再说什么,庄继华想问问他的报告,上面是什么意思,只是张张口最后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他不想再给蒋先云施加压力。   吴佩孚到达汉口后,得知通城、岳阳均已失陷,立刻命令叶开鑫坚守汀泗桥、咸宁、柏墩一线一周,等待北方主力,但考虑前线均是败兵,士气已溃,担心汀泗桥守不住,又派陈嘉谟率十三混成旅驰援汀泗桥,命令刘玉春率第八师在贺胜桥建立第二道防线。   北伐军连战连捷,全军上下士气高涨,蒋介石抓住吴佩孚兵力分散,主力未至的有利时机,决定立刻发起汀泗桥战役,打开通往武汉的大门,下令第四军和第七军共三个师四个旅沿武长铁路攻击前进,以最快的速度攻占汀泗桥和贺胜桥,进而进攻武昌,以第八军主力从武昌上游渡江,进攻汉口汉阳,第一军第二师接替原第八军武长路江面警戒任务,第一军一师进驻岳阳,第六军负责掩护武长路右翼。   双方统帅部地目光同时盯住汀泗桥。   要想进攻武汉,汀泗桥是必须攻克的第一关;守住汀泗桥就能守住武汉。   汀泗桥,武长铁路上的一个小镇,汀泗河蜿转曲折自西南向北斜穿汀泗桥镇,镇东是一连串陡峭山岗,河与山形成一道天险。北伐军要想攻克汀泗桥就必须在敌人的炮火下涉水渡河,然后再仰攻山头。一场惨烈的战斗,一场名垂青史的战斗就要在这里打响。   求月票,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八节铁军群英(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八节铁军群英(一)   为攻克占汀泗桥,北伐军前敌指挥唐生智在羊楼洞召开作战会议,会上决定,第四军由通山、崇阳主攻汀泗桥,第七军由蒲圻(后改名赤壁,大名鼎鼎哟)协攻汀泗桥,第八军一部配合七军行动,主力则由嘉鱼包抄汀泗桥。   这是一个中路突击左翼包抄的作战方案,唐生智雄心勃勃要在汀泗桥围歼吴佩孚鄂南主力。   作战方案确定后,第四军立刻展开行动,代军长陈可钰把部队分为两路,张发奎十二师的叶挺独立团与缪培南三十五团为左翼,由正面沿铁路进攻;陈铭枢十师的蔡廷锴二十八团、范汉杰二十九团,戴戟三十团,十二师黄琪翔三十六团为右翼由西南向东北攻击镇东的高地。   陈可钰的命令一下,张发奎即以缪培南团为先锋向汀泗桥发起进攻,缪团行动迅速,第二天上午所部前锋即攻克汀泗桥南的高猪山,驻守高猪山的吴军两个连仓皇撤过铁桥。   缪培南带领后续部队赶到汀泗桥后,立刻命令一营向铁桥发起冲锋,从高猪山到铁桥是一遍开阔地,吴军用四挺机枪封锁这遍区域,一营在四挺机枪组成的火网面前,寸步难行,连续几次冲锋均半途而退,人员伤亡惨重。缪培南大怒,脱掉上衣,拔出指挥刀就要亲自带队冲锋。   左右之人苦苦劝阻,缪培南充耳不闻,就在他集结好部队要发起进攻时。张发奎带着叶挺独立团赶到,见状立刻制止了缪培南的莽撞行为。张发奎查阅地形后,感到棘手。   “这地形实在太差了,经成(缪培南)、希夷(叶挺),你们说说,怎么打?”   叶挺身材魁梧,相貌英俊。早年与张发奎同为孙中山大元帅警卫团营长,后留学苏俄。在苏俄加入共产党,25年归国后,在铁甲车队地基础上组建独立团。   “我问过当地老乡,他们说东边山里有条小路可以绕过铁桥,到达东北的古塘角。”叶挺说着从地图上找到古塘角的位置,从他们的位置划过一条弧线,这条弧线经彭碑、尖山直到位于汀泗桥敌人阵地侧后方的古塘角。如果在正面激战正酣时,能有一支奇兵从这里发起进攻,敌人必然惊慌失措。   张发奎仔细看后疑惑的问:“这条路敌人不知道?”   “这条路平常很少有人走,除了本地人外,其他人不知道。”叶挺答道。   张发奎沉凝片刻:“那好,赌一把吧。希夷,这个任务交给你,我和经成在正面攻。你在背后捅他一刀。不过你要注意与三十团取得联系,天黑后再行动。”   “是。”   随后,张发奎命令在高猪山一侧建立炮兵阵地,轰击铁桥,部队则撤到高猪山后休整。   第十师在行军路上听到汀泗桥方向传来的隆隆炮声,知道十二师已经与敌人展开战斗。陈铭枢急令各团迅速发起进攻,三十六团在关家窝附近向赤岗亭得敌人发起进攻,二十八团则留守骆家湾,以为预备队。   随着各团纷纷接敌,汀泗桥全线打响,战斗一开始就进行得十分惨烈;宋大霈组织数个督战队分别守住各个隘口,凡后退者一律砍头示众;残酷地军法之下,吴军士兵不得不死战不退;北伐军连战连捷,官兵上下士气正高,不顾地形上的不利。冒着敌人地炮火。奋力仰攻,前面的战友倒下了。后面的推开尸体接着往上爬。   从装备对比上来说,吴军要强于北伐军,吴军一个师至少十二门火炮,每个连有一挺机枪;北伐军每个军只有四五门火炮,一个连连一挺机枪都摊不上,每个团有个机枪连,有各种机枪六挺。只是第一军的装备要好些,每个连能有一挺机枪,火炮也都差不多。   吴军弹如雨下,十师伤亡惨重,不到两个小时三十团前锋一营就阵亡两个连长,营长负伤,戴戟在团部沉不住气了,带上卫士就到前沿督战。   戴戟上了前沿,二十九团团长范汉杰却已经挥动指挥刀率队冲锋了,二十九团攻击方向是是玛瑙山,二十九团连续发起了七次冲锋,全部失败,主攻的三营营长阵亡三个连长阵亡两个一个重伤。   十师的几个团长都打红了眼,吴军在北伐军的攻击下战线有些动摇,宋大霈亲自带着卫队从司令部赶过来,一上阵地就把丢掉前沿地两个连长砍头示众,随后命令营长亲自带队反攻,营长瞪大血红的眼珠,举起大刀呐喊照向山下冲去,北伐军丝毫不退,双方混战一团。   为了缓解北伐军的攻势,宋大霈命令王献臣从左翼迂回十师,陈铭枢及时发现宋大霈的行动,调动预备队蔡廷锴二十八团迎击。   蔡廷锴早就急不可耐了,迎着王献臣就是一顿狠揍,没有了地利的吴军根本不是北伐军的对手,王献臣狼狈败退,蔡廷锴乘胜追击占领张兴国。   但到晚上,陈铭枢盘点全线战况,北伐军收获甚小,除了蔡廷锴的进展稍大外,其余各团进展甚微,部队的伤亡却很大,仅军官中就有团长戴戟,蔡廷锴,范汉杰负伤,连长阵亡七人,营长阵亡两人,其余官兵无数。   是否继续进攻,陈铭枢有些犹豫,他正与顾问尼纪金商议时,黄琪翔赶到指挥部向陈铭枢建议继续进攻,展开夜战。   “我军装备差,但士气高,勇于进攻,不善于防守,敌人与我军正相反,若明日敌援军聚集,士气恢复,则我军必陷入危险之中,更何况我们后面还有孙传芳地威胁。因此我建议不顾任何牺牲,今晚全线进攻,彻底击破当面敌军。”   “今晚进攻,怎么打?”陈铭枢知道吴佩孚地援军正昼夜兼程向汀泗桥赶来,情况正在向坏的方向转变。   “以一团兵力趁夜渡河,沿途不许开枪,待接近敌塔脑山主阵地后。全部上刺刀,白刃冲锋。攻克塔脑山后。正面潜伏我军再全线发起进攻。”黄琪翔的神色坚定而果决。   夜袭,白刃冲锋,能进不能退,非生即死。   陈铭枢长身而起盯着黄琪翔:“这太危险了。”   这是一个非常冒险和胆大包天的计划,最危险的不是趁夜渡河和白刃冲锋,而是长达十余里地钻隙而进,在这个过程中只要有一个人暴露。全团就会在敌人的交叉火力之下全军覆灭。   “卑职愿率部执行这个计划。”黄琪翔毫不退缩迎着陈铭枢地眼光恳切的说:“师长,没时间了,下命令吧!”   良久陈铭枢才缓缓地点头,黄琪翔不说话,向他敬个礼转身就走。回到三十六团黄琪翔立刻派人侦察渡河点,在当地老乡的指点下,找到一个水浅处,这里河水只达胸部。可以徒涉。   是夜,月暗星稀,三十六团全团在一团漆黑中悄悄渡河,过河后全团将士人人衔枚钻隙急进,摔倒的一声不响爬起来,被河水冲走的。无声无息消失在水面。枪声稀疏,山上的吴军时不时放枪壮胆,偶尔有子弹在队伍中穿过,负伤的战士咬牙忍痛一声不吭。   就在黄琪翔穿插之时,独立团在叶挺带领在也向古塘角穿插,他们地路更是危险,在漆黑地夜晚沿着崎岖的小路翻越山越岭,不时有士兵摔下悬岩无声地消失在黑暗之中,而他们的团长叶挺始终走在最前面。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团、三十五团则悄悄潜伏到距敌阵地仅仅五百米的攻击出发阵地,只等待塔脑山上那一发信号。   黑夜中第四军全军默默的趴在冰凉潮湿的地上。包括负伤的蔡廷锴、戴戟、范汉杰。包括师长陈铭枢、张发奎。   凌晨…二十黄琪翔终于穿插到位,全团静静地潜伏在据塔脑山主峰三百米的地方。黄琪翔没有立刻发动进攻,而是静静的到每个连巡视一遍,让全团战士看到他们的团长。   …五十,黄琪翔挥手示意,一千多条汉子猫腰向顶峰摸去,手里是千多把透着寒气的刺刀。   塔脑山主峰上的敌军士兵根本没有想到,深处纵深地阵地前埋伏了一支视死如归的军队,哨兵靠在沙袋上打瞌睡,忽然感到情况不对,抬头就发现一把寒光闪闪的刺刀,这时听到旁边的一个哨位响起了枪声,这是他在这个世界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塔脑山上枪声稀稀疏疏响起枪声,与吴军各个阵地的壮胆枪声没有大的区别,可走上阵地才能发现,一群沉默的人双眼透着赤光四处追杀着阵地上的士兵。   静战,默战,终于有人发出尖利地惨叫,叫声悲凉,凄惨。   塔脑山上地吴军终于被全部惊醒,也太晚了,面对千多冷漠恐怖的杀神,他们唯一想到地是逃,向山下,向后方,逃!   逃,逃到山下;逃到咸宁!   宋大霈得知塔脑山失守顿时如坠冰窟,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瞪着血红的眼睛狂叫:“立刻夺回来!夺回来!把那个混蛋给我砍了!”   宋大霈亲自指挥十三混成旅向塔脑山发起反攻,可汀泗桥前的吴军官兵乃常败之军,此刻要他们仰攻塔脑山无疑痴人说梦,黄琪翔毫不费力的守住了阵地,而且居然还有余力派出一个营,夺取了吴军炮兵阵地。   正面潜伏半夜的四军官兵,在塔脑山上信号升起的同时发起全线进攻,全军一枪不发,白刃冲锋,到清晨时,吴军前沿阵地全部失守,两个最重要的支撑点塔脑山和石鼓岭落入北伐军手中。   面对即将被彻底撕裂的战线,宋大霈无奈下令撤退,退守咸宁。他想撤退,可叶挺不答应,经过一夜的迂回,独立团在清晨终于迂回到位。   隔着薄雾,叶挺从望远镜中看到敌人正沿铁路乱哄哄的话向咸宁跑,而前方枪炮声大作,叶挺顿时明白正面攻击得手,敌人这是要跑。他立刻把三个营一字排开向敌人发起进攻。   吴军做梦都没想到从这里又杀出一支北伐军,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冲出薄雾的矫健身影,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甚至忘记了抵抗。   “完了,弟兄们!快跑吧!”人丛中发出一声惨叫。   随着这一声,本来就乱哄哄的吴军士兵,彻底混乱了,他们撒腿就跑,拼尽全力向前跑,独立团撒腿就追。   这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从汀泗桥一直到咸宁,独立团以曹渊一营为前锋死咬着吴军不放,张发奎规定的十五里追击距离造就超过了。叶挺一直追到咸宁西南铁路桥才停止追击。   担任前锋的曹渊向他报告,咸宁敌军非常混乱,叶挺一听,跑到前沿一看,大批吴军正在通过铁路桥,而咸宁城东、南、北的各个高地都由敌人在挖掘工事。   “团长,只要机枪连能给我们掩护,我们能冲过去。”曹渊袖子卷到胳膊上指着前方说,眼里透着急切。咸宁城的地形同样险要,一点不输汀泗桥,左右两边是湖,中间只有一条铁路可以通行,正常情况下要攻克这样一座城,伤亡数万很正常。   叶挺点点头:“好!拿下咸宁。”   机枪连六挺重机枪向对面横扫,曹渊对一营将士大吼一声:“目标咸宁,只准前进不准后退。冲啊!!!!”   一条巨龙向前猛冲,铁桥北头的吴军没想到北伐军来得这样快,慌乱中就地抵抗,一营将士前赴后继冒着弹雨连续冲击。   吴军确实被打怕了,一营距离北桥头还有五六十米,吴军士兵就开始逃跑了。曹渊奋力最近咸宁城,叶挺率二三营也跟着冲进咸宁,一直冲进宋大霈的指挥部。   指挥部里一遍混乱,枪支弹药遍地都是,其实这不是因为逃跑而胡乱抛弃,而是根本还没来得及收拾。   叶挺看看桌上的一盆水,一条洁白的面巾搭在面盆上,半截在水里半截在盆外,显然主人还没来得及洗脸就急忙跑了。   “对不起了,我正好洗个脸。”叶挺嘿嘿笑了两声,拧干面巾在脸上擦了两把,然后随意的把毛巾扔进盆里,转身就要走,电话铃却突然响了。   “喂,宋师长吗?前线战况如何?大帅已经到了贺胜桥,下午就要你那里,前线战况如何?”   叶挺听后,也没搭话,扔下电话,转身命令:“一营留守城内,二三营立刻出城,在文笔山构筑防御工事。派人向张师长报告,请他赶快派兵来。”   张发奎正在生气,接到叶挺的报告后立刻又惊又喜,立刻派缪培南率领三十五团前往咸宁。傍晚,第四军全军进驻咸宁,第七军进驻汀泗桥。   汀泗桥战役打开了通往武汉的第一道门,第二道门是更为险要的贺胜桥,这一次北伐军要面对的不再是宋大霈这样的残兵败将,而是威震中州的孚威上将军吴佩孚。   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八节铁军群英(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八节铁军群英(二)   吴佩孚是二十七日到贺胜桥的,还没下车就接到汀泗桥惨败的消息,他决定留在贺胜桥督战。虽然连战连败,但吴佩孚依然信心十足,他有这样的信心不是偶然的,除在第二次直奉战争中因冯玉祥背叛而战败,吴佩孚还没打过败仗。不过对在贺胜桥决战,吴佩孚幕僚中反对的不少。   “玉帅,最好不要在这里决战,退回武昌。依托武昌坚城抵御,待主力集结完毕后再行决战。”秘书长张其煌忧心仲仲的对吴佩孚说,他不是与吴佩孚同车抵达,他从河南回到武汉后听说吴佩孚要在贺胜桥与北伐军决战,便匆匆赶来劝阻,自湖南内乱以来,他数次建言,吴佩孚均未采纳,现在局势终于演变到他当初预测的最坏状况。   “子武,你就放心吧,这次我亲自督战,加之这里的有利地形,我有八成胜算;昔日汀泗桥一战定湖北,今日贺胜桥一战定天下。”吴佩孚故作轻松的说。   “吴子玉,你清醒点好不好。”张其煌指着吴佩孚的鼻子大吼道:“这里地形虽好,可是士无斗志,将无战心,你怎么胜?”   张其煌是真急了,他再也顾不上礼节,在他看来,现在的局面完全是吴佩孚决策失误导致的。湖南内乱一开始他就建议吴佩孚听其自然,承认唐生智主掌湖南,可吴佩孚感于赵恒惕之“恩”,又贪图湖南财赋。不顾复出以来实力虚弱,冒两线作战的危险,干预湖南,结果演变成南北大战,以至有今天不可收拾之局面。   张其煌地失礼,吴佩孚却没有生气,反有种歉疚。他的这位幕僚自从相逢以来为他殚精竭虑,耗尽心血。今天的困境也是因自己一意孤行,辜负了他的良苦用心。   吴佩孚嘿嘿一笑赔上个笑脸:“子武,这我知道,不过,制之死地而后生,我就把他们制之死地,不打也得打。”   “你看。我设了三道防线,第一道防线设在桃林铺、杨林塘、王立本;第二道防线在印斗山;第三道防线设在贺胜桥。”吴佩孚把张其煌引到地图边介绍他的布置。   “这可不是死地,是活地。”张其煌嘲讽的说。   “别急,”吴佩孚表现出少有的耐心:“我分析过以往几战,南军擅长包抄偷袭,所以我再每个山头都构筑了环形防御工事,每个工事里都储备了大量弹药,都可以独立作战。这样即使后路被切断,每个阵地依然可以继续作战。所有官兵不准后退,后退者杀,二线杀一线,三线杀二线,我亲率督战队在贺胜桥督战。如此士兵必竭力作战,不敢后退。我就不信,以此天险,加上五万死士,他们要啃下贺胜桥,也不是件容易地事,最差也能掩护主力在武汉集结。”   “唉,你好自为之吧。”张其煌见吴佩孚主意已定,只能长叹一声,回武汉去了。临走前再次向吴佩孚建言:“胜负的关键现在已经不在我们了。而在孙传芳,孙传芳出兵则我们胜。不出,则我军必败。”   “我们不好好打一仗,他那里就会出动地。”吴佩孚黯然说,早在南口时,他就给孙传芳去过电报,让他出兵援湘,可是迟到现在,五省联军也没有发一兵一卒。   “孙馨远虽然心气高,可他也不会容忍南军占领武汉三镇,我让你退到武汉,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告诉孙馨远,你再不出兵我们就放弃武汉退到河南,让他一个人面对南军。”张其煌很是灰心,孙传芳的目的是想取吴佩孚而代,所以在吴佩孚还有余力时,他不会救吴佩孚,可孙传芳对两湖同样怀有野心,因此若北伐军占据武汉,孙传芳必然出兵争夺。   “我吴佩孚还没老到要那小子出手,”吴佩孚虽然盼着孙传芳出兵,嘴上却毫不气馁,既给自己打气,也为手下打气。   吴佩孚选择贺胜桥作为决战地不时没有道理,贺胜桥地区丘陵起伏,山峦叠翠,河流交错,沟渠纵横,连绵数十里,更由于近日长江决堤,洪水暴涨,低洼地带已成一遍泽国。   攻克汀泗桥后,北伐军士气愈发高涨,二十七日攻克汀泗桥,二十八日四在左,七在右两军齐头并进,蒋介石深知此战重大,也不再保留实力了,把刘峙也派来充当总预备队,第一师两个团进驻通城,不过第一师一团却留在岳阳。   二十九日夜,北伐军逼近吴军前沿,吴军惊慌失措立时枪炮大作,黑夜之中看不清目标,胡乱射击,反倒暴露了目标,三十日凌晨,陈可钰一声令下,第四军在铁路西侧发起进攻。   十二师三十五团为先锋,独立团跟进向杨林塘发起进攻;第七军以第八旅为前锋向王本立发起进攻。   贺胜桥正面过于狭窄,两个军都无法全面展开,第四军留下第十师为预备队,第七军留下两个旅为预备队。   三十五团早就潜伏在距敌增强仅仅一百米的地区,他们仿照汀泗桥战役,冲击时一枪不发,冒着敌人的炮火,就向前冲,扑进敌人阵地展开白刃战。   汀泗桥一战让吴军胆气衰竭,三十五团刚扑进阵地,吴军士兵转身就跑,仅仅一个小时桃林铺一线阵地就落入北伐军手中。叶挺率独立团超越三十五团向桃林铺以北发起攻击。   进攻刚发起不到三个小时,第一线阵地就摇摇欲坠,吴佩孚震惊之余,连忙命令刘玉春率第八师进行反攻,命令赵荣华亲率自己的卫队堵住路口,凡后退官兵,无论官职大小一律枭首示众。   刘玉春率第八师向独立团发起反攻。独立团措手不及,许继慎二营被包围在几个小山上,许继慎腹部中弹,躺在吴军地环形工事里指挥战斗。   第八师是从北方战场下来地,算是建制比较完整的部队,其中的老兵也打过不少恶战,近的有南口大战。远的有二次直奉战争时的九门口大战,可从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部队。第三次进攻好不容易靠近了环形工事,工事里一个军官捂着肚子站起来大吼一声:“把他们打下去”,立刻从环形工事里冒出一群不要命地,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就扑下来,一经接战就是不死不休,当一个被砍断腿地伤员举起冒烟的手榴弹滚进他们的人丛中时,他们的精神崩溃了。   二营被围地消息传到叶挺那里。但叶挺此刻也没办法,独立团的攻击速度过快,三十五团没能及时跟上,第八师切断了独立团与三十五团的联系。“一营长,向前冲,只有冲过去才有机会。”叶挺冲曹渊喊道,曹渊没有回头大吼一声:“攻下贺胜桥,活捉吴佩孚!冲啊!”。率领一连杀进敌群。   一营地白刃战术与七连如出一辙,小分队整体作战,三五个战士构成一个小集团,这种小集团攻守兼备,只一瞬间他们的刺刀下就倒下十几个敌人,剩下的敌人惊慌后退。为他们闪开一条道路,看着曹渊率领一连呼啸而过。   环形工事帮了二营的大忙,二营各部依托这些工事与第八师周旋,刘玉春指挥部队,强攻不克,士气顿挫,叶挺率一营杀到,硬生生冲开一条血路,杀上许继慎固守的小山。看到许继慎负伤,“要不要紧?”叶挺粗鲁的问。许继慎脸色苍白的点点头:“死不了。”。“那好留下两个班守住这里。其他地跟我向印斗山进攻。”   叶挺心里清楚,外围地三十五团肯定也在激战。三营也散在各处,依托环形工事阻击敌人,自己再往印斗山一攻,你刘玉春管不管,不管,我就拿下印斗山;管了,外围各军就能很快击破八师。   “要去一齐去,我死不了。”许继慎挣扎着要站起来道。   “胡闹,你伤成这样去什么去,”叶挺也没什么儒将风度了:“况且留你在这里是牵制敌人,掩护我们的后路!你老实地待在这里,不准丢了阵地!”   说完一挥手,率先向印斗山方向冲去。   刘玉春的反攻出乎北伐军的预料,赖各部的拼死血战,战线才没被割裂,天明时战线稳固,北伐军各部向第八师发起进攻,刘玉春转攻为守,但内有独立团,外有四七两军,刘玉春站不住脚,带着第八师向后溃退,独立团趁机攻克印斗山。三十五团攻克杨林塘,第七军也攻克王本立。吴佩孚苦心经营地三道防线经过半天血战即失陷两道。   叶挺马不停蹄,以一连为前锋乘胜向贺胜桥铁桥发动进攻,吴佩孚的火车就停在铁桥后不远,孚威上将军旗在车头飘扬,而在火车一旁树着一根旗杆,上面悬挂着九颗人头。   铁路桥头,人头滚滚,赵荣华指挥大刀队在败兵中拼命砍杀,企图阻止他们逃窜。刘玉春跪在吴佩孚的面前,他浑身是血,泪流满面。   “大帅,不成了,我的人死了一多半,我挡不住了,你把我杀了吧。”   桥南枪声大作,一声尖啸,一发炮弹在不远的地方爆炸,溃兵更加慌乱,不少人丢弃枪支,从桥上跳入河流中。   吴佩孚脸色惨白,他没想到居然败得这样快,这样惨,他梗咽的对刘玉春说:“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吴佩孚身形摇晃,艰难抬头,眼光浑浊的看着南面,嘴里喃喃道:“小儿猖獗,小儿猖獗。”   此时的吴佩孚已经五十多岁了,蒋介石才三十九岁,不到四十,唐生智、李宗仁等人更年轻,也就是这些人率领一帮更年轻地把曾经显赫一时地吴大帅掀翻马下。   一面青天白日满地红跃出山峦,呼吸间“活捉吴佩孚!”的喊声就近了百米,桥面上地败兵越聚越多,越来越乱,赵荣华哭着跑来:“大帅,快走吧,他们已经完全乱了,守不住了。”   乱兵中忽然枪声大作,溃兵怀恨向督战队开枪,更有甚者,开始向吴佩孚这边开枪,吴佩孚的两个卫士挡在吴佩孚身前,刘玉春从地上一跃而起:“大帅,武昌还有靳副司令的数万人马,守住武昌还有希望。”看看吴佩孚还是不为所动,刘玉春急得一跺脚,冲卫士们喊道:“带大帅走,我去挡住他们。”   说完拔起大刀冲向桥头,赵荣华上前指挥卫士架起吴佩孚就跑,吴佩孚大叫:“放开我,放开我,我宁可战死,决不逃跑!放开我。”火车早已经发动,吴佩孚一被架进车厢,立刻启动,撞开铁路上的溃兵,向武汉飞驰而去。   独立团没管沿途跪在地上的降兵,冲过铁桥,沿着铁路线就追,刘玉春试图组织抵抗,却根本没人愿意打。   汀泗桥、贺胜桥两场恶战,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北伐军勇破吴佩孚,声震全国。   贺胜桥一战而下,出乎蒋介石和唐生智的意料,兴奋之余,蒋介石下令第四军继续向武昌追击,第七军一部配合四军行动,另一部攻占鄂城,第一军第二师开赴贺胜桥,第一军第一师两个团开赴咸宁,一团留守岳阳。   就在北伐军围攻武昌时,庄继华成了岳阳城防司令,流连于洞庭湖的湖光山色中。   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九节变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三十九节变   八百里洞庭烟波浩渺,水天一线;沙鸥翔集,白帆点点,渔舟唱晚。湖边的岳阳楼乃中国三大名楼之一,前世庄继华并未来过,正好李之龙率政治部宣传队从常德到了岳阳,庄继华便邀请他同游岳阳楼,李之龙带领的这个宣传队实际上是个表演队,在各地演出**戏剧,队里鸾鸾燕燕不少,而且大都身材修长模样姣好,很是惹眼。鸾燕们一听就吵着要同去,庄继华不顾李之龙的眼色就答应了。   这时候的岳阳楼没有卖门票一说,里面做小生意的也不少,带着这群鸾燕游楼把庄继华累得,比带一个团还累。   “庄师长,你看那是什么?”美目流转,满脸祈求。   “渔船。”广州出来的怎么会连渔船都不认识。   “庄大哥,君山是不是那个小岛?”   “哦,是。”知道还问,烦不烦。   “庄长官,那飞的是什么?”   “鸟。”除了鸟会飞,你看见其他动物飞吗?   “讨厌啦,人家知道是鸟,人家问的是这鸟叫什么?”   “我也不知道,也许那位大叔知道,你问问他去。”讨厌啦就别问了,还拉着手臂作什么。   “大哥,”干脆连姓都省了:“这款对联是什么意思?”   “李队长是这方面的高手,请他帮你解答解答。”庄继华实在架不住,向李之龙求援了   李之龙却听而不闻。视而不见,转身下楼了。这个没义气的家伙,庄继华心中暗骂。不过灵机一动,对鸾燕们说:“我看大家都热坏了,楼下有个茶棚,我们去喝茶,好不好。我请客。”   鸾燕们一声欢呼,香风立刻飘到楼下。庄继华擦擦脸上地汗,这比带一个团累多了。   “我说在田,你是怎么把她们带到岳阳来的?”庄继华心有余悸的问李之龙。   “现在你知道厉害了,不过她们对我不这样。”李之龙淡然一笑。   “难道她们是故意的?”庄继华纳闷,没得罪她们呀。   “当然是故意的啦,谁让你没结婚,而我结婚了呢。”李之龙狡诈的冲庄继华眨眨眼:“况且。你答应她们一起来,不就是没安好心吗。”   “谁说的,我对阿淑可是海枯石烂。”庄继华地用心被看穿了,居然毫不脸红,还振振有词的为自己辩解。   “我看阿淑同学看走眼了。”李之龙“鄙夷”地瞪他一眼。   “在田,我可不相信你没有与她们…..”庄继华看到李之龙那要杀人的眼光,赶紧住口不言。   “文革,今天你是怎么啦?往日可从没见你这样。”李之龙很是奇怪。   庄继华自己也不知道。最近总感到心头有团火在熊熊燃烧,晚上躺在翻来覆去总想着刘殷淑那美妙的身体,或许该找个女人泄泄火了,庄继华在心头暗想,脸上却是一脸晦气。   “我这人闲不下来,一闲下来就要出事。”庄继华愁眉苦脸的说。   “说来也是。其实说来惭愧,从军校出来这么几年了,我一场战斗都没打过,”李之龙语气幽怨:“头次东征,我带宣传队,好不容易北伐了,我还带宣传队,那怕给我一个连,一个排,就是一个班也行。可现在…..。”   “算了在田。这话就不要提了,你现在需要的是卧薪尝胆。潜伏待机。”庄继华替李之龙宽心。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李之龙哀叹一声,这次要不是邓演达,他恐怕只有在广州街头游荡。   庄继华心说你要不公开声明退出共产党,恐怕这个时候的共产党会拉你一把,谁让你声明支持蒋介石,可现在的蒋介石还不想沾上你。   “那件事情还没有完全过去,怎么也要等一两年吧,到时候校长还是会用你地。”   庄继华闭口不谈共产党,他知道共产党方面绝不会原谅李之龙。   “蒋校长怎么把你也晾这里了?”李之龙对庄继华没上战场,而且还一点不着急有些不满:“好歹你庄文革还有善战之名。”   “我嘛,看着孙传芳的,”庄继华眼望着在洞庭湖上的穿梭的渔船,慢悠悠的说:“孙传芳不动,我不动,他一动,我就动,看吧,要不了多久了。”   李之龙沉默片刻点点头:“如果打下武昌,孙传芳还不动的话,恐怕我们就要去找他了。我听说溥泉(曹渊)和谨生(许继慎)都在独立团,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如果有的话,战报上,或者巫山会有消息传来。”庄继华既安慰李之龙又安慰自己,许继慎与他交情不深,但曹渊可是与他一齐从七连滚出来的兄弟,庄继华心中不由一阵痛,暗中祈祷曹渊地安全。   可就在他们闲聊之时,曹渊在炮火纷飞的武昌城下向团长叶挺报告:“进城无望,职部伤亡将尽,仅存十余人,但**军人有进无退,何去何从,请指示。”名未签完,飞来一弹击中头部,当场牺牲,年仅二十四岁。   这次进攻武昌蒋介石是卯足了劲的,不但投入了第四军,第七军,还把刘峙所部推上战场,原以为经过汀泗桥、贺胜桥两场恶战之后,吴佩孚精锐已经消耗殆尽,无再战之力,满心希望刘峙能第一个攻上武昌城头,为他拿下武昌,为他争光;可没想到刘峙却谎报军情,导致第四军伤亡惨重,各将领怨声载道,蒋介石心中埋怨却又不得不替刘峙遮掩,二师晦暗的战绩中唯有胡宗南团打得有模有样,差点登上城头,算是给了蒋介石一点安慰。   强攻不成就只有改为围困,唐生智率领的第八军在内应刘佐龙的配合下,轻取汉阳,吴佩孚北逃河南。吴佩孚这一走,汉口守军军心瓦解,唐生智趁机取下汉口,这一切让蒋介石追悔莫及,策反汉阳守将刘佐龙还是庄继华十八罗汉计划地结果,没想到这个桃子让唐生智摘了。   唐生智随后向汉口以北发起进攻,一直打到武胜关、平清关,关上了湖北的北大门,整个江汉平原只剩下还在武昌城内坚守的刘玉春。   吴佩孚的迅速失败,让北京的张作霖和南京的孙传芳坐卧不安,特别是孙传芳,现在他有些后悔没有听蒋百里的策划。   北伐军还在湖南之时,蒋百里就给孙传芳提出上中下三策,上策是趁北伐军在湖北与吴佩孚鏖战时,孙军全力西进,夺取长沙,切断北伐军后路。   中策是当北伐军围攻武汉时,孙传芳溯江而上,先使北伐军与吴佩孚相持于武汉南方,相互消耗军力,然后再待机而动。   下策是集结主力于江西布防,以逸待劳,等待北伐军来进攻。   孙传芳选择了下策,最好的情况是吴佩孚丢掉武汉后他再出兵,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收复武汉,而不是援助武汉,如此武汉就是他的地盘而不是吴佩孚地地盘。可他没想到,吴佩孚败得如此之快,国民政府七月誓师,九月初即攻克汉阳汉口,武昌孤城一座能守几天。   孙传芳选择下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直鲁联军地张宗昌,孙传芳担心自己大举西进,张宗昌就会沿津浦路南下,端掉他的老窝。   蒋介石一直防备着孙传芳,第二军和第三军一直留在湖南灃陵,第一军地第一师也放在岳阳监视江西动静。占领岳州后,先后派何成浚、张群出使南京,劝说孙传芳中立。这些措施也都起了些作用,但更主要的是双都有顾忌,都不敢动。   待吴佩孚汨罗江战败后,孙传芳就隐约感到不妙,开始向江西增兵,开始还是小规模的;待汀泗桥、贺胜桥两战过后,孙传芳开始向江西大举增兵。   待汉阳汉口陷落之后,北京的张作霖坐不住了,请出孙传芳的老上级王占元作说客,愿与孙传芳讲和,孙传芳当然乐意。   解除后顾之忧的孙传芳态度立刻强硬起来,连电蒋介石要北伐军退回广东,“湘政还诸湘人”。蒋介石接到电报后心说你要早几天来我可能还会担心,现在才来正好,你不来我也要打你;随后就下令第二军、第三军进攻萍乡,又命令第一军集结在粤赣边界的三个师联合驻守在瑞金已暗中投向国民政府的赖世璜进攻赣州。   围困武昌的任务交给了第四军、第七军和第八军,蒋介石本想把第二师也留在武昌,但唐生智不答应。   “你的一军军纪太差,战斗力太弱,你把他们用在别的方向吧,我这里不要。”唐生智没给蒋介石留丝毫情面。   蒋介石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早已大怒,他明白唐生智的用意。唐生智是怕蒋介石与他争武汉,就干脆把第一军全部赶出湖北,反正三个军围武昌已经足够了。   出门之后蒋介石就对刘峙说:“两湖就不要了,我们去江西。”   在庄继华与李之龙游楼的第三天,蒋介石命令第一师向通城集结。   庄继华逍遥的日子结束了,开始了一段华丽而危险的江西之战。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节欺敌(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节欺敌(一)   作为副师长对战局的发展了解有限,庄继华带领部队到了通城与大部队汇合后才算知道了整个战局的演变。   孙传芳将部队编成五个方面军,第一方面军由原江西军队组成,司令邓如琢,分布在樟树、新淦、南昌;第二方面军司令郑俊彦部,在萍乡一线南浔线南段集中,准备开赴湘赣边界;第三方面军司令卢香亭,目前正在南浔线中段集结;第五方面军司令陈调元部驻守武穴、富池口,这个方面军主要是防御性的;第四方面军由福建周荫人担任司令,作战方向在福建。   在通城集结的还有程潜率领的第六军,此次江西作战除了朱培德从赣中、李济深在赣南外,程潜还将率领第六军和第一军第一师出击赣西北。   “根据总司令部的命令,第六军和第一军第一师组成北纵队出击江西;我军的作战任务是截断南浔线,第一期作战目标是攻克铜鼓和修水,而后向德安进攻,以截断南浔线。我军当面之敌为谢鸿勋第四师和杨震东第七混成旅,谢鸿勋和杨震东都是孙军中有名战将,所部战斗较强。根据情报,谢鸿勋部主力正在修水集结,杨震东旅已经进驻铜鼓,故我军的作战计划如下,越过幕阜山后,第六军以十七师沿平修大道向修水发起正面进攻,十九师由凤鼓泉隐蔽绕出修水侧后对敌实施包抄。第一师则单独向铜鼓进攻。”六军参谋长唐蟒向参加军事会议的六军和一师将领介绍敌情和作战计划。   在北伐军各军中第六军是最弱地,三个师只出来两个。十八师还在惠阳整训,装备更是奇差,全军连一门炮都没有。而江苏第四师却是孙传芳的嫡系部队,装备精良,士兵大都参加过江浙战争和孙传芳反奉战争,战斗经验丰富。如此平均分配兵力,庄继华感到不妥。   故此杨杰刚介绍完。庄继华立刻站起来问:“这是最后的作战计划还是让我们讨论。”   “这…..,庄副师长有什么意见?”唐蟒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这个计划是他煞费苦心拟定的,按照这个计划,虽然六军两个师对付谢鸿勋的第四师虽然有些吃力,却也不是不可胜,而第一师素有善战之名,对杨震东应该是有把握的。   “庄副师长有什么就尽管说,这个计划还没有最后定。”坐在首座地程潜乐呵呵的对庄继华说。他身材稍胖,留着两撇胡须,前额略微有些脱发。   “卑职认为这是个平均分配兵力地计划,我军在修水铜鼓两个战场都不能获得绝对优势,按照这个计划即便我军取胜,也是惨胜,因此卑职认为这个计划不妥。”庄继华说完之后径直坐下,老实说他在蒋介石面前都没有这样规矩。   庄继华的话引得在座将领一遍窃窃私语。六军总参议杨杰眼光在庄继华的身上转了转,这个计划中也有他的心血,因此在庄继华刚提出反对意见时,心里也不以为然,不过他距离上层较近,听说过庄继华的名声。当庄继华提出反对理由后,也感到计划的不妥之处。   “王师长有何意见?”唐蟒不理庄继华反问王柏龄,他的意思很明白,只要王柏龄赞成,庄继华作为副师长,反对自然无效。   王柏龄嘿嘿笑道:“既然没有最后决定,那就大家讨论,大家讨论,各抒己见嘛。”   滑头,总参议杨杰心里暗骂。然后扫视会场一眼说:“谢鸿勋部大约七千人马。第六军全军近万人,相比之下略有优势。杨震东大约四千人马,第一师共计五千多人,也有一定地优势,如果我们集中兵力对付其中一路,那么另一路就无法完成作战任务。”   杨杰说完之后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苏俄顾问加列金,北伐军每个军都有苏俄顾问,各军作战计划都必须经过苏俄顾问批准。   “我军装备差,一门大炮都没有,这点优势够吗?”没等加列金开口,十七师师长邓彦华就疑惑的问。   “程将军,诸位将军,我军的装备虽然差,但我们有卓越的政治工作,我们的士兵有高昂的斗志,孙传芳的士兵只是雇佣军,士兵不知道为什么打仗,这些差距将弥补我们在装备地不足,所以我认为这个计划是可行的。”加列金说道。   他是军事顾问还是政治顾问,庄继华有些纳闷:“如果我们在修水铜鼓战斗中伤亡过大,那么德安如何打,卢香亭的主力可集中在德安附近。”   庄继华心中的不安更强烈了,第六军在攻克修水铜鼓后,继续西进截断南浔线,而南浔线上敌人主力云集,郑俊彦和卢香亭均在南浔线上,以六军单薄的实力如何完成这个任务。   庄继华的话让诸将顿时色变,他们现在想起,攻克修水后还要西进攻取德安,而德安正在南浔线中段,那不是一头扎进马蜂窝吗。   “那么庄副师长你认为该如何打?”唐蟒不服气地问。   “卑职认为应该集中优势兵力打击修水铜鼓中的任一部分。”庄继华边说边思索:“如果让卑职选择的话,卑职选择铜鼓的杨震东。”   “谢鸿勋不是傻子,我们进攻杨震东他不会来增援吗?那还不是一样。”唐蟒反驳道。   “那就让他不要来援。”庄继华冷静的说:“我们可以派出一支小部队,大张旗鼓的向修水前进,诱使谢鸿勋前来交战或固守城池,主力却潜行铜鼓,一举歼灭杨震东。”   程潜胡子一翘很感兴趣的问:“谢鸿勋骁勇善战,恐怕不会固守修水。”   “那就更好了。带他去山里转圈。”庄继华嘿嘿一笑。   “总指挥,我看行,集中全军先拿下铜鼓,再打修水。”十九师师长杨源浚说,第六军是客居广东地各支杂牌部队整编而成,程潜直属的攻鄂军人数不占优势,他一直拉拢军中的湖南人。杨源浚就是他拉拢地对象。   杨源浚也愿意依靠程潜,程潜在国民党内地资历很深。在湖南军人中有比较高的威信,与另一个湖南军人地代表谭延恺相比,他更愿意相信程潜。   杨源浚地话刚落,杨杰也表示赞成,但却提出了一个新问题:“如果能诱使谢鸿勋留在修水,那自然是最好的,可是这个诱敌地任务谁去?”   会场上的众将霎时都把眼光盯在了庄继华身上。那意思很明白,主意是你出的,这么危险的活自然该你去干。   “如果总指挥信得过我,我去,我带一团去。”庄继华当然不会扫大家的兴慨然自荐。   “好,久闻黄埔双雄皆非凡品,今日一议果然不凡。”程潜大笑着起来,两撇胡子上下抖动:“唐参谋长。按照刚才商议的,制定计划。”   “等等,程将军,”加列金急忙拦住程潜,然后转头问庄继华:“请等等,庄将军。你能真能把谢鸿勋拖在修水?你能保证?”   这怎么保证,庄继华火腾地一下冒起来:“不能,这种事情怎么保证。”   “程将军,我看还是按照原计划行动,这个计划太冒险了。”加列金摇头说。   “顾问先生,你能保证原计划就能打胜仗?”庄继华反问道,加列金一呆,他双手一摊:“至少比这个计划要可靠些。”   庄继华摇摇头:“错了,这个计划更妥当,打仗。攻城略地只是其次。歼灭敌人有生力量才是主要目的,就算谢鸿勋发现上当。全军救援杨震东,等他到铜鼓时,杨震东恐怕也只剩下一口气了,而且卑职带有一个团,一个团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他不留下一个旅在修水,恐怕他也不会放心,等他到了,我军愿打就打,不愿打就走,没什么了不起。”   杨杰顿悟:“说得好,谢鸿勋来了,我们能吃下就吃了,不能,就西进修水,让谢鸿勋再跑一趟。”   程潜站起来了,他身材不高,发福地身体让他看上很是威武:“不用再商量了,就这么定了。庄副师长,你带一团走修水,其余各部走铜鼓。”   “不是,是卑职带一团与十七师和十九师走修水,到幕阜山中,十七师和十九师南下铜鼓,卑职则继续向修水前进。”庄继华补充道   程潜一愣心里略微有些不痛快,怎么黄埔军校出来的人气性怎么这么大,就算你的意见对也要谦虚点呀,可现在他不想计较这些,反倒赞同的点点头:“说得好,现在谁还有其他意见。”   沉默代表了同意,最困难的任务已经有人抗了,跟着大部队走至少不会太吃亏。   幕阜山茂密的森林中,两支军队正分道扬镳,一支军旗飘扬,人喊马嘶;另一支却偃旗息鼓,静悄悄的踏上南下的山道。   修水位于幕阜山与九岭山之间,县内群山环绕,丘陵广布,素有“八山半水一分田,半分道路和庄园”之说。   谢鸿勋地四师以江苏子弟为主,江苏土地平坦,即便有些丘陵也不大,少见这样的高山峻岭,对修水的山极其不适应。   虽然谢鸿勋进驻修水后,就依照惯例向各交通要道派人收税,然后就是坐等北伐军上门。谢鸿勋并没把北伐军放在眼里,按照他的想法,应该主动进攻,打进湖北,夺下武汉,而不是待在这里等着挨打。   北伐军进军江西的消息传来,他立刻摩拳擦掌,以为孙传芳就要下令进军湖北了,可萍乡那边打得热火朝天,邓如琢连战连败,就是不见孙传芳的命令,这让他又急又不敢怨。只好每天在冠香园里抽大烟。   “看来大帅是吧咱们忘了,整天待在这鸟不拉屎地地方有什么意思。”谢鸿勋躺在烟榻上对副师长甘士俊说。   甘士俊与谢鸿勋的性格完全两样,他头发花白年近半百,半生的锤炼让他已经无法冲动了。   “馨帅也许另有想法,再等等吧。”   谢鸿勋喷出一口浓烟:“这鬼地方,出门就是山,一天也收不了几个钱,再等下去,老子就要当裤子了。”   “瞧着局势,我估计等不多久了,”甘士俊咪着眼睛说:“师座,你想想,萍乡既然已经打起来了,我们这边还能平静多久,要么他们来,要么我们去,馨帅就要和他们摊牌了。”   “我看也是,不过这帮广东蛮子也够厉害的,威风凛凛的玉帅居然就这样给他们打扒下了。”甘士俊的话让谢鸿勋高兴:“你说拿下武汉,馨帅能不能让我当武汉的警备司令?”   甘士俊瞟了谢鸿勋一眼,想当武汉警备司令的人多了去了,卢香亭恐怕盯着湖北督军的位置,陈调元、郑俊彦也想要个督军,不过有卢香亭在那,估计没他们什么事,可他们要当不上督军,那就会退而求其次,武汉警备司令也能安慰安慰,不过甘士俊现在不想扫他的兴:“那要看咱们地仗打得怎么样了。”   仿佛要证明甘士俊判断正确似地,参谋长从门外急匆匆跑进来:“师座,来了,来了,师座。”   “来,来,来什么了。”谢鸿勋拿眼一瞪满脸不耐烦。   “北伐军来了!”   谢鸿勋象打了鸡血似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节欺敌(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节欺敌(二)   分兵之后,庄继华就把此次任务详细的告诉了部下,然后就宣布他的计划:部队一分为三,他带着一营和团机枪连沿平修大道从马市、杭口向修水正面攻击,二营长余程万则带着二营转向三都,从侧背袭击,副团长熊绶云带着三营绕道程坊、竹坪从西南攻击修水。   庄继华的计划让几个营长冷汗直流,总共一个团还分成三路攻击一个师?   “文革,你疯了!我们只有一个团。”熊绶云很想摸摸庄继华的脑袋,看看他是不是病了。   “别急,我们的目的是迷惑敌人,让敌人作出错误判断。”庄继华接着解释道:“分兵之后,你们的称呼一律为师长,下面的连长升为团长。一营打本师的旗号,二营是十七师,三营是十九师,每到一个村子都要刷标语,每条标语下面都要落下你们的新番号,遇上敌人,超过连规模的都不许强攻,记住,不战则不已,一战必胜,绝对不许打败仗;沿途的税卡要全部拔掉,所有俘虏要尽量放回去,但又不能让他们发现你们只有一个营,要让他们以为你们是一个师。注意,不许住在村子里,只准在荒郊野外宿营。”   庄继华最后笑着问:“你们说,谢鸿勋得到这些报告后,会做出什么判断?”   熊绶云和三个营长这下恍然大悟。   庄继华带着一营和机枪连大摇大摆的向修水前进,队伍拖得老长。沿途地税卡全部被拔掉,所有税丁被教育一番后释放;这些税丁并非谢鸿勋四师的人,而是本地人,庄继华拿不准他们会不会去向谢鸿勋报告,因此决定最好还是打一仗。   马拗镇是修水西部的一个重要据点,这里住着谢鸿勋的一个连,庄继华探听到后决定拔掉这颗钉子。   一营一改往日有些拖拉的速度。连夜强行军,在黎明时包围马拗。随即发起进攻,三个连从三个方向向镇内冲击,谢军连长尚未组织起抵抗,一营就攻进镇子,闪电般的卷进他的连部。   “向师长报告,我团已经拿下马拗,”然后二连长才骂骂咧咧地问谢军连长:“你们谁是当官的。你们这里多少人?不是说一个加强营吗?怎么才这点人。其他人呢?”   “报告长官,我们,我们这里只有一个连。”一个是俘虏战战兢兢地答道。   “一个连,**,老子用了整整一个团,**,那帮兔崽子眼睛瞎了!”二连长波口大骂,帅门而出。   “团长。团长…..。”后面一个战士追着跑出去了,远远的还传来二连长的叫骂声:“去侦察连把姓宋的叫来,老子要好好收拾……!”   “嘿嘿,兄弟,你们团长还冲锋呀。”谢军连长穿着一件褂子,他心里还在暗暗高兴。幸亏没穿上衣,否则身份就掩盖不住了,也幸亏那个团长鲁莽。   “我们北伐军向来长官身先士卒,不像你们长官躲在后面,喂,你干什么,老实点。”士兵甲不屑的答道,随即有警惕地盯着他。   “不敢,不敢,兄弟。只是好奇。”谢军连长连连点头:“还是你们好,你们那里当兵的真有福。”   “我说你呀。干脆别给孙传芳卖命了,参加我们北伐军吧,打倒帝国主义,消灭军阀,我们就过上好日子了。”士兵乙好心的替他参谋。   谢军连长口中连连称好,跟着一群战俘就去镇内的临时战俘营,在战俘营里一个军官向所有战俘讲话,那个军官的湖南口音很重,战俘们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那个军官说完之后,又有一个军官上台讲,这个军官的广东口音更重,战俘们就更听不明白了,完了,给每个战俘发了一块大洋的路费。   离开马拗镇后,谢军连长就拼命向修水县城跑,进城就到指挥部报告,谢鸿勋立刻召见,听了这个连长的报告后,谢鸿勋很怀疑地问:“他们有多少人?”   “一个师。”   “向你们进攻的有多少人?”   “一个团,在知道我们只有一个连后,他们的团长在发脾气。”   连长下去后,谢鸿勋与甘士俊弧线看一眼,彼此都倒吸一口凉气。参谋长把新发现的敌情标注在地图上后,抬头对谢鸿勋说:“师座,你看,十七师出现在三都,十九师出现在程坊,一师在马拗,师座,他们这是三面围攻。”   谢鸿勋看看师部的军官,见他们都有惧色:“三面围攻?哼哼,就算四面围攻也没什么了不起,传令下去,所有部队收回城内,章旅长率第一旅守住凤凰山,万旅长守九宫山,县城有我亲自镇守。参谋长,把大烟发给弟兄们,告诉弟兄们,仗打好了,人人重赏;谢某决不食言。”   “是!”军官们这下才稍微振作点,齐声答应。   等军官们走后,甘士俊才悄悄对谢鸿勋说:“他们来了三个师,兵力悬殊太大,是不是让杨震东向我们靠拢。”   谢鸿勋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我们这里就有三个师,杨震东恐怕也不轻松,还是向卢司令求援吧。”   一团现在是前所未有的分散,各营均以连为单位活动,仗打了很多,可全是没用地,刚开始还能收拾一个班,半个排的,后来两天就全是税丁,到最后连税丁都没有了。   庄继华见该做的戏都作完了,又把三个营收拢回来,他估计谢鸿勋该发现点蹊跷了。   谢鸿勋在城里等了两三天没等到北伐军攻城,却等来了杨震东派来的求援电报。心里大感诧异。   “他**地,胡说,北伐军那来那么多人,他那里三个师,我这里也有三个师,他们那来那么多人?”谢鸿勋暴跳如雷。   “且慢,师座先别发火。”甘士俊心里盘算道:“师座恐怕我们上当了,我们已经等了两天了。北伐军怎么还没到。这三个师到底是真是假。”   谢鸿勋迷惑的看看甘士俊和参谋长,心里疑云顿起。   “你们说谢鸿勋现在在想什么?”庄继华制止了宋雄夫和余程万刘靖等人的打打闹闹。   “那还用说,在城里等我们,我派人去九宫山看过,山上戒备森严,晚上都住在战壕里,也够难为他们的了。”宋雄夫粗鲁的大笑道。几个人刚见面时还抱怨仗打得不痛快。净是些小虾米,连小鱼都看不到。   “副师长,我们是不是逗逗他们,晚上偷袭他们一下,就算打不下来,也能吓他们一下。”刘靖提出了个建议,他与副团长熊绶云走程坊,沿途基本没兵。最后在竹平才捞到一个排,走这么远的路,赶得这样急,却一无所获,心里怪不是滋味地。   “余师长,你有什么想法。”庄继华有意听听余程万地想法。庄继华手下的三个营长,宋雄夫猛,刘靖有些冲动,余程万谁不爱说话,做事却很有条理,因此庄继华比较重视他地意见。   “副师长,卑职认为,谢鸿勋可能已经发现不妥了,”余程万慢慢的说:“所以他肯定要采取行动,而且。我军三个师围攻铜鼓。杨震东肯定挡不住,他会向谢鸿勋求援。只是卑职没想好,谢鸿勋是直接出援铜鼓还是先试探我们的实力。”   庄继华满意的点点头:“余营长说得对,战争永远是相互的,我们给他一刀,他会给我们一拳;所以,打猎结束了,真正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随后庄继华语气转为严肃:“谢鸿勋比较粗,可再粗,他也打了这么多年仗,经验也会告诉他现在这种情况不正常,杨震东的求援电报肯定已经到了,程总指挥他们就算爬也已经爬到铜鼓了,但谢鸿勋会不会就这样去增援铜鼓呢?我认为不会,谢鸿勋首先要确定修水周围地是不是真有三个师。”庄继华严肃的说:“所以我们就要坚定他的判断,怎么作呢?等他派人出来。人出来多了,我们就打他的先头部队。人少了,就彻底击溃。”   谢鸿勋在指挥部里转了好几个圈,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这个仗让他有些看不懂,想了半天才说:“老甘,你说的有些道理,我看这样,明天让万守和带他的人去杭口看看,告诉沿途小心些,别中了别人的埋伏。”   万守和旅现在驻守九宫山,已经在山上战壕里蹲了两天了,九月地山里,夜里已经有些冷了,他的士兵早已经怨声载道。   万守和接到命令后,第二天就下山向杭口开去,他的旅并非三团制,而是两团制,万守和自己带一个团走在后面,他告诉前卫团长,一定要小心,宁慢勿快,两个团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向杭口前进。   万守和下山没多久,庄继华就得到报告了,庄继华和一团全团都不在坑口,而是隐蔽在城西北的山里,距县城只有三十里。庄继华在作出谢鸿勋会派人出来的试探地判断后,就带领部队绕到这里驻扎。选择这里的原因是,他也不知道谢鸿勋派出来的人会走那个方向,只是直觉判断不是走北面就是走西面,现在这个位置正好。   “副师长,你可真神了,你怎么就知道他就会这样作?”宋雄夫瞪大眼珠问,当初庄继华说谢鸿勋会派人出来试探,他还不是很相信,没想到…..,他的信心立刻爆棚,感到跟着这样的长官,想不立功都难。   “什么神了鬼了的,你看看余营长不也一样知道吗,多动动脑子,否则只有一辈子当营长的份。”庄继华笑骂道。   余程万在作出那个判断后,心里也拿不准,现在看到结果居然果真如此,那兴奋劲根本压不住,满面红光,嘿嘿直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判断对了只是一个方面,下面的事情将决定我们能不能把谢鸿勋拖在修水。”庄继华赶紧制止住狂喜的众人,让他们冷静点。   “副师长,怎么打?”刘靖嘴快抢先问道,宋雄夫慢了一步,也满怀期望的看着庄继华。   “不知道。”庄继华地回答让众人大失所望:“你们知道非洲地豹子是怎么猎杀猎物的吗?”众人不明所以地互相看看,庄继华接着解释说:“猎豹发现猎物后,并不直接发起进攻,而是悄悄的跟着它,慢慢的靠近它,等它稍一松懈,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猛扑过去。我们今天就学学非洲猎豹。”   “副师长,副师长,”宋云飞低声叫道,这次他亲自出马跟踪万守和,庄继华带着全团就在万旅左后,两部相距只有三里地,遮天蔽日的密林掩住了一团的行踪。   “云飞,怎么样?”庄继华看到宋云飞就急匆匆的问。   “他们停下来了,在前面的坝子上做饭,抽烟。”宋云飞简单快速的说:“两边的掩护部队也在休息。”   “走,我们去看看。”这一战太重要了,庄继华有些犹豫。宋云飞带着他悄悄爬到一个山岗,从树丛的缝隙间,庄继华看到远处的敌人已经把枪架在一齐,一些人正在生火做饭,还有不少人躺在一边抽烟。   “那边。”宋云飞轻轻说,庄继华沿着宋云飞的手指方向,在左侧的山岗上发现有人影晃动,只是看不清有多少人,随后他又在左侧的树林里同样发现人影晃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节欺敌(三)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节欺敌(三)   万守和就象他的名字一样守正平和,防守上一丝不苟。庄继华看了又看忽然喃喃道:“奇怪,奇怪,真奇怪。”   宋云飞纳闷的看看他:“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庄继华缩回树丛中抬头想想后说:“粗中有细,这谢鸿勋有点意思,我们回去。”   宋云飞不明白,站在那里没动,庄继华走了几步没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看宋云飞还傻站在那里:“还愣着干什么,走,回去再说。”   几个人身影悄然消失在林间。   回到一团宿营地,宋云飞就被几个军官围住打听,而庄继华却拿出地图在那仔细琢磨。   “副师长还等什么呢?”宋雄夫不满的在余程万耳边嘀咕道:“他们正忙着吃饭呢,趁这个时候冲过去,他们肯定完蛋。”   “就是,不就两个团吗?双枪兵,一冲就垮。”刘靖附和道。   “别嚷嚷,副师长肯定有他的考虑。”余程万也不明白为什么庄继华忽然又不动了。   几个人顿时住口,过了会,果然看见庄继华把熊绶云叫过去,两人在一齐嘀咕一阵后,看熊绶云的表情似乎有些为难,不过庄继华却很坚定,最终熊绶云点头。   “要进攻了。”宋雄夫、余程万、刘靖同时涌起这个念头。   随后庄继华又把宋云飞和侦察队队长叫过去,指着地图对他们交代任务。然后两人带着侦察队带着侦察队就执行任务去了。   这下三人全纳闷了,这个时候把侦察队派出去,过了会熊绶云过来下达命令:“全团向老坟山转移。”   “怎么,不打了?”宋雄夫着急的问。   “少废话,执行命令。”熊绶云拉下脸喝斥道,老实人发火谁都害怕,宋雄夫不敢再说什么。刘靖向他做了个鬼脸,宋雄夫大眼朝他恶狠狠地瞪了下。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行动。”熊绶云低沉的声音催促道,三人急忙回营。   一团悄悄的退出跟踪路线,待离开远了后,前面传下命令:“加快速度”,部队的行动越来越快,一个多小时后就到了三十里外老坟山。   “全体休息。注意警戒。”   庄继华自己却心事重重的看着来的道路,三个营长跑到熊绶云那里打听消息。熊绶云只告诉他们事情可能有变化,庄继华怀疑其中有诈,已经派侦察队去证实了。   宋雄夫三人还是不明白,怎么会有诈呢?诈在那里呢?一时间在高级军官中气氛凝重紧张。   又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宋云飞的终于回来了,庄继华急忙迎上顾不得宋云飞地满头大汗,连声问:“情况怎么样?快说说。”   宋云飞边用袖子擦脸上的汗边冲庄继华点头,庄继华顿时喜形于色。   “我们小看谢鸿勋。”庄继华把熊绶云和三个营长叫到身边向他们解释刚才地命令:“我估计由于我们迟迟没有发起进攻,谢鸿勋心里已经在怀疑我们这三个师是虚张声势,杨震东肯定已经向他求援了,也许开始他还不会在意,可杨震东如果接二连三的求援,而我们又始终不进攻。谢鸿勋恐怕在今天早上就有把握认定,他上当了,可他为什么又不能直接开赴铜鼓,援救杨震东呢?那是因为我们的存在,谢鸿勋虽然判断他上当了,可是他仍然不清楚我军的实力,带去的人少了没用,多了,修水就可能保不住,所以他想把我们诱出来。万守和就是他派出来的诱饵。而他带着另一个旅跟在万守和的右侧后。”   庄继华接着说:“一个旅地兵力正好,就算我们是一个师。只要这个旅能守住一个小时,谢鸿勋的部队就到了,正好进行两面夹攻。”庄继华说着心里直叫好险,他在观察万守和时就感到奇怪,这万守和也太谨慎了吧,好像知道要被袭击似的,吃饭,机枪手都待在机枪旁边;随后他又感到谢鸿勋派一个旅出来有些不合情理。   如果外面有三个师,那么这个旅就是来送死的,丢掉这个旅,修水肯定守不住;如果外面没有三个师呢?庄继华开始站在谢鸿勋的立场考虑了,然后他发现自己最初的判断可能过于一厢情愿了。   “这万守和了不得,前面走,后面还拖着两支尾巴,为他保驾护航。”判断证实后庄继华的心情轻松起来,又开始开玩笑了。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作?”听完庄继华的介绍众人才知道自己刚在死亡陷阱里走了一遭,正在长舒口气时,刘靖又抢先发问。   “很简单,谢鸿勋总共带出来四个团,城里还有多少人?最多一个团,所以我们去修水逛逛。”庄继华说着就笑了笑。   宋雄夫和刘靖立刻跳起来叫好,余程万和熊绶云却相互看看,面露苦笑,这个庄继华胆子太大了,一个团就敢去攻城。   “放心,我们不攻城。”庄继华看出熊绶云和余程万地担心:“凤凰山是修水城制高点,居高临下,可以控制全城,所以我们攻下凤凰山就行了。”   “那城里怎么办?”熊绶云问。   “城里兵力不足肯定不敢出来,我们又不攻修水,等谢鸿勋的两个旅一往回走,我们就撤出凤凰山。”庄继华满不在乎的说,随后下令:“再休息半个小时,趁这个机会大家抓紧时间吃点东西,不准生火,只准吃干粮。然后我们就到修水去看看。”   凤凰山势若一支凤凰展翅欲抱修水县城,初秋的野菊花漫山遍野。夕阳下黄色地花朵盛放出点点金黄,向空气弥散着阵阵芬芳。   黄昏时庄继华带着部队悄悄运动到山下,沿途几个隘口都没有发现守军,全团顿时士气大作,庄继华命令余程万带一个连监视城内敌军,一营正面向主峰攻击,二营从侧翼发起进攻。二营的五连六连为预备队,侦察连负责侦察四周十里范围内地动静。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快,猛,狠,给我拿下凤凰山!”庄继华面露凶狠,语气充满杀气。   “放心吧,副师长,拿不下来。提头来见你。”宋雄夫丢下一句狠话,带着部队就向山上扑去。   “这小子,怎么领头打冲锋,就忘了他是营长。”庄继华嘴里骂着,心里却挺满意他的勇猛。   不一会前面枪声如爆豆般响起来,接着就是手榴弹的爆炸声,冲锋的呐喊声在渐渐变黑地山林里格外响亮。   宋雄夫在距离敌人阵地三四百米的地方被发现,他左手指挥刀。右手驳壳枪,狂吼着向上冲,官兵齐声呐喊,一股旋风刮进敌人地阵地,一阵短促的白刃战后,残敌向主峰逃去。   宋雄夫契而不舍追着敌人的屁股打。庄继华上来后,发现阵地空无一人,赶紧命令五连六连布置防御。   “妈地,这个宋蛮子,就知道冲,要是这时候有股敌人从侧面绕道下来,看他怎么办。”庄继华气恼地对熊绶云说。   “放心吧,他这是知道你在后面替他操心,否则给他个胆量,他也不敢这样打仗。”熊绶云替宋雄夫辩解:“况且。他打得越猛。刘靖那边的偷袭就越能奏效。”   “我说不是这个,我地意思是他至少应该留下一个人来向我报告情况。这里守军有多少?山上还有多少敌人?”庄继华恨恨不平:“得了。我们自己去打听吧。”   俘虏很快被押下来了,从他们口中庄继华得知,山上本有一个加强团,可今天早晨大部分都下山随谢鸿勋出发了,现在山上只有一个营。   “道南,你带五连和机枪连上去,争取在最短地时间里拿下主峰。”庄继华对熊绶云说:“还是那句话,快、猛、狠。”   “是,快、猛、狠!”熊绶云转身冲五连长吼道:“五连跟我来!”   五连长闻言大喜,飞跑向自己的连队,边跑边喊:“五连集合!”   六连长不满的对庄继华说:“副师长,怎么是五连呢,应该我们上呀。”   “急什么!仗有得你打。”庄继华恶狠狠的说:“你现在布置一下各处的防御,明哨暗哨都要有。别让别人打了我们的偷袭。”   “是。”六连长有气无力的答应道。   “精神点!下次还想不想打仗了。”   “是!”六连长大声答道。   熊绶云增援上去时,宋雄夫被压制在距离主峰七十多米的山腰。敌人地两挺机关枪,喷吐出两条火龙,把他们的前进道路锁得死死的,宋雄夫组织了两次冲锋,都没能突破敌人的封锁。   “组织掩护组。”看到宋雄夫只顾往上冲,熊绶云有些生气,这种突击战术庄继华曾经组织训练过,宋雄夫激情下就给忘记了。   宋雄夫一拍脑门,转身下到后方把各连长召集过来说:“按平时训练之法,各连立刻组织掩护组、突击组、支援组。十五分钟后一齐向上面进攻。”   熊绶云带来的机枪连架起机枪就与山上的敌人对射,把敌人地火力吸引过来,一会儿掩护组悄悄就位,三个神枪手对付一挺机枪,神投手(整个一团只找出两个)在夜色下悄悄匍匐过去,潜伏在一块岩石下。四五十人的突击组人人上刺刀,静静的趴在草丛中。   “开始!”熊绶云咪着眼睛冷冷的说。   啪,啪,连续几声枪响,随后就是两声爆炸,敌人机枪顿时哑了,突击组一跃而起,飞速向峰顶冲去,杀声冲天而起。   敌人阵地上一顿慌乱,叫骂声不时传出,一会儿敌人的机枪又响起来,只是这次的时间短暂,不到一分钟,枪声就停了,可就这短短几分钟突击组战士就到下三四个人。   就在敌人服气勇气准备迎战突击组时,侧翼又传来一遍枪声,刘靖带着三营迂回攻击上来了。   夜色中,不知北伐军有多少,只听见一遍杀声,谢军惊慌失措,丢下武器就跑。   北城楼上甘士俊听着凤凰山上如炽的枪声,急得团团乱转。他在指挥部听到枪响后立刻带人上了北城,但他却派不出兵力,整个修水城内只有两个营,以这点兵力守城尚且不足,何谈出兵援助凤凰山。   “师座呀师座,你上别人的当了。”甘士俊先自言自语,然后才大声命令道:“再派几个人,分头出城,请师座立刻回城。告诉师座,凤凰山已失,修水危在旦夕。”   正说着,凤凰山的枪声稀疏下来,甘士俊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他现在只有仰天长叹,祈求谢鸿勋能尽快赶回来。   过了会,城下黑影潼潼,声音嘈杂,有人在大声叫门。   “副师长,是孙营长的人,开开门吧?”留下守城地团长于至木请求道。   甘士俊摇摇头:“让他们到西门去,你也去,要特别小心,有可能有北伐军混在其中。”   于至木打个冷战,带上一连人就奔西门而去。   “副师长,副师长,”宋雄夫跑进庄继华地临时指挥部,看到庄继华就叫:“我们攻城吧,我问明白了,城里只有两个营,一个冲锋就拿下来了。”   庄继华头都没抬,只管就着马灯看地图,宋雄夫两步就跨到他的身边:“文革,副师长,你就下命令吧,拿不下修水…..。”   “你又要提头来见?”庄继华盯着地图,用红铅笔在地图上画出一条线。   “对,对。”   “那你现在就可以把自己地脑袋砍下来了。”庄继华画完最后一条线后,把铅笔往图上一扔,抬头看着宋雄夫冷冷的说。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一节四天三胜(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一节四天三胜(一)   宋雄夫瞪大眼珠傻傻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不理他,转身吩咐道:“去吧大家都叫来,我要布置下一步作战计划。”   然后才对宋雄夫说:“你打仗很勇敢,在我们一期同学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可是你最大的缺点是不肯动脑子,现在你只指挥一个营,少动点脑筋没什么,可以后指挥几万几十万大军,不动脑能行吗?”   庄继华的口气虽然温和,但内容却完全是批评,不过宋雄夫却很老实的听着,一点不敢撒野。   “我问你,攻城需要作那些准备?作好这些准备要花多少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敌情会有那些变化?打下修水后,谢鸿勋要是来进攻我们怎么守?守不住的话,我们打它作什么。”   宋雄夫边听边算,算清楚后不闹了。   修水城虽然不象惠州那样高,可依然有城墙,要进城至少需要几架云梯吧,扎云梯、运动部队,随便怎样也要几个小时,等到天亮再打修水,谢鸿勋难道会坐视不管,凤凰山打得这样热闹,城里不会派人求援?   “算清楚了?”庄继华在学校里与宋雄夫接触不多,共事以后才有了更多的了解,不过共事越久他越喜欢这个人,这人虽然有些粗,但却不是瞎粗,为人也极讲信义。   “你这脑袋要好好扛着,咱们还接着打。”庄继华拍拍他的肩头,宋雄夫身子抖抖。只听清最后一句接着打,精神头立刻起来了。   等熊绶云、余程万和刘靖来了后,庄继华把地图放在他们面前,对着地图对他们说:“打下凤凰山不是我们地目的,我们的目的拖住谢鸿勋,不让他南下增援杨震东。现在我们打下凤凰山,你们说说他们会怎么作?”   “那还用说。肯定回来。”余程万笑着说。   “说得对,他肯定回来。”庄继华笑着说:“谢鸿勋脾气火爆。吃了这样的亏,他能服气?所以我认为他会往回赶,我们就到他回来的路上等他。”   啊!一个团要打两个旅的埋伏。熊绶云等人目瞪口呆,宋雄夫张张嘴没开口,心里却直嘀咕,还说我莽撞,这可比我还莽撞。   “谢鸿勋不但会回来。还会连夜往回走,你们看,这是我预测地谢鸿勋回来的路线。”庄继华指着地图上地红箭头,这条箭头从杭口起越风河溪老坟山谷子岭,   众人看完之后有些迷惑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指着红线说:“我们在谷子岭设伏,一个团伏击两个旅是异想天开,不过。敌人急于往回走,我们就打他的后卫,辎重部队。还是那句话,快、猛、狠,打完就走。”   “副师长,要是敌人不走这条线呢?”熊绶云疑惑的问。   “这就要赌了。”庄继华说:“我想了很久,几条回来的路线我都考虑了,只有这条路最短最快,按谢鸿勋的性格,这是他最可能走的路线。”   “要是他不走呢?”宋雄夫钻进牛角尖了。   “那就是他地运气。”庄继华只好遗憾的说。   赌,运气,熊绶云余程万万万没想到庄继华居然这样……..。   “文革,”熊绶云感到不妥,但庄继华没让他说下去。   “不用再说,就这样定了。有便宜不占。我心里憋得慌,余程万。”   “到。”   “你带一个连留在凤凰山,作出要攻城的样子,比如准备云梯什么的,戏要演足,样子要做得象。”   余程万苦着脸接受了任务,嘴里还是忍不住抱怨:“副师长怎么又是我呀。凤凰山我就…..。”   “别讨价还价,这个任务非你莫属。”庄继华脸一扳,语气严厉:“其他人立刻集合队伍,马上行动,伤病员由余营长负责转送。立刻行动。”   这下面现了庄继华亲手训练的一团的超强素质,从跟着万守和到强攻凤凰山,一天走了近百里,打完一场攻坚战不过一个多小时后,一团又向二十多里外的老坟山运动。   黑夜中,月光下,一千多人摸黑离开凤凰山,为了保密,没有点火把,一团的战士在崎岖地山道上艰难的行进。   “文革,这样不行,点火吧。”熊绶云对庄继华说,不时有战士摔倒,好在不是什么悬崖峭壁,摔倒了爬起来又走。   庄继华看看身后也很为难,山道不好走,可要是点火把,隔着老远的山头就能看见,庄继华咬咬牙厉声说:“现在军官必须作出表率,命令所有军官都要走在自己部队的最前面,险要处要有专人看守。不许点火把。”   熊绶云还想劝,庄继华却一摆手:“道南,一千多支火把,隔着十几里的山头就能看见,那还打什么伏击,只能被别人打伏击。我到前卫连,你到后卫连。”   二十几里的山路走了整整三个多小时,凌晨…多钟时赶到设伏地点,所有地人都累得够呛。   庄继华选择的伏击地是段山谷,山谷中间比较平坦,向修水方向的出口有一段大约二十几米的通道,这段通道的两侧是两个小山包,庄继华在这里布置了两个连,机枪连和二营六连,他们的任务是负责截断包围圈里的敌人并阻击敌人可能的增援,由副团长熊绶云指挥;沿山谷两侧,是一营和三营,他手上还留着五连为预备队。   一团静静的潜伏在山林中,等待可能的敌人。   初秋地夜,山风刮来阵阵寒意。连续地行军让士兵们疲惫不堪,不少人就这样趴在哪里睡着了。   “营长,你说敌人会来吗?”已经等了大半个小时了,焦躁开始在部队蔓延,三营的传令兵悄悄问营长刘靖。   “会来地。”刘靖的语气更像是在打气,既给他打气也给自己打气。   浓浓的睡意一阵阵袭来,刘靖也忍不住瞌睡一会。脑袋下垂,身子一歪。差点跌倒,惊醒之后赶到浑身冰凉,他心里一惊,赶紧推推身边的人。   “醒醒,醒醒,不要睡,这样睡会生病的。”   挨个把身边地人叫醒后。刘靖又和副营长沈子刚分头下到各个连队,叫醒全营的人。   “妈地,怎么还不来。”刘靖的发现反映到团部,庄继华立刻下令所有人都不许睡觉,士兵互相提醒。宋雄夫被叫醒来后看看漆黑的山林,嘴里小声的骂道。   “副师长这次是不是看走眼了?”副营长马育才小声说。   宋雄夫没有答话,他心里也在怀疑,这次伏击的不确定因素太多。谢鸿勋要有可能不回来,也有可能走其他的路。   “等吧。天亮了自然会…..”宋雄夫瓮声瓮气的声音还没说完。一个士兵急匆匆跑来报告。   “报告,前面发现有大队人马在活动。”   “你没看错?”来了,宋雄夫和马育才互相看看,宋雄夫沉声问道。   “绝不会错,火把有几里长。”   “妈地。终于来了,继续观察。”宋雄夫忍不住站了起来。   敌人来了的消息立刻传遍全团,所有的焦躁、不安,一扫而光。   启明星在天边隐现时,谢鸿勋的先头部队打着火把从一团的眼皮子底下通过,随后就是大队人马,坐在轿子的军官不时大声命令:“加快速度,快,天亮前必须赶到城外。”   嘈杂的脚步声,咒骂声。喘气声。碰撞声打破了山谷的沉静,看到这种情况。庄继华心中大安。长途行军已经把士兵地体能消耗得差不多了,要是敌人少一半的话…….。   大队谢军过后,敌人的辎重部队到了,前面部队的行动过快,使部队间脱节,后为部队带着大批骡马和民夫,行动相对缓慢,等他们到山谷时,大队敌军已经过去七八里了。   “开始。”在辎重部队全部进入山谷后,庄继华轻声命令。   随着这声命令,沉寂的山谷枪声大作,辎重部队的战斗力本来就弱,连夜行军消磨了他们地战斗意志,更何况万万没有想到会在此时、会在这里遇伏,强烈的意外,让敌人顿时惊慌起来,队伍一遍混乱。   趁着敌人的这个乱劲,庄继华下令发起冲锋。   嘹亮的冲锋号在山谷四周响起,微光中山林中,杂草中,冲出一条条黑影,他们呐喊着冲下山坡,冲上土路。   一夜的辛劳,整天的奔波,都在这声呐喊中得到宣泄。   土路上的敌人听到这四周的枪炮声,呐喊声,号声,看着冲过来的人群,不知道这里埋伏了多少人马。   机灵点的立刻跪地投降,更多地却是没头苍蝇似地到处乱跑,一营三营从左右两侧迅速冲出树林,冲上土路,到处都是“缴枪不杀”的喊声。   谢鸿勋在前面地大队中忽然听到后面枪声大作,他从轿上坐起来,疑惑的看看后面,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随后山梁那边的枪声越来越密集,随后是震天的冲锋号。谢鸿勋跌坐在轿上,他明白辎重队完了。   “师座!是辎重队!”参谋长跑来报告,神情慌张。   火光下谢鸿勋脸色铁青,他看看左右的士兵,这些士兵或坐或躺或拄着枪,无一不是气喘吁吁。   “**他**的!有这样打仗的吗?!”谢鸿勋忽然破口大骂。   昨天出城之时他还信心十足,可在山中走了整整一天,没见丝毫敌军的影子,他在杭口附近住下不久,就接到甘士俊飞马送来的报告,凤凰山失守,他又立刻就带着人往回赶,走了大半夜,人困马乏之际,又遭伏击。他有些不明白,敌人到底有多少;攻下凤凰山至少需要一个团,前面的枪声判断也至少一个团,在加上围攻修水的部队?谢鸿勋摇摇头感到不对,如果敌人有一个师,那么应该伏击自己才对,而不是只对辎重部队下手。   “师座,赶快派兵救援吧,否则辎重队就完了。”参谋长间谢鸿勋不发一言,只是看着后面发呆。   “传令下去,放弃辎重队,立刻回城,要快。”谢鸿勋决然的说。   参谋长呆住了,他看看谢鸿勋又看看周围的士兵,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胜利是军人最好的兴奋剂,战斗结束时,天已经亮了,一团士兵们兴高采烈的打扫战场;胜利也让庄继华的威望空前高涨。   “你说副师长咋知道敌人会来呢?”士兵甲问士兵乙。   “副师长是什么人,人家受过高人指点,能掐会算,他老人家屈指一算,算定谢鸿勋会从这条道走,所以就带着我们来这里了。”士兵乙神叨叨的对士兵甲说。   …….   战利品丰富,让庄继华最感到意外的是,谢鸿勋居然把炮兵放在辎重队中,大慨是嫌炮兵行动缓慢吧,结果自然是整个炮兵被俘虏,缴获大炮六门,迫击炮四门,山炮两门,另外还有四挺机枪,缴枪三百多支,其他子弹炮弹手榴弹无数。   “没了这些大炮,恐怕谢鸿勋再也不会去铜鼓了。”庄继华笑呵呵的对回到团部的熊绶云说:“对了,把炮兵找出来,一个都不许放走,要动员他们参加我们的部队。”后面这句是对一旁的团参谋说的。   “别哭丧着脸,打胜仗了,笑笑,笑笑,别让弟兄们以为你不喜欢打胜仗似的。”庄继华见熊绶云脸色不怎么好看,便故意逗他。   熊绶云看着庄继华长叹一声:“我还是不明白,文革,你怎么就知道谢鸿勋会走这条路的。”   “这里面的东西多了,有空我再给你解释,现在赶紧打扫战场,部队要转移。”庄继华说。   “急什么,谢鸿勋昨晚不来,难道现在还会来。”熊绶云一付无所谓的样子,昨夜他在山丘上等谢鸿勋回军救援,结果左等没有,右等没有,派人打探才发现,谢鸿勋已经逃之夭夭了。   求月票..................   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一节四天三胜(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一节四天三胜(二)   庄继华也没料到谢鸿勋居然就这样跑了,他昨夜也是七上八下的,先担心谢鸿勋不来,来了又担心挡不住谢鸿勋的反扑,结果谢鸿勋给了他来了个壮士断腕。   “好了,现在我们不用担心谢鸿勋去铜鼓了。”熊绶云伸懒腰:“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恐怕很难如你所愿。”庄继华平静的说:“道南,想不想立个更大的功?”   熊绶云诧异的看着庄继华问:“还有什么功?谢鸿勋还要出来?他不要修水了?”   “谢鸿勋肯定不想出来,可孙传芳和卢香亭会要他出来。”庄继华说:“不过他出来不是去增援铜鼓,而是去接应杨震东。”   “你想动杨震东?”熊绶云看着庄继华:“我们的任务是不让谢鸿勋南下,如果我们跑到铜鼓去,就算上面不怪罪,我们现在去也太晚了。”   “程潜的战术肯定是围三缺一,所以他们能攻下铜鼓却不能全歼杨震东,你说杨震东出了铜鼓会向哪里逃?”庄继华问。   “杨震东会向修水逃跑?”熊绶云有些不解:“他跑修水来做什么?”   “屏障南浔线侧翼。”庄继华稳稳的说:“如果我是杨震东我也会向修水跑,经修水,永宁,退到德安去,背靠卢香亭的主力,守住德安是有把握的。”   “他也可以通过宜丰,高安。退到南昌去。”熊绶云说。   “可以,不过这条路不好走,而且就算走到了,恐怕他到了南昌,二三军也到了,这样作不合算。”庄继华说:“更主要的是,孙传芳不会让他去南昌。卢香亭率领地主力必然要前进到南昌,南浔线是南昌的命脉。我军截断南浔线,南昌守敌就会不战自溃;反之,就算我军夺取了南昌,孙军也会源源不断的从南浔线反攻。战局很可能就会在南昌形成胶着。卢香亭去了南昌,南浔线交给谁?自然是谢鸿勋。”   “按照你这样说,杨震东会逃向修水与谢鸿勋汇合,然后一齐退往德安。”熊绶云的语气还是游移不定。   “对。我想把部队带到南姑桥,胡家洞一带寻找机会,杨震东不来则罢,来了,我们就把他歼灭在修水城外。”庄继华坚决的说。   熊绶云不好反对,庄继华两战两胜正是信心高涨之时,更主要的是他选择的地方很绝,南姑桥和胡家洞在修水西南。谢鸿勋要出援、杨震东北逃,都要经过附近,只要情报及时,都来得及作出反应。   “好,我赞成。”熊绶云终于笑了:“校长总说你不按规矩出牌,现在我才他这话地意思。你这两战。那一战是按规矩出牌的。”   “切,”庄继华不屑地摇头:“打仗那有什么规矩,胜利就是战争的规矩。不是说,水无常势,兵无常形吗,咱们这叫无常形。”   “呵呵,你就吹吧。改天你写个庄子兵法,流传百世。”熊绶云挖苦道。   “一部庄子就够了,还加什么兵法。写部庄子流传百世,没什么了不起。”庄继华大言不惭。大包大揽。前世的什么信息战、超限战、星球大战,随便偷一点不就是一部兵法吗。   “最好还是加上兵法。”熊绶云含笑提醒道:“《庄子》是李耳写的。不是你庄继华,封了太上老君,已经成神了,你庄文革离成神还早呢。”   “去,去,你才成神呢,我还不到三十,成什么神,呸呸,赶紧漱口去。”庄继华连着喷出几口口水。熊绶云这才惊觉对于军人来说成神可不是好话,赶紧喷出几口口水,讪笑道:“晕头了,晕头了,等七老八十再成神吧,**还没完呢。”   在程潜指挥下第六军和第一师分三路杀入铜鼓,杨震东初战小败即退守铜鼓县城,连电向谢鸿勋求援,当接到谢鸿勋回电说修水也出现北伐军三个师的旗号时,杨震东的第一反应是谢鸿勋见死不救,他想放弃铜鼓,可又担心孙传芳怪罪,于是又向孙传芳和卢香亭求援,等这两人回电让他去修水与谢鸿勋合兵一处,他再想走可就来不及了。   北伐军包围上来,激烈的攻城战打了整整一天,杨震东也是一员悍将,他亲临城头,硬把突上城头地十七师给打下去了。随后又转战西门,挫败了十九师的攻城。而城南的一师在王柏龄指挥下却出工不出力,一次冲击城墙的进攻都没有。这引起了十七师和十九师的不满,当晚就在作战会议发作王柏龄。   对他们的指责,王柏龄根本不在乎,不过薛岳和孙元良却很不服气,不是他们不想冲,而是王柏龄不让冲。王柏龄告诉他们这样优势的兵力落下铜鼓毫无问题,而一师是党军骄傲,如果一仗就打残了,怎么向蒋介石交代。   第二天程潜调整部署,采用围三阕一的手段,他和顾问又亲自到南门一师阵地督战,他地意思很明白,你王柏龄不是想捣鬼吗,你总不能当着我和顾问的面捣鬼吧。在程潜的督促下,王柏龄不得已派薛岳冲城。   薛岳才不管王柏龄高兴不高兴,一上阵就督兵猛攻,而士兵昨天打了一天的憋气仗,今天可以放开手脚打,那个兴奋劲很快就让杨震东吃不消;突击组,掩护组,支援组的互相配合,一下就冲进了城里,杨震东见事不妙,带着残兵败将从东城门逃了。   出城之后,杨震东不想去修水,他始终认为谢鸿勋在骗他,可形势又容不得他犹豫,十九师在后面死追不放。周围数县除了修水的谢鸿勋,其他各县都无重兵把守,除非一直退到南昌,那么连丢数县地罪名就得由他来担;更何况孙传芳和卢香亭都有命令让他与谢鸿勋合兵一处,如果违令不去,两罪合一,孙传芳砍他的脑袋不会客气。杨震东最终还是向修水县城逃去。背后是十九师和十七师,再远点是第一师。   为了避开北伐军。杨震东退到山口镇后转向东南方,作出要去宜丰的姿态,走到半路却突然东进在何市附近甩掉十九师后,掉头北上。   败兵无纪,杨震东所部沿途抢掠,修水百姓奋起反抗,各地士绅乡民组织起护乡团。沿途袭扰杨震东,打死不少伤兵溃兵。   渡过奉乡水后,离修水县城就越来越近了,杨震东在天霄岭对部队进行了一番整顿,他不想让谢鸿勋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整顿之后的部队,总算有点模样了。杨震东非常担心修水城外的北伐军,谢鸿勋的电报里说有三个师,在铜鼓盼援军地时候认为这是假话。可越靠近修水越当真了。   杨震东在队伍前面派出大量侦察人员,可是长途行军和战败之余,部队分外疲劳,个个都被紧张和劳累所压倒,谁都没有精神进行仔细搜索,只想早点到修水。   牛印谷。夹在两山间的一块河谷地,形似牛蹄印,一条小溪从蹄印地前端静静流向后端,溪边地田里光秃秃地,几个麦草垛堆在田边。谷地地势比较平坦,不是打伏击的好地方。   走在前面地尖兵端着枪踉跄的向前走,连日战斗和行军消耗了他们大部分体力,官兵们非常沉闷,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杨震东与他地卫队走在中间,他的卫队是由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组成。装备精良。平日里待遇要比普通士兵强多了,打起仗来十分强悍。可现在就连这些人也提不起精神来了。   蓦地谷地上空响起一声清脆的枪声,枪声在空寂的山谷里格外刺耳,长长的行军队列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下就停滞下来;随着清脆枪声的是一连串爆豆般的机枪声,随即几发炮弹呼啸着落在队列中,几个倒霉鬼被掀到半空中,再重重摔在泥土里。   部队顿时大乱,士兵狼奔豕突,躲避四面八方射来地子弹。伏击两个字刚浮上杨震东的脑海,坐下的马一声长嘶,轰然摔倒,“旅长小心。”副官扑过来边叫边把他从马下拖出来,扶到一个洼地,杨震东面如死灰,眼光呆滞的看着天空。   副官以为他负伤了,手忙脚乱的为他检查身体,“旅长,怎么办?”卫队长,扑到他面前大声问,几个军官也连滚带爬的跑来。   “长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长官,向前从还是退回去?”   杨震东猛然挣脱副官地手,抬眼望望四周,咬咬牙命令抢占右翼山头,就这会功夫他看出来了,伏击者的兵力不足,无法将他们完全包围,企图依靠凶猛的火力将他们消灭在这个平坦的谷地里。   杨震东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嘹亮的军号在战场上空响起,随着号声响起了一遍杀声。   “冲啊!”   “活捉杨震东!”   “活捉杨震东!”   …….   从两侧的杀出两股人马,左侧的敌军从山坡上往下扑,右侧的敌军越过小溪,直奔杨震东的洼地杀来。   “挡住他们!挡住他们!”杨震东有些惊慌,对手对战场局势很敏锐,已经意识到兵力不足地弱点,此刻发起进攻有两个目地,压缩空间和截断杨军;杨震东清楚,部队绝对不能被截断,他急令顶住。杨军开始有了一些还击,可冲锋的敌人似乎没有发现迎面而来地子弹,只是拼命的冲锋,很快杀进杨军之中。   杨军士兵慌乱的向后跑,北伐军趁机猛追,杨震东把卫队投入战斗才堪堪挡住北伐军的进攻,不过部队已经被他们成功的切为两段。   杨震东当机立断,叫来卫队长命令他向来路突围。卫队长接令走了,旁边的参谋长明白杨震东的意思:“旅长,那前面的弟兄们呢?”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能走一个算一个。”杨震东从牙齿缝中蹦出几个字,现在要想把全部人马带出去已经不可能了;参谋长默默的低下头。   北伐军的攻势越来越猛,前面的枪声越来越稀,而卫队还没有打开缺口,杨震东不由急了,带着人就向后面跑去。   “胡子!磨蹭什么?”杨震东大声喝斥卫队长,卫队长满头大汗,顺着脸庞往下淌,洗刷了硝烟熏出的黑色,身上到处是泥,听到杨震东的喝斥,卫队长转头看着杨震东,哭丧着脸说:“旅长,旅长,我,我的弟兄死了一半了。敌人的火力太强了。”   杨震东很是纳闷,看敌人的兵力,好像只有一团的模样,可是火力配备却十分强大,居然连炮兵都有,与一个团根本不符,更像一个师。这支北伐军十分顽强,比围攻铜鼓的北伐军还要强,他行伍生涯十几年没见过这样的部队。   “继续进攻,打不开通路,我们都得死在这里!”杨震东十分暴躁,不趁这个机会打开通路,前面的部队一完,他们的时间屈指可数。   “弟兄们!杨旅长待咱们不薄,见忠心的时候到了!冲啊!”卫队长大叫一声,爬起来带着部队就往上冲,对面的北伐军没有开枪,而是等他们进入五十米范围内才开始射击,杨震东心里冰凉,五十米才开枪,这是支什么部队?他们的信心从那来的?   杨震东立刻下令,增派一个连支援,北伐军枪声一响,头波进攻的部队如割草般倒下,,冲在前面的卫队长一个筋斗摔倒在草丛中。进攻部队慌乱后退,后面增援的部队赶到,这让他们有些衰竭的勇气恢复少许。他们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向前冲。   不过很快他们又趴下了,两条火龙封锁了他们的前进道路,北伐军又扔出一连串手榴弹,在手榴弹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杨军士兵扔下一遍尸体又退回来了。不过这次他们回来就遇上杨震东亲自率领的督战队。   督战队挥动大刀片连续砍下七八颗人头才将这些人又赶回战场。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一节四天三胜(三)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一节四天三胜(三)   守在对面的是余程万带领的一个连,庄继华给他的命令是死守,战至一兵一卒也必须守住。   庄继华要全歼这股敌人,但他的兵力不足,只能一口一口的吃,一团现有兵力一千四百多与杨震东的兵力大致相同,差别是杨震东刚打了败仗,部队十分疲劳,粮弹皆不足,而一团两战两胜,胜得干净漂亮,战果大,伤亡小;全团上下士气高昂,求战心切。   庄继华这次撒的网有些大,杨震东困兽犹斗;在将杨部截为两段后,战斗进入僵持阶段;在前半部,一团集中了一营和三营的两个连,机枪连,新成立的炮兵连,围攻杨军;在后半部,包围圈里的杨震东频频向卡住退路的余程万进攻,企图杀出一条逃生之路。围住后半部的只有二营的三个连和三营的一个连,这四个连依托地势,顽强的阻击杨震东。   “告诉宋雄夫再拿不下来,我就换人了!告诉他不要平均使用兵力。”庄继华从望远镜里看到杨震东组织起第三次进攻,心里焦急万分。   庄继华在南姑桥休整了一天,今天上午得到当地护乡团的报告,说有股孙军向修水来,庄继华当时就断定是杨震东,他带着部队强行军赶到这里设伏。选择这里作伏击战场,他与熊绶云还有番争论,熊绶云认为这里地势平坦不利于设伏;可庄继华认为杨震东已经是惊弓之鸟,容易设伏的地方反会引起他地怀疑。对这种不容易设伏的地方,反会放松警惕。现在杨震东果然如他所愿进了埋伏圈,只是没想到杨震东居然这么棘手。   宋雄夫接到命令后,羞怒交织,战前庄继华本想把主攻交给二营,可是宋雄夫死活抢过来,庄继华现在威胁要换人。无疑是极端不满他的表现。   包围圈里的敌人分成几股,依托两个小山包拼死抵抗。宋雄夫拎枪又要去带头冲锋,却被赶来庄继华拉住。   庄继华下令后,在指挥部里坐不住了,把指挥部扔给了熊绶云,自己跑到前沿来看看情况。这一看差点没把鼻子气歪,宋雄夫把庄继华配属给他的炮兵连和机枪连给拆解了,三股敌人。每股分几门炮,几挺机枪;同时向三股敌人进攻,结果本来就不明显的优势,变得更不明显了。   “命令炮兵向河滩上的敌人射击,集中一营三连和三营八连,先消灭河滩地那股敌人。另外两股先不进攻,改为监视和牵制。告诉炮兵,给我瞄准了打!”   看清楚问题后。庄继华开始作出调整,两个小山丘上各自聚集了大约两百人,河滩上的敌人大约一百多人,依托河滩边地沟沟坎坎进行抵抗。在河对岸负责进攻的是八连,这边进攻的是一营三连的一个排。本着先打弱敌的原则,庄继华决定先消灭河滩上的敌人。   随着庄继华的命令。河滩上敌人地末日到了。河滩的防御地形本就不好,这股敌人本想逃往河对岸,跑到这里受到八连的阻击,利用这里的地形勉强组织其防御阵形,可这样的防御地形怎么经得起排炮的打击。   一阵排炮下去,河滩上乱石横飞,残肢断臂腾空而起。这股敌人再也承受不起了,开始向河对岸逃去,六连迎头痛击,宋雄夫带着三连又从背后杀来。两下夹击。干净利落把这股敌人消灭了。   随后庄继华掉转炮口,开始横扫山丘上的敌人。三连八连也投入战斗。先是炮轰,然后机枪掩护,突击组端起明晃晃的刺刀杀上山丘。   …….。   前半部地枪声的消失,让杨震东绝望了,对面北伐军的阵地坚如磐石,四次攻击除了带来大量伤亡外,其他全无效果,甚至一次都没攻进过北伐军的阵地。   硝烟散去,明显看到两侧都有北伐军在运动,这是北伐军指挥官在把解决了前面弟兄的部队调来对付他了。   杨震东跌坐在泥地上,没有希望了,前面的战斗结束前没有打开通道,现在就更不可能了。旁边地参谋长苦涩的眼光中包含一丝恳求,他明白他在恳求什么。可他还没想走那一步。   “旅长,您说谢鸿勋能想到我们在这里吗?”参谋长小心的问。   杨震东没有回答,目光茫然的看着远方的天空。   包围圈里一遍死静,对面的北伐军也没有进攻,只是警惕的观察着这边。   刚才还是炮声震天的战场,现在变得十分安静,诡异的安静。   “旅,旅长,”第三团团长伍杰面带难色的跑来报告:“弟兄们快没弹药了。能不能发点弹药。”   “去那找弹药?”没等杨震东答话,参谋长就苦涩地说:“伍团长,这一路你不是没看到,我们哪有弹药,原指望到修水后找谢鸿勋要点。唉……..。”   伍杰原本就没抱多少希望,听到参谋长回答后,也只能长叹一声。   “报告,对面过来一个人,看军服好像是我们地人。”副官佝腰跑来报告。   杨震东抬头看着对面,只见一个人举着白旗,向这边走来,边走边喊:“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我是二团一营营长唐孟龙,有要事面见杨旅长。”   “让他过来。”杨震东说。   很快唐孟龙被带到杨震东面前。   “他们让你来做什么?”杨震东冷冷的问。   “报告旅长,卑职是刚才被俘地,那边让我给旅长送信。”唐孟龙从兜里掏出一封信,双手递给杨震东。杨震东没有接,参谋长赶紧接过来,信封没有封口,参谋长抽出信纸,先看了一道,然后才试探的对杨震东说:“旅座,要不要我念念?”   杨震东迟疑一下点点头。   “杨旅长镇东将军鉴。目前战局已十分明朗,贵军突围无望。再打下去,徒耗生命,毫无益处,贵部上下地顽强予我极深印象,作为对手,我甚佩服,但我还是建议贵军放下武器。不再作无谓的牺牲,将军部属追随经年,将军忍其作无谓牺牲乎,我亦知要将军接受此建议很难,可为将军计,为将军部属计,请接受我的建议,若将军接受我的建议。我军将保证贵军全体官兵的生命财产安全,伤员由我军负责救治。我亦认为贵军上下已尽了一个军人的职责,理该得到我军上下的尊重。落款:国民**军第一军第一师副师长庄继华。”   劝降书言辞恳切,无丝毫胜利者地傲慢。参谋长念完之后神色复杂的看着杨震东,杨震东茫然地念道:“庄继华,庄继华。好一个庄继华。”   “除了这个,他还有什么话?”参谋长问唐孟龙。   “他说给我们半个小时的时间考虑。”唐孟龙答道。   杨震东心情十分复杂,他现在是粮弹两无,内外交困。杨震东把几个主要军官叫来一齐商量,军官们一致沉默,最后还是参谋长建议接受他们的建议。参加会议的军官们都忘记了是否应该问问唐孟龙被俘的伤员是否得到妥善的治疗。   杨震东最终选择了放下武器,江苏第七混成旅残部向国民**军第一师投降。   “漂亮,太漂亮了。”熊绶云翻看这段时间的笔记时,忍不住叫起来,他有记笔记地习惯。每战之后都要对作战的过程进行记录。同时也分析作战过程中的偏差。   今天他与庄继华争论又输了,可输得愉快。输得心情舒畅;其实自从来修水后,与庄继华的争论他就没赢过。   “什么漂亮?”庄继华处理完投降部队的事情后,刚回到指挥部就听见熊绶云的叫声,有些好奇的问,这荒郊野外的,既没有美食也没有美人,风景也不怎么好,什么东西漂亮得让一向比较持重地熊绶云失态了。   “我说的是,我们到修水之后的全过程。”熊绶云说:“三战三捷,不但完成了牵制谢鸿勋的任务,还消灭了2000多敌人,缴获了大批武器弹药,文革,你真是一个天生的帅才。”   庄继华嘿嘿一笑:“这马屁舒服,不过,兵者乃凶器也,圣人不得已为之。本质上说我是个和平主义者。”   熊绶云暗笑,他现在完全知道庄继华的古文水准,前天故意漏地一个错误,他现在还没发现,居然还敢拽文:“对,我知道,你是和平主义者中的军人,军人中的和平主义者。”   说着熊绶云收拾自己的东西,庄继华看他准备放回挎包的笔记本,便问:“你整天写,都写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做点记录。”熊绶云怅怅的笑道。   庄继华心中涌出一股疑云,该不会是蒋校长派来监视我的吧。   “哦,都记了些什么呀?我能不能看看,情书的话我就不看了。”庄继华故作随便的说。   “那倒不是,我每次作战后都要作笔记,分析作战的过程,战术运用,也就是一些心得体会。”熊绶云老老实实地说。   “哦,”这下庄继华更想看了:“给我看看,看看你地分析。嗯,不对,应该让宋雄夫他们也作这样笔记,这小子,打仗就知道猛,一点不动脑子,今天要不是他,战斗应该能早点结束,伤亡也要小一些。”   熊绶云对庄继华的话深以为然,凤凰山上宋雄夫就犯过这样地错误。   “我看应该形成一个制度,每战之后,各级军官都要总结,士兵也要总结”庄继华说。   “这个决定我坚决支持,不与你争辩了。”熊绶云乐呵呵的说。   “好了,赶紧收拾收拾,恐怕程军长他们就要到了,咱们得去接接。”   第二天庄继华是在修水城外的司羊庄见到程潜的,庄继华还是到底还是晚了,这时的军队可不是前世那种,每个连都配有电台,北伐军的电台只配到师一级,师以下就靠传令兵。庄继华也是听说有北伐军过去了之后,在追上去的,在司羊庄附近遇上十九师的后卫部队,才知道程潜在司羊庄。   当程潜听说杨震东被俘的消息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看到杨震东,他才完全相信。   “文革,你们在那把他抓住的?”杨杰很是好奇,十九师被甩掉后,师长杨源浚被程潜好一顿批,没想到居然被庄继华给抓住了。   庄继华就把昨天的战斗过程简要的说了说,末了才说:“卑职只是顺手捡了个便宜,主要还是程总指挥在铜鼓把他打残了。”   花花轿子人人抬,抓住杨震东的功劳肯定是他的,顺口说几句好话,大家都高兴,这种事庄继华在前世就懂。   六军的高级军官们看向庄继华的眼光复杂,他们忙乎了半天,头功却被隔得老远的庄继华抢了,可他们又不能说什么,人家抢得光明正大,抢得理直气壮。   随后程潜又问起庄继华在修水的战况,庄继华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讲了,这下众人更是惊讶了。以一团之力,居然让拥有数倍兵力的谢鸿勋一再吃亏,被逼得不敢离城,这仗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打的。   等庄继华走后,杨源浚才略带妒忌的说:“敢情我们这些人全白忙了,人家轻轻一伸手就把果子摘走了。”   程潜不赞成,他摇摇头说:“伯生这话有失偏颇,你把人追丢了,人家把人截住了,这自然是人家的功劳。”   求月票......................   月票,鲜花,全部留下........。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二节歧路(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二节歧路(一)   “四天三战,消灭2000多人,缴枪2000多支,炮六门,轻重机枪近十挺,自身伤亡不到300人,考虑到他的兵力,这可是少有的大捷呀。”杨杰伏在地图上头也没抬,他的话让众人倒抽口冷气。   “黄埔开办两年,能出这样一个人物,也算值得。”唐蟒一向瞧不起黄埔军校,认为黄埔军校培养的不是军官而是军士,今天也破例说了称赞了一句。   “嗯,我看也是,你们看看,这是他几天来的行动路线。”杨杰在地图上把一团这些天的行动路线在地图上画出来,玩味一会后才赞叹的说:“这庄继华不得了,你们看这三战,强攻凤凰山、老坟山夜袭、牛蹄谷围歼,那一仗都不好打,可他全打了,而且胜得干净利落。特别是老坟山夜袭,精彩绝伦。”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庄继华的一师是支虎狼之师,王柏龄就是一吃斋念佛的和尚,蒋总司令为什么不把一师交给庄继华呢?”十七师师长邓彦华没忘记铜鼓城下王柏龄的表现,忍不住再度出言嘲讽。庄继华的三战其中包含的内容在座的都清楚,将领要判断准确,部队要具备连续行军连续作战的能力,一团做到了说明一团平时的训练就极其严格,这样部队只能以虎狼之师称之。   “谁知道呢。他那人的想法总是很奇特。”程潜话里的含义众人都很清楚,北伐以来。蒋介石先是雪藏自己地嫡系部队,让其他部队去冲锋陷阵,到武昌时想摘桃子却丢了个大脸,成了其他将领的笑话,现在庄继华抓住杨震东也算给蒋介石挽回一些面子。   “黄埔军校人才辈出,庄文革是其中的佼佼者,我以为蒋总司令迟早会把一师交给他的。”话题牵涉到蒋介石。党代表林祖涵不好说什么,中山舰以后。中共与蒋介石的关系微妙,北伐之初,中共中央在上海开会,正式把蒋介石列为新右派领袖,不过按照共产国际的意见,依然把他列为团结的对象。   “算了,别说他了。我们还是等等王和尚吧,等他到了,我们开个会研究一下攻打修水地战斗部署。”程潜挥手制止了众人的话。但他话里地不满却十分明显,十七十九两师早就到了,王柏龄带领的一师却行动迟缓,至今未到。   “这王和尚到底是出来化缘的还是打仗的。”唐蟒也不瞒的咕哝道。   好容易天将黑时,王柏龄才姗姗来迟,程潜也顾不上责备。立刻召开作战会议。程潜吸取了铜鼓的教训,依然采用围三阙一的战法,以十七师攻击修水东门九宫山一带,以十七师攻击北门及凤凰山一线,一师攻击修水南门。   庄继华又站出来表示异议,这次没有谁再质疑他地资格了。   “围三阙一。谢鸿勋必然从东门逃跑,从东门走有两条路,一逃向武宁,二逃靖安。不管他逃向那边,都要经过,南崖,魏家塅一带,因此卑职建议派出一部部队在这一带设伏,即便不能全歼谢鸿勋,也能歼其主力。如此对我们以后的德安作战极其有利。”   庄继华的意见被程潜接纳了。不过这次他没派庄继华去打伏击。而是派杨源浚带十九师两个团去设伏,攻城部署也进行了调整。十七师依然不变,从一师抽出一个团,这个团加上十九师的那个团,由庄继华率领进攻凤凰山。   北伐军的行动谢鸿勋早已察觉,他判断北伐军主攻方向为西门,因此他在九宫山上放了整整一个加强团,凤凰山放了一个团,另外两个团负责修水城防。   战斗首先在九宫山打响,九宫山地形险要,主峰高达两百多米,十七师以五十团为正面五十一团为侧翼向九宫山发起猛烈进攻,谢军防守非常顽强,接连打退五十团两次进攻,邓彦华从预备队四十九团中抽调一个营上去支援,得到增援后的五十团再度向九宫山进攻,连下两个山头,但在主峰前的黄木岭被阻止,战斗陷入僵持中。   一师在南门也发起了进攻,修水南门丘陵起伏,却没有九宫山和凤凰山那样险要的高山,城外地修水何为修水城提供了天然屏障。   王柏龄以薛岳的三团为右翼,孙元良二团为左翼,两个团齐头并进,横扫修水河南,很快打到修水河边,不过渡河的船只已经被谢鸿勋搜到北岸,王柏龄不得不停下来,到处寻找船只搭建浮桥,准备强渡修水河。   凤凰山是最后打响的,庄继华的路最远,到达凤凰山下时已经十点多了。庄继华以一团负责攻击凤凰山,五十六团一营负责监视九宫山方向,二营负责进攻修水城东北的两个高地,得手后从侧翼向凤凰山进攻,三营为预备队。   一团还是由勇猛地宋雄夫为前锋,牛蹄谷战后,宋雄夫受到庄继华的严厉批评,这次宋雄夫开始小心组织攻击部队了,他一板一眼的组织起突击组、支援组、掩护组,三战三捷让一团的装备有了很大提升,一营的每个连增加一挺机枪,宋雄夫把这些机枪全部集中在一起,与各连抽出的神枪手集中为掩护组,由三连连长带领。突击组由一连连长巢郭俊率领,支援组由二连连长耿长志率领。   五十六团团长张轸原是黄埔军校战术教官,不过他没教过一二期学生,所以在庄继华面前也不敢端老师派头;不过有了黄埔的关系,庄继华对他也比较客气,张轸看着一团各营纷纷在组织什么突击组掩护组什么的,便私下里向人打听。正好他打听地人是三期毕业的,曾经听过他地课,便把什么是突击组掩护组支援组以及各组地作用,战场上如何配合,一五一十老老实实的告诉了他。   张轸是什么人呀,保定军校地高才生,到日本留过学。他立刻意识到其中的价值,于是厚着脸皮拿出老师地派头。向庄继华要那几本小册子,庄继华二话不问就送给了他,一点不藏私。   攻击终于开始了,张轸在指挥所里目睹了一团的战术能力。六门火炮集中轰击目标,突击组和掩护组秘密运动到山脚下,炮声一停,七八挺轻重机枪同时开火。如七八条火龙向山上扫去,奋勇冲锋,山上地机枪刚响,立刻就被掩护组里的神枪手干掉,突击组如一团旋风刮进敌人的阵地,而在突击组接近敌人阵地时,支援组立刻出动,第一道隘口就这样拿下来了。   一团在第二道隘口遇到激烈抵抗。一营的第一次冲锋被打下来了,宋雄夫立刻火冒三丈,骂骂咧咧的要亲自带队冲锋。党代表把他拉住:“你忘了副师长是怎么说的。”一句话就让宋雄夫的脚步停下来了。   “继续进攻,巢郭俊你小子听好了,拿下凤凰山我给你记功,拿不下来就别怪我不客气!听明白没有!”   巢郭俊也是个火爆脾气。被打下来后,也是暴跳如雷,听了宋雄夫地话后,二话不说敬了个礼,转身就走。   又是一阵炮击,这次炮击的时间比上次更长,山头顿时笼罩在硝烟和火光之中。巢郭俊带着突击组再次进攻,冲到半山腰时,山上的敌人开始射击,突击组被迫与敌人展开对射。敌人居高临下。占了不少便宜,好容易等掩护组的几挺重机枪移动到位。将敌人的火力压制住,宋雄夫立刻命令吹响冲锋号,激昂的号声中突击组从山坡上爬起来,呐喊着向上冲锋,山上的谢军纷纷投出手榴弹,连串爆炸在半山腰腾起一阵烟雾,烟雾屏蔽了山上守军视线,等到一群人冲出烟雾,他们才作出反应,不过已经来不久了。   冲出烟雾的北伐军回敬了一批手榴弹,迎着爆炸声浪冲进战壕,激烈地白刃战在山顶展开。兵刃撞击声、咒骂声、惨叫声在山顶各处响起。随着支援组杀上山顶,守军要么投降要么向后山逃跑。   “好样的!巢郭俊好样的!我要给他请功!”连克两道隘口,宋雄夫高兴得手舞足蹈。   “报告,突击组队长巢郭俊阵亡。”   宋雄夫愣了下,突然暴躁起来:“放你**屁,老子毙了你!”说着就伸手掏枪,旁边的党代表立刻抱住他,转头对在发愣的士兵叫道:“你先下去。”   “老子毙你!”宋雄夫挣扎着,叫着,叫着,两行眼泪流下来了。   从北伐到现在,一团还没阵亡过连级干部,没想到第一个居然就是巢郭俊,宋雄夫最信任地部下。   凤凰山告急,九宫山也形势不妙,邓彦华请在在黄木岭下督战,十七师恢复士气,连续发起三次进攻,终于攻克黄木岭,直逼九宫山主峰。   一师在南门收集了十几只木船,以薛岳为前锋,强渡修水河,直逼修水城下。   南门的枪声让谢鸿勋心慌意乱,打了这么多年仗,生死关口闯了几次,他从来没象今天这样心慌。   以他的估计修水县城可以守上一个月,修水城北有凤凰山、东有九宫山,两山都是那种雄峻险关,易守难攻;南方有修水河,修水河虽不是什么水流湍急的河流,却也从南面为修水县城提供了防御保障。   可才一天的战斗,凤凰山和九宫山告急,南面北伐军已经进抵城垣,向南门发动猛烈进攻。   “师座,我看我们还是撤出修水,现在走还来得及。”甘士俊见谢鸿勋的神情,知道他有些动摇了。   “可是馨帅和卢司令那边……….。”谢鸿勋迟疑的说。   “唉,照这样下去,我们就算守住修水,部队也会打光。”甘士俊苦涩的说,部队打光了对他们这些军官来说意味着什么,民国以来已经有无数榜样了。   谢鸿勋还在犹豫,就在这时副官跑来报告,凤凰山失守,守卫团长阵亡。   巢郭俊的牺牲让宋雄夫象头愤怒的暴狮,他亲自率领突击组向凤凰山主峰发起了一轮又一轮地进攻,一团士兵也都象疯了似地,一次比一次疯狂,最终杀上主峰。   守军团长知道凤凰山的得失对修水意味着什么,亲自带着卫队疯狂反扑,双方在山上展开激战,庄继华把最后地预备队支援上来后,守军的反扑被压制住,当宋雄夫一刀砍下守军团长的脑袋后,山上活着的敌人逃跑了。   凤凰山的失守,成了压垮谢鸿勋心里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迅速下令,撤出修水,九宫山上的敌人撤回县城,然后通过东门向武宁撤退。   谢鸿勋犯了个错误,撤退令过早下达,九宫山本来至少可以守到晚上,晚上再撤退至少可以安全些。结果九宫山守军接到命令后,几乎立刻放弃阵地,在北伐军的追击下,一路溃退,北伐军趁机冲进城内。   南门敌军也动摇了,在一师强攻下,放弃南门,向东门撤去。一师进城后兵分两路,薛岳团直插城中心,孙元良沿城墙杀向西门;薛岳截断了部分从九宫山上溃退下来的敌军。   出城的谢鸿勋在修水河对岸收拢部队后,清点人数后,近七千人的部队只剩下不到四千人。   谢鸿勋沿修水河右岸向武宁撤退,经过竹平山时,遭到十九师五十五团的袭击,谢鸿勋依靠人多打退了五十五团的袭击,然后向武宁快速撤退,得到消息的五十七团赶来时,只能望着谢鸿勋的背影兴叹。   求月票...............   把月票和鲜花都放下..............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二节歧路(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二节歧路(二)   修水铜鼓大捷让蒋介石着实兴奋,北伐以来一军除了在赣州面对弱敌取得胜利,其他还没有可以称道的战绩,刘峙在武昌城下谎报军情更让蒋介石颜面扫地,修水铜鼓大捷成了一军打得最漂亮的一仗,特别是程潜在报告中还特别提到庄继华生擒江苏第七混成旅旅长杨震东以及他在修水的系列战斗,并给予了高度评价,一师的战绩及时挽回了蒋介石的颜面。   参谋长白崇禧却将信将疑,四天来回奔波百多里,三战三捷,歼敌2000多,俘虏一个旅长,黄埔军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能打了。   不过白崇禧却不能表示质疑,报告上说得很清楚,不管程潜出于什么目的,至少这个报告是没有漏洞的。   “修水铜鼓拿下来了,赣北基本就定了,下一步第六军和一师向武宁德安进攻,截断南浔线。”   “不、健生,我有个新想法,由第六军单独向武宁进攻,一师南下进攻南昌,与朱培德形成南北夹击之势。”蒋介石双手比划了个夹击的姿态,脸上容光焕发。   第六军单独进攻德安,白崇禧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提醒道:“德安守军虽然不多,不过背靠南浔线,卢香亭主力就在附近,再加上退向德安的谢鸿勋,第六军恐怕很难完成任务。”   “第六军的实力是弱了点,这样吧。武昌那边有三个军,可以抽调一个军出来,就把第七军调到江西,加入赣北战场。”蒋介石略微思索便找出解决办法。   白崇禧有些哭笑不得,第七军现还在武昌城下,距离德安至少有小半个月的路,而程潜最多三天就能杀到德安城下。这样地调度闻所未闻。   “不妥,现在调七军去江西恐怕来不及了。”白崇禧毫不客气的说:“武昌走到赣北最快也需要七天。程潜三天就能打到德安。”   “加仑将军,您看如何?”蒋介石见白崇禧反对,心里有些不高兴,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转而询问加仑。   “可以,蒋将军的意见很高明,只是程潜将军攻克德安后。先不要急于向涂家埠进攻,在德安休整,同时等待第七军。”加仑对蒋介石的计划作出了些修改,六军攻克德安之后,无论是后勤还是士兵疲劳程度都需要休整。   “还是顾问高明。”蒋介石眉开眼笑,白崇禧无可奈何,蒋介石的用心他清楚,一师若能攻克南昌。那么江西省主席的位置恐怕就是王柏龄的了。   “现邓如琢、唐福山等部叠经重创,南昌空虚,指日可下,现拟派第一军第一师南下与二三军合击南昌,第六军全军攻击德安,攻克德安后。转入休整,第七军拟调赣北,待七军到达后,两军合力进攻涂家埠,断敌退路。如何,请斟酌。”   心情愉快下,蒋介石地命令比较客气,可是他没想到,他很聪明,程潜也不是傻蛋。一番斟酌。便给他斟酌出另外一层局面。   命令下达后王柏龄立刻率领一师转向奉新,奉新没有多少敌人。前锋孙元良团一鼓而下;拿下奉新后,从俘虏的口中得知南昌城内地守军已经被邓如琢全部调到樟树,目前南昌城内只剩下宪兵两个连,警备队两个连,连同警察在内,全部兵力不到八百人。   王柏龄得到这个情报后大喜,立刻以薛岳团为前锋,孙元良团跟进,让庄继华带领一团为后卫,奔袭南昌。   一师的行动迅速,当天晚上即到达赣江北岸,全师在生米街渡江,为了不惊动南昌城内的敌人,王柏龄严令不准点火,不准高声喧哗,违令者就地处决。   黑暗中一师沿江收集船只,可是大兵过境,本地人家家关门闭户,不敢露头。   “老乡,老乡,开开门,我们是北伐军。”士兵们沿街敲门。   “你们是北伐军!”开门的人惊喜的问。   “是,我们是北伐军。你们有船吗?”   “我知道哪有,我带你们去。”   生米街秘密农会的帮助下,一师收集了二十几条船,开始渡江。   “**,凭什么我们当后卫!”宋雄夫看着薛岳率第一梯队坐上船过江了,忍不住又开始发牢骚。   “小声点,担心让副师长听见。”党代表劝道,宋雄夫沿途都在发牢骚,把庄继华给烦了,骂了他两次,才让他闭上嘴。   宋雄夫左右看看,没看见庄继华:“怕啥,本来嘛,修水我们团打得最好,就该我们当前锋,凭啥是三团,是他们缴获比我们多还是俘虏比我们多,师长这是处事不公。”   “你胡说什么,”党代表左右看看,对旁边地士兵:“营长的话不许传出去,知道吗?”   “报告,营长说什么,我没听见。”士兵答道。   “好,没听见就好。”党代表乐了,心说小子有前途。   “瞧你那没出息样,枪林弹雨都没怕,几句话就害怕了,副师长在前面呢。”宋雄夫“鄙夷”斜视党代表一眼。   “你也知道副师长在前面呀,有本事你当着副师长的面说。”党代表气乐了。   两人正在拌嘴,负责警戒的士兵跑来报告。   “报告,后面来了一支部队。”   宋雄夫与党代表互相看看,不约而同的站起来。   “准备战斗,向团部报告。”   庄继华在团部接到报告后立刻命令全团作好战斗准备,一营负责正面防御。二营负责左侧,三营负责右翼。   几分钟之内,生米街后方高地全部被一团控制,庄继华快步跑到一营阵地,见到宋雄夫就问:“有多少人?”   “大约一个团,不知道有没有后续部队?”宋雄夫答道。   庄继华注意的看看越来越近地火把,心中很是纳闷。这股敌人是从哪里来的?怎么跑到他们后面去地?而且显然不知道生米街已经落入北伐军手中。   “先看看,暂时不要开枪。”庄继华观察一会后才下令。   火把移动迅速。很快就接近了一营的前沿阵地,宋雄夫紧张的问:“开枪吧,先打了再说。”   庄继华紧张的思索,连夜赶路居然都能走得这样快,说明这支部队的士气很高,不象是孙军,到很像北伐军。可要是北伐军地话,这是那支部队呢?这个方向除了一师应该没有北伐军地。   “先不忙,叫大家埋伏好,等他们过来,咱们抓活地。”庄继华刚说完,后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还没回头,就听见有人说话:   “文革。怎么还不开枪?”   “参谋长,你怎么来了?”庄继华回头就看见参谋长陈倬焦急的神色。   王柏龄和陈倬在师部接到庄继华的报告后,大为震惊,王柏龄立刻下令停止渡河,全师作好战斗准备,陈倬连忙到一团查看情况。陈倬到了团部,听说庄继华去了一营,又追到一营,此刻看着越来越近的火把,心中非常焦急。如果来的是敌人,那么一师就处于后有赣江,前有强敌的危险境地。   “我怀疑可能是我们地人。”庄继华解释道:“只是我想不明白,他们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们地人?”陈倬疑惑地说:“这一带除了我们,哪还有我们的人。”   “如果是敌人,他们是从哪来地?”庄继华反问道。   陈倬也答不上来。说话间火把前锋进入前沿阵地。埋伏在前沿的一营士兵展示了超强的素质,硬是趴在道路两侧没动。   “问问他们是那个部分地。”庄继华对宋雄夫说。宋雄夫点点头,转身过去了。   “站住!”宋雄夫从隐蔽处露出半个身子大声叫道。   火把顿时停下来,随即变得混乱了,取枪的声音响成一遍。   “你们是那个部分的?”宋雄夫问道。   “我们是北伐军第六军十九师五十六团。”对面答道,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很清晰。   “五十六团!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庄继华陈倬大为惊讶。   问题就出在蒋介石的那个“斟酌”上。程潜开始还遵命,他以十七师为前锋,十九师为后卫向武宁进军;谢鸿勋在修水遭到重创后,没心思守武宁,马不停蹄的退到德安,十七师兵不血刃开进武宁。   程潜在向武宁进军地路上接到攻克武宁的报告后,就命令停止进攻,就地休整,他则住进在距离武宁十多里的李家镇。   这一路上程潜的心情都不好,连攻克武宁都没让他露出笑容,他从蒋介石的命令里读出了另一层意思,江西没他程潜的份。   总参议杨杰很清楚程潜想要江西,这个时代的军人如果没有地盘,就如没根的浮萍,只能顺水漂流。程潜自从与谭延恺争湖南失败后,就一直想谋求一块地盘,在广州时还能压制这种想法,毕竟广东的地盘有限;可北伐以来这个想法越发强烈。看看北伐各军,李宗仁有广西,李济深有广东,一军屯兵闽粤边界,显然福建是蒋介石的,唐生智不但拥有湖南,现在湖北也落入他地手中。没有地盘地二三六军必须想法争得一块地盘,如果这个时候拿不到地盘,以后再想要,那就难如登天。朱培德在赣中为何那么卖力,不就是盯着江西这块肥肉吗。   “颂公,如果江西没我们的份,你说江苏有没有我们地?”杨杰私下里问程潜。   程潜摇摇头,没有答话。江苏当然比江西要好得多,至少富裕十倍。可是蒋介石会干吗?其他各军会干吗?   “先入关者为王,不如我们转头南下,先攻南昌,仿唐生智旧例。”杨杰的话让程潜怦然心动。   唐生智可以宣布自己为湖南省主席,他也可以宣布自任江西省主席,国民政府最后也只能追认。只是……   “南昌地守敌不会很多,朱培德的两个军攻势猛烈。邓如琢把南昌的兵都抽空了。况且,我们攻克南昌后。邓如琢就面临我们和朱培德的两面夹击,他就只能向赣南退却。”杨杰接着分析起战局演变,应该说他的分析是有道理的,邓如琢除了撤退以外,好像是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程潜猛地停下脚步问:“那蒋介石哪里如何解释?”   “他不是说让您斟酌处理吗。”杨杰淡淡地提醒道。   程潜露出了笑容:“好,命令部队南下,直取南昌。十九师为前锋,让张轸担任前卫,十七师随后跟进。”   程潜的命令让顾问加列金大吃一惊,他赶紧去见程潜,见面就问程潜是不是下令全军南下,程潜点头承认。   “程将军,您太着急了,您应该去截断南浔线。而不是南下南昌,只有截断南浔线才能确保攻克南昌。”   “不,不,顾问先生,南昌现在兵力空虚,我们可以很容易攻克。”程潜漫不经心地解释道。这些俄国人哪懂中国的事情哟。   “不,将军,南浔线没有切断的话,敌人可以通过南浔线进行反击。”加列金还是试图说服程潜,他摊开地图为程潜分析道:“如果邓如琢挡在樟树,卢香亭迅速南下,我军很难守住南昌。将军,您应该与朱将军配合,协调行动。”   可是此刻程潜决心已下,加列金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加列金急了。叽叽咕咕一大串鸟语就蹦出来,翻译面露难色的看看程潜才说:“顾问说。如果您坚持南下,他就要去加仑总顾问哪里告您,并向总司令要求免去您的军长职务。”   “可以,只要打下南昌,怎么都可以。”程潜不露声色的说,加列金一怒而去,回总司令部找加仑去了。   等加列金地背影消失后,程潜才不屑的对左右说:“我看这个加列金没什么本事,就是一师那个庄文革也比他强。”   加列金参与制定的修水铜鼓作战计划被庄继华推翻后,他的能力受到六军上下的怀疑。因此程潜对加列金的不屑,引起了部分人的赞同。   “我看也是,按照他那个计划打,我们不知要多死多少人。”左右讨好的说。   “就是,南昌空虚,夺下南昌理所当然……..”又有人奉承地说。   “告诉张轸,用最快的速度追上王柏龄,不要怕疲劳,不要怕掉队,追上就是胜利。”   随着程潜的命令,第六军放弃武宁,昼夜兼程南下,各部不顾疲劳,一再加快行军速度,终于在赣江边上追上一师。   庄继华听张轸介绍情况后,顿感心惊肉跳,他有些不死心的问:“你们真的全军南下了?十七师也南下了?”   张轸肯定的点点头,庄继华还是不死心:“你确信无疑?”   张轸有些纳闷地看看庄继华,他不明白为何庄继华会表现得这样失魂落魄。   庄继华心中涌出一股强烈的不安,没有部队截断南浔线,盘踞在南浔线上的敌军主力可以源源不断的南下,我们可以夹攻邓如琢,卢香亭和邓如琢也可以夹攻我们。庄继华感到南昌之战的前景顿时变得不可捉摸。   孙元良团刚过了一半,程潜也赶到了,站在赣江边,吹着略带湿气的江风,挽着黑黝黝的南昌城,心情愉快。程潜不顾疲劳,一到就接管了渡江指挥权,也不管孙元良团已经过去了一半,命令停止一师渡江,先把十九师运过江。   王柏龄急了,他不能眼看着就要手的江西省主席给飞了,此刻他表现出了一定的顽强,找到程潜据理力争。   “按照总司令部的命令,一师配属六军作战,由我负责指挥。”程潜面无表情地对王柏龄说:“现在我命令先把十九师运过去,王师长,你要抗令?”   “按照总司令地命令,进攻南昌的部队是我师和二三军,你们第六军到南昌来,本就是违令行为。”王柏龄大声叫道。   “你看清楚了,这是总司令地命令。”程潜把蒋介石的命令摔在王柏龄的面前,厉声说:“总司令请我斟酌处理,我有六军行动的决定权。”   王柏龄傻眼了,他没想到程潜居然这样解释蒋介石的命令,愣了半天,他才结结巴巴的说:“可,可,可是,我师已经过去了,过去了一半多,应该让我师先过。”   “王师长,这就不用客气了,进攻南昌是你我两部的责任,我不能让你们去攻城,我们在后面看热闹,要那样的话,我以后都没脸去见总司令,你说是不是。”程潜和颜悦色的对王柏龄说。   不管王柏龄怎么说,程潜寸步不让,坚持先运十九师再运二团。王柏龄只好怅然而回,薛岳守上只有一个团,是不可能发起进攻的,看来程潜要得尝所愿了,江西,这块不怎么滴油的肥肉,就要落入他的手中了。   王柏龄想找庄继华商量,可转念一想,这好像挺丢老师的面子,还是先找缪斌商量一下。   他们在争夺渡江权时,庄继华却在一团团部与熊绶云进行战局推演。早在修水时庄继华就对熊绶云断言拿下南昌的关键不在南昌而在南浔线,只有切断南浔线,才能拿下南昌;蒋介石让一师南下夺取南昌,庄继华本就不赞成,只是无法向蒋介石进言。好在第六军还是要西进截断南浔线,虽然庄继华不看好六军的实力,不过多少也算个牵制,让卢香亭不能全力南下。   可现在程潜却带着六军全军到南昌城下,庄继华感到事情开始有了变化,回到团部就拉上熊绶云进行战局推演。   “根据最新情报,目前邓如琢在樟树,卢香亭在德安、涂家埠一带附近,我军攻克南昌后,敌人的行动有二,一放弃南昌,卢香亭在南浔线上等我军,前锋前出至乐化;邓如琢向西南方向撤退,朱培德率领的二三军迅速与我军汇合,这种情况是最理想的。”熊绶云语气平缓却面带忧虑。   “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敌人身上。”庄继华眉头锁成一个川字:“如果卢香亭反攻南昌呢?就有两种情况,你看,卢香亭向我们进攻,朱培德进攻邓如琢,我们和邓如琢互相防守。”   庄继华在纸上画出示意图,然后说:“那么决定胜败的希望就在朱培德身上,则算比较好的情况,最危险的情况是,卢香亭向我们反攻,邓如琢也向我们反攻,而朱培德却袖手旁观。”   月票排名又下降了,求月票..............   今晚还有一更..........................   可以把月票留下了吧。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二节歧路(三)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二节歧路(三)   “不,不…会吧。”庄继华的话让熊绶云如坠冰窟,良久才吃吃的说:“再怎么说我们都是北伐军,在一面旗帜下战斗。”   “我也希望不会,”庄继华叹口气说:“这只是最坏的情况,不过,有一点我始终没明白,程潜为什么一定要到南昌来?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我们完全可以攻下南昌,他们在德安能起更大的作用。”   庄继华与熊绶云的政治经验还是太少,他还不完全明白这个时候的军人对地盘的渴望,如同前世对官职的渴望,因为只有得到了,才能想收红包就收红包,想包*奶就包*奶,就算偶尔出点事,也只是罚酒三杯,另行任用。   “文革,你还是去师部,与王师长商议一下吧。”熊绶云委婉的建议道,他知道庄继华与王柏龄不对付,从教导二团时就不对付,庄继华虽然面上不说什么,但心底里瞧不起王柏龄,王柏龄不来找他,他根本不会搭理王柏龄。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一师上下必须团结起来共渡难局。   庄继华明白熊绶云的意思,迟疑片刻才点头:“好吧,我去师部看看。”   王柏龄与缪斌商议,两人嘀咕好久都拿不出可行的办法,看到庄继华回来了,王柏龄如释重负。   王柏龄把情况向庄继华作了介绍,然后问他的看法。   庄继华心里的不安更强烈了,程潜地做法有违常理。他又想起了那个问题,程潜为什么一定要到南昌来?为什么非要先运十九师?   王柏龄与缪斌交换一个眼色后才说:“应该是为江西来的,如果六军首先攻入南昌,那他程潜可以仿唐生智旧例,当上江西省主席。”   庄继华恍然大悟,连连叹息说:“利令智昏,利令智昏。”然后正色的对王柏龄和缪斌说:“没有办法。程潜决心已下,他是最高指挥官。我们只能服从。”   庄继华边说思想却在高速运转,南昌地图在他脑子里清晰重现,南昌地势平坦,濒临鄱阳湖,赣江穿城而过,西北面的西山是南昌地区的最高山脉,南浔线的终点牛行车站位于城西北郊区。与南昌隔赣江相望。   听到庄继华的回答,王柏龄禁不住失望,缪斌却冷冷嘲讽道:“庄副师长也会没办法?茂如,看来我们只能听天由命了。”   一听这话,王柏龄怀疑地看看庄继华:“文革,校长对我们寄予很高希望,这个时候我们可要精诚团结。”   庄继华没管缪斌,他对王柏龄说:“师长。如果一定要抢首功,只有一个办法,命令薛岳现在就对南昌发动进攻,抢先进城。南昌城内只有不到八百守军,薛岳一个团足够了。不过….这样作会惊动牛行车站的敌人,对夺取牛行车站不利……。”   “好。就这样干。”王柏龄大喜之下站起来,立刻命令一个参谋携带命令过江,命令薛岳率领已经过江地部队立刻向南昌发起进攻。   庄继华急忙阻拦:“师长,千万不能,此战前景难料,万万不可轻动。”   “有什么难料的。”缪斌阴阳怪气的说:“我们一军一师,拿不下几百人防守的南昌?笑话,庄副师长杞人忧天了吧。”   “缪党代表,这不是杞人忧天!”庄继华急了,冲缪斌吼道:“你只看到攻克南昌的好处。却没看到程潜没有切断南浔线的坏处。卢香亭从南浔线反攻怎么办?邓如琢从樟树反攻怎么办?你们说怎么办?”   庄继华心急之下怒目圆睁。吼声如雷,缪斌打个寒颤。身子向后微微一缩,忽然又感到不妥,不能被他吓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就别**。庄副师长,你有畏战思想!”   “全军处于危险之中,你却为谋私利串缀师长作冒险之举,却还敢妄言**,真不知无耻二字是如何写的。”庄继华地话极其刻薄,刺得缪斌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你….”缪斌指着庄继华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难道不是吗?你缪斌身为党代表,却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无丝毫**者应有的觉悟,你有何颜面当这个党代表,有何颜面谈论**!”庄继华言语如刀,刀刀砍在缪斌的痛处。   王柏龄冷汗直冒连忙劝道:“文革,文革,别吵,别吵,现在我们要精诚团结,要团结。缪党代表也曾在黄埔党过教官,也还是校长器重的人。”   王柏龄心里却怪不是滋味的,这庄继华到底是骂缪斌还是骂我呀。   庄继华转头对王柏龄说:“师长,我决非危言耸听,刚才我进行了战局推演….”庄继华把自己与熊绶云进行的推演结果一一分析给王柏龄听,最后以结论的口吻说:“此战的结果控制在朱培德手中,如果他救我们,我们就能保住南昌;如果他不救我们,南昌城就是我们地葬身之地。”   王柏龄陈倬同时色变,王柏龄不是一个优秀的军人,却是个老练的官场油子,程潜南下的目的他一眼就瞧穿了,而对庄继华,他可以打击庄继华但他却又相信庄继华的军事才能,现在庄继华作出了这样地结论,他心中已经有六成相信了。   陈倬也同样震惊,他和熊绶云一样不相信朱培德会坐视他们在南昌被歼灭。   “这太….让人震惊了,文革,朱军长绝不会坐视邓如琢攻击南昌,再说还有校长。”   “我也希望是这样,那只是最坏的结果。”庄继华想起前世流行地一句名言:只有更坏。没有最坏。在心里他对程潜充满怨恨,你想当省主席,别把我们拉下水呀。   “要不我们撤离南昌?”陈倬试探的问王柏龄。   王柏龄摇摇头:“不行,校长命令我们进攻南昌,文革那只是推断,要是没有发生,我如何向校长交代?”   众人又沉默了。这确实是个难题。看到他们的样子,庄继华心里直摇头。贪小利而忘大祸;庄继华开始为自己保命想办法了。随即发现,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好处理。   现在就离开南昌,不管胜败,他都难逃罪责;胜了,是不服从命令,王柏龄可以责任推到他身上;败了。程潜可以说他不服从命令未战而逃,也难逃一死。看来最好的办法是让程潜给他一道命令,让他去防守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应该进可攻,退可守,不过有一条,庄继华已经拿定主意了,那就是决不进南昌。那是一块死地。   左思右想,他选中了牛行车站,牛行车站在南昌西北郊(注:当时的南昌没有现在大),南临赣江,只要不过赣江,就算打不赢。也可以顺赣江西逃。   “师长,牛行车站是南浔线终点,对守御南昌有重要作用,我愿率部攻取牛行车站。”庄继华思虑已定便向王柏龄请战。   王柏龄迷惑的看看庄继华,不知他是什么意思,牛行车站是很重要,可是卢香亭要是从反攻南昌的话,首先就要夺取牛行车站,一方面截断南昌守军地退路,另一方面可以保证运输畅通;而对南昌守军而言。牛行车站可以保障他们地退路地侧翼安全。   “文革。这个建议好,一团可以不过江。转道直接进攻牛行车站。”陈倬表示赞同,至少安全点。   “茂如,我看这样好。”缪斌阴沉的表示赞成,他是想把庄继华赶出南昌。   “好,师长,南昌城内恐怕没什么大地战斗,我随文革的一团行动,你看可好?”陈倬多了个心眼,庄继华是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主,他提出去牛行车站肯定大有深意,陈倬虽然不肯相信朱培德会袖手旁观,不过他还是想预防万一;他和庄继华的想法相同,如果朱培德真的袖手旁观,那么不过赣江至少比过了赣江要安全些。   听到陈倬地话,王柏龄难以置信,他猛然意识到,陈倬是相信庄继华的判断的,可是难道真的会出现那种状况吗?王柏龄犹豫了,他表情复杂的看着陈倬:“陈参谋长也要亲临一线,这自然是好事。我这就向程总指挥请命。”   “我和师长一齐去吧。”出于保命目的,庄继华担心王柏龄不能说服程潜。   庄继华和陈倬算来算去,两人都算掉两个人,一个是孙传芳,一个是卢香亭。   谢鸿勋在德安等程潜,左等没来,右等也没来,让他很是奇怪,不知道北伐军在玩什么玄虚,派人四处侦察,发现北伐军已经放弃武宁,随后在修水也没发现北伐军,这让谢鸿勋大为惊讶,他把这个情况上报到卢香亭和孙传芳哪里。   孙传芳和卢香亭几乎同时判断赣北北伐军南下了,攻击目标只有一个,南昌。于是孙传芳十万火急电报查问邓如琢南昌的情况,邓如琢也如实报告由于樟树吃紧,他把南昌的兵力几乎全部抽调到樟树前线了,南昌现在只有不到八百守军几乎是座空城。   孙传芳大为震惊,连电命令邓如琢调军回南昌,同时电令卢香亭加派部队赶往南昌,务必守住南昌。   就在他们电报往来之时,程潜同意庄继华率一团进攻牛行车站,只要不跟他争南昌,程潜所有都好商量。   庄继华带着一团出发后,王柏龄在指挥部里左思右想,最后终于狠心命令一个参谋渡江,命令薛岳立刻出发进攻南昌。   这个参谋很机灵,找了套十九师地军装穿上,混在十九师的部队里过江了,把命令交到薛岳手上,薛岳二话没说,带上部队就向南昌出发了。   薛岳走了,过江的十九师军官报告给已经过江的杨杰,杨杰略一思索就明白薛岳的目的,他立刻命令已经过江地张轸带着五十六团也立刻开向南昌,同时严令张轸必须抢在薛岳进城前进城。   于是薛岳和张轸两支部队你争我抢的朝南昌进发,而赣江北岸,庄继华带着一团也披星戴月奔袭牛行车站。   薛岳首先赶到南昌城下,南昌的守军的确太少了,城墙上根本没人,唯一让薛岳难办的是,没有登城工具,几丈高的城墙,怎么爬上去,薛岳在城墙下急得直跳,情急下,倒给他憋出个主意,他把人分成两部分,顺着城墙根走,看看哪里有破损,或者可以搭人梯。   而另外一处地方张轸却比较幸运,过河的时候他多了个心眼,带了个向导过来,向导告诉他漳江门附近有处城墙坍塌了,一直没修,至于能不能攀爬他倒不清楚。   塌了的城墙,总比没塌的要好点,张轸本着这个思想,在漳江门右侧200米找到了那段塌了的城墙,一试之下居然可以攀爬,这让张轸大喜过望。   剩下地事情就简单了,上去一个连,把在城门楼睡觉地一个班俘虏了。   打开城门后,张轸别出心裁,让四个号兵排成一行,吹着号走在最前面,后面的部队排成四路纵队,跟在后面吹吹打打地向敌军司令部前进。   沿途站岗的哨兵,巡街的巡逻队,全都纳闷的看着这支吹吹打打的部队,结果自然全部被俘,就这样一枪不发的一直走到警备司令部附近的十字路口,才遇上大队敌军阻拦,双方就在南昌十字路口展开战斗,一方准备充足,一方事起仓促,结果不问可知。五十六团很顺利的击退敌人,冲进了警备司令部,守军从德胜门出逃。   到天亮时,南昌全城落入北伐军手中。   晚了十几分钟,不算什么吧,今天更了一万字,可以把月票留下了吧。   月票越多越好............................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三节生死之间(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三节生死之间(一)   就在南昌城内打响的时候,庄继华带着一团赶到牛行车站外围,南昌城内的枪声惊动了车站内的敌人,站内的敌人乱哄哄从营房里出来,很奇怪的聚集在附近,交头接耳打听情况,而不是进入阵地准备作战。   前卫营长刘靖见此情景,当机立断,立刻发起进攻。他也来不及将就什么战术,就地展开三个连从车站大门方向往里冲。   嘹亮的冲锋号中,七连连长佘海锋一马当先带头冲锋,车站大门警卫只看见黑压压的一群人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冲过来,吓得掉头就跑,两侧简易工事中的士兵刚架好枪,佘海锋就杀到跟前。   守军溃退到候车大厅和站台附近抵抗,但他们的抵抗意志随着几发炮弹落下就崩溃了,这个时代有炮的部队一般都是师级。牛行车站的守军只有一个营,营长一听炮响就知道完了,一个师的进攻,怎么挡得住,他带着部队就往外撤,也亏他跑得快,他刚走,二营就迂回到位,余程万截住他的后队就是一阵猛杀,沿着铁路线追击了五里,歼灭了这个营的大部。   庄继华进入车站后来不及喘口气就下令修建防御工事,牛行车站四周几乎都是平地,左侧约一里外有个小山包,山包上竹木葱葱,翠竹松柏之间有一小庙,黄墙黛瓦,香烟萦绕。右侧则是一遍田野,秋风萧瑟,草木凋零。车站内正门后面是售票和候车大厅。出了大厅就到了月台,月台左侧是调度室,右侧是机电房和水房。作为终点站,车站内铁轨纵横,车厢,车头到处都是,越过这些车厢车头。对面侧后是一排车站员工宿舍,员工宿舍的前面是几条岔道。背后是一排一人高地围墙,围墙外面蒿草丛生。   出站不远就是渡口,到南昌的乘客在这里坐船渡江,渡口附近有两家旅舍,晚上到站的乘客都在此过夜,第二天才过江进城。   庄继华看完地形刚回来,前面就传来火车的汽笛声。庄继华浑身一激灵,大喊道:“准备战斗。”   正在各处修工事的士兵们,立刻拿起枪,隐蔽起来,站长被抓过来,庄继华沉着脸告诉他平时怎么作,现在就怎么作。站长战战兢兢的拿起指示灯,站在月台前挥动信号灯。也不管火车还有多远。   “告诉他,不要慌,我们保证他的安全。”庄继华对宋云飞说,宋云飞解下脖子上地红布条,找了身孙军士兵的军装穿上,然后跑到站长身边。对他说:“不用怕,我在你身边,还有那么多人呢。”   站长脸上淌着汗水,他看看沉稳地宋云飞,又转头看看,周围隐蔽的士兵:“不….怕,不怕,我不怕。”   说话间一列火车出现在铁路的尽头,站长急忙舞动手里的信号灯,列车的缓缓降下来。慢慢的在月台前停下来。车头喘着粗气从两侧喷出一股白烟,随着车头跑的站长消失在浓烟中。   “下车!立刻下车!所有人立刻下车!”从车厢前端跳下一个军官。冲着车尾喊道。,却没有注意车站内地异常,更没有注意,月台上唯一的一个人,朝他慢慢靠过去了。   “长官,你们是哪个部分!”宋云飞走到军官面前问。   “你没接到命令吗?船准备好了吗?”军官不耐烦的问。   “没有。没有接到命令。”宋云飞大声答道。   军官一愣,随即大怒:“你们长官呢?命令昨晚就该到了,你们长官呢?他干什么去了?”   “刘参谋,怎么啦?”从车厢里下来一个披着大衣,挂上校军衔的军官。刘参谋看到他后,几步跑到他的面前:“报告长官,车站警备队,不知道我们要来,没有准备过江的船。”   “哦,”上校脸色一沉,快步走到宋云飞面前厉声说:“为什么没有准备?谁要敢误了老子的事,老子毙了他!你们队长呢?叫他来见我。”   “我找不到他,昨晚他出去了,还没回来。”宋云飞答道。   “出去了,他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出去,去逛窑子,他脑袋不想要了!”上校怒极,他看看宋云飞,忽然感到面前这个人有点不太正常,宋云飞双脚叉开,稳稳的站在那里,始终不卑不亢,身上地衣服好像不太合身。   “你是谁?”上校疑惑的问。   “我是北伐军第一军第一师庄副师长的副官宋云飞。”宋云飞很诚实的答道。   上校脸色大变禁不住后退一步,左右人纷纷拔枪,对准宋云飞。   “上校,你先看看周围好不好。”宋云飞慢条斯理的“请求”道。   一声枪响,窗户里,屋顶上墙角边,冒出数百黑洞洞的枪口,“缴枪不杀!”,随着此起彼伏地喊声,正在下车的孙军士兵发现他们已经被包围了,顿时乱作一团,纷纷寻找躲避地点,可空旷的站台无遮无拦,只有车底好像能带来一丝安全,可列车背后也传来如雷的喊声。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到的?”上校的声音在发抖。   “昨天晚上。”宋云飞边说边脱下身上的军服:“缴枪吧,上校先生,我向你保证,现在至少有十把枪对准了你的脑袋,枪声一响就是屠杀。”   “刘参谋告诉弟兄们,不要乱动,没有命令不准开枪。”上校急忙下令,宋云飞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既然你惜命,那就好办了。   整整一个团,一枪不发,全部被俘。   庄继华审问了团长得知这个团是江苏独立旅第四团,江苏独立旅旅长杨赓和奉命向南昌增援。他们是先头团,后面还有独立旅的主力部队,以及郑俊彦第十师。两部总兵力大约两万人。   得到这个情况,庄继华头皮发麻,急忙把俘虏全部送往南昌,然后召集各营长开会。参谋长陈倬介绍情况后,会场上一遍死寂。两万敌人,一团现在只有一千六百人。兵力悬殊太大。   “丢他老母,程潜这次可把咱们害惨了。”刘靖忍不住骂出声了:“副师长,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对,副师长,你说守,我们就守,你说走。我们就走。”余程万也附和说。   庄继华脸色一沉厉声说:“怎么,你们害怕了?想走了?”说着他一掌拍在桌上,猛地站起来:“好,想走地,现在就可以走,交出职务,交出武器,脱下军装。我立刻放他走!”   “不,不是,副师长……..”刘靖分辨道:“我没想走,就算他来十万,该死就死,**嘛。能没牺牲吗,考入黄埔我就没打算认熊,我,我就是心里憋屈。”   “有什么憋屈地!军人,服从命令为天职,正确地要执行,不正确的也要执行,不能讨价还价,你难道不知道!”庄继华声色俱厉,不过他心里却判断。程潜得到这个消息后。就应该想想是否还守南昌了,只要程潜下令。他立马带队西遁,只要到了西山,谁都拿他没办法。   “是,卑职错了。”刘靖不敢再分辩了,直挺挺地站起来承认错误,余程万也跟着站了起来。   “俘虏已经送到南昌了,程总指挥自然会清楚该怎么办,我们要做的是抢修工事,作好防御的准备。现在我分配一下各营地防御地段,一营防守正面,两翼由二营负责,三营七连和八连负责左侧的那个小山包,九连负责站外渡口,同时充当预备队。听清楚没有!”   “是!”三个营长齐声答道。   一团边紧张地作战前准备,边等待程潜的命令,到了下午程潜的命令来了,让庄继华率领一团守御牛行车站,命令孙元良团和十七师攻击乐化,五十七团进占邓家铺阻击乐贤来敌,五十六团和五十五以及薛岳团负责南昌城内防御。   “他**的,程潜是不是昏头了!”庄继华拿着这个部署气得脸色发白。   “他还想着江西省主席呢。”陈倬苦笑一下说,他对这个部署也是无语。六军本来实力就不强,最好的策略就是集中兵力,依托南昌坚城进行防御,等待朱培德的支援。   “谁不想呀,朱培德想不……..想。”脱口而出的朱培德三字,让庄继华清醒了,心却沉下去了,沉入无边地黑暗中,一直在脑海中盘旋的那个问题的答案如此清晰的显露出来了,带来的却是绝望,庄继华只想拔腿就逃。   陈倬脸色惨白的看着庄继华,显然他也想到了,朱培德不会来援,他会坐看程潜被消灭,因为只有程潜被消灭,孙传芳夺回南昌,然后他再重新攻克南昌后,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当上江西省主席。   这个答案是如此残酷,六军和一师近一万五千之众,就会因他们的主席之争而血洒南昌城下。而再次攻打南昌,北伐军还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   庄继华迷茫了,彷徨了,理智告诉他,走,赶快走;感情却告诉他,留下来,为全军将士保住一条退路,至少可以挽救数千人的生命。   “老师,我该怎么作?”庄继华苦涩地问陈倬。   同样苦涩的陈倬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思索良久才说:“战败看来是不可避免了,不过现在就走,或许可以保住全团上下的生命,不过,文革,你就要小心了,程潜肯定要诿过于人,那时,你就是他诿过之人。再加上你和王师长以及缪党代表的关系,估计校长也难保下你。留下,也不是没有生路,我们守住车站,就等于卡住了卢香亭的咽喉,也为城里的部队留下一条退路,等程潜他们一走,我们也就可以跟着走了。”   陈倬地话让庄继华又燃起一丝信心,一旦南昌不保,南边是邓如琢的部队,程潜只有渡江北逃,到那时再走也许来得及,想到这些,庄继华拿定了主意:“那好,我们就在这里与卢香亭较量一番。不过,老师,您得走。”   陈倬有些意外的看着庄继华,忽然笑了:“文革,你说什么呢,哪有学生去拼命,老师却跑了的。”   庄继华摇摇头说:“刚才都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我担心事情有可能变得更坏,您看,卢香亭兵力雄厚,他完全可以一边围攻牛行车站,一边分兵,从生米街渡江,进攻南昌,如此我们西去的退路就断了,到那个时候,能救我们的只有校长,您出去了,把这里的情况向校长报告,请他督促朱培德,为我们解围。”   陈倬还是摇头:“不行,我不能走,这是临阵脱逃。”   “不,您必须走,我是副师长,您必须服从我的命令!”庄继华这下拿出副师长权势。   “我是你的老师,只有学生服从老师地!”陈倬也不含糊,冲着庄继华吼道。   “这是部队,不是军校。”庄继华拒绝接受陈倬地理由:“在部队,下级服从上级,则是部队条例规定的,您必须服从我地命令。”   陈倬眼泪唰的流下来了,他知道庄继华这是找理由让他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可是他不能看着他的这些学生在这里浴血苦战。   “文革!你不能下这个命令。”陈倬痛苦的叫道,军人,没有什么能比明知是死还必须带着自己的兄弟去死更痛苦的了。   “老师,我不是照顾您,您是我们最后一道希望,我真的很怀疑朱培德会否来援救我们,只有校长能督促他。”庄继华有些着急了,时间不多了。   陈倬沉默会,举起右手向庄继华行了个庄严的军礼:“我一定让朱培德出兵,就算我死,也要让他出兵。”   庄继华摇头说:“老师,您一定要记住,只有一个人能让朱培德出兵,就是校长。”   说完他向陈倬回敬个军礼,陈倬点点头,带着两个卫兵越西山而去。   求月票....................   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三节生死之间(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三节生死之间(二)   送走陈倬后,庄继华疯狂的督促各部修筑工事,短短的一天时间,牛行车站内外战壕纵横,明碉暗堡林立,作为核心阵地的候车室,调度室周围更是,火力点密布,窗户和墙全部加固,所有房间全部打通。车站正面构筑了三道防线,两翼也构筑了三道防线,也多亏了那些铁路工人,这些南浔铁路总工会的干部带领下加入了工事构建的大军中,为了防备敌人用铁甲车冲击车站,铁路前面的五里铁轨被全部拆毁,所有铁轨都被运回车站当作建筑材料。   庄继华正在二营小山包上检查二营的工事时,宋云飞带着二团参谋长来找他,原来孙元良对程潜派他攻击乐化,很是不解,城里能怎么只留三个团,南昌不是修水铜鼓那样的小县城,三个团,连城墙都站不满。   “王师长怎么说?”庄继华问二团参谋长马占存。   “我们没找到王师长。”马占存老老实实的答道。   庄继华怀疑自己听错了,没找到王柏龄,他疑惑的看着马占存,后者连忙解释道:“王师长进城后就与缪党代表出去了,一直没回师部,我们到处找都没找到。程总指挥也派人在找,也没找到。我们,我们怀疑….。”   “怀疑他跑了?”庄继华替他补充道,然后又摇摇头说:“还不至于,至少现在他还不会跑。这样,我给孙团长写封信。你带回去,你告诉孙团长,这不是正式命令,如果他愿意就作,不愿意,我也不怪他。”   庄继华就在小庙的石桌上给孙元良写了封信,在信中他隐瞒了朱培德不会来援地判断。只是分析了目前南昌城下的局势,告诉他如果攻击乐化不利。建议他不要退回南昌,而是向西退,但也不要过于远离南浔线,就在南浔线上游弋,骚扰卢香亭的后路。   “但愿他能帮上忙。”庄继华望着远去的马占存叹口气,余程万不屑一顾的说:“指望孙元良还不如指望薛岳,率军西撤是可能的。不过不远离南浔线是不可能的。”   庄继华心中苦笑,孙元良在一期同学中名声不怎么好,主要是由于惠州之战中有冒功领赏地嫌疑,其实,他也希望是薛岳,至少薛岳打仗比孙元良行。   “薛岳是指望不上了,他在城里呢,能活着出来就算不错了。”庄继华无可奈何的说:“唉。你说王师长去哪里了?怎么城里就找不到他呢?”   “应该不会是逃跑了,”在这个问题上余程万赞成庄继华地看法,仗还没打呢,他怎么跑:“是不是逛窑子去了?”   “好色好到这份上了?”庄继华有些怀疑:“这一天下来,你说会不会精尽人亡了?真要如此,那可是北伐战史上的一大奇闻。”   余程万愁眉苦脸。很辛苦的说:“文革,你饶了我好不好,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看着他的样子,庄继华忍不住哈哈大笑,余程万也不由噗哧一乐。   南昌迅速失守,引来孙传芳的雷霆大怒,他严令邓如琢立刻反攻南昌,邓如琢不愿意反攻南昌,他把南昌兵力抽调一空的目地就是想放弃南昌,二三军在赣中的攻势如潮。他一战萍乡、再战宜丰、三战新余。仗仗皆败,部队损失很大。而卢香亭却屯兵南浔线,迟迟不肯南下增援,这让他深感疑惑,他认为卢香亭不是来增援江西的,而是来谋夺江西的。是想借北伐军的手削弱江西部队,为他以后谋取江西督军创造条件。邓如琢不是孙传芳的嫡系,在政治上也摇摆于孙传芳和吴佩孚之间,参加五省联军也是那时吴佩孚没有东山再起,所以他始终担心自己的实力消耗完后,被孙传芳借机取代,因此他回电孙传芳说,朱培德在樟树攻势猛烈,他无法从前线抽调部队,请卢香亭派兵反攻南昌,同时增援樟树。孙传芳回电告诉他,卢香亭已经派郑俊彦的十师和杨赓和地独立旅反攻南昌了,让他配合郑俊彦和杨赓和的行动,但邓如琢还是不愿意,在电报里反复强调,朱培德攻势猛烈,自己抽不出兵力来。这下把孙传芳气坏了,他也不多说了,给了邓如琢一句话:“限十八消失内夺回南昌,否则军法无情。”   孙传芳这人喜怒无常,常常笑脸杀人,邓如琢不敢再讨价还价,立刻组织部队反攻南昌,他只留下两个旅防守樟树,其余部队1.7万人全数开往南昌,邓如琢下令攻克南昌后,不禁军纪三日,军官全部提升一级,最后为了更好的鼓励士气,邓如琢大出血本,发军饷三月。邓如琢的军令一下,全军欢声雷动,战意盎然。   除了从樟树调兵外,邓如琢还命令在抚州、进贤一带的蒋镇臣、杨池生、谢文柄等人从南面向南昌进攻。   杨赓和损失了一个团以后才清楚牛行车站已经被北伐军占领,这让他极为恼怒,对卢香亭深感不满,不肯再担任前锋,卢香亭拿他没有办法,杨赓和是原皖系大将卢永祥的部下,江浙战争中之后被孙传芳收编地,他的部队都是老浙江系士兵,是他苦心经营的本钱,现在一次就送给别人一个团,这怎么让他不心痛。   卢香亭只好以郑俊彦为前锋,郑俊彦自然不会推辞,他是孙传芳的老部下,所率部队是孙传芳的嫡系。因此郑俊彦所部车运乐化集结,也是北伐军运气不好,郑俊彦所部刚集结完成,十七师和孙元良团翻山越岭到了乐化城外,向乐化发起进攻,十七师近五千人,孙元良团一千多人。向十师一万多人进攻的结果不问可知,无论装备还是人数都相差甚远,十师是孙传芳地主力,装备优良,仅大炮就有十二门之多,孙元良见事不妙,立刻拔腿就走。可他走之前忘记通知十七师了,结果十七师遭到郑俊彦的包抄夹击。部队溃散,三个团长战死一个负伤两个,师长邓彦华胳膊上也中了一枪。邓彦华带队向西退去,沿路对孙元良怀恨在心。   孙元良带队向西边退去,这一退就退到了奉新,参谋长马占存提醒他不要远离南浔线,孙元良嗤之以鼻:“文革不是说了吗。可行则行,不可行则不行,南浔线上敌军多如牛毛,我一个团能干什么?”   “团长,如果我们退走,卢香亭就可以全力进攻南昌,文革据守的牛行车站就会首当其冲,他那里也只有一个团。能挡得住?我想他的意思是让我们骚扰南浔线,使敌人不能全力进攻。”马占存苦苦相劝,他是黄埔二期毕业,以二期生地资历能担任团参谋长,说明他有过人之处。   孙元良犹豫了,庄继华信里虽然说得很客气。可是其中地含义完全能看出来,不过孙元良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后果。   如果庄继华活着从牛行车站出来,如果他以后得知自己弃他而逃,以庄继华在黄埔系里地人脉,蒋介石的器重,…..,他要报复地话,不要说前途了,恐怕性命都很难保住。   孙元良停下脚步愁眉紧锁:“那你的意思是…?”   马占存见此知道他心有所动。赶紧上前:“卑职建议。我们就在乐化到永修之间游动,打弱不打强。破坏铁路运输。如此敌人就必须分兵保护铁路,也就无法全力向南昌进攻。”   “打弱不打强;敌弱则打,敌强则不打,乐化到永修少说也就几十里吧,总不能个个地方都是强敌。嗯,好,就这样办,”孙元良站住脚步:“命令部队停止向后转,我们再去乐化。”   孙元良一念之怕使他在战后逃脱了蒋介石的严惩,进而得到一个东渡日本求学的机会。   郑俊彦击败邓彦华和孙元良后,立刻驱兵越过狗子山、朝天岭,当晚前锋刘翼宣团进抵距离牛行车站十多里外的蛟桥车站。   深夜时分,蛟桥车站枪声大作,宋雄夫指挥一营,兵分三路,从南东西三面杀入车站,睡梦中惊醒的前锋团,慌忙抵抗,却那里来得及。火光中,杀声震天,人影穿梭,一营官兵以白刃开道,远射近挑,丝毫不给孙军喘息时间,团长刘翼宣顾不得穿衣,拎着枪,指挥卫队展开阻击,接替巢郭俊的一连长常建诗,带着部队依托障碍与敌人展开对射。没多久宋雄夫亲率地二连杀散左翼的敌人后,从侧后冲过来,敌人仓促组织的防线立刻垮了,刘翼宣在卫士的掩护下落荒而逃,失去指挥的敌人更是乱作一团。宋雄夫再次分兵,从左右两侧包抄过去,到天明时,蛟桥夜袭大获全胜。   “**,真不经打。”宋雄夫望着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俘虏,鄙夷的吐口唾沫。昨夜地袭击是庄继华灵机一动下作出的决定,刘翼宣进驻蛟桥不久,庄继华就得到侦察员的报告,他询问了蛟桥的详情后立刻决定夜袭,宋雄夫早就憋着火,进攻牛行车站时一营被当作后卫,这让他大为不满,听说夜袭计划后,他立刻要求把任务交给他,庄继华本就想派他去,也就顺水推舟同意了。也怪刘翼宣太大意,士兵也太疲劳,车站外只安排了明哨,结果被一营轻松摸掉。进入车站后,在第二层岗哨前才被发觉。   作为孙传芳的嫡系部队,装备的确精良,光各种机枪就有二十多挺,其中新式地捷克造ZB26机枪就有七八挺,此外还有手提机关枪近百支,而且还有两门迫击炮,至于其他弹药,宋雄夫根本没点。打扫战场之后,他押着俘虏迅速回去了。   宋雄夫的夜袭让郑俊彦丢弃了骄狂之心,行动变得谨慎了,这又引起卢香亭的不满,卢香亭是因为孙传芳把给邓如琢的那句话又发给了他,可郑俊彦感到牛行车站的第一团是块不好啃地骨头。所以他又耍个滑头,向卢香亭建议让第十师从生米街渡河,从彰江门进攻南昌,反正孙传芳说得十八小时拿下南昌,没有要求牛行车站,让杨赓和的独立旅监视牛行车站,卢香亭接受了郑俊彦的意见。转念又想到这个第一团不声不响的吃掉了他两个团,就这样放跑他也太便宜了。于是一个电报追上准备转向的郑俊彦,让他留下一个团交给杨赓和指挥,给杨赓和地命令由监视改为围困。   郑俊彦在蛟桥誓师,他把前锋团团长刘翼宣押到军前,历数刘翼宣战败地罪责,宣布将刘翼宣就地正法,以正军纪。可怜刘翼宣。好不容易逃出宋雄夫地屠刀,却没想到未能逃脱郑俊彦地屠刀,活生生被他祭了旗。   刘翼宣地人头震惊全师,官兵上下均知该卖命了,未战即杀官,而且一杀就是团长,这种事情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作的,一股悲壮的战意在官兵中生成。   杀了刘翼宣之后。郑俊彦又学邓如琢许诺,破南昌之后,解除军法三日,任官兵抢掠,这个承诺让全师上下欢声雷动。   杀人鼓劲完成之后,十八个小时已经过了六个小时了。郑俊彦连夜从生米街渡过赣江,然后立刻向漳江门展开攻势,走到半路就发现从南昌城里乱哄哄出来一大群人,郑军前锋立刻展开攻势,那群人猝不及防,立刻四散奔逃,大部分人翻身逃回南昌城,郑军随后追击,郑俊彦很是奇怪,这些人不守在城里。跑出来作什么。审问俘虏才知,这是第六军十九师的部队。程潜已经决定放弃南昌了。   程潜的决定来的太晚了,他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邓如琢的反攻展开之后,程潜才发现他在南昌陷入孙军地三面包围之中,南面是蒋镇臣等人,西面是邓如琢,北面是郑俊彦杨赓和,孙传芳动员了近五万兵力反攻南昌,此刻程潜深为后悔,当初不该南下;占领南昌后不该分兵四处出击,就算全军守在城里也能支撑一段时间。   “朱培德呢?朱培德在作什么?他为什么不进攻?”杨杰愤怒的敲着桌上的地图。   “耿光,你还不明白吗?他在等邓如琢消灭我们,然后他才能当上江西省主席。”程潜哭丧着脸说,他心里的那个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想到朱培德会按兵不动呢。   杨杰也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其中的关结。想通是想通了,可目前的难局怎么解呢?杨杰对程潜充满歉疚,要不是他的鼓动,程潜是不会下决心南下的,也就不会有今日之难。   “颂公,看来我们只有去邓家铺,从南面突出去。”唐蟒试探地建议道,实际上他也没有把握。   程潜和杨杰互相看看,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无奈,这条道走不走得出去,谁都没把握。   “好吧,我们去邓家铺。”   于是北伐战争中最无耻的事件发生了,程潜率领军部和十九师师部逃向邓家铺,他没有派人通知正在修筑城防工事的五十六团,也没有派人通知在漳江门的第一师第三团,更没有通知在南关阻击邓如琢的五十五团,而是在军部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得很清楚,让他们去邓家铺集中,只不过能不能看到这张字条,就不是他地问题了。   南关的枪声,城里的喧闹声,终于把在凤凰宫的王柏龄和缪斌惊动了,还真让余程万说着了,这两人进南昌后就溜到这家ji院里,在这里喝花酒,打牌,睡觉,好像天下已经太平了,唯一没发生的是精尽人亡。   两人提起裤子匆忙跑进程潜的指挥部,看到程潜留在桌上的字条,两人顿时如雷击顶,庄继华的话,本来让王柏龄产生过一些警惕,可一方面失去江西省主席的郁闷,另一方面身体的饥渴;让他把庄继华地话抛到九霄云外了,现在赣江边地担忧全部变成现实,王柏龄手足无措当场痛哭。缪斌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你还哭什么,还不赶快走。”说完拉起王柏龄就向进贤门跑。   他们出门后不久,五十六团团长张轸感到城里的情况不对。赶回军部了解情况,发现桌上地字条后,顿时大惊,立刻派人通知正在五十五团和薛岳,然后集合队伍出进贤门追赶程潜。   薛岳在漳江门得到张轸的通报后,没有惊慌而是拿起地图研究敌情,他很快断定邓家铺突不出去。他对参谋长席怒平说:“唯一的生路是北面,庄文革有先见之名。”   “可卢香亭会放过牛行车站吗?”席怒平怀疑的问。他是原建国川军军官。从黄埔毕业后,进入三团当参谋长。   “在程潜和庄文革之间,我选庄文革,你呢?”薛岳很是自信。   席怒平想了想说:“我也选庄文革。”   “那还说什么,集合部队,到得胜门过江。”   薛岳率部离开漳江门,在德胜门外搜罗到十七条船。往返十趟,把部队运过赣江。过江之后薛岳下令把船全部凿沉。   薛岳的判断非常准确,程潜还没走到邓家铺,五十七团就从邓家铺败退下来了。程潜傻眼了,现在再想回去守城那是不可能了,军心士气完全崩溃,唐蟒当即建议让五十七团保护程潜改道生米街过江。   程潜在五十七团的护卫下又向南昌城内走去,半路上遇上张轸的五十六团。不久五十五团也来了。   整个十九师与第六军军部一齐向生米街前进,那是他们唯一地生路。只是,此路不通。   漳江门外,打前卫的五十五团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郑俊彦突袭成功,五十五团在南关本就打得极为艰苦。早就人困马乏了,这通袭击将士兵地心里防线击溃,士兵们纷纷后退,团长王尹西还想最后组织反击,一发子弹击中他的前额,当场阵亡。   五十五团溃兵让走在后面的五十六和五十七团有了准备,郑俊彦愉快的进军开始变得困难了,张轸和五十七团团长王茂泉一左一右展开阻击,掩护军部和师部转移。   趁着忠勇的部下拼死抵抗之机,程潜带着军部和十九师师部向得胜门转移。他想起薛岳还在得胜门。等到了得胜门时。才发现薛岳已经离开了,更要命的是他们沿江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一条船。他们当然找不到。薛岳已经把他们都开到对岸去了,然后又把所有的船都凿沉了,给程潜玩了手破釜沉舟,让程潜望江流泪。   “这样走我们都走不出去。”唐蟒看着众人无计可施地样子,首先提出建议:“我建议化整为零,大家分散突围。”   化整为零是个很好听的名词,实际是就地解散的代名词,一件漂亮的外衣。   “看来只有这样了,突围之后,到奉新集中。”程潜低沉着脸下令。然后他就与杨杰一起,带着两个卫士向西而去,剩下的人左右看看,一轰而散。   程潜最终装扮成农民在一个老农的掩护下,走出了包围圈,不过他气质太出众,为了更像农民,他不得剔掉漂亮的胡须,换上一身农民装束,坐上了牛车,上演了一出近代版割须换袍。   王柏龄逃回南昌后,又躲进了凤凰宫,那些ji女们很义气的将他藏了起来,几天后才辗转逃出南昌,可是面对如此情形,他不敢回去见蒋介石,他逃回了江苏老家,从此脱离军界。   缪斌在路上与王柏龄走散,他没想到王柏龄居然会回凤凰宫,他带着他地卫兵从顺化门出城,没能走出去,随后他返回城内,躲进了万寿宫中,寺里的和尚保护了他,为了纪念这次逃亡,他从此留上了光头。   拼死抵抗的五十六和五十七团,最终被打散,张轸带兵退到得胜门,最终逃到七里街,在七里街他搜罗到三条小船,三条小船无法将剩下的六七百人运过赣江,他也只有分散突围。张轸与两个士兵驾着一条小船,渡过鄱阳湖,到了九江,在九江坐船返回武汉,他,是幸运的。   最悲壮的是王茂泉团长,他带着人退进城里,在城里与由南关进城地邓如琢和郑俊彦展开巷战,从城西打到城东,又从城东打到城南,最终战死在旧番台衙门前。   到下午四点时,南昌城内有组织的抵抗完全终结,邓如琢和郑俊彦履行了他们诺言,两军士兵在南昌城内大肆抢掠,郑俊彦和邓如琢则悠闲的登上滕王阁,欣赏美丽的鄱阳湖以及满城悲惨的哭声,环顾整个南昌地区,只剩下一个地方没有掌握在孙军手中,那就是牛行车站,北伐军第一师第一团正守卫在那里。   这个团背后是赣江,东西北三面被围,最近的援军在樟树以南,距离牛行车站有两天的路程,而且还是没有邓如琢阻拦的情况。   卢香亭认为这两天内就可以拿下牛行车站,郑俊彦认为一天之内就可以消灭这股孤军,孙传芳在九江江面的军舰上只是略略扫了眼牛行车站就把注意力转到赣北去了,经验告诉他这个团很快就会消失的,而在赣北,李宗仁率领地第七军,正从瑞昌进入江西,他打算在赣北演一出请君入瓮,或者瓮中捉鳖,将北伐军地三大主力之一的第七军歼灭在赣北,就像牛行车站地那个团。   可是,有些时候,经验是不准确的,是错误的;比如,在1926年九月下旬在牛行车站发生的事,在这里发生了奇迹,这个奇迹也被后世看作北伐战争中最惨烈的一仗。   一写就收不住,看看时间快五点了,累死我了,唉,勉强算昨天的第二更吧...................   有气无力的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一)   就算薛岳已经站在庄继华面前,他还是不敢相信南昌城内已经崩溃了,按照他的设想,南昌城内有十九师,薛岳团,加上师部军部直属部队,怎么也有接近六千人,好好组织一下,守上两天是没有问题的,他就可以利用这两天带着一团撤向西边,然后再到南浔线寻找战机,争取截断南浔线,现在程潜一垮,把他给晾在这里了,准备的逃生计划泡汤了。   “我把师部也带出来了。”薛岳低沉的声音在车站调度室内回荡,一师师部人员很是机灵,他们得知程潜走了之后,没有跟着往邓家铺走,而是跑到得胜门找薛岳,随薛岳一齐过江。   薛岳的到来让庄继华重新审视了自己手中的力量,一团和三团加起来接近三千人,加上师部直属部队,全军有三千多人,集合这三千多人向西边冲。   “集合部队,立刻突围。”庄继华唰地站起来:“一团开路,师部直属队居中,三团断后,我们向西撤。”   庄继华的决断不可谓不快,可是还是晚了,部队还没有出发,外围警戒线报告,大批敌人在西边出现,北方又有新的增援部队到达。   郑俊彦在漳江门击溃五十五团时就意识到南昌内的北伐军已经混乱了,因此他当机立断下令后续部队不用过江,转到牛行车站归杨赓和指挥,于是担任后卫部队的第二混成旅和第六混成旅掉头转到牛行车站。只是他们地距离较远,士兵对不能进南昌享受不禁军纪的三天假期不满。走得比较慢;薛岳渡江花了太多时间,但他的距离要短得多,牛行车站两边一前一后同时增加了部队。庄继华得了接近两千人的增援,杨赓和则得到八千多人的增援。   得到增援之后,杨赓和调整部署以实力较强的第六混成旅围住西边,以第二混成旅在北面,他带着独立旅和第十师的一个团在东面。把牛行车站围得水泄不通。   庄继华立刻又改变决策决定守御牛行车站,他在调度室建立起师部。架起电台,以第三团八营接管余程万地阵地,在北面又构筑了两道防线,以第二营守御前三道防线,东面建立了三道防线,以刘靖的三营防守,渡口方面派第九营防御。第七营负责守卫车站内,一营和师直属营为预备队,炮兵阵地建立在车站内。   庄继华在车站内拼命抢时间构筑工事,车站外地三个旅却迟迟没有发动进攻,这是因为总指挥杨赓和既不想打又指挥不动。   第二混成旅指挥官梁鸿恩和第六混成旅彭德铨是孙传芳的嫡系,所部人多势众,装备精良,不愿受杨赓和的指挥。杨赓和又不愿意拿自己的部队打头阵,于是三个人各守一面,看着庄继华在车站内抢修工事。   整整一天一夜,牛行车站没有动静,这让涂家埠的卢香亭、南昌城内的郑俊彦十分奇怪,卢香亭奇怪的是没有战报。郑俊彦奇怪地是为什么这么安静。两人的询问先后到达牛行车站,杨赓和没有办法了,只好把梁鸿恩和彭德铨请来商议,不管怎样,总得打一下吧。   “两位,卢总指挥(卢香亭是孙传芳任命的援赣军总指挥,在江西的孙传芳部队都归他指挥。)和郑司令都来电询问战况,兄弟这个指挥官不好答话,特意请两位过来商议。”杨赓和知道这两位不服自己,因此说得十分客气。   彭德铨一翻白眼大大咧咧的说:“杨老哥。你是总指挥。你说怎么打?”他的第六混成旅接近五千人,是三个旅中实力最雄厚的。也是三个人中最傲气的。   杨赓和心说听我地,你要能听我的,我不早打了;他看看梁鸿恩,不动声色的说:“彭兄这话见外了,兄弟我自知没那本事,只是郑司令的命令,要是彭兄愿意的话,这个指挥的位置,我愿意双手奉上。”   “别,别,这话要传到馨帅那里,还以为我彭大栓眼红那指挥地位置,其实那玩意就是屁,放完就没。”   彭德铨的话让杨赓和脸一阵红一阵白,怒火中烧下,把商议进攻的事抛到脑后,一巴掌拍在桌上吼道:“彭大草鸡,你说谁呢?”   彭德铨出身不是很好,家里开过窑子,他平时最气别人揭他的短,一听之下顿时火冒三丈,梁鸿恩眼见两人要吵起来,连忙拉架:“二位,二位,大敌当前,应当同心协力,我们自己可不能闹意气之争。”   他把杨赓和摁在座位上,然后对两人说:“卢总指挥和郑司令把攻打牛行车站的任务交给我们,打下来,我们大家脸上都有光彩,打不下来,我们都要担责任,谁都落不了好,两位说是不是这样?”   彭德铨和杨赓和脸红脖子粗的对峙着,似乎谁也不肯让步,不过梁鸿恩的话也起了些作用,两人发射的眼光不再那么凌厉了,气氛松缓了许多。   “杨老哥毕竟是郑司令任命的总指挥,还是请他拿出个计划来,我们大家商议,彭老弟,你看如何?”梁鸿恩不失时机的提出了折衷方案。   彭德铨鼻子微微抽动,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杨赓和也借机下台,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才开口说:“我地意见是主攻方向定在西边,先拿下那个小山丘,然后从哪里对车站发起进攻。”   彭德铨一听又要发火,这不明摆着让他地部队拼命吗。   “这怎么行,应该从东边进攻,直接攻击车站,那边无遮无拦,地势开阔,利攻不利守,主攻方向应该定在东边。”   “他们在东边修了三道防线,防守很严密。”杨赓和当然不是傻子,他也不肯拿他的部队打头阵。   两人再次争吵起来,彭德铨说他那也有好几道防线,地形还不利;杨赓和说第六混成旅装备好人多,应该担任主攻。   一通争吵,谁也没让步,梁鸿恩再次和稀泥:“我看这样,也不分什么主攻助攻来哦,我们一齐攻,三面齐攻,一举拿下牛行车站,不就一个团嘛,我们地兵力是他的十倍,一齐攻,他们难以兼顾。”   彭德铨眼珠一转立刻表示赞成,杨赓和随后也表示赞成,大家都出一样的本钱,谁也不吃亏。   很快他们就向牛行车站发起了进攻,温柔的进攻,温柔得如同情人的手在轻摸过你的胸膛。   杨赓和、彭德铨、梁鸿恩三个人在会上定的是每家出一个团,可到了执行中,这个数目就大大缩减了,杨赓和只派了一个连,梁鸿恩有样学样,也只出了一个连,彭德铨作了次冤大头,出兵一个营。   这点兵力就想撕开牛行车站的防线,那肯定比赵本山还扯蛋。   进攻开始时,声势还是挺大的,炮弹呼啸而落,在阵地上制造出一个个弹坑,一师的炮兵想要反击,却被庄继华制止,他现在还不想动用炮兵。   炮击过后,敌人的步兵开始进攻,庄继华很是意外,望远镜里的敌人非常小心,前进速度非常慢,老远就开始放枪。守军一线士兵趴在战壕里,静静的等待敌人靠近。   “他**的,乌龟爬呀,怎么这么慢?”宋雄夫从望远镜看到敌人的样子,忍不住骂道。他的望远镜就是蛟桥的战利品。   “啪。”宋雄夫正骂着,忽然听到阵地上传来一声枪响,原来一个战士忍不住放了一枪,“谁在开枪?不准开枪!”宋雄夫大怒,一营的规矩是把敌人放进百米以内再开枪,这个战士是新战士,补充的俘虏兵,看到敌人已经进到四五百米的距离上了,忍不住放了一枪。   让宋雄夫惊诧的事情发生了,随着这一声枪响,对面的敌人全趴在地上,再也不向这边蠕动了。   宋雄夫诧异,庄继华也很奇怪,摸不清敌人这是要做什么。   “命令各个火力点,隐蔽好,轻易不要开火。”庄继华在车站内外布置一些明暗火力,他判断敌人是冲这些火力点来的。   不过这个判断是错误的,敌人前进到一百五十米左右的时候,宋雄夫忍不住了,让几个神枪手打几枪试试,这几个神枪手不含糊,一人撂倒一个,然后敌人就退下去了,宋雄夫连机枪都没放。   “这就跑了?!”宋雄夫这个后悔呀,早知道就不开那几枪了。   “他们这是想作什么?试探?也不象呀。”薛岳不解的问庄继华,庄继华也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其实这很好解释,因为士兵不想打,他们心里有怨气。   拿下南昌不禁军纪三天,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每个士兵至少弄到一个月的军饷,就算运气差,弄两瓶酒应该没问题吧,可现在他们只能看着其他弟兄在南昌城内享受,自己却来攻打牛行车站,车站有什么?铁轨,车头,废弃的车厢,于城内比起来,这就是块不毛之地,要能找出一百块大洋来,算你家祖坟埋对了地方。   昨晚的后遗症就是几天全天眼皮打架,休息一天,明天继续。   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二)   看看敌人退下去了,庄继华回到指挥部进门就问:“与校长联系上没有?他怎么说?”   熊绶云把蒋介石的电报递给他:“校长让我们固守待援。”   庄继华接过来,只见电报上写着:“朱军长驰援在即,望坚守牛行。”看完后,庄继华顺手递给薛岳。   “你说朱培德会来给我们解围吗?”   “应该会吧,他离我们也就七八十里,三天之内应该能到。”薛岳的信心不是很足,从程潜进南昌到今天已经过去四天了,朱培德如果想来,早就应该到了,可现在他还在距离南昌七八十里的地方,他究竟想作什么,薛岳不明白。   庄继华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似乎是赞同薛岳的看法,实际上,他认为朱培德会来,但不会痛快的来。   蒋介石是十八日摔第二师离开武昌城转道江西,武昌城下他亲自指挥的攻城战失败与刘峙谎报军情给他的声誉带来很坏的影响,因此他急于去江西亲自指挥战斗,挽回声誉。   刚到萍乡就接到程潜攻克南昌的报告,蒋介石大感奇怪,他怎么跑到南昌去了,白崇禧提醒他命令中有斟酌二字,蒋介石这才无可奈何的接受这个事实,白崇禧和加仑又发现程潜的处境不妙,处于敌人包围之中,蒋介石命令朱培德立刻进攻,打通到南昌的通路,朱培德满口答应。却又提出二三军作战多日,弹药严重不足,请尽快补充弹药。北伐军地后勤基地在广东,弹药从广东运到韶关,然后人挑肩扛送到衡阳,再用火车运到长沙,转运十分困难。进攻武昌时,四军就发生过子弹短缺的情况。   蒋介石当然知道这是朱培德的推托之辞。生气之下他也没办法,只好催促后勤赶紧把弹药送上去,没想到,一转眼程潜就把南昌丢了,而且丢得十分狼狈,这下蒋介石急了,程潜没什么。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可他的心头肉第一师也在南昌。   “程颂云在做什么!怎么指挥的?”蒋介石忍不住大骂起来:“一万多人,这么快就把南昌丢了!”   “总司令息怒,现在要赶快派人接应,总有部分部队突出来。”白崇禧也不明白程潜是怎么搞的,南昌这么坚固的城市,怎么丢得这样快。   “对,对。让朱培德派去接应。”蒋介石冷静下来,他想至少庄继华是可以杀出来地。   “报告。”门外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   蒋介石眉头微皱,随即又松开,他听出这是蒋先云地声音。   “进来。”   蒋先云推开房门,几步就跨到蒋介石面前:“总司令,文革来电。他率一团和三团被上万敌军包围在牛行车站,他请求增援。”   蒋介石一把抓过电报,电报上庄继华汇报了他目前的情况以及南昌失守的经过:“…..薛团长岳率第三团和师部渡江到达职处,据他报告,王师长和缪党代表不知去向;包围我部的敌军为第二混成旅、第五混成旅、独立旅总兵力约一万多人。”   (注:那时打仗是要竖旗的,旗帜上都要标出所属部队指挥官的姓。)   看完电报后,蒋介石气得浑身直哆嗦:“程颂云贪功误国,王茂如不知廉耻,两个混蛋!”   白崇禧拿起电报默默看毕,此刻他对南昌失败的全过程才有了了解。他也忍不住大摇其头。不是没见过荒唐地指挥而是没见过如此荒唐的指挥;只是程潜的荒唐比之王柏龄来说这是小巫见大巫,这位居然连部队都找不到。进南昌后就失踪了。不过第一师的最高指挥官虽然荒唐,可下面的几个团长却很有战略眼光,庄继华顶在牛行,薛岳没有选择邓家铺,说明他们都对局势作出了准确的判断。   白崇禧理解蒋介石为何如此着急,他的嫡系精华被包围在牛行车站,换了他也得着急。   “让朱培德立刻进攻西山,接应牛行守军突围。”白崇禧建议道。   “好,南昌也丢了,他可以进攻了。”蒋介石冷冷的说。   白崇禧明白,蒋介石已经看穿朱培德所谓地弹药不足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江西省主席。   果然朱培德回电立刻发动进攻,接应牛行车站守军突围,不过此时牛行车站已经展开激战。   温柔的进攻被击退后,杨赓和三人再次碰头,见面就彼此大骂对方奸诈,不守信用,这次没有和事佬了,梁鸿恩也卷入进来,三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然后围着牛行车站,谁也不想先发动进攻。   郑俊彦在南昌城内又听不到枪声,来电询问战况,杨赓和也不客气,据实报告,说他指挥不了他们两个,请司令亲自前来指挥。发报之后,杨赓和就指挥部队发动进攻,依然是温柔的进攻。   郑俊彦接到报告后就渡江赶到牛行车站,把三人叫来大骂,然后亲自指挥对牛行车站发起进攻。   这下庄继华开始感到压力了。   郑俊彦定的主攻方向是铁路线,从正面攻入车站。南昌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来了,这让他感到北伐军也不过如此,吴佩孚连战连败的主要原因还是吴的军队不行了。   郑俊彦与杨赓和就是不一样,他一来彭德铨和梁鸿恩就再不敢隐藏实力,梁鸿恩第一次就拿出一个营地兵力,彭德铨同样拿出一个营,只是杨赓和少点,还是一个连。   炮击更猛烈了,一连串爆炸车站内外响起,火光和浓烟遮蔽了人们的视线,车站内的几座房屋是他们轰击的重点,刺耳的呼啸声不时传进指挥部内。   “这帮傻蛋,也不知道集中火力,可惜这些炮弹了。”庄继华抬眼望望窗外,一粒炮弹就在不远的地方爆炸,冲击波震得窗户咯咯直响。   庄继华说这话是有道理的,敌人的炮打得猛烈,但弹着点却十分分散,从前沿到车站内,到处都有,至关重要的一线阵地却没有多少。   正面一线的是一营一连常建诗与所有士兵一样伏在战壕里,战壕每隔几米就有个单兵防炮洞,这种防炮洞也是庄继华提出来地,数次试验后成型地,防炮洞并非挖个窟窿就行,而是要带点弧线,上面用厚土夯实,折衷防炮洞,除非炮弹直接打中,否则躲在里面是很安全的。隔二十几米就有个防炮坑,防炮坑很大,里面可以藏一个班上面用铁轨和厚土覆盖。能修起这些东西,也多亏了杨赓和三人地配合,给了他们那么多时间。   炮声一停,一连迅速从防炮洞中钻出来,跑进战位,阵地上响起噼噼啪啪的枪栓拉动声,常建诗趴在机枪射手旁边观察敌情,从千米左右的地方出来几百敌人,在军旗引导下向这边过来,敌人走得不快,但气势却与以前大不一样。   宋雄夫本来想就在一线指挥,可庄继华却严令他退回二线阵地,不让就调他回去守仓库;一团缴获了大约两个团的武器装备,俘虏上缴了,武器装备却没有上缴,庄继华连一粒子弹都没上缴,全堆在车站仓库中。而车站本身就是敌人的后勤中转基地,仓库里还有部分没运走弹药和粮食。对这些物资,庄继华派有专人看守。宋雄夫在庄继华的威胁下,只好退到二线阵地,这下就解放了常建诗。   “老规矩,机枪不响,不准开枪!”常建诗大声吼道,然后推开机枪手,自己上去把住机枪,一团现在很“富裕”,一个连就配备了两挺机枪,一挺重机枪,一挺轻机枪,另外机枪连还有八挺重机枪;另外庄继华还拨给三团六挺机枪,三十支花机关枪。   “连长,你不能抢我的活。”机枪手委屈的抱怨道。   “少废话,打完了就还给你。”常建诗不满的瞪他一眼。机枪手并不怕他,反怒视着他。   “好,这次归我,下次归你,这总行了吧。”常建诗很“慷慨”,可机枪手却嘟囔着嘴,找了吧步枪,趴在他身边。   “传令兵,让那些狙击手们作好准备,打掉军官和机枪。”常建诗眼中流露出嗜血的兴奋,盯着越来越近的敌人,这些敌人已经让他等得太久了。   郑俊彦很是兴奋,攻击部队距离敌人的怎的越来越近了,而北伐军始终没有开枪。   “看来他们已经被吓破胆了。”郑俊彦不屑的对梁鸿恩说。根据经验,这个距离上没有响枪,守军一般都已经逃跑了。   “这全是司令神武。”梁鸿恩奉承道。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对面的阵地上枪声大作,两条火龙如两把死神镰刀,左右盘旋,毫不留情的收割着生命。   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三)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三)   猛烈的枪声下,前排敌人如割草般栽倒,惊慌之下,活着的人少部分立刻趴下,更多的则是转身就跑,常建诗的机枪追着这些人就打。   “不要跑!冲上去!冲上….”营长挥动指挥刀阻拦逃跑的士兵,可刚喊了两声,就被一连的狙击手发现,只一枪就阻止了他的叫声。   这下敌人更乱了,丢下一遍尸体,逃走了,等敌人跑出三百米后,常建诗的机枪停止了射击,大部分士兵也停止了射击,只剩下几个狙击手还在一枪一枪的点名,宋雄夫定下的规矩就是三百米外只准狙击手开枪。   第一次进攻就这样被轻松击败,郑俊彦有些呆了,他此前就感到牛行车站的敌军不好打,可没想到居然如此不好打。   “这还是那支部队?”郑俊彦有些苦涩的问。   身后的梁鸿恩说:“根据侦察,是第一军第一师第一团,指挥官庄继华,黄埔一期生。”   “看来我们围住了蒋介石的嫡系部队。”郑俊彦若有所思,随即脸色变得凶恶起来:“那就吃掉他,给蒋介石一点颜色看,老规矩,组织督战队,前进者赏,后退者死,第一支冲进牛行车站的部队,军官升一级,第一个冲进去的士兵,赏大洋一百。”   郑俊彦的命令立刻传达到各处,在第一次进攻中唯有彭德铨的部队多打了几分钟,在小山丘上防守地三团八营。营长是黄埔一期生蔡粤,蔡粤以小庙为主阵地,庙外西、北各构筑了三道防线,以二十二连守御西面,二十三连守在北面,二十四连守在庙内。二十二连连长吴盛清本想梯次配备,第一线只配备一个排。却被蔡粤否决了,蔡粤认为战斗开始时必须打出威风。所以让二十二连全连上了第一线,从二十四连中抽调两个排补充进二线,同时向庄继华请求增派一个连,增加兵力密度。   也幸亏蔡粤指挥得当,彭德铨投入进攻的一个营几乎打进一线阵地。而庄继华与薛岳商议后,将第二十七连拨给蔡粤指挥,蔡粤将这个连作为预备队。   “把校长的电报传达下去。让每个士兵都要知道,朱培德已经开始行动了,不要动不动就求援,仗才开始,现在就把力量消耗完了,突围的时候怎么办?”蔡粤的要求虽然合理,可庄继华心里不舒服,这仗才开始打就要求援了。以后怎么办,因此他必须想办法增强部队的信心,而最好的兴奋剂就是告诉他们有条生路。   果然蒋介石地电报迅速传达到每个连队后,士兵们信心大振,士气陡然高涨。   郑俊彦的命令也很快执行了,第二次进攻开始。这次不一样地是,每支攻击部队后方都有机关枪和大刀队,老兵都知道,这就是督战队。在督战队的督促下,梁鸿恩的第二个上来了。   还是老规矩,进入一百米时,常建诗的机枪开始怒吼了,这次他抢了另一个机枪手的活。受到打击的敌人略微后退后,就趴在地上与一连展开对射,一连阵地前的形成胶着。   最激烈地战斗发生在二十二连阵地。彭德铨督兵猛攻。一个整营在机枪和迫击炮的掩护下向二十二连猛冲。   打退上次进攻后,吴盛清在一线只留下一个排。其余两个排退到二线阵地,这个排在排长王玉珊指挥下以排枪拒敌,但敌人的火力很快压倒他们,看着敌人越来越近,王玉珊急令投掷手榴弹,几十颗手榴弹飞向敌群,连续猛烈的爆炸逼得敌人不得不退。   “**,给我冲上去。”彭德铨在后面看到部队退下来了,挥动指挥刀大叫:“开枪。”   督战队的机枪嗒嗒响起来,跑在前面的四五个士兵胸前绽出血花,后面的士兵愣了下,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弟兄们回去,冲进过去拿赏钱啊!”溃兵中地一个军官大叫起来,士兵们又纷纷转身,再度发起进攻。   “打!”王玉珊一边吼一边拉动枪栓,瞄准了一个拿着指挥刀的军官,扣动板机,那个军官仰身栽倒。   敌人的冲击步伐没有因为军官身死而放缓,依然嚎叫着往前冲。   “打手榴弹!”王玉珊叫着扔出了手榴弹,士兵们纷纷扔出手榴弹,猛烈的爆炸声,让敌人冷静下来,连忙再度后退,退出百米后,与王玉珊排形成对射。   这一展开对射,王玉珊就感到有些吃不消了,敌人有三挺机关枪,他的排连一挺都没有。三挺机枪**的火焰压得他们太不起头来,“打掉敌人地机枪。”王玉珊快速跑到全排枪法最好的士兵任树田身边,指着对面正在疯狂射击的敌人机枪说。   任树田紧咬着嘴唇抬手就是一枪,敌人的机枪顿时哑了,不过只过了一会,机枪又开始响起来了。   在机枪的掩护下,敌人又开始站起来向前冲,王玉珊指挥士兵拼命射击,不过此时他们已经伤亡三分之一,弹雨越发稀疏。   “上刺刀!”王玉珊大叫起来,随后抓起一颗手榴弹扔了出去,战壕里的士兵停止了射击,纷纷端起明晃晃的刺刀。   冲锋的敌人呐喊着杀过来,王玉珊大吼一声,跃出战壕,四五个士兵立刻与他结成一个小组,扑进敌群中。   格挡、闪避、突刺,阵地上响起整整惨叫,王玉珊以自己为排头,他只进攻,两侧的士兵为他提供掩护,而后面的人却有掩护两侧地士兵,这样一个小组在阵地上反复冲杀,连续砍杀十几个敌人。小组地人数却也缩减为三人,王玉珊自己也挂花了,他地右肋被敌人地刺刀削去一层皮,鲜血渗透了他的军装。   “围起来!这里有个当官的!”敌人大叫道。   很快王玉珊三人周围围上了一圈敌人,三人背靠背形成一个防御阵形,敌人虽也不知该如何着手。   “杀!”敌人不进攻,王玉珊却不想等。他大吼一声,上前半步。指挥刀闪电般奔向当面敌人的脖子,那个敌人惊慌后退,没想到刀光一转,却劈在左侧敌人的胸膛上,那个敌人惨叫一声,栽倒在地。   一把刺刀嗖地直奔王玉珊的小腹,左边地士兵闪电般的崩开了这把刺刀。而后顺势收枪,架开另一把准备捡便宜地刺刀,而另一边士兵却趁机一刀跳开了他的肚子,王玉珊却又替他挡开敌人的进攻。   三人循环往复,一会时间就有六七个敌人倒在他们周围。,剩下的敌人胆气已寒,不敢在随便出刀。   吴清盛见一线阵地危急,带着两个排增援上来。得到增援的王玉珊排士气大振,猛烈反扑,敌人如潮水般的退下去了。吴清盛清点人数,王玉珊排还剩下十来个战士,他决定放弃一线阵地,把部队集中在二线阵地。一二线阵地之间仅仅相隔六十米。   庄继华接到报告大为愤怒,薛岳更生气,他私心里还想与庄继华比比,没想到这才开始打,一团没丢阵地,他的三团却把阵地给丢了,这让他感到脸上无光。   “我去看看,蔡粤在搞什么!”薛岳说完没等庄继华开口就急匆匆跑出车站冲上小山丘。   跨进小庙地大门就吼起来:“蔡粤,你给老子滚出来,刁他**的。阵地怎么丢的。你给老子说清楚。”   蔡粤没想到薛岳会亲自来,急忙迎出来。薛岳没等他开口,立刻劈头盖脑一顿痛骂:“阵地怎么丢的?给我夺回来!蔡粤,你给我听清楚,你要想保存实力,我就要你的脑袋!**,窝囊!”   等薛岳的怒火过去后,蔡粤才解释道:“团长,我们一个营两边都要守,兵力不够,与其每道防线都兵力单薄,不如收缩兵力,增加兵力密度。”   “你放屁,”薛岳见蔡粤还在解释,顿时勃然大怒,用手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给我听清楚,阵地怎么丢地,你怎么给我夺回来,我就在这里,看着你把他夺回来,你亲自去!”   “是!”蔡粤不敢再说什么,急忙出去组织兵力。   薛岳随后也到了前沿,看看前沿的情况,王玉珊肋部负伤,听说蔡粤要去收复放弃的阵地也跟着来了,朝着要去。薛岳看看他的样子,二话不说把他赶回了小庙。   没有炮火准备,蔡粤带着二十二连和二十四连就发起了进攻,吴盛清指挥部队走在前面,六十米的距离很快就走了一半,敌人的子弹在身边嗖嗖穿过。   “同志们,冲….!”吴清盛地声音嘎然而止,胸前冒出几朵血花,他一头摔在地上。   蔡粤眼睛立刻红了,大叫一声:“为吴连长报仇,冲啊!”   士兵们端起枪迎着敌人的子弹就冲过去了,阵地上再度响起兵刃的撞击声和惨叫声,彭德铨在这个阵地上足足放了一个营,敌人依仗人数优势与蔡粤混战在一起。薛岳看看还没能把敌人压下去,不由有些着急,急忙下令增援,可是没兵了,蔡粤已经把所有可以调动的兵力都调上去了。   薛岳也不管了从二十三连抽调一个排过来增援。这个排增援上去后,才把敌人压下去。   收复前沿阵地,二十二连的两个排损失一半,二十四连损失一个排。   蔡粤头部挂彩,用绷带胡乱包扎了一下,满脸血污:“报告团长,阵地夺回来了。”   薛岳点点头,没说话,扔给他一支烟,也给自己点上:“我给你调兵,阵地不能轻易丢,朱培德什么时候到还不知道,要利用这些阵地大量消耗敌人。”   “明白。”蔡粤面无表情的答道。   薛岳回到指挥部就向庄继华要兵:“八营阵地太宽,兵力严重不足。必须给他增兵。”   庄继华也没想到,彭德铨居然这么猛,他这是意识到兵力部署有问题,他点点头:“好,小山上你亲自去,那是我们地一个重要的支撑点,我把九营调给你。你必须钉在山上!”   “是!”薛岳没有废话,立刻接受这个任务。   血红的夕阳抖擞余威。将天边染成一遍金色,在赣江上洒出点点金光,天空的云彩仿佛在燃烧,一天地激战让牛行车站周围尸横遍野,硝烟缭绕,盲目苍凉。   傍晚十分统计数字出来后,庄继华有些受不了。损失兵员近百人,阵亡连长一人,朱培德什么时候到还不知道,可要照这种速度消耗下去,恐怕十天以后,这两个团就没了。   “发电,问问朱培德什么时候到?”庄继华按耐不住内心地焦虑。   庄继华在车站内清点损失,车站外郑俊彦也在清点损失。不过他们的清点更热闹些。   “我今天损失了三百多人,营长阵亡两个,连长阵亡五个,我是尽力了。”彭德铨丧气地说,今天他付出重大代价才攻下守军前沿阵地,没想到转眼就被夺回去了。损失更让他心痛,一天下来损失死伤三百多人,还稍两个营长,五个连长,这换谁不心痛。   “老弟,我会向馨帅报告的,损失多少,给你补多少。”郑俊彦知道彭德铨今天是最卖力地,他必须安抚这个鹰犬。   “我们发起了三次进攻,也损失了近两百人。两个连长也阵亡了。”梁鸿恩说着斜眼看看杨赓和。   杨赓和不露声色的叹口气:“看来大家都差不多。到底是黄埔党军,真要攻下来。我们都得作好减员一半的准备。”   “什么差不多,我看就是有人偷奸耍滑,杨旅长,我问你,我和彭旅长在拼命,你那便怎么没什么动静?”梁鸿恩发火了,彭德铨隔得远,不清楚东边的情况,他可是瞧得一清二楚,杨赓和一共攻了两次,每次都是趴在百米外放枪,而从正面的情况看,北伐军在百米外根本不怎么还击。   “你瞎眼了,”杨赓和毫不客气的反驳说:“老子的弟兄死伤百多人,你没看见!”   “你!”梁鸿恩跳起来指着杨赓和就要开骂,彭德铨闻言也大为不满,瞪着杨赓和就要开骂。   郑俊彦急忙拦住,他抢先站起来,敲着桌子吼道:“住口!你们这成什么样子。大敌当前,不认真对敌却把心思放在友军身上,我可告诉你们,我们要在江西失败了,大家都没好日子过!保存实力,保存实力,保存到最后,这天下就是别人地了!”   杨赓和看看郑俊彦吞吞吐吐的说:“司令,我们这打法是不是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虽然郑俊彦的话是骂的三个人,可彭德铨却依然不打算放过杨赓和。   “兵法上说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们这样把他们围得死死的,他们不能不作困兽之斗,要是我们给他一条生路,他们的抵抗还会这样顽强吗?”   “你的意思是围三阙一?”梁鸿恩问道,杨赓和点点头:“那放开那面?”   “当然是西面,也只有西面,他们才会走。”杨赓和说着看了彭德铨一眼,彭德铨心领神会,这时他也顾不得与杨赓和争什么了,虽然他又五千多人,可减员一半,搁谁身上谁也受不了。   “我看这样行,等他们突围时再行掩杀,这样我们的伤亡要小很多。”彭德铨急忙表示支持。   “不行,要放也只能放开东面。”郑俊彦对底下几个旅长地想法很清楚,掩杀,笑话,恐怕是掩而不杀。   东面,杨赓和心里轻蔑一笑,东面谁会去,那是赣江和鄱阳湖,去干什么,跳水吗?不过他却不开口了,这时候自然有人开口。   “东面?他们会去吗?”梁鸿恩疑惑的问:“东面可隔着赣江和鄱阳湖。”   “这就不用担心了,人渴了,连鸩酒都要喝,何况东面还有可能跑出去呢。”郑俊彦蛮有把握的说:“嗯,就这样,杨旅长明天把部队撤下来充当预备队,把东面腾出来让他们走。”   继续求月票.................   各位老大,把月票留下.......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四)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四)   清亮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带着浓浓水味的风轻柔的吹过冰冷的战场,吹散了硝烟和血腥,却留下战场中间的那些冰冷的死者,战斗一天的士兵们疲倦卷缩在战壕中,警惕中等待下一次厮杀。   短暂的休战却没有让双方指挥官得到休息,都在根据战场上的局势作出新的调整,无论是已经到了宜春的蒋介石还是九江的孙传芳,亦或郑俊彦和庄继华。   距离宜春县城二十多里的永和镇是个大镇,有三千多户人家,此地盛产桑麻,宜春有名的夏布就是以此作为原料,一到夏季几乎家家都在穿纱织布。蒋介石的临时行辕就设在永和镇的袁氏祠堂。   陈倬从樟树赶到宜春,他从牛行车站出来后,就直去了樟树朱培德的司令部,苦求朱培德尽快出兵,可朱培德那里听他的,答应是好好的答应,却总不见行动,陈倬等了两天,绝望之下想起庄继华所说,又赶往萍乡见蒋介石,走到宜春,遇见二师部队,才知道蒋介石已经到了宜春。   蒋介石面沉似水,眼光恶狠狠的盯着陈倬,白崇禧、张治中则担心的看着陈倬,不知道蒋介石会怎样处置他,而加仑却似乎另有所思,只是盯着地图看。   “你不在部队里,跑这里来做什么?”蒋介石的声音极其寒冷。   “报告校长,我是来向校长求援的。”陈倬已经知道程潜兵败南昌,庄继华正死守牛行车站。等待救援。   “求援?”蒋介石冷冷地哼了声:“求援用得着你这个参谋长亲自来吗?你是丢下部队逃跑了吧!居然还有脸来见我!好,很好,庄文革还在牛行车站,你这当老师的却到了这里,无耻!无耻之极!”   蒋介石拍桌大骂,陈倬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卑职该死,请校长听卑职把话讲完。再行军法!卑职愿意领死。”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临阵脱逃,按**军人连坐法。你该死!王茂如该死!缪斌该死!我们黄埔出了你们这些败类,真是给我丢脸,给先总理丢脸!”蒋介石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自从接到庄继华的报告后,蒋介石就一直处于紧张和悔恨中,他恼恨自己不该容忍王柏龄和缪斌;不该让一师与程潜一起行动;没有及时制止程潜南下;恨朱培德始终不采取积极行动。   “总司令,还是听他把话说完吧。他能来这里见你,也是很不容易的。”白崇禧虽然在劝,可心地里却对蒋介石的话不以为然,北伐以来黄埔系地表现很差,除了在赣南面对弱旅并在十四军赖世璜的内应下,顺利拿下赣州,其他没什么出色地战绩,再加上刘峙在武昌城下的作为。他对黄埔系军队的观感很差,对蒋介石的指挥能力更是不敢恭维。   “好,你说吧,我们听。”蒋介石脸色漆黑,黄埔系内都知道,蒋介石骂得越凶。可能出发强度就越低,只是这次的事太大,谁也不敢肯定蒋介石是真的要杀陈倬还是骂骂就算了。   陈倬于是从程潜到赣江边说起,一直到庄继华判断朱培德不会出兵,让自己立刻来找校长:“卑职赶到樟树朱军长那里后,才得知南昌战事进展几乎完全如我们所预料那样,唯一没有料到的是程潜居然不战而逃。卑职离开牛行之后就去了樟树朱军长司令部,请朱军长尽快出兵,可是朱军长…..。”   “我知道了,朱军长有他地难处。”蒋介石打断陈倬的话。现在他还需要朱培德为一师解围。不过陈倬的话还是让他难以置信:“你说文革事前就判断南昌必败?”   “是。”陈倬答道。   “那他为什么不向程潜建言?为什么不把一团带出牛行车站。”白崇禧也同样不解,既然知道必败。为何不跑。   “军令如山,正确的命令要执行,错误的命令也要执行,文革这样要求下属,也这样要求自己,所以没有程潜或者王师长的命令,他不会离开牛行车站。而且守住牛行车站,也等于为南昌守军留下一条退路,如果程潜能在得胜门架桥,出了南昌后,全军西进,也不至于败得这样惨。至于报告程潜….,那有用吗?”陈倬悲哀的说,白崇禧沉默了,程潜既然南下,那么就绝不会接受庄继华撤出南昌的建议。可是他还是不理解,庄继华为何不走,为何要在牛行陪葬。   蒋介石心里暗骂庄继华愚笨,神态却和缓了许多:“你为何不用电报报告?文革那里不是有电报吗?”   “一团没有电台,电台师部地,薛岳带到牛行车站的。”张治中提醒说:“而且,文革让陈参谋长面呈校长恐怕另有深意。”   “是,临走前,文革对我说,能让朱培德出兵的人只有校长。”陈倬把庄继华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出来,蒋介石沉默的看着门外,他明白庄继华地意思,只要把江西省主席的位置给朱培德,朱培德就会立刻出力。   “那就立刻督促朱培德迅速进兵,卑职愿意到朱军长处说服朱军长。”显然张治中还不清楚其中的诀窍,白崇禧却听明白了,这次他保持了沉默,由于身份的关系,他现在不好多说。   蒋介石摇摇头,坐回桌前,提笔给朱培德写了封信:“益之吾兄,自赣省战起,孙逆凶顽,赖兄率众血战,始得好转,中正知兄部疲惫,然战事艰难,孙逆反扑尤甚,望兄奋勇,再克名城,赣省之将来,还要仰仗兄长….。”   写好之后,蒋介石亲手封住信封。然后才交给陈倬:“你替我送封信给朱军长,南昌战事就拜托他了。”   陈倬结接过信,还没走,加仑却忽然说道:“蒋将军,诸位将军,请过来,我有一个新的构想。”   蒋介石、白崇禧等人有些意外。可加仑却很严肃:“诸位将军,现在有个机会。一个天大地机会,可以一举解决江西战争,彻底击溃孙传芳,夺回南昌。”   加仑见蒋介石等人没动,便拿起指挥棍,指着地图解释起来:“诸位请看,由于庄继华将军守住了牛行。这等于卡断了南浔线,敌人丧失了利用南浔线实施内线作战的优势,而且,邓如琢反攻南昌,抽空了赣南和樟树前沿的部队,部队聚集在南昌城内外,更由于牛行车站牵制了大批敌军,使他们无法放手与我们在樟树前线作战。再看我军。”   加仑用指挥棍指着地图上的几个巨大的红箭头:“第七军已经进入德昌。朱培德将军在樟树,南方呢?李济深将军指挥地十四军、第一军地三个师已经攻克赣州、瑞金、吉安,前锋抵达乐安,南城,按照原计划他们将从这里翻越武夷山,转向福建。可是,诸位,邓如琢地反攻,让南丰抚州一线几乎无兵把守,如果这支部队不去福建,而是转头向北….”   加仑用指挥棍在地图上从南城划出一条线,经抚州、乐贤直到南昌:“再看看第七军,原计划,第七军与第六军配合,进攻九江。牵制南浔线上地卢香亭。可现在第六军南下南昌,第七军变成孤军。如果继续进攻九江,孙传芳很可能会在九江城下获得另一次胜利,所以七军必须改变计划不时进攻九江,而是南下德安,然后再攻永修;从第八军中抽调部分部队,东进,牵制武穴附近地敌人。命令第十军加入武昌围城,与第四军继续包围武昌。”   这是一个庞大的战略计划,如果这计划成功,孙传芳集结在南昌附近的主力部队将被合围,大半个江西,不,应该说整个东南将落入北伐军手中。   “顾问先生,这个计划的前提是一师必须守住牛行车站,是这样吗?”白崇禧首先提出疑问,加仑点点头:“他们这个战役的枢纽,他们不但要守住牛行车站,不但截断南浔线,而且还会吸引大量敌人,减轻正面战场的压力。”   “可是顾问先生想过没有,要实现这个计划,一师必须在牛行车站守多久?”白崇禧再问,他心里已经迅速计算了,至少十天。   “十二天到十五天。”加仑回答。   这个时间让蒋介石吓了一跳,半个月,坚持半个月,一师还能剩下多少人,也许别的人蒋介石还能承受,可庄继华…..,蒋介石舍不得。   “这太冒险了,包围他们地敌人是他们的几倍,而且还可以不断增兵,这个风险太大。”蒋介石摇头表示反对。   “我也认为太冒险了,他们只有两个团,周围数万敌军,一军的根本顶不住。不过七军的处境不妙,应该让他们迅速南下。”白崇禧低头看看地图,他最关心的是七军,广西子弟兵是他的命根子。从地图上可以看出,面对已经进入德昌的七军,孙传芳收缩正面,却在扩展两翼,有对七军形成包围之势。   白崇禧没注意到,他说这话时的口气很是不屑,蒋介石地火腾地顶上脑门,可他却无法说什么,七军血战几场,全部获胜,而一军呢,根本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   “顾问先生,计划是不错,可是考虑一师目前的情况,以三千之众抵数万敌军,牛行车站又并非坚城,让他们守上半个月,太困难了。”蒋介石压住火,冷静的对加仑说。   要换往常的话,加仑已经妥协了,可今天他却不知犯了哪门子邪,他依然在坚持他的构想:“蒋将军,白将军,诸位将军,我们不能只单纯地看数字对比,不错敌人是很多,可是他们不可能全部调去进攻牛行车站,牛行车站的地形决定了围困他们的敌人顶多一万多人,多了就是浪费,以一军的战斗力连万余敌军的进攻都顶不住吗?”   “我看很困难,换七军或者四军还差不多。”白崇禧脱口而出,蒋介石脸色微微一红,心中的火腾腾直冒,尽管猜到白崇禧有激将的成分,可他此刻最不愿的就是别人说一军的战斗力差,他恼怒的看了白崇禧一眼:“我看不一定,顾问地计划不错,我们还是问问庄文革吧,看看能不能守十二天。”   庄继华接到蒋介石地电报之时正在看望伤员,他一时摸不清头脑,急忙把薛岳从庙里叫下来一块商议。   “看来总司令可能在策划什么新计划,这个计划需要我们在这里守上十二天甚至更多。”就在薛岳下山的这段时间,庄继华猜出了蒋介石地意图,所以在薛岳看完之后,他才慢慢的说出自己的猜测。薛岳与熊绶云交换个眼色后才说:“他们究竟想什么呢?靠我们这点人守上十几天,在这个鬼地方!”   庄继华苦笑一下:“不是时我们想不想守,而是我们能不能出去,外面没有接应,我们是出不去的。”   一听这话,本想反对的熊绶云也不说话了,空气变得凝重起来,三千人的生死掌握在他他手中,一个小小的牛行车站能挡住上万敌军的进攻吗?一天的战斗就损失了百余人,而且这还仅仅只是一个方向的战斗。现在庄继华才感到为将的艰难,这个决定不但关系到他自己,也关系到数千将士的生命。   车站内只有几间房隐隐约约透出灯光,夜风中隐约传来士兵们低沉的歌声。   求月票.....................   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五)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五)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也是一个风险巨大的决定,退一万步说,答应下来,可其中的变数太大,不可确定因素太多,一旦出现偏差,不光这里三千多人要完蛋,连带参加会战的其余部队,不知要死多少人。   就在他们犹豫之时,蒋介石的电报又到了,这次不再是让他们考虑了,而是直接命令坚守十二天。蒋介石的话很客气鼓励他们发扬党军传统,不怕牺牲;同时提醒他们,他们是整个会战的枢纽,对整个会战至关重要,他们必须发挥十二分的能力确保此次会战成功。   短短几个小时蒋介石的态度骤然改变,前一封电报还有征询意见的意思,后一封电报却完全不同,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庄继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直觉告诉他蒋介石那里肯定出现了新的情况。   的确,不过不是蒋介石的司令部出现新情况,而是广州出现新情况,中共将蒋介石立为新右派代表后,就开始想法削弱蒋介石的势力,限制蒋介石力量的发展,如果这个行动在北伐之初还不那么急迫的话,那么现在北伐战争已经取得巨大进展,作为总司令的蒋介石在普通百姓中的声望也越发高涨,因此限制蒋介石的呼声也就越发急迫。   北伐前线的战事丝毫瞒不过广州的国民政府和国民党中央,武昌城下,蒋介石指挥的攻城失败,刘峙谎报军情。这两件事给蒋介石地威望造成一定影响,广州的部分中央委员借机提出迎汪复职,这个主张一提出来就受到中共和国民党左派的欢迎,张静江有些控制不住,便悄悄电告蒋介石,当陈立夫把电报交给蒋介石后,蒋介石脑中迅速盘算。只有胜利,一个特别大的胜利。才能重新将他的威望推向高峰,才能堵住迎汪复职的风潮。于是蒋介石改弦更张,转而支持加仑的方案,并立刻电告庄继华坚守牛行车站十二天。   “这下好了,我们不用在费脑筋了。”蒋介石替庄继华作了决定,庄继华也就没得选择:“命令连以上干部到团部开会。”   “文革,我们真要在这里坚守?”薛岳迟疑中带着希望。熊绶云却没有问。而是转身就去传达命令,他接到命令就知道庄继华肯定要执行,不会有其他决定。   “命令就是命令,不管是否正确,都必须执行;薛团长,军队不是地方,可以商量,可以民主。军队地命令是强制性的;”庄继华斩钉截铁地说,随后见薛岳眼中还有些不服,便有说道:“比如说你吧,命令冲锋,士兵却说,敌人的机枪还在叫。冲上去会死的,要求你先把机枪打掉,这能行吗?”   薛岳苦苦一笑:“**,看来这百多斤要交代在这里了。传令兵!”言中毫无信心,庄继华摇摇头:“薛岳团长,你要是以这种心态指挥战斗,那你肯定活不到战役结束,你要考虑怎么样既能完成任务,又能活下去。”   等传令兵走后,房间里暂时陷入沉静。熊绶云也回来了。他犹豫很久才开口问:“文革,你认为我们真能守上十二天?”   “我不知道。我只是尽全力完成任务,至于能不能完成十二天的任务,得看大家,首先是你们两位。”没有下级军官在场的情况下,庄继华一般都是实话实说。   “要想守住,我们首先要解决两个问题,”薛岳说:“粮食和弹药,我们的弹药只够三天地,粮食除了每个士兵身上的,没有其他的了。”   北伐前的规定,每个士兵随身携带三天口粮三个基数的弹药,这点东西肯定不够十二天战斗用的。   “粮食和弹药都还有些,攻克牛行车站时,我们在车站仓库发现一些大米,百多斤装的麻袋有一百多包,大约有万多斤,弹药除了缴获的两个团地弹药外,仓库里也有一些弹药,不过不多,主要的还是我们自己缴获的。”熊绶云补充道。   “哦,还有粮食。”庄继华有些意外,薛岳说到粮食和弹药的时候,他对弹药还不算担心,毕竟有两个多团的弹药被他留下了,真正担心的是粮食,没想到熊绶云居然给了他一个惊喜。   “早就封存了,刚开始要向你报告地,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而你平常从不管这些事,忙来忙去就给忘记了,要不是薛团长说起,我先还想不起来。”熊绶云有些愁寥的说。   庄继华这才想起,平时清点缴获什么的都是熊绶云在管,他只签字。   “待会你去清查一下,到底有多少,这一定要算清楚。”   一万多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是三千人也只能吃几天,粮食还是不够,可一时之间又上那去找粮食呢。   这是谁也没办法解决的问题。   解决不了的问题就留在那,时间到了总有办法的。   “诸位还记得,军校大门上的那副对联吗?”会议一开始,庄继华就问了个战场以外的问题。   “报告副师长,记得!”立刻有人站起来回答道。   庄继华点点头然后问那些没有开口的人:“你们呢?”   “记得!”这次回答整齐而有力:“升官发财请走旁路,贪生怕死莫入此门。”   “对,升官发财,贪生怕死,不要进黄埔,黄埔的同学都要有为**去死地准备,”庄继华神色严肃地看看参加会议的人,这些都是黄埔军校毕业地学生,一期、二期、三期。   “今天,就在刚才,我接到总司令,也就是我们的校长的命令,他命令我们在这里坚守十二天。”   庄继华说完之后,注意的看看下面,从他们的神情上可以看出意外,但却没有人交头接耳,或许现在开会就已经让他们意识到情况发生了重大变故。   “总司令不再接应我们突围,而是让我们坚守牛行车站,说明总司令在策划一个大会战,在这个会战中,我们的位置至关重要,将决定整个战局的发展。同学们,现在是实践我们入校誓言的时候了,十二天!我们必须守在这里十二天!就算还剩下一个人,也必须象根钉子一样扎在这里!”庄继华一拳砸在桌上,怒声狂吼。   “守住牛行,实践誓言!”熊绶云大步踏出,振臂高呼。   “决不退缩,誓死血战!”宋雄夫唰地站起来大声叫道。   “守住牛行,血战到底!”更多的人站起来。   …..   庄继华示意大家坐下,然后才说:“现在距离天亮还有点时间,大家抓紧时间写遗书吧,十二天后,活着的人负责把阵亡战友的遗书送回家。”   庄继华说这话时眼睛有些湿润,两个团的军官,最年长的算是薛岳的参谋长席怒平,也才三十三岁,其他的几乎全是二十多的年青人,这一战之后,这些人中能有一半的人活下来就算老天开眼了。   一夜之间,所有的部署全部改变,黎明前,北伐军总司令部发出一道道电文,整个江西的北伐军开始按照新的计划展开行动。   南线的赖世璜抽调熊式辉的第一师为前锋,从南丰杀向南城;占领吉安的一军三个师,以卫立煌师为左翼直奔崇仁、以顾祝同为右翼冲向宜黄;南路赣军大部被抽调反攻南昌了,留守的杨池生等部本就是广东败军,根本挡不住北伐军的三路齐攻,乱纷纷退向抚州,迭电南昌增援。   中路的朱培德开始强攻樟树,同时在赣江北岸展开第二军,由鲁涤平率领向高安发起进攻;自此邓如琢抽空西线的后果显露无疑,朱培德很快攻克樟树,向奉城前进,鲁涤平则克服高安,向西山进攻,中线孙军一遍混乱连电请求增援。邓如琢几乎同时接到西、南两线求援有些手忙脚乱,最后干脆自己带着蒋镇臣等人去了南线,把整个西线交给郑俊彦。郑俊彦留下唐福生等人守南昌,把第十师派到丰城和西山,而他自己却还在牛行车站,他准备解决牛行车站的庄继华后再去西线。   长江上的孙传芳布置好圈套,正等着李宗仁跳进来,没成想后者却忽然失踪了,到处找不到他,六天后他忽然出现在箬溪,聚歼了曾经吃过庄继华大亏的谢鸿勋,2万孙军覆灭,随后乘胜攻克德安,威逼南浔线。   一场决定江西乃至北伐命运的大战拉开帷幕,而处于大战中心的牛行车站在开始时却是那样平静,庄继华为了守上十二天,临时决定骗骗郑俊彦,两人开始了“和平”谈判。   求月票.............................   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六)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六)   天亮的时候,刘靖发现对面的敌人旗帜消失了,刘靖感到有些蹊跷,派了几个士兵出去侦察,回来说阵地上空无一人,刘靖立刻把这个情况上报到庄继华那里,庄继华也摸不清郑俊彦的意图,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好让刘靖小心提防,防止杨赓和偷袭。   反常为妖,就在庄继华猜想郑俊彦的想法时,宋雄夫来报告说对面派来一个使者,要面见庄继华。庄继华当然要见,至少可以看看郑俊彦在耍什么花样。   很快使者被蒙上眼带到庄继华面前,这个使者同样是个年青的军官,见到庄继华时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庄继华是如此年青。   “说说吧,郑司令派你来作什么?”庄继华温和的问,脸上带着微笑。   “我们司令要你放下武器投降。”使者答道。   “投降?”庄继华耐心等待对方继续说下去,可等了一会却没见对方说话,他皱皱眉头有些不解:“完了?”   “完了。”使者说。   “没有其他条件?”庄继华感到有些意外,自古以来劝降都是有条件的,不说官升三极,至少要说点保全性命,保证财产什么的,郑俊彦倒好居然就没了。   “那我问你,我投降后作什么?我的这些部下怎么办?我这支部队怎么办?他们的生命财产能不能保证?”面对庄继华连珠炮似的问题,使者却无法回答。   “这样好不好。你回去,把我地这些问题带回去,问问郑司令,如果真有诚心,我们可以再谈,不然的话,请他尽管派兵来打。”说到最后庄继华不客气了。郑俊彦想拿我开涮,我也拿你唰一把。反正要在这里待上十二天。   使者被送走后,熊绶云看看庄继华问:“文革,你要做什么?不会是真的要投降吧。”   “郑俊彦显然我们投降,我呢要守十二天,所以呢我就与谈,能谈几天谈几天,最好谈上二十天。”庄继华乐呵呵的说。   熊绶云明白了。这是拖时间:“希望郑俊彦会上当吧,至少今天可以拖过去吧。”   没想到庄继华却说:“你不要这样说,我是真心与他谈判。其实你不了解我,我是和平主义者,我喜欢和平,有什么问题大家可以坐下来谈谈,何必非要动刀动枪的呢,今天谈不拢。明天再谈,你说是不是。”   “你到底在说什么呢?”熊绶云又有些糊涂了。   “我跟他谈的是要他向我投降,只是目前条件不是很成熟,所以要先从我向他投降谈起,这圈子画得有些大,当然啦。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种条件地变化,他最终会接受我的提议,毕竟我地诚意更大些。”庄继华一本正经的说,熊绶云越听越好笑,最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指挥部的军官们也都笑着一团。   “文革呀文革,难怪寿山和萌国都说在你手下,不是被你训死就是被你乐死,我算是领教了。”熊绶云乐得直不起腰来。   使者回去后向郑俊彦报告了庄继华的意思。郑俊彦大感兴趣。之所以派出这个使者主要是来自梁鸿恩和彭德铨的要求,特别是梁鸿恩。彭德铨多多少少有五千人,这一仗下来就算损失了千吧人,也还有四千多人,可他要损失千吧人,这个旅也就伤筋动骨了,所以他提出看看能不能化干戈为玉帛,劝守军投降,毕竟他们现在无路可逃。   郑俊彦开始不想同意,可随后想想也不错,彭德铨一天下来就损失了三百多人,真要把这块骨头给啃下来,估计三个旅都要伤筋动骨,江西大战这才刚开始,后面的战事将会变得更加激烈,那时候兵力越多越有把握。   现在听到使者的回话,郑俊彦有些信心了,与梁鸿恩和杨赓和商议后,又把使者派回来了,提出保证庄继华地的生命安全,所有军官都可去上海,战事结束后,他们可以自有选择出路。   庄继华磨磨蹭蹭的,借口要召集军官开会商议,拖到下午,然后才送使者回去,带回去的条件是部队整编为一个军下辖三个师,每师辖三个旅,然后又提了什么军费,驻地等等要求。   接到使者带回的条后,郑俊彦有些生气了,自从杀了施从滨之后,能给战俘一条活路已经很大的优惠了,这庄继华怎么不识抬举恼怒下就想发起进攻,可杨赓和劝阻了他。   “司令,看来他是真的想投降,否则不会提这样的条件,他这是满天要价,咱们可以落地还钱。”   于是使者又派回来了,答复是部队整编为一个师,下辖两个旅,由第二方面司令部直辖,军费由浙江提供,驻地暂时在江西。   不过这回使者来得有点晚,庄继华留他吃晚饭,不但请他吃饭,还请了几个军官陪他喝酒,庄继华酒量不高,很快就醉了,当然使者最后也醉了,直到日上三杆才醒。   快到中午地时候,使者带着信回去了,庄继华提出可以接受一个师的编制,不过要求有三个旅,而且驻地不能在江西,不与北伐军打仗。   使者回去原原本本的把昨夜的遭遇报告了郑俊彦,郑俊彦把他大骂一通,这时郑俊彦接到邓如琢的通报,他要带兵去南线抚州,赣中就交给他了;可郑俊彦手上能调动的只有第十师即要防守丰城又要守住西山,兵力就显得不足,他急于从牛行车站抽身,于是换了个使者给庄继华送信说他接受了庄继华地条件。   庄继华看看才拖了一天半,心有不甘。使出最后一招,要求孙传芳亲口答应,理由却冠冕堂皇,堂堂上将施从滨都被杀了,我们几个无名小子,孙馨帅要是翻脸不认,那我们不是自投罗网吗。   郑俊彦终于暴走了。他开始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不过他心里还是很笃定。认定庄继华逃不出他地手心。   于是他的使者再次走进庄继华的指挥部,以命令的口吻限庄继华在天亮以前决定是否接受条件,不过庄继华以为这就够了,能拖两天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等使者走后,庄继华下令全线戒备,准备夜战。   果然凌晨两点,常建诗和蔡粤的阵地上几乎同时响起激烈枪声。彭德铨和梁鸿恩各投入一个连进行偷袭,只是敌人很显然缺少夜战训练,很快就被警惕的前沿部队发现,经过短暂激烈地战斗,丢下一批尸体跑了。   “这郑俊彦够狡猾的,明明说是天亮嘛,不守信用地家伙;不过,文革。你怎么知道敌人回来夜袭?”听着前沿传来地激烈枪声,熊绶云半是气恼半是佩服。   “简单,他们的使者都不愿意在这里过夜,这么晚了还要回去,这不明摆着今晚要夜袭吗。”庄继华平静地说。   熊绶云点点头,这个细节现在看来是个很大的破绽。可能从这个联想到敌人会夜袭就不容易了。   “今夜大慨会平静了,明天就难说了。”庄继华也伸个懒腰:“赶快休息一下,明天就要大打了。”   夜袭失败让郑俊彦感到失望,他连夜部署了天亮之后的攻击方案,这两天下来,丰城和西山都有些吃紧,第十师刚开上去一天就开始求援,他不能再在牛行车站耽误了。这三个旅必须尽快从牛行车站抽身,开往前线顶住北伐军的攻势,以配合孙传芳在赣北围歼第七军。   “….各部必须全力以赴。前进者赏。后退者死,彭旅长和梁旅长必须亲临前沿督战;杨赓和旅为预备队。在敌向东方逃窜时,将负责追击。营有三分之二投入进攻时,营长必须亲自率队,团有三分之二上阵时,团长必须率队;有违令者,杀!”郑俊彦地命令充满杀气,他要一举歼灭庄继华。   半夜的安宁并没有让士兵松弛,双方都知道天一亮就是一场激烈的战斗。天渐渐发白,薄薄的雾气在阵地之间氤氲,雾气之中是士兵警惕的眼神,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八点正,一声短促而尖利的啸声划破这宁静的清晨,进攻开始了。   郑俊彦集中了两个旅地火炮猛烈轰击常建诗的一线阵地,与上次进攻不同的是,这次炮击完全集中在一线,车站内几乎没有落下几颗炮弹。   阵地上到处闪烁着火光和爆炸的气浪,连续有几个防炮洞防炮坑被炸塌,里面的士兵不是被埋就是牺牲。   炮击持续了十几分钟,一停下来,常建诗就从泥堆里爬出来,他的身上已经盖上了一层厚厚地浮土。来不及拍拍身上的土,他就叫道:“进入阵地!进入阵地!”   一连士兵纷纷从隐蔽点跑出来,几个士兵拼命的从炸塌的防炮洞中把幸存的战友挖出来。   “准备战斗!准备战斗!”常建诗趴在战壕上向外观察,对面涌出黑压压的一大群敌人,他估计有三四百人之多。   敌人今天的进攻显然与两天前不一样,这次他们的行动迅速,很快就进入三百多米的区域。   “狙击手,自由射击。”   三百米以外的区域是狙击手地射击区域其他士兵是不准开火地,机枪也也不能开火。常建诗换了个位置,他又跑到机枪手身边,随时准备接替机枪手的工作。   啪,啪,枪声平稳有力,随着枪声,走在前面地几个军官倒下了。敌人的气势随之一挫,前进的脚步开始变得缓慢。   “停止射击,放他们过来!留心敌人的机枪!”常建诗担心把敌人吓跑了,打算把敌人放近点再打。   枪声停下来让敌人受到鼓舞,突然发出一声呐喊,向一连猛扑过来。   看看敌人到了百米左右时,常建诗大喊一声打,一连阵地泼出一道弹雨,两挺机枪喷出两条火龙,在敌群中来回扫射,收割生命。   很快敌人的反击就开始了,机枪子弹噗噗的打在阵地上,溅起阵阵尘土。“冲过去!冲过去!冲过去赏大洋一百!”指挥进攻的营长在后队大声鼓动士兵冲锋。   战斗变得更加激烈了,敌人依靠优势的兵力逐步接近一连阵地。   “打手榴弹!手榴弹!”常建诗大叫。   随着喊声,几十颗手榴弹接二连三飞出阵地在敌群中爆炸,敌人的攻击势头稍稍被压制住。   不过敌人还是没有被击退,他们稍微退后,又重新冲上来。   战斗变得更加激烈了。   “文革,敌人的气势很盛呀。”熊绶云有些担心的说。   “狗日的,喝鸡血了,这梁鸿恩怎么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庄继华放下望远镜自言自语的说,要换往常敌人的进攻一般就结束了,可今天却完全不是这样,他们的表现很顽强。   庄继华不知道,这是梁鸿恩的杀手锏,多线进攻,最后一道由攻击部队长官亲自率领,凡后退的士兵,最后一线均可开枪射杀,梁部官兵均知道,一旦布下这样的攻击队形,就是必杀攻击,谁也不敢退。   求月票......................   求月票......................   如果月票达到850票,今晚加更,明天也维持两更............................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七)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七)   阵地上的战斗更加激烈了,看着被逼退的敌人又重新冲上来,阵地上的射击更激烈了,手榴弹的爆炸此起彼伏。两边的机枪都是对方打击的重点,一连最早的两个机枪手已经阵亡,常建诗再次操起机枪射击,一连的伤亡越来越大,左翼阵地在一群敌人的攻击下,发出求援信号,常建诗不得已从正面抽出一个班去增援,这个班走后右翼又再度告急,常建诗急了,把最后的炊事班也派上去了。一连的阵地摇摇欲坠,却始终不坠。   郑俊彦和梁鸿恩在后面看得心惊胆战,攻击部队的表现已经足够英勇,三次冲上去,三次被打下来,眼见着尸体铺满原野,血流成河。   “吹号,命令他们冲过去!”梁鸿恩也豁出去了,他原打算拿七八百人的伤亡攻破外围防线,剩下就交给杨赓和,可现在看来,如果外围阵地的北伐军都是这样顽强,七八百人恐怕不够,至少一半部队要赔在这里;可现在他已经没得选择了。   嘹亮的冲锋在阵地上响起,血,让所有人疯狂起来,敌营长嚎叫照着挥动指挥刀,驱赶士兵发起冲锋,面对汹涌而来的敌军,阵地上的士兵已经来不及拉栓射击了,纷纷操起雪亮的刺刀冲出战壕。   常建诗抓起旁边的步枪就冲出战壕,面对冲来的敌人就是一个突刺,敌人猝不及防,被他扎了透心凉。随后他又连续刺倒几个敌人,他的悍勇和军官制服引起敌人地注意,很快就在身边聚集起几个敌人,常建诗立刻陷入被动中,左遮又挡,狼狈不堪,几个一连士兵发现他的情况。呼啸着杀入战团,解救了常建诗。随后他们结成一个战团。   一结成团,平时训练的威力立刻显现,转眼间五六个敌人就死于他们的刀下,而他们自己却只有一人负轻伤。   混战弥散在阵地各个角落,落单的一连战士在优势敌人的围攻下大部很快阵亡,而结成团的士兵周围却是一圈敌人地尸身。   血狂飙,浇灌脚下的土地;人错落。拼杀于生死一线。   斗志顽强者胜,意志坚韧者生。   “把他们打下去!杀!”常建诗大吼着,浑身血污带着他地战团向敌人最多的地方扑过去,沿途挡者披靡。他的英勇激起一连士兵的斗志,他们奋起最后的力量向敌人杀去。而孙军也毫不示弱,鼓起余勇于迎上前来。   阵地上的部队都已经拼尽了最后关头,谁能得到支援,谁就能在这场战斗中取胜。双方指挥官很快发现了这一点。   宋雄夫亲率三连增援上去,几乎同时梁鸿恩也命令一个营增援上来。   “杀!”   “杀!”   震耳的杀声,宋雄夫地距离毕竟要短很多,他抢先冲入阵地,获得生力军支援的一连士兵士气大振,一阵猛烈的进攻。敌人抛下一遍尸体溃退下去,而此刻他们的援兵只有三百米了。   “不要追击!不要追击!”宋雄夫大喊道:“立刻进入阵地,进入阵地。打!”   宋雄夫抢过一挺机枪就开始猛烈射击,很快四挺机枪开始嚎叫,逃跑的敌人和增援敌人倒下一遍,跳入战壕的士兵们,也立刻开始发出如雨般的弹幕。   弹幕之下敌人死伤忱籍,如潮水般退下;战场上暂时归于平静。   “好样的一连!好样地常建诗!我要给你们请功!常连长!常建诗!”宋雄夫看看阵地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身,有一连的也有敌人的。但敌人的数量明显超过一连很多。他忍不住大声夸奖起来。   “报告营长,常连长牺牲了。”一个浑身血污的士兵站起来答道。   宋雄夫愕然。良久才说:“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常建诗面容被硝烟熏得漆黑,怒目圆睁,斜靠在战壕地一侧,胸前的军装上有四五个弹孔。   “我们向敌人冲过去的途中,敌人突然开枪连长,连长…..”一个士兵眼中含泪说道。   宋雄夫默默的合上常建诗的眼睛,声音低沉的说:“好兄弟,你先走一步,哥哥我随后就到。”   然后抬头对几个士兵说:“找个偏僻的地方埋了吧,挖深点,注意防炮。”   “李党代表呢?”宋雄夫又问。   “也牺牲了。”   一场血战下来,一连剩下不足七十人,连长党代表全部战死,三个排长,阵亡两个。宋雄夫把剩下的这些人编成一个排,交给那个活下来的排长,让他带到后面去休息,充当预备队。一线阵地交给三连。   正面的进攻被打退不久,西面地枪声也停止了。   彭德铨地打法与梁鸿恩不同,他依仗兵多采取多波次不间断持续冲击的方式进攻,这种战法给蔡粤带来很大地麻烦,他指挥八营连续打退敌人的五次进攻,一线阵地被突破两次,两次都是他亲自带着增援部队杀上一线,才把阵地守住。结果他的八营伤亡达八十多人,新任二十二连连长王玉珊牺牲。   上午的进攻结束了,双方退守各自阵地,添着伤口的血迹,等待下一次的厮杀。   “**,就算当初吴大帅的三师也没这么能打。”郑俊彦心里嘀咕道,他现在感到难办了。中午的时候彭德铨的损失报来了,他投入整整两个营,负责正面攻击的一个半营就损失了两百多人,加上两翼的牵制攻势,他整整损失了一个营的兵力。相比之下梁鸿恩损失的两百来人,好像就没有那么多了。   问题在于损失了整整五百人,却连第一线阵地都没能攻下来,这个仗,让郑俊彦头皮发麻,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拒绝得太快。   吃过午饭后,郑俊彦还是下令下午继续进攻。   “我们必须加强进攻,我们攻得越猛,他们从东边撤退的速度就越快,所以下午,我们不仅要攻,还要加大力度,梁旅长,你放心,损失多少我给你补充多少。”   梁鸿恩无言的点点头,前后两次加起来,他的部队损失已经达到三百多人了,快接近部队总额的一成了。   “旅长真要下血本吗?”下来后,梁鸿恩的参谋长赵之尚悄悄问。   梁鸿恩点点头没有说话,赵之尚依然不解的问:“那以后怎么办?”   “馨帅待我们不薄,这个时候不出力,以后就没有机会了。部队打光了就打光了吧。”梁鸿恩叹口气说,其实他心里对郑俊彦是有埋怨的,他认为庄继华的要求并不过分,孙传芳来不了,发封电报总是可以的吧。   下午敌人调整了进攻方向,梁鸿恩和彭德铨同时把目光盯上了一团和三团的结合部,两人各派出一个营,共两个营的兵力以多波次攻击战术向结合部发起冲击,这种多波次攻击战术是日本军队的主要攻击战术,由孙传芳聘请的日本顾问岗村宁次传授的。   孙传芳在担任浙江督军后,为了加强部队力量,不惜痛下血本,一方面花巨资购买了大量机枪大炮增强部队装备,提高士兵待遇,另一方面还聘请了一些日本顾问,帮助训练部队,岗村宁次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种多波次攻击战术展开之后,就形成层层叠叠,前仆后继,一浪高过一浪的气势,给防守方带来极大的心里震撼,动摇他们的意志。   郑俊彦的进攻一开始,庄继华就感到敌人的攻击方向发生改变,正面只有一个连的部队,在那与三连对耗,更多的炮弹落在二十三连和二连之间的阵地。   庄继华立刻从二营抽调出四连,把四连放在二连的后面,随时上去堵漏洞。   果然不过一个小时,在敌人一浪高过一浪的进攻中,杀进了最西端的二连二排阵地,二排剩下的七八个士兵死战不退,就在阵地上与近百名敌人展开白刃格斗,先后两名士兵拉响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其余几名士兵也前后战死。不过他们努力得到回报,四连的增援到了。   四连的到来不仅堵住了战线的缺口,也极大的打击了敌人的信心。此后敌人尽管还攻击了两个多小时却始终没能再次冲上阵地。   战场的枪声渐渐平息,伤员被送回车站救治,士兵们则疲惫的靠在血腥的战壕里修养疲倦的身躯,不过指挥官却在紧张的思索新的策略。   庄继华现在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见招拆招,主动权掌握在郑俊彦手中。   这一天的血战也让郑俊彦清醒下来,开始意识到要想攻克牛行车站,全歼这股北伐军,必须要付出极大代价,三个旅的损失会极大,而这对今后的南昌会战极为不利;另外在今天一天的战斗中,守军根本没有流露出向东突围的迹象。他据此断定,庄继华不会走东边这条“生路”,必须要调整攻击部署。   求月票..................   还没到850票,什么时候能上一千票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八)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八)   既然不要生路,那就把生路给你堵上。杨赓和旅连夜调回东面,刘靖发现对面火把晃动,人声嘈杂,把情况上报给庄继华,庄继华很快就来到三营的阵地观察情况。   “狗日的,居然这样大模大样的就过来了。”杨赓和的部队肆无忌惮的在那布防,这让刘靖很是生气,他有种受到轻视的愤怒。   “他们这是看准了我们兵力不足。”夜风送来的声音越发嘈杂,熊绶云心中充满无奈:“看来,明天你这里也是一场恶战。”   “好啊,老子早就手痒,看别人打仗真不是滋味。”刘靖的三营今天一枪没发,就听见正面和西面枪声不断,他心里早就按耐不住了。   “刘靖,敢不敢出击一次。”一直默默无语的庄继华忽然问道。   “现在?”刘靖微微一愣。   “不是,再等会,等他们安静下来,等到…半的时候你们全营出击,我派二营接应你们。”在他们说话之时,庄继华心中就做出了决定,与其等待天亮之后的疯狂进攻,不如今夜出去打他个措手不及,打乱敌人的计划。   “文革,这能行吗?”熊绶云犹豫的问。十二天的任务,今天才第三天,伤亡已经达到两百多人,这样下去,要能守上十天就很不错了,如果出击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战争就是冒险,我们在这里本就是冒险。况且他们太嚣张了,这让我很不高兴。云飞,”庄继华叫过宋云飞:“你带师侦察连参加,而且你们要负责开路。”   “是。”宋云飞转身就走,他自从担任庄继华的副官后就很少参加战斗了,不过只要庄继华把他派出去,那就说明是场风险很大地战斗。   师侦察连是全师装备最好的连队。全连九十人清一色的花机关枪,三挺轻机枪。每人还配有一把大刀。   东莞整训时,庄继华把这个连队完全交给了宋云飞,宋云飞也没有辜负他的希望,他的训练几近残酷,一百二十多人的连队最后只有九十人通过了他的训练,其他地全部被淘汰到普通连队,在校阅时。侦察连打遍全师无敌手,是一师公认的最强连队。   庄继华在历次战斗中都没舍得让侦察连出战,今夜他要把他地钢刀拿出来了。   “刘营长,侦察连打响之后,你们发起攻击,记住,声势越大越好,越猛越好。不过听到我们这边吹响冲锋号。你就要坚决退回来,决不能有丝毫犹豫。明白吗?”庄继华沉声吩咐道。   “是,卑职明白,冲锋号一响,立刻收兵。”刘靖克制着内心的兴奋,严肃的答道。   “还有。你要记住,”庄继华脸上露出犹豫,过了一会,才艰难的说:“这次不要俘虏。”   刘靖猛地睁大眼睛,熊绶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的看着庄继华。   “我们的粮食不够,而且也没有人手看管他们,所以只能这样做…..”庄继华艰难的解释道。   刘靖和熊绶云张张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二点半。宋云飞带着侦察连悄悄隐入黑夜中。他们走了二十分钟后刘靖带着三营潜出阵地,留下的阵地由二营接管。而在正面的一营和西面三团全部枕戈待旦。防备敌人的反突袭。   也许是折腾半宿累了,杨赓和的阵地上静悄悄的,几堆篝火在阵地前沿燃烧,充当照明工具,几个哨兵在战壕内游荡,夜色中传来阵阵低微的鼾声,他们在享受大战前的最后一个平静地夜晚。   宋云飞带着侦察连匍匐前进,慢慢接近火光外围,宋云飞老远就发现一个突破口,这一段也许是敌人的结合部,两堆火之间的距离比较大,中间留下一小段黑暗空间。   两名士兵悄悄通过这段缝隙,翻身跃入战壕,随后又是两名,不一会过去了七八个士兵,这些士兵分作两组向战壕左右两侧搜索。   两组士兵迅速解决了敌人的哨兵,宋云飞带着侦察连悄无声息的冲进战壕,然后他与侦察连长各带一路,沿着战壕搜索。   不过很快他们的好运结束了,在摸掉敌人机枪阵地上地岗哨时,隐藏在暗处的暗哨开枪了,暗哨很快被消灭,但结果已经无法改变。寂静的夜色中,清脆的枪声格外响亮。   宋云飞立刻由暗袭改为明攻,不再管战壕里的敌人,而是向敌人纵深猛插;刘靖在后面听到枪响,也就站直身体大吼一声:“冲!”   枪声也惊醒了敌人,阵地上一遍混乱,敌人从睡觉的地方爬出来,扑向战壕,还没等他们赶到,三营就已经冲上阵地,对着战壕里的敌人喷出一遍弹雨。   刘靖把全营分成三个部分,两个连扫荡战壕里的敌人,一个连向纵深突击,配合侦察连。   也许认为庄继华无力反击,敌人的战壕只修了一道,后面是一遍平坦大道。大批敌人在原野中依着火堆休息,枪声惊动了他们,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宋云飞已经杀到跟前。   夜战中,花机关枪喷出火焰,敌人一排排倒下,火光闪烁间,到处都是北伐军士兵冲击的身影,手榴弹爆炸地火光,敌人摸不清到底来了多少人,只听到四面八方都是枪声呐喊声,军官拔脚就跑,士兵则乱哄哄地向后退。   杨赓和的指挥部设在五里外地小村子,村子里只有七八户人家,杨赓和过来之后,就把这七八家人赶出去了,房间全部征用,村子内外挤满了兵。   枪响之时,杨赓和在指挥部睡觉,他听到枪声时,还以为是哨兵走火,不过随后响起的嗒嗒声,让他脑中一激灵,他立刻翻身下床,提起枪跑到屋外。   “哪里响枪?”   “旅座,北伐军偷袭。”副官气喘吁吁的跑来报告。   “就地防御!要快!”杨赓和脑子有些混乱,只能机械的下令道。   “是!”副官转身要走。   “把参谋长叫来。”   敌人的混乱让宋云飞更加大胆,他带着侦察连赶着大股敌人向后跑,任何想停下来的都遭到他的无情打击,他们从左边打到右边,又从右边打到左边。就在杨赓和指挥部的外围劫杀四处奔逃的敌人,杨赓和却根本不敢出来,也不敢让乱兵冲击他的防线,干脆对对退下来的人实行无差别攻击,这导致大批溃兵倒在他们的战线外。溃兵们气不过开始向他们发起进攻。   刘靖解决了战壕中的敌人后留下一个连守住退路,带着另一个连向纵深进攻。他没有直接扑向正面,而是绕到右翼,从侧翼向敌人发起进攻。   杨赓和放在右翼的一个团,听到正面枪声大作,团长王房感到情况不妙,他没有去反攻一线,也没有趁机向牛行车站进攻,而是带着两个营回援杨赓和指挥部。走到半道上,却遭到刘靖的攻击。   刘靖迂回路上,忽然发现右翼过来大群敌人,他马上判断出这是回援的敌人,他当机立断,抢先发起进攻。   刘靖的进攻并没有造成敌人的混乱,王房事前就判断有可能遭遇北伐军,他立刻留下一个营挡住刘靖,自己带着另一个营回救旅部。   夜战与白天作战的最大区别在于,夜战更多的靠士兵的主动精神和作战意志,在这方面军阀部队与北伐军差距太大。   刘靖借着天黑敌人看不清人数,指挥部队强攻,以手榴弹、花机关枪、机枪开路,猛冲猛打,敌人吃劲不住,连连后退,逐步陷入混乱中。   猛烈的火力让宋云飞断定这是敌人一个重要指挥部,这个判断让他激动,他指挥部队展开强攻。要说侦察连的素质真是不赖,在他们猛烈的攻击下,杨赓和旅部防线被一层层撕开。   杨赓和在指挥部里急得团团乱转,他的卫队都已经派上前沿了,可还是挡不住北伐军的凶猛进攻,眼看着手榴弹就在旅部门**炸。就在着危机时刻,王房带着一个营赶到,杨赓和立刻命令他反击。   王房也没多话,亲自率领部队进行,侦察连也不后退,在三营七连的配合下与王房就在村子外围展开激战。   杨赓和也急了,他亲自督战反击,连续砍下三个营连长的脑袋,这才逐步稳住阵脚,把侦察连和七连逼出村子。   宋云飞的攻势被遏制后,形势开始向杨赓和有利的方向转变,宋云飞的人数毕竟太少,村里村外足有七八百敌人,在他们的拼死反击下,宋云飞退到村外,一步步远离村庄。   也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嘹亮的冲锋号,突然响起的冲锋号让敌人大为震惊,以为北伐军又来来哦增援,急忙收缩兵力,准备应付北伐军的下一波攻击,借着这个空档,宋云飞带着部队迅速撤走。   天大亮后,杨赓和阴沉着脸收拢部队,一夜激战让他损失惨重,布置在前沿准备在天亮后进攻的团损失了一半,团长战死,王房带来的两个营,损失了大约三分之一,旅部直属队损失三分之一,全军损失了千余人。这也就意味着全旅损失了三分之一。而袭击者的战场遗尸只有一百三十多具。   祝大家元旦快乐................   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九)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九)   这场惨烈的夜袭让杨赓和旅元气大伤,也打乱了郑俊彦第二天的攻击部署,他撤销了上午的攻击令。   郑俊彦得到杨赓和受到袭击的报告后立刻命令梁鸿恩和彭德铨发动反夜袭,这两人加了点小心,各派出一个连进行试探,结果被严整以待的宋雄夫和蔡粤打得大败。   偷袭成功,让一师上下大为兴奋,可庄继华却有些心痛付出的代价,侦察连九十人出去回来五十四人,三营也付出七十二人阵亡,三十一人负伤的代价;特别是侦察连折损近半让他心痛不已,他仔细询问战斗经过后,把宋云飞狠狠骂了一通,批评他不该强攻杨赓和指挥部,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此刻庄继华在一师上下的威望之高甚至可以比肩蒋介石了,被围四天,自己只有不足五百人伤亡,却歼敌两千余人,这种战果让全师官兵由衷敬佩。   蒋介石虽然下令坚守牛行车站,但他心里却也七上八下的,庄继华每天都要向他汇报战况,接到夜袭大捷的消息后,极为兴奋,对守住牛行车站更有信心了。   “一师不愧是我军劲旅,值得表彰。”白崇禧不痛不痒的说,他对这个胜利将信将疑,他对一军系统的战果都不太信任。   “只要能守住牛行车站,战后我亲自给他授勋!”蒋介石听出白崇禧的弦外之音,不过现在会战没有结束。他还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命令顾祝同加快进攻强度,今天必须拿下抚州!否则军法严惩!”攻克赣州之后,李济深回到广东,依然担负广东留守的任务,顾祝同就任南线总指挥。蒋介石换了个口气说道:“趁郑俊彦地大批部队被牵制在牛行车站,各部必须加紧进攻。尽快合围南昌。健生,德邻到了哪里?”   “南浔线附近不易隐藏踪迹。故德邻决定绕道武宁,从德武边界南下。这段地区是山地,容易隐藏踪迹。昨天他们已经出了瑞昌,进入武宁。”白崇禧说着,在地图上找到李宗仁的位置,指给蒋介石看。   蒋介石边看边点头,他不好对李宗仁说什么,七军与四军在湖南战场上立下大功。是北伐军两大劲旅。   “好,德邻的行动很快,他的任务也很重,能不能牵制住卢香亭就全看他了。”蒋介石语重心长的对白崇禧说。   白崇禧知道蒋介石的意思,他是希望自己催促李宗仁加快速度,尽快拿下德安,把卢香亭牵制在南浔线中部。   “总司令放心,我再催催他。”白崇禧毫不含糊立刻答应。   蒋介石的命令很快下达到各地。江西各战场陡然变得激烈。   南线抚州城外,炮火纷飞,一军十四军将士喋血城头。收到蒋介石地电报之后,顾祝同不敢怠慢,督率熊式辉、卫立煌、徐源泉强攻抚州。三个师长亲临一线督战,北伐军将士冒着城上的弹雨。奋力抢城。杨池生杨如轩奋力抵抗,企图守住南昌以南地最后一座坚城;邓如琢率本部中央第一师和江西第一师蒋镇臣部通过进贤,向抚州驰援。车马粼粼,人声鼎沸。   中线朱培德指挥第三军在攻克樟树后向丰城守军第十师李俊生旅和刘宝惕旅发动进攻。李俊生、刘宝惕苦守丰城,频频向郑俊彦告急。鲁涤平督率二军攻克高安后,在张家山击败唐福山,沿着安义新建两县边界向西山突进。唐福山连战连败,一再求援,郑俊彦却无兵可派,除非他不守南昌了。   北线。孙传芳苦苦等待李宗仁进攻九江。谢鸿勋部从德安出发绕道武宁准备抄击李宗仁后路,卢香亭部离开涂家埠。向九江靠拢,合围的圈子已经布下;可李宗仁却悄悄率七军离开瑞昌,绕道武宁南下,三军肃静,衔枚急走,不闻号令,但见人马行。   九月二十八日蒋介石率第二师进驻高安,在高安城外的祥瑞镇设立总司令部。   中南部战场的变化引起孙传芳的注意,他对郑俊彦迟迟未能拿下牛行车站深为不满,连电催促,措辞严厉的要其尽快拿下牛行。   郑俊彦把孙传芳的电报拿给彭德铨等三个旅长看,他现在不得不如此了。   夜袭之后,杨赓和顾虑部队伤亡太大,每次进攻都偷奸耍滑;梁鸿恩有样学样,他地部队伤亡也很惨重,几天下来伤亡也达六百多人;这两人的态度直接影响了彭德铨。   现在孙传芳的电报来了,再磨洋工孙馨帅可是要杀人的。   牛行车站炮火连天,郑俊彦不在确定那个方向是主攻,那个方向是助攻,而是全线攻击,只有一条要求,攻克牛行车站,全歼庄继华部。   庄继华在指挥部坐不住了,他爬上屋顶,在高处观察前线的情况。今天敌人象疯了一样狂攻不止,正面的宋雄夫已经连续打退了五次进攻,可敌人每次下去就换上一批生力军,再次发动进攻,阵地数次被突破,又数次被堵上。   “报告,宋营长要求增援。”   庄继华知道正面不行了,宋雄夫是个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人,不到最后时刻绝不会主动请求增援。   “命令五连增援一营。”此刻的庄继华已经完全没有往日地儒雅和温情了,他现在脸色苍白,胡子拉碴,眼窝深陷,身上的将军服也已经皱不拉几的。   一营的情况虽然危急,但还不是让庄继华最焦虑的,他担心的却是在薛岳那边。   梁鸿恩攻势虽然猛烈,可是他地兵力逼近不多。庄继华在望远镜中就发现,梁鸿恩总是反复使用几支部队,这支部队在一天地攻势中锐气渐渐消失,得到增援的宋雄夫一定能守住阵地。   可彭德铨就不一样了,他装备好兵力雄厚,他完全可以拿两千人出来反复冲击三团,三团能顶住吗?   正在庄继华担心时。从硝烟中窜上来一个军官。   “报….报告,三团…前沿被突破。八营..长蔡粤牺牲,薛团长请求增援。”军官跑的太急,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今天才第六天,任务才完成一半,庄继华开始考虑时候该动用炮兵了,他一直没有使用炮兵,就是打算留在最后阶段的。   “命令九营调归薛团长指挥。”   “命令熊副团长把师部和团部的所有政工人员、民夫组织起来。编成队伍。”   “命令炮兵瞄准三团前沿,作好开炮的准备。”   庄继华快速下达一连串命令,这些命令立刻被执行。   薛岳也同样站在小庙大殿的屋顶观察敌情,彭德铨地疯狂超乎庄继华的想象,他整整投入了四个团,不间断地冲击三团阵地,用尸体填平了八营阵地,二十二连全连战死。无一幸存;得手地彭德铨继续向二线阵地进攻,蔡粤率领二十四连拼死抵抗,薛岳及时从七营抽调二十一连增援,一场血战下来,攻入阵地的敌人全军覆灭,营长蔡粤却倒在血染红地大地上。   蔡粤的牺牲为全天的激战画上句号。郑俊彦不顾伤亡的进攻,只取得了一点进展,一师将士浑身是血,却依然挡住了敌人地进攻。   夕阳西下,大地一遍血红;江风凛冽,却未能吹散空气中的血腥。   “诸位,我知道你们的伤亡很大,可是馨帅又来电报了,你们看看吧。”郑俊彦的指挥部里,郑俊彦把电报递给阴沉着脸的三个旅长。   彭德铨结果电报。孙传芳冰冷而凶狠的声音仿佛立刻在耳边响起:“牛行车站为何迟迟未下?三千疲弱之士何以抗数万骁勇?各级将领是否有保存实力之念?军法无情。望诸君小心!!!”   看着后面三个巨大的惊叹号,彭德铨不由打了个寒颤。杨赓和和梁鸿恩看后也面露惧色。   “司令,您可都看到的,”良久梁鸿恩才说:“我们可没有保存实力,今天一天我部伤亡就达到五百人,参加进攻地营长阵亡两人,连长阵亡五人,重伤一人。从进攻到今天,我这个旅伤亡以及国内快一半了。”   “我晚两天进攻,伤亡也快三分之一了。”说这话时杨赓和苦涩之极。   “我的部队伤亡快一千六百人了,”彭德铨的声音有些凄凉,三人中他攻得最猛,战果最大,伤亡也最大:“**,这是支什么部队,这个庄继华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以前从没听说过,一师不是王柏龄的师长吗?”   “我知道,你们没有保存实力,今天地战况我已经上报馨帅了。”郑俊彦很理解他们,现在他已经完全收拾起傲慢:“不过,你们来看看。”   说完郑俊彦把三人引到地图前。   “北伐军在中路和南路发起了进攻,开始我以为他们是想为牛行解围,可现在看来有些不象,他们可能有更大目的。”   “你们看,如果邓如琢在抚州挡不住党北伐军,北伐军进占进贤,中路朱培德正在攻击丰城,如果让他肃清赣江东岸;西岸的北伐军再攻克西山,如此一来,南昌地区就处于三面包围中,更可怕的是牛行车站,它死死卡在我们的咽喉,我们无论是坚守南昌还是北撤九江,都绕不开这个地方,所以我们必须拔掉这棵钉子。”   郑俊彦边说边留神观察三人的神色,见三人不住点头,便又继续说:“所以我们必须在北伐军的包围圈形成之前,除掉这个钉子,不为别人,而是为我们自己。”   祝朋友们09年万事如意,多多支持糊涂.....................   再次求月票.............................................   这七天一票当两票,多多投票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十)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十)   “他们尽管善战,可架不住我们人多,两个三个换一个,我就不信拿不下来。”郑俊彦眼中露出仇恨:“抓住庄继华,我非活剐了他。”   郑俊彦的判断非常准确,庄继华最大的困难就在于兵力不足,连续的苦战,让他的兵力损耗巨大,部队伤亡已近千人。迫不得已,庄继华下令收缩兵力,三团西面的防线被全部放弃,正面放弃了两道防线,正面以第二营防守,一营退回车站,与师部警卫营、侦察连共同守卫车站。三营放弃一道防线,四连、五连分守两线,六连为预备队。山丘上,薛岳以九营守住北面,以七八两营守卫小山丘,这两个营的实力也就相当于战前的加强营。   彭德铨、梁鸿恩、杨赓和都豁出去了,带上卫队在一线督战,彭德铨家底雄厚,第一次投入进攻的就是一个团。   猛烈的炮火砸在在三团空无一人的阵地上,激起整整烟雾,炮击整整持续了半个小时,然后全团发起冲锋,庄继华期待已久的时刻终于到了,早就标好诸元的炮兵,立刻发出猛烈的炮火,炮弹雨点般的落在还在欢呼的敌群中。   密集着一个团的阵地上顿时成了人间地狱,呼啸的炮火中,残肢断臂四处横飞,完全没有想到守军居然有炮的敌军,在突然打击下,四处乱窜,寻找藏身之处,可是退走的三团却把所有防炮洞防炮坑撤毁了填平了,光秃秃地阵地上。空无遮拦。   憋了很久的炮兵,兴奋的发射炮弹,炮管打红了,解开裤裆就是一泡尿,然后又继续,炮击整整持续了四十分钟,炮声刚停。早就准备好的七营立刻发动反击。早就丧魂落魄的敌人,几乎完全没有抵抗。被七营一直追杀到前沿阵地。   彭德铨脸色惨白,当炮声一响起来,他就知道他的这个团完了,庄继华太狡猾了,打了整整七天,他居然就忍了七天,无情的看着他地士兵在阵地上拼杀。无情的看着他地士兵血流成河,直到这个时刻才才发起致命一击。   “**,你们团长死了,你居然还有脸回来!”彭德铨咆哮着拔出手枪,对着浑身血污的副团长就开来三枪:“把他的脑袋给我挂上去!”   又是一颗脑袋挂在示众杆上,彭德铨瞪着血红的眼珠对周围的军官吼道:“此战有进无退,凡畏缩不前者,军法无情!”   乐化车站以北十余里外的一条树木茂密地山沟中。孙元良率领二团隐藏在这里,返回南浔线后,七天里孙元良沿着南浔线寻找敌人的破绽,他从南向北,又从北向南,敌人守御很是严密。铁路上铁甲车来回巡视,每个车站都有重兵把守,让他找不着机会。   可最近两天,孙元良发现,乐化以北的敌人纷纷北调,以南的敌人,却纷纷南下,南浔线一下子清静了,他意识到南北两线肯定发生了重大变故。   当地农会主动与他联系,向他报告了一个重大情报。乐化车站空虚。守军已经南调,车站内的守军只有百多人。   孙元良有些不相信。乐化,这么重要的车站居然只有一个连?怀疑中他派侦察排去证实。现在他与外界的联系中断,他不知道庄继华在牛行车站的情况,也不知道蒋介石新地作战计划,他只是按照庄继华当初的那封信在行动。   侦察排回来了,情况与农会的报告完全一样,孙元良大喜,立刻率队奔袭乐化。   到了乐化车站外,孙元良以一个营阻击北方援敌,两个连拦住南方,剩下的四个连从西面向乐化发起突然袭击。   攻击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猛烈,车站内的敌人刚反应过来,二团就冲进车站,守军连长见大势已去,立刻选择了投降。   孙元良也不废话,马上审问敌连长,这才知道,原来乐化守军原有一个团,由于围攻牛行车站的部队伤亡惨重,郑俊彦将这个团调到牛行前线,只留下了一个连。孙元良这才知道庄继华还在牛行车站坚守。   车站内正好有一车军准备南送,孙元良也不客气,把车上地机枪弹药和五六门迫击炮全部据为己有,弹药也拉了几车,然后将车站炸得稀烂。一车弹药,猛烈的爆炸,震得大地发抖,车站内的几乎所有设施都被彻底摧毁了,爆炸的声音传出十几里去。   听到乐化被袭的消息,正在督战的郑俊彦差点晕了过去,袭击部队是从哪里来的,这些都还不算重要,重要的是那车被毁去的武器弹药,仗打了七天,这边的炮弹已经快见底了,而且西边和南边地前线部队都指望着这车弹药。   郑俊彦定定神,立刻命令向孙传芳发报,要求他送一批弹药来,然后命令封锁消息,乐化车站地事不许外泄。   这个事情刚敷衍过去,邓如琢的电报又到,抚州失守。   在顾祝同地猛烈进攻下,杨池生和杨如轩苦战大半天,卫立煌首先打开东门,两杨率部向北便逃窜,半道遇上增援的邓如琢,邓如琢听说抚州失守,立刻退兵进贤。   退到进贤后,连战连败的邓如琢丧失信心,向孙传芳提出辞去赣军总司令,孙传芳正很不满意他的表现,立刻批准他的辞职,任命郑俊彦为赣军总司令。   郑俊彦这个时候接到这颗烫手山芋,心中那份无奈可想而知,不得已只好任命蒋镇臣为南线前敌总指挥,而他再次督促彭德铨等三人向牛行车站发动强攻。但私下里他却向孙传芳提出撤出南昌地区。   “现党军中路和南路攻势很猛,一旦进贤失陷。我们有被包围在南昌的可能,牛行守军据探为党军劲旅第一师,战斗力非常强悍,彭、梁、杨三旅强攻七日,伤亡惨重,损兵近半,阵亡团长两名。营长五人,连排以下无数。三旅胆气已寒,除非增兵,否则短期内绝无攻克之可能,即便克之,三旅也已无再战之能。何去何从,望馨帅定夺。”   孙传芳收到电报差点把鼻子气歪,三个旅上万人围攻一个小小地牛行车站七天了却还要求增援。这个仗可打出千古奇闻了。   孙传芳回电大骂郑俊彦恬不知耻,郑俊彦却也顾不得了,依然请求孙传芳增派援军。彭德铨的一个团被彻底击溃后,梁、杨相继也被打下去了,此后三部官兵视进攻如畏途,无论如何恐吓,均不肯进攻。孙传芳无奈之下还是命令卢香亭给庄继华增兵一旅,卢香亭接到电报。下令在德安附近的二十四混成旅李俊义调归郑俊彦指挥。   箬溪,武宁县北的一个小镇,西有修水河,东有盘龙岭,蜿蜒曲折延绵数里。李宗仁率部悄悄翻越羊肠山,抵达盘龙岭下。   中午十分。第七军忽然出现在这个小镇外围,李宗仁看看有些安静的小镇,准备下令休息时,盘龙岭上突然枪声大作,迂回瑞昌的谢鸿勋与七军不期而遇。   李宗仁立刻下令以夏威旅和胡宗铎旅左右并进,向山上的敌军发起猛攻,随即亲临一线督战。   谢鸿勋地炮火很猛,此刻的谢鸿勋可不是修水之时地谢鸿勋,孙传芳把从安徽、浙江调来的部队也拨给他指挥,手下拥有两万之众。   夏威和胡宗铎连续发起两次冲锋。结果都被谢部以猛烈的炮火给打下来了。李宗仁见势不妙,他必须尽快打掉敌人。一旦被挡在箬溪,从北方压过来的陈调元部,和从东面过来卢香亭就会把他们包围此处。   李宗仁判断必须尽快拿下盘龙岭,七军连战连捷,士气高昂,倘若不能保持攻势,必然被优势敌人所击败。方略决定后,李宗仁立刻下令作为预备队的李明瑞从右翼向敌人作大迂回,而且要求他在下午四点以前迂回到位,两相夹击击溃谢鸿勋,打通通往南方的道路。   李明瑞是个标准的军人,做事毫不拖泥带水,在广西军中以擅打硬仗闻名。他接受命令后,二话没说,带着部队悄悄出发了。   李明瑞走后,李宗仁给夏威和胡宗铎下令,限他们在日落之前攻克盘龙岭。夏威和胡宗铎督兵强攻,连下两个山头。面对七军如潮攻势,敌军阵线有些动摇,谢鸿勋急忙调集预备队,亲自率部从左翼发动反攻。   师长亲自参战,使谢部官兵士气大作,双方在盘龙岭下姑丈坡一线战作一团,激战正酣之时,李明瑞迂回成功,从右后方向盘龙岭主峰发起进攻,守在主峰上地副师长甘士俊措手不及,混乱中被李旅击毙。   李明瑞得手之后,居高临下,以排山倒海之势,从东向西横扫过来,谢鸿勋全线动摇,李宗仁遂将全部兵力投入战斗,敌人全线崩溃,官兵各自夺路而逃,争先恐后逃向修水河,修水河里人头汹涌,顺河而下。谢鸿勋在乱兵中奋力砍杀,企图阻挡官兵逃跑,可是逃兵汹汹,杀不胜杀,看看追兵将至,左右卫士架起他就跑。   到了河边,望着河里时起时伏的人头,听着嗖嗖飞过的子弹,谢鸿勋泪流满面,感到无颜去见孙传芳,他猛地一跺脚大吼一声:“是汉子的跟我来!”转身迎着追兵就要上,刚一转身,一粒流弹击中他的左胸,谢鸿勋仰天倒下,左右卫士大惊,扶着他向下游跑,跑了一里多,发现一艘小船,卫士把他扶上船,驾船顺流而下。   箬溪一战后,孙传芳用来抄李宗仁后路的第四师全军覆灭,加上李俊义调离德安,德案几成空城。李宗仁歼灭谢鸿勋后,马不停蹄轻取德安,截断了南浔线。   德安陷落打乱了孙传芳的全盘部署,立刻命令卢香亭率部收复德安,同时命令在牛行前线的李俊义率部返回涂家埠。   但李俊义在牛行车站地两天时间里给了庄继华沉重的打击,造成一营长宋雄夫和副团长熊绶云阵亡。   今天拉肚子,勉强码字,就这样吧。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十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十一)   李俊义走到牛行车站也够艰难的,由于乐化车站被毁,李俊义部只好在乐化下车,步行前进,当晚赶到蛟桥,第二天才到达牛行前线。援兵的到达让前线的孙军士气为之一振。   郑俊彦调整部署,决定以李俊义部负责正面进攻,梁鸿恩和杨赓和负责东面,彭德铨负责西面,主要攻击点为一三团结合部,首先割裂牛行车站与小山丘之间的联系。   午后,部署调整到位,郑俊彦开始发动进攻了。   攻击从一开始就十分猛烈,彭德铨以重兵压向薛岳;李俊义以一个营攻击正面的四连,一个团突击左翼的五连;东面战场,梁杨各出一个营,轮番攻击刘靖的三营。   彭、李、梁、杨,四个旅长各率卫队在后督战,一百多彪形大汉,光着膀子,手持鬼头大刀站在阵后,阵地前还排列着十余面大鼓,二十几条大汉,手持鼓锤站在大鼓前。   “开炮!”郑俊彦望着牛行车站,望着这个给他带来无数挫折,无数伤心的车站,冷冷的下令道,今天一定要拿下这个车站,他要看看那个庄继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炮口喷出火焰,炮弹夹着尖锐的呼啸奔向远处的阵地,瞬间中那块阵地即被烟雾和火光覆盖,猛烈的爆炸震得脚下的土地微微发抖。   爆炸声中李俊义向参加进攻的部队训话:“兄弟们!看到没有,对面地党军不多了。冲过拿下阵地,每人赏大洋十块,第一个冲进牛行车站的赏大洋一百,军官升一级。”   闻听重赏,军心大振,对面的阵地在猛烈的炮火中颤抖,他们相信。那块土地上不会有活人存在,拿下这样的阵地轻而易举。   相比之下。梁鸿恩、杨赓和、彭德铨的赏赐就大方多了,大洋的数目分别是五十和五百,军官连升三极。   但官兵地反应却截然不同,这些天来这样的炮击不是第一次,可每次冲上去,这块死亡之地总能喷出死亡之火,收割他们地生命。   持续二十多分钟的炮击后。郑俊彦手一挥,二十几条大汉,挥动鼓锤,猛砸在大鼓上,在震天动地的鼓声中,一股灰色人浪开始向前冲锋,对面阵地象死了一样寂静,遥无声息;可就在灰色人浪的接近阵地之时。阵地上突然耀出一片光芒,炙热夺目的光芒,灰色人浪的浪头迅速跌落。   灰色人浪并没有屈服,随后又掀起另一股浪头,在弹雨中向前卷去,忽然一阵猛烈的喊杀声传来。望远镜中,一群衣衫褴褛地北伐军官兵挺着明晃晃的刺刀跃出残缺不全的战壕,迎着灰色人浪发起了反冲锋,两股人浪迅速而猛烈的撞击在一起。无数白闪闪的刺刀相互撞击,近距离的手榴弹爆炸;人群在迅速减少,二十多分钟后,攻击方仓皇败退。   李俊义脸色铁青目瞪口呆的看着退下来的部队,他有些不明白,怎么会打败了。“老弟,这样地攻击我们打了七天。不棘手怎么会把你调来。”郑俊彦看出他的迷茫。苦笑着说,随即又换了个口气说:“这还是成功的。逼近冲到他们的阵地上了,杀敌一千,自损三百,就这样耗吧,总能把他耗完的。”   郑俊彦说得虽然轻松,可心里却在哀叹,这样耗完了,拿什么去抵挡赣南赣中的北伐军主力。   “报告司令,右翼杀进去了!”   郑俊彦和李俊义闻言精神大振,抓起望远镜向右翼观察,一三团结合部地阵地上,深灰色军装已经深深插入阵地中,广东的浅灰色军装似乎支持不足,开始向后退却。两人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从车站内和山丘上各杀出一队人马,两队人马从后面和侧翼杀进深灰色军装中。深灰色的攻击势头被堵住了,十多分钟后,深灰色如退潮般向后退去,浅灰色军装奋力追击,深灰色迅速崩溃,官兵们丢下武器,乱纷纷向后跑。   李俊义脸色通红,整整一个团,就被这几百人打垮了,他丢下望远镜大吼道:“机枪准备!”   “嗒嗒、嗒嗒..”   跑在前面的几个士兵翻身栽倒,执法官带着那百多名手持大刀的精壮汉子向前迈步,“回后退者死!后退者死!”   手起刀落,几个茫然站在那里的士兵被砍成两段,剩下的士兵慌忙转身向回跑。   “冲!冲上去!”乱兵中的上校团长看着明晃晃的大刀,歇斯底里的叫道,如果就这样回去,他地脑袋肯定会被挂在那根旗杆上。   郑俊彦冰冷地看着往回冲的部队,他知道他们不会成功,这种退下来再冲锋地部队很难通过那道火网,但他必须要他们冲,冲过去,消耗对手,即便他们全死完,只要消耗掉对阵地上的一半人就行。   “命令二团做好准备。”   李俊义吃惊的看着郑俊彦,后者却毫不含糊的盯着他点点头,李俊义明白过来,立刻命令二团作好攻击准备。   郑俊彦不清楚,车站内的庄继华已经把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了,五连阵地被突破时,宋雄夫率领一营剩下的一百多人发起了反冲锋,若非小山上的薛岳发现危急,派出作为预备队的二十连从侧翼突击,一三团之间的联系有可能就已经被割裂。   宋雄夫接管了四连阵地,此刻阵地上有一营和二营四连,番号有四个连,可部队人数加起来还不到两百人。知道无法回去的敌人攻势异常凶狠,前赴后继的冲向这条不过三十米宽的战线,战斗再次进入白热化。   “弟兄们,回不去了,前面才是生路!”混在部队中的军官嚎叫着驱赶士兵冲锋。   “手榴弹!”宋雄夫叫着扔出两颗手榴弹,再摸却摸了个空。   “营长!手榴弹没了!”   “没有了!”   士兵们不断叫道,宋雄夫抓起步枪吼道:“上刺刀!”   “咔嚓!”“咔嚓!”一遍雪亮的刺刀在阳光下闪耀,“把他们杀回去!”宋雄夫狂吼着跃出战壕,领头杀向敌群。   两军再度混战在一起,宋雄夫已经不知是第几次拼杀了,冲出来后他连续刺倒两个,跟在他身边的三个士兵,与他结成一个小团体,宋雄夫看着手握指挥刀的上校,他大吼一声就冲过去,看着衣衫褴褛如狼似虎的宋雄夫,上校吓得频频后退,边退边吼:“上!上!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一群士兵蜂拥而上,拦住了宋雄夫,宋雄夫沉心静气,一杆枪神出鬼没,四个人互相配合,眨眼间三四个敌人倒在他们的刺刀下,喷出的鲜血染红了他们周身,血光中,宋雄夫坚定不移的向上校的方向杀去。   慌乱退却中,上校被脚下的尸体绊倒,等他爬起来时手中却多了一支花机关枪,他狞笑着对准了宋雄夫,宋雄夫眼见不妙,抬手将手中的枪掷过去,抢在空中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准确的砸在上校的胸膛,同时两把刺刀也刺穿了宋雄夫的胸膛。   宋雄夫一声不响的倒下了,身边的三个士兵悲痛之下,奋起反击。“为营长报仇!”在一营官兵狂吼中,敌人丢下大遍尸体跑了,愤怒的一营官兵穷追不舍。   宋雄夫的阵亡让庄继华感到以现在的兵力很难守住这么长的防线,他开始想进一步收缩兵力,让薛岳率部退守车站,可他的动作慢了。逃跑的溃兵刚退下来,甚至还没退到一半的距离,郑俊彦就命令准备好的二团发起第二波攻势。   一营的盲目追击,让郑俊彦抓住了空子,二团迎着一营冲上来,伤亡惨重的一营再也挡不住敌人的攻击了,大部分牺牲,小部分退回车站,一、三团之间的联系被切断。   就在防线被突破之时,彭德铨和梁鸿恩、杨赓和的进攻也发展到高潮,薛岳和刘靖同时陷入苦战。   “**,老子就不信,这玩艺就是铁铸的也该融化了!”彭德铨得意洋洋的看着蜂拥涌上三团阵地的部队,今天下午,他连续发起三次进攻,现在终于攻破了薛岳的防线,旁边的参谋长连连点头称是,眼光却转向旁边的立着的旗杆,旗杆上挂着七八颗脑袋,最新的两颗是上两次率队进攻的营长,头颅上的眼睛圆睁着,颈下依然在滴血。望远镜里,守军已经无力反击,剩下的几个人正乱纷纷的退向山丘上的小庙。   小庙里的薛岳冷静的看着占领前沿的敌人,他现在已经无力发起反击了,他手上完整建制的只有一个戴安澜连,其余部队全部打残,八营几乎伤亡殆尽,七营伤亡大半,两个营加起来只有两百来人,九营还剩下一半多,全团加起来只有五百多人,其中半数带伤。   “十二天!”薛岳在望着西方心里长叹一声,还有三天,现在两个团被割裂,剩下的三天时间就只有各自为战了。   晚上还有一更,敬请期待...............   求月票,现在一张算两张...............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十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十二)   傍晚蒋介石收到牛行车站的战报,现在庄继华已经不给他报详细经过了,只报数字,“敌援兵一旅到,今猛攻,一、三团联系被割裂,我部尚存八百三十七人,三团估计尚存六百余人。”   “十天,明天就是第十天了。”蒋介石眼睛有些湿润,当初他作出这个决策时,心里也只有三分把握。他也知道这是在冒险,可他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没有更大的功劳,是不能阻止迎汪复职的声浪的,而汪精卫复职就意味着为中山舰翻案的开始,这个案子一旦翻过来,那就是意味着他蒋介石政治生命的结束。   “没有想到,这简直是个奇迹。”白崇禧赞不绝口,现在他已经不怀疑庄继华的战绩了,各方面的情报都证实围攻牛行车站的三个旅损失惨重,伤亡过半,现在孙传芳又调去一个旅,他不知道庄继华能不能顶住,但他知道,他是顶不住的:“汀泗桥、贺胜桥之后四军被称为铁军,七军被称为钢军,我看这两个军谁也打不了这样的仗,一师不愧我北伐虎贲。不过总司令,我们必须加快行动,他们的力量快消耗完了。”   蒋介石点点头,还没说话,加仑在一旁插话道:“蒋将军,我非常敬佩一师将士,我希望能在战后亲自去牛行车站见见这些勇士,他们完成了战争史上的一个奇迹,即便在我英勇的苏联红军中也只有很少地部队能完成这样的任务。不过白将军说得对,他们的力量快消耗完了。我们必须督促各军加快行动,”   蒋介石看着加仑和白崇禧,在满足的同时也充满苦涩,这个承认的代价是如此巨大,最精锐的一个师,最优秀的学生,他们能坚持到合围南昌吗?谁都不敢保证。   “报告。”陈立夫在门口大声说。   “进来。”蒋介石随口应道。   “沉思罗汉传来最新情报。”陈立夫说着打开文件夹。从中取出两页纸交给蒋介石。   蒋介石接过来上面是孙传芳最新军事部署,蒋介石看后顺手递给白崇禧。白崇禧看完后又交给加仑。   “这个沉思罗汉是什么人?”这个问题在白崇禧心中憋了好久,最近几天这样精确地情报源源不断传来,孙传芳的一切动作对北伐军而言都不是秘密。   “文革以前布下地棋子,南京上海武汉长沙北京都有,文革去年就着手布置了。”蒋介石内心极痛:“要说北伐的功臣,文革堪称第一。”   沉思罗汉是最近才进入卢香亭司令部的,他很快策反了司令部电讯处主任邱伟。从此卢香亭和孙传芳的军事部署就摊开在蒋介石面前。   “另外还有一份情报,周凤岐同意作我军内应。”白崇禧面露惊容,还没容他开口,陈立夫又拿出一份情报,这次他没说来源了,刚才他说出沉思罗汉的代号就已经违犯了保密规定。周凤岐是十八罗汉中看门罗汉策反的,周凤岐不但同意作内应,而且还帮助策反了同为浙军的陈光祖部。。并向蒋介石提出击败孙传芳夺取江西地计划。   陈立夫手中还有一份情报没有交出来,那就是长眉罗汉在浙江策动夏超宣布浙江独立,陈立夫认为这个计划暂时不能公开,何时公开必须视蒋介石的需要。   白崇禧看看陈立夫,把想问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忽然意识到。蒋介石有很多秘密,这些秘密也许是蒋介石不想公开的,同时他也感到庄继华的可怕,他主持的情报科居然在一年以前就开始为今天的战事作准备了。   “说说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作?”蒋介石问白崇禧和加仑。   “总司令,从孙传芳的作战部署来看,他还没有发觉我们在南昌合围行动,至少他不相信我们可以合围南昌,目前他地主要动作都是针对赣北的第七军的,不过他的部署显然要落空。它用来抄后路的谢鸿勋已经被德邻歼灭。调走李俊义则更是败笔,目前德安空虚。可以急令德邻攻击德安,截断南浔线,调动永修、涂家埠一带的敌人北上,而七军则绕道安义悄悄南下,越过永修,涂家埠,直扑乐化,从北面封死南昌守敌北逃之路。”白崇禧指着地图说。   “从德安到乐化,你估计他们需要多少时间?”蒋介石踌躇片刻才问,他担心地是牛行车站还能顶多久。   “三天,最多三天。”白崇禧很了解七军的能力。   “报告,七军李军长急电。”情报参谋急切来报。   “念。”   “我军于日落前开入德安。落款李宗仁。”   “呵呵,真是瞌睡遇上枕头,想什么来什么呀。”蒋介石高兴的笑了,白崇禧也忍不住乐了,加仑听完翻译的话,也在哈哈大笑。   “蒋将军,白将军,”加仑收敛笑声后严肃的说:“牛行车站还能不能守上三天,是个很严重的问题,我担心他们守不上三天,能守到现在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按照他们现在的力量,顶破天还能守两天,所以李将军南下的速度必须加快,我们只能给他两天时间。”   这次蒋介石破天荒没有反对,而是赞成的点点头:“顾问说得很对,我也在担心他们守不了三天时间,健生,你给德邻说清楚,牛行车站危急,我们无法给他三天时间,两天内他必须赶到乐化,关上郑俊彦北逃地大门。”   白崇禧想想也是,庄继华那里已经非常危险了,再要求他守上三天时间确属过分,于是点头答应道:“我这就去给他发电报,让他两天内赶到乐化。”   说完白崇禧就离开了,蒋介石忧心仲仲地看着他的背影,待他地背影消失后才沉声说道:“记录。”   旁边的参谋立刻拿起笔。   “第一道命令,给顾祝同,墨三吾弟,牛行危在旦夕,弟必须于明日攻克进贤,关上南昌守敌的东逃之路,否则军法无情。”   “第二道命令,给朱培德军长,益之吾兄,兄务必于明日攻克丰城,扫清赣江东岸之敌,进逼南昌,否则敌有北逃东遁之可能,南昌会战有落空虞。”   “第三道命令,给鲁涤平副军长,咏庵吾兄,兄务必于明日攻克万寿宫,打开通往往南昌的通道,威胁围攻牛行之敌军。”   “第四道命令,给刘峙,命令第二师即刻调往西山前线,归第三军副军长鲁涤平指挥。”   数道命令之后,蒋介石依然不放心,他转了两圈,反复思考,忽然问加仑:“顾问先生,你看是不是可以命令庄继华突围?”   加仑连忙摇头:“绝对不行,先不谈其他,没有外援,凭借他们自身的力量已经无法突围,再者,他们突围等于解放了大批围攻他们的部队,南浔线也就自然打通了。所以目前战局还需要他们留在牛行车站。”   这后一点极其重要,郑俊彦心里巴不得庄继华突围,他甚至愿意派人去劝庄继华突围,甚至可以保证不趁机围攻他。   一天的激战,让李俊义见识了一师的强悍,知道天完全黑了,他才松口气,没想到郑俊彦却下令,今夜全军戒备,防止敌人夜袭,特别是位于山丘和车站之间的部队。   李俊义吓了一跳,郑俊彦见他的样子,苦笑着说:“我们已经吃过他两次亏了,杨赓和和刘翼宣都吃了他的亏,杨赓和差点连指挥部都被他端了,刘翼宣仅以身免。”   “就他现在这种状况,还能夜袭?”李俊义不相信的说。   “要不怎么称得上是顽敌;我虽不敢保证,但还是小心点为妙。”郑俊彦坚持要下这道命令。   郑俊彦的小心不是没有道理,当晚庄继华就决定夜袭,不过不是为了重新夺回阵地,而是要打开通道,接应薛岳进站。   黎明前,天蒙蒙亮,庄继华把最后的力量——师警卫营派出来了,警卫营在副团长熊绶云的率领下悄悄潜出车站,隐蔽在距敌五十米的距离处,没有炮火准备,只是利用黎明前最后的那丝黑暗。几百名官兵静静的趴在阴冷的地上,等待突击的那一刻。   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一层薄雾从江边慢慢蔓延过来,雾中熊绶云站起身大吼道:“为了**,冲啊!”   警卫营发出一阵雷霆般的呐喊声,几百条汉子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奋勇突击,猝不及防的敌军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警卫营就突入了阵地。   郑俊彦的命令被忠实执行了,各个阵地上的敌人人不卸甲,马不卸鞍的警戒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色渐渐发白时,他们才松懈下来,可就在这个时候,庄继华的攻势发动了。   总算没有食言,算是第二更。   继续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十三)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十三)   庄继华布置的还是老战术,突击队全部手提花机关枪背插大刀,支援分队全部上刺刀,掩护分队集中了十二挺机枪,轻重机枪各一半,现在庄继华手上的机枪比较多,他缴获的两个团都装备大量机枪,孙传芳部队的装备就是比吴佩孚强。这十二挺机枪一齐开火,对准一个点猛打。   突击队员端着枪边冲边打,五十米,一眨眼的功夫就到,花机枪**出的火焰形成一道弹幕,弹幕快速向前推进,一切企图阻止它的,都被击得粉粹。杀入阵地后,突击队员跃过战壕,没管战壕里的敌人,而是继续向纵深突击,战壕里的敌人还没来得及庆幸,后面的支援分队就跃入战壕,刺刀见血,异常惨烈的搏杀就开始了。   突击队深入纵深后,迅速分成三个小组,在敌人阵地上反复绞杀,给敌人造成极大混乱,使敌指挥官无法组织力量进行反扑;支援队迅速歼灭前沿的敌人,随后跟进,敌指挥官慌张的退到最后一道战壕,拼死组织了一条勉强的防线。可就在这时,从侧翼又传来一阵猛烈的枪声,薛岳亲自率领一个连突入阵地,这下敌人完全混乱了。   庄继华的这次突击事先是没有与薛岳联系的,可薛岳凭借对庄继华的了解,知道他肯定不甘心束手待擒,而且也为了防止敌人从这个方向的进攻,他把三团最强的戴安澜二十连放在了这个方向,他也认为庄继华会在夜晚发动突袭。因此就留在连里,可等了一夜,看看天色将明,预计地突袭还是没有发生,薛岳失望返回小庙,可走到半路上,山下却打响了。他又迅速返回戴连,亲自率领两队出击了。   戴安澜连是薛岳最后的预备队。他们只在昨天打了一仗,很不痛快的一仗,全连还剩百多人,早就憋坏了,薛岳这个时候把他们放出来,就如放出了一群猛虎。戴安澜率领突击队冲在最前面,这群猛虎迅即冲入敌阵。砍瓜切菜般的屠杀,敌人迅速崩溃。   通道打开,两师汇合,熊绶云迅速向薛岳传达庄继华的命令,让三团全团撤入车站,作最后的坚守。薛岳立刻派人通知小庙的中地参谋长,放弃小庙,全团撤退车站。   由于担心庄继华的反击。郑俊彦没有回到他地指挥部休息,而是留在李俊义的旅部,整夜他都在督促李俊义加强防御,可预想的进攻迟迟没有到来,指挥部里的军官们虽然没说什么,可脸色却越来越差。李俊义首先回去睡觉了,郑俊彦也认为判断错误,深感无趣下在黎明前才迷迷糊糊睡着了,可刚睡着,猛烈的枪声就把他惊醒,他一下从床上跳起来,听了听外面猛烈的枪声,立刻跑向指挥部。   指挥部里一遍混乱,各部军官都是从睡梦中惊醒的,部分人还穿着内衣内裤。郑俊彦也来不及说什么。立刻下令增援,还没有收到报告。他完全是凭直觉判定是昨天占领地阵地受到攻击。   “他**的,他们真的来了。”郑俊彦的命令刚下李俊义气急败坏的冲进指挥部。李俊义走的时候虽然没说什么,可心里认定郑俊彦是惊弓之鸟,可没想到……..   “他们居然还有力量进行反击!”郑俊彦没有理会李俊义,而是喃喃的望着枪声激烈的方向,听得出来,战斗极为激烈。   “妈地,老子就不信了,他们那来那么多的兵力!把三团调上去,给我顶住!”李俊义急于挽回昨夜的失误,急匆匆的下令道。   “援兵我已经派了。”郑俊彦冷静的说,自从交战以来,他已经承受太多的打击了,这点突袭已经不能让他激动起来了,他不担心阵地被夺回去,他清楚庄继华已经没有多少力量了,就算他夺回了阵地,今天也能再次攻克。   不久枪声渐渐平息,增援部队传来消息,阵地守住了,北伐军退回了车站。李俊义长吁一口气,总算没有出现大地纰漏。   不过随后传来的消息就不那么好了,守卫阵地的一个团伤亡惨重,团长重伤,部队损失一半。   李俊义脸色唰地白了,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他的伤亡就达到一千多人,而他的全部部队才四千人。   接着彭德铨来报告,小山丘上已经空无一人,北伐军全部撤进车站了。这个消息让李俊义有些沮丧,原来庄继华的目的只是接应薛岳所部,而不是反攻恢复防线。不过郑俊彦却大为兴奋,这代表着庄继华的力量已经消耗殆尽,已经无力守住山丘和车站这两个支撑点了,只能退守车站。   “今天的反击是他们的最后一次反击,庄继华再也没有力量,今天我们全线进攻。”郑俊彦极为兴奋地说,九天来所受地煎熬终于要到头了。   整个上午郑俊彦都在调整部署,他把西面交给彭德铨,让李俊义攻击正面,梁鸿恩攻击东面,杨赓和则向车站的侧后攻击。   庄继华也在拼命加强防御,现在他手中可调用地部队只有一千二百多人,另外轻重伤员还有四百多,关键是部队的建制混乱,一营编制虽然是一个营,其实只有不到百人了,二营还有百余人,庄继华把一营合并到二营中,交给余程万指挥,守御正面。三营还剩百余人,庄继华从警卫营中抽调一个连凑足两百人,交给刘靖指挥,守住东面。南面则有三团七营和八营剩下的两百来人防守,西面由九营守御,警卫营和侦察排担任预备队,庄继华还把各级长官的警卫部队也编成队伍,交给宋云飞率领,准备在关键时刻上去堵缺口。   车站内每个障碍都被改造成一个火力点,壕沟纵横交错,暗堡密布,房间全部打通,废弃的车厢,车头被推到路口,成为障碍物,核心的月台附近更是沙包密布,屋顶,窗台全堆满沙包。   “我若战死,部队由薛团长指挥,薛团长战死,由熊副团长接替,熊副团长战死由席参谋长指挥,….”庄继华现在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牛行车站,他现在也不想别的了,只管打好这一仗,能活则活,不能活,只好白穿越一次了。   指定完继承者后,庄继华又到阵地上查看,顺便激励士气。这个时代的战争,士气非常重要。庄继华已经看明白了,这个时期的火力很弱,影视剧里那种万炮齐发的情况是绝对不会出现的,否则,别说九天,三天就能把牛行车站给轰平了。   “弟兄们,到今天我们已经守了十天,我为能作为你们的指挥官而自豪!你们在数倍敌人的围攻下,不但没有垮下来,反消灭了大量敌人!迫使他们不断增兵!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但我知道我们倒下前还会消灭大量敌人!让他们付出惨痛代价!我们有力配合了正面主力的行动!弟兄们!敌人一定失败!我们一定会胜利!胜利一定属于我们!北伐万岁!**万岁!”庄继华在阵地上向士兵们发表激情洋溢的演讲。   “北伐万岁!**万岁!”   “北伐万岁!**万岁!”   战壕里的官兵举起手中钢枪,发出雷鸣般的吼声。   “长官!”一个士兵跑到庄继华面前,他浑身肮脏,脸上身上都是血污,举手向庄继华行了个军礼,庄继华庄严还礼:“下辈子,我还跟着你当兵!”   庄继华眼中含泪,上前拥抱了他一下:“好兄弟!”   但庄继华也不是完全要求士兵坚守,他回到指挥部后,悄悄去临时救护所,找到军医,命令他,一旦部队失败,他必须率领伤员投降,尽力让这些伤员活下去,军医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是庄继华的命令。   “他们现在已经无法战斗,他们已经尽到自己的职责,再让他们去死毫无意义,所以你必须接受并执行这个命令。明白吗?”庄继华严厉的说。   军医犹豫片刻才说:“我不能执行这个命令,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战死。”   “不,你不用参加战斗,你的使命是让伤员活下来,他们将是重建一师的种子,你明白吗?”庄继华有些着急了,他抓住军医的胳膊急促的说:“你是军人,必须服从命令。”   “长官的命令是让我投降,但**军人是不能投降的。”军医毫不动摇的说。   “糊涂!投降,个人名义受损,但**力量保存下来了,你选择吧,我没时间和你说了。”庄继华无奈的松手,转身要走。   “长官,”军医在身后叫道:“你会投降吗?”   “我的任务是守住牛行车站,我必须完成这个任务,除非战死。”庄继华头也没回的离开了救护所,军医眼中含泪,对着他的背影缓缓的庄严的行了个军礼。   炮弹带着尖锐的啸声在车站内爆炸,敌人的进攻开始了。   晚上还有第二更,敬请期待..............   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十四)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十四)   郑俊彦的分析让李俊义等人非常信服,李俊义摩拳擦掌准备最后的战斗,可是彭德铨、梁鸿恩和杨赓和三人却面露难色,临死反噬往往是非常可怕的,他们的部队伤亡巨大,很难再承受得起这样的打击。   连彭德铨这个比较冲动豪气的人都低下头,不敢看郑俊彦。郑俊彦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轻轻叹口气对李俊义说:“李旅长,主攻还是由你来打,他们三个旅进行配合,”说着看看三人一眼又补充道:“最先攻入牛行车站的部队,我负责向馨帅请求将其扩编为甲种师。俘获庄继华者,赏大洋万元!”   最后这句话,郑俊彦说得咬牙切齿,牛行车站让他丢尽颜面,牛行车站很可能将导致孙传芳在江西的全面失败。   郑俊彦的话让彭德铨等三人的心思又活络起来,别的都好说,扩编为甲种师,那可是巨大的诱惑,这个时代的将领只要有兵,那不是什么都有了吗。   彭德铨细细盘算,他现在还有两千挂零的人马,拿一半出来博一下,弄好了真能首先杀入牛行车站;杨赓和心思却复杂很多,他的部队目前只剩下一千四百多人,其他的不是死了就是带伤,实在经不起大的消耗了,他冷眼旁观见李俊义和彭德铨的精神头上来了,在心中冷笑一下,先让你们去拼,鹿死谁手,咱们走着瞧。   杨赓和一抬头,却发现梁鸿恩正瞧着他。忽然露出一丝狡诈的微笑,他明白了,这个老狐狸与他打地是一样的主意。   几个旅长心思不一样,在具体进攻上就不那么协调了。   李俊义和彭德铨投入重兵攻击,李俊义排出三个营,轮番冲击余程万的防线;彭德铨派出两个营猛烈攻击庄继华的西线;东线的梁鸿恩却只派出两个连,南线进攻的杨赓和更少。只有一个连。   庄继华现在顾不得敌人耍什么花样了,从东、南两线抽调了部分人手。组建了一个机动连,准备随时上去堵缺口。   硝烟弥漫,火光冲天,李俊义的如潮水一般,一浪一浪地向前涌,拍打在二营的阵地上,消散;然后又是后一浪。循环往复;余程万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冲锋了,阵地上地伤亡越来越大,一团视为克敌制胜法宝的手榴弹已经用完了,而敌人的攻势却丝毫不见减弱。   “杀!”机枪手打得兴起,端起机枪直着身子向敌人猛烈扫射,蜂拥而来的敌人倒下一遍,但很快,对面呼啸飞来的几颗子弹在他胸前冒出连串血花。副射手推开他的尸体架起机枪继续射击。   身边不断有人死去。炮弹手榴弹时不时在身前左右爆炸,只要没死,他们就会从泥土中爬起来继续战斗,没有人逃跑,没有人在意同伴的生死,没有人在意自己地生死。此刻他们只想多杀几个敌人;庄继华刻意雕琢的战魂,在血与火的锤炼下终究大成。   “上刺刀!”余程万大喝道。他拔出指挥刀,朝空中一挥:“吹冲锋号!”   号手丝毫没注意空中纷飞的子弹,跃上战壕,举起军号,嘹亮的冲锋号在阵地上空回响。   “杀呀!”   活着的士兵从废墟中爬起来,挺枪向敌人冲去。几个伤员爬出战壕,坐在战壕边向敌人射击。   “开炮!开炮!把炮弹都打出去,全打出去,割断敌人!”庄继华急了。不得不把剩下不多的炮弹全打出去了。   呼啸的炮弹狠狠地砸进增援的敌群中。在敌群与激战的阵地间形成一个隔离带,失去增援的敌人。被以命换命的二营在气势上完全压倒,一步一步被逼得后退,可二营士兵浑身是血,血红的军衣、血红地脸膛、血红的眼珠、血淋淋的刺刀,狂吼着“杀!”,疯狂的追逐他们,敌人被吓坏了,从后退转变为溃逃。   同样惨烈的激战在西线发生,戴安澜整整一个连在彭德铨的持续攻击下,伤亡殆尽,薛岳率领增援部队冲进阵地时,全连只剩下三个人,人人带伤。戴安澜的左臂和右肋受伤,可他们还是不肯走,薛岳大怒将他们强制送进医护所。   短暂的休整之后,敌人的进攻又发动了,李俊义咬牙又拿出一个完整的团发起日落前地最后一次进攻。   与上次不同地是一个和和梁鸿恩也认为时机已到,各派出一个营加强进攻。   牛行车站真正的危机到了。   李俊义亲自督战,战术还是承袭下午地战术,三个营轮番冲击,不过退下来的部队不准进入阵地而是在阵地外就地休整,然后参加下一次进攻。   余程万感到敌人怎么越来越多,他手上的机枪已经打红了,敌人退下去又上来,上来又退下去,阵地上的人越来越少,可敌人的攻势却丝毫未见减缓。   “营长!”一个士兵气喘吁吁的指着右面:“敌….人,敌人冲进来了。”   余程万抬头望去,右翼的枪声已经停息,敌人正蜂拥冲进阵地,他心中萌生一股死志:“丢**!跟我来!”   说着操起两支花机关,带着七八个人向右翼阵地冲去。   冲到半路,一股敌人迎面撞上,余程万一手一支花机关枪,他手里的两支枪喷出两道火蛇怒吼着向敌人席卷而去,很快两支枪空了,余程万拔出指挥刀,冲入敌群。   余程万带人走后不久,左翼又被突破,正面守军受到敌人的包抄,再也守不住了。剩下的十来人,边打边退。   正面被危急地同时。三营刘靖的阵地也面临被突破的危险,刘靖手中本来有两百来人,可被庄继华抽走了六十多人,剩下的一百多人勉力坚守东面。   梁鸿恩只派了一个营参加进攻,但他却给营长下了一个命令,必须冲进阵地,否则退回来必杀无疑。敌人听说只要冲进阵地就行。本已有些胆寒的士兵又恢复些斗志,那个营长带队反复冲击均被击垮。最后终于冲进阵地,虽然立刻就被三营的刺刀打跑,可这也让梁鸿恩发现了刘靖的弱点,当那就是兵力不足,梁鸿恩立刻将他地卫队营派出来了。   军阀的卫队营都是宝贝,军饷高装备好,一般战斗都是不参加地。可一旦上战场,这些人就会变成嗜血的亡命徒。   白刃冲锋在一师来说是常见的,可是敌人就很少了,刘靖一看到敌人采用的白刃冲锋就知道今天的事不能善了,看看阵地上的八十多号人,又看看对面扑过来的黑压压地人群和明晃晃的刺刀,刘靖命令传令兵立刻去要援兵。   四面血战,四面告急。庄继华看着满盘死棋,心急如焚。   “告诉刘靖,不要动不动就求援,我没那么多人!他必须顶住!”庄继华的血冲上脑门,正面现在已经垮了,敌人开始向车站攻击了。   “命令七营长顶住。杨赓和没有多少人了,这是他最后的进攻了!”   话还没落,车站正面的战斗就打响,李俊义凭借战胜的气势,不停留的向车站发起了进攻,警卫营在站门附近顽强抵抗。   刘靖没有要到援兵,只好咬牙坚持,卫士营的确不同反响,前面地来被打下去,后面的踢开尸体又接着往上冲。第一次冲锋就杀进阵地中。刘靖挥刀迎战。刚跳出战壕,一颗手榴弹在脚边爆炸。雪亮的军刀飞上半空。   营长牺牲,三营士兵红着眼睛往上冲,没有嚎叫,没有哀鸣,只剩下刺刀进肉的噗哧声,扭打的喘息声。   尽管士兵表现了极端的武勇,可敌人太多,三营地士兵渐渐被压缩到站墙附近,少数敌人突进车站内。   庄继华听说三营被突破,不由大惊失色,带着卫士排就要上去,熊绶云拉住了他。   “我去!文革,你是总指挥,我去!卫士排跟我来!”   熊绶云带着各级官长的卫士向东线扑过去,迎着刚杀入站内的敌人冲过去了。   熊绶云两手各持一支驳壳枪,他的两个卫士护卫在他身边,所有人边冲边射击,冲进车站的敌人被撂倒一大片,剩下的敌人纷纷躲在墙角房边,向卫士排开火。   卫士排的攻势很快被压制住,更多的敌人从突破口冲进来,卫士排渐渐站不住脚,被逼得向后退去。   这时从右侧后想起一遍杀声,熊绶云心中一抖,他不知道是那来的部队,抬眼一看却是戴安澜带着一群伤员从侧翼向敌人杀过去,更远点的医务所地窗户里也**出子弹。   戴安澜在医护所接受包扎后,立刻在所里动员那些能走动地伤员回去参加战斗,所有能走动的伤员全部加入,那些走不了地重伤员,也把武器放在身边,或坐或躺的看着窗外,军医没有劝阻,只是无奈的看着这一切。   当梁鸿恩杀入车站后,戴安澜率领那些伤员走出了医护所,他们走得不快,每走一步都会带来巨大疼痛,可他们的腰挺得笔直,脚步坚定沉稳,不躲不藏,义无反顾的迎着敌人子弹冲锋。   “为了新中国,冲啊!”戴安澜边走边大声呼喊。   “为了新中国!”伤兵们齐声高呼,神色坚毅,直面死亡。   参加攻击的伤兵人数并不多,只有不足两百人,可他们巨大的气势压倒了敌人,敌人阵营出现慌乱,熊绶云趁机强突。   “为了新中国,冲啊!”熊绶云从隐蔽点跳出来,带头向敌人冲去。卫士排高呼口号,蜂拥而上。   冲锋号声从响彻云霄,五个号兵战在月台前奋力吹响冲锋号,庄继华率领师部参谋政治部人员组成的部队奋力冲过来,宋云飞带着几十个侦察连士兵也杀出来了,炊事班的士兵穿着厨师的白大褂也操枪杀过来。   “为了新中国!冲啊!”   雷霆般的吼声中,冲进来的敌人转身就逃,其实他的人数与冲锋的守军相差无几,但他们的胆气已丧,魂魄已落。   熊绶云冲在最前面,他们追出车站冲到三营阵地上,三营剩下的士兵还在奋力搏杀,拼死拦截敌人进攻的步伐,现在他们又拼死拦截敌人撤退的脚步。   “为了新中国!”熊绶云追着追着,忽然感到胸前一麻,浑身的力量忽然消失,他双脚一软,跪倒在地。   短短的时间一个多小时里,梁鸿恩经历了大喜到大悲的两个极端,卫士营突入车站让他惊喜若狂,连忙上报郑俊彦,可随后不久就看到卫士营被人象赶鸭子一样给赶了出来,他们飞快的逃出阵地,竟然连看都不敢往后看一眼。   解决了东线危急,庄继华来不及擦把汗水,立刻转赴西线。彭德铨的狂攻已经让薛岳亲自走上了第一线。   甲等师的诱惑让彭德铨下了血本,下午的第一次进攻让他损失了三百多人,天黑前的他重新调了两个营投入进攻。   持续一个多小时的进攻中九营营长战死,参谋长席怒平赶到前线接替他指挥,彭德铨持续进攻终于奏效,他的部队冲上了九营阵地,席怒平指挥九营剩下的百余人拼死抵抗,薛岳亲自率领最后的机动部队——半个连投入反击,终于在庄继华击溃东线敌人时,把敌人给压下去了,不过参谋长席怒平阵亡。   “晨,接应三团进站,全团共一千二百三十一人,至夜落,职部尚存六百二十人,副团长熊绶云、三团参谋长席怒平,三营营长刘靖、二营营长余程万、七营营长xxx、九营营长xxx、悉数牺牲,牛行车站还在我手。”   当晚蒋介石接到庄继华的报告,手禁不住发抖,他连夜赶到鲁涤平指挥部,这次他不再犹豫了,他要为牛行车站解围。   抱歉,晚了点,不过不算食言。   继续求月票,现在的月票一票当两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十五)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十五)   月夜星疏,月光清冷,战场上残火袅袅,士兵们疲倦的靠在各处休息,庄继华沿着车站查看了一圈才回到指挥部。   薛岳沉闷的坐在指挥部内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他的情绪很坏,十天了,外围部队迟迟未能完成合围。   “文革,接下来怎么办?”看到庄继华回来,薛岳仿佛找到主心骨似的,连忙迎上来。   “还能怎么办,接着打吧。”庄继华把帽子扔在桌上,松开风景扣,四脚八叉的坐在椅子上:“怎么你有什么办法?”   “他们究竟在搞什么?怎么还没有合围上来?”薛岳焦躁的说,把烟卷狠狠的扔在地上:“实在不行,老子带部队突围了。”   “薛团长,你这个想法是错误的。”庄继华感到他的情绪不对:“我们的任务是在这里坚守,不能因为损失很大就放弃任务,军人执行任务不能打折扣,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我知道!”薛岳焦躁之极:“我是想不通,我们守了整整十天了,部队伤亡殆尽,可他们却还在磨蹭什么,郑俊彦二万多部队,我们牵制了一万多人,他们有几万部队,怎么就打不过来!”   薛岳越说越激动,眼带泪光,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痛心之极的说:“我的三团,多好的一个团呀!”说着一拳砸在桌上。   庄继华沉默了,薛岳心痛他的三团。可他心痛他地一师,他完全清楚他在一师官兵中的地位,一师根本不是王柏龄的一师,而是他的一师。   “我们的士兵都是好样的,伯陵,只要我们完成任务,我们就能重建第一师。活下来的人就是新一师地种子,这些种子开花发芽后。新一师将更强!”   庄继华站起来挥动拳头,神色坚定,薛岳看着他,缓缓的点头。庄继华看着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文件包里拿出笔记本递给薛岳:“这是我抽空总结地一些经验,不完整,你有空看看。补充一下,”薛岳疑惑的接过笔记本,翻开仔细阅读,上面都是一些战术方面的总结,以及改进建议。   “这一仗我们暴露了一些弱点,防守和攻击都有,特别是防守方面,我们防守火力和..”庄继华正说着。门外传来一声报告。   “什么事?”庄继华的话头被打断,他有些不高兴,没让报告人进来,而是直接问。   “余营长回来了。”   “你说什么?”庄继华大为惊讶,二营阵地被突破,活着的人全退回车站内。据他们报告,右翼被突破后,余程万带了几个人支援右翼去了,但右翼没有一个人回来。   “他在哪?”庄继华几步跨出屋门。   就见黑暗中几个士兵架着一个人,浑身血污和泥水,庄继华借着灯光仔细看,果然是余程万,只是已经昏迷,身上胡乱包扎的地方还在冒血。   “还等什么,赶快送医护所。”庄继华着急的说。   余程万发现正面也崩溃后。就带着人往后撤。可他们没能跑过那短短几十米距离,敌人地子弹追上了他们。他们全部倒下,余程万也身中两枪,敌人在疯狂中没有检查尸体,余程万幸运逃过一劫,他半夜苏醒过来,然后就爬了回来。   蒋介石在凌晨赶到鲁涤平西山脚下,他没有先去鲁涤平的指挥部,而是直接去了二师,下马就紧急召集刘峙等团长以上军官训话。   “今天我到这里来,是因为总部的计划执行不力,是因为你们的行动迟缓,一师在牛行拖住了郑俊彦的一万多人,他们在数倍敌人的包围中已经坚守了十天,他们打出了我们党军的威风,他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现在就看你们的了,我们党军一向是**中坚,但北伐以来,除了一师外,其他部队都没取得令人信服地战绩,我这个校长脸上无光,你们一定要争气,要首先打进牛行车站,全歼郑俊彦部。”   蒋介石说着拿眼神向下横扫,忽然高声问:“胡宗南,你有没有信心担任前锋,冲进牛行车站?”   胡宗南整整军服上前一步大声答道:“学生愿担任前锋,明天冲不进牛行车站,学生愿提头来见。”   “好,有这样的信心很好。”蒋介石严峻的点点头,然后又温言说:“你是文革的老部下,你这个团也是文革一手带出来,战斗力也是数一数二的,你和文革也是好朋友,他现在非常困难,十天下来,他们消灭了七八千敌人,三千多人也只剩下六百多了。熊绶云、宋雄夫、余程万等都阵亡了。”   包括刘峙在内的二师军官们大为震惊,他们这还是第一次了解牛行车站地情形,上万敌军居然被消灭了七八千人,这一师的战斗力也太恐怖了吧。   “明天你们必须打开通道,冲到牛行车站,证明你们与一师一样是我北伐劲旅。听清楚了吗?”蒋介石没管下面的军官的神色,而是高声宣布他的决定。   “是,坚决完成任务,决不辜负校长期望!”   刘峙、胡宗南等人肃立答道,他们知道这时蒋介石给他们机会,让他们洗刷武昌城下的耻辱。   蒋介石在费尽心机筹划为庄继华解围的同时,郑俊彦正拿着孙传芳的电报差点哭出来,德安失守,孙传芳命令李俊义调归卢香亭指挥,重新夺回德安,卢香亭命令李俊义明日北返在乐化上车。   郑俊彦急忙电告孙传芳要求将李俊义部留下来,攻克牛行需要这支部队,可是不管郑俊彦怎么说,孙传芳就是不同意,李宗仁的七军战力强悍,谢鸿勋的两万人被他渣都不剩地吞了个精光,卢香亭现在只有一万多人,怎么进攻德安。   郑俊彦地苦苦哀求让孙传芳极为恼怒,“郑俊彦,李俊义部离开后,你现在受伤还有三个旅,近五千人,牛行守军也不过千余人,五倍兵力,你还拿不下牛行,你不要脸,我孙传芳还要,你要实在不行,我就换人!!!”   又是三个惊叹号,郑俊彦接到电报又羞又愧,没有办法,只好把是个旅长都请来,把孙传芳的电报出示给四人看,四个人看后都神色各异,却没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孙传芳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彭德铨三人不开腔,只死死地盯着眼前桌面。李俊义却有些不甘心就这样走了,今天一天下来他陪上了接近两个团,现在眼看甲种师就要到手了,这让他很不甘心。   “唉,郑司令,没来牛行以前不知道,也曾在暗地里笑话诸位,可来了之后才知,牛行敌军确实凶顽,仅仅半天功夫,我部伤亡即近两千人,剩下的还不知道有多少,我这一走,你们又要吃苦了。”李俊义假意叹口气说。   杨赓和一撇嘴角,他明白李俊义的心思,要换以往他肯定反唇相讥,可现在形势比人强,他的部队现在只剩下千余人,最后一次的进攻就足足报销了一个营,部队已经胆寒了,他也说不出硬话了。   梁鸿恩与杨赓和大同小异,警卫营狼狈逃窜的景象还在他眼前晃动,他现在根本不想打了。   彭德铨心中暗喜,李俊义这一走,能攻入牛行的只剩下他了,甲种师到手了。   “司令放心,牛行车站内的敌人也差不多了,明天我们再加把劲,完全可以把他们消灭。”彭德铨站起来拍着胸脯保证道。   李俊义心中大怒,心说老子跑了百多里路,难不成就是为你狗日的添砖加瓦,他冷冷的说:“彭旅长好豪气,车站内剩下的敌人就那么好打?”   “杀敌三千,自损八百,我们损失大,他庄继华的损失小了?他现在最多也就四五百人,我们三个加起来也小四千人,十倍的兵力,吃下他绝无问题。”彭德铨大模大样的说:“当然,老弟辛苦一趟,馨帅自然不会吝惜赏赐,甲种师不成,乙种师还是没问题的。”   “好,我就恭候彭旅长的捷音,预祝彭旅长荣升甲种师师长。”李俊义气得满脸通红,冷哼一声,甩袖就走。   郑俊彦呆呆的看李俊义的背影,他不能挽留,孙传芳那边是真生气了,可是没有李俊义这支生力军,他还真没信心。   彭德铨也看出郑俊彦的顾虑,他劝解道:“司令,明天,我们这样打,放开西面,我攻击正面,梁旅长和杨旅长攻击东面,如此一来,他们肯定就会从西面逃跑,牛行也就收复了。”   别看彭德铨看上去很粗,可他的这个主意还真不赖,郑俊彦想想后赶到这恐怕是唯一的办法,抬眼看看梁鸿恩和杨赓和,见他们也流露出赞同的神色,便无可奈何的说:“好吧,就这样,不过明天一定要攻下牛行车站,丰城已经失守,朱培德明天就能抵达赣江东岸,蒋镇臣在进贤也支撑不住了,明天若攻不下车站,我们就只能撤进南昌或者北上永修。”   庄继华不知道郑俊彦已经准备给他一条生路了,他苦思半宿,也无良策,只能死打硬拼了。   今晚只有一更,请继续投票支持糊涂,现在的一票当两票!!!!!!   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十六)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十六)   薛岳坐在庄继华的对面,眼里布满血丝,军服肮脏不堪,他也没有主意了。庄继华绞尽脑汁回忆在前世看到的战例,可惜他不是军迷,对前世战争的了解也就是电影电视上看到的,以他现在的经历来看,那些东西假的太多,战争血腥的十分之一都没能表现出来。   两人相对无言时,前沿来报告,说李俊义部的阵地乱哄哄的,不知道在做什么,随即南面也来报告杨赓和部队似乎有撤出迹象。   庄继华与薛岳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惊喜,“我去们去看看。”薛岳起身抓起军帽扣在脑袋上。   李俊义回去后越陷越生气,愤怒下他命令部队连夜退出阵地,到后方集结,准备天亮北上。李俊义的行动让郑俊彦措手不及,只好下令立即调整部署,彭德铨的部队调到正面,杨赓和放弃南面渡口回到东线与梁鸿恩合兵一处。这样的调动是非常危险的,一旦被庄继华侦知,趁机发起突袭的话,以他们现在的混乱状况,是很难稳住阵线的。   可惜的是庄继华并不知道这一切,他和薛岳的判断都是,外线部队取得了重大进展,敌人被迫作出调整,两人同时排除了突袭的可能,因为敢作这样的调整,不可能没有警戒部队,这时候出击很可能会中敌人的圈套。   战争在错进错出中继续上演。   上午十点,郑俊彦下令开始进攻。与往常相同的是,猛烈地炮击,然后,…没有然后了。前方只有零星的枪声响起。   郑俊彦大为惊讶冲出指挥所观察,这一看不由大怒,进攻部队全趴在百米以外放枪,车站守军只有零星的枪声还击。绝大多数只是观望。   “这怎么回事?”郑俊彦厉声喝问彭德铨,彭德铨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紧张的擦擦脸上的汗,不知该如何回答。   另一方向上梁鸿恩和杨赓和甚至组织不起进攻,负责进攻的营长直挺挺的跪在杨赓和地面前,双目流泪,哀求道:“旅长!给我们老浙军留点种子吧!十一天了!您看看现在我们还剩多少人,再打下去,老浙军就全打光了!”   言毕放声大哭。周围军官无不黯然,杨赓和和梁鸿恩神色木然,李俊义部走后,所有官兵都盼着离开牛行车站,今天部队一集结他们就发现情况不对,只是没想到下级官兵居然敢公然抗拒命令。   “战场抗命!这可是杀头的罪?”杨赓和狠狠心喝斥道。   “卑职知道,只是卑职无法让他们去冲锋!”营长梗咽着指指阵地前地部队:“旅长,你把我砍了吧。”   “我不想你的脑袋。我要你带他们冲锋,杀进牛行车站!”杨赓和忽然暴躁起来,他心中早就不满了,郑俊彦要是早点放开西路,庄继华恐怕早走了,牛行车站早就拿下来了。根本不会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可他们不冲!”营长绝望的哭诉道:“我不能把他们都砍了吧。”   杨赓和和梁鸿恩面面相窥,刚才的情形他们也看到了,不管军官们怎么逼,士兵冲到三百米的位置上就不动了,无论你怎么打怎么骂,就趴在地上不动。   郑俊彦接到杨赓和和梁鸿恩的报告后,感到事情麻烦了,就在他还没想出解决办法时,更大地坏消息传来,进贤失守。   蒋介石的严令让顾祝同不敢掉以轻心。他把新开到的赖世璜调上前线。把自己的本部也调上前线强攻,进贤城外炮火连天。北伐军冒着城上的弹雨奋勇抢城,蔡熙盛等团长亲自冒着枪林弹雨攻城,炮兵也装上刺刀拉到城下抵近射击,持续不断的猛烈进攻下,东面首先打开缺口,卫立煌亲自率部登上城楼,城墙一破,守军士气瓦解,蒋镇臣不敢回南昌,而是率部向东逃去。   郑俊彦收到这个电报后浑身冰凉,进贤一丢,南面过来的北伐军只需一天就能抵达南昌城下,赣江那边的朱培德作不会袖手旁观,他再渡过赣江,南昌就在两面夹击中,现在唐福山还守在西山,挡住了西面过来地第二军,如果西山再失守,牛行车站再卡在这里,南昌就只能放弃了。   “重赏之下出勇夫,组建敢死队,每个队员一百大洋。”郑俊彦几乎是咆哮着吼道:“我马上让城里送来十万大洋,一千敢死队员,拿下牛行车站!”   一箱箱白花花的大洋的摆在阵前,彭德铨把几块光洋拿在手上玩弄,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抬眼看看下面的士兵:“弟兄们!我们伤亡大,可车站内的敌人伤亡也大,他们没多少人了,只需要再冲一次,他们就完了,这些大洋就是你们地了!”   说着彭德铨轻轻把大洋抛进箱内,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大多数人只是呆滞的看着那些光洋,却也有少数人露出贪婪的眼色。   “弟兄们!还等什么,只要报名就是一百块光洋,打仗是为什么,不就为钱吗?机会就在眼前,快来报名呀!”   军官们卖力的鼓动下,有十几个人跑上来领了大洋,这点人肯定是不够的,郑俊彦见状立刻加码:“弟兄们!打下牛行车站,馨帅还另外再每人赏赐一百大洋!另外杀一个北伐军,赏一百大洋,军官一千,庄继华,无论死活,都赏五万大洋!”   前所未有的重赏,终于让彭德铨聚集了七百多人,彭德铨把他交给一个团长,让他率部冲锋,许进不许退。   另一边,梁鸿恩和杨赓和也凑了近五百人,如此大洋不够,郑俊彦又从城内调了五万大洋过来,只是这样一来一去,时间就耽误了,攻击发起的时间推迟到下午,这是致命的。   天亮之后,庄继华和薛岳才发现西面和南面的敌人都没有了,南面还好说,可西面就耐人寻味了,正面地敌人换成了彭德铨,杨赓和跑到东线去了,李俊义去了那里呢?庄继华做梦都没想到,孙传芳居然会把李俊义给调走了。   “看来,郑俊彦给我们安排了条‘出路’呀。”庄继华略带嘲讽地对薛岳说:“你说李俊义会在那等我们?”   薛岳同样没想到李俊义会被调走,他看看地图,指着小庙西面十多里处的一个村庄,口气有些犹疑:“应该是这里吧,这里可以兼顾南北两面,我们走那条线都跑不了。”   “嗯,”庄继华点点头:“与我想地一样。就让他在那里等吧,不过,郑俊彦的布置有些奇怪。”   “是有些奇怪,难不成西山危急,”薛岳点点头,他知道庄继华的意思,李俊义在的话,牛行车站恐怕今天就守不住了,郑俊彦这样作明显多此一举:“李俊义支援那里去了?”   “不管他,我们今天守过去,明天再守一天,任务就完成了。”庄继华收起地图,指挥部内的其他文件几乎全部烧毁了,电讯处的房间里生着一盆火,一旦被突破,电讯处长就必须烧毁密码本,密码员、机要员、电讯处长必须自杀,他们都把手枪放在伸手可及之处,时间一到,就给自己脑袋一枪。   比以往更猛烈的炮火预示这次进攻不同以往,炮弹雨点般的落下,车站内墙倒屋塌,爆炸声此起彼伏,东边的宿舍被完全摧毁,正面阻路的车厢被炸得四处乱飞,几发炮弹准确的落在候车厅屋顶,候车厅当时就垮了一半,浓密的烟雾呛得人睁不开眼睛,指挥部内伤亡无数。   炮击停止后,庄继华从烟尘站起来,忽然感到一阵剧痛,眼前一黑,随即仰身栽倒,这可把身边的宋云飞吓坏了,连忙扑到庄继华身边大叫:“师长!师长!”   牛行之战打响后,一师官兵不知不觉的把庄继华官衔上的那个副字去掉了。听到宋云飞的叫声,薛岳也急忙赶到来,急吼吼的叫:“师长!师长!你可不能死!”   宋云飞和薛岳急忙把庄继华抬到外面月台旁的掩体里,他们这下才看清,从庄继华身上冒出三股血,前胸、小腹、左肩,血如泉涌。   “军医!军医!”宋云飞疯狂的喊道,薛岳一巴掌把他煽倒在地。   “不许叫,师长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听到没有!”薛岳脸都白了,这个时候要传出庄继华阵亡的消息,前面的士兵非立刻崩溃不可。   枪声疯狂的叫嚣着中,宋云飞把庄继华抬进医护所,军医一看是庄继华,立刻手忙脚乱的为他包扎。   “你快点!”宋云飞又急又怕:“他没死吧?”   军医一边指挥人包扎,一边仔细检查。   “没死。”军医毫无表情的说:“不过快了。”   “你***胡说!”宋云飞唰地抽出手枪,顶在军医的后背上。   军医不客气的伸手把他的手臂挡开:“你要杀了我,他就死定了。”   今晚还有一更,不过时间较晚。   继续求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十七)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十七)   军医检查完庄继华的伤口后摇摇头说:“必须尽快动手术,可是我没有麻药,也没有血浆了。”   “他现在昏迷,动作快点,他醒不了。”宋云飞急得团团转,想出个馊主意。   “放屁,要是中途他醒了呢?他要一动,不就要了他的命。滚出去!”别看军医刚才沉稳的样子,那全是装出来的,他不能着急,他要急了宋云飞他们得疯了。   “师长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不想救师长吗?”军医爆发了,冲着宋云飞一顿狂吼,宋云飞反没话可说了。   “找几根绳子来,把他捆起来。”军医发泄之后说道,宋云飞急忙出去找绳子,这边军医却已经橹起袖子,正在卫生兵的帮助下从他的身上抽血。   “抽我的!”宋云飞也橹起袖子,军医白他一眼:“我没时间给你检查血型,我是是o型血,不用检查了。”   外面的枪炮声更加激烈,医护所里却死一样安静,所有伤员都眼巴巴的瞧着两张桌子拼成的手术台,上面躺着的师长;薛岳想瞒,可全师人都知道宋云飞和伍子牛就是庄继华的影子,能让宋云飞如此失态的伤员,全师数来数去只有一个,更何况庄继华的军装虽然破烂不堪,肮脏不已,可却还能分辩得出一颗炮弹在附近爆炸,屋顶落下一层灰烬,军医皱眉吩咐说:“找几个人,拉块布。把上面的灰挡住。”   马灯下下,军医轻轻地用手术刀划开庄继华的皮肤,屋里所有人都屏息静气,连重伤员也忍住疼痛,生怕惊动了手术中的庄继华,只有屋外如雨点般密集的枪声。   敌人的进攻变得疯狂,他们也学着庄继华的战术。一线步兵全部花机关枪,跟进部队端着上好刺刀的步枪。迫击炮拉到五百米地位置上向车站内轰击。   上午郑俊彦在运大洋的时候,庄继华和薛岳就把兵力集中到正面和东线,南面和西面各留下一个班监视,侦察连剩下地三十多人充当预备队。   战斗进入白热化状态,双方都打红了眼,敢死队捍不畏死的往上冲,一师坚决不退;人的兽性在此刻充分暴露。残缺的阵地上,一师官兵大部带伤,却还在拼死力战,七八挺机枪**出的火龙把敌人死死压制在地上。   很快几发炮弹呼啸着落在机枪点附近,松软的土地溅起大片尘土,机枪火力一下弱了,孙传芳部队表演了一次呆板的步炮协同进攻。“敢死队!冲呀!冲进去,一千块大洋!”嘶哑地嗓门大叫道。   随着叫声从地上爬起来一群赤膊的敢死队员。嚎叫着往前冲,可没走两步,一阵弹雨扫倒前面的四五个敌人,后面的敌人踢开尸体接着冲锋,炮弹迅即向新的火力点射击。   阵地前尸集如山,阵地上血流成河;整整一个下午。敢死队三次逼近阵地,三次被打退,彭德铨把最后的预备队派上来了,薛岳也把所有能走动的人都派上了阵地,连他自己也扛着枪走上了阵地。激战再度走向高潮。   太阳也似乎不忍再看这场惨烈的厮杀,慢慢地滑向远处的山巅。天边的云彩逐步变红,染出一层层红色的鱼鳞。   蓦地,天边传来嘹亮的军号声,一面青天白日大旗从远方快速奔来。   蒋介石亲自督战下,二师以胡宗南团为前锋。向西山发起猛烈进攻。如果说胡宗南快疯了。宋希廉营却已经全体发疯了,这个营的所有干部都是庄继华亲手调教提拔出来地。听说庄继华被困牛行,危在旦夕,他们完全疯狂了。七连长率部一口气连下三个山头,直逼万寿宫脚下,以至于刘峙担心他们受到左右两翼的反击,强令他们停止进攻,并命令惠东升团与倪弼团快速跟进。   利用胡宗南撕开的口子,鲁涤平从侧翼向万寿宫南北两线发起攻击。西线总指挥唐福山的指挥部就设在万寿宫内,这位老兄一见北伐军攻到山脚,就慌忙把指挥部撤退到蛟桥,他这一走,万寿宫立刻不保。   攻克万寿宫后,胡宗南根本没管身后和两翼的敌人是什么情况,追着溃兵,直接向蛟桥扑去。唐福山刚在蛟桥扎下指挥部,胡宗南就到了,这下唐福山生气了,后果嘛…..不严重。   唐福山在蛟桥指挥直属部队向胡宗南发动反击,胡宗南突得太猛太快,以至前后脱节,惠东升和倪弼被他甩在十里以外。   唐福山直属部队装备好战斗力很强,与胡宗南团在蛟桥西面展开激战,胡宗南毕竟恶斗半天,凭借一股锐气追到这里,现在锐气渐竭,有些挡不住了,被逼得连连后退。   “他**的,顶住!”胡宗南暴喝着率领最后一个连冲上战场,宋希廉狂怒的抱着机枪拼命射击,七连盯在阵地上,在敌人潮水般的冲击下死战不退。双方都没有工事,就这样在地面上对射,不断有人倒下,后面又不断补充进人来。   战况胶着时,蛟桥北面响起了冲锋号,两股灰色人浪从北面的山坡上倾泻而下,一股向镇里扑去,另一股则直接扑向战斗中的敌人地后方。   孙元良在乐化得手之后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在南浔线上寻找战机,不过敌人在乐化之后明显加强了守备,他在涂家埠外袭击了一列军车,不过由于涂家埠地守军反应很快,以至战果不大。随后他又南撤,找不到战机的情况下决定到乐化南面看看,走到蛟桥附近却听见这边地枪声,他立刻带着部队就赶过来了。   孙元良的突袭让敌人立刻崩溃,唐福山抢了匹马在两个卫士护卫下逃向生米街。他不敢去牛行,他知道郑俊彦还在那里地话,他就已经完了。   首先注意到军号的不是薛岳,他正猛烈的扣动机枪,丝毫不管四周嗖嗖飞过的子弹。   “薛团长!薛团长!军号!军号!”号兵激动跑来向他报告,手指着远方。   薛岳没听清,头也不回的问:“你说什么?大声点!”   “援兵!援兵到了!”号兵凑到他耳边大声说。机枪声嘎然而止。   薛岳转身当胸抓住号兵:“什么援兵?在哪里?”   “你听!团长。你听!”   薛岳凝神细听,隐约中确有冲锋号声。渐渐的号声更近了,薛岳脸上露出狂喜,他狂吼道:“援兵到了!弟兄们!援兵到了!”   阵地上的枪声几乎同时停顿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援兵到了!援兵到了!”   薛岳吼着,笑着,哭着,尽情地.....。最后他跌坐在战壕中,泪流满面,嘴里无力的喃喃道:“援兵到了,到了!文革,援兵到了。呜,呜…..”   号声更近了,更清晰了,对面地敌人也注意到了。他们慌忙向远方望去,那面青天白日旗,越发清晰。刚刚还在拼死进攻的人都茫然的、傻傻的看着那面旗帜,看着它越来越近。   “完了!弟兄们,快跑吧!”一个声音忽然将他们惊醒。   勇气消失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敢死队也好,警卫营也好,全部后转,向北方,向东方,逃!   听到第一声号声后,郑俊彦就傻了,待清楚了是北伐军后,指挥部里乱成一锅粥,本来就绷紧了的弦。现在断了。   “司令。怎么办?怎么办?”彭德铨带着哭音连声问道,他的五千人马全填进牛行车站这个无底洞了。   “司令。快走!”忠心的卫士长粗鲁地刨开彭德铨,拉着郑俊彦向外跑,跑到指挥部外,余晖下,郑俊彦忽然挣开卫士长的手,望着牛行车站站住了。   “司令,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卫士长焦急的叫道。   “我不走,我要去看看!一定要去看看。”郑俊彦忽然急促的说,随即转身要返回指挥部。   “司令,司令!”卫士长拉住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出去再说。”   军号越来越响,冲锋的呐喊声已经清晰可闻;郑俊彦毫不所动,彭德铨冲他身边匆忙逃走,可没走两步又停下来:“司令走吧!”   郑俊彦摇摇头,眼睛死死的盯着牛行车站:“我一定要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怎么就能…..。”   彭德铨哑然了,征战十几年,他还没败得这样惨过。   “好吧,我陪你,反正部队也打光了,逃回去也没用了。”彭德铨惨然一笑。   两人就这样站在夕阳下,迎着赣江的风,听着越来越近地呐喊声,那声音急昂,高亢,一往无前!   “不许动!”一圈步枪对准了冷风中的两个将军,他们却似乎毫无所动,只是冷冷的看着牛行车站,忠诚的卫士也不为所动。   “**,好大的两条鱼。”宋希廉浑身是汗,拎着手枪走进人群,上下打量着郑俊彦和彭德铨:“报上你们地姓名和职务。”   “赣军总司令、援赣军第二方面军总司令、第十师师长陆军中将郑俊彦。”   “彭德铨。”彭德铨很干脆,免了那一串职务和军衔。   一听是这两人,宋希廉兴奋得脸都红了:“向团长报告,我们抓住了郑俊彦和彭德铨,快去!”   旁边的士兵兴奋的边跑边喊:“抓住郑俊彦了!抓住郑俊彦了!”   “把枪交给他们。”郑俊彦吩咐他的卫士,然后转头对宋希廉说:“你错了,我不是被你们打败的。”   宋希廉不解的看看他嘲讽的说:“呵呵,那是被谁打败的?总不成是你自己败的吧。”   “是他。”郑俊彦望着安静的牛行车站:“我地枪你可以拿去,不过我地刀要交给他。”   宋希廉明白了,从他们冲锋到现在,牛行车站没有丝毫动静,没有欢呼,没有呐喊,甚至没有枪声,只有死一般的安静;他心中涌出一股强烈地不安。   今天第二更,求月票..............   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十八)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四节牛行车站(十八)   部队继续追击溃逃的敌人,宋希廉却带着七连向车站内冲去,随行的当然还有郑俊彦和彭德铨,沿途的景象让他们不忍目睹。   尸体,层层叠叠的尸体,各种姿势的尸体;仰面朝天的,跪倒在地的,互相扭打的,刺刀冲进彼此肚子的,半个脑袋的,没有胳膊的。一涯涯的血水,凝固的,半凝固的,还在流淌的,血泊中偶尔还传出沉重的呻吟。   大地上沟壑纵横,到处是炸断的战壕,弹坑,缭绕未尽的硝烟,所有痕迹无不显示出这里发生过怎样的激烈的战斗。   到车站边上宋希廉才遇上警戒的士兵,只有一个班的士兵在那,除了眼神凌厉外,其他无一不显示出疲倦,军装破烂,人人带伤,炸塌的工事里面两挺机枪警惕的注视着他们。   “请问长官的姓名番号?”带队的上士干净利落的向宋希廉敬礼后说,他的一只手还挂着绷带,绷带已经肮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二师四团十营中校营长宋希廉。”宋希廉还了个礼,身后的所有官兵却一齐向上士敬礼,上士和他的士兵啪地立正还礼。   “你们副师长呢?”宋希廉面露焦急,太不正常了。   上士的身上忽然涌出一股杀气,凌厉的杀气,这股杀气让宋希廉差点站不住脚。   “副师长在敌人最后一次进攻中负了重伤,正在医护所抢救。”上士含泪说道:“薛团长和师里的弟兄都在那。”   说话时他狠狠地蹬着人群中的郑俊彦和彭德铨,宋希廉脑子里嗡嗡直响,上士后面的话他根本没听清,也没问医护所在什么地方,急步向站内抢去。   “来呀,把他们俩捆起来。”上士指着郑俊彦和彭德铨说,立刻抢出几个士兵。冲进人群中要把郑俊彦和彭德铨拖了出来,人群中的军官立刻阻拦。上士手一挥,立刻响起一阵噼噼啪啪的枪栓声,七八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几十个十营官兵。   “你要做什么!”人群中的军官气急败坏地问,宋希廉的兵也不是什么善茬,换个地方,换群人这样用枪对着他们,恐怕早就拔枪相向了。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也只是手动了动,却把眼睛都看向人群中地军官。   “对不住,长官,师长没事则罢了,若…..,我们就用这两个王八蛋活祭了师长。”上士涨红着脸语气冰冷。   “上士,”军官明白他要做什么后。心中又急又气:“你们爱戴副师长,我们也爱戴他,他在七连当连长时我就是他的兵,是他一手提拔的,这里的兵都是七连的,是他带过的。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副师长绝不会,他绝不会同意你这样做。”   上士眼睛中都快流出血来了,他冷冷地说:“老子不管,这两个官不小,用他们活祭,正好!”   军官急了用几乎是哀求的语气说:“兄弟,你这样作是要犯军法的,为他们不值得。”   上士冷冷的不再说话,他的眼神分明在说。你说的都是废话。军官怒气上升。实在忍不住了:“来人!把他们两个带走!”   “机枪准备!”上士丝毫没有犹豫,军官勃然大怒:“你敢!”   上士凶狠而冷漠的看着他。就在相持不下时,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你们在作什么?”   军官连忙回身,人群分开,胡宗南从后面进来,军官连忙敬礼:“报告团长,这个上士要把郑俊彦和彭德铨扣下,说路过庄副师长有不测,就要用他们活祭。”   胡宗南皱眉看看上士,又看看军官:“先去医护所,这里的事交给他们自己处理。”   “是!”军官这才注意到胡宗南后面还跟着孙元良等人,胡宗南眼神都没没往后移,神色间封死不屑。   孙元良分开人群上前来:“上士,把这两个人交给我们,副师长不会有事地。”   孙元良觉得自己说得够客气的了,可谁知道那个上士却象不认识孙元良似的:“孙团长,现在是薛团长指挥全师。”   孙元良为之一窘,他没想到这一战之后居然会成这样,他忽然感到这一师以后再也没有他立足之地了   胡宗南说完之后没有停留,径直向里走,车站已经被完全摧毁,到处是炸毁的房屋、翻倒、炸毁的车厢、车头,医护所很好找,外面黑压压聚集着一大群人,活着的一师官兵全在这里,眼巴巴地望着医护所内。   “弟兄们,回去休息吧,军医说了师长没事了。”   “现在,我能作的都作了,以后就看自己了。”军医疲倦的对薛岳和胡宗南说,他下午冒着炮火的作了整整一下午的手术,加上抽了三百CC的血,他现在十分疲劳,就想睡觉。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胡宗南焦急的问。   “这里没办法了,条件有限,除非上海、武汉那样的大城市,设备完善的医院。”   “这,南昌怎么样?”薛岳问:“南昌就找不出一所医院吗?”   “首先南昌还在敌人手中,其次据我所知,南昌最好的医院是圣类思医院,只有七八个医师,比起上海武汉差多了。”   “可….,”薛岳为难地说:“可他能撑到武汉吗?况且武昌不是还在吴佩孚手中吗?”   “我是从医生地角度提的建议,留在这里,我实在没把握保住他地性命。”军医无奈的说:“对了,胡团长。贵团有吗啡针吗?有地话,赶紧拿来,给他打一针。还有消炎粉也拿些来。”   “没有问题,我们团的全部给你,包括绷带在内。”胡宗南毫不犹豫的说:“王副官,命令所有人把随身携带的绷带都拿到这里来,还有命令团卫生兵。把所有药品都拿来,全拿来!快去!”   副官领命转身就跑。   战果之巨大出乎蒋介石意料。杨赓和和梁鸿恩两部官兵也迅速崩溃,他们根本没有抵抗之心,向东南北三面逃窜,被追上后就把枪一扔跪在路边投降,或者直接躺在地上等着北伐军俘虏。   杨赓和和梁鸿恩逃到赣江边,因为没船,又向东跑。结果没跑出几里就被孙元良部追上。   自此牛行战役以北伐军全胜告终,双方参战部队:北伐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一团和第三团共三千五百余人,孙传芳五省联军第二方面军的第五混成旅、第六混成旅、第二混成旅,中途增调第二十四混成旅,总兵力共一万八千多人,最终结果,第一师参战部队剩下八百多人,其中包括丧失战斗力的重伤号近四百人。指挥官庄继华重伤,团级干部包括师政治部主任,师军需处主任等阵亡七人,营级干部六人,重伤一人,连排级干部只活下来戴安澜。其余全部阵亡;五省联军方面,指挥官赣军总司令郑俊彦,旅长彭德铨、杨赓和、梁鸿恩被俘,团级一下军官大部阵亡,除了李俊义部近三千人被调走外,其余一万五千人不是被俘就是阵亡。   此战之后,孙传芳在南昌地区的主力被歼灭,南昌只有张凤歧一个旅和第十师残部不足四千人马镇守,此外加上李宗仁在箬溪歼灭谢鸿勋地两万人马,孙传芳在江西的十万人马被歼灭近半。   但蒋介石高兴不起来。但他听到蒋先云报告说是薛岳和胡宗南联名地电报时。心就往下沉,他没等蒋先云念内容就问:“快说。文革怎么了?”   蒋先云低沉的说:“重伤,还在昏迷中,军医建议转送上海或者武汉。”   蒋先云心中非常难受,几年来,他与庄继华虽然政见不同,可却绝没有妨碍他们逐步成为朋友,成为知己。与李之龙绝交之后,他在黄埔里真正称得上朋友的人也就是庄继华了,彼此的友谊甚至超过了杨其刚这样的党内同志。   “校长,怎么办?”蒋先云忍不住问。   蒋介石面色铁青,还没开口,白崇禧就从外面进来了,他满面喜色:“大捷,大捷,真是少有的大捷,俘虏郑俊彦,歼敌一万四,总司令,…。”   白崇禧这才发现蒋介石面色不豫,他略一想就明白了,蒋介石这是在操心庄继华的安危呢。   “总司令,文革不会有事地,他这次立了大功,老天不会让他就这样走了的。”白崇禧宽慰蒋介石道,话虽如此,可他心里也不由有些酸楚,这个年青人太出色了,是不是老天也在妒忌他的才华,要把收回去。   “校长,学生请命去牛行,护送文革去汉口医治。”蒋先云忽然说。   “好,你去总医院带上两个最好的军医,沿途护送,一定要让他活下来。”蒋介石点点头,同时又恨恨的说:“另外还有,把孙元良扣起来,送军法处。这个败类!”   白崇禧和蒋先云都知道蒋介石为什么要扣押孙元良,程潜败回后,就向蒋介石告状,说孙元良不服从指挥,擅自撤退,导致乐化战斗失败,同时附上的还有十七师师长邓彦华的报告,这份报告让蒋介石再度在各军面前丢脸。   随后蒋介石又对白崇禧厉声说:“命令朱培德,不,限令朱培德,明日必须拿下南昌,否则,否则….,”   蒋介石好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把后面地话说出来,不过白崇禧已经明白了,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总司令放心,朱军长肯定会努力进攻的,否则他凭什么当这个省主席。”   白崇禧的判断很准确,朱培德听说牛行大捷后,再也不敢保存实力了,当晚强渡赣江,第二天开始向南昌发起进攻,而西面的顾祝同也在当天攻克邓家铺直抵进贤门,北面的鲁涤平屯兵牛行车站,主力向乐化和永修方向扩展,对南浔线上的卢香亭实施攻势防御;随后蒋介石又收获一个意外之喜,第七军在乐化以北,永修以南,伏击了北撤地李俊义,全歼所部三千人,生俘李俊义。   接到捷报的蒋介石立刻命令鲁涤平南撤参加围攻南昌的战斗。南昌城内的部队番号很多,可总兵力只有四千来人,而且系统混乱,唐福山、张凤歧、岳思寅等人困守南昌。   孙传芳得知牛行大战的结果,气得把桌子都掀了,大骂郑俊彦,近两万人攻击一个小小的牛行车站,居然被人家打出了如此结果,这不是比猪还蠢吗。   为了保住南昌,他连电唐福山、张凤歧、岳思寅,为他们打气,“庄继华以三千孤军,守牛行弹丸之地,君等带甲六千,拥坚城,当能创更大佳绩…..吾已命卢总司令香亭率部南下,不日即到。”   随后电令卢香亭立刻增援南昌,又增调皖军入赣,命令蒋镇臣停止撤退,调皖赣边界的部队增援蒋镇臣,从东面反攻南昌。   但孙传芳的一切部署都已经无法挽回南昌战局,牛行大捷让北伐军士气高涨,朱培德、顾祝同猛攻南昌,半天时间唐福山等人就派出代表请求收编,不过他们要求由他们的老上级方本仁收编,蒋介石为了尽快结束南昌之战,同意由方本仁收编南昌守军,当晚方本仁入城,与唐福山,张凤歧,岳思寅谈妥,全部守军整编为赣军独立第三师,由方本仁担任师长,唐福山为副师长,张凤歧和岳思寅为旅长,第二天南昌守军放下武器出城改编。   可是第三天,蒋介石命令朱培德包围改编部队,逮捕唐福山、张凤歧、岳思寅三人。白崇禧急忙劝阻,可蒋介石不听,反拿出南昌市民的投诉,在投诉书中,南昌市民历数三人纵兵为祸南昌地重重罪行,要求将三人绳之以法,交南昌市民公审,以为民除害。   三天不禁军纪,多少南昌市民地财产被掠一空,妇女被奸yin,被砍杀,市民恨不能生食其肉。   攻克南昌的第二天,武昌宣布光复,刘玉春虽然坚决打到底,可他地部下不干,他们偷偷与北伐军联系,打开了城门,第四军进入武昌城,刘玉春被俘,自此武汉三镇全部光复。   连续胜利,特别是牛行奇迹,更主要的是这是蒋介石一手缔造的第一师打出来的,在政治上挽回了蒋介石逐渐下落的声望,在民间蒋介石的声望则空前高涨,江浙一带的商人们纷纷把目光投注在这位手握重兵的总司令。   但牛行大捷却没有打消迎汪复职的声浪,这个声浪反更加高涨,共产党人和国民党左派更急迫的希望汪精卫尽快回国,以限制蒋介石越来越高的声望,分散蒋介石手中的权力。   一场血雨腥风拉开帷幕。庄继华躺在武汉的病床上,躺在风暴的中心,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将历史拉出原先的轨迹。   牛行大战终于结束,以后就要进入雷区了。   求月票,.................,   今日只有一更............。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五节迁都(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五节迁都(一)   “外面什么声音,怎么这样吵?”庄继华轻声问,每个字都牵动胸口的伤口引来整整疼痛,只是醒过来的这两天实在太安静了,让他有些不习惯。   “总司令回来了,武汉市民集会欢迎他。”穿着洁白护士服的护士小MM轻声说,十几万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根本不是薄薄的百叶窗能阻挡的。这个伤员可不得了,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来头的伤员,护送他来的就是一个上校,两个中校。而且自从他进驻这家医院后,来医院的大人物就络绎不绝,以前这些这些大人物都只能在报上或者群众集会上远远观望,被视为这场席卷整个中国的**的领袖。   这些领袖们看过他后无疑都要找到院长、主任医师询问他的伤情,恳求他们尽全力医治好他,几天后她才知道原来他就是牛行大捷的英雄。   庄继华听后没有说话,刚才的几个字已经让他用了很大的力气,他不知道他现在可是闻名全国的英雄了。   牛行大捷,全国闻名,战后武汉、广州、长沙、上海等报纸连篇累牍的介绍,三千孤军浴血十二天,歼敌近万,抵定南昌,武汉《民国日报》更以《黄埔骄雄,民族精英》为题介绍师长庄继华,之所以是师长,那是蒋介石下令宣传中一律不许提王柏龄和缪斌,王柏龄到现在还不知所终,缪斌在战后回到总司令部,蒋介石根本没见他就逮捕了。送交军事法庭;于是一师的师长似乎就成了庄继华。随着这些铺天盖地地宣传,庄继华成了英雄,第一师也成了北伐军中最有吸引力的部队,武汉、南昌、长沙的北伐军招兵处,无数青年要求去第一师,戴安澜奋起反击时喊出的“为了新中国,前进!”成为大街上最时髦最令人激动的口号。   更有甚者。激动的文艺工作者把牛行大战改编成话剧在各大剧院上演,结果是场场爆满。庄继华被送到武汉治疗的消息传出后。医院每天几乎都有社会团体前来探望,只是他们全部被蒋先云和宋希廉以伤员需要静养为借口挡驾。   那天蒋先云赶到牛行传达了蒋介石地命令后,胡宗南认为一个班的卫士太少,让宋希廉带领七连沿途护送,只受了轻伤地宋云飞当然不会离开庄继华身边,同时送到武汉的还有余程万,而就在昨天伍子牛也从江西赶回来。   伍子牛回家报仇之后。他就开始追部队,从长沙追到岳阳,又从岳阳追到通城,庄继华在牛行血战时,他追到樟树,战后追进南昌,见到薛岳后才知道庄继华被送到汉口,于是反身追回武汉。   看到病床的庄继华。伍子牛痛苦万分,他悔恨不该回去报仇,认为留在庄继华身边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庄继华说了两句安慰他的话,就疼得浑身冒汗,宋云飞急忙把伍子牛拉出病房。   攻克南昌之后。孙传芳遭受惨重损失,需要重新调集力量和部署,北伐军虽然连战连捷,却也十分疲劳,却也需要休整,因此江西战场出现暂时平静,蒋介石决定利用这段时间返回武汉视察,并解决一些问题。   北伐的迅速发展,给北洋集团以沉重打击的同时也给**阵营带来很多新地问题,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利益分配。   唐生智视两湖为他自己的地盘。他急于把湖北囊括入怀。因此汉阳汉口拿下后就向中央提出由他担任湖北省主席,同时又提出将部队扩编为三个军。谭延恺将这些要求转交给蒋介石。换以前蒋介石可能也就会答应唐生智的要求,不过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   此刻的蒋介石可不是一个多月前灰溜溜从武汉城下离开的蒋介石,而是挟南昌大捷的气势,有第一军辉煌战绩为后盾的蒋介石。   群众集会上,蒋介石宣言**就是打倒一切军阀,消灭军阀存在地土壤,要求所有军人要向第一师学习,要敢于牺牲,勇于牺牲;指责某些人正在蜕化变质,有成为新军阀的可能。   这话让唐生智非常不满,于是想说服陈可钰与他采取一致行动,只是陈可钰有他自己的想法。   第四军的北伐部队是以张发奎师和陈铭枢师组建的,这两支部队严格说都不是李济深的嫡系部队,这两支部队都是老粤军第一师地底子,李济深派他们出来也有想把他们赶出广东的意思,因此他也面临找块地盘的问题,所以在湖北的问题上他不可能支持唐生智。   “孟潇,总司令的话并非专指你的,你别往心里去。”陈可钰本着息事宁人的想法劝解唐生智,其实心中暗自得意,现在湖北的军队除了第八军外,其他就是第四军和第十军,另外还有一些杂牌部队,比如贺龙、夏斗寅等,不过这些力量根本不能与四、八两军相比较。因此蒋介石不把湖北交给唐生智就要交给第四军,也只有他们有能力坐稳这个省主席。   唐生智愤愤不平的看着台上演讲的蒋介石,蒋介石虽然一扫往日地晦气,可他还是看不起他,第八军地六万之众就是他的底气。   群众集会结束之后,武汉众将簇拥着蒋介石回到行辕,当天蒋介石没有与他们谈什么正事,而是借口旅途疲劳,让他们第二天来行辕商谈。   待诸人离去后,蒋介石悄悄带上王世和等几个侍卫上了辆不起眼地轿车,从旁门离开。   “总司令。”在住院部小院里抽烟的蒋先云首先发现从轿车里下来的王世和,他立刻明白是车里是谁。他立刻扔下香烟迎上前来。   “巫山,文革怎么样了?”蒋介石下车后还没站稳就问道。   “还很不稳定,不过医生说只要不发炎就不会有危险。”蒋先云答道,在那个时代没有有效的消炎药,盘尼西林还要等上十几年才会问世,伤员大多死于手术后地并发症,其中最可怕的是感染发炎。   蒋介石沉着脸往里走。几个卫士警惕的注视着周围,枪套全部开着。只要稍有动静,他们就能迅速拔枪,护卫蒋介石冲到安全的地方。   小护士还在病房里为庄继华测体温,这是她每天都要作的工作,可就在这个时候,两个士兵装束的人快步进门,审视的看看她。和对面坐着地伍子牛。伍子牛唰站起来,警惕的看着两人,手伸向腰间:“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谁知那两人飞快拔枪在手对准伍子牛,伍子牛紧张地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又看看病床上的庄继华,冷汗直流。   “不要莽撞!”蒋先云随后进门,连忙喝止:“这是文革的副官,伍子牛中尉。”然后又问伍子牛:“云飞呢?”   “他拿药去了。你们是什么人?”伍子牛仍然警惕的看着卫士,那两个卫士听到蒋先云的话后就收枪入怀。   蒋先云还没答话,蒋介石就进来了,伍子牛也立时明白他们的身份,他也立刻立正向蒋介石敬礼,蒋介石随意地点点头。然后有看着床上的庄继华。   “文革,文革。”蒋介石低声呼唤,庄继华缓缓睁开眼,见是蒋介石,眼中露出些许感激,他动了一下,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轻哼一声。   “你别动,小心伤口。”护士慌忙制止他,然后不满的对蒋介石说:“他现在还不能动,也不能多说话。你这人也真是。”随后又责备蒋先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让不相干的人进来吗。他现在还不能见客,你是怎么回事。”   蒋介石一愣,这护士好厉害,他这才注意的打量这个护士,样子不算美貌,却很清秀,白色的护士帽下压着一抹留海,一双圆圆的杏眼正透着丝丝怒意,小脸微红,正气哼哼地盯着蒋先云。后者却窘迫不已,想分辩,张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蒋介石会心一笑:“我可不是不相干的人,我是他们的老师。”   “瞎说,我知道你是当官的,但不能冒充别人的老师,他的老师可是北伐军总司令,黄埔军校地校长。”护士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北伐军总司令。蒋介石来得匆忙,身上没有挂军衔,而且风尘仆仆,显得有些憔悴。   “校长,”庄继华低低的说,护士听到庄继华的声音,杏眼一瞪就要开口训斥,忽然反应过来:“你真是他们的老师?北伐军总司令?”   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这份意外让蒋介石很满足,他难得的开了句玩笑:“如假包换。”   “文革,你就别说话了,医生的话要听,不让你多说就不说;说实话,你负伤了,我心里着急却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求医生多下心。”蒋介石拉过床前的椅子,坐在庄继华的床头温言道。   “你不要担心部队,一师受伤将士正在南昌修养,我去看过,他们恢复很好;文革,你这一仗打出了我们党军威风,打落了孙传芳的士气;现在一师可了不得,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授予虎贲称号,各地青年纷纷报名要求加入一师,黄埔四期有八百多名同学要求进入一师服务。一师很快就会恢复元气。”蒋介石说着看看庄继华的神色,见庄继华神色闪动,似乎有话要说,便低头凑近。   “活下来地士兵是隗宝,以他们为主,送他们去军校。”这几个字庄继华说得艰难无比,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憋出来地。   “我明白,我明白,你放心,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蒋介石连连点头:“我知道你很难说话,可是我还是有件事情要问你,孙元良说他向西撤退,在南浔线上寻找战机是你命令地,而且你写过一封信给他,只是他把这封信给弄丢了,我想问他的行动是不是你安排的?有就点头,没有就摇头。”   庄继华困难的点点头,蒋介石沉凝片刻后问:“在你伤愈期间,一师交给谁?”   “薛…..,”庄继华轻声说,蒋介石明白了,忽然庄继华又说:“孙…走。”   蒋介石一愣,随即问道:“你的意思是让薛岳担任代理师长,调走孙元良?”   庄继华又点了下头。   “为什么?”蒋介石奇怪的问。   “私….心。”庄继华说出两个字。   蒋介石全明白了,庄继华虽然给了孙元良那封信,可是他不给那封信,孙元良也会向西退的,但有了那封信,孙元良反不会退得太远,反会在南浔线上游动,因为这种游动的危险本身就不大。   “我明白了,你安心养伤,等出院后,我会把一个齐装满员的一师交给你。”蒋介石站起来对庄继华说。   然后又对伍子牛说:“有什么需要就到军需处去拿,他们没有,就到国民政府去拿,就说是我说的。”   “多谢总司令关照!”伍子牛心里很高兴。   蒋介石转头眼中带笑的对蒋先云说:“巫山,你想留在这里还是跟我去南昌。”   蒋先云神情略微有些窘迫,但很快挺胸答道:“我想下部队,总司令给我一个团,一个营也行。”   没想到蒋介石摇头斩钉截铁的说:“不行,”蒋介石的话一出口,蒋先云神情的就有些消沉,蒋介石明白他的想法,因此又解释说:“你不要想岔了,不是因为其他,文革受伤我已经很后悔了,我不能再让你去冒这样的险,你不是百人敌,千人敌,万人敌,而是十万人敌,国之干才,以后依仗你们的时间还长着呢。”   抱歉,抱歉,今天的更新没有满万.........................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五节迁都(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五节迁都(二)   蒋先云略一迟疑,他不是很相信蒋介石的话,虽然在武昌之战后蒋介石又邀请了一些共产党员返回一军,但很难说是不是他的权宜之计。   他这一迟疑就让蒋介石看出来了,但蒋介石并不以为意,蒋先云的脾气从到现在还不肯叫他校长就可以看出来。   “这两天你就在这里,我在武汉的时间不会太长,到时候我们一齐回江西。”蒋介石说完亲昵的拍拍他的肩头。   “是。”蒋先云答道。   王世和进来报告:“校长,院长和主任医师来了,要不要见。”   蒋介石看看床上的庄继华说:“当然要见,我去见他们,不要妨碍文革休息。”   庄继华口不能言心里却想蒋介石今天来的目的,肯定不会是看看他这样简单,只是他对外界知道得太少,还无法判断蒋介石的目的,现在他只能判断为收买人心,至少可以收买他和蒋先云的,不过他的目的可能要落空了。   蒋介石走后,蒋先云没有跟出去,而是沉默的走到窗前,拉开百叶窗,让冬季的阳光透射过来,然后站在那里望着窗外发呆。   庄继华知道蒋先云的心思,他想上战场可却带不了兵,这让他非常痛苦,但庄继华无法帮他,其实他只猜到一点,蒋先云的想法更复杂,中山舰之后,蒋先云对蒋介石产生深深的怀疑,可后者对他却一直很器重。甚至知道他是共产党员地情况下还任命他为机要参谋,日常工作和生活都非常照顾,这一切不能不对他有所触动,但他的信仰却要求他对蒋介石保持距离。   “巫…山,”庄继华轻声唤道。   蒋先云回头,见屋里只有他和庄继华,小护士不在屋内。便几步走到庄继华的窗前:“你不要多说话,我没什么的。”   “小心。”庄继华简单的说了两个字。又是一身大汗。   蒋先云点点头,轻声说:“我明白,你放心吧。好了不要再说话了。”   但庄继华的话却让蒋先云非常震撼,这几年庄继华对事件发展预判的准确性让他折服,而他在这种状况下还让他小心,这说明他根本不看好目前地政局,这使蒋先云非常震惊。   忽然庄继华睁开眼睛。望着蒋先云露出一些期望,又带有一丝犹豫。   “你说吧,有什么要我作的?”蒋先云看出来了,庄继华这是有事情要交代,而且很可能有风险。   “跟他走,影响他。”庄继华犹豫很久才轻声在蒋先云耳边说:“当他和贵党地传声筒和协调器。”   蒋先云不是最好的人选,最好的人选是周EN来,可庄继华负伤后就没看到他。现在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选了。   蒋先云明白了,庄继华其实一直都不信任蒋介石对共产党的态度,或者说一直担心蒋介石在国共关系上出岔。蒋先云眼光复杂的投射到庄继华身上,后者也正复杂的看着他。   尽管还不完全清楚庄继华地意图,蒋先云还是点头说:“好,我明白了。我一定尽力,只是……,算了,等你伤好后我们再谈。”   蒋先云咽在肚里的疑问是,既然你不相信蒋介石,那为什么你还要跟着蒋介石走?蒋先云又想到那个夜晚,喝醉了的庄继华说的话,“我不敢,”,“苏丝”。“躲不过….”。蒋先云再次感到庄继华的身上充满了谜。   庄继华猜得分队。蒋介石来医院的目的绝非仅仅是看看庄继华,他心中确实有个决定拿不稳。想征求庄继华的意见,可看到庄继华地样子,他最终没有说出口。   回到临时行辕后,邓演达和陈公博还在行辕内等他,邓演达是武昌围城司令,陈公博是他留在武汉对付唐生智的,只是陈公博的心思好像不在这上面。   蒋介石与他们寒暄几句后,话题转到目前局势上了。   “唐孟潇想当湖北省主席,而且还想扩军,把部队扩编为四个军。”邓演达面露不屑,不可置否的说。   “是这样,**形势发展很快,南昌克复才几天,原本迟迟不肯就任二十一军军长的刘湘昨天忽然通电就任了,今天又收到刘文辉、邓锡侯、田松尧等人的电报,都宣布就任我们给他地军长职位,四川一下子就只剩下杨森和刘存厚了。”陈公博有些感慨的说。这些人早就与北伐军联系了,部队番号也早就批给他们了,可他们就是迟迟不宣布就任,知道江西战事明了,吴佩孚主力被彻底歼灭,孙传芳惨败之后,才宣布就任。   “首鼠两端的家伙,不管他们,只要他们不从西边威胁武汉,让我们能放心北伐就行。”邓演达笑了笑又说:“杨森那里估计也快了,朱德去他那里了,他们俩原是滇军旧交,朱德有信心把他拉过来;另外川军名将刘伯承也已经入川了,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有消息的。这些军阀迟早都要消灭。”   蒋介石嘿嘿一笑:“对这些人安抚为好,我们的主要敌人还是吴佩孚和孙传芳,北边的张作霖恐怕也会有动静。”   “哦,总司令有什么情报吗?”邓演达问。   “还没有,”蒋介石没有把手上的情报说出来:“我只是推断。长江以南打的一团火热,北边张作霖不可能不会没一点反应,只是他要作出反应,最担心可能是困守洛阳的吴佩孚了。呵呵。”   蒋介石心中很高兴,说话也有点风趣了,邓演达和陈公博都露出会心一笑。   “武昌既下,湖北省的事情就要解决,总理生前曾说过,中国最适合作为首都地地方有两个第一是南京,第二是武汉,现在南京既然还没克复,武汉自然是我们地选择,所以我认为国民政府应该尽快迁都武汉。”蒋介石抛出了他准备好的计划,他不愿意湖北就这样交给唐生智,把国民政府迁到武汉,既能压制唐生智又便于控制,对他来说一举两得。   邓演达和陈公博大感意外,他们没想到蒋介石居然会在现在提出迁都武汉地建议,随即两人都明白了蒋介石的用意,只是都只看到一个方面,压制唐生智。   对唐生智,邓演达和陈公博都没什么好感,都认为他是投机**,但又都认为应该团结他,逐步改造他。   “迁都是件大事,必须要得到中央委员会的批准。”邓演达迟疑一下说,对迁都本身而言他不反对,广州距离中国中心太远,不利于推进**,只是他本能的认为,蒋介石在这个时候提出迁都,恐怕广州的中央委员和鲍罗廷不会轻易答应。   邓演达与广州的联系较多,对迎汪复职的背景了解更多,其根子还是在于中山舰之后,国民党中部分人对蒋介石总揽党政军大权不满,而共产党对蒋介石充满疑虑,两部分人联合起来要分蒋介石手上的权力,但蒋介石不会这样轻易交出手中的权力的。   “是的,是的,所以我想请你回趟广州参加中央和各地党部的联席会议,把我的这个意思说说,说服他们尽快迁到武汉。”蒋介石微笑着说,这个联席会议的召开是违背他的意愿的,这个联系会议的主要议题就是汪精卫复职,更深远的则是修改总司令部组织条例,把党权和政权从蒋介石手中拿回来,这个会议背后的推动者就是鲍罗廷,对这些蒋介石心知肚明。   邓演达想了想说:“回去倒没什么,不过,联席会议明天就开始了,我现在才动身,恐怕赶不上了。”   邓演达的本意是委婉的推辞,但他没想到,蒋介石早有准备:“无妨,我派飞机送你回去。”   邓演达无奈的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任务:“既然这样那我就告辞了,回去准备一下,总司令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蒋介石拿出一封信说:“这是我写给联系会议的一封信,请你在会上宣读。”   信没有封口,邓演达接过来当着蒋介石的面打开,上面写的是蒋介石关于迁都的种种理由,其中最重要的几句话是:“….武昌既克局势大变,本党应速谋发展。中意中央党部与政府机关仍留广州;而执行委员会,移至武昌为便。否则政府留粤,而中央党部移鄂,亦可使党务发展也。…”而在最后蒋介石提出警告:“政府和中央应随**的发展由偏僻之广州向中国腹地迁移,如此北伐成果方能巩固,国民之信心方能受到鼓舞,**方能继续发展。”   邓演达看完后冲蒋介石点头说:“我一定在会上宣读,也会尽力说服会议作出让总司令满意的决定。”   说完起身就走,陈公博见状也打算告辞,他感到有些没意思,蒋介石与他根本没说两句话。   “公博,别走,我们再聊聊。”蒋介石见陈公博起身要走,便立刻挽留道。   继续求票,今晚还有一更............   求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五节迁都(三)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五节迁都(三)   陈公博又坐下看着蒋介石,蒋介石沉凝片刻后忽然问:“公博,你对汪精卫回国怎么看?”   陈公博一脸诧异,他对蒋介石的话感到很意外,凭心而论他和汪精卫的关系非浅,自从回国之后,先是廖仲恺后是汪精卫,这两人对他都极为赏识,前者领他进入广州政坛,后者大胆提拔使用他,让他年纪轻轻的就居于高位,对这两人他都心存感激。因此在汪精卫走后,他一度感到十分彷徨,差点就打算辞职,只是蒋介石仍然在重用他,只是他不喜欢蒋介石身上的那股军人气,而且在感情上他也无法背离汪精卫。   “那自然是好的,您和汪先生合作,国民**必获成功。”陈公博谨慎的说,他一向自视极高,朋友极少,北伐之后他与广州的联系就中断了,因此对广州的情形不太清楚,只是听说了有些说法:“汪先生在党内党外都有很高的威望,他能回来对于我党团结有很大的帮助。”   蒋介石思索片刻后缓缓的说:“人无头不行,可头多了也不行;一个党也是如此,他只能有一个领袖,不能有两个领袖,如果一定要汪先生回来,我可以让贤。”   陈公博大惊,他没想到蒋介石对汪精卫的成见有如此之深,两人的分歧如此之大:“总司令,千万不可,总司令肩负北伐重任,况且在平定东江和粤南的过程中,汪先生与总司令不是合作得很好吗?”   “公博。你不知道汪精卫背地里耍了多少小动作,幸亏我小心才躲过去了,…..,算了不说这些了,你还是给我说说武汉地情况吧。”蒋介石本想提中山舰的,可转念一想,中山舰的事情现在还没搞清楚。汪精卫是不是真有那种打算,季嘉山是不是真与之联手。一直没有查到确凿的证据,说也说不清楚。   不过他虽然不想说,可陈公博却忽然钻进牛角尖:“总司令,我一直认为总理之后我党的最佳组合就是您主军事,汪先生主持党政,有你们两人的合作,对中国**大有助益。也能使我党更加团结。我党现在经非常混乱了,千万不能再乱了。”   蒋介石望着陈公博心里非常失望,他陈公博是很欣赏的,即使知道他与汪精卫关系不一般,可以南重用他,没想到…,蒋介石沉着脸说:“算了,算了。不谈这些事了。”然后站起来说:“你先回去吧,有什么我们明天再说。”   陈公博呆呆地站起来,他知道他刚才的话让蒋介石很失望,蒋介石跟他说这么多是希望他能联系一下广州地,把这番话传出去,让广州方面明白他的决心。以便在作出决定时更加慎重,使局势不至于立刻脱离蒋介石掌控范围。   陈公博走后,蒋介石有些烦乱,汪精卫的影响力之大超过他了的估计,他原以为有了南昌战功,至少党内同志会认识到目前的局势更需要他,对迎汪多少有些抑制,可陈公博的话让他发现战功在政治上根本不起作用。怎么打开目前的局面呢?蒋介石陷入了沉思。   邓演达出来后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铁尼达地住所,铁尼达是总司令部政治顾问,但他这段时间却没有随蒋介石去江西而是在武昌协助邓演达围城。   邓演达向铁尼达讲述了蒋介石的话后问:“顾问先生。您认为现在迁都武汉合适吗?”   铁尼达想想后说:“迁都合适不合适要看形势的需要。蒋将军的目的是用中央来压制唐生智和迎汪复职,对一目的我是支持的。唐生智不是真正的**者,谁出地价钱高他就会把自己卖给谁,武汉这样有重要战略地位的城市,不能交给他,也不应该交给他,从这点上说,我支持迁都武汉。不过对于后者,我还不好评说,汪精卫先生是贵党领袖,蒋将军也是贵党领袖,我支持他们俩合作,不过如果蒋将军认为不妥,汪先生可以暂时不回来。”   铁尼达说得很委婉,对于前者是他的个人看法,对于后者则是莫斯科给他们的指令,只是他把它作为个人看法讲出来了,而真实的是他也担心蒋介石右转,目前蒋介石手中的权利太大了,一旦右转,对中国**地打击将是致命的。   邓演达听出来了,他皱皱眉有些不满意的问:“这是您的个人看法?”   “是的。”铁尼达说:“我建议您到广州后与鲍罗廷同志好好谈谈。”   邓演达看着铁尼达的眼睛,反复琢磨他话中的含义,感到其中大有蹊跷,鲍罗廷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想法,他来找铁尼达就是模模糊糊感到广州此行肯定不会那么顺畅,想从他这里探出点风声,可没想到风声是探出来了,可这股风从莫斯科吹到西伯利亚,又从西伯利亚吹过华北大平原,拐了九曲十八弯,搞不清楚到底那是真那是假。   第二天邓演达带着满肚子疑问飞广州了。   邓演达的飞机在天上飞时,蒋介石在武昌召开军事政治会议,商讨下一步作战计划,此刻他不再对唐生智委曲求全了。   参加会议的包括武汉地各位大员,会议一开始唐生智就首先提出了湖北省主席地问题。   “武昌克复,湖北全境廓清,政治经济行政都需要有人负责,应该尽快把湖北政府的班子定下来,我们也继续北伐。”   “孟潇将军有哪些建议呢?”蒋介石打了哈哈似笑非笑地问。   “我的建议就这个,另外我还有个要求,”唐生智根本没理会蒋介石的态度。直接提出他想要地东西:“第八军现在有六万人,早就超过一个军的编制了,总司令看是不是可以扩编为四个军?”   “第八军战功卓著,本来扩编也是应当的,可是怎么扩编,你一个军扩编还是各个军都扩编,这需要与各军军长商议。李军长、朱军长、程军长、鲁代军长还都在前线,我需要与他们取得一致。拿出方案来,军事委员会讨论后才能实行,另外扩编之后的军费如何解决,这些都要事先议妥。”蒋介石不硬不软的给了唐生智一颗钉子。   明知蒋介石是在推托,可话却冠冕堂皇,句句在理,唐生智有点重拳击在棉花上的感觉。心中很不舒服。   “至于湖北省政府,这要经过中央讨论后才能决定。”蒋介石继续说。   “在其位就要谋其政,总司令可以独断嘛,再说根据总司令部组织条例,总司令也有权作决定。”唐生智进逼一句。   “孟潇哇,”蒋介石露出个苦脸:“不能呀,已经有人在说我独断独行了,再独断。别人就要说我搞**了。”   **!唐生智哭笑不得,这个话他在私底下也说过,没想到蒋介石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拿来堵他的嘴。   “那武汉怎么办?总不能没人管吧。”唐生智不死心地追问道。   “嗯,这个我可以现在就决定,”蒋介石说着看看会场:“第四军血战两桥,被誉为铁军。守卫武汉定然可保武汉无虞。”   蒋介石的话音未落,陈可钰脸上露出喜色,唐生智则脸色铁青,不过蒋介石话音一转:“不过江西战场还需要增加兵力,孙传芳从安徽浙江调集援兵,企图反攻南昌,所以四军一部必须调到江西战场,我地意见是由陈铭枢将军出任武汉卫戍司令,在武汉实行军管,张发奎将军赴江西参战。另外调鄂军第二师夏斗寅部进驻宜昌。负责守住湖北西大门。第十军王天培部调鄂东。第八军至少抽调两个师随十军行动。”   调第四军和第十军是蒋介石在南昌就与加仑商议好的,南昌战役获胜后。加仑有拟定了一个赣北作战计划,目标是全歼在南浔线的中段的卢香亭部,这两个军肩负着从北面出击陈调元的任务。   蒋介石初步说完后看着唐生智问道:“孟潇将军,第八军有六万人,抽调两个师想必不会影响鄂北防守吧。”   唐生智满嘴苦涩,现在他能说什么呢?六万人是他说,两个师不过一万多人,还有五万人,加上驻守武汉的陈铭枢,面对吴佩孚的残兵败将,鄂北当然不会有事。   唐生智急切之间忽然想到:“总司令,川军杨森正在进攻鄂西,必须予以打击,我看我们第八军可以担负这个任务,另外袁祖铭在湘西图谋不轨,我正想调两个师回湖南呢。”   “袁祖铭、杨森跳梁小丑耳,不足为虑,大军一到自然烟消云散,这样吧,张发奎将军地部队先不去鄂东,与彭汉章将军的第九军,再从第八军抽调一个师,共同反击鄂西。”蒋介石根本不在意,这两人是典型的投机,杨森那里邓演达说朱德已经去了,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朱德是谁,不过既然邓演达那么有把握,那么只要打两场胜仗,杨森还不乖乖就范吗。   袁祖铭宣布易帜接受国民政府的领导后,出兵北伐,王天培就属于他的黔军系统。王天培崇拜孙中山,所部士气极高,带着第十军冲在全军前面,从常德、澧州、到公安、石首、再过长江下沙市、荆州等重镇,一路打过来,横扫湘鄂,所向披靡。袁祖铭自己却停在湘西不走了,反与吴佩孚重新勾搭上,准备进攻长沙,截断北伐军后路。这位老兄的脑子肯定被雷了,这个时候居然敢干这种事。   湖南是唐生智的老窝,当然不会掉以轻心,袁祖铭的动作早被查得一清二楚,但唐部主力已经出湘,整个湖南只有一个教导师,唐生智一面命令教导师师长周澜做好准备,一面准备调兵回湘。   至于杨森则更是滑稽,北伐军刚到长沙他就派人来联系,要求归附北伐军,蒋介石给了他二十军地番号,从番号上就可以看出他比刘湘还早,可就在刘湘已经宣布就任国民**军二十一军军长后,他反调集部队,趁鄂西空虚,与吴佩孚残部卢金山联手反攻,攻克了公安、石首、松滋、枝江等地,气焰一时十分嚣张。   “第八军这样分散使用不妥,不如这样第八军和第九军出击鄂西,张发奎将军的部队与王军长还是按照原计划出击鄂西,不过调给王军长的两个师要等鄂西战斗结束后才能出发。”唐生智只好退而求其次,避免部队被分散使用。   “张师长,王军长,你们有什么意见?”蒋介石问张发奎和王天培,唐生智无奈的样子让他心里很高兴。   “我听从总司令的命令。”王天培面孔黝黑,话声中带有强烈的贵州腔调。   蒋介石地眼光在他脸上流转一下,他注意到王天培的答话。   张发奎却沉默会后说:“武昌之后,部队虽然经过休整,但弹药却一直没有补充,总司令能不能拨给我们一些弹药?”   蒋介石心中咯噔一下,这张发奎怎么啦?难道是为陈铭枢当上武汉卫戍司令不满?   “没有问题,守着汉阳兵工厂还怕没有弹药,呵呵,放心吧,向华,部队开拔前一定给你们补足弹药。”   蒋介石这话让张发奎再也按耐不住了,他唰地站了起来。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五节迁都(四)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五节迁都(四)   “我们北伐是干什么?是为他们打地盘?”张发奎激愤的说:“汉阳兵工厂是国家的还是私人的?我就不明白了同属北伐军为什么有些部队的待遇就要比别的部队好?照这样下去,干脆回广东算了!”   对张发奎的话在座将领反应不一,蒋介石和唐生智的脸上同时色变,只是蒋介石的神色一闪而过,唐生智怒形于色,王天培等将领则露出赞同的、欣赏之态。   “汉阳兵工厂的产量本就不能满足我军所有部队的供应,加之受吴佩孚破坏,每月产量连我第八军一军都无法满足,并非我有意不给!”唐生智的火气也很大,他的部队进汉阳后就接收了汉阳兵工厂,兵工厂生产的所有武器装备都被他运到第八军,其他各军一粒子弹都没给:“不信,你可以问问何健和刘佐龙!”   唐生智气咻咻的站起来:“我唐孟潇参加北伐何曾有私心,没想到诸君如此见疑,总司令,我回湖南,八军就交给您指挥了!”   说完抓起帽子就要走,八军将领几乎同时站了起来,蒋介石和陈可钰急忙把他摁住:“孟潇,切勿激动,切勿激动,八军是离不开你的。”   “向华,你也坐下。”陈可钰吩咐道,张发奎不服气的坐下了。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蒋介石紧张的思索,这个问题不好处理,张发奎的指责中也包含了他。过了一会,蒋介石说:“汉阳兵工厂不能由那个军来管理,我们是军人管工厂是管不好地,交给军需处,生产的弹药由军需处统一分配。”说完之后,他感到有必要安抚一下唐生智,不能把他逼得太过。否则对将来不利,于是又换了一副笑脸说:“孟潇将军。僧多粥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第八军扩编的事,我会督促军委会尽快批下来,你拟定个扩编方案报上来。”   打一棍给颗糖,唐生智闷闷不乐的接受了,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扶持一个厂长。明拿不行就暗抢。   在座诸将一听蒋介石在扩编问题上松口了,不由各自交换眼色,都在盘算自己的部队能不能扩编,能扩编几个军几个师,会议室里的气氛开始变得有几分轻松。   蒋介石当然不是没注意到,可他却假装没看到,他地主意却是用扩编来拉拢牵制各军,让他们不至于完全被别人拉走。   会议快结束了。可陈铭枢却又生波澜:“总司令任命我为武汉卫戍司令是对我的信任,可我还是要问问,如何对待工农运动?”   蒋介石微微一皱眉:“真如,你是什么意思?”   “政府对工农运动有过指示,北伐开始时,总司令在广州发布命令说。战争期间不准罢工,可武汉克复才几天罢工就有好几次了,而且我听说湖南农村地情况特别混乱,一些农会随便抄家抓人,要是武汉周围也这样,我该怎么处置?”陈铭枢问。   蒋介石嗯嗯两声后不以为然的说:“道听途说不足为信,至于罢工,还是按照广州那样,李任潮(即李济深)在广州就处理得很好,现在重要的是军事。一切都要为保证军事胜利让步。工农不起来不好,起来了管不住也不好。这个…..,你要把握好。张弛有度才行。”   陈铭枢还是不得要领,不过现在也只好这样了,张弛有度?陈铭枢决定先看看再说。   总的来说,蒋介石对武汉之行还是很满意的,唐生智被他压住了,武汉没有交到八军手中,第四军初步分化了,张发奎和陈铭枢的态度产生了微妙差异,更重要的是打消了第四军与唐生智联手地可能。   不过在他返回南昌的路上,却接到联席会议和鲍罗廷的电报,告知联席会议决定暂不迁都。显然邓演达的广州之行未能达到目的。   鲍罗廷对蒋介石的意图洞若观火,武汉比广州更适宜作为**中心,这点毋庸置疑,但鲍罗廷认为这个时候迁都会助长蒋介石的气焰,对抑蒋不利。   中山舰事件和随后的整理党务案给了中共以沉重地打击,二中全会通过的几乎所有决议都对中共不利,对这种情况,无论是鲍罗廷还是中共都无法满意;二中全会之后国民党内逐步形成的蒋介石一家独大也让国民党内的部分人感到不满,这些人中有孙科、顾孟余、徐谦。鲍罗廷对这些情况很清楚,因此他在其中巧妙调度,两派人士逐渐靠拢,这才促成联席会议的召开,而鲍罗廷的最终目地是要恢复中山舰之前的政治局面,由汪精卫主政,蒋介石主军,中共与国民党左派联手控制中央。   邓演达在联席会议上宣读蒋介石的信之后,尽管张静江竭力劝说,蒋介石精心挑选的谭延恺也保持沉默,谭延恺虽然圆滑,但在这种高涨的形势下他也颇受感染,在这个问题他打算按照自己的主意办。   他认为认为军事行动没有结束就不应该谈迁都的问题,广东作为**的策源地,目前并非十分巩固,可复的各省可暂时由各省党部管起来,这样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谭延恺一保持沉默,张静江孤掌难鸣,大会未经辩论就否决了蒋介石的迁都提议。随后徐谦作地《国民会议召集决议案》和谭延恺作地《国民政府发展决议案》则获得一致通过,在后一个决议案中明确指出:“国民政府地点应视其主要工作所在地而决定之,现在国民政府之主要工作在巩固各省**势力之基础,而以此种主要工作以首先由广东省实施最为适宜,故国民政府仍暂设于广州。”   蒋介石接到电报时正在返回江西的路上,他有些迷惑也有些生气,摇头叹息地对蒋先云说:“北伐已经到有进无退的地步,吴佩孚苟延残喘,孙传芳连场大败,这个时候不与时俱进,还待何时!”   “或许代表们另有主张吧。”蒋先云委婉的说,在这个问题上蒋先云是赞成蒋介石的观点的,北伐发展到如今这个程度,不是什么巩固策源地的问题了,而是如何乘胜一举囊括全国,广州代表们的眼光短浅了点。只是蒋先云顾忌身份,他不能把话说得这样透彻。   “另有主张?哼,我看他们是另有主张。”蒋介石轻蔑的哼了声,不过他还是不打算就这样放弃。   “巫山,记录。”对蒋先云,蒋介石始终很客气,这要换个人在身前,就只剩下后面两个字了。   “北伐至今已数月,克复两湖,吴逆北窜;南昌大捷,孙氏胆寒;大军过处民众无不箪食壶浆,望**之心愈切,中央北迁符合国民之望,其二,北迁对于巩固新复地区尤为重要,其三中正不驻武汉,而武汉之情势要求中央派员直接领导。以此…,中正认为中央应尽快迁往武汉,否则武汉恐非中央所有。”   “这封电报发给鲍罗廷、谭延恺、张静江。”蒋介石说完之后又补充道。   鲍罗廷收到蒋介石的电报后,反复思考,感到蒋介石的话有些道理,至少蒋介石有一点没有隐瞒,他不在武汉,他在江西,中央迁到武汉后,依然不在他的控制下。   随后他又想起铁尼达的信,铁尼达在信里对武汉的局势作了一番分析,认为国民**军来到武汉,却没有一个中央政治机构。国民党省执行委员会缺乏权力和能力适当地处理政治事务。因此中央应尽快迁到武汉,否则唐生智将主宰武汉的一切,而唐生智这个人绝非**者,比蒋介石更糟;蒋介石多少还有信念,可他却完全没有,谁给的价钱高就把自己卖给谁,只有中央迁到武汉后能压制唐生智,进而利用唐牵制蒋,促成汪蒋重新合作。   鲍罗廷决定改弦更张,赞同迁都武汉,不过联席会议刚否决迁都,这就马上改弦更张无疑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于是他决定耍个手腕暂时不理蒋介石的电报,待联席会议结束之后,再召开一个政治会议,在这个会上再决定迁都。   大会在鲍罗廷设计好的轨道上运行,最后一天应该通过欢迎汪精卫复职的议案,这也是蒋介石所说的另有目的。   “汪精卫同志是我党优秀党员,是我党领袖;前期因病请假,现在他病好了,我建议本次大会发出通电,同意汪先生销假,欢迎他回来复职。”   顾孟余的话音刚落,张静江立刻表示反对:“汪先生的身体状况我们都不清楚,不过汪先生走后,政府和党中央都有所改变,复职是不妥当的。”   徐谦站起来说:“我认为没什么不妥,北伐是以战争为主,总司令要负责战事,没有这么多精力领导政治,这方面可以交给汪先生。”   ………。   辩论并不激烈,尽管张静江竭力反对,但大会的人员组成和已经形成的气氛就注定这个议案会被通过。   最近的更新比较慢,因为...................我不喜欢喝茶。   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五节迁都(五)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五节迁都(五)   “迎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是针对总司令您的。”冯诡平静的对蒋介石说。   北伐之初,蒋介石把冯诡留在广州协助张静江,联席会议后张静江就让他到南昌来向蒋介石汇报联席会议的情形,以及广州政局的变化。   蒋介石当然清楚其中的奥妙,他没有接着冯诡的话题往下说,而是换了话题:“无常,广州的事情不去管他,中央决定在武汉办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分校,我想请你出任学校的政治部教官,级别暂时定为副主任。”   冯诡心中咯噔一下,他感到中山舰之后,蒋介石对他比较冷落,不象以前事事都要征询他的意见,这次他原以为蒋介石会把他留在身边,没想到又把他派到武汉。   “我没有意见,只是武汉分校都有那些人?”冯诡不露声色的问。   “大部分都是熟人,教育长文白,政治部主任周佛海,邓演达、郭沫若、董必武他们组成招生委员会,你只要管好学校,留心武汉就行。”   蒋介石说得很轻松,冯诡却听明白了:“好,我什么时候动身?”   “嗯,”蒋介石想了想才慢吞吞的说:“尽快吧。”   蒋介石本想告诉他多与庄继华联系,可转念一想庄继华已经不信任他了,让他去联系还不如另外找人,因此话到嘴边又改口了。   庄继华感到自己的恢复很慢,他对这个时候地医疗水平不太相信。可在旁人的眼中他的恢复已经是很快的了,他的主治医师约尔迪是个德国人,欧战中曾在德国陆军总院服务,战争结束后在慕尼黑的一所医院工作,前几年应教会之邀来中国从事慈善工作。   “将军,您的运气很好,恢复得很顺利。”约尔迪检查完后笑着对庄继华说。   庄继华有些疑惑地问:“运气好?这怎么说的?”   经过一个多月地时间。他胸口伤口愈合得很快,现在说话已经没那么费力了。   “没有感染。将军。”约尔迪很认真的说:“您应该感谢珍妮小姐,若非她精心护理,您的三处伤口,只要一处感染,就有可能要您的命。”   珍妮小姐就是那个小护士,庄继华挺认真的点点头说:“那是自然,不过。老约,你也别将军将军的了,还是叫我文革吧。”   “no,no,将军就是将军,我在报上看到过您的事迹,说实话我很钦佩您地战绩。”约尔迪说:“我在您身上看到只有德国军人才有的那种坚韧和顽强。”   靠,德国人就是自我感觉好。不过约尔迪的这番话却改变了庄继华让他更改称呼的意思。庄继华摇头说:“老约,这你就错了,我告诉你,这世界最勇敢的士兵是中国士兵,最守纪律的也是中国士兵,中国之所以疲弱不堪。是领导者的问题,不是老百姓的问题。”   约尔迪摇头说:“中国老百姓大都很愚昧,我在一些地方看到他们用香灰止血,用草根治病。”   “哈哈,哦哦”庄继华大笑起来,由于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又不由哦哦起来,显得有些滑稽:“那是中医,不是草根,中医也是能治病地。就说手术吧。两千年前。中国古代有个名医叫扁鹊还是华佗,他们就做过。”   庄继华眨巴一下眼睛补充说:“听说汉代时。波斯人把这些技术带到,后来传到欧洲,成了你们现在的手术,我们国内却因为连年战乱,反失传了。”   “是吗?”约尔迪怀疑的看看庄继华,后者神色却很郑重向他点头:“可我在书上看到的不是这样的。”   庄继华不容他去细想抢着说:“你不信,我国史书上有记载,好像是汉书,要不然就是后汉书,或者资治通鉴、本草纲目、皇帝内经、唐史。这些书你可以去看看,上面有记载。”   约尔迪有些糊涂了,看看庄继华郑重其事的样子不象是在欺骗他,可他却很难相信。可他还没来得及表示怀疑,庄继华又问:“老约,你刚才说感染,术后感染很普遍吗?”   “是地,”约尔迪说:“欧战中战场上死亡的士兵与死在医院的士兵数量不相上下,那些士兵都死于术后感染。”   庄继华皱眉想想后试探的问:“老约,你知道盘尼西林吗?”   “盘尼西林?”约尔迪疑惑的重复了一遍:“盘尼西林是什么?是药吗?庄,将军,你怎么啦?”   约尔迪忽然发现庄继华的身子在发抖,以为他的伤势又反复,殊不知庄继华听到他的话后正被一种巨美好的前景迷惑,激动得全身发抖。   约尔迪的话中,庄继华知道盘尼西林还没问世,这让他暗叫侥幸地同时,又涌起巨大地激动。盘尼西林还没问世,想到这个庄继华陡然兴奋起来,他在前世虽然没有直接在药厂干过,但对盘尼西林的生产过程还是了解地,这毕竟是他专业中的内容。   捞笔钱作启动资金,开足马力生产盘尼西林,然后卖给全世界,老子发了。庄继华激动得全身颤抖,那眼光就像守财奴看到一堆金子在闪闪发光。世界是如此美好,天空是如此明媚,阳光、空气、美女…………..。   “哦,没事。”庄继华心中的yy被约尔迪打断,连忙藏起他的眼光。   “盘尼西林是什么?”约尔迪还在问,顽固的德国人。   “哦,那是山海经里的一种怪物,山海经是中国最古老的书之一。”庄继华开始口无遮拦的胡说八道了。   “哦,是吗?将军,您让我更加相信中国需要教育。”约尔迪没有怀疑庄继华的话,在他看来将军应该是很严谨的,至少他见到的那些德国将军是这样的。但他也没有轻易放过庄继华。   庄继华脖子一缩,他没想到约尔迪居然给他上纲上线了:“老约别太当真,我是和你开玩笑的。说实话,老约,你的医术是我见过最棒的,比金箍棒还棒。”   “金….什么棒?”约尔迪不解的问,那个箍字他没听清楚。   一边的几个护士拼命压制自己的笑意,这个庄继华太逗了,完全没有英雄的觉悟,不管什么随口就来,幸亏约大夫不是中国人,要不非跟他急不可。   庄继华拼命给护士使眼色,别戳穿自己:“老约,今天就查我一个?”   “不,不,我有个老朋友,他想和你结交一下?”约尔迪说。   “你的老朋友?他的医术比你还好?”庄继华有些纳闷。   “不,不,您误会了,他不是医生,他是军人,战争时期在德国总参谋部任职,战后去了很多地方,包括苏俄,八月才到中国,他对您指挥牛行战役很感兴趣,想与您探讨一下。”约尔迪解释道。   “那算了。”庄继华低声咕哝道,他不想谈这场战斗,醒过来后他就发誓以后再也不打这样的仗了,姑且不说这严重违背当初报考黄埔的初衷,而且居然被别人唰了,城外的人没跑,城里的人倒先跑了,还是怪当初太胆小了,有整整两天时间逃跑却没有跑,最差也应该进城通过师部电台向蒋介石报告,只要蒋介石同意,程潜算个屁。   “您说什么?”正在记录的约尔迪没听清。   “我是说,我现在这个样子,连床都下不了,怎么去见您的朋友,还是以后再说吧。”   “哦,不,他就在我们医院,他生病了,也在我们医院住院。”约尔迪不依不饶的坚持替朋友拉关系:“您不方便走动,他可以过来。”   “老约,你这位朋友以前叫什么?以前是作什么的?”庄继华很怀疑约尔迪是不是收了中介费,那位朋友的来意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他叫鲍尔,马克思.鲍尔,鲁登道夫将军的助手。”约尔迪停下手中的记录说道。   “鲁登道夫,”这个名字是在这一世才听说的,原德军总参谋长、现德国总统兴登堡的重要助手,被德军称为军神,是欧战中德国涌向出来的最有才华的军事将领,这个鲍尔能成为鲁登道夫的助手肯定绝非山寨水货:“既然是鲁登道夫将军的助手,他怎么来中国了?”   “这话说来就长了,”约尔迪说:“根据凡尔赛条约,德国只能保留十万军队,很多战争中的军官都要复员,鲍尔上校也是其中之一,可德国在战争中受到很大损失,战后的赔款导致很多工厂破产…..。”   “他们就到处找工作,给别国当雇佣军或者顾问?是这样吗?”庄继华明白了。   约尔迪沉重的点点头,战后德国的情况非常混乱,各种暴力活动层出不穷,社会治安极其混乱,战争赔款加剧了德国的财政困难,工厂大批倒闭,失业率极高;那些熟练公认都无法保住饭碗的情况下,象鲍尔这样的职业军人就更难找到工作了,重操旧业就成为他们的必然选择,于是世界热点地区、战乱地区都能找到他们的身影。   今天家中有客,晚上才开始码字,所以晚了,还请原谅。   继续求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五节迁都(六)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五节迁都(六)   庄继华为难了,鲍尔上校的最终目的显然是蒋介石,可在这个时候把这个人引荐给蒋介石是好事还是坏事?他看不清。在庄继华思索的时候,约尔迪填完了今天的记录,然后耐心的等待他的答复。   “为什么找我?”庄继华拿不定主意却想起了这个问题,在外人看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已经很高了,可他自己知道他还没有进入蒋介石的决策圈,顶多是黄埔学生中最靠近决策圈的一个,鲍尔完全可以另找人推荐。   “鲍尔上校来中国是受吴佩孚将军的邀请,只是当他到达武汉时,吴将军已经离开武汉了。”尽管约尔迪说得很委婉,庄继华还是明白,这个鲍尔到了武汉时,吴佩孚已经失败了,他只有另选雇主了:“上校对于中国其他势力不了解,我建议他为蒋将军工作,可他还在犹豫。”   “哦,你很看好我们?”庄继华微微一笑问道。   “嗯,中国的将来是你们的。”约尔迪很诚恳的说:“你们有主义,有政治纲领,不同于其他…….军阀,他们只有私利,所以最终获胜的是你们。”   “嗯,”庄继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可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可和苏俄在联合,总司令那里用的都是苏俄顾问,军事顾问可是加仑,这个鲍尔上校去了,很可能不会如他所意。”   “No,No。我不这样看,事实上,国家之间没有完全的联合,只有利益相同,你们与苏俄也一样;再说鲍尔上校也曾在苏俄服务过,他也许认识加仑将军,我认为你们应该谈谈。现在地问题是鲍尔上校还没拿定主意。”约尔迪的暗示是告诉庄继华,如果鲍尔决定为蒋介石效力。那他完全可以通过其他途径接近蒋介石。   听懂了的庄继华反有兴趣了,而且这个约尔迪也却引起了他的兴趣,北伐军占领武汉后,很多洋人纷纷选择离鄂,但他却留下了,而且还在北伐军征用的医院服务,其中的奥妙令人遐思。   “好啊。什么时候请他过来一下,要是他能等的话,也可以等我能下床了,我去他那里。”庄继华不动声色地说,然后又随意的问:“老约,我什么时候能下床了,老这样躺着,没毛病也得躺出毛病来。”   “快地话半个月。慢的话一个月,您就能下地了。”约尔迪说。   “还要等这么久,那要出院呢?”庄继华哀叹一声。   “将军,您不能太急躁,要知道养伤首先是要心情平和,”约尔迪微笑着说:“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不过战争不会很快就结束,您还赶得上它的尾巴。”   靠,你以为我想上战场呀,只是这样躺着太不舒服了;庄继华翻翻白眼,不吭一声。   “将军,我必须提醒您,您的伤很严重,您要不想留下什么后遗症,就必须按照我的吩咐作。”约尔迪不客气的吩咐道。   “老约,我当然听你地。你别激动。激动对身体不好。”庄继华连忙劝到。旁边的两个护士终于忍不住咯的笑出声来了。   “我说得不对吗?”庄继华很无辜的看着两个护士。   “话没错,只是对象错了。”说话的护士脸色白净。合身的白大褂掩盖了她的身材:“约大夫对你说还差不多。”   “哦,是吗?”庄继华作了个鬼脸。   “哈哈,将军,看来您的心境很好,是我太着急了。”约尔迪看着庄继华哈哈大笑地说。:“鲍尔上校那里我会告诉他的,我想他很快就能与您见面的。明天见将军。”   等约尔迪走后,伍子牛上前替他整理一下被子,边整理边问:“长官,你真要见那个鲍尔?”   “为什么不呢?”庄继华淡淡的说。   “他可是西方帝国主义者。”伍子牛回来后语言里多了些新名词,不在象以前那样有些粗鲁了。   “那又怎么样,”庄继华说完之后有感到这样太简单了:“子牛,这国与国之间的交往,与人与人之间的交往相同,江湖上说多个朋友多条路,这话同样适合于国家;现在我们与苏俄关系好,可保不住以后关系变坏,那时我们就需要另外一些国家了。”   伍子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又问:“那要是日本、英国、美国,这些洋鬼子也可以交往吗?”   “可以,”庄继华肯定的说:“不过,所有的交往都要遵守一个原则,那就是公平公正,必须平等对待我们,比如说这个约尔迪吧,他是洋人,可他在为我们服务,遵守我国法律,虽然有些大日尔曼人思想,但总的来说还是很不错的,因此对他,我们就可以交往。推广到国家,比如说德国,如果他愿意在公正、平等的基础上与我们交往,那么我们完全可以与他们交往。”   “与我们交往的国家越多,这些国家就越老实,我们就不会只依靠一个国家,这样我们的国家就会更巩固更安全。”庄继华随后又补充道。   “那是,江湖上朋友越多越有面子,办法也就越多。”伍子牛的理解很直接夜风简单。   “孺子可教也。”庄继华嘻嘻一笑:“云飞呢?”   “和小秀一齐拿药去了。”   小秀就是那个小护士,约尔迪口中的珍妮,原名张小秀,本地人。   “唉,我说他是不是看上她了。”庄继华蛮有兴趣地问。   伍子牛想了想说:“不清楚,也许有那么点意思吧。”   “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能讨上房媳妇?你也不小了。”庄继华原根本没想过这些,只是到了这里才发现,他最亲信地两个部下都还是单身,而且年级也不小了。   “我,你就不要操心了,你还是提老宋多操操心吧,这老小子太正经,连窑子也不去。”只有他们两人时,伍子牛就变得口无遮拦了,连逛窑子这样的事也不隐瞒,庄继华也从不在这上面说他,可能也正因为这个,他才敢在庄继华面前说这些。   “老逛窑子可不好,*子无情,你总得安个家嘛。”果然庄继华没有生气,而是劝解道。   “我一个大头兵,谁看得上呀。”伍子牛说。   “恐怕不是别人看不上你,而是你看不上别人吧。”庄继华开玩笑地说。   “师长,你还别说,城里的这些姑娘我还真看不上,洋气是洋气,不过尽是些绣花枕头,不是过日子的人,乡下姑娘虽然土点,可人家是一心一意跟你过日子,有些时候我还真搞不懂,****,怎么把女人生孩子,相夫教子给革没了。天天往大街上窜,口号喊得震天飞,前几天我上街,没穿军装,可居然有人拉我去参加什么裸体游行,男人女人都不穿衣服,居然也说成是**,这不是瞎扯淡吗!”伍子牛想起那天的事还有些后怕,四五个女人围着他拉他,开始他还挺得意,等搞清楚是这么回事,吓得他扭头就跑。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逛窑子,赌博,什么都行,可这要看什么场合,大街上干这种事,那就不行。   庄继华忍不住哈哈大笑,结果又扯到伤口,引来阵阵疼痛;与朋友聊聊天,静看风云变化,这种日子是忧伤的,也是比较快意的。中山舰之后,他对调停两党的事已经灰心了,提醒蒋先云只是放心不下好友,不愿他吃亏,其他的他现在不想管,也管不了;既然管不了,那就随他去。   庄继华爆发出阵阵咳嗽,伍子牛连忙上前轻拍他的后背,嘴里连声道歉:“怪我多嘴了,你也是,动作别这样大嘛,你的伤可还没好。”   庄继华用手示意他停下来,自己已经没事了,但伍子牛却没停,只是把拍改为抹,一只手顺着脊梁轻轻往下抹。   “街上还有什么好玩的?”庄继华现在闷得慌,总想听听外面的新闻。   “军校要在武汉开分校了,张治中当教育长。”伍子牛说:“对了国民政府和国民党中央要迁到武汉来,前两天的报纸你也看了。”   庄继华沉默的没答话,国民政府宣布北迁武汉,庄继华认为这事做得不妥,国民政府应该暂时留在广州不动,在打下南京之后再迁往南京。武汉就让他们去闹,等闹出事来再由国民政府出面解决;相反如果国民政府迁到武汉,那么武汉的事就与国民政府挂上关系,就缺少缓冲余地了。   “对了,长官,”伍子牛忽然停下手上的活说道:“前两天,我在街上听见他们喊打倒蒋校长的口号了。”   意料之中,庄继华心中叹口气,中山舰之后,共产党的必然反击。   “怎么?长官?”伍子牛见庄继华没有感到意外,他反有些奇怪了。   今夜加更.....................   求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六节旁观(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六节旁观(一)   庄继华正要说话,宋云飞和小秀回来了,两人神色挺高兴,宋云飞端着药盘,小秀手中拉着一张报纸和一叠信,进门就叫:“老庄,报上又开始宣传你了,诺,好大一张照片。”   说着把报纸扔到庄继华的面前,然后拿着那叠信笑眯眯的说:“你猜这是写给谁的?”   这小丫头怎么没大没小的,当初就不该太温和了,庄继华苦笑着问:“有没有照片?”   小秀秀眉一邹:“没意思,也不知道配合一下。”说完用手捏了捏,然后不高兴的说:“没有,有点失望吧。”   “有点。”庄继华配合的说,说着拿起报纸认真看起来,上面有近日的消息,黄埔军校武汉分校招生,大批青年踊跃报名;鲍罗廷等在南昌会见蒋介石;庄文革师长黄埔二三事。   “这么登起八卦来了?咱好歹也是少将。”庄继华苦着脸嘀咕道,小秀柳眉一拎,杏眼瞪得溜圆:“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这武汉的报纸呀,真没意思。我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不报道点好的,说说我康复得很好啊什么的。”庄继华想起这些就很不舒服。   “放心吧,殷淑姐应该已经收到信了,不会担心的。”小秀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便安慰他道。   庄继华醒过来后得知各地报纸都在报道他负伤的消息,立刻就想到刘殷淑。马上口述了一封信,让宋云飞立刻托人带去广州,让刘殷淑千万不要着急,千万不要离开广东。只是信发出去近一个月还没收到回信,这让他隐隐有些担心。   庄继华看着被小秀丢在床上地信,这些是那些**女青年写来的,不是第一批。也不会是最后一批,信的内容他不看就知道。有些是代表各个团体慰问的,大部分却是毛遂自荐的求爱信,少数还夹着照片。   庄继华叹口气,把散在床上的信收拢起来,每个信封看了一眼,然后交给小秀去烧了。   雪花飘飘荡荡的飘落下来,这样地雪在广州是很难看见的。医院内外顿成一遍雪白,病房内几支腊梅怒放,传出阵阵幽香。医院里笑声渐渐增多,圣诞就要到了,曾经属于教会地医院还保留着圣诞的习惯。   寒冬中休整了一个多月的北伐军在赣北重新发动攻势,张发奎部在武穴击败陈调元后渡过长江,王天培率第十军直插安徽境内,绕道汇口街攻击湖口;顾祝同率第一军三个师和第十四军分两路出击赣东。一路是第一军的三个师由顾祝同亲自率领,以进贤为出发点,另一路是赖世璜的十四军,由抚州为出击地,两路预计在鹰潭汇合,然后向景德镇方向发起进攻。而后西进从南面攻击糊口。   真正的主力决战发生在南浔线,蒋介石给孙传芳设计了一个双层包围,除了王天培和顾祝同的外层包围圈外,内层则集中了第七军、第二军、第三军、整顿后地第六军,第一军第二师,从北中南三个方向发起进攻。   北路由第七军和张发奎部负责,从武宁向德安进攻,任务是截断南浔线,中路由第三军和第六军负责,由安义向永修进攻;南路则由蒋介石亲自指挥。由第二军和第一军第二师负责。沿南浔线向北进攻。第一军第一师由副师长兼代理师长薛岳指挥,驻守南昌。   可这次辉煌的进攻只是一次演习。南昌失陷后,孙传芳阵营大受震动,浙江省长夏超、陈仪宣布浙江独立,虽然很快失败,但孙传芳的五省联军内部已经不稳,随后又有消息说周凤岐私通北伐军,孙传芳虽然不相信,但也感到江西恐怕守不住了,可就这样撤退他不甘心,他还想打一打,所以他在九江周围预设阵地,将卢香亭部调到九江布防,将周凤岐部前移,让陈调元部南移,准备出瑞昌,武宁抄击北伐军后路。   战斗一开打,周凤岐立刻宣布接受国民政府领导,所部改编为国民**军二十六军。他的倒戈在孙传芳的防线上露出一个大口子,随后李宗仁血战王家铺,歼灭孙军刘凤图、毕化东两旅,孙传芳感到必须立刻撤退了,九江守不住了。当这时他再下令撤退已经晚了,沿铁路北上的第二军和二师,与从安义西进的第三军和第六军汇合,而后二军在左,三军在右,齐头并进,轻松攻克战略要地涂家埠;李宗仁和张发奎齐头奋力西进,绕道江北的王天培和攻克景德镇地顾祝同在湖口以东会师,孙传芳的主力近七万人落入重围。   这一战之后,孙传芳调进江西的近十五万部队被歼灭十二万,特别是其主力精锐覆灭殆尽,稍微强点的部队只剩下平定浙江的宋梅村和孟昭月两部了。福建的周荫人对着何应钦也是连战连败,短短三个月时间丢掉了包括福州在内地福建大部土地,退到闽浙交界处。   江西全部克复,就在应该乘胜追击时,直入金陵时,北伐军却全线停止进攻,蒋介石依仗空前大捷带来的赫赫声威,对迁都的态度变得更加强硬。   报纸上战火连天,庄继华却在赏雪观梅,约尔迪终于同意他可以出房了,宋云飞给他弄来一辆轮椅,得空就推着他在医院里到处乱窜,住院部附近有个小花园,种着十几株腊梅,黄色的花朵迎着寒风傲然怒放。   “在田,你记得哪些咏梅的诗?”庄继华看着那朵朵小花感到心中有股气,想呤诗作赋。   “我那记得那些,慧勤也许知道,等她待会来了,让她告诉你吧。”李之龙闷闷不乐的说。   李之龙当然郁闷,他现在又成了闲人,他的宣传队队员几乎都跑去报考黄埔武汉分校了,特别是那些女的,一听说武汉分校招收女兵,一跳八尺高,幸亏是冬天,否则白生生的小腿非把他吓得春心荡漾不可。   “切,你还是两湖师院的高才生,看来名不副实。”庄继华好像没看见李之龙地郁闷,竟自调侃他。   “我那可是附小,不是师院。”李之龙没好气地说,由于闲得慌,他这段时间来得比较勤,在武汉国共两方的人都不爱搭理他,他感到自己完全成了**地边沿人。   “近墨者黑,附小也应该有三分呀,你怎么一分都没有。”庄继华仍然在继续调侃。   李之龙脸色有些不虞,眉毛拧成一个川字,有些急躁的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文革,你说我还能带兵吗?那怕一个连也行。”   庄继华没有直接回答,他望着寒风中的腊梅说:“你看这腊梅,春暖花开百花争艳时它静静的冷眼旁观,夏日炎炎时也只是静静矗立,秋高气爽果实累累时,它就开始孕育,一到冬天,百花尽杀时,满目苍凉时,它却独立寒风,迎着风霜怒放;给在寒风中,在冰雪中挣扎的人以希望。在田,你不要急,现在正是春暖花开,百花争艳之时,你不妨学学这寒梅,来个冷眼旁观。”   “现在正春暖花开?那你的意思是还有冬天?”李之龙有些疑惑,在他看来**形势很好,抵定东南只在弹指之间,那里还可能有冬天。   “现在不是已经在冬天了吗?”小秀没听懂,好心的提醒他们说:“你们肯定说错了,应该是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庄继华和李之龙同时一愣,随即意识到他们都忽略了这个单纯的女孩,庄继华立刻笑笑说:“对,对,春天不远了,百花盛开的时节就要到了,那是我应该也可以下地了。对了,小秀,武汉那个地方的花最好?你得陪我们去,不能只陪云飞那小子。”   小秀脸色飞红,含羞带怒的拍拍庄继华的脑袋:“谁陪他去了,他就是一根木头,还不如那个巫山有趣。”   “哦,是吗?那我另外给他找个伴,云飞下次有信,你负责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庄继华半真半假的说,这小姑娘那是他的对手,立刻上当:“你敢,…..”   话一出口,立马感到不妥,脸蛋更红了,嘟着嘴说:“还师长呢,没个正形。”   庄继华的师长任命已经公布了,只是军衔还没涨;宋云飞过来问:“师长,什么信?”   每次庄继华与李之龙或者蒋先云谈事情时,宋云飞和伍子牛都有意避开,虽然庄继华没说,可他们却知道庄继华不想让他们卷进这些事中,所以宋云飞刚才只听到半截话。   “没什么事,你去拿件衣服出来,外边挺冷的,别感冒了。”小秀飞快的说。   宋云飞疑惑的看看庄继华和李之龙,这两人都一本正经的。见庄继华没什么吩咐,宋云飞疑惑的走了。等他一走,庄继华和李之龙同时放声大笑。   小秀又羞又急,连手都没处放,庄继华忽然捂着胸口猛烈咳嗽起来,小秀这下高兴了:“活该,活该,这才是现世报。”   说着小手轻轻在他背上捶打。   继续求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六节旁观(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六节旁观(二)   “你和文革斗口,再加十个你,也不是对手。”李之龙笑着对小秀说:“当初在学校的时候,他善辩可是闻名全校,我们同学都轻易不敢跟他辩论。”   正说着,宋云飞拿了件大衣出来递给小秀,要把这件大衣披在庄继华身上还是比较麻烦的,小秀一个人还很困难,先由宋云飞和李之龙把庄继华抬起来,,然后再把大衣铺在轮椅上,再把庄继华放上去,如此一番折腾,才算把大衣披上了。   披上大衣后,宋云飞把小秀拉到一边说话去了,等他们走了,李之龙的笑意隐去,接上中段的话题:“文革,你的意思,冬天?什么样的冬天?”   庄继华凝视着他,想想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有些时候我在想,政治究竟是不是我们这些人能玩的,人生一世最重要的是什么?我的看法首先是家庭,亲人,然后才是其他,与小秀这样的女孩相比,我们是大人物,可与有些人相比,我们就是小人物,我们作好自己的事,其他的就顺天应人,合则留,不合则去。”   庄继华的话,李之龙没听懂,但其中强烈的劝谏他还是懂的,他有些迷惑有些不甘心的问:“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离开?不管**了?”   “还记得我说的关于信仰吗?不管信仰什么,三民主义还是共产主义,我们都不知道它最后是什么样子,总理和马克思都没有留下成熟的方案。而都只是留下一些慨念性地东西,至于如何实践我们谁都不清楚,都需要经过长期探索,既然是探索,就有曲折,就有春天,冬天。在田我知道你的处境很难,但我以为。此刻正是你砥砺心智的最好时机,不要急于出山,重新出来之前,要把环境看清楚,什么力量要你出来,这股力量是否可靠,它们的长处在哪里。短处在哪里,它们是否给你提供了发展空间,它们的对手的实力如何,等等都要想清楚。”   庄继华的话整个是犹抱琵琶半遮面,把李之龙忽悠得云里雾里地,他点上一支烟,猛吸几口后问:“你的意思是**会遭到很大挫折?那时才是我洗刷清白地机会?”   “我可没这样说,不过你说到机会。我倒要说说,机会这个词很有意思,人人都能看见的,不一定是机会,相反,只有少数人看见的恐怕才是机会。在田。你满腹才华,不甘心埋没,这我可以理解,但现在这个时间,既朝气勃勃,又十分混乱,稍不留意就把一腔热血抛出,在田你是经历过风雨的,千万谨慎谨慎再谨慎,在行动之前多想想嫂子。”庄继华实在不忍心看到李之龙在不久的将来死于清党之中。可他的苦恼是话不能明说。只好绕着弯子劝,希望他能明白。   李之龙点点头。他想回到共产党组织中,可不管他怎样努力,怎样表现,组织上都不再相信他,更谈不上接纳他,他很失落,很彷徨,除了前途外,他失去了奋斗的目标,而否则才是他最大地问题。   潘慧勤拎着一个食盒急匆匆走来,虽然看见两人在那谈话,却也顾不得了,径直过来,把食盒打开,里面是一罐还在冒热气的鸡汤。   “赶紧喝,我煲了四个小时。”潘慧勤从罐里舀出一碗递给庄继华,现在的她已经完全失去了那股冲劲,更象个居家妇女了。   “嫂子好手艺。”庄继华喝了一口后说:“今天是鸡汤,上次是鱼汤,嫂子,你这煲汤的手艺是哪里学的?”   “这还用学,广东人不会煲汤的恐怕没有,等你结婚后让殷淑妹子煲给他你喝。”潘慧勤笑着说,看看左右,见李之龙离得较远,压低声音说:“文革,你劝劝他,不让做事,我们可以走,不一定非要**的。”   庄继华一口汤才点喷出来,鲁迅笔下的事怎么发生到李之龙身上了。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他回家肯定要征求你地意见,到时候,你就劝他不要动,慎言慎行。”   “他就是太冲动。”潘慧勤点点头。   “你们嘀咕什么呢?”李之龙间他们俩在小声说话便问。   “我在向她请教,你是怎么把她从时代青年变成一个居家婆的。”庄继华开玩笑的说。   李之龙落寂而又歉疚的看看潘慧勤:“那厮我把她变成居家婆的,别人一听说他是我李之龙的老婆就躲之不及,想作也没地方作,是我连累了她。”   庄继华闻之也不禁有些黯然,潘慧勤却毫不在意,她站起身,整整身上地棉袍然后说:“说什么呢,天塌不下来,我现在的事情就是照顾好你。”   “说得对,嫂子这话当浮一大白,在田,我就以汤代酒,敬你一碗了。”庄继华急忙接上。   “还有你,快喝!”潘慧勤扭头喝斥道,庄继华脖子一缩,急忙埋头喝汤。   小花园的另一边,伍子牛、宋云飞和小秀也在闲聊,其实主要是宋云飞和小秀在说话,伍子牛对这些不太感兴趣。   “圣诞节你去哪玩?”小秀问宋云飞。   “圣诞节?这是个啥节?”宋云飞一时还没懂。   “这都不懂,圣诞节就是基督耶稣诞辰的日子。”小秀没好气的皱皱鼻子,不满的看看宋云飞。   “这洋人的节有啥好过的,再说我得照顾师长,我要走了,他怎么办。”宋云飞看看另一面的三人。   “他经常这样吗?”小秀忽然问。   “怎么?”宋云飞有些不解。   “我是说,他们谈话时你们都要回避?”   “谈正事的时候是这样,如果不是正事师长会让我们过去。”宋云飞解释道。   “为什么呢?你们不是他地副官吗?”小秀感到很奇怪,庄继华既然很信任他们,为什么要回避他们呢。   “有些事情是我们主动回避地,这个,你还不懂,师长做事很有深意,也很周密,其实很多事情我们都不懂。”宋云飞叹口气说,他其实也能猜到李之龙找庄继华什么事,他对李之龙欠缺好感,至少他认为李之龙比不上蒋先云。   “是吗?”小秀对这个话题显然只是一时好奇,很快她的兴致转到另一面:“平安夜医院要举行舞会,你也来好吗?”   “我….我不会跳舞。”宋云飞既不愿放弃,又有些尴尬。   “我….,可以教你地。”小秀低声说,头却渐渐垂下。   平安夜是医院所有医生护士期盼的,这一夜医院要举行盛大的联欢舞会,除了值班护士和医生外其他人都要参加。   大厅被布置得喜气洋洋,正中央是棵巨大的圣诞树,上面挂着一些彩纸剪出的小花小纸盒,两根长长的彩带在圣诞树上方交叉通过,两侧墙壁和窗户上贴着圣诞老人的画像,正面墙上用彩纸剪出的满天小星衬托照四个大字——圣诞快乐。   常年白大褂缠身的护士们换上漂亮整洁的衣裙,更显婀娜多姿。医院本就是阴盛阳衰的地方,于是不少姑娘也把自己的朋友带来参加,当然要是这个朋友是男的,那么他们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成家了的则把自己的太太或者丈夫带来,当然后一类是很少的,因为这个的女孩子结婚后一般都不再工作了。大厅里的气氛热烈欢快,姑娘们表演了些自己编的唱歌跳舞的小节目,这些节目换来阵阵欢呼。   “姑娘们!小伙子们!下面是我们期盼已久的舞会,我们首先请德高望重的院长先生开始!”节目告一段落后主持人笑着大声宣布。   欢快的舞曲声下,院长与他的夫人翩翩起舞,接着周围的人纷纷步入舞池,小秀从人丛的过来把宋云飞拉进舞池,宋云飞迈着笨拙的舞步,被小秀带着在舞池里旋转。   庄继华远远的看得直摇头,这个宋云飞太笨了,小秀悄悄教了好多次了,最简单的两步都不会,跳起来只知道向前向后,其他什么花样根本谈不上。   “阿牛,也去跳一下,这么多姑娘,错过多可惜。”庄继华笑着怂恿伍子牛。   伍子牛坚决的摇头:“我不去,你身边不能没人。”   “没事,现在不可能有人害我的,我现在是边缘人。”庄继华毫不在意,他认为现在没人会来打他的主意。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叫他:“Mr庄,MerryChristmas;”   “老约,圣诞快乐!”庄继华回头给约尔迪打个招呼。   约尔迪满面红光,他把身体往旁边让了让,露出身后的一个男子:“庄,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鲍尔上校。”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六节旁观(三)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六节旁观(三)   庄继华抬眼看着鲍尔,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个典型的军人,他安静的肃立在那里,与周围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显得卓而不群;目光内敛,微弯的鼻梁象鹰嘴,一套西装被他穿出了军装味。   “哦,鲍尔上校,早就听说你了,圣诞快乐。”庄继华伸出手去,这句话却是用英语说的。   鲍尔上前一步轻轻握了一下伸过来的手,然后迅速放开,又迅速后退半步:“圣诞快乐;我也听说过庄将军的战绩,很优秀的战绩。”   鲍尔的话也是用英语说的,看来两人心有灵犀,都断定对方不懂自己的母语。   “我早该来拜访,只是有些事情耽误了,还请将军原谅。”   鲍尔曲解了庄继华话里的含义,他认为庄继华是在委婉的表示不满,毕竟约尔迪说过之后又过了这么多天了。   “今天是个过节的日子,不说那些煞风景的话。”庄继华微笑着说:“不过,您不用请我原谅,…..。”   庄继华的话音还没落,门口传来一阵大声的叫嚷声,庄继华不由向那个方向看去,正在跳舞的人群在停下来了,好奇的看着大门方向。   “….你们这些帝国主义的走狗!打倒走狗!”   庄继华眉头紧皱,他大致猜到是什么人了,他向伍子牛递个眼色,然后对鲍尔和约尔迪说:“抱歉,我必须离开一会。”   说完示意伍子牛推他过去。伍子牛有心想劝他不要管,可庄继华眼睛却丝毫不动摇,双手就要去推动轮子,伍子牛只好把嘴闭上,推着他向门口走去。   “你们不能这样,我们是医院!”一个身材有点发福的妇女拦着十几个工人模样地人,那些人正欲往面闯。庄继华认得那个妇女,是医院的护士长。一个很和蔼的人,此刻却涨红了脸,坚决拦在那些人前面。   “呵,医院又怎么样,医院我们工人阶级就不能进了。”一个嘴上刁着烟卷的工人“愤慨的”说:“跳舞不就是搂搂抱抱的吗,我也会,我听说你们医院的护士都长得挺漂亮地。爷们正想见识见识。”   “Miss李,这是怎么回事?”院长从里面出来看到这一幕便问。   “院长,他们要来参加舞会,可是医院有规定的,没有本院人员陪同是不能进来地,可他们非要往里闯。”李护士长见是院长,象找着主心骨似的,急忙向他报告。   “工友们。我们进去。”院长还没说话,为首的工人就向后一招手,率先就往里走。   院长看看这些人感到有些棘手,现在武汉的工人运动风起云涌,隔三岔五就有一场罢工,总工会的权力之大几乎可以等同市政府。   “站住。你们想作什么?”一个青年医生出面拦住,那个工人抬手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医生当即栽倒,随后工人抬脚就踢,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后面地工人也一涌而上,对着倒在地上的医生就是一针乱打。   “住手!住手!不许打人!”院长急忙上前阻止,还没等他靠近,飞来一巴掌煽在他的脸上,院长当即踉跄后退。鼻梁上的眼镜也飞了出去。李护士长连忙扶着他。   “不许打人!”从大厅里涌出更多的人,他们的怒吼声制止了这些人的殴打。两个护士跑上去扶起呻伶的青年医生,就要往急诊室送。   “站住,往那走,”工人中又有一人出来拦住:“他这个人妨碍工人活动,是反**分子,必须交给我们工人审判。”   “你们跑到这里来无理取闹,还打人,怎么还成你们有理了?”小秀忽然从后面站出来大声质问。   越来越多地人从大厅里涌出来,渐渐的对这些人形成包围状态,部分在附近的轻伤员也过来,站在外围,冷冷的注视他们。   “喝,人挺多呀,”为首的工人毫不在意的看看周围:“我告诉你们,这医院外面有几十万工人,德子,去叫纠察队。”   两个人从飞快地跑出人群,看看就要消失在黑暗中,人群中的伍子牛和宋云飞身体一动,庄继华连忙摆手,招手把宋云飞叫到身边,低声吩咐两句,宋云飞听后转身挤出人群。   “圣诞节是什么节?西方帝国主义的节日,你们过这种节不是向帝国主义投降吗?工友们,你们说是不是!”为首的青年工人很是机警,立刻找到一个正当的理由。   “打倒投降派!反对圣诞节!”十几个工人高举拳头大声高呼口号,只是周围的医生护士工友都冷冷的看着他们。   “打倒帝国主义的走狗!”为首工人又换了个口号。   “打倒帝国主义的走狗!”紧跟着响起整整高呼声和十几支拳头。   “医院的工友们,你们不要上了帝国主义地当,要与他们斗争!无产阶级应该团结起来,工人万岁!”为首工人大声对着周围地医生护士们叫到。   “你们在这里胡搅蛮缠,打人骂人,真是岂有此理!”老院长从最初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后,气得浑身直哆嗦,可他地修养让他骂不出更激烈的话,只是用手指着为首工人再也说不出话来。   “赶紧送急诊!快去!”李护士长又向那两个扶着挨打医生的护士吩咐道。   “不许去!”又有两个工人站出来拦在护士身前。   “这个人必须交给我们工人审判!”工人厉声叫到。   “交给你们审判?”庄继华见那个医生受伤很重,嘴里在往外冒血。估计肋骨和内脏都受到重创,必须赶紧送急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是什么人?”为首青年工人看着把被推出来的庄继华,感到此人有些不平凡,给他推车地都是中尉。   “你不要管我什么人,”庄继华冷冷的盯着他说:“你的事情我们待会再说,先救人。子牛,先救人。”   伍子牛迟疑一下。他怕这些人对庄继华动粗,“快去!”庄继华有些生气了,手拍着轮椅厉声说。   伍子牛松开扶着轮椅的收,看看周围,约尔迪却站出来走向被拦住的护士,伍子牛看到宋云飞出现在人群中,他这才迈步跟在约尔迪的身后。一齐走向被扶着的医生。   “哼,”青年工人丝毫不惧,冷眼看着过来地两个人,等他们靠近后手一挥,七八个工人拦在两人面前。   约尔迪被拦住了,伍子牛却拦不住,他很轻松的就把拦在身前地那几个工人扔出三四尺,这时从另一侧出来三四个伤兵。他们缓慢的靠过来,逼近了这群工人,为首工人感到事情不妙。   “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反对我们工人?反对**?工友们,不要怕,团结起来,跟他们斗争!”   口号虽然还在喊。可声势却大不如前,也不再敢拦阻了。庄继华搬动轮椅向前几步,轮椅虽然很轻,可他却感到很是吃力,忽然他感到轮椅似乎轻了许多,扭头一看却是鲍尔在身后推动,他向鲍尔感激的笑笑,后者的神情却依然那样冷漠,只是双手把轮椅握得紧紧的。   鲍尔推着庄继华来到人群的最前面,在距离工人五六步的地方停下。宋云飞也从人群挤出来。来到庄继华身后。   “你叫什么?是哪个工会地?”庄继华问。   “曾新元,码头工会纠察队的。你是什么人?”青年工人警惕的看着他。   “今天是你们自己的行动,还是你们工会的布置?”庄继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问。   “这与你无关,你是谁?”曾新元又问,神色间有些不耐烦。   庄继华想想后决定还是告诉他,英雄的身份也许有点帮助:“我叫庄继华,国民**军第一军第一师师长。”   庄继华的话音刚落,曾新元即露出恍然大悟地神色,他轻蔑的说:“原来你是蒋介石的走狗,反动军官。”   “反动军官?这个帽子好大,你凭什么断定我是反动军官呢?”庄继华脸色一沉,他没想到事情变得如此之快,共产党的基层组织已经把蒋介石定为敌人了。   “难道不是吗?蒋介石反对工农运动,是新军阀。”曾新元尖锐的叫到。   “贵党中央是这样说的?”庄继华又问。   曾新元一下子语塞,中共高层虽然已经把蒋介石定为潜在地头号对手,新右派的代表,但在策略上却还是决定团结他,而且这也是莫斯科的要求,现在的反蒋都是下层的激进行动,中共中央还没有正式宣布。   “你们知道这事什么地方吗?”见他回答不上来,庄继华便又冷冷的说:“这里是医院,国民**军征用的医院,这里的医生护士都是为**工作,你们来这里破坏是在向**进攻,是典型的反**行为。”   “你放屁,我们工人的行动都是**行动,你们才是反**。”曾新元大声叫到:“工友们不要受这个反动军官地欺骗!他是蒋介石地走狗!”   “你们说,他们是**行为吗?”庄继华冷静的问身后地医生和护士。   “不是!”   “是地痞流氓!”   后面传出七嘴八舌的回答。   “听到了吗?这就是群众的回答。”庄继华嘲弄的看着曾新元。   “他们被你蒙蔽了。”曾新元看到这样下去后果不妙,去找的人又没到,心里萌生退意:“工友们你们不要怕,我还会回来的。”   说完转身要走,庄继华却不想放过他。   “打完人就想走,这世上恐怕没这么便宜的事。”   庄继华注意到这群工人从头到尾都没害怕过,面对医院的医生护士以及他的严厉查问,他们丝毫不怕,而且连气势都没落过。   “哼,你想怎么样?”曾新元轻蔑的问庄继华。   “不想怎么样,这里的事我已经向武汉卫戍司令部报告了,待会他们就到,他们会处理的。”庄继华好整以暇的说。   “**,庄师长,跟他啰唆什么,揍他狗日的。”一个伤兵大声说。   “对,对,打死这群狗日的。”   “打!这些王八蛋!”   很多伤兵激愤的吼道,这些人经历了战火的洗礼,脾气变得十分火爆,医院里的护士和医生对他们的照顾让他们打心眼里感激,现在看到他们被欺负,这让伤兵们非常愤怒,围过来的伤员也渐渐增多。   “谁敢乱动?”曾新元唰地从腰间抽出手枪,对准了庄继华,周围的又有几个工人拔出了手枪,对准围上来的伤兵。   看见枪出来了,医院的护士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纷纷向后躲避。鲍尔却站在庄继华身后没动,院长见状就要上前劝阻。   “院长,你退下,这已经不是你们医院一家之事了。”庄继华冷静的劝住院长,院长回头看看庄继华见后者正死盯着曾新元手中的枪,他只好叹口气躲开了。   看到这些枪庄继华完全明白了,武汉工人运动肯定失控了,当初在广州时,省港罢工工人纠察队就出现过这种情况,工会有抓人绑人的权力,吴铁城的警察局和蒋介石的卫戍司令部都与之发生过冲突。   “他**的,战场上老子没怕过,有本事冲爷爷这儿来!”伤兵甲一把扯病服,裸露出胸膛,冲着工人走过去。   这些工人显然没有经验,以往他们一拿出枪来,那些工厂主和店铺主无不立刻答应他们的要求,可现在,这些兵怎么就不怕,持枪的手有些发抖。   今夜还有一更..........................   求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六节旁观(四)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六节旁观(四)   相持不下之时,外面涌进一群士兵,士兵的动作很迅速,外层的立刻抢占有理地形,内层的则把场中的人包围起来,灯光照射处,一名军官从后面施施然走出来,他先向场中看了看,然后大声说:“奉卫戍司令部命令,所有人放下武器。”   让庄继华更加吃惊的事发生了,那些工人就像没听见一样,曾行元反露出得意的笑容,仿佛那些士兵是来支持他们的似的。   军官见场中的人没有动静,用更大的声音叫到:“所有放下武器。”   “士兵弟兄们,把这些人抓起来,他们是反**!”曾新元冲军官叫道。   庄继华举起手来,宋云飞向前一步,俯身靠近他。   “把带队的军官叫过来。”   宋云飞低声答应,然后快步走到军官面前:“你们是那支部队,报上你的番号和军衔。”   军官一看宋云飞的少校军衔,立刻立正大声报道:“报告长官,我是国民**军第十一军上尉连长魏中继。”   “魏上尉,我的长官有请。”宋云飞作了个请的姿态。   魏中继心里一哆嗦,少校还不是真神,他的长官….,心里忐忑不安的走到庄继华面前,就听见宋云飞报告。   “报告师长,来的是十一军的部队,带队的是上尉魏中继。”说完宋云飞斜跨一步,露出后面的魏中继。   魏中继整整军装。小跑两步,然后立正敬礼:“报告长官,卑职十一军上尉连长魏中继,请问长官是何人?”   “嗯,你地兵不错,”庄继华先夸了一句:“我是第一军一师师长庄继华,”那个上尉吓了一跳。立刻绷得更直了,现在庄继华的名声可大了。国民**军树的英雄,更主要的是庄继华的功劳是实实在在打出来的,没有丝毫水分,这些对于一个真正的军人来说是由衷敬佩地。   “十一军?我怎么没听说过。”庄继华有些纳闷。   “庄长官恐怕不清楚,十一军是前段时间刚成立的,原来第四军地十一师。”   “哦,陈铭枢的部队。”庄继华算明白了:“第四军是陈可钰军长还是另外换人了。”   “现在是张发奎军长。”魏中继答道。   江西战役结束后,北伐军各部大扩军,首先是第八军扩编为四个军,蒋介石把第一军也扩编两个军,随着一八两军的扩充,其他各军也自行扩编,蒋介石来自不拒,一一应允。其中第四军就扩编为第四和第十一军,军长分别是张发奎和陈铭枢。   庄继华点头表示明白了,他看着场中的工人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   魏中继有些为难的看看庄继华,声音陡然下降八度:“这事不好处理,这些人是工人纠察队的,要处理他们。恐怕卑职的权限不够。”   “是吗?”庄继华地语气有些怀疑:“魏上尉,你这是在推托责任吧。”   就算省港罢工纠察队也没这么厉害,居然卫戍司令部都管不了,这武汉的工人纠察队也太离谱了吧。   “绝对不是,军长曾有命令,涉及工人纠察队的事情必须有他的亲笔手令。”魏中继上前一步低声说:“军长这也是没办法,工人纠察队经常抓些人来命令军长处置,军长顶了几次,结果反受上面的申斥,军长怕我们轻举妄动吃亏。才下了这道命令。”   “你说命令陈军长处置?是命令!没说错吧?”看到魏中继点头确认后。庄继华大为吃惊,这太令人震惊了。如果卫戍司令陈铭枢都不能管制工人纠察队了,那政府还能管制住工会吗?尽管冬雪整整,庄继华背心仍然禁不住冒冷汗。   庄继华沉思片刻后说:“那我不难为你,你把他们带走吧,怎么处置你请示陈军长,另外请转告陈军长,建议他从明天开始,这家医院外面应该加岗哨,不准任何人冲击,这里毕竟驻有大量伤病员,其中不少也是你们四军系统的。”   “多谢长官,长官的话,我一定原封不动的报告陈军长,”魏中继上前一步悄悄说:“其实我也很讨厌这些人。广州地共产党本来挺好的,怎么到了武汉就变了,真是奇怪。”   庄继华沉着脸,没有露出丝毫微笑,看来历史还是在按照既定轨道运行。武汉的工运如此,恐怕湖南的农运也是如此,全部脱离了国民政府的控制。   “把枪收起来,”魏中继对曾新元说:“这里是医院,他们都是北伐军的伤员,是在与军阀作战中负伤地,是**的功臣,你不能拿枪对着他们。”   说着魏中继上前靠近曾新元低声说:“老弟,你能保证今后不生病,不负伤吗?如果能,那你尽可以在这里胡闹,闹出人命来,我就上报军长和军事委员会,你猜猜贵党会不会庇护你;如果不能,你可要想清楚,到时候他们要不救你,你就只有等死了。”   魏中继的话半是威胁,半是吓唬,可也让曾新元打了个寒颤,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也是他没想到的,他手下的一个弟兄在追求这家医院的一个护士,可那个护士根本瞧不上这人,这人听说今天这里要开舞会,央求护士带他来,结果当然是没得到满足,于是便怂恿曾新元到这里来闹上一闹。   曾新元喝了点酒,加上这段时间一直很顺,胆子变得特别大,于是便闯了进来,现在事情越闹越大,他心里也后悔了,现在魏中继给他面子。他也就坡下驴。   “好,既然卫戍司令部出面,我们也就不再追究了,同志们,我们走。”说完曾新元在众目睽睽下带着人扬长而去。   经过这番折腾,舞会是再也进行不下去了,众人纷纷离去。院长边走边摇头叹息。庄继华心思一动,让伍子牛把院长请回来。   “院长先生。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没能给你们一个满意地结果。”庄继华真诚的说。   “这不怪你,唉,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只是苦了钱医生。”院长摇头叹息着说。   “我有个办法,只是有点风险。不知院长….”庄继华停下来看着院长。   院长扶扶眼镜问:“庄师长有什么计策?若我能尽力,一定尽力。”   “这个计划我不能出面,只能你们自己出面。”庄继华先把自己剥出来。   院长不是很明白的望着庄继华,不知他为何如此说。   “第一个主意,你们医院有没有共产党员?要是你知道谁是,让他向他们地组织反应,由他们出面惩罚今天来闹事地人。”庄继华说。   “第二个办法,你们向国民政府请愿。要求惩办打人凶手。对了,不要去找国民政府,直接去鲍罗廷的住所外面请愿,同时派人联合武汉地大小医院,如果不答应你们地要求,你们就举行罢工。”   庄继华的主意很毒。直接针对总工会地软肋。   “对了,你们医院有没有工会组织?如果有,还可以让他们出面向总工会提出抗议。”   老院长想想后决然的说:“好,必须惩治,否则医院不宁,国家不宁。我知道谁是共产党,我找他们去。”   说完激动的站起来就走,走了几步后又转回来,对庄继华说:“谢谢你,庄师长。”   这个书呆子。庄继华忍不住笑了。   “中国人就是一盘散沙。”院长走远了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们的**注定要失败。”   “鲍尔上校。你现在可是在中国作客。”庄继华冷冷的说,虽然他知道历史,可鲍尔的话却让有些不舒服。   “我说错了吗?庄将军,难道这不是事实吗?”鲍尔说。   庄继华无法回答,的确,鲍尔没说错,现在地中国确实是一盘散沙,就算在**阵营内也是如此。各党各派都有自己的打算,内耗始终没停过。   “党派的最大好处就是制造纠纷,使国家分裂,让人民思想混乱,中国要想摆脱英美的压迫需要一个强力领导,需要一个**者。”鲍尔的声音异常严肃。   我x,纳粹德国到中国了。庄继华摇动轮椅,宋云飞赶紧上前推动轮椅让庄继华面对鲍尔。   “上校,党派政治并非会让国家分裂,**的最大弊端是没有人能够制约**者,他一旦犯错,那就是灾难性的。”庄继华非常严肃。   “犯错是可以接受的代价,”鲍尔没有反驳庄继华地理由:“但是与民族独立,国家摆脱压迫相比,这个代价值得。”   庄继华用奇怪的眼色看着鲍尔,心里却在想,难道这是纳粹?   “鲍尔上校,你是纳粹党员吗?”   鲍尔显然有些意外,他看着庄继华,不知道这人怎么知道纳粹党的。   “不,我不是纳粹党员,但我支持纳粹党的一些主张。德国要重新崛起就要实行这样的政策,阿道夫.希特勒是德国未来的希望。”鲍尔停了下又有些好奇地问:“庄将军对德国很了解呀,您知道纳粹党?”   这个世界还有比我更清楚的吗?庄继华心里有些不屑。   “上校,德国打算实行**的吗?”   “魏玛共和国就是一堆垃圾,早该扫倒历史中去了。”提起魏玛共和国,鲍尔就像提到一个不相干的东西样。   “到我的房间里谈谈怎么样?上校,这里实在太冷了。”庄继华决定与他谈谈,然后再说其他。   “非常荣幸。”鲍尔很有礼貌的往侧面站了步,等庄继华地轮椅走过后。才跟在他身后。   两人沿途没有再说话,进屋后,庄继华先对宋云飞说:“云飞给鲍尔上校倒茶。”   宋云飞和伍子牛离开房间后庄继华才对鲍尔说:“鲍尔上校,您认为当前我们国民**应该由一位**者来领导是吗?”   “是的,我接到邀请之后便查看了很多关于中国的资料,我认为中国现在需要一位**者自上而下的用强力推行社会改革,才能使中国迅速摆脱蒙昧。摆脱英法美日地压迫,走上富强地道路。”   庄继华注意到鲍尔使用了压迫这个词。一般西方人是很少使用这个词的,这个词经常地地方是《新青年》《向导》这样的刊物。   庄继华还是没搞清楚鲍尔地政治观点究竟是什么,而且他来中国的目的是什么,绝不会仅仅是来推销**的。   “上校,**对德国也许很合适,但中国不行,自从推翻皇帝后。中国人相信只有共和才能挽救中国,而共和是不需要**的。”庄继华冷峻的直视鲍尔的眼睛,仿佛想看透他内心地真实想法。   “不,将军,您错了,**可以有很多外衣的,并非需要象古罗马那样宣布他为**官。”庄继华感到有些好笑,可鲍尔却一本正经。丝毫不象是在说笑。   “我知道,”庄继华当然知道这些外衣是什么:“我知道你说的那些外衣是什么,在中国我看不出谁有这么大的智慧,可以依靠一己之力把整个民族带上富强之路。”   “有,只是您没发现,”鲍尔毫不客气的接口道:“蒋将军就是这样一个人。我看了他最近几年的报告。我认为他正是当今中国需要的那种**者。”   庄继华不禁对鲍尔另眼相看,台湾岛上的蒋介石地确是个**者,民国时期的蒋介石也可以算个**者,只是….,该不是这小子怂恿的吧。   “很遗憾,校长不能成为这样的**者,这违背了我党的原则。”庄继华冷然的说,在心里他已经判了这个人地死刑,决不向蒋介石推荐这个人。   “不,您错了。蒋将军肯定能成为一位优秀的**者。一位杰出的**者。”鲍尔似乎看透了庄继华的想法,却毫不在意的坚持他的观点。   “看来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之间的分歧比较大,”庄继华打算结束这场谈话了,必须想办法截断这个鲍尔到蒋介石身边的路,可是办法在哪里呢?现在庄继华找不到,如果没负伤还在蒋介石身边的话还差不多。   “上校,您最近的军事形势怎么看?”   “很遗憾,我认为蒋将军错过了一场胜利。”鲍尔似乎也知道**地话题谈不下去了,对军事形势他更胸有成竹:“江西战后,蒋介石如果能乘胜追击,那么现在可能已经拿下南京了,逼近上海了。”   “嗯,您说得对,我也认为校长应该乘胜追击。”庄继华点头承认,他在报上看到北伐军停在赣苏边界就十分奇怪,就算蒋介石指挥水平差,那以加仑和白崇禧地水平应该不会错过,因此庄继华判断其中别有隐情,只是现在不想与这个**鼓吹者谈。   “不然,我认为蒋将军可能遇上什么麻烦了,这个麻烦应该来自内部。”鲍尔很快点出庄继华不想谈的东西,这让庄继华不由有些失望。   “上校地观察力很敏锐。”庄继华半真半假的称赞道。   “这正好解释了为什么中国需要**的原因。”鲍尔说。   庄继华不由为之气结,这个德国人真是顽固,真是难得的国际主义者。   “上校,军事就是军事,不谈政体,我对政治体制很少研究,不过我是个民主的支持者,这方面我们俩的差距太大,除非你改变,否则我们之间的距离始终这么大。”庄继华说着伸直双臂比划道。这本是个比较滑稽的动作,可鲍尔却根本没笑,而且从头到尾他都没笑过。   “上校,看来您缺少幽默感。”庄继华忍不住抱怨道。   “军人最好少点幽默。”鲍尔扳着脸说。   “不,我看您更像政客。”庄继华摇头说。   “您这是在侮辱我,”鲍尔胀红着脸看着庄继华:“要不是,您现在是伤员,我就要与您决斗。”   庄继华吓了一跳,他夸张的拍拍胸口:“好险,好险,可是您刚才谈的都是政客才关心的东西,军人是不关心政体的。”   鲍尔蹬着庄继华,眼睛里忽然露出笑意:“庄将军,其实我很欣赏您打的牛行战斗,说实话,我很难想象,历史怎么赢得这场战斗的,在我们德国军队中也很难办到。”   庄继华笑了笑:“这不难理解,原因很简单,只有一个,那就是中国士兵比德国士兵不怕死。”   鲍尔愣愣的看着庄继华忽然大笑起来,仿佛发现新大陆似的笑起来,不过庄继华却没笑,一点笑意都没有。   “庄,你的确很幽默。”   “这不是幽默,鲍尔上校,中国人从来就不怕死,中国自古以来就有舍生取义的传统,你可以在中国的历史上找到很多这样的例子。”庄继华非常严肃:“就说十九世纪吧,西方征服很多土地,统治很多人口,可在中国,他们没能成功。同样的手段,同样的方式,他们却没能征服中国,而且还是在腐朽的清政府统治下中国。为什么?因为中国人不怕死,因为中国人一直在反抗,而且今后还会反抗,只要有人侵略!”   语气铿锵有力,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鲍尔收敛起笑容,看着庄继华,然后他点点头:“您没说错,在西方,大多数军队处在您的那种环境下,肯定选择投降,当然德国军队除外。”   真是顽固的德国军人,庄继华无奈的看着他。   第二天,真正让庄继华惊讶的事情发生了,一大早,全员医生护士在舞厅里前聚集,武汉工人纠察队副总队长杨德魁押着昨天在这里闹事的曾新元那伙人,来这里召开现场大会。   昨天还耀武扬威的曾新元等人被五花大绑的捆着,脖子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败类”“流氓”“投机分子”等等。   杨得魁站在台上激动而又歉疚的对医院的全体员工说:“工友们,今天我是来向你们道歉的,昨天这些人来这里闹事,打伤了医生,威胁**军人,是的,他们是我们工人纠察队的人,可这些人是工人纠察队里的败类,他们的行为已经不能算是**者了,他们的行为也暴露了他们的本来面目,他们就是混进**队伍里的蛀虫,败类,医院的工友同志们,院长同志,我代表武汉工人纠察队向你们道歉!”   杨得魁说着向周围的护士医生们深深一鞠躬。   “拥护总工会!”   “劳工神圣!劳工万岁!”   “工人纠察队万岁!”   ……..   会场上登时响起热烈欢呼的口号,医院里的护士和医生们这下才真正感到扬眉吐气,他们打心眼里拥护这个决定。   会场中央的曾新元等人脸色死灰,完全没有了昨天的那副气势。   在山呼海啸的口号声中,庄继华意外的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怎么会在这里?庄继华有些奇怪。   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六节旁观(五)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六节旁观(五)   没容庄继华细想那人就到了庄继华面前:“文革!你在这!”   “象谦,你什么时候到的武汉,你不是去了国民军吗?”看着面前瘦削的徐象谦,庄继华很是高兴,很长时间没有他们的消息,没想到在这里遇上。   “才到不久,我在报上看到你的消息,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徐象谦真心高兴,他为人处事比较低调,在黄埔中同学中的朋友不多,庄继华算得上一个:“对了,文革,我改名了,以后你就叫我徐向前吧。”   三十年后,共和国的元帅就是现在这个看上去有些木呐的青年。庄继华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他,把徐向前看得有些发毛,左右看看自己,没发现什么不妥呀。   “文革,你怎么啦?”徐向前禁不住小心的问,这个庄继华搞恶作剧的本事超过陈赓,在一期同学中是大大有名的。   “你还没说你怎么到的武汉?”庄继华眼中微带笑意的问,心里却大叫可惜,当初看他没有选择共产党以为看错了,以至放弃了与他的深交,可惜呀,可惜!   “本来派我们去是办军校的,可我们到的时候,胡景翼死了,岳维竣对我们这批黄埔同学很是排斥,军校也不办了,把我派到弓富魁的部队去,后来部队打散了,我就回家了,在家待了半年左右,我还是想要**,便到了北京。从北京到上海,再从上海坐船到这里的,对了,光亭也来了,他比我还惨。”徐向前微笑着说:“他可坐了两个监狱,差点没命。”   “哦,快说说。那两个监狱?”这可真是意外,杜聿明也在武汉。庄继华忍不住急切地问。   “一个是阎锡山的,另一个是孙传芳的。”徐向前说:“二军失败后,他也回家了,可他在家乡参加了高桂滋的部队,在补充营当副营长,后来补充营被晋军缴械,他也被抓进监狱。本来是要枪毙的,还多亏太原警备司令是老同盟会员,把他放了,他到了北京给总理守灵,北伐开始后,他离开晋军南下,好容易走到南京,却被孙传芳的稽查队给抓住。关进了老虎桥监狱,本来又是要枪毙的,可他买通了看守,又逃出来了,四天前到地武汉,找到张教育长。张教育长让他去了学兵团。”   徐向前的话很平静,可其中地艰险可想而知,庄继华呆了半响才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光亭看来是个有后福的。”   “向前,你现在在工人纠察队?”庄继华问。   “不是,我在学兵团担任指导员,杨得魁是我的老乡,他是三期的,他请我帮忙训练队员,训练结束后。我还是要回军校的。”徐向前答道。   庄继华看着还在演讲的杨得魁。却想不起在哪见过他,黄埔三期的。   “这小子很厉害。昨天居然敢用枪对着我地脑袋。”庄继华的目光盯着曾新元对徐向前说。   “唉,这些人是敢闯敢干,可也经常闯祸。”徐向前有些惋惜的说:“要拉到部队去,恐怕都是好兵。”   “那就把他们都弄到部队去,在部队接受锻炼。”庄继华饶有兴趣的建议道。   “不可能了,**队伍不容玷污,他们冲击医院的行为是极端可恶的,昨天我们得知情况后,立刻向总工会报告,李立三同志指示把他们抓起来,张国焘同志认为应该作为工贼枪毙,怎么处理还要等总工会的决定。”   “总工会现在的权力很大呀,完全可以取代武汉政府了。”庄继华似笑非笑地看着徐向前。   “嗯,权力是很大,可这是**的需要,**要进一步发展就必须发动工农,在农村要解决土地问题,在城市要把工人组织起来。”徐向前点头承认,但理由却让庄继华意外。   庄继华看着振振有词的徐向前,心知他终于选择了共产党,当初在黄埔他选择的是国民党,可两年之后他最终选择了共产党。这是每个人都不得不作出选择的时代,在历史的巨大车轮前,没有丝毫妥协余地,庄继华再次感到个人力量地渺小。   “可国民政府能接受吗?”庄继华叹息的问。   “国民政府已经接受了。”徐向前立刻答道:“临时联席会议对这种状况并没有表示反对。”   临时联席会议是一个新的政府机构,鲍罗廷到武汉后向国民党中央和国民政府提出,建立在中央执行委员会政治会议未迁到武昌开会之前,先由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和国民政府委员组织临时联席会议,“执行最高职权”。这个提议得到共产党和国民党左派的支持,因此得以通过,徐谦担任联席会议主席,蒋介石张静江都被排斥在联席会议之外。   庄继华对这个临时联席会议不是很了解,报上的介绍语焉不详,但其中的“执行最高职权”也曾引起他的警觉,指示没能来征询他的意见,所以他担心几天后也就抛到脑后。现在徐向前重提这个,这又把他的担心从脑海中翻出来。   “这个临时联席会议校长赞成吗?”庄继华问。   也许是从庄继华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安,徐向前看看他说:“文革,这是中央地决定,校长赞成得接受,不赞成也得接受,他是**军人必须接受党地领导。”   说到这里徐向前停顿一下,看看庄继华,不无担心的说:“文革,我感到校长变了,他以前重总是说支持**,支持工农运动,可现在我看他变得酷爱权力,总想把所有权力都抓在手中,这样下去会很危险地。”   庄继华面无表情不置可否的说:“可他手上有军权,还有一批支持他的地方部队,在民间还有很高的声望。”   徐向前点头承认庄继华没说错,可他还是坚持说:“正是如此,所以必须限制校长手中的权力,否则校长很有可能走上危害**的道路。”   庄继华无言以对,他现在对蒋介石的情况不太清楚,加上历史的结果,他无法反驳徐向前的话,只是通过中山舰事件,他隐约感到,事情决不象历史书中说的那样简单。   杨得魁的演讲很有煽动性和目的性,他诚挚的道歉以及坚决及时的处理取得了医院员工的理解和原谅。   处理完后,杨得魁来到庄继华和徐向前跟前,见面就向庄继华行了个军礼:“学长好。”   庄继华没有还礼,反而是淡淡的说:“杨队长你也好,你是三期的?”   “是,学长牛行一战惊天动地,奠定了江西战场的胜利,”杨得魁见庄继华神情冷淡,热情也就迅速消融:“黄埔同学无不敬佩。”   “那没什么,反倒是你,现在是武汉工人纠察队的队长,可以和卫戍司令平起平坐,着实令人佩服。”熟悉庄继华的徐向前听出他的嘲讽,有些担心又有些不解的看看他,不明白他的不满来自哪里。   杨得魁很是敏感,他眉毛一扬:“学长这话我不赞同,我们只是工人纠察队,只维护工厂秩序,游行时维持游行秩序,是接受国民政府领导的。”   “可是我听说你们是可以对陈铭枢下命令的。”庄继华平静的把昨晚魏中继的话复述一道,然后才说:“卫戍司令部对你们如此忌惮,昨天这几个人他们就不敢管,这种现象不值得你们深思吗?”   杨得魁沉默了,他知道这是实情,可他认为这是好事,这代表了工人完全站起来了。   “我并没有指责你们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们,一个政府是不能容忍这种情况持续发展下去的。”   “学长这是在威胁还是有其他…..?”杨得魁神色严峻的问。   “威胁,你如果把他看成威胁的话也可以,不过不是我在威胁你们,而是……。”庄继华停顿下来,拍拍坐下的轮椅说:“你们骑自行车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保持平衡,保持平衡,否则一定摔跟斗。平衡,权力平衡,力量平衡,在我看来你们现在的做法非常危险。”   杨得魁神情凝重又不满的问:“学长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回到…..。”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高歌猛进固然可喜,但老的平衡一旦被打破,平衡中的各方都要作出反应,比如向前刚才说要限制校长的权力,可是他没想过,如果校长不接受怎么办?夺取政权是需要实力的。”庄继华没容杨得魁说完,抛下几句话后就示意伍子牛推他回去。   杨得魁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原本还有些兴奋的心情一点点变冷。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六节旁观(六)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六节旁观(六)   实际上杨得魁的工作很有成效,医院的工会蓬勃发展起来,大部分医生和护士都加入了工会,医生加入了医生工会,护士加入了护士工会,勤杂工加入了勤杂工工会。   小秀也加入了工会,她现在每天进进出出都象一阵风,每天在病房里唧唧呱呱的讲述他们工会的事情。   “店员工会昨天举行了罢工,他们的薪水涨了好多。”   “元旦后,我们要去英租界抗议游行。”   “我们也打算罢工,要求涨薪水,要求六天工作制。”   …….   “好,六天工作,星期天休息,我支持。”庄继华笑着说:“不过,小秀,你要罢工了,我怎么办?”   小秀愣了下,眨眨杏眼有些为难了:“那怎么办?别的工会都罢工,我们不能没有行动呀。”   “要不这样,等我好了后,你们再罢工好不好,到时候我带部队把机枪架在你们院长的门前,要是不答应你们的条件,咱们就把他突突了。”   “这可不行,我们院长是好人,再说,加不加薪水他说了不算。”   “那谁说了算。”   “我们医院不是私人医院,由国民政府政府管,涨不涨薪水得政府说了算。”   “那你们是不是要到政府那里去抗议吗?”庄继华问。   “可不是吗,大伙还在商量。”   庄继华心里不由大笑。这下可有乐子瞧了:“你们要求加多少?”   “也不多,护士不足12块的要补足12,上了12块地要加到16块。”小秀快活的说,似乎增加薪水是水到渠成的事。   庄继华想了想感到没什么问题,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应该可以得到满足。   医院的工会蓬勃发展,却在伍子牛和宋云飞之间引起分歧。两人的看法截然相反。   “打了人在给颗糖吃,这总工会糊弄人呢。”看着小秀准备给庄继华打针。伍子牛帮不上忙,便在一旁打趣小秀。   “你说啥呢?”小秀脸一绷不满的说:“难道我们就不该涨。”   “我可没这样说啊,我说的是纠察队那帮兔崽子,派几个人来捣乱,然后再来收买人心,你们还真吃这个。”伍子牛轻巧地说。   “不能这样说,工人纠察队里混进几个坏人也是正常的。人家及时处理了也证明他们没有护短,是真心为工人做事。”宋云飞从外面进来接口道。   “反身趴下,”小秀把针管里地空气推出去后对庄继华说:“动作快点。”   “你可轻点,那头牛得罪了你,可别把气出在我身上。”庄继华开玩笑的说,现在他丝毫不担心,既然徐向前和杜聿明在这里,那么国共两党都不会把他怎么地。就待在医院看热闹,远离这段危险时光。   “我看不一定,卫戍司令部都不敢管他们,这工人纠察队的势力也太大了,”伍子牛说:“师长,你不是说工运农运都要控制吗?这卫戍司令部都管不了。还怎么控制。”   “控制?为何要控制?”小秀慢慢的给庄继华推动针管,猛然听见伍子牛的话,有些不明白。   “唉,这你们还看不明白,武汉的工运肯定失控了,这是个很危险的苗头。”庄继华斜卧在床上,眉头微皱:“小秀地技术就是好,不象杜鹃,快是快,可要痛多了。”   “这点痛也忍不了。还上战场呢?”小秀“鄙夷”的说:“我看你呀在战场上肯定是个怕死鬼。真不知道你这英雄是怎么当上的,好了。穿上吧。”   “这你可说错,师长可不怕死,他当连长我就跟着他了,拼刺刀都拼过好多次。”伍子牛替庄继华分辩。   “107房有个士兵,刚来时那个伤口可吓人了,可人家一声不吭,哪像你,有点痛就叫。”   “他那是骨勇,我这是神勇。”伍子牛帮庄继华拉上裤子,庄继华口里却在继续油腔滑调:“史记上说,荆轲是神勇之人,秦舞阳乃血勇之人,这就是我们的差别。”   “你就吹吧。”小秀显然已经比较了解庄继华了。   “我看让工人自己管自己也没什么不好,只要老百姓不反对就行。”宋云飞对工运失控有些不以为然。   “你们老说失控,失控的?这什么意思呀?”小秀收拾完东西后问。   庄继华看看宋云飞和小秀,想了会才说:“云飞,你一定要记住,政府永远不会把管理社会的权力交出来,不管是谁当政,这个权力不能交,也不敢交,交了政府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以苏俄为例吧,十月**以前,布尔什维克组织工人罢工游行,可在他们夺取政权后,就制定了法律,禁止罢工,禁止非批准的游行集会,把管理社会地所有权力全部收归政府,所以让工人自己管自己只是一个梦想,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至于失控,小秀,失控就是政府失去了控制社会的力量,比如工人纠察队吧,失控的标志是打破了所有法律,取代了政府的职责,这样的情况,政府会答应吗?答案是不会,现在政府也许是在克制,也许还没有完全超越他们地底线,一旦越过这个底线,反噬将非常严厉。小秀,参加工会可以,不过最好不要太积极。”   不过小秀显然没听进庄继华最后规劝的话,她显得很有信心:“看把你吓得,我看你呀就是…..那种….那种,”她脸上露出思索,最终高兴的笑了:“小资产阶级的软弱,被**的风暴吓住了。我说你是胆小鬼吧,你还不承认。”   “哈哈,”庄继华大笑起来:“小资产阶级的软弱,你从那学的新名词。”   “工会领导说的。”小秀有些得意:“他们说得可好啦,我听了后浑身是劲,你也该去听听,把那软弱的毛病改了。”   这下不仅庄继华,连宋云飞和伍子牛都哈哈大笑,小秀当然明白他们在笑什么,不仅又羞又急:“你们都不是好人,软弱,都该去听听,特别是你,下次打针,一推到底,痛死你。”   庄继华和伍子牛笑得更欢了,宋云飞见小秀有点急了忙打圆场。病房里正热闹着呢,房门被推开一条缝,从外面伸进个脑袋,看到坐在床上的庄继华后,便闯进来。   “文革!”来人又向身后喊道:“这儿,在这。”   庄继华认出来人:“洪君器!”   话声刚落,后面又进来几人:“文革,总算找到你了。”   “光亭,刘任汉,…。”还有两个庄继华叫不出名字:“杜光亭,你小子怎么才来。我可想死你了。”   庄继华毫不掩饰与杜聿明地特殊关系,洪君器等人也不在意,他们知道杜聿明曾与庄继华在樟树一齐战斗过,有这份情义,加上庄继华护短地名声,自然与他们不一样。   杜聿明嘿嘿笑了笑:“我到武汉也没两天,昨天才听象谦说你在这里,今天就赶紧来看你。”   “杜长官好。”伍子牛也上前一步向杜聿明敬礼。   “你是伍子牛。”杜聿明显然没有忘记七连,很快就把他认出来了:“别再叫长官了,你都中尉了,我也才是中尉。”   “哪那成,一日是长官,终身是长官,这是军队的规矩。”伍子牛笑着说。   “光亭,别客气,都是七连地战友,一块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都坐,坐下说话。”庄继华招呼道,对上这些国民党,庄继华反感到轻松许多,说话也随便多了:“小秀,帮忙拿几根凳子来。”   小秀答应一声就出去了,众人见她的装束,知道她是照顾庄继华的护士,也不敢怠慢,分了一人就跟去。   “这是宋云飞,我的副官。”庄继华向他们介绍道,除了洪君器外,包括杜聿明在内都唰地站起来向宋云飞敬礼,宋云飞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连忙还礼。庄继华这才发现宋云飞的少校军衔居然是这里面除了洪君器外最高的。   “得了,别敬礼了,把这些都放下,你们是来看我的,可不是来见官的。”庄继华笑嘻嘻的说:“云飞,你也别在那享受了,倒茶,倒茶,极品梅花茶。”   “文革,你还这样,一张嘴就乐死人。”众人哄笑中,杜聿明说道:“这极品梅花茶,你们谁听说过?”   洪君器摇头说:“估计是庄家私藏,不外传的。”   “所以你们有口服呀,不过不是私藏,是独创,在茶水里放上几片梅花,别有一番味道。”庄继华这些天没事,尽琢磨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梅花泡茶就是一大成果。   玩笑一阵后,庄继华问起他们的近况,这些人的神色开始变得不那么自然了。   今日一更,无第二更。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六节旁观(七)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六节旁观(七)   “我就想不明白,文革,我们在前线拼命,这共产党在后面却轻轻巧巧就把江山拿去了,我们流血牺牲是为什么?”洪君器陡然站起来大声说。   “对,对,湖南农村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农会到处抓人杀人,闹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城里还不是一样,现在的商店工厂都没人干活,整天罢工游行,政府以前通过的《保护私有财产法》也成了一张废纸。”洪君器越说越激动声音越发大了。   “住嘴。”庄继华忍不住喝斥道:“君器,你这话不对,**能有今天这样的局面是两党合作的结果,决不是我们国民党一家的功劳。”   “文革!”洪君器有些惊讶的看着庄继华。   “难道我说错了?”庄继华扳着脸说:“黄埔军校不是国共两党合作的产物?曹渊他们的血不是洒在北伐战场的?流血牺牲并非只有我们国民党,也有共产党人的血,君器,你偏激了。”   “国共两党理论有差异,**策略有区别,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在广州时地盘不大,力量薄弱,大家还能互相容忍,相安无事,现在**发展了,有执行空间了,两党都要实行自己的策略,这才是制乱之源。”庄继华继续解释道。   “那他们为什么要反对校长?校长做错了什么?两次东征、平叛、北伐,校长战功赫赫。为**披肝沥胆,为什么要受这些小人的中伤。”杜聿明沉稳地问,到武汉没几天他就发现武汉有股反蒋的风潮,经常能在游行群众高呼的口号中听见“打倒蒋介石”的声音。   庄继华沉默了,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应该说,这是共产党内部的少数激进分子作的,据我所知。中共高层的策略依然是与校长合作。”   洪君器和杜聿明他们面面相窥,庄继华居然知道中共高层地态度。这出乎他们的意料。   “文革,你加入共产党了?”杜聿明小心地问。   “说什么呢,”换往常庄继华见他们这个样子肯定要嘲笑一番,但今天他的回答却很简单直接:“要加入在广州就加入了,何必等到现在。中共高层的态度是看他们的文章分析得来的。”   杜聿明这才松口气,庄继华不知道他现在在黄埔同学中的威信之高,他的态度可以影响一大批黄埔同学地选择。杜聿明他们今天来也正是希望庄继华能作出点表示。   “文革,我们今天来还有件事想与你商量。”洪君器说道。   庄继华有些意外的看看几人,嘴角流露出一丝讽刺:“我还以为你们今天是专程来看我的。”   “当然,”杜聿明有些尴尬:“我们这也是没办法了。”   “文革,是这样的,”洪君器不管庄继华的讽刺,急忙说道:“我们想请你出来领导我们在武汉的同学。”   庄继华心里巨震,手都禁不住抖了一下。他们的要求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原以为他们是想请他出主意,或者让他写文章,没想到居然是……..。   阴谋?庄继华脑子飞快地转起来,想了想,又感到有些不象。如果这个要求是贺衷寒或者邓文仪、曾扩情,要不然陈立夫,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庄继华都会把他归入阴谋中。可面前这几个人还都谈不上是蒋介石的心腹,与共产党也毫无瓜葛。   “这是你们的意思还是张教育长或者校长的意思?”庄继华死盯着洪君器,他是张治中的内弟,如果蒋介石地意思,那么唯一可能的就是张治中传递过来的。   “是我们商量的结果,文革,你现在是一师师长。是我们黄埔学生的榜样。你出来领到我们是最合适的。”洪君器期盼的说。   “就我这样,连床都下不了。你们见过下不了床的领导者吗?”庄继华脑子在飞快的寻找拒绝的理由,不管是不是蒋介石授意地,他都不能接受这样地请求。   “我们知道你身体还没恢复,但现在我们是群龙无首,根本无法与他们对抗。”洪君器看出庄继华有推托之意,心里有些着急了。   庄继华摇摇头:“君器、光亭,不是我不愿意答应,可我有两个问题,校长的意见是什么,他是否希望我们在武汉地同学联合起来?其二,我现在连医院的大门都出不了,连坐轮椅都要人抱上抱下,能作什么?”   “诸位长官,师长现在实在不方便,医生现在只同意他每天在室外两小时,报纸基本上都是我念给他听。”宋云飞适时出面解围。   洪君器和杜聿明看看庄继华的样子,知道宋云飞没说谎话,可他们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几人几乎同时叹息一声。   “没办法了吗?”洪君器喃喃的说,忽然一掌拍在大腿上,举头要说什么又黯然闭嘴。   “为何不请张教育长呢?”庄继华提醒道。   “他呀,谦谦君子,太老实了。”洪君器没好气的说。   庄继华沉思片刻,试探的问:“我听说政治部副主任是冯诡,对不对?”   冯诡到武汉后来看过他一次,那时他还坐不起来,加上他已经不信任他了,两人也只是泛泛而谈,不过庄继华却知道他出任武汉分校的政治部副主任。   “你们去找这个人,让他给你们出主意。”庄继华说。   “他?”洪君器、杜聿明等人同时露出怀疑的神色。   “这是个很有才干的人,你们去找他吧。就说是我让你们去地。”庄继华露出些许疲倦,身体微微向后靠在枕头上。   杜聿明见状连忙站起来:“文革,那我们回去了,得空再来看你。”   庄继华没有回答,杜聿明拉拉洪君器几个人就要走,庄继华忽然说:“你们知道最近谁要去南昌?”   杜聿明、洪君器等人互相看看,洪君器说:“张教育长最近可能要去南昌。你有什么事吗?”   “他什么时候走?”   “具体不太清楚,估计就是这几天的事。”洪君器说。   “你能不能替我带句话给他。让他走之前来我这里一趟,帮我带封信给校长。”   “好,一定转告。”洪君器说完之后转身要走。   “等等,”庄继华喊住,几人回头望着他,庄继华沉思片刻才慢慢的说:“记住,祸从口出。慎言慎行。”   洪君器显然有些失望,他很随意的答道:“没事,这天下他们还没坐上。”   杜聿明却很慎重的点点头:“我明白,你放心吧。”   1927年的元旦刚过,报上就传来汉口、九江相继收回英租界的消息。这可是两个惊天动地地消息,自鸦片战争以来,中国重来都是割地求和,只看见租界扩张。洋人横行,历届中国政府都有收回租界的言论,却从未见实行。消息传开,全国上下为之轰动,民心士气一振。武汉地工人运动、两湖的农民运动更是如火如荼。   张治中到南昌时,南昌正是英才满城。迁都问题没有解决。尽管加仑一再建议向南京发起进攻,但蒋介石就是停在南昌不动。此刻他的身边聚集了更多的人,一直在上海的张群到了南昌就任副官长,隐居天津的黄郛也到了南昌,蒋介石请他担任自己的私人外交顾问。   “文白,你总算来了,武汉地情况怎么样?”对张治中的到来,蒋介石很是高兴。   “有喜有忧;一言难尽。”张治中答道。   “文白,你是君子,君子是可以欺之以方的。”蒋介石丝毫不感到意外。汉口九江的行为他与黄郛张群等人早已经商谈过了:“这是他们有意为之的,他们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向我施压;另一个是挑起国际争端。”   张治中有些奇怪,他不明白蒋介石的这个判断是因何而来:“总司令地话我不明白,这样作对**有什么好处?”   “好处?当然有了。”蒋介石冷笑一声:“可以逼我同意迁都武汉,还可以逼我承认联席会议,然后再用联席会议推翻二中全会的决议,以后就全由苏俄顾问说了算。”   张治中这才清楚当前局面激烈转变的原因,事实上他离核心圈子较远,比起庄继华来还不如,蒋介石对他还不完全信任,因此才派他去武汉组建学兵团,同时又把冯诡派到武汉分校。   “总司令,我还是认为应该请汪精卫回来,让他与共产党和苏俄打交道,”张治中的神色很诚恳,这个意见他以前也给蒋介石提过,后者没有明确反对也没有接受:“汪先生是我党元勋,在党内和民间有很高的威望,他能回来,也显示我党的团结,对**大有助益。”   蒋介石看着张治中地脸,心中却微微摇头,文白还是天真了,政治上太天真,汪精卫回来首先要做的就是推翻中山舰,然后再以此对我下手。   张群和黄郛互相交换个眼色,黄郛慢慢开口:“文白,你说的只是事情的表象,就说收回租界吧,收回租界是好事,可采取的方式却耐人寻味。收回租界完全可以由政府出面,通过谈判解决,为什么非要让群众冲击呢?长江上就停着好几艘英美军舰,当时要是英美军舰开火,我们是还击还是不还击?不还击有人就要指责我们卖国,还击,我们无疑就被绑上苏俄的战车,国民**尚未完成,现在就与欧美列强全面冲突,这合适吗?”   “汪精卫在广州时,事事都听苏俄的,先是鲍罗廷后是季嘉山,要不是总司令当机立断。能有今天的局面?让他回来,由他主政总司令主军,这正是他们希望地。国民政府还没迁到广州,他们就搞出个联席会议,而且居然有最高决定权,试问他们把国民政府,把我党中央置于何处?把总司令置于何处?”有点胖的张群补充道。   张治中有些糊涂了。这收回来总比不收回来强吧,这大涨国人士气地行为。怎么在他们俩嘴里竟变得跟犯罪似地。   “武汉的诸位同志上了人家地当,一味以为左就好,邓演达还是我们的总政治部主任,可他居然公开反对我,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蒋介石愤恨不平地说。   张治中知道蒋介石说的是邓演达在武汉民国日报上发表地一篇文章,邓演达在文章中指责蒋介石有**思想。   “我只知道我是**的,我的所作所为对得起前线流血牺牲的士兵。对得起总理的在天之灵,所以,谁阻挡我**,妨碍我**,我就要打倒他。”提起这件事,蒋介石就生气,他感到自己对邓演达够好了,黄埔军校教育长。总政治部主任,够重用了,他就不明白,为何他还要反对自己。   “总司令原谅他这次,我也不赞成他的言论,不过据我所知。他不是共产党,总司令若原谅他,我回去后就同他讲,让他向总司令承认错误,促使他觉悟,他总会觉悟的。”张治中地态度很诚恳,这让蒋介石心里很是舒服。   “好,好,我是没什么,只要他转变过来。我是可以原谅他的。你跟他说,他若能来南昌。我会和他好好谈谈。”蒋介石说道。   “好,我一定跟他好好说说。”张治中点头答应,随后从掏出庄继华的信:“临走前,文革托我带封信给总司令。”   “文革,”蒋介石很是高兴,伸手接过信,边拆边问:“他现在怎么样?”   “恢复比较慢,每天可以坐两个小时的轮椅。”张治中叹息道,随即想起庄继华的样子又感到有些好笑。   “文白,有什么好笑的?”张群奇怪的问。   “我在想文革,坐在轮椅上还不老实。”   “哦。”张群和黄郛对这个名字不陌生,这些天他们在报上在黄埔系军官的口中能总听到这个名字。   蒋介石没有说话,而是仔细地全神贯注的看信,他此刻心里又喜又忧。庄继华在信中分析了目前的局势,并向蒋介石提出建议:   “联席会议的目的毫无疑义的是针对校长地,他们的目的是分权,欲把党权和政权从校长手中分出来,为达此目的,鲍罗廷一方面设联席会议制约校长;另一方面又欲借助唐生智的力量。唐生智心有异志,早就窥探最高权力,二者必然一拍即和。现在校长成为各方势力瞩目的焦点,欲要解此局面,学生建议校长暂行退让,如其所愿,专注于军事,驻足南昌,静待局势发展。   学生担心的是,两湖的过激现象必然有人劝校长以手中的军权行武力镇压,学生以为千万不可。现在针对校长的不仅仅是共产党和苏俄,而且还有我党内部同志,武力一动,则我党必然分裂,即便消除了共产党这一因素,可党内地依然存在,要求校长分权地力量依然存在,而校长却要背上破坏国共合作的名声。因此此举断然不可行。   学生以为,最佳策略是暂时退让,以退为进。当前局势风云激荡,隐忧重重,两湖农运,各城工运都有失控苗头,湖南打土壕分田地,必然侵害八军军官集团地利益,因此他们必然起来反对,唐生智是肯定压不住的,若其强行打压,其部下将会连他一齐反,八军一反,校长再举手平叛,然后纠正农运工运中的过激现象,一举两得,此举虽然收效缓慢,但却可以保住两党合作,维系总理开创的合作局面,在政治上保持主动。”   蒋介石看后沉默不语,庄继华重伤之下还在为他谋划,这让他很是高兴,但却不赞成他提出的对策。   蒋介石把信递给张群和黄郛,两人都感到蒋介石的神情有异,连忙接过来细看。   “此策不妥,”黄郛首先提出异议:“权力一旦交出去,要想收回来就难了。况且他们的目的并非只在党权和政权,况且现在是战争时期,没有党政的配合,军事上谈何胜利。”   求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七节分路(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七节分路(一)   “再说,他也太一厢情愿了,唐生智要是不反呢?幼稚!名不符实呀。”大慨黄郛是第一个评价庄继华的,正在看信的张治中都有些惊讶的抬头看着他。   在张治中看来庄继华的对策真是煞费苦心,蒋介石退让之后可以缓解党内压力,也可以缓解来自苏俄和共产党方面的压力,如此蒋介石就可以抽身局外,坐观其他各方势力的拼斗。   “我倒认为这是个很不错的对策,可以解决目前的困局。”张治中反驳说:“至少暂行退让是可行的。”   张群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坐回座位,手捧温暖的茶杯,一股热意从手掌上传过来,他脸上露出舒坦满足的神情:“如果换个环境这个策略是可行的,不过不适合今天,今天的实质是共产党和苏俄向国民党夺权,所以不能退,权力更不能交。他们搞出的那个什么联席会议不能接受,如果要成立也必须是在南昌,在总司令指导之下。”   “我看还是趁谭延恺他们还在南昌,召开中央特别会议讨论一下联席会议的驻地问题。”黄郛显然不赞成张群提出的不接受联席会议的方针,毕竟蒋介石曾经宣称赞成联席会议。   张群意识到这点,他也改口说:“我看这样好,我们在南昌的同志要先统一意见,然后再说服武汉的同志。”   张群所说的南昌地同志是指从广州迁武汉的部分中央委员,谭延恺、张静江、陈果夫、丁惟汾、何香凝等人。他们正停留在南昌,加上本来就在南昌的朱培德、李烈均等人,人数够召开一个临时会议。   “文白,你先回武汉吧,与择生谈谈,只要他转变过来,我是不会责备他的。让他来南昌,我们好好谈谈。”蒋介石慢吞吞的说。   张治中意识到该告辞了。便起身答应,却听蒋介石又说:“转告文革,安心养伤,其他的事不要管。一师将士正盼着他回去呢。”   “是,总司令。”答毕,张治中转身就走。   等张治中走后,蒋介石才重新谈起刚才的话题:“现在南昌开个会。这很好,我们先拿出个办法,然后再与武汉同志商议。”   蒋介石地话就是决定,当天就在南昌召开了中央政治会议临时会议。张治中还没到武汉,临时会议的决议就已经到达武汉。在决议中,临时会议决定中央党部和国民政府暂时停留在南昌,在武汉另行成立中央政治分会,由宋庆龄、陈友仁等人十三人为委员。政治分会不能行使最高权力,不能指导国民党各党部。   这个决定自然遭到武汉方面地坚决反对,宋庆龄、陈友仁、孙科联名给蒋介石、张静江、谭延恺发电,反对中央党部和国民政府驻留南昌,认为目前的局面下中央党部和国民政府应该尽快迁往武汉,否则会被帝国主义和北方军阀视为软弱。政治上、民意都要求尽快迁往武汉。   赣鄂电报在空中飞来飞去,张治中刚回到南湖学兵团驻地就接到邓演达电话,告诉他马上来见他,张治中虽然有些意外,他不清楚邓演达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他回来了,不过转念又想,反正要与他谈,这正好,用不着再专门找他了。   谁曾想邓演达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总司令是不是让你来监视我的,那好我辞去一切职务。由你负责接收。”   “择生。这是什么话?总司令何曾让我监视你了?”张治中非常意外,也非常担心。他没想到邓演达与蒋介石的关系已达如此地步。   为了让邓演达安心,张治中把蒋介石与他的谈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最后说:“总司令地意思是你们之间存在误会,应该好好谈谈,择生,我也认为你应该去南昌,与总司令好好谈谈。我相信你们可以谈拢的。”   “哈,”邓演达嘲讽的笑了:“文白,你真是太老实了,蒋介石完全把你蒙蔽了,去年中山舰之后,我也以为他只是误会,我还劝他,可现在我完全看清了,这个人就是在搞**,远的不说,就说中央党部和国民政府迁武汉,这是他提出来的,为什么他又反对呢?就一样,他不在武汉,无法控制,所以他反对。再看他在南昌和九江指使他的部队分化工人,挑动矛盾,破坏工运农运。这人就是假**,要想推进**必须把他打倒。否则又是一个袁世凯。你还说去南昌,那不是送给他扣留吗?”   “择生,我完全没想到你们之间的误会已这样深,这样我和你一起去南昌,总司令绝不会扣留你的。”张治中不相信,蒋介石地态度很诚恳,这是邓演达的偏见。   “没用的,文白,”邓演达显得有些焦躁,同样的话他给党内其他人也说过,可没人相信,这让他有很深的挫折感:“观其言,查其行;你看你还没到武汉,他就在南昌召开了什么政治会议,把武汉的中央委员撇在一边。为什么会这样,你难道就没想过?”   张治中见此情形,知道误会已深,短时间很难说通,便说:“以后去也行,到时候我们再商量。”   邓演达长叹一声知道张治中已经站在蒋介石一边了,他站起来说:“文白,我看你中了蒋介石地迷魂汤,你会看到蒋介石背叛**的那一天的,我希望你到时能清醒。”   说完转身就走,过了会张治中才想起已经准备了他的饭,连忙追出去,却发现邓演达的车已经走远了。   南昌的反应让鲍罗廷很受打击,在一个月前路过南昌时。蒋介石还曾与他谈过,赞成迁都武汉,可没想到才短短一个月,蒋介石就变卦了。   不过鲍罗廷现在没有退路了,他在各种场合都公开表示国民政府和中央党部要迁往武汉,路过此时改口,那对他声望地是个严重的打击。而且这等于把权力重新交到蒋介石手中,抑蒋才露出的一点希望之光就会熄灭。   为此他一方面电告莫斯科认为此刻不能让步。应该坚持把中央党部和国民政府迁到武汉,否则他将无法继续在中国工作,只有辞职;同时他还建议应该在适当时候提出土地解决方案。另一方面请蒋介石尽快来武汉商议迁都问题。   与此同时蒋介石在中央政治会议临时会议之后,也需要说服武汉方面的国民党中央委员,因此他接受了鲍罗廷地邀请,在一月中旬来到武汉。   对于蒋介石地到来,武汉方面举行了更盛大的欢迎仪式。二十多万人在武汉火车站外迎候蒋介石,车站内外人头汹涌,彩旗飘扬,鼓乐喧天。   “今日中国,舍总司令何人拥有这样地声望?”大慨是首次这样的盛况,张群深受震动,感慨地说。   蒋介石冷冰冰的看着车窗外欢呼的人群:“岳军,你不要上了人家的当。这也是他们做给你看的,等到开会时,你就知道了。”   群众集会之后,在举行的高层欢迎宴会上,武汉方面的中央委员代表趁机疾呼将中央党部和国民政府迁到武汉,邓演达更是在公开致辞中说:“…..迁都武汉是**地需要。我们不能接受那种把个人利益置于**利益之上的做法,我们要求中央党部和国民政府尽快迁到武汉…..。”   在宋庆龄、徐谦等人发表了讲话之后,鲍罗廷犹豫片刻决定还是讲一讲。   “中国**是三民主义的**,不是一民主义,也不是二民主义,如果我们的**不能解决人民的生活问题,那么我们的**就不是真正的国民**,也不是三民主义;现在我们看到各地农运和工运都发展起来了,这是很好的事情,这标志着我们地**正在向社会的深层次发展。但是”鲍罗廷话锋一转:“**的发展也有一些不好的问题出现。各地都发现有镇压工人和农民的事情。蒋介石同志,过去三年中我们都在一齐合作。你应当知道我是坚决反对这种事情的,对任何镇压工农,反对cp地事情,我们都是坚决反对的,对这样的人,不管他是谁,我们都要想办法把他打倒的。”   鲍罗廷的话让蒋介石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努力克制胸中的怒火,会场的上人虽然很多,可他却感到十分孤独,这一幕是何曾相似,他努力回想,想起来了,是在黄埔,那天还有个人站在说话者的对面严厉反驳,一定要其道歉,可现在呢……,无论张群还是张治中,亦或其他什么人,都只是呆呆的看着演说中地鲍罗廷,蒋介石现在无比期望有个庄文革站在鲍罗廷对面。   庄继华此刻却在医院,心情烦躁。他当然没有去火车站,不过小秀却去了,回来后就在唧唧呱呱地谈论火车站的盛况,可庄继华却有些心烦,张治中带回地话让他意识到冒巨大风险写的信完全没起作用,这让他非常心烦。   “小秀,我有点累了,想睡会。”庄继华打断了小秀的话,小秀一愣,她不知道庄继华为什么突然不高兴起来,她不知所措的看着庄继华,后者把被子一拉,蒙头睡觉了。   宋云飞轻轻把小秀拉出门外,小秀不解的问:“他怎么啦?”   宋云飞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可他心里却猜测与张治中的到来有关,自从他来后,庄继华的情绪就比较低落,他的这种情绪变化也只有他和伍子牛这种长期跟随他的人才能察觉出来。   房间里,庄继华蒙作头,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加入黄埔的目的是为了混个脸熟,想的是有了那些关系,做个官商很容易。可这几年来,他在影响身边的人,身边的人也在影响他,蒋先云、李之龙、熊绶云、宋雄夫、曹渊,这些已经牺牲和没有牺牲的烈士,他们的血深深的刺激了他们。牛行一战,危急之时众多伤员用生命发出的呐喊,也深深的触动了他。   本来他就勉强压下的心事,随着徐向前、杜聿明、洪君器等人的到来,又凑个人心活跃起来。一旦真的按照历史发展,不知多少头颅落地,鲜血能把江南染红。他感到自己应该出点力,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才写了这封信。可现在看来,他高估了自己在蒋介石心中的地位,蒋介石对他还远未到言听计从的地步。   联合共产党怎么样?庄继华心中涌出这个念头,他开始仔细衡量如果与共产党联合,能不能制止蒋介石。思前想后,他感到没什么把握,首先他不能确定自己人4.12之前回到部队,其次,他不了解新调来的那些军官,而且薛岳会不会跟着他反蒋,这是个很大的疑问。况且一师之力能起到扭转历史的作用?庄继华心中完全没有把握,要知道支持蒋介石的部队至少有七八个军。   庄继华在床上静静的躺着,想了七八个方案,每个方案都有巨大的漏洞,可行性不超过一成。最简单的是暗杀,先不说能不能成,就算成了,引发的政治风波将是空前的,到时无论左派还是右派,为了撇清自己,都会制他于死地。   庄继华现在束手无策。   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七节分路(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七节分路(二)   鲍罗廷的话让蒋介石把目标对准了他,会后他气愤的对张群说:“我当校长还没这样教学生的,在宴会场中几百人的中间,把我一个国民**军的领袖,又是中国国民党里面的一个领袖,来给他一个外国顾问苏俄代表当奴隶一样教训,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止是欺负我个人,不止是压迫我一个人,你完全是欺负我们中国国民党,欺负我们中国人。我那里可以放过他了!”   “要迁都可以,先让鲍罗廷滚蛋!”蒋介石怒火中烧发出倒鲍宣言。   “总司令息怒,”张群急忙劝道:“现在还不能这样作,我们还在武汉,先与他们虚以委蛇,一切等回南昌再说。”   其他人连忙符合,蒋介石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去,刚才他们谁也不敢说话,现在却来什么虚以委蛇,这让他非常失望。   张群等人面面相窥却都把蒋介石生气的原因归结到鲍罗廷的讲话上。   徐桴愤愤不平的说:“这个鲍罗廷真是太狂妄了,简直就是季嘉山第二。”   徐桴是总司令部总经理处长,他这次来武汉是向宋子文要军饷的,宋子文手里扣着江西各部一千多万元的军饷,宋借口国民政府在迁移暂不办公,把这批军饷扣在手里不发,其目的不问可知。   “前途多难呀。”张群叹息的坐下,这次来武汉他心里还是抱着希望的。蒋介石手里攥着中央政治会议临时会议地决议,这是包括两位主席和总司令在内作出的决议,在法理上占先。可没想到浦到武汉就遭到鲍罗廷等人的当头一棒,这让原本的那点希望烟消云散。   张治中却认为没什么了不起,所以他微笑一下说:“我看鲍顾问的话不是针对总司令的,现在各地的情况比较混乱,鲍顾问对情况或许不是很了解。”   “文白。你别尽想美事了,这本来就是他们计划好地。”杨虎对张治中的态度很不满。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不休地时候。蒋介石已经恢复平静,他推开房门对张治中和冯诡说:“备车,文白,无常,我们去医院。”   张群站起来问道:“总司令那里不舒服了?”   冯诡在心里冷笑之余也暗自对庄继华在蒋介石心中的地位心惊,他在急速思考怎么调整与庄继华的关系。   “你们在这里休息吧,我去看看文革怎么样了。”蒋介石面无表情的说。   张群略微一怔。他很快就说:“那正好,我也去见识总司令的高足。”   蒋介石没有说话,只是略微点头,然后边走边说:“那你就一起去吧,病房小,其他人就不用了,好好休息吧。”   在车上,蒋介石忽然问冯诡:“无常。军校里怎么样?”   冯诡摇头说:“和武汉的大环境差不多,很复杂,共产党在学生中的活动很厉害。”   “你对陈铭枢怎么看?”蒋介石沉默会问。   “陈军长现在牢骚满腹,总工会和工人纠察队他根本管不住,上次普光机器厂把厂主关进厕所里,厂主地儿子在卫戍司令部。得知后赶紧带人前去救,接过被工人纠察队拦住,接过愣没把人救出来,最终答应了工人的条件才把人放出来。陈铭枢为此找总工会抗议,可根本没人理他,过了两天这样的事情又发生了。”冯诡面带微笑的说。   “武汉市面怎么样?”蒋介石又问。   “糟透了,宋子文、孙科订做了一套西装,过了两周都没拿到,跑去问,店主说师傅都去游行了。没人作。就算再等两周也做不出来。我们现在都不去茶楼饭庄了,因为没人给你泡茶。也没人给你做饭。店员不是在开会就是在罢工。”冯诡摇头说。   “都到这种地步了?”蒋介石很是意外,他看看车窗外:“不是还有很多商店开着的吗?”   “那是不准关,有命令不准关,谁关门就按奸商处置。要不是这道命令,武汉百分之九十的店铺都要关门。”冯诡嘴角挂着一丝嘲弄。   “这些工人不干活也给工钱?”坐在前面的王世和转头问道。   “你敢不给?纠察队立刻上门抓人。”冯诡冷哼一声似乎在嘲笑王世和的无知。   闲谈中很快到了医院。庄继华没想到蒋介石居然这么快就来了,他原以为蒋介石即便回来看他也只会走之前来看看他,更大地可能性是派个人来,而不是亲自来。因此当蒋介石进门时,他的脸上有些许意外。   “嗯,气色不错,比上次好多了。”蒋介石满意的说。他一进门,宋云飞和伍子牛、小秀立刻就避到门外,房间里就剩下他们四人。   “让校长挂心了。”庄继华苦笑下坐直身体。   “你别动,别动,就这样躺着。”蒋介石摆手制止他:“怎么样?伤口恢复得好吗?”   “医生说不错,可我感到不怎么样,都快三个月了,还不能下床,每天就这样坐着,把我当猪养了。”庄继华无可奈何的说。   “哈哈哈”蒋介石、张治中和冯诡同时大笑起来,张群则很诧异的看着床上的青年,这就是黄埔双雄之一,曾经叠出奇谋,曾经坚守牛行十二天地人,怎么象个痞赖的瘪三。   “呵呵,”蒋介石笑着说:“好,这才是庄文革,来的路上我担心,这一伤别把以前的庄继华伤不见了,很好,还是没变。”   “我在这里倒是清闲,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啥事不担心,校长在外面可就没这样轻松了。”庄继华的话里有话。他反复思考,找不到解决办法,蒋介石地到来,却在无形中给了他一个机会。   “是呀,可能你也知道现在情况很不好。”蒋介石叹息声说:“武汉有人在反对我。”   “我的信校长怎么看?”庄继华收敛笑容问道。   “你的方法。换个时间是可行的,不过现在不行。”蒋介石说:“以前总理在时。我可以这么干,可现在总理不在了,我就不能这样干,否则我就会成为**的罪人。”   庄继华想了想决定先采取迂回策略:“校长说武汉有人反对你,不知道是共产党还是我们党内地人?”   蒋介石微一沉凝后说:“都有。”   然而事实上目前反蒋最激烈地却不是中共,而是国民党内地一些人,比如徐谦、邓演达、孙科这些人。另外还有就是顾孟余、王法勤、于树德这些参加过同盟会地元老。但蒋介石怀疑这些人是受共产党地指使。   “他们针对校长就有他们的目的,校长可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庄继华一步一步的把蒋介石诱进他的思路。   “那还用说,自然是为了权力。”张群插嘴道。   “校长现在手里地权力有军权党权政权,这个权力….”庄继华沉凝道:“是很大。但这也正是学生为什么向校长提出那个建议的缘故。”   蒋介石、张群和冯诡一愣,张治中却释然的笑了。   庄继华接着分析道:“校长掌握的这些权力相当于总理身前掌握的权力,可校长却没有总理那样的威望,党内还有很多资历很深的元老,他们对此不满是可以理解的。这些人看到**很有前途,所以他们要分享利益,既然如此,那就把利益给他们。”   “怎么给?”张群有些生气,刚要发问,冯诡却抢在他前面问。   “当然不能随便给。”庄继华仿佛没看到蒋介石越来越阴沉地脸。仍然坚持说:“在他们看来,张静江和谭延恺先生是校长的代理人,那么就请这两位辞职,静江先生可以宣称身体不适,谭主席另外再找个理由,反正不当国民政府主席就行。不过他们辞职之后,根据中央组织法和国民政府组织法,应该由副主席即位,所以孙夫人将接替这两个位置,孙夫人将是国民政府主席和中央主席。不过校长的总司令职务不能让。所以他们接下来会修改总司令部组织法。不过他们怎么修改,有一条绝对不能让步。即总司令对战区有全面权力,这个战区的划分,应该划为总司令部所在地的省份,具体来说就是江西。如此总司令就保留了对江西政权和党权的控制。”   张治中和冯诡听出些东西了,张群却气哼哼地说:“这不行,这不是向他们全面退让吗?权力放出去后,还能拿回来吗?”   蒋介石没说话,却死死的盯着庄继华,心里却在怀疑庄继华是不是受到什么人的挑唆了。   “能,学生以为两年之内,权力就会回到校长手中。”庄继华的回答让蒋介石意外,也让张群诧异:“目前两湖地区的工运农运全面失控,这种状态还在继续,还会继续扩大,党内不管是谁都无法解决,除非坚决控制,可这样一来就会与共产党发生冲突,他们不是执政党,所以很多事情他们都可以不管,但政府必须管,所以就由他们去,把两湖丢给他们,校长抽身事外,在江西培训干部,用这些人去实践工运和农运,您不用担心没人,以前孙学会有很多成员都作过工运和农运,可以使用这些人。校长可以以总司令的名义发布命令在战区实行与两湖不同的政策方针。”   “另外,联席会议绝对不能接受,最高权力之说更是不能接受。就算苏俄也没有这样的做法,可以把中央党部和国民政府迁到武汉,以抵消他们对联席会议的要求。”庄继华坚决的说。   蒋介石明白了,没人挑唆,这绝对是庄继华地想法,正是对对工运农运失控地担忧,他才在二届大会上提出了三个法案。现在看来这三个法案是有先见之明,庄继华以前对他说的话正在一一兑现。   “这可是一招险棋。”蒋介石沉默地想了会说。   “现在的问题是不当两党合作的局面有可能分裂,我党也会分裂,那样对**的伤害更大。”庄继华轻声说:“校长,如果谁劝您使用武力的话,那您就把他杀了。”   这无疑是晴天霹雳,让蒋介石等人悚然一惊,谁都没想到庄继华居然说出这样杀气腾腾的话。张群内心震惊无已,劝蒋介石使用武力的想法在内心已经活动很久,黄郛离开天津后没有直接到南昌而是先去了上海,在上海与吴稚珲等人商议过,认为扶持蒋介石以武力反击共产党是唯一的办法。黄郛事后曾与他商议,但他认为现在的情况还没到那种地步,因此黄郛目前还没有与蒋介石谈。没想到这个在病床上的年青人已经预先料到了这一手,这让他开始重新认识庄继华。   “孙夫人一介女流,以往并未参与国家事务,我实在难以想象你怎么能想出这样的主意。”张群开始反驳,这个庄继华很危险。   “孙夫人的名望够格。”庄继华毫不含糊的提出他的理由。   张群怔了下感到不好反驳,毕竟是孙中山的妻子。   蒋介石愣怔了片刻后说:“文革,这些事你不要管,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养好伤,其他的事等你伤好后再说。”   看到蒋介石有走的意思,庄继华有些着急了,他急忙说:“校长,目前的局势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夭折。武力并不能解决问题。”   “文革,你多虑了,我还没想过使用武力。”蒋介石平静的说:“你先休息吧。”   实际上回复过来的蒋介石心里是比较失望的,庄继华让他放弃权力的建议让他完全不能接受,他本来是想看看庄继华的身体怎么样了,如果可行的话就把他带回南昌疗伤,可现在看来,他的身体还不能走动,思想却开始偏离他了。   风声好紧,征求意见,要不要停更几天,年后再说,请在书评区留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七节分路(三)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七节分路(三)   蒋介石离开之后,庄继华意识到事情无法挽回了,蒋介石不肯放弃部分权力,就意味着他始终在斗争的中心,也就意味着武汉国民党人对他的攻击将不会停止,而他对工农运动的干涉又会与中共发生争执。军人的特性会让他理所当然的选择武力。果然,蒋介石回到南昌不久蒋先云就在春节后回到武汉。   “他彻底向右转了。”蒋先云对庄继华说:“在江西鼓动工人对立,在农村支持土豪劣绅反对农会。”   庄继华看着神色严峻的蒋先云,心里充满苦涩:“巫山,校长怎么会让你回武汉的?”   在庄继华看来,蒋介石是很重视蒋先云的,甚至在知道他是共产党员的情况下还让他在机要科这样的核心部门工作。   “我算把他看清楚了,他真如邓主任说的,是彻头彻尾的假**,**迟早会毁在他的手上。”蒋先云咬牙切齿的说,忽然他又笑了,笑容中包含着一丝强烈的讽刺:“如果我留在南昌,声明退党的话,你猜他给我许的什么位置?”   庄继华两眼无光的摇摇头,蒋先云哈哈一笑:“一师师长。”   庄继华也忍不住笑了,这个筹码够大的:“校长对你可真用心良苦。”   蒋先云将手一摔:“什么心都不行,我不会背叛我的信仰。”   他是个真正的殉道者,有着耀眼地才华。在黄埔群星中是那样夺目,是那样光彩照人,庄继华若非剽窃前世的结果,是万难望其向背,可他耀眼的才华却没有在历史上留下多少痕迹,这无疑是时代的悲哀。   “巫山,以后你打算去那里呢?”庄继华现在不关心政治形势怎么发展了。转而关心好友的将来,以蒋先云的才华。在前世居然没听说过他的名字,说明他很可能没有躲过这场风暴。   “组织上打算让我去工人纠察队当总队长。”对庄继华只要不是机密蒋先云就没打算瞒,其实他也很想知道庄继华地建议。   庄继华点点头:“嗯,这样也好,暂时不加入军队也好。”   “可我还是想去部队。”蒋先云对这样的安排有些不满意,他是正规军校培养地军人,浑身上下充满对战斗的渴望。   “巫山听我一句话。不要再加入军队,如果实在想去,就去叶挺的部队,那毕竟是贵党的部队,而且谨生(即许继慎)他们也在,对你将来有帮助。”   蒋先云有些意外,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他沉思片刻。小心选择措辞说:“我听说总司令在武汉时曾经与你谈过,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庄继华想了想感到还是可以告诉他一些东西,至少可以让他相信自己为他设计的保命之道:“是谈过,不过他没有接受我的建议。”   蒋先云眉毛一拧沉声问:“你对他说了什么?他怎么会把一师师长的位置给我,那不是他一直留给你地吗?而且全军上下一致赞同。”   庄继华虽然知道蒋先云的目的是想知道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师长什么的只是为了让他安心。   “也没什么。我建议校长暂时退让,把党权和政权交给武汉,他保留军权就行了。”庄继华只说了一半,对付农会工会的话他不敢说,他怕蒋先云与他当场翻脸。   庄继华犹豫了会还是补充道:“我最后建议他,如果有人劝他使用武力解决目前的纠纷的话,那就那个人杀了。”   蒋先云浑身打个激灵,他不是没想过蒋介石动武,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紧盯着庄继华问:“你认为他现在就会动武吗?”   庄继华摇摇头:“现在还不会。没拿下南京上海就不会。”   “你的意思是说拿下南京上海后?”蒋先云很紧张。如同庄继华佩服他一样,他也很佩服庄继华。无论是在整编川军还是牛行大战,即便是庄继华为国民党拟定地发展计划,都让他由衷佩服。   庄继华迟疑片刻后最终点点头,当他立刻又说:“巫山,这只是我的判断,没有任何证据支持的,校长临走还说他目前没有这样想法。”   从最早的宣侠父事件到后来的沙基惨案,庄继华所料无一不中,这已经让蒋先云对他有了很高的信任,因此他对庄继华地补充说明根本没听进去。   “校长这人自尊心很强,又很固执,中山舰事件是他心里的一块疤,这块疤是不能揭的,他怕失去权力,怕有人重查中山舰,所以他不敢失去权力。”   “南京、上海,”庄继华还在喋喋不休的分析,蒋先云喃喃的低声道,他的话语中充满焦虑:“我要向组织上报告。”   庄继华微怔,随即就想通了,以蒋先云的党性这样重要的情况怎么会不报告。他苦涩的问:“你怎么报告?就凭我这几句话?你有什么证据吗?贵党高层会相信吗?鲍罗廷会相信吗?”   蒋先云一愣:“那怎么办?”   “我不知道。”庄继华坦诚的而又哀伤地说:“我想了很多,但没有办法,当初中山舰时其实是最好地机会。”   庄继华说到这里心里不由有有些怨恨他们当初的短视,手握三个团,另外还有五个军,黄埔内部还有各级党代表,那时地蒋介石是很容易击败的。   “我听说汪先生快回来了,也许等他回来,事情或许有转机。”蒋先云有点病急乱投医,他是党员,对高层的态度多少还是知道地。无论是莫斯科还是中央的陈独秀目前的态度都还是联蒋,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没有丝毫准备。   “对这个人不要抱丝毫幻想。”庄继华根本瞧不上汪精卫,这个人在中山舰时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他完全无法与蒋介石对抗。   蒋先云深感诧异,在他看来汪精卫是**的左派,在国民党内和民众中有很高的声望,他若回国必能团结一大批国民党人。象朱培德、李宗仁、程潜、谭延恺这些人都有可能因为他而站到**一边。   “不会吧。”蒋先云怀疑地说。   “哼哼,”庄继华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讥讽:“巫山,不要对他抱什么希望,贵党最好立刻着手搞个应变计划,前提就是校长开始武力分共。”   “你的话我一定向中央报告。”蒋先云沉声道,可他心里没有把握中央会不会听他地,实际上他是没有权力直接向中央上书的,只能向湖北省委报告。而湖北省委…..,他不由想起那张骄横的脸,要是周主任在就好了,他在心里长叹一声。   “巫山,我把话说在前头,你我是好友,我可以提醒你,但其他人我没有这个义务。我不会承认这些话是我说的。”庄继华正色道。   蒋先云勃然大怒:“文革,你在说什么!蒋介石一旦叛变,将有多少同志血流成河,你为什么还在摇摆不定,居然还想跟他走。”   蒋先云一下就识破了庄继华的用心,庄继华这是不愿与蒋介石完全斩断关系。想要留条后路。   “巫山,我不赞成校长武力清党,可我也不赞成贵党的一些主张,”庄继华显得很冷静:“我没有你那种献身精神,我这个人从本质上说是贪图享乐的,贵党那种清教徒似地生活我根本过不了。”   “你…,”蒋先云气极手指着庄继华直哆嗦:“我党为国为民,为劳苦大众,有那点不对?”   “巫山,我说的是真心话。”庄继华软弱的说。他心里极其混乱。对朋友的担心,对历史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左右彷徨,不知该如何自处。   “不,你这是害怕,你是骨子里害怕工农,害怕**。”蒋先云愤怒的说:“剑魂(即宣侠父)说得对,你不是一个**者。”   蒋先云非常失望,也非常伤心,他没想到几年下来庄继华还是坚持对党的看法,自己的努力没有丝毫效果。   面对蒋先云地指责,庄继华分辩道:“巫山!我对**的看法和你是不一样的,你说我害怕工农,可现在就以武汉而言,他们的做法都对吗?以前我就对你说过,对工农运动要控制,不能一味追求迅猛,北伐途中我抓的那些人你也看到了,他们能算好人吗?可他们也是农会干部!”   “这只是**初期的幼稚,是可以理解地。”蒋先云涨红了脸分辩道:“而且不能以个别人的行为就否定工农运动!”   “这种幼稚从一开始就应该控制,把**信念灌输在法律中,用法律规范**行为,而不是一味的追求速度,一棵树坏了,你不能砍倒一片森林!”   “一片森林?”蒋先云冷笑一声:“你去农村看过吗?你去工厂看过吗?你知道工人和农民过的什么日子吗?这公平吗?不**能行吗?”   “没有绝对的公平!从来没有!公平应该体现在法律上!而不是均贫富,那种均贫富的**只能是暂时的**,**以后同样会产生新的不公平。所以**的目标是结束战乱,建立公正公平的社会,这种公正公平是体现在法律地制定和执行上。”庄继华地反驳也毫不客气,两人又象当初在韶关时那样,针锋相对,各不相让。   宋云飞和伍子牛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声音,面有忧色,小秀有些着急,“他们怎么吵起来了?你们还站着作什么,也不知道进去劝劝?”   说着推门就进去,小秀地动作太快,宋云飞还没来得及拦,她就进去了。   “出去!”里面同时响起两道声音。   小秀吓了一跳,赶紧退出来。出来后才感到自己太软弱了,“这是怎么啦?怎么这就出来了。”小秀银牙一咬,又要推门而入,宋云飞赶紧拦住,冲她严肃的摇摇头。然后轻声说:“别管,他们俩要吵起来谁也劝不住。”   伍子牛也说:“没事,吵了就吵了。他们知道轻重,不会有什么地。”   房间里有传出声音。   “我党主张是人类的最高奋斗目标。是解放全人类的唯一正确道路。”   “可马克思还说过道路是曲折的。鲍罗廷也说目前中国**是民族**,而非共产主义**。”   “可前途是光明的,最终还是会走向共产主义。”   “可目前中国最需要的是团结社会各阶层打倒军阀,只要赞成这个主张的都可以团结,而后在制定宪法和民法时,再把**要实现地目标加诸在里面,这完全是可行的。”   “群众不发动起来。制定出来地法律也只是富人的法律,绝非工农的法律。”   “这是托词,难道贵党不参加制定法律吗?贵党完全可以代表他们嘛,怎么能说只是富人的法律呢?”   “可是中国民众太麻木,没有疾风暴雨的**不足以震动他们,可人民一旦发动起来,它可以摧毁一切。看看北伐,我们不足十万人却横扫两湖、江西。打垮了吴佩孚、孙传芳四十多万军队,为什么能这样,不就是把群众发动起来了的原因吗?这些事实为什么你都不承认!”   思想的碰撞是最容易擦出火花,但在这两人身上看不出来,两人地争论越来越激烈。宋云飞和伍子牛感到这次与以前不同,两人都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子牛。得想个办法,让他们停下来。”   “他们这是为什么呀?”小秀完全不能理解,在她看来这两人是非常要好的朋友,颇有些像古人所说的生死之交。可现在的争吵已经超过了她的认识。   “他们两人从不为个人的事争吵,还不是为这场**。”伍子牛对蒋先云有些不满,他听不懂他们在吵什么,法律、制度,这些东西太深奥,他不懂,他只管庄继华。他认为他是个好人、好军官、好上司。这几年跟着他东征西战,他已经被他深深折服。这个年青的长官平时看上去乐呵呵地。对什么都毫不在意,总是说自己怕死怕吃苦,可真到需要的时候,他比谁都狠得下心来,不管是在樟木头还是在牛行都敢身先士卒拼刺刀。   “小秀,”宋云飞拉过小秀,低声对他说:“赶紧去把约尔迪医生找来查房,给师长检查。快去。”   小秀急忙走开了。   “要变天了。”宋云飞神色惨然的长叹一声,这些年他正牢记师傅的教导,为了救国他们师兄弟浴血疆场,师傅说的国家究竟在那里呢?房间里的庄继华曾经给他解释过,他也以为他找到了,他全身心地投入这场**中,可现在…,中国的前途究竟在那里?   约尔迪很快把蒋先云赶走了,可等他走后,庄继华又感到莫名其妙,今天是怎么吵起来的?他有些糊涂了。   “师长,他们想怎么作就怎么做吧,你也管不了。”伍子牛见庄继华的神色不好便劝道。   “你们吵什么,两个大男人还吵。”小秀嘀咕道,她搞不懂,在她看来他们俩人的交情很好,她满心不高兴的是刚才那异口同声的“出去”。   “你别添乱。”伍子牛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   小秀眼睛一瞪双手叉在小蛮腰上就要发火,庄继华低沉的问:“小秀,你在工会里有职位吗?”   小秀头都没回,直接喝斥道:“你别说话。”   “我怎么添乱了,你到说清楚。”   “得了,我地小祖宗,是我添乱好不好。”伍子牛不想与她争吵,边说还边向他使眼色,庄继华明显有些疲惫,。   “哼,饶了你。”小秀也注意到庄继华地神态不对,立刻偃旗息鼓,却又转头问庄继华:“你刚才说什么?”   “我问你工会的情况,你是不是积极分子或者在工会担任了什么职务?”   小秀有些纳闷,可还是答道:“没担任职务,积极分子可以算一个,上次小组长还表扬我积极呢。”   庄继华微微颌首,然后问:“小秀,我在这里这么多天,承蒙你照顾,所以给你提个建议,我希望你能听。”   “你说吧。”小秀严肃起来,今天地事情太不平凡了,意外一个接一个。   “暂时不要再参加工会活动了,或者参加也不要发表讲话,或作什么出头露脸的事。好吗?”   “师长,你怕了?”宋云飞闷闷的问。   庄继华有点意外,他看看宋云飞,却见后者黑着脸,眼中很是迷茫彷徨。   “云飞,小秀,你们坐下。子牛,你把门关上。”庄继华感到有必要给他们讲讲。   三人见庄继华的神情,连忙按照他的吩咐作,伍子牛关上门后,也规规矩矩的坐在床前。   “现在的局势很不好,校长和武汉方面起了冲突,其中内情很复杂,有国民党内的矛盾,也有国共之间的矛盾,不过有一条是肯定的,如果不出现奇迹,校长与武汉方面肯定分道扬镳,现在的问题是分道的方式,如果仅仅限于上层,那你们还没有事,可如果是动刀动枪的,那就有很多人头落地,小秀,这就是我劝你低调的原因。”   “可,蒋介石不在武汉呀。”小秀说。   “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其中还包括国共之间的矛盾,国共之间如果以刀枪的方式分开,那么工会农会就会成为他们首要对付目标。”由于小秀这丫头在场,庄继华不敢把话说的太透,若只有宋云飞和伍子牛,他可以把很多分析告诉他们。   小秀有些似懂非懂,宋云飞和伍子牛却是听懂了的,庄继华的目的是保护小秀,以免在即将来临的风暴中搭上性命。   “小秀,师长的话不能外传的,你知道就行,明白吗?”伍子牛语气严肃的吩咐道,小秀却罕见的点点头,没有丝毫反对的意思。   宋云飞张口想要问问,忽然想起小秀在场,他又把嘴巴闭上,然后重重叹口气。   “云飞,不用叹气,该来的总要来,这个隐患在总理那里就埋下了。”庄继华轻声说。   “师长,难道**就这样完了?”宋云飞终于忍不住还是问出口了。   “不会,只是暂时的挫折。”庄继华不愿瞒着宋云飞,他与伍子牛不一样,与蒋先云更相像,狂热、勇于献身,只是表现出来的方式不一样。就像到庄继华身边的过程一样,当断定庄继华说得对时,就义无反顾的追随他了。   “**是个漫长的过程,**的最终目的是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否则不管是那个党取得政权,都不能说**成功了。”庄继华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钻进宋云飞耳朵里:“云飞,任何事情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这次**最起码可以达到一个目的,就是彻底推翻北洋政权。”   “可是,帝国主义,….,帝国主义不是还没赶出去吗?”宋云飞有些激动。   “帝国主义,”庄继华神情有些沮丧:“今后的中国将陷入混乱中,混乱的中国是没有实力对外开战的。”   我低估了春节事情的繁杂,抱歉,抱歉,非常抱歉!   再祝大家春节快乐.............................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七节分路(四)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七节分路(四)   蒋先云离开庄继华的病房后,在医院的大门前徘徊,不停的抽烟,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蒋介石要动刀,至少他在南昌时还没有这些发现,南昌的总司令部人来人往,上海银行代表,江浙工商界代表,上海实业代表,江浙地方团体代表;这些都是正常的。**发展让那些原本持观望态度的人迅速向**靠拢,北伐军总司令部就是最耀眼的地方。   另一方面这个判断是庄继华作出的,他不是党内同志,自己相信他,可领导会相信吗?更主要的是证据,证据在哪?蒋先云犹豫半响,扔掉手中的烟头,转身又走进医院。   “文革,我们谈谈。”蒋先云推开门看见坐在病床前的三人有点意外,可他还是坚持提出要求。庄继华点点头,宋云飞、伍子牛和小秀站起来,相继离开房间,小秀关上门前小心的说:“你们不要吵架啊。”蒋先云冲她笑笑让她放心。   等三人出去后,剩下两人相对,却是相对沉默,思绪万千,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怎么才能说服他们?”最终还是蒋先云首先开口说话,长时间的沉默让他感到非常压抑。   庄继华心中很是无奈,他拧眉沉思半响,然后摇摇头:“没有办法,我们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校长与武汉的冲突目前还局限在政权和党权上,而且冲突还没到那种程度,贵党和苏俄对他还抱有幻想。”   “可…..。文革,你能肯定他真的会使用武力吗?”   庄继华一愣,感到蒋先云地思路有些混乱了:“你怎么啦?军校教育你怎么忘记,那一场战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没有,有六成把握,胜算就很大了。有些时候三四成把握就行了,就说牛行战斗吧。我实际上一成把握都没有,可还是打了。”   蒋先云沉默了,他知道庄继华说得是对的,现在只是预判:“那你说我们应该采取那些预防措施?”   庄继华想都没想就说:“要是我,现在就开始把部分力量转入地下,部分骨干力量转入农村;其次利用目前国共合作还没完全破裂,训练一支完全由你们掌握的武装力量。人数尽可能多,控制湘赣边界。”   蒋先云眼睛一亮,感到这个主意不错,谁知庄继华的下一句话又把他打入困境中。   “可你能说服他们吗?按照苏俄的经验,城市暴动才是**的途径。”庄继华地声音里包含一丝嘲弄。   蒋先云的头又有些头疼了,他这才注意到庄继华地对策居然是把大部分力量撤到农村,而不是城市。   “文革,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放弃城市。转到农村去。”蒋先云有些迟疑的问。   庄继华含蓄的一笑,他心里忽然涌出一股带点苦涩的得意,太祖还要等几个月才能率部向井冈山撤退,总结出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恐怕还要等上几年吧。   “你得意什么,我问你呢。”蒋先云有些生气又有些奇怪,他不明白庄继华的得意是从哪里来地。   “哦。当然是这样。”庄继华收敛神情正色的说:“在城市你们的力量太弱,斗不过校长的,只有农村你们才有机会。”   “农村?”蒋先云很是不解,这与苏俄的经验背道而驰,依靠工人阶级在城市进行暴动,进而夺取全国胜利,这是苏俄已经实践成功的道路。   “我以前问过在田和余洒度,中国**与苏俄**的不同在哪?这就是不同之一,苏俄在城市获得成功,中国却只能现到农村去。积蓄力量。待力量强大之后,再进城。”   “湖南的条件不错。农民运动很兴旺,地形多山,南面是广东广西,西边是贵州,东边是江西;山地代表统治薄弱,再加上良好地群众基础,这就是你们的本钱。”   “对贵党中央,我建议你写份备忘录,内容包括你对最近几个月局势发展的预测,以及采取的应对策略。这就是你能作的。”   蒋先云呆呆的发愣,忽然说:“我还可以接近他,有机会杀了他。”   “这个想法一定要放下,”庄继华沉重地说,语气中包含一丝悲痛,蒋先云与他不一样,他是为自己考虑,但蒋先云不会,如果不说清其中的厉害,他是真的会干:“校长还没走到那一步,你现在杀了他,不管成不成,贵党都要背上破坏国共合作的罪名,然后呢?别人就会正大光明的清党。不管有些没有校长。你明白吗!”   蒋介石只是一个代表,在背后推动他的人有很多,蒋先云一旦实施暗杀,不管得手没得手都会给国民党提供清党口实,而且还会影响那些本持中立观点的人,所以这种方式是无论如何不能采用的。   无奈,沉重的无奈;痛苦,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明知悲剧即将上演却无力阻止。蒋先云和庄继华无言以对,令人窒息地压抑弥漫在两人之间。   蒋先云按照庄继华地提议,连夜写好备忘录送到中和里交给湖北省军委,军委书记是原黄埔政治教官聂R臻,聂R臻看后很是惊心,他对蒋先云很了解,虽然他从南昌回来后有些消沉,但没料到他对局势的发展如此悲观,更对他提出对应之策感到意外。   “巫山,你是有什么证据吗?蒋介石真地会使用武力吗?”此刻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了,其他人都被赶去了。   “我是这样判断的,但我们没有证据,不过我认为局势会向这个方向发展。而且速度超过我们的想象。”此刻蒋先云已经平静下来,他已经想通了,尽最大努力挽救局面,保存实力。   “我们?”聂R臻很敏感立刻抓住蒋先云话中地破绽:“除了你之外,还有谁?”   蒋先云一愣随即承认:“我答应过不透露他的名字,其实您也认识,也是黄埔同学。”   “黄埔的?庄文革?”聂R臻很快猜出了答案。蒋先云紧闭着嘴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黄埔双雄,真是难得。他终于看清了蒋介石了。”聂R臻的话语中包含一丝喜悦,当初在黄埔时,周主任在庄继华身上下了多少心思,结果都没把他拉过来,没想到现在。   “聂教官高兴得太早了。”蒋先云苦笑一下:“他明确拒绝了,我们吵了一架。”   聂R臻愣住了,他有些不明白。既然庄继华会向他们发出警告,为什么还不愿完全站过来呢?   “这些结论是我们推演的结果,”蒋先云虽然没有承认,话里却带上了庄继华:“聂书记,我希望您能把这份报告上报中央。”   “这是自然,我们立刻向国焘同志报告。”聂R臻说着拿起电话。   “聂书记,”蒋先云忽然叫道,正在拨号的聂R臻停下手疑惑的看着他:“老师能不能不提文革。我答应过他。”   聂R臻摇头叹息说:“这个庄继华呀,摇摇摆摆地,小资产阶级的妥协性真是根深蒂固。”   “国焘同志在吗?”聂R臻拨通电话后问:“哦,那就好,我马上过来见他。”   中和里不是一栋楼而是一条胡同,这条胡同里原来全是湖北督军下属机关地房产。武昌攻克后就被国民政府作为逆产没收,中共下手更快,抢先占据了。先是军委搬到这里后来省委团委全搬来,成了中共在湖北的心脏。   出了中和里二号军委的门转进三号就是省委,这几天这里很是热闹,春节的喜庆还没完全过去,大门上倒挂的福字还是崭新的,两边的楹联,小孩子们还在弄堂里放鞭炮嬉戏,欢笑声暂时驱散了聂R臻和蒋先云心头地乌云。   跨进省委的大门。里面等着见张国焘的人很多。聂R臻认识的人显然不少沿途都在打招呼。见到张国焘时,后者正与一个年青人在一起谈话。   见两人进来张国焘站起来说:“荣臻同志。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上海来的汪寿华同志。寿华同志,这是聂R臻同志,我们的军委书记,也是从苏俄回来的,还在黄埔教过书。对了,你们要做的事可以和他谈谈,他是有丰富地作战经验,待会你们可以单独谈谈。”   汪寿华很年轻,一脸书卷气,他热情的伸出手握住聂荣臻的手:“太好了,恩来同志也在上海,我与他见过几次。”   “你好,你好,”聂R臻见张国焘没有介绍蒋先云,心里有些不满,于是边握手边向汪寿华说:“这位是蒋先云同志,他是黄埔一期毕业的,参加过两次东征和平叛。”   汪寿华更热情了,又与蒋先云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不过聂R臻却注意到张国焘好像根本没看见蒋先云,没有与蒋先云打招呼,也没握手,径直坐下。   “他可是蒋校长的高足。”张国焘地话里有话。   蒋先云没有说什么,他刚回来时就受到张国焘的严厉批评,认为他在蒋介石面前丢掉了共产党人的尊严,没有坚决展开斗争,是右倾,是投降;一顶顶大帽子压得蒋先云几乎喘不过气来。   “张书记,正好寿华同志也在,先云同志对未来局势发展作了个备忘录,我认为很有价值。”聂R臻说着把备忘录递给张国焘。   张国焘疑惑的接过备忘录,不信任的看看蒋先云,后者面带忧虑的坐在一旁,双目紧盯着他。   张国焘打开备忘录渐渐的露出一丝嘲讽:“这种判断何足为奇,蒋介石与我们分手是迟早的事,他挑起迁都之争的目的就在是作背叛**地舆论准备。”   “张书记,先云同志地分析更全面。而且提出的应对策略很有创造性,我认为我们应该向中央报告。”聂R臻正色地说。   张国焘这才注意到,蒋先云的备忘录不但分析了蒋介石的动态还分析了蒋介石背叛之后武汉的政治局势变化,指出武汉方面也可能紧随蒋介石清党分共。这个分析已经让他很意外了,而且提出的应对之策更是别出蹊径,与共产国际地认识完全不一样。   “啪!”张国焘站起身,在桌上猛拍一掌:“危言耸听。悲观逃跑,国际共运的经验表明只有夺取城市才能夺取**胜利。你要到农村去,这是逃跑,蒋先云,按照你地提议,我党应该从上海、武汉、广州这些城市撤出来,工会解散?纠察队解散?这是右倾!是投降!蒋先云,我看你是个地地道道的投降派。叛徒!”   蒋先云有些懵了,他完全没料到一番苦心居然得了这么个结果,极度震惊之下,他一时忘了分辩。   “张书记,我不认为这是投降,也不是逃跑,不过如果先云同志前面的分析成立,那么后面的策略我认为是恰当。我党的力量….。”   “荣臻同志。”聂R臻还没说完就被张国焘打断了:“你这样下去是很危险的,现在**形势一天比一天好,我们正处在**高潮中,而你们却在大唱反调,说什么国共分裂,谈什么清党。不想怎样向军阀、帝国主义、资产阶级发起进攻,却在大谈什么撤退,完全被蒋介石吓破了胆!荣臻同志,我要提醒你,站稳你的立场!”   张国焘声色俱厉,汪寿华也不同意蒋先云地观点,他来之前上海正在筹备发动第二次起义,上次为配合夏超发动的起义很快失败,总结教训中有一条最重要的就是缺少军事经验,参加起义的工人没有经过训练。指挥者也不知道怎么打仗。他此来武汉除了与国民政府商议配合外。还想请一些党内懂军事的同志去上海训练工人。   “聂R臻同志,我也认为这个观点太悲观了。”汪寿华合上备忘录后,抬眼看着聂R臻说:“我们在上海有三十万工会会员,五万工人纠察队,我们已经确定在北伐军逼近上海时举行罢工和起义,夺取上海,建立起人民政府!”   汪寿华停顿一下问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建议中央实行退却,而且是撤退到湖南?”   “寿华同志,比较之下我党的力量主要集中工会和农会,蒋介石掌握着军队,你们在上海就算有工人纠察队,可他们能同军队对抗吗?”聂R臻问道,他现在感到深深的遗憾,没有军队,看上去庞大的力量竟是如此虚幻。   “聂书记说得对,我党以往对军事工作过于轻视,”蒋先云心里隐隐绞痛,他一方面不明白为何自己地一片赤诚居然会被看作是党的事业的不忠;另一方面又当初放弃两个团感到后悔,这两个团若在恐怕现在党的武装力量要强大得多,加上其他力量,完全可以与蒋介石对抗:“工农运动发展是很迅猛,可是这些力量不是军事力量,是….软力量,这是…,而且就算苏俄**也是在军队中发展力量,有很强的军事支持,**才成功的。”   蒋先云不由引用了庄继华说过地软实力,他本想批评中央当初的决定,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他背负了巨大的压力,好些话现在还不好说。   “胡说!”张国焘虽然年轻,可在党内的资历却很老,陈独秀、李大钊成立共产主义小组时,他们发展的第三个成员就是他,数次带团去苏俄参加共产国际会议,长期在高层的结果使他变得自信专横,容不得有人反对:“我们和国民党的联合是共产国际定下的,不掌握军事力量也是共产国际定的,况且,中央怎么不重视军事,要是不重视军事,你蒋先云怎么去的黄埔,叶挺铁军是怎么来地?”   “可是比较而言,我党在军队中地力量弱小,完全无法与蒋介石对抗。”蒋先云声辩道。   “你的党性哪里去了?你怎么能只看单纯地军事力量,”张国焘尖锐的反问:“只要工农运发展起来,解决了土地问题,把工人农民组织起来,这才是我党的根本。孙中山几十年**为什么失败?这就是教训。”   “可是现在是军事形势决定一切。”蒋先云没有放弃,依然坚持他的主张:“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了!”   蒋先云的着急没有引起张国焘和汪寿华的共鸣,反而引来张国焘更大的批判:“蒋先云,你这种态度是很危险的,你在蒋介石那里就没有尽到一个共产党员的职责,现在你又走到右倾投降的道路上,公开反对中央,反对共产国际,我看你以后就是一个反**。聂R臻同志,我建议你们军委讨论一下这个问题,提出一个处理意见,我的意见是开出党籍,他已经不配作一个共产党员了。”   张国焘的话不但震惊了蒋先云也震惊了聂R臻和汪寿华,他们没想到张国焘的反应如此激烈。汪寿华急忙劝道:“张书记,先云同志也是一番好意,况且他在蒋介石司令部工作的时间很长,对那里的情况很了解,他提出的应对之策即便不妥,也没有到右倾和反**的程度,只是不同意见罢了。”   “这似乎不妥,张书记,依我的看法,先云同志的见解正说明他对党的忠诚。”聂R臻也不同意,但他的语气比较和缓:“现在武汉南昌的分歧日益严重,你刚才也说蒋介石与我们分道扬镳是必然的,既然如此,我们预先做点准备也是必要的。”   “这才是他思想根源的真实暴露,南昌武汉就算有分歧,蒋介石就算要与我们分道扬镳,事情也没坏到这个地步,更何况这斗争还没开始,他就想逃跑,这不是右倾,不是投降是什么?!”张国焘声色俱厉的质问聂R臻。   “如果我们就这样甩手一走,工人和农民会怎样看我党?这对党的形象,党的威信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如果连这点牺牲都害怕,还谈什么**!说什么为民众某幸福!”聂R臻正要开口,张国焘就是一连串质问,而且句句不容反驳,句句诛心。   “张书记,第一次东征,锦湖血战,先云同志始终战斗在第一线,伤不下火线;第二次东征,强攻惠州,先云同志是四团敢死队,又是两处受伤;平叛,他还是身先士卒。数次出生入死,数次血染疆场,从未贪生怕死,从未动摇。再远一点,水口山罢工,安源罢工,他的表现一直有目共睹。我认为他的这这份见解与右倾投降毫无关联,他的目的是提醒中央,预作准备。”聂R臻依然为蒋先云分辩,他在党内的资历不如张国焘,也从未在中央担任过职务,但他也在法国和苏俄留过学,也曾在共产国际工作过,算是在共产国际挂过号的人,因此不像其他人那样容易被张国焘的气势压住。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七节分路(五)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七节分路(五)   “你还在为他分辩。”聂R臻的顶撞起了些作用,张国焘口气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了,反换上一丝诚恳的劝解:“以前有功现在脱党的人还少吗?张申府不就是一个,一个纯粹的布尔什维克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动摇,都要与敌人展开坚决斗争,R臻同志,这个建议里表现的思想状况是非常不健康的,不是一个布尔什维克应该有的。”   “我们现在要的不是退却而是进攻,”张国焘态度激昂的继续说道:“蒋介石要叛变,那么就打退他!消灭他!我们的力量还小吗?除了我们的直接掌握的叶挺部队外,支持我们的还有张发奎、唐生智、程潜、贺龙、朱培德;我们还可以争取李宗仁、李济深…..,不要被敌人吓住,**就是斗争,与不断出现的反**斗争,直到我们最后胜利!”   虽然国民党在攻击两湖农运,可乐观气氛依然在党内蔓延,年青的共产党上下正摩拳擦掌意气风发的要把**推向一个新的阶段。张国焘的话代表了目前党内的主要观点,让聂R臻很难反驳,可他又必须反驳,保住蒋先云。他现在隐隐有些后悔,不该这么轻易的来见张国焘,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先云是从最坏角度分析局势,这未尝不可,我党历来主张畅所欲言,先云同志把他所思所想毫无隐瞒的向党报告,这本身就是一种忠诚。对党无任何保留地忠诚,所以要开除他我是绝不会同意的。”聂R臻的话里包含的意思很明显,蒋先云完全可以不写这份备忘录,不向党报告,难道他不知道党内的认识吗?当然不是,可他依然这样作了,这本身就已经证明了忠诚。   聂R臻是蒋先云的直接上级。是湖北军委书记,张国焘虽然是湖北省委书记负责全面工作。对聂R臻只有领导权,却无任免权,如果聂不同意处分蒋先云,张国焘也毫无办法。   汪寿华见事情有些僵,而且他也认为就凭这样一份备忘录就开除一个同志未免也太轻率了,便劝解说:“国焘同志,先云同志的见解不管对不对。但从这个备忘录来看,他对党地忠诚是无可置疑的。而且开除一个同志是大事,应该慎重,听听群众地反应。”   鉴于聂R臻的态度,张国焘知道硬来是不行的,因此他决定暂且后退一步,他挥挥手说:“好吧,好吧。我不管了,你们军委去商量,开个会,把决定报上来。”   蒋先云心中十分痛苦,他完全没想到事情的结局居然会是这样,此举不但起到提醒中央的作用。反倒引起对自己的怀疑,对自己忠诚的怀疑,他不服气也不愿放弃,可他刚要说话,聂R臻却抢先开口:   “好,军委开个会专门讨论这个备忘录。”聂R臻耍了个小花招,把讨论处分蒋先云地会议改为讨论备忘录,张国焘自然听出其中的含义,但他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蒋先云还想说点什么。。可聂R臻却不容他开口,转身拉上他就走。   蒋先云在中和里受煎熬。庄继华却在医院受煎熬,给蒋先云的建议完全还是出于私人友情的原因,他实在不愿看着他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白白牺牲,选择湖南也有一半的原因是为蒋先云考虑。   蒋先云是湖南人,在湖南领导过工运。如果中共接受了这个建议,决定在湖南编练一支新军,那么蒋先云是最合适的人选,如此他就至少可以躲过4.12和7.15。   庄继华焦急地等待了七八天,蒋先云才姗姗来迟。   “怎么样?”没等蒋先云坐稳,庄继华便问。   蒋先云苦涩的把经过告诉了他,庄继华的心一个劲的往下掉,直至冰窟。   “你的上级怎么说?”蒋先云没有透露组织内成员的秘密,庄继华也无心打听,他完全没法隐藏自己地沮丧,而且这越发坚定了与共C党保持距离的想法。   “我背了个处分,不过上级答应把备忘录想法转交到中央。”蒋先云也很沮丧。张国焘并没有放弃对他的追究,亲自参加了军委的讨论会,在会上严厉批驳了蒋先云的观点,而且得到大部分与会同志的赞成,但出乎张国焘的意外是,对于处分蒋先云,却遭到大部分与会者的反对,只是最后迫于张国焘的压力,才给了个不疼不痒的警告处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庄继华问。   “我还是想去部队。”蒋先云有些茫然地望着窗外,他心里不停地翻腾,张国焘的攻击言犹在耳,他可以接受批评,可他不能接受别人对他忠诚地怀疑,他要向组织向同志们证明,战场是这种证明的最佳途径:“我对党是忠诚的。”   庄继华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他的想法:“忠诚是用不着证明的,需要证明的忠诚本身就不是忠诚。”   蒋先云闻言转头用奇怪的眼光看看庄继华:“需要证明的忠诚就不是忠诚,这话很有道理。”   “废话,我说的怎么会没道理,”庄继华笑着开了句玩笑,然后又正色的问:“巫山,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你一定要诚实的回答我。”   蒋先云有些意外,但还是点点头。   “巫山,你认为我们的判断是对的还是错的?”庄继华严肃的问。   蒋先云沉默的想了想说:“我有七成把握,如果蒋介石分共,李宗仁肯定不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其他的,二军,三军很难说,十军王天培也会在蒋介石那边,更重要的是武汉这边也没有真正站在我们这边的人,唐生智、张发奎、陈铭枢都不会跟我们走。更主要的是汪精卫,如果你对汪精卫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我们要面对的就是整个国民党的军事力量,与之相比,我党实力太弱。”   “那么如果是你的上级判断错误呢?是不是证明他们对党的忠诚需要受到怀疑?”庄继华尖锐的问。   蒋先云傻了,他从没从这个角度去思考问题。是呀,现在他们批驳他的观点,进而怀疑他对党的忠诚,反过来,…..,可他们是领导,都是从共产国际过来,是党最早的党员,他们怎么可能对党的不忠?   庄继华笑了,哈哈大笑,蒋先云也忍不住笑了,他已经从庄继华的笑声得到答案,这种方式的怀疑是多么可笑。   “所以,你不应该急于去证明,而是等待,或者找个机会去湖南,执行你的计划。等到事情最终发生后,别人自然明白你的苦心。”庄继华说道。   蒋先云想了想,忽然兴奋的说:“你说得对,不过,我不去湖南,我现在是工人纠察队队长,有武器,有人,完全可以把他们训练成一支军队。”   这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却可以接受,有工人纠察队的武装在手,怎么也可以自保一下吧。   “文革,你打算怎么办?”蒋先云郑重的问。   这个问题已经在庄继华的脑海中萦绕好久了,可他始终在彷徨,蒋先云的遭遇已经让他彻底关上了走向共C党的大门,可跟着蒋介石去……,他举不起手中的刀,他不能接受那种屠杀。   “你还是想跟他走!”蒋先云不再那么激动了,而是冷静的问。   “我不知道。”庄继华很茫然,他现在有种身陷漩涡,无力自拔的感觉,有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感觉。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程度,怎么会把自己绕进去。庄继华苦涩不已,欠了债就要还,迟早而已。   “你不知道?”庄继华的回答让蒋先云很是意外,他没想到庄继华给出的是这样一个答案,他今天准备好好劝劝庄继华,甚至准备作出一些让步,可现在….。   “我不知道,”此刻的庄继华看上去很软弱,良久才悄声补充道:“也许我该回家了。”   蒋先云愣住了,他决定暂时放下,**必须靠自觉,拉是拉不住的,他站起来:“文革,我希望我们能继续并肩战斗,我奉期待这一天。”   庄继华胡乱的点点头,却没有说话。蒋先云叹息一声:“我先走了,你尽快好起来。”   蒋先云拉开房门要走。   “巫山,”庄继华忽然叫住他,蒋先云回头看着他,眼光充满期待,庄继华犹豫半响:“小心。”   蒋先云很失望,却还是勉强的笑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门缓缓关上,这道门是如此沉重,仿佛是道厚厚的墙,他隔断了两个好友之间的视线,成了两个好友之间不可逾越的高墙。   蒋先云知道他不会再来这里了,庄继华不会跟着他走;而他也绝不会跟着庄继华走。   蒋先云步履沉重的走了,庄继华在房间里沉默着,宋云飞和伍子牛一进门就感到气氛不对,他们知道是为什么,因此谁也没开口说话。   良久,庄继华才开口说:“云飞,子牛,从现在开始,我不再见任何人,你们都给我挡驾。”   求月票....................   还没上榜,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八节伤怀(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八节伤怀(一)   庄继华闭关“修炼”,外面的世界依然风起云涌。   南昌、武昌克复,北伐军威震全国,中国各地各阶层都以复杂的目光看着这支骁勇善战的军队,这个高举打倒军阀、打倒帝国主义大旗的国民政府。   与北伐军尚未直接交手的奉系张作霖也深感威胁,1926年底就在武昌攻克不久,张作霖由东北入关,抵达天津。   江西之战孙传芳损失惨重,所部精锐损失殆尽,他考虑再三感到独自无力阻止北伐军的进攻,于是在12月中旬独自登上北上的列车,到天津拜会张作霖。   两个昔日的仇敌化干戈为玉帛,孙传芳放下身架与张学良结为异性兄弟,拜张作霖为干爹,参加张作霖组建的安国军,就任副司令。张作霖也很大气,决定派直鲁联军南下,协助孙传芳守御江浙。   另一方面决定由张学良率奉军主力南下河南,配合吴佩孚反攻武汉。可这一路有点麻烦的是吴佩孚。   张作霖的算盘打得很响,可吴佩孚也不是傻子,他现在兵微将寡最怕的就是别人进入他的势力范围,而他现在也就只剩下河南这一块地盘了,因此坚决拒绝了张作霖的好意,只希望其提供武器弹药和资金。这下轮到张作霖不干了,可他为了表示北洋各系的团结,又不好挥兵直接进攻河南,尽管后者非常虚弱,简直不堪一击。双方就这样僵持下来。   北伐军主力在江西休整,迁都之争争而不决,形势渐渐向武汉方向倾斜,蒋介石感到仅仅凭借江西是无法与武汉对抗的,为此武汉返回南昌不久就发起江浙战役,期望拿下京沪杭,控制江苏、浙江、上海。   蒋介石地计划是将战役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由东路军在浙江展开进攻。东路均由两个部分组成,福建的何应钦率领的严重、陈继承、蒋鼎文等师沿温州、丽水一线向台州临海进攻;另一路是以白崇禧为前敌总指挥。率领顾祝同、卫立煌、徐源泉、刘峙共四个师以及周凤岐的二十六路军,从上饶出衢州、龙游,向杭州展开进攻。   蒋介石的目的是以东路军的进攻吸引并掩护中路部队地集结和进攻,一旦东路军进攻得手,孙传芳从中路江苏向浙江调兵,集结在赣苏边界的第二军、第三军、第七军,以及江北地王天培等部就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南京、安徽发起进攻。   可蒋介石低估了孙传芳。在他看来,孙传芳所部精锐在江西战役中损失殆尽,整个浙江只有孟昭月部比较完整,其余部队就是从江西福建败退下来的周荫人和谢文柄等残部,另外北伐军还有已经接受北伐军十九军番号的陈仪所部为内应。因此两路进攻必将如犁庭扫穴,横扫整个浙江。蒋介石的部署应该没什么问题,可具体实行就不同了。   连战连胜下,北伐军各部有些轻敌。作为前锋的周凤岐和徐源泉没等后续部队完成集结就展开了进攻,开始很顺利,连克衢州、龙游、兰溪等城,迅速逼近杭州,而后续的刘峙、卫立煌、顾祝同等还在浙赣边界。   孟昭月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集中包括增援来地直鲁联军在内的主力部队。在富阳、桐庐先后击败周凤岐和徐源泉。在孟昭月的逼迫下,周凤岐和徐源泉站不住脚,连续放弃建德、兰溪、龙游,向衢州后退,浙西军事形势转而恶化。   这时白崇禧率部赶到东路军前线,他的军事天赋得到一次完美表演,一举挽救了浙西战局。   面对号称十万之众的孟昭月,只有六万兵力的白崇禧决定进攻,坚决的进攻。   白崇禧以周凤岐所部在龙游附近吸引孟昭月主力,自己亲率刘峙、卫立煌、李明扬所部绕道安徽。在徽州附近击败谢炳文、陈修爵等粤军残部。然后折向严州地区(即今之淳安、建德地区)截断龙游、兰溪地区孙军主力的退路,而后部队自严州地区南下。从后方向龙游兰溪包抄过来。   就在浙江战局曙光初露时,北伐军地策反再立新功,在安徽的陈调元第六师暗中接受国民政府改编,此举消除了白崇禧侧翼威胁,使其能全力以赴进攻孟昭月。   免除了侧翼威胁的白崇禧在龙游地区与孟昭月展开决战。此战双方均全力以赴,孟昭月湖镇以东的张峰建立主阵地,利用当地修筑的防洪大堤构筑防御工事。   白崇禧兵分三路,采用围三阙一的方式向孙军发起进攻。此役卫立煌脱颖而出,他率部血战张峰,从中央突破孟昭月防线,迫使孙军全线溃退。   龙游大捷,彻底扭转浙西战局,北伐军士气大振,连夜追击,如入无人之境,在桐庐再败孟昭月,随后直下杭州。   前方捷报连传,后方地迁都之争也到了尾声。   鉴于南昌武汉之间意见始终不能统一,武汉方面坚决要求迁都武汉,并设立联席会议行使最高决定权;蒋介石则把火力对准鲍罗廷,要求驱逐鲍罗廷;鲍罗廷则小心翼翼的一方面利用国民党左派召开联席会议,另一方面又试图避免与蒋介石公开决裂。   为了调解双方矛盾,也为了查明蒋介石的态度,共产国际派维辛斯基到九江与蒋介石面谈。蒋介石明确告诉维辛斯基,国民政府可以迁往武汉,不过鲍罗廷必须离开。   二月初在南昌召开的中央政治会议上,作出决定国民政府和中央党部迁往武汉,同时电告共产国际,希望其能主动召回鲍罗廷。   很显然这时一桩政治交易。蒋介石以同意迁都武汉为条件,换取与会代表同意撤换鲍罗廷。   蒋介石的权势让徐谦、孙科、邓演达等人更感不安,为了改变这种状况,他们联名提出尽快召开三中全会。   早在去年底强度之争刚开始徐谦等就提出召开三中全会来解决两地争端,当时被蒋介石拒绝了,现在重提旧事,得到大部分代表地拥护。于是在政治会议上通过了三月初在武汉召开三中全会的议案。   二月底参加会议的各地代表陆续抵达武汉,但南昌的代表却毫无动静。蒋介石、谭延恺、张静江、陈立夫、陈果夫等人呆在南昌毫无动静。国民党内部裂痕更大了。   邓演达、董B武等等人在报上连篇累赘揭露蒋介石企图以军权凌驾党权,要求一切权力收归中央。二月底,攻击的范围进一步扩大到张静江,武汉举行地国民党员大会上,徐谦进一步提出将中共结合进国民党中央,要求张静江辞职,此举得到参加会议地党员地支持。   三月七日谭延恺、何香凝、陈果夫、李烈均等南昌方面地代表陆续来到武汉。但蒋介石和张静江却没有到,蒋介石希望三中全会推辞到十二号召开,但这个要求在预备会上遭到邓演达、徐谦、孙科、恽代英、毛Z东等人地坚决反对,于是三月十日三中全会正式召开,李烈均当场提出抗议,认为这么重要的会议,却没有国民**军总司令的参加是不正常的,也是不能接受的。说完之后李烈均当场退场;第二天陈果夫也离开武汉。不辞而别。   李烈均返回南昌后把情况向蒋介石作了汇报,蒋介石愤怒之极。他断定武汉方面已经完全落入鲍罗廷之手,落入共产党之手。   就在三中全会还在召开之际,蒋介石开始采取行动了,赣州总工会委员长陈赞贤被枪杀,倾向武汉的南昌市党部被军队捣毁。随后九江党部也被支持蒋介石的国民党人捣毁,支持蒋介石地国民党人在江西各地纷纷夺权。   但蒋介石此刻还是没有公开清党,原因是他拿不准军队的态度,他的嫡系第一军长期受国共合作的教育,共C党在军中的影响始终存在,另外李宗仁、朱培德等人的态度也晦暗不明。因此他在公开场合依然表示听从武汉的命令,表示军队保持中立。   武汉方面并没有被蒋介石迷惑,三中全会解除了蒋介石除国民**军总司令外的其他职务。但蒋介石没有到会地后果却影响很多人,陈铭枢也赞同李烈均的态度,而且作为武汉卫戍司令。对武汉的工运非常不满。他试图说服谭延恺反对武汉,遭到拒绝。   谭延恺本是支持蒋介石的。但在会议过程中他转变了态度。谭延恺不但拒绝了,而且为了防范他采取激烈举动还秘密抽调三十五军何健部返回武汉。   三十五军的调防当然瞒不过陈铭枢,他随即将部队交给副军长蒋光鼐,自己却到南昌,公开站到蒋介石一边。   随后李宗仁在武汉也公开表态了,不过他很滑头,既不公开反蒋也不公开反对武汉,只是反复强调国民党的团结,不能重蹈太平军地覆辙,而应以和平方式处理,而且重申蒋介石对国民**是有功的,是有巨大贡献的,因此不同意撤销其总司令的职务,相反建议武汉方面退让一步。但他不知道的是,武汉方面已经决定在必要时逮捕蒋介石,命令以密令的方式交给了程潜,由他相机执行。   当然谁都也没这么天真,以为仅凭一纸命令就可以解除蒋介石的总司令职务,要向解除他的职务就必须分化他的部军队,首先是第一军。   庄继华千方百计想躲开的东西,随着邓演达地到来,他不得不正面面对了。   还没上榜,继续求月票.......................   月票越多越好...............................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八节伤怀(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八节伤怀(二)   “蒋介石要背叛**,要当新军阀,”庄继华的挡驾可以挡住别人,但挡不住邓演达,他进门后开口就直奔主题:“文革,你应该站出来,号召黄埔同学反对他。”   庄继华浑身直冒冷汗,邓演达的要求直接把他逼到死角上了,他关门闭户的目的就是想把自己藏起来,等伤一好就远走高飞,可事情就这么怪,心里越急伤好得越慢,到现在他还只能勉强下地,走上几步。   “老师你看我这个样子能做什么?”庄继华苦笑着推托,心里却打定主意准备耍赖。   “你还有一双手,还可以写,写一篇文章,号召黄埔同学坚持**,打倒新军阀。”邓演达直接提出要求。   庄继华心里有些生气,老大你还是想拿我当枪使呀,这可不行。他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冷静的斟酌道:“让我这个学生去反对老师,这首先就站不住脚,这是其一;其二,校长的总司令职务还没有撤,理论上我还是他的部下,让部下反对上级,这违犯了国民**军的军纪,也违犯了**纪律;有这两点,我写这样的文章都是不合适的。”   庄继华认为他的理由不是勉强而是充足,蒋介石没有与武汉彻底决裂,只要他还是总司令,我就不能写这样的文章。   但邓演达却不认同:“蒋介石背叛**的行为已经非常明显了,在江西。他指使其党徒捣毁党部,杀害工会领导人,这不是背叛是什么?文革,你不能以师生之私谊,而忘记**地大局!”   庄继华沉默了,邓演达的话拨动了他心中的根弦,蒋介石动刀的迹象已经非常明显了。历史将按照原来的轨迹运动,他以前煞费苦心的做得种种谋划。全部落空。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了。   想到这些庄继华地情绪突然变得十分烦躁:“邓主任,我就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发展到如此地步,你们要削权,为什么不能等等呢?等北伐成功后再….,难道不行吗?”   “当然不行,那时候。蒋介石的势力就更加强大了。”邓演达毫不犹豫地说,实际上他的担心几乎是武汉国共两党的普遍担心,北伐完成,担任总司令的蒋介石声望必然高涨到一个无人能及的地步,必然让更多的人投靠他,再加上蒋必然大量提拔亲信,到那时,他的力量将无人可以制约。   “哼。”庄继华鼻孔里重重喷出一股粗气:“战争年代,军功自然高于和平年代,这在各国都有,美国地华盛顿、格兰特,都是靠军功当上总统的,这很正常。相反,我认为战争胜负尚未确定的情况下,就想着削权,这不正常。”   听到庄继华为蒋介石辩解的话,邓演达很是生气,他大声说:“你还在为他辩解,你受了伤,难道脑子也变糊涂了?自从3.20(即中山舰事件)以来,他那一步不是在破坏国共合作,整理党务案。要求共产党员退出一军。不准罢工,到处攻击两湖农运。攻击武汉工运,与西山会议派的腔调一模一样。”   “对于限制工运和农运我是赞成的,当初国民政府通过了保护私有财产法案,为什么现在各地大量存在随意抄家,随意没收私人财产的情况,这种明显违反国民政府的法律地行为,为什么没有得到制止?”庄继华反问道。   “这时**初期的幼稚病,”邓演达的口气与蒋先云一模一样:“这种幼稚病是可以接受的,也是**必须付出的代价,只要群众发动起来,**成功了,一切就会走上正轨。”   邓演达知道庄继华是这部法律的推动者,这个理由不可能说服他,因此又换了一个口气说:“文革,这种幼稚病应该很快就可以消除了,中共和鲍罗廷也认识到两湖农运和工运中地不正常现象,他们已经开始着手解决这些事情了。”   “外面天天罢工,”窗外又传来整整口号声,这种口号声每天都能听见,庄继华已经很习惯了,一天听不见还有些不习惯:“前几天医院工会也组织罢工,要求提供工钱,我听他们说工钱最低都要提高到八十大洋,恐怕宋部长现在会非常头疼吧。”   庄继华的语气中包含着一丝嘲讽,当初他听到这个要求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普通护士的薪水要涨到八十大洋,要知道一个士兵的薪水也才十二块大洋,他这个将级军官一个月也才一百多大洋,一块银元在武汉可以买二十斤大米,如果按购买力折算的话,八十大洋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三千多人民币。   邓演达没想到庄继华突然为宋子文操心起来,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庄继华这还是在抱怨。   “你不用替他操心了,这人也是个软骨头,原来还信誓旦旦的支持工农,现在口气也变了,说什么罢工导致财政困难,收不上税什么的,完全被吓住了。”邓演达轻蔑的说,他还没意识到话题已经庄继华扭转了,不再是写文章地什么地了。   “宋部长当然要操心了,前线几十万军队发不出军饷来可是要引起哗变的,就说这医院,要是护士医生领不到工钱,他们一撂挑子,我们还不得等死呀。”庄继华地话暗藏责备,邓演达自然也听出来了,他禁不住重新打量起庄继华来。   当年云桥那个略微有些冒失的小伙子,黄埔军校里那个有些顽皮,爱说笑话的青年,现在已经成熟起来了,开始敢于反驳他这个当初的老师了。   他高估了庄继华,反驳他是不得已而为之。   庄继华知道他地文章不会有丝毫用处。支持蒋介石的军队是不可能因为武汉方面的一纸命令就转向,一军中的黄埔同学也不会因为他的态度而转变,就像蒋先云不会放弃共产主义一样,胡宗南他们也不会放弃三民主义。这样的文章写了只有一个结果,斩断他的一条路。   “文革,**是条艰难地道路,中国社会必须经过大动荡。大震动,才能重新焕发青春。国家才能重建,民族才能获得新生。”邓演达的话包含着深厚地感情,他站起来,望着窗外的天空,包含深情的说。   “我们的人民是如此勤劳,是如此善良,可我们的国家却是如此贫弱。任何人都可以欺负她,国家危急,民族危急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制度的不合理,要打破几千年地封建制度,打倒帝国主义,完成**,只有把工农发动起来组织起来,否则我们的**只能是一场空谈。”   邓演达在各种场合宣扬他的理论。却很少有人接受,他的理论介于两党之间,国民党认为太倾向共C党,共C党认为这是改良主义,是行不通的,但他却依然坚持。   庄继华没有打断邓演达的话。选择充当了一个安静的倾听者的角色,他知道一旦在这个话题上展开,没有几个小时是不可能结束地。更重要的是明知对方不会改变观点,同时又不会获得成功,谈下去还有意思吗?有那个必要吗?   邓演达滔滔不绝的讲了几分钟,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反应,心中非常失望:“看来你还是要投靠他。”   庄继华沉重的说:“老师,对不起,在我看来,这是利益之争。校长有错。武汉方面的同志也不是完全正确,学生位卑言轻。不想介入这类争端。”   庄继华说这话地时候心如绞痛,可他却不能不这样说,否则后果是什么,他完全无法预知。   “我没有这样的学生,”邓演达冷冷的说:“我的学生应该是**战士,而不是向权势投降懦夫。”   “老师!”庄继华有些羞愧,在这种完全不顾自身的殉道者面前,他无论如何无法显示出理直气壮。   邓演达长吁一口气,来之前他还充满信心,现在却非常失望,前几天张治中从南昌回来,想带走学兵团,被他阻止,同时劝其留下,与蒋介石决裂,张治中也拒绝了。   张治中与庄继华与他的私谊不浅。可就这两人都……,让邓演达有很深的挫折感,因此失望中的他语气非常不客气。   “老师,我们需要团结,一旦分裂,北伐就算完了,**就会变得遥不可期。所以我绝不主张分裂,而是希望双方各退一步,满足校长部分要求,为此合作的局面。”庄继华说:“我知道我的主张不会得到中央地赞同,他们现在想就是怎样解除校长地职务,拿掉校长的权力,可是他们却不想想,以现在武汉诸君地力量能拿得掉吗?只想到好处,却不注意方式方法,其结果最终会毁掉目前的局面。”   庄继华停顿一下,又补充道:“北伐军现在已经逼近上海,上海是什么地方?是中国的金融中心、工业中心、商业中心,如果上海崩溃,国民政府根本支撑不起,整个中国经济至少倒退二十年,全国金融将会崩溃,那种混乱是无论哪个政府都不能接受的,也是不敢接受的。如果上海攻克以后,还像武汉这样,生产全面停顿,银行全面停业。这种后果…..”   “怎么可能,武汉的工厂不照样开工吗,银行不照样在营业吗?我看你也一样,被工农运动吓住了。杞人忧天!”   邓演达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走了,留下一脸无奈的庄继华。   庄继华比以往更急切的希望尽快好起来,就在北伐军开进上海后,他终于可以在院子里走动了。春天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但他的心情却无比阴冷,那个日期已经越来越近了。   在北伐军进城前,上海工人发动了第三次武装起义占领了上海。随即成立了市政府,成了总工会和工人纠察队。这个中国最大的城市,有了两个指挥中心,武汉地一切似乎就要在上海重演。   宋云飞、伍子牛明显感到庄继华的脾气变得急躁起来,稍不留意就会让他发脾气,不过就算在这方面庄继华也亲疏有别,发火也只找他们。很少冲小秀这些护士。   蒋介石背叛迹象明显之后,李之龙的处境明显好转。在武汉政坛上活跃起来,组织群公众大会,发表文章揭露中山舰事件,忙得不可开交。但潘慧勤却依然隔三岔五的跑医院,送汤送水,广东的各种煲汤都让庄继华尝了个遍。   潘慧勤经过了一些动荡,她虽然对反蒋毫无意见。但却不像李之龙那样乐观,对局势的发展忧心仲仲。   “之龙现在忙得很,整天不落屋。”潘慧勤边给庄继华倒汤边向庄继华抱怨:“文革,你说这局势今后会怎样变?在田很兴奋,可我总感到不踏实。”   “嫂子,在田憋得太久了,终于有了施展才华的机会,你就让他折腾几天吧。”庄继华平静地说。李之龙在报上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频繁,用脚指头想也明白这时怎么回事。不过有了蒋先云和邓演达地前车之鉴,加上李之龙的过往“劣迹”,他没有把握说服他,可他对他又有一丝歉疚,毕竟在中山舰之时。他没有为他分辩,而是建议牺牲他。   “听说汪主席已经到上海了,很快就要来武汉。”潘慧勤抱有一些希望,汪精卫曾经非常欣赏李之龙,把他一路提拔到海军局局长的位置上。   “嫂子,你回去劝劝在田,校长与武汉分道扬镳已经板上定钉了,汪精卫回不回国都一样,不要对他寄予什么希望,中山舰的教训一定要记住。”   潘慧勤想了想。点点头。她认为庄继华的话是对的,当初在广州时汪精卫要能表现出一定的强硬。蒋介石根本不可能独揽党政军大权,李之龙也不会受那么大地罪。   “嫂子,你回去劝劝他,现在要的是低调,不要轻易表态。”   与庄继华相比李之龙的情况更复杂,蒋介石和共C党都不会轻易相信他,他未来的出路非常狭窄。   李之龙听到潘慧勤转达的话非常理解也很不高兴,他认为现在正是为中山舰事件翻案的好机会,蒋介石背叛**就是从那时开始的。事实证明,中山舰是蒋介石有预谋有计划的反**事件,目地就是排挤共产党,夺取党政军的领导权。而他李之龙是受害者,是坚决与蒋介石斗争的英雄,现在是为他正名的时候了。   可是他的想法却被潘慧勤一句话给击碎了。   “你认为,你与文革的判断谁准?”   事实早就证明庄继华地判断力远在他之上,无论是中山舰还是东征北伐,他根本无法与庄继华相比。   李之龙犹豫了下还是固执的坚持:“蒋介石背叛**已经如此明显,难道反蒋还有错吗?我认为我没做错。”   潘慧勤也不明白,但她以女性的直觉,固执的认为庄继华的话有道理,汪精卫靠不住,他肯定会和蒋介石搞到一块。   “在田,你最好和他当面谈谈,说实话,别看现在那么多人围着你转,可我认为,只有文革算是你的朋友,他不会害你。好吗?”潘慧勤软语请求道。   李之龙犹豫一下,最终点点头。   与李之龙一样抱着翻案正名的想法还有李浩一。一年以前他在广东被撤销了中山大学团委书记,又背处以留党查看的处分,他消沉一段时间后,现在随着政治局势的变化,他在党内的地位开始上升,因为他是第一批起来反蒋地党员,是最先识破蒋介石真面目地人。   不过他最恨的不是蒋介石,而是那个曾经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让他威风扫地地庄继华。   李浩一是十二月到武汉的,那时庄继华正如日中天,牛行战斗的英雄,黄埔骄雄,各种光环集于一身,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不可能采取什么行动,他只能躲在武汉中工会中等待机会。现在机会开始出现了。   与他有同感的是被庄继华十问诘难的余洒度。十问,让余洒度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在黄埔抬不起头来,从那时起,他就认定庄继华是黄埔右派的一面旗帜,要打倒右派,就必须拔掉这面旗帜,可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机会与庄继华面对面的较量了。   余洒度本来在黄埔武汉分校政治部,可蒋先云萌发把工人纠察队训练成一支军队后,在聂R臻的支持下,从部队中抽调了一批军事骨干来充当教官,其中就有他余洒度。   一股阴云在庄继华的上空中悄悄集聚,这出乎他意料之外,也出乎其他人的意料。   求月票..............   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八节伤怀(三)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八节伤怀(三)   就在北伐军进入上海之时,南京发生严重的排外事件,英美军舰炮轰南京,此举在武汉掀起新一轮抗议浪潮。   庄继华的门再也关不住了,武汉的黄埔同学络绎不绝的来这里议论时局,洪君器、杜聿明忧心仲仲,杜聿明很迷惑,不知道局势会怎样发展,小心的提出东下去找蒋校长,洪君器却对武汉的现状非常不满,想要拉走学兵团。庄继华却劝他们要走就自己走,尽早走。可是洪君器却听不进去。   “学兵团是我们组建的,是为校长,为北伐组建的!不是为共C党组建的!校长要我们带好这支部队,我决不把它留给共C党!”洪君器几乎是咆哮着喊道。   “文革,难道校长与武汉方面就不能和解吗?”杜聿明很不甘心,也很担心:“北伐怎么办?就这样完了?”   庄继华长叹一声,杜聿明不是第一个提出这个问题的人,黄埔同学中有这样想法的人很多,有这种迷惑的也很多。   “光亭,君器,如果你们想走就尽早走。”庄继华也只能这样:“君器,不要想拉走学兵团,你带不走的。”   但庄继华的话没人听进去,所有人心里都存有一丝侥幸,希望奇迹能在最后时刻出现。   四月初,汪精卫在众人期盼中回到上海,不久与陈独秀联合发表汪陈宣言——《告两党同志书》,重申将坚持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声明继续北伐,打到帝国主义。   汪精卫地号召力果然非同反响,唐生智、张发奎表示坚决支持武汉,摇摆不定的朱培德也表示支持武汉,加上在武汉的谭延恺对第二军有巨大的影响力,奇迹似乎出现了。   中国局势的急剧变化在共产国际,在莫斯科也引起一场政治斗争。已经逐渐失势的托洛茨基指出中国**越发展,共C党面临的局势越危险。认为中共应该退出国民党,保持独立性,加紧武装工农,开展土地**,防止资产阶级背叛**。但斯大林反对,斯大林认为现在不是开展土地**地时候,而是保持国共合作的局面。就在《汪陈宣言》发表地同一天,斯大林在莫斯科发表演说公开赞扬蒋介石,认为蒋介石是服从命令的,主张充分利用蒋介石的反帝情绪,然后再把他扔掉。   但蒋介石没给他机会,四月十二日,上海街头枪声大作。   这是个血腥的日子,三百多人被杀。五百多人被捕,数千人失踪,工人领袖、工会委员长汪寿华牺牲,周E来、罗亦农侥幸逃脱生。   这一天,血,染红了上海街头;染红了黄浦江。   四月十五日广东李济起兵深响应蒋介石。这次有更多的著名共C党人倒在枪口之下,熊雄、肖楚女等牺牲,黄埔军校数百名共C党员和同情共C党的同学被枪杀,省港罢工委员会被查封,工人纠察队被强行解散,文德楼上的广东。   随后是南京…杭州.....广西……..   无数头颅落地。   陈独秀、周E来、林祖涵、郭沫若等共C党人纷纷逃往武汉。   4.12地枪声击碎了所有幻想期待,武汉迅速作出反应,宣布开除蒋介石党籍,免去其本兼各职,悬赏25万捉拿蒋介石。杀之者亦奖赏十万。   武汉对蒋介石的攻击打倒炙热程度。在武汉的蒋介石支持者无不禁若寒禅,纷纷秘密出走。南京的蒋介石也头疼的注意到部队的分裂。严重、陈诚时刻想把部队带到武汉与邓演达会师,而被誉为虎贲的第一师彻底混乱了。   严格的说蒋介石发动4.12政变依靠地并不是他的基本部队,上海主要是周凤岐的二十六路军,南京主要是李宗仁的第七军。黄埔的政治教育已经在一军根深蒂固,支持武汉的薛岳当上了甩手掌柜,时刻找机会出走,各级军官思想混乱,连何应钦、刘峙这种蒋介石地铁杆心腹,都不知所措,何应钦担心发生兵变一度想辞职走人,下级军官成群结队的跑到南京去找蒋介石,质问他为何要破坏国共合作,少数人更是心灰意冷,像严重、宣铁吾干脆直接走人了。   国民党从此分裂,再也没有统一。   “熊雄,其刚都牺牲了。”李之龙虽然对杨其刚非常不满,可听到他牺牲的消息却依然非常难过。   将会有大量同学牺牲本在庄继华意料之中,在牛行和樟木头亲眼目睹那么多同学部下牺牲,他以为自己能承受这样的打击,可听到这个消息却依然感到心如刀绞。杨其刚的音容笑貌浮现在他的脑海,以往的争论,分歧化归尘土。   庄继华脸色苍白喃喃的自责:“都怪我,我应该告诉他们的,我应该告诉他们的,应该告诉他们地….,为什么这么胆小。”   “文革,这不是你地原因。”李之龙刚开口劝就被庄继华打断。   “不!是我,我应该告诉他们的,我太胆小了,懦夫,怕死鬼!”庄继华锤着自己地胸口,泪流满面。   “文革,不要这样,这与你无关。”李之龙连忙去拉他,生怕把伤口弄破了。   在门外的宋云飞和伍子牛听到情况不对急忙进门。   “师长,你别这样,小心伤口。”宋云飞拉住庄继华的手,伍子牛却怒视李之龙:“你***给师长说什么了?你就不能不说吗!”   李之龙长叹一声,眼泪从眼眶流下。过了一会,庄继华平静下来。他虚弱的靠在椅子上,双眼无神。   “师长,你不用自责,是蒋介石背叛**,我们还可以继续**。”宋云飞劝道。   “对,打他狗日地,吴佩孚。孙传芳都被我们打垮了,蒋介石有什么了不起的。”伍子牛大咧咧的说。   庄继华摇摇头:“你们不懂。事情不会这样简单。汪精卫不会东征的。”   “不会吧?”宋云飞非常诧异,可他还没开口,伍子牛却抢先问道,眼睛却看向李之龙。   “文革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李之龙苦笑一下,心里却由衷佩服:“不过不是汪主席不东征,鲍顾问不赞成。他主张继续北伐,与冯玉祥汇合,争取冯玉祥共同讨蒋。”   “这大鼻子葫芦究竟卖的什么药,蒋介石立足未稳,不趁机打垮他,等他站稳脚跟可就不好打了。”宋云飞皱起了眉头。   “我看不是不想打,而是没法打。”伍子牛却替鲍罗廷辩护起来:“老宋,你知道街上大米多少钱一斤了。一块大洋,**,涨了快十倍了。我看过几天还要涨,商店的东西都空了,老百姓什么都抢,见什么买什么。前线士兵都开始饿肚子了。就这,还打仗,打个鬼。”   “这是帝国主义封锁…”宋云飞辩解道,伍子牛却摇摇头说:“我看不像。师长,你说呢?”   “子牛说地有道理,其他物资可以算作帝国主义封锁,粮食绝对不是。”庄继华淡淡的说:“自古湖广熟天下足,这湖南是有名地粮仓,应该能够供应武汉粮食,不应该缺粮。缺粮应该是其他原因。”   “你没猜错。湖南当地农会不准粮食出境,说粮食出境了。湖南的粮价就会上升,真拿这些人没办法,唐生智在前线缺粮,只好给毛Z东写信,请他帮忙才弄到几十万斤粮食,可也只够半个月的。”李之龙苦笑一下,他恢复工作后,接触了大量以前不知道的资料,对武汉目前的困境有了更多的了解。   武汉的情况不是糟糕,而是非常糟糕。市面上物资匮乏,通货膨胀严重,工厂倒闭,银行关门,外资撤离,失业工人即达十万以上。宋子文在上海筹集资金,遭到上海银行界一致拒绝。武汉政府地资金周转不灵,只好增大货币投放,这反过来又导致通货膨胀严重。   更重要的是武汉方面的军队中不乏支持蒋介石的而手握重兵的人,三十五军军长何健就在部队中声称工农运动过火是导致蒋介石背叛的原因,要求国民政府镇压工农,走没有蒋介石的蒋介石道路。   内忧未完,外患又起;英美日军舰陈兵长江水面,炮口直指武昌,目的不问可知,只要武汉东征,他们就要配合蒋介石攻打武汉,武汉政府又不得不从前线抽调军队回来加强防御。   所有地一切都严重影响了武汉政府的决策,鲍罗廷提出的继续北伐议案迅速在中央会议上得到通过,而共C党独立提出的东征讨蒋或南下收复广东根据地的提议被否决。   这个决议的通过惊醒了处于兴奋状态地李之龙,他想起庄继华通过潘慧勤给他的提醒,以及他对潘慧勤的承诺,这才有了今天他的到来。   杨其刚的死已经让庄继华很受伤了,所有尽管对李之龙长时间没来心里有看法,庄继华也决意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他。   所以在李之龙向他询问怎么办的时候,庄继华毫不犹豫的讲出了他的答案。   “汪精卫靠不住,他很快会走上校长哪条路。唐生智的军队不满湖南农运已久,他们迟早会和校长一样。”   “从迁都之争开始,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说穿了就是争权夺利,双方都唱着高调,本质都是争权,武汉主张联共的并非真地支持工农,校长那边反共地也并非是因为工农运动的发展完全不能接受。”   庄继华现在已经完全看清了,4.12共C党虽然流血最多,但实际上这场纷争起于国民党内部地争权夺利,共C党虽然参与了,但不是主力。主力是邓演达、徐谦、孙科这些国民党员。   蒋介石利用了军队内部对工农运动的不满,成功地利用反共清党,把军队团结在他的周围,目的其实是想打垮国民党内部的反对派。   “政治的本质就是虚伪,虚伪!这帮王八蛋,”庄继华忽然激动起来,骂了几句才继续说:“所以武汉这边也会分共。也会清党,因为他们本质上是一样的。甚至比校长更恐惧工农运动,陈独秀、张国焘也是帮鼠目寸光的东西,非要掺合进来,明明不是削权地时候,也削不了权,却非要去搞什么削权!现在好了,校长反了。他们却又束手无策,竟然幻想与汪精卫、唐生智联合。真是抓根稻草,也想当救生圈。”   一通乱骂让李之龙三人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庄继华居然把武汉高层,国共两党的领袖骂了遍。   庄继华发泄一通后,端起杯子喝了一通水后,平静下来才接着说:“在田,你地情况特殊。你公开声明过退出共产党,共产党不会相信你,也不会原谅你,这条路你走不通;你也不要跟着汪精卫走,跟着他走不会有好结果;衡量各种条件,”庄继华停顿一下后。紧盯着李之龙说:“我建议你退出政坛,不要再参与政治。”   李之龙震惊了,他没想到庄继华的建议居然是这样的,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庄继华发傻。   “另外,你也不要回广东,以前你在广东得罪了太多的人,陈策、欧阳铬他们都想整死你,你决不能落入他们的手里。我认为你最好去上海,要不然去香港也行。”庄继华径自为李之龙安排出路。   “文革。情况不会这样糟吧。我看汪主席还是坚持**的。”李之龙忍不住分辩道。   “中山舰之前,你也这样认为地。结果呢?”庄继华尖刻的反问,李之龙一下语塞。过了好一会才问:“这次没有蒋介石,张发奎和唐生智都是支持他的。”   “在田,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但最快三个月,最慢半年,你就会看到结果,到那个时候,我希望你能想起我今天的话,千万不要回广东,也千万不要单枪匹马与校长斗。”庄继华冷峻的说,他不愿意再看到一个朋友毫无还手之力的死在党争之下,就算死在战场上也还好受些。   “你说什么?”李之龙受到的震惊太强烈了,没听清庄继华的话。   “在田,我知道你恨校长,这一年来你地遭遇让你无法原谅他,但在田,你一个人是斗不过他的,一个人是无法推翻一个政权的。”庄继华已经无法再说什么了,他估计李之龙在武汉清党时不会遇上什么危险,毕竟他是公开声明过退出共C党的,国共两党都清楚,实在不行还有汪精卫保护他。   但李之龙的问题在以后,庄继华清楚李之龙愤恨蒋介石,他把他受到的一切苦难都归结到蒋介石身上,他担心李之龙想不通去干傻事。   李之龙还没说话,病房门咣地一声被推开,宋云飞眨眼间转过身去,手枪就像变戏法一样出现在手上,伍子牛的动作也就慢了那么一秒钟。   从门外冲进来几个士兵和穿着工人装束的人,这些人刚进门就看到两支枪对准了他们,一下全愣住了,过了会才端起抢,对准屋里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跑这里来作什么?”宋云飞厉声喝问。   “我们是黄埔学兵团和工人纠察队的,是奉命来抓你们这些反**分子的!”来人理直气壮的说。   “放屁!你***说谁是反**!谁是反**?”伍子牛大怒。   “除了庄文革这个混进**队伍中反**份子外,还会有谁。”门外传来得意的话声。   李浩一在前,余洒度在后,两人慢悠悠的从门外进来,两人不约而同地用一种猫戏老鼠似地眼光盯着庄继华。   庄继华脑子紧张的转动,他完全没想到这两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你凭什么说师长是反**?**不**也不能由你们说了算。”伍子牛根本没把两人放在眼里。   “你们有什么证据?”宋云飞更理智。   “证据当然有。”李浩一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威风凛凛下令道:“带走!”   求月票.....月票好少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八节伤怀(四)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八节伤怀(四)   “谁敢!”伍子牛暴喝一声,脸上的青筋直冒。   宋云飞则精光四射,观察房外的情况,窗户外站着三个人,三支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屋里,房间内有七支枪呈扇形对着他们。   “不要乱来。”庄继华赶紧制止伍子牛,这么小的范围,这么多枪,一旦开火,恐怕很难幸免。   “你们干什么?”李之龙反应过来,他站出来质问:“余洒度,李浩一,你们不能随便抓人,有政府的批准吗?”   “叛徒,我们**群众的事用不着历来过问。”李浩一看都没看李之龙就轻蔑的说。   李之龙顿时火冒三丈,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这两个字,当初他对组织上不营救他,反把责任推到他身上非常失望,一怒之下宣布退党,严格的说根本不人算叛徒,因为他没有出卖任何人。   “你说什么!老子参加**那会,你还不知道在哪里,信不信老子毙了你。”李之龙大怒之下把枪也掏出来了。   “我当然信,你这样的叛徒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李浩一的话很毒,句句扣死那两个字,把李之龙气得浑身直抖,可就是扣不下板机。   “在田,不要上当。”庄继华从震惊中冷静下来,他感到事情有蹊跷,蒋先云是工人纠察队总队长,要抓他,他怎么也应该亲自来一趟。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有合法的手续吗?”庄继华问。   “你与洪君器合谋,企图拖走学兵团。投靠蒋介石,洪君器地卫士已经向上级报告了,这是总工会和军校委员会批准的逮捕令。”余洒度说着掏出逮捕令,展示给庄继华看。   庄继华明白了,洪君器最终还是没有听从他的劝告,想策动学兵团东下,失败自然是意料中事。不过他也暗自感到心惊。要知道卫士是长官的心腹,共C党居然连洪君器的卫士都策反了。这个洪君器居然还不知道,这个人也够大意的了。   “策动学兵团,真难为你们了,”庄继华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我自己都是个伤员,怎么策动学兵团,真是没脑子。”   “少废话,抓起来!”李浩一和余洒度根本不想说什么。庄继华的嘴太厉害了,两人都曾经领教过,不约而同地采取了抓起来再说。   “你们不能抓我,”庄继华摇摇头说:“总工会和军校委员会都没有抓人的权力,你们这个逮捕令是非法地。”   “你这个反动派还在这里嘴硬,老实点!”站在前面的纠察队员喝斥道,他还没见过这样反动派,面对总工会的命令居然无动于衷。居然还敢反抗,真是反动到家了。   “我是国民政府任命的将军,没有军事委员会的命令,总工会无权逮捕我,而且就算要逮捕我,也只能上军事法庭。而不是你们的法庭,你们把国民政府看成什么了?”说到最后,庄继华的语气越来越严厉。   庄继华地语气虽然严厉,但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前世父母说的文革之事会不会现在就开演。   但他又不能不强硬应对,李浩一和余洒度都是他的敌人,落在他们手里,绝没有好。   “哼,还在做梦,还在希望军事委员会里的右派来保你。我告诉你。武汉现在是人民当家作主,对你们这些反动派人人得而诛之。”来之前余洒度已经估计到庄继华不会束手就擒。所以他早就作好了准备。   “你看清楚,这是军事委员会下的命令。”余洒度又拿出一张纸。   庄继华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查学兵团军官洪君器勾连反动派欲谋带兵投敌,着黄埔军校委员会将查明犯罪情由,逮捕所有犯案之人,此令……。”   庄继华明白了,这两人是借题发挥,命令上有名有姓的的人只有一个,可后面挽了个活扣,真不知道军事委员会地人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漏洞。可转念一想,这个漏洞也许本就是故意留下的,用意自然是扫除所有不同意见者。   “原来如此,扯虎皮扛大旗,这上面没我的名字,所以你还是没有权力。”庄继华想清楚了,更加确定不能跟两人走了。   “庄文革,你不要心存侥幸,我告诉你,**群众注意你很久了,你在广东湖南破坏农运,在武汉破坏工运,散布谣言败坏工会名声,这一笔笔群众都给你记着的,现在是清算的时候了!”李浩一眼中射出恶毒地光芒,他今天很兴奋。   “扣大帽子没用,抓人是要讲证据的。”庄继华根本不屑与他们辩论,也无从辩论。   “文革是北伐英雄,军事委员没有明令抓捕,你们不能随便行动。”李之龙也冷静下来,他也在开动脑筋想办法了。   “他是什么英雄,用无数战士的鲜血染红了他头上的那顶顶戴,蒋介石暗藏的帮凶。”李浩一冷笑着说。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牛行大战时,你在那里?”宋云飞鄙夷的反驳道,李浩一让他想起他在粤军中揍过的那个上司的小舅子,打仗不行,捞便宜整人样样精通。   “难道不是这样吗,三千将士的英勇牺牲,最终却只是成全了蒋介石和庄继华这些**地叛徒,他们篡夺了**成果,然后再对工农挥刀;不过我们也要感谢蒋介石,他擦亮了工农群众地眼睛,人民不会再被他蒙蔽了。”李浩一慷慨激昂。   “李浩一,如果你有这本事,到前线去试试,说大话没用。”李之龙不耐烦的说:“文革,我没回来前你能跟他们走,我去打电话,问问邓主任。”   “不准走!”前面地纠察队员拦住李之龙的去路。   李之龙一把把他推开,另外两人立刻把枪顶在他胸前。   李之龙愤怒了:“余洒度,怎么你们连我也要抓?”   “李之龙,你安静点,鉴于你刚才的行为,我不得不采取措施,武汉内外躲在暗处的敌人还有很多,庄继华的同伙也不少,我不能放你出去。”余洒度毫不客气也根本不隐瞒他的目的。   “庄继华,你跟我们走吧,不要连累无辜。”余洒度似乎吃定了庄继华,根本没在意宋云飞和伍子牛的两支手枪。   庄继华明白今天的事情不会善了,双方对峙,房间里剑拔弩张气氛紧张。   “你们在作什么?这里是医院,不是战场!”约尔迪从外面进来,见里面情况立刻制止。   约尔迪是小秀叫来的,李浩一和余洒度一来小秀就瞧见了,见势不妙,不过她多了个心眼,没去找院长,而是把约尔迪请来了。   但没人理约尔迪,他的脸色腾地变得通红,南京排外事件后,德国领事馆曾经来人劝他走,可他却坚持留下了,他喜欢这里,在这里感到充实,而这里的伤员也喜欢他,他医术高,脾气虽然大,可人实际是个好人,热情开朗,从不歧视中国人,在医院里非常受尊敬。   “这里是医院,谁也不需在这里闹事,否则我就去找汪精卫先生,我要向他抗议。”约尔迪涨红着脸咆哮道。   这里发生的事已经吸引了住院部的人,伤员和病人纷纷围过来。   “这是要抓谁?”   “听说是抓庄文革师长。”   “抓他?为什么呀?他作了什么?”   “不知道,这年头,就算在医院也不得安生。”   “他不是北伐英雄吗?”   “**,老子在前线流血,他们还在后面使坏…….。”   议论声越来越大,渐渐的声音传到屋里,李浩一和余洒度在屋里呆不住了,他们没想到,伤员们的反应这么大,庄继华在医院里的威信还这么高。实际上这是他们不懂,他们没上过战场,从血与火中拼杀出来的士兵,对同样从血与火中拼杀出来的功勋,绝对打心眼里敬佩,否定这样的功劳,否定这样的功臣,绝对引起他们的反感。   庄继华责任在任何场所都没有架子,这段时间在住院部的院子里走动,与这些伤兵打得火热,伤员们有什么难处他全伸手帮忙,要钱给钱,要东西就帮忙弄,他的关系多,弄东西容易,就是医院里的药品也有几次是他帮着弄的。   “同志们,你们不要受庄继华的蒙蔽,他是蒋介石的心腹,暗藏在**阵营中的阶级敌人,与反动军官洪君器勾结,企图学兵团东下,投靠蒋介石,你们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抓?”李浩一在院子里对众人大声说。   轰,围观的人顿时哑口无言,在武汉蒋介石的名声太臭了,是武汉数十万人的公敌,在武汉与他沾上边就算完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   “他们一军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他是蒋介石的学生,一师师长,肯定跟蒋介石暗中有联系………”   ………   群众都是善变的,也是单纯的。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八节伤怀(五)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八节伤怀(五)   李浩一的演说很有效果,成功的挑起了围观群众的义愤,慢慢的“打倒蒋介石”高呼后面添上了“打倒庄继华”,“消灭一切反动派”,房间外聚集的伤员病人医生护士越来越多,口号震天响。   不过房间里却十分安静,宋云飞、伍子牛握枪的手没有丝毫颤抖,李之龙越听越激愤,几次要出门都被拦住了。   “余洒度,你们什么意思,黄埔毕业的就是反**,你余洒度不是从黄埔出来的?蒋巫山不是从黄埔出来的?周EN来、恽代英他们没在黄埔呆过?”   “没人说黄埔出来的就是反**,武汉分校的同学都是**同志,杨其刚、曹渊他们不都是好样的,**同志!但庄继华能跟他们比吗?他是混进**队伍中的敌人,地地道道的反**,蒋介石的铁杆支持者。”余洒度义正词严的说。   庄继华彻底明白了这两人今天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这样僵持下去,只有寄希望于蒋先云了,不对蒋先云也不行,谁呢?邓演达,只有邓演达能帮他脱出此危局。被捕不可怕,可怕是后面的滥杀,他可不想就这样去死。   但现在这样不行,没人去报信,他们也不可能知道,眼前的局面就不可能缓解。   庄继华站起来走到前面伸手摁下宋云飞和伍子牛的手臂,,冲他们摇摇头,然后走到李之龙跟前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庄继华冲三人笑笑后,转身对余洒度说:“你呀,还是没长进,三年前地几句话,现在还没忘,就凭这,你也成不了什么事。”   余洒度眼神一阵慌乱。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冷哼一声:“庄继华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你的反动面目被揭穿,害怕了吧,哼,等着**群众的审判吧!”   庄继华心里是有点害怕,他不怕审判,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与洪君器的图谋有关,但他怕的是没有审判。现在武汉的局面很是混乱,纠察队已经枪毙了好几个人了,武汉卫戍部队根本管不住,更有传言,说要成立**法庭,审判那些反动军官。   庄继华也曾动过心思离开武汉,可一来伤势没全好,另一方面。他认为有蒋先云、邓演达这些人的保护,还不至于对他怎么样;现在事情临头了,也应了那句话——出来混,债是要还地。   不过庄继华在外表还是表现得很强硬,他知道就算求饶也没用,既然如此。那就强硬到底。   “**?审判?以高尚名义的干地却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也罢,我成全你,前面带路。”庄继华想起前世的一句台词,昂首挺胸,心中却感到非常滑稽,他曾经费尽心机想要帮助的组织,现在却以莫须有的罪名抓捕他,世界真是疯狂。   事情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两个问题从此扎根在他的脑海。   “师长,不能跟他去!”伍子牛急了。   “没事。他们说的事我没做过。很快就会查清地。”庄继华说着给两人使了眼色:“你们不用担心,军事委员会不会让他们随便乱来的。”   说完庄继华就往外走。两个纠察队员抓住庄继华的肩膀就要把他绑起来,庄继华大吼一声:“放手!”,伍子牛身子一动,却宋云飞抱住。   “放手!放手!”伍子牛挣扎起来。宋云飞却死死的抱住他,伍子牛开始怒骂起来。   宋云飞却不为所动,李之龙也不让伍子牛动。   庄继华挣脱纠察队员,怒斥道:“用不着,老子又不会跑。”   “狗日的,老实点!”一个纠察队队员一枪托砸在他的背上,庄继华一下就被砸倒在地,约尔迪叫道:“不许打人,他是伤员。”然后对余洒度说:“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抓他,但我知道他曾是国民政府少将,是国民政府宣扬的北伐英雄,你应该给他应有的尊重。”   李之龙也沉声道:“余洒度,文革究竟有没有涉案还没查清楚,军事委员会也没有明确说要抓他,里面人可不全是共C党,你没有过硬地证据,就算共C党员也不会赞成你的主意。”   余洒度闻言心中一震,他与李浩一不一样,李浩一是完全出于私仇,他却始终认为庄继华是黄埔军校中右派学生的一面旗帜,只有扳倒他才能打开军校的局面,所以当他与李浩一谈起洪君器案时,李浩一立刻认识到这是报复庄继华的机会,正好洪君器卫士的口供也提到庄继华,只是不确定庄继华是否真地参与。   余洒度犹豫了,但李浩一却认定庄继华参与了,他的推理很合余洒度的一向认识。庄继华是黄埔军校中国民党学生领袖,洪君器要策划这样的行动,不可能不与庄继华商量,庄继华肯定为他作了谋划,必须把庄继华抓起来,否则他就跑了。余洒度被李浩一说服了,两人立刻带人来抓人了。   现在李之龙的话如一捅冷水泼到余洒度头上,李之龙的话里的意思他完全明白,庄继华这些年不光在国民党中有朋友,共产党中也有很多朋友,蒋先云、陈赓、徐向前,甚至可以算上周EN来,更重要的是庄继华不是常人,国民政府高层欣赏他的人多了去了,汪精卫、谭延恺、邓演达都与他多多少少有关,要是太不客气,一旦其中某人起什么心眼,要给庄继华出气,他余洒度可就….。他感到此次抓人有些冒失,只是现在已经无法让步了。但事情可以不作绝:“算了,就这样带走。”   庄继华站在院中拿眼往四周看,眼光到处,众人的声音渐渐小下去,渐渐地感到不那么理直气壮了。别看庄继华平时没什么架子,可一旦绷起脸来,那从血火中练就地气势一下就回到身上。   震天的口号消失了。院子里鸦雀无声,众人都看着庄继华往外走。走到医院门口。就看见蒋先云风风火火地跑来。   蒋先云根本不知道李浩一带人来抓庄继华,这两人根本就是瞒着总工会带人出来的,作为总队长的蒋先云根本不知道这事,他从中和里回来后,听说抓庄继华就立刻跑来了。   看到这种情况,蒋先云有些着急,他拉过余洒度问:“这是谁下的命令?我怎么不知道?”   “军校委员会地命令。”余洒度躲避着蒋先云满含怒气的眼光。   “军校委员会?我怎么没听说!为什么又把纠察队带来?”蒋先云压住怒火严厉地问。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当初他与庄继华做的形势推演第一阶段已经完全成现实。蒋介石果然是在占领上海之后对共C党动刀,庄继华预测之准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蒋先云现在党内的日子比较好过,张国焘不再说他什么投降逃跑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份备忘录的原因。备忘录准确预见了形势的发展,现在看来撤退到湖南,组建新军,更是有远见。想到这些。蒋先云更痛苦了,庄继华为党作了这么多事,不应该受这样的对待。   “洪君器的卫士报告说洪君器来看庄继华时,曾经提到过学兵团,说明庄继华是涉案地,我们怕他跑了。先抓起来再说。”余洒度说。   “胡闹!”蒋先云明白了,这根本没有实在证据,他更生气了:“文革是军事委员会任命的少将,没有军事委员会的同意,你怎么能随便抓人?把他放了!”   “放了?不行!”李浩一看到蒋先云来了,就知道他是来作什么的,他生怕余洒度被说动,立刻过来阻止。   “蒋巫山,你要注意你的身份,你是一个共C党员。要站稳立场。”李浩一气势逼人。他是下决心要把庄继华往死里整。   “什么立场?你有什么资格调动纠察队?你报告了总工会领导吗?”蒋先云严厉的问。   “这是**群众的要求,庄继华是蒋介石暗藏在**阵营里的奸细。他与洪君器合谋策动学兵团东下投蒋,难道不该抓吗?我们之所以受到这样惨重地损失,就是对敌人太手软,这是血的教训,蒋先云同志,像庄继华这样的阶级敌人就应该坚决镇压,”李浩一义正词严,斗志昂扬。   “庄继华不是右派,也不是敌人,他是可以争取的,是国民党左派。”蒋先云非常着急。   “蒋先云同志!”李浩一语重心长的说:“我要把你今天的行为向组织上报告,你不立即与这个人断绝关系,你这样下去是非常危险地。”   “为我看你才危险?**不是你们这样的,你们这是盲动,没有组织上的批准就随便抓捕国民**军将领,是违反组织纪律的。”蒋先云没有被李浩一吓住,而是立刻严厉反驳。   “你看看,你看看周围,当着这么多群众,阻止我们的**行为,败坏党的声望,….。”李浩一一点也不退缩。   “你们这样的行为才是对**的不负责任,败坏党的声望…..。”蒋先云没容他把话说完。   不说蒋先云在医院门口与李浩一争论,庄继华被押走之后,病房内,宋云飞和伍子牛却差点打起来了。   “宋云飞,老子看错了你,你***就是胆小鬼,师长平时对你不薄吧,他**地,你个小人,懦夫,不是条汉子。”伍子牛眼睛通红,奋力挣扎起来,嘴里只管乱骂。   “子牛,你冷静点,这样不是办法。”宋云飞不敢松手,他怕伍子牛真冲出去拼命。   “放开我,大不了一死,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汉子。我x他**!”伍子牛被宋云飞死死压在病床上。   “你们不要闹了,伍子牛,云飞说得不错,你这样是救不了他地!”李之龙烦躁的吼道:“文革走之前留下话了。”   李之龙话仿佛一剂镇静剂,立刻让伍子牛安静下来,宋云飞见伍子牛不再挣扎,慢慢松开他,站起来看着李之龙,背上压力一松,伍子牛立刻蹦起来,冲着李之龙问:   “师长说什么?”   “文革让我去找邓主任,他早就算清楚了,现在只有邓主任才能救他,你们千万不能妄动,你们要是随意行动,正好给他们口实,你们知道吗?”李之龙烦躁地说。   “那你还不快去?”伍子牛又冲李之龙吼起来了。   “不给你们说清楚,我敢走吗?你们要是乱来,那就是害了文革,知道吗?”李之龙的脾气也很大,今天的事让他暗自心惊,他完全明白了庄继华之前的话,也立刻对今后要走的路作了决定:“我现在就去,你们不要胡乱行动。”   “放心吧,我们等你回来。”宋云飞答道。   可等李之龙走后,宋云飞却换了个口气,神色严峻的说:“我信不过他,子牛,我们自己也要做准备。”   伍子牛回头看看冷峻的宋云飞,这才放心:“好,我没看错人,你说吧,我们要准备些什么?”   “当然是作我们的老本行,查清楚师长关在那里,准备一条船,到时候,我们师长抢出来。”宋云飞满脸杀气口气异常冷厉。   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八节伤怀(六)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八节伤怀(六)   李之龙这一耽误就没在医院门口遇上蒋先云,蒋先云可以命令纠察队却不能命令余洒度,余洒度认为李浩一说得对,现在必须把庄继华押回去,否则群众的**热情伤害就太大了,对党的影响也不好。   尽管余洒度和李浩一有思想准备,但庄继华被捕引起的反响还是超过了他们的估计。李之龙李之龙出了医院就到总政治部找邓演达,可没找到,邓演达去了汉口,李之龙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找上汪精卫。   谭延恺、陈公博正在汪精卫商量财政方面的事,4.12之后,宋子文在上海没有募集到一分钱,武汉财政失去这个理财高手,变得更糟了,现在连军饷都快发不出来了,武汉几十万人面临缺粮的危险,湖南粮食却运不出来,共C党湖南省委去作工作,居然遭到农会的拒绝。   看到李之龙急冲冲的进来,三人非常惊讶,等听说庄继华被捕,三人的惊讶就更大了。   “为什么抓他?”汪精卫急忙问,他回到武汉后大事接二连三发生,还没来得及处理留在武汉的原蒋介石的学生,而庄继华又是这些人中名声最大的一个。   “洪君器要拉走学兵团,说文革牵涉其中,文革在医院里怎么可能参与这种事。”李之龙很是着急,替庄继华分辩。   逮捕洪君器是军事委员会下令的,汪精卫是知道地。他愣了好一会才问:“有什么证据吗?”   “汪主席,文革不可能牵涉进这事的,洪君器是去过医院,但这不能说明文革牵连进去,去医院的人多了,黄埔同学基本上都去过,文革的伤还没好。走动都很难,怎么参与。”李之龙也不知道余洒度他们握有什么证据。但他相信庄继华不会干这种蠢事。   “汪主席,谭主席,学兵团数百人,要拉走不是件小事,以文革的精明怎么会不知道,这明显是陷害,李浩一和余洒度都与文革有过节。他们这是公报私仇。”   李之龙虽然拿不出什么证据证明庄继华无辜,但他的分析却得到三人的赞同,汪精卫、谭延恺、陈公博在不同程度上都与庄继华有过接触,都对他有所了解,谭延恺甚至动过招女婿地念头。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陈公博有些生气,站起来说:“庄继华是国民政府的少将,没有军事委员会地命令他们就能随便抓人!这太过分了。”   “兆铭,原一军系和黄埔军校的学生在武汉的不少。这事要处理不好,会引起连锁反应的。”谭延恺是老政客了,他马上就想到这事会发生的影响。   汪精卫点点头拿起电话:“给我接黄埔军校。找邓演达,不在,那找恽代英,……。恽代英,庄继华被捕是什么原因?哦,为什么没报告军事委员会?我给你说,庄继华是很有影响的,没有军事委员会的命令,你们不能随意处置,必须保证他地安全。”   放下电话后,汪精卫沉着脸说:“恽代英说,洪君器卫士的口供中有庄继华,说抓庄继华只是为了预防万一。如果查出来与他没关系就放人。”   “兆铭。这是个不好的信号。”谭延恺阴沉着脸说。   “这倒不至于,听恽代英的语气。他也是刚知道这事,是下面的人背着他干的。”汪精卫却替恽代英分辩:“现在我们必须团结,不能再起纷争了。陈独秀对湖南农运也有很大意见,他们开过会了,要纠正湖南农运中的过激现象。”   “兆铭,我担心的是第八军,三十五军,这些部队地很多军官都是湖南人,对农运很反感,孟潇前几天悄悄对我说他的部下也要求清党分共,被他压下去了,部队已经出现不稳迹象了,我们必须采取一些措施,否则上海事件就会在两湖重演。”陈公博忧心仲仲的说,他近期去第八军调查,对军队内强烈的反共情绪很了解。   李之龙却第一次听说这些事,特别是陈公博的话,他立刻想起庄继华被捕前对他说的,汪精卫靠不住,武汉迟早会和上海一样,他完全明白了庄继华对他地一番苦心,同时也深深感激老婆潘慧勤,要不是她坚持,他肯定不会这样快就来见庄继华。   恽代英也只比汪精卫早几分钟知道,蒋先云虽然没能制止逮捕庄继华,可也随同余洒度一起到了两湖书院,他一到就拉着余洒度和李浩一直奔恽代英办公室,从余洒度的神色中,他估计擅自行动的嫌疑,最多也只有一个借口。   果然,恽代英听说把庄继华抓回来了,非常吃惊,连声追问为什么,李浩一有模有样的把理由摆出来,恽代英还没答话,汪精卫的电话就到了。   放下电话,恽代英阴沉着脸,虽然刚才在电话中他坚持了李浩一的理由,但他心里知道这个理由比较勉强。   “你们刚到,汪精卫的电话就到了,这说明什么?庄继华是什么人,他是很有影响的;对这样人的必须慎重,你们的行动太冒失,而且没有经过组织地批准,这是严重地无组织无纪律,余洒度你是老党员了,你说为什么不向组织报告?”恽代英很生气,现在各级工会农会都有擅自行动,违背党的政策地行为发生,这让中央非常头痛。   “庄继华在国民政府和军校内耳目众多,我们担心泄密,所以先抓了再调查…..。”余洒度也想好了对词,不过面对恽代英,他还是有点心虚。   “这不是理由,我一直在学校,你至少可以先给我说一声。”恽代英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余洒度无言以对,李浩一却开始反击了。   “我就不明白!庄继华为什么不能抓,蒋介石在上海南京屠杀工农,李济深在广州屠杀工农,这都是我们以往姑息软弱,对反动军官手软的原因,看看武汉城内,”李浩一越说越激动,指着窗外:“反动军官到处散播谣言,诬蔑工农运动,对这些人不坚决镇压,武汉就会出现第二个蒋介石。庄继华不但该抓,还该杀!”   “这是两回事,庄继华还没有背叛**。”蒋先云最清楚庄继华的所作所为,因此他的态度最坚决。   “到那时,就该我们去死了!”李浩一一张拍在桌子上:“这是血的教训,同志们醒醒吧,不要再幻想了,像庄继华这样的人,今天不背叛**,明天也会背叛**,对这样的人,我们不应该手软!”   “这不是手软的问题!这是政策问题!庄继华被抓会影响一大批人,你没有证据就把他抓了,这些本来可以争取的人就会转变立场,甚至会影响到国民党高层,你知道吗?”蒋先云也很激动,他几乎是在吼。   “那些首鼠两端的人本来就是投机**,他们走了,只会让**队伍更加纯洁。”李浩一毫不含糊的反驳。   “恽主任,我认为浩一同志没说错,我们以前是太软弱了,致使蒋介石坐大,现在我们必须采取坚决行动,反击国民党右派的猖狂进攻,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北伐成果。”余洒度神色坚定,他认为自己没做错。   恽代英犹豫了,党内高层对目前应该采取什么行动有两种态度,陈独秀和彭述之认为应该继续退让,纠正两湖工农运动中的过激行为,停止抄家抓人的行为,对某些不服从命令的人应该坚决采取组织行为。而以蔡和森、瞿秋白、李立三等人认为应该以**反击反**,加快发展工农,组建新军以对抗国民党的军事进攻,而共产国际的指示却是继续团结汪精卫等国民党左派,加快推进土地**。但莫斯科的领袖们却没想一下,这道指令是自相矛盾的,根本无法实施。   “你们下去审理下,一定要拿出过硬的证据,如果没有牵涉进去,就立刻放人。”蒋先云一听心里着急,就要张口,恽代英立刻制止:“巫山,这事只能这样,我们必须考虑全局,如果不审就放,这是对**不负责,也是对组织不负责。”   出门之后,余洒度闷闷不乐,恽代英这里虽然过去了,可他知道如果拿不出过硬的证据,那前面擅自行动,破坏组织纪律的事就会一并处理。   李浩一却完全不一样,他信心十足,看着余洒度的样子,他心里有几分瞧不起,不过现在他需要余洒度的配合。   “老余,不用担心,这事好办。”李浩一把余洒度拉到校园的角落,轻声对他说了自己的计划。   “庄继华肯定不会承认,但我们不需要他承认,但我们有洪君器的卫士,让他指正,也一样可以。”   “他不是说没听见吗?”余洒度很是烦躁。   “这还不简单,我们做做他的思想工作不就行了。”李浩一心里对他更加鄙夷了,都是些绣花枕头,事情临头了就慌里慌张,比起自己的英明果决差远了。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八节伤怀(七)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八节伤怀(七)   “你的意思是….”余洒度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李浩一,完全震惊了,他完全明白李浩一的意思,他被他的阴暗震惊了。   “庄继华有句话说得好,用卑劣的手段达到高尚的目的,”李浩一现在要做通余洒度的工作,没有他的配合是无论如何不行的:“庄继华与蒋介石关系密切,在黄埔军校中有很大的影响,蒋巫山,顾念私人交谊,没有看到庄继华一旦投入蒋介石阵营,对**将会产生极大的威胁;你要说庄继华有可能投入**阵营,是吗?这是幻想,我们必须抛弃这种幻想。从广州到武汉,他有那一点表现出了会投入**阵营中的样子。在广州,他在各种场合为蒋介石张目,替他整训了两万川军,还记得那次关于北伐与**者的讨论吗?出面的是孙文学会,背后就有庄继华的影子,说什么求同存异,实际上是要我们与他们同,放弃我们的原则。在平时他一副不偏不倚爱读蒙蔽了好多人,所以很多黄埔同学没有认清他的真面目,这个人埋藏得好深。”   李浩一的分析让余洒度如梦初醒,从十问到质问高语罕,这一幕幕画面在他脑海里快速闪过:“你说得对,对这种顽固的敌人,我们必须采取坚决手段,这次决不能让他滑过去。有什么骂名我来背!”   卑劣的手段实现高尚的目的,老子豁出去了。余洒度心中涌起一股情绪,慷慨与悲壮交织在一起。   庄继华被关在军校后面的监舍中。这个监舍原是库房,临时改为监狱地,原因是洪君器案件牵涉太多人,学兵团就有二十多人被捕,军校还抓了十几个,军校原来的禁闭室根本不够用。   庄继华一进门就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几条人影迅速靠过来。   “文革。你怎么也….?”这是一期同学的问话。   “长官,…”这是庄继华整训期间的部下。   “学长。长官,…”这是三、四期的学弟。   呼啦一下,原本愣在原地的七八个人也为国,七嘴八舌地询问。庄继华也在这其中发现一个非常熟悉的面孔。   “光亭,你怎么也…。”   杜聿明苦笑一下:“先说说你吧,你是什么原因?”   “他们说我要与洪君器一期把学兵团拉走。”庄继华笑着说。   “不可能,”立刻有人叫道:“没听洪君器说起你也参加了地。学长,这是真的?”   庄继华一看,是三期的吴国毅,曾经随洪君器来过医院几次:“看来你是参与了,这个洪君器。”   庄继华叹息着摇摇头。   “我也没有,”吴国毅说:“我们只是说说,根本没有采取行动,学兵近千人。拉得走吗?”   庄继华奇了:“那为何他的卫士报告说。”   “君器最近脾气有些暴躁,他的卫士被他打过好几次了。”吴国毅黯然说道。   庄继华愣了下又问:“光亭,你也参与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只是不愿说话而已。”杜聿明苦笑一下。   杜聿明因为知道卫士是携私报复,所以在批判洪君器的大会上没有说话,也不跟着高呼口号。会后连里召开两党党员大会质问他,他还是一言不发,鉴于他的态度,党员大会决定将其关押,以待上级调查。   “大丈夫能屈能伸,喊两句口号又掉不了一根汗毛,”庄继华笑道:“光亭呀,你这下可齐了,你这一年与牢房有缘呀,从西到东。从南到北。你是走一路,坐一路地牢。同学们。这不多容易呀,在一个地方坐牢不难,难就难在在每个地方都坐牢;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契而不舍的钻研精神,是伟大的探索精神,….。”   庄继华的话没完,牢房里就已经笑倒一遍,杜聿明也哈哈大笑,笑声里充满苦涩。   “干什么,不许大声喧哗!”牢房外的卫兵大声喝斥:“反动派!”   “文革,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杜聿明劝道。   “哪有什么,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逃不了,那索性自在点。”庄继华毫不在意,随后又打趣道:“嗯,看来还是坐牢好,有过坐牢经验的人懂规矩快。”   杜聿明也不由释然:“说得对,反正都是一刀,躲也躲不过。”   “他们真的要枪毙我们?”人群中忽然传出一个声音。   庄继华抬头看看,见多数人只是将信将疑,他也不想打破这些人地希望:“我说的是最坏情况,既然是子虚乌有之事,那就还有希望,枪毙也许不至于。”   “我看你们就不要幻想了,”吴国毅冷冷的说:“共C党在上海死了那么多人,我们这些校长的学生不杀几个,他们能出气?”   “说这些丧气话干什么,”庄继华立刻制止:“别忘了,还有邓主任,他也是我们的老师。”   “算了,说这些作什么,让文革休息,他的伤还没好完。”杜聿明分开众人,把庄继华拉到一边:“文革,这是我地床,你就在这里休息吧。”   其实这不是床,准确的说是稻草铺成的地铺,庄继华也着实有些累了,便不客气的倒在床上,不想这一下倒得过猛,牵动伤口,他不由啊了声。   “怎么啦,慢点,小心伤口。对了,你什么时候换药?”杜聿明问。   庄继华皱着眉头摇头:“这鬼地方,谁知道。”   “这可不行。”杜聿明站起来就要去门口喊人。   “算了光亭。别麻烦了。”庄继华劝道。   “那怎么行,就算坐牢也要治伤的。”   杜聿明不听,走到门口大喊:“来人呀!来人!”   “叫什么叫?”卫兵过来大声问。   “这里有伤员,叫医生来上药。”杜聿明说。   “伤员?谁受伤了?怎么受伤地?你别耍花样啊。”卫兵不相信,这里的人只是受了审问,根本没人受刑。   “庄继华师长,在牛行战役中负伤的。快叫军医。”   “牛行战役的庄师长?”卫兵有些惊讶,当初牛行胜利的宣传很到位。这些小兵也知道。   “对。”   “他也关在里面?他不是英雄吗?”卫兵有些不相信。   “下午刚来地,向你地上级报告,说庄师长要换药。”杜聿明地口气很平和,带上了点请求地语气。   卫兵将信将疑地跑去报告,不久军医就来了,检查了庄继华的伤口,换了药。又重新给他包扎。   两天后,邓演达从汉口回来,进校就收到余洒度的报告,在这份报告中,洪君器的卫士指正庄继华参与了拉走学兵团的活动,而且还是主要策划人。   “文革?”邓演达很是惊讶,他匆忙把恽代英和余洒度找来询问。   “原来不是说没听清吗?怎么这下又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在等待恽代英和余洒度的时间里,邓演达又把卫士原来地供词翻出来仔细对比。发现其中有些蹊跷,余洒度一到他就开口问。   “他原来是不敢,我们采取断然措施,抓了庄继华后,他才主动向我们报告。”供状前后不一,李浩一和他早想好了对策。   “那为什么没有庄继华的供词?”邓演达看他一样。还是不相信,庄继华的政治观点他是清楚的,而且这种方式绝对不符合庄继华的一贯做法。   “庄继华肯定不承认,这些已经足够定他的罪了。”余洒度根本没审,他们知道根本不可能从庄继华嘴里得到任何东西,除非动刑,可上面又坚决不准动刑,所以他们干脆就没审。   “洪君器呢?洪君器有没有承认?”余洒度一愣,他没想到,邓演达会问起洪君器的口供。   “他…”余洒度一下有些语塞。   “卫士的话只是一方之词。不足以定罪。其他同案犯地供词呢?”邓演达有些生气。这么草率就定案,太不像话了。   “我也认为太草率了。证据不是很充分,”恽代英也皱起眉头,他看到这份供状时,没想那么多,现在邓演达的话提醒了,对庄继华这样的人,仅凭这样一份供词是绝对不够的。   “是,我疏忽了,这就去补充。”余洒度事情不行,很干脆的就承认了错误:“我立刻去补充。”   余洒度说得太快,话中露出一丝漏洞,可邓演达烦躁中却也没注意,挥挥手让他走了。   等余洒度走后,邓演达才对恽代英发火:“抓庄继华为什么我不知道?恽同志,我是军校三人委员会成员之一,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经过三人委员会讨论!”   “我事先也不知道,”提起这事,恽代英也很恼火:“是下面地人私自抓的。”   庄继华被捕后,立刻引起连锁反应,两天时间,医院的伤员跑了一小半,消息传出后,中央党部、国民政府里与蒋介石有过关系的人都开始跑了。   消息传到南京,蒋介石又急又怒,连忙托宋子文向汪精卫传话,告诉他庄继华是我们国民党精英、国家干城,共C党这是要借刀杀人。随后又在南京上海的报刊上大肆宣传,自责共C党在武汉制造红色恐怖,武汉血流成河。   庄继华案陡然吸引了两地高层的目光,成了两地宣传战的一个焦点。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八节伤怀(八)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八节伤怀(八)   事情越闹越大,余洒度和李浩一没有退路了。李浩一不是军校中人,一直躲在幕后出主意,现在也不得不站到台前了。   “看来必须提审庄继华,必须撬开他的嘴。”李浩一沉着脸说,他心里对余洒度很是不满,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利索,还闹得天下皆知。   终于要面对庄继华了,余洒度心里万般不愿。为这事军校内已经议论也很多,就算党内同志的议论也很多,蒋先云找上省委,省军委的聂书记态度也很暧昧,更主要的是从上海死里逃生的周EN来也支持蒋先云,要求余洒度拿出明确的证据。   为了突破庄继华,余洒度这段时间先从外围着手,他审了洪君器和一干同案犯,说来也怪,问其他事,都可以得手,可一旦涉及庄继华,这些人却表现空前一致,坚决不承认,让余洒度无可奈何,这也再次坚定了要扳倒庄继华的想法。但现在一点旁证没有,能撬开庄继华的嘴吗?余洒度完全没有把握。   可是现在形势发展已经把他逼上梁山,没有把握也得上了。   李浩一很有把握撬开庄继华的嘴,他认为余洒度太软弱,向庄继华这样的人根本不用与他磨牙,几鞭子下去,不怕他不开口。   可就在他们准备时,门开了,邓演达从外面进来,他不是一个来的,他是带着蒋先云来的。   “蒋先云同志你们也都认识,他是新任学兵团党代表。鉴于洪君器案地复杂性,军校委员会决定增强你们的力量,先云同志加入你们专案组。”蒋先云是邓演达向中共要来的,他一直认为蒋先云在纠察队是屈才,几次动员蒋先云到军校,可蒋先云就是没答应,现在庄继华出事了。蒋先云的态度也松动了。   余洒度的冒失让邓演达很放心,于是就以学兵团需要党代表为理由向中共指名要蒋先云。中共方面正努力团结国民党左派,邓演达是武汉国民党中最有名的左派,他的要求自然得到满足。蒋先云一到,邓演达立刻让他参加审理洪君器案。   “你是谁?”邓演达不认识李浩一,对这么个陌生人在场很是奇怪。   “这是李浩一同志,在总工会工作,是来联系工作地。”余洒度连忙介绍。   “你们专案组与总工会还有工作联系?”邓演达很是不快。口气很是严厉。   余洒度有些尴尬,李浩一不卑不亢的答道:“邓同志,这是我们党内地工作,与专案无关。”   蒋先云心里明白他们是在商量什么,但他不便揭穿他们,邓演达脸上怒气一闪,但却也无可奈何,他压压心中的怒气说:“贵党之事我当然不管。不过余洒度,专案必须保密,不得向外透露,明白吗?”   “是。”余洒度心中叫苦,蒋先云一来,李浩一就不能再光明正大的出入专案组了。而且蒋先云与庄继华的关系在黄埔军校内众人皆知。让他参加审讯,能审出什么结果。   “邓主任,我认为蒋先云同志不应该参加此案审理?”没想到李浩一居然毫不避讳的就开口反驳。   “为什么?”邓演达冷冷的问,他当然不相信李浩一刚才的话,现在他出来反对,也在意料中。   “他们是朋友,蒋先云应该回避。”李浩一也不客气,直截了当地说。   “哼,我还是庄继华的老师呢,他上黄埔还是我推荐的。我是不是也要回避。”邓演达的口气寒冷。   “是的。你也应该回避。”李浩一毫不退缩,现在他也无从退缩了。   “啪!”邓演达终于压不住火了。他一掌拍在桌上,大声喝斥道:“放肆!你以为你是谁,居然敢在这里胡言乱语!”   “这不是胡言乱语,…”李浩一还在坚持。   “够了!”邓演达断喝道,他转头对蒋先云说:“现在军校里纪律越来越坏了,什么人都可以出去,什么人都可以进来,快成菜市场了!必须加强纪律。”   邓演达把李浩一赶出了军校,但他没想到,他这一加强纪律,让宋云飞和伍子牛策划的行动又增加了几分困难。   庄继华被捕后,宋云飞和伍子牛与李之龙和蒋先云不一样,他们走不通高层路线,就决定采取自己的方式。   两人分头联系人打听情况,听说庄继华关在两湖书院,宋云飞到书院探望,却被挡住了,他感到不妙。   “平时这里有两个卫兵,这里有个流动哨,师长就关在这里。”宋云飞指着草图说,他这几天一直在军校附近活动,监舍附近的地形,布岗换哨全查清楚了。   “船也找着了,明天楚江船舶公司有条船要到上海,船老大是小山地人,他可以带我们上船。”   小山就是王小山,他被陈立夫派到武汉担任情报指挥,北伐军攻克武汉后,陈立夫却命令他依然潜伏,所有情报人员都不准暴露身份,王小山开始还莫名其妙,4.12后他才明白这道命令的用意。   庄继华被捕后,王小山不顾纪律限制主动联系伍子牛,并动用手里的力量协助宋云飞和伍子牛。   “小山,你的人在校外接应,准备好汽车,人一上船就走。”宋云飞说。   王小山现在不穿军衣了,一身长袍马褂,翘着二郎腿,手里拿个精致的烟嘴在玩,眼睛却看着草图说:“云飞,就你们俩进校,是不是人太少了,我手下还有几个身手不错的,把他们也带上吧。”   “算了,人多目标大,再说,我们和他们也不熟悉,这配合上要出点篓子,我们丢命事小,那可就把师长害了。”伍子牛摇头表示拒绝。   王小山也是七连出身,对团队作战理解:“子牛说得也不错,不过,我就觉得你们俩人太少了,要不这样,我和你们一起进去。”   “算了,你有你地事,外面接应也不轻松,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主持。”宋云飞信得过王小山,但信不过他的手下,现在局势混乱,宋云飞连庄继华以前的同学同事全都信不过,庄继华在校内是有同学的,可他全没用,所有的布置全是他自己去打探出来的,为了查清换哨时间,他愣在校内蹲了两个晚上。   蒋先云参加专案组后,开始着手庄继华的案件,他看了洪君器等人的卷宗后心里直摇头,这些供词是在经不起推敲,于是他重新提审了洪君器等人,审完之后,他对庄继华的事已经比较清楚了。   “文革,我实在不明白,你明明反对蒋介石破坏国共合作,为什么还要劝洪君器他们离开武汉呢?”蒋先云最后还是提审了庄继华。   洪君器承认了打算找机会拖走学兵团,而且事先与庄继华谈过,但又说庄继华反对,而是建议他自己走,这让蒋先云很不理解。   “不为什么,巫山,他们都是我地同学,我总不能看着他们走上绝路吧。”庄继华叹息着说,他心中十分苦涩,两党争端,以前地同学刀兵相见:“睡一个葵棚,在一口锅里抡勺,他们都不是坏人,只是政治见解不同罢了。”   “文革,你怎么还这么天真,”蒋先云很是气恼:“蒋介石背叛**,是地地道道的**对象,支持他就是支持反**!”   “可我不想看着他们去死!”庄继华一下跳起来,冲着蒋先云嚷道,他这些年思想压力太大了,想走又走不了,又恨不下心看着那些同学就这样去死。   “那你就看着我们去死?看着他们来杀我们?南京上海广州,我们死了多少人?其刚牺牲了,熊雄牺牲了,多少工农头颅落地?”蒋先云非常生气,原以为庄继华是看清了蒋介石地真面目后,对**有了新认识,所以主动向他们靠拢,现在他才明白完全不是这回事:“当初你提醒我,是不是也是不想看着我们去死?你说!”   “是!”庄继华也很激动:“你们自己不听,能怪我吗?”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蒋介石会在上海动手的?你为什么…..”蒋先云气极。   “你不也知道吗!”庄继华冲他嚷道:“结果怎么样?我能有什么办法?”   旁边的余洒度惊得目瞪口呆,他完全没想到居然审出这么个结果,他们知道,蒋介石在上海要动手,他们居然早就知道了。   “你….!”庄继华的话让蒋先云哑口无言,是呀,当初他拿着那份备忘录去找省委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他都如此,庄继华又能怎样。   “好呀!庄继华,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说,你与蒋介石是怎么联系的?怎么策划4.12政变,屠杀工农的?”余洒度能了片刻后,唰地站起来,怒火中烧的指着庄继华问。   “你闭嘴,没你的事。”庄继华根本不想理他,激动之下他忘记了当初与蒋先云的约定。   从月票榜上掉下来了,求月票支援....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九节别离(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九节别离(一)   余洒度愣住了,他没想到庄继华居然比他的火还大,气势比他还盛。他不由自主的看看蒋先云,后者正沉着脸,忽然想起刚才他们的话,他瞪大眼瞧着蒋先云说:“你们,你们知道,你们事先就知道?”   余洒度虽然对庄继华很有看法,可他却毫不怀疑蒋先云的党性,他几乎可以肯定蒋先云向上级报告过,可上级怎么没采取措施呢?   庄继华和蒋先云都反应过来了,庄继华赶紧给蒋先云递眼色,蒋先云却已经很严肃的说了:“余洒度同志,这是党的机密,决不能向外透露一个字,明白吗?”   备忘录中的预测部分成为现实后,聂R臻通过军委的渠道山脚中央,陈独秀虽然还是不认为汪精卫会背叛**,可也没阻止周EN来他们部分采取的行动,开始在湖南组建农军,同时秘密扩大叶挺部队,而备忘录则被列为党内机密,仅有少数人知道。   余洒度有些傻了,他傻傻的点点头,可转念一想,党内机密怎么让庄继华知道了,而且看上去他还知道得很详细,张张嘴想问,却最终闭上没有问出一个字。   “文革,虽然你没有参与洪君器的案件,却在鼓动他人投奔反**阵营,你知道吗?这就是犯罪,你知道吗?”蒋先云转头又冷静的对庄继华说。   “放屁!”庄继华根本接受,他对这种审问本能就有抵触:“我不说。他们就不走了吗?而且我也没鼓动,是他们自己作出的选择。”   “什么自己想走?有些人是不想走地,是因为你说的,他们才想到走。”蒋先云说得很平静。   庄继华心里咯噔一下,蒋先云要发火,他一点都不担心,但蒋先云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说明他是在下决心要对他进行处置了。   “哼,这是欲加之罪。”庄继华反驳说:“我没劝过你去南京,也没劝过向前他们去南京,只有想走的我才劝他们走,而且我也没劝他们拉部队走,我是让他们自己走。”   “但你这是变相的帮助蒋介石。”蒋先云现在丝毫看不到怒气,只是就事论事。   “看来你已经给我定了罪了,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庄继华也豁出去了。蒋先云他是知道的,他要拿定了主意,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服软没用。   蒋先云心里也为难,别看他冷着脸,话声平静,可心里却如刀割一般,看着庄继华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心里直哆嗦,他实在说不出口。   庄继华回到牢房,心里犯愁了,他可不想死在这里,这也太冤了。   “光亭,看来我们要出去不容易了。得想办法逃出去。”庄继华拉过杜聿明低声对他说。   “嗯,我也听哨兵说,我们这些人都是反**,迟早枪毙。”杜聿明阴沉着脸,他已经下决心要越狱了,决不愿也决不能坐以待毙,宁可在逃跑中被打死。   “你有办法吗?”庄继华心里犯愁,外面的卫兵增加了两人,变成四个了,校园里也增加了巡逻和盘查。要逃恐怕连这道门都出不去。   杜聿明摇摇头。要是前两天,只有两个卫兵还好说。现在四个人,加上游动哨,就难了。   庄继华看看外面:“等晚上,我们装病,哄两人进来,把他们打晕,然后再叫两人进来。”   “这太不保险,进来两个,外面还有两个,要是他们发觉了呢?枪声一响我们还能走脱?而且出去以后怎么走?这都是问题。”杜聿明低声说。   “只要能出了学校,我就有办法。”庄继华知道杜聿明地话没错,他有些丧气。   “一时半时他们还不会动我们,再等等,找机会。”杜聿明说。   “那得快点。”庄继华叹口气。   杜聿明却多了个心思:“怎么,文革,他们要下手了?巫山不是来了吗?”   蒋先云的到来本给这些囚犯一点希望,他们认为至少庄继华不会有事了,可现在看来,庄继华也难逃一死。   “巫山就这么绝情?”杜聿明有些不相信,蒋先云与庄继华地关系全校皆知,两人各属一党,却是知交好友。两人一齐受孙中山赏识,一齐组建青军会;蒋先云与孙学会闹矛盾,庄继华却从中调和;庄继华在牛行负伤,蒋先云几千里护送,把他送到武汉。这样的交情都不顾了。   庄继华摇摇头,蒋先云根本不可能隐瞒,也瞒不住,他不报告,余洒度也会报告:“武汉现在看起来平静,可各地军队将领早就对两湖农运不满了,校长推到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后面的接着就会来。我看要不了多久,两湖地区就会发生上海之事。那时,他们要肃清反**,我们可能就是第一批。”   杜聿明想想问:“是不是唐生智也要清党?”   庄继华摇摇头:“唐生智暂时还不会,他的心思是利用汪精卫打垮校长,校长不跨,汪精卫不点头,他是不会采取行动的。”   “那会是谁呢?张发奎?”杜聿明问。   “不知道,但我估计应该是湖南籍军官,那里的农运闹得太厉害了,不少军官家收到冲击,他们心里不恨才怪,校长一分共,他们心里乐意着呢。”庄继华很是灰心。   “文革,你这是怎么啦?你不赞成校长分共?”杜聿明的感觉也不错,立刻反问。   “是地,我从不隐瞒我的观点,我不赞成。”庄继华闷闷的说。   “共产党闹得太不像话,校长是被他们逼反的。”杜聿明为蒋介石辩护。   “可是北伐完了。”庄继华说:“我曾经给校长提过建议,对共C党只能用政治手段,决不能用流血的方式。武力只能摧毁问题,不能解决问题,问题始终存在,而且校长的行动破坏了国民政府的威信,况且我们党内存在很多问题,你看看,汪精卫是一派,广东李济深广西李宗仁白崇禧是一派,北方还有阎锡山冯玉祥,还有唐生智,这些人手中都有军队,如果以后他们与南京政府有了意见分歧,他们也会选择武力,国家就会再次陷入战乱之中。这都是后患呀。”   杜聿明也沉默了,良久才问:“要是活着出去,你打算作什么?”   庄继华头靠在床上,两眼望着屋顶,长长的叹口气,没有出声。杜聿明感受到庄继华地失望,甚至是绝望,他的心情也不好受。   “怒潮澎湃,党旗飞舞….,”   雄壮的歌声在耳边飞扬,当年军校里热火朝天的训练,葵棚里的争论,战场上震天的呐喊,在眼前一幕幕出现,忍不住泪流满面。   深夜两条黑影翻过军校屋角墙根,避开沿途地巡逻,悄悄摸到临时监狱外面。宋云飞看到外面的四个岗哨有些傻眼了。当初他坚持只让伍子牛参加,就是因为岗哨只有两个,一愣解决一个,现在四个,而且相互间的间隔不短,无法同时击倒两个。   “怎么办?”伍子牛看着眉头紧锁的宋云飞低声问,他也发现那四个哨兵,知道情况发生了变化。   “先等等,再有半个小时就换岗了,等换了岗再说。”宋云飞低低的说,说完朝上指指。   伍子牛会意,两人三两下爬上了屋檐。武汉分校是设在南湖书院,房子都是前清式样,雕梁画柱,梁檐间藏上个把人没有丝毫问题。   半个多小时后,一个军官带着四个士兵来换哨,交岗动作整齐干净。   宋云飞和伍子牛在屋檐上耐心的等待着,可是哨兵却很尽责,始终坚守自己的岗位。宋云飞感到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悄没声的从屋檐溜下来,躲开哨兵,悄没声的躲到屋角,伍子牛也下来了,猫腰窜到另一边。   哨兵甲忽然听到旁边的屋角发出阵阵怪声,感到奇怪,便过去查看,拐过屋角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忽然身后刮过一道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宋云飞戴上哨兵地帽子,拿起哨兵地枪从屋角转出来,大模大样的回到他地岗位。   不一会伍子牛也如法炮制解决了一个哨兵,宋云飞听到那边的声响就知道伍子牛得手了,等伍子牛出来,他就慢慢的向中间的哨兵靠过去,与此同时。   “哎,那边怎么啦?”哨兵乙问过来的伍子牛,伍子牛不敢开口,害怕他听出口音不对,只是脚下加快。   “哎,有什么情况吗?”哨兵乙契而不舍的问。   宋云飞知道不对了,悄悄加快脚步,哨兵乙的声音吸引了哨兵丙的注意,没注意身后过来的人已经不是原来的人了。   “站住,你是谁?”哨兵乙发现过来的人身形不对,立刻警觉起来,端起枪就准备拉动枪栓,伍子牛手一扬,一道寒光飞出,消失在哨兵乙的脖子处。   哨兵丙慌忙取下肩上的枪,背后却一道厉风吹来,随即脖子上就传来一阵剧痛。   继续求月票,后面追得好紧,差距只有几票,稍不留意就下榜了。   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九节别离(二)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九节别离(二)   牢房门打开时,庄继华还没睡着,他睡不着,脑中浮想联翩,听到牢门打开的声音,他和杜聿明谁都没动,这时听到又能叫他,油灯下的身影很是熟悉,再仔细听声音,好像宋云飞,他低声问:“云飞?”   “师长,”宋云飞大喜,快步过来:“快走。”说着扶起庄继华就要走。   “还有谁?”庄继华心中虽然狂喜,可还是冷静的问。   “子牛在外面,王小山在校外接应,我们都安排好了。”宋云飞几句话就解释了。   “把人都叫醒。”庄继华反身对杜聿明说,杜聿明此刻也已经醒了,他迷迷糊糊中听见又能叫庄继华,立刻就惊醒了,深夜提人,除了秘秘密处决外,没有其他可能,随后的对话有让他惊喜莫名。   杜聿明一骨碌爬起来,就要推人,“轻点。”庄继华吩咐说。   不一会房间里所有人都被叫醒,宋云飞心中暗暗叫苦,这么多人,这在他计划之外,他不由有些着急。   “师长,快走吧。”宋云飞催促道。   “要走都走。”庄继华说。   “可我们拉不走这么多人,只有一部车。”宋云飞有些着急了。   “这好办。”庄继华转头对所有人说:“从现在起,所有人都听我的命令,直到出校门。出去之后,大家就分开走,聚在一起目标太大。谁都走不了。”   这个决定自然没能反对,事实上,这些人只要能出去,多少都有些办法。   “云飞,钥匙给我。”庄继华伸手从宋云飞手中要过钥匙,递给杜聿明:“光亭,旁边两间还有不少人。都打开,把人叫过来。”   宋云飞头皮发麻。几十人往外走,真当军校里没人了。杜聿明显然也想到这问题。   “给所有人一个机会,如果我们就这样跑了,当局很可能就会立刻枪毙他们,不能看着他们死。”   杜聿明立刻闭上了嘴,宋云飞一看庄继华主意已定,也就不再劝说。只是默默的听庄继华地安排。   “云飞,你们计划怎么出去?”庄继华问。   “出去计划走侧门,如果情况没变的话,那里只有一个哨兵,可现在…..。”   侧门位于军校的东北角,要横穿小半个学校,如果只有三四个人还好说,可现在这么多人就很难了。   “不能走那里了。”庄继华说:“你们谁知道。哪里还有出口?”   吴国毅说:“这后面有段墙,是新修的,不过只修了一半就没钱了,上面就是泥土和木料堆起的,一推就倒。”   众人面面相窥,有人说:“深更半夜的。这动静太大了,惊动巡逻队怎么办?”   “没有其他出路了?”   “这么多人目标太大,不好隐蔽。”   “住口,现在是什么时候,谁有其他出路?”庄继华制止了房间里的七嘴八舌,这时外面接二连三地进来一些人,房间里就更拥挤了。   不一会,所有被关押在这里的人都集中到这间房里了,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庄继华,等候他的命令。   庄继华最后想想。决定还是采纳吴国毅的建议。一是人太多,运动距离过远很容易被发现;二来。这里还算偏僻,只要推开墙壁,大伙往外一跑就行。   随后庄继华把人分成三队,他留了个心眼,把杜聿明与他编在一个队里,两队之间隔着十来米,然后带着第一队就走了。   沿途无事,到了指定的地方,宋云飞和伍子牛翻身上墙,开始轻轻清理墙上的东西,两人手上都是有工夫的,很快就清出一大块,每剥下一块,就递给下面的人,把发出地声音控制在最小范围内。   随着时间推移,等待的人也越来越焦急,不安情绪在悄悄蔓延,但黑暗中的庄继华纹丝不动,杜聿明带着三个人,拿着枪守在外面,担负监视掩护的任务。   庄继华也赶到身后的不安,他想了想,感到这样等下去太被动,于是举起手,制止了不安情绪,轻声下令:“各组可以搭人梯,先上的帮助后面的,先走一些。各组组长负责指挥。”   庄继华没想到,这个方式居然很奏效,一会时间就翻出出去七八个人,这时宋云飞和伍子牛清理的缺口也越来越大。   这时杜聿明焦急地跑回来:“文革,要快点,巡逻队就要过来了。”   “别急,”庄继华沉稳的说,但他心里却十分紧张和焦急。这时墙上传来哗啦一声,在寂静的黎明中,是如此响亮,如此刺耳。墙上墙下所有的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庄继华脸色一变,杜聿明提起枪就往回跑。   庄继华一咬牙轻声说:“加快速度,快点。”   杜聿明刚回到位置,远处隐隐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巡逻队出现在视线内,杜聿明紧张的注视着越来越近地人影,四支黑洞洞的枪口悄悄抬起。   接到通知的人立刻停止动作,开始准备砸墙。巡逻队在越来越近,杜聿明脸上开始淌汗了,四条枪能挡多久。   就在这时,北面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巡逻队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看着巡逻队离开的身影,杜聿明长吐一口气。   缺口终于打开,庄继华带着人跑出军校,没跑多远,前面就过来几个人影。   “庄师长吗?”   “王小山。”庄继华看清走在前面的人,不由大喜,他更改了外逃路线,正担心王小山不知道,还在那边傻等。   “你怎么在这里?”宋云飞见面就问。   “车在那边,上车再说。”王小山没解释,而是拿起庄继华就跑,庄继华回身招呼杜聿明,出来后,杜聿明一直在庄继华身边,他当然知道与庄继华一起走是最安全的。   上车之后王小山才解释他为何出现在这里,宋云飞他们进去后,王小山还是不放心,他派了两个人跟在后面掩护,发现庄继华更改路线后,其中一人就返回去通知了王小山,而巡逻队就是被另一人吸引走的。   天亮之后,庄继华跑了的消息传遍军校,邓演达和蒋先云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后,立刻联系卫戍司令部全城缉拿。   “两死两伤,肯定是宋云飞和伍子牛干地。”蒋先云地判断很准:“他们出去后肯定要逃往南京,而去南京最快的方式是坐船,余洒度我们俩分头检查码头,你检查城内地,我去城外查。”   庄继华的逃跑让蒋先云措手不及,也让他非常被动,虽然指责了庄继华,但他认为庄继华还罪不至死,他了解庄继华,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所以审讯结束后,他还向邓演达和恽代英做过汇报,并提出了初步处理意见——撤消职务,军衔降为上尉或者开除军籍,不过两位上司都没有表态。   武汉的码头分布很广,武昌城内就有四处码头,城外大大小小的各种码头还有七八个,其实一旦让庄继华逃出武昌城就很难再抓回来,不过蒋先云凭直觉就判断庄继华已经逃出武昌,宋云飞是个办事非常稳妥的人,如果他没有办好是绝不会采取行动的。   “巫山,难道他已经逃出城了?”余洒度有些吃惊。   “宋云飞是个谋定而后动的人,这么几个小时应该足够了。”蒋先云叹息着说。   “可城外码头分布很广,这要上哪去找?”余洒度非常严肃,其实他心里挺高兴,庄继华跑了,这说明他原来就没看错,庄继华就是个反**:“不如我们都去城外。”   蒋先云摇摇头:“虽然我判断他们已经出城了,但我没有证据,而且庄继华聪明过人,他知道我很了解他,追捕肯定是我来主持,要是他一反常态,留在城内呢?不得不防他这手。”随后一咬牙,又补充道:“让工人纠察队在城内协助卫戍司令部追捕。”   蒋先云虽然是工人纠察队前总队长,但他一贯注意纠察队的责权,小心翼翼的维护卫戍司令部的权威,可这次他也顾不得了。   但他也想到,卫戍司令虽然是张发奎,但部队还是十一军,前军长陈铭枢已经到蒋介石那里去了,他很怀疑他们会尽心搜捕。   “让徐向前带兵去查火车站,汽车站由贺声洋去,各个城门口都要有军校的人。”蒋先云语速虽快,但思路清晰,分派井井有条。   “要检查所有ji院茶楼,”蒋先云最后补充道,他想起宋云飞是江湖人出身,庄继华又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完全有可能藏到这些地方去。   蒋先云没有直接出城,而是先派人到个城门询问,今天最早出城的车或者轿子是什么时候的出去的,很快得到报告,保安门城门刚开不久就有一部轿车出城,车上有五个男子。   保安门外,有三处码头,最远的是七里外二郎滩码头,其次是渠镇码头,最近的是三和码头。蒋先云对着地图看了会,认定渠镇码头,因为这个码头通车,其余两个码头都不能通汽车。   继续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九节别离(三)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九节别离(三)   没有要到车,蒋先云带着一个班以强行军的速度赶到渠镇,但在这里他什么也没查到,轿车就停在镇上的晓风茶楼前,司机也在,但人却不对,只有两个人。   “下面的车是你们的?”   “是。怎么啦?”   “你们是什么人?”   “达飞贸易公司的,这位是我的朋友。”回答很平静。   “你们来这里作什么?”   “城里乱糟糟的,这里安静。”   “安静?恐怕是另有目的吧。”蒋先云冷笑一声。   两人互相看看,忽然用一种哀求的声音说:“我们是听说这里有粮食,想来买点,家里的粮食已经没有了,市面上老没有,长官,我们现在就走,不买了。”   “六点多钟就来这里了?”蒋先云不相信。   “长官,晚了就没有了,现在谁有粮食谁是大爷,只要有卖的,一会就没了,谁还等你呀。”两人神情有些慌乱。   蒋先云疑惑的看着两人:“买到了吗?”   “买到两袋,”两人有些沮丧:“我们来晚了,只抢到两袋。”   没有丝毫破绽,蒋先云在后备箱里看到了两袋粮食。   码头上停着两条木帆船,几个船工正无聊的在一起吹牛,检查很容易,因为这是两条空船,船舱里空荡荡的。船老大急忙迎出来,边走便掏烟。   “长官。长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尽管吩咐。”船老大皮肤黝黑赤着脚,大黄板牙忽隐忽现。   “你们地船要去哪里?”   “湖南,湖南,拉粮食。”   “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昨天,本来是想在这里找点货。免得放空船下去,这个时候。兵荒马乱的,我们找点生意也不容易,是不,长官,要是觉得不妥,我们马上走,马上走。”   船老大的话太多。让心急如焚蒋先云竟产生一死厌恶,等了会,士兵们来报告没发现任何东西。   蒋先云懊丧之极,他闷闷不乐的回到镇公所,难道庄继华没走渠镇?这只是巧合,蒋先云翻来覆去的想,赶到还是不可能,庄继华一直被关在监狱中。宋云飞做的安排。   蒋先云带人找到镇里地农会,农会委员长立刻安排人出去调查,同时联系二郎滩和三和两个码头的工会,不过委员长告诉他,渠镇码头地工会是控制在当地帮会手中,蒋先云听说之后眉毛一挑。心中略有所动,随即放弃了,宋云飞没来过武汉,怎么可能与帮会搭上关系。   农会的行动迅速,下午的时候,各方面的情况都反馈回来了,二郎滩没有船,三和码头有三条船,其中两条上午靠岸,还有一条是昨天停靠在码头。马上就要开船了。   蒋先云听说后一下就跳起来。跨上马带着人就朝三和码头奔去。三和码头四个小码头远没有渠镇热闹,不过检查几条船后。蒋先云沮丧的承认,这几条船不是。   时间渐渐过去,蒋先云的心里越来越急,望着江上穿梭的船,庄继华肯定藏在其中之一,今天抓不到他,那以后就再也抓不到他了。他把人分成两路,一组人去二郎滩,虽然农会说那里没船,但不能肯定他们是不是忽视了什么;他带着四个人在三和码头继续搜索。   这次搜查地结果再度让蒋先云失望,他回到哪去呢?蒋先云困惑了,难道判断错了,他还在城里?蒋先云几乎动摇了,庄继华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脑海中,狡捷、真诚、严肃各种模样一一浮现,你在哪呢?蒋先云开始梳理思路,从接到报告开始,然后是各个城门的报告,肯定忽略了什么,到底什么呢?忽然渠镇船老大的容貌浮现在眼前,他的话好像太多了,而且非常合理,到湖南运粮,他这两条船能运多少粮?货主是谁?而且茶楼的两个人为什么会跑到渠镇来,虽然他们解释了,但其中有个很大的漏洞,他们为什么要自己亲自来,渠镇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亲自来。   返回渠镇,要快。蒋先云再次跨上马,带着人赶回渠镇。天色抹出最后一丝亮光,码头上静静无声,两条船上人影绰绰,风帆正徐徐升起。   “快!”蒋先云大急,他现在可以肯定庄继华就在船上。蒋先云赶到船边时,船还没走,锚已经起出水面,缆绳却还没解开。一道人影出现在跳板前,是那样熟悉。   看到这道身影,蒋先云的心却在往下沉,他停住脚步,看着庄继华。两个知交好友,就这样一个在船上,一个在床下,静静地看着对方。   庄继华的脸上没有丝毫喜悦,眼中只有无尽的痛。   “巫山,你是真的要制我于死地?”   蒋先云心中一酸,眼泪差点流下来。   “文革留下来好吗?我们一起继续**。”蒋先云几乎是哀求口气在说。   “留下来?”庄继华冷哼一声:“留下来还有命吗?你不是已经给我定了罪吗?”   “你不是罪,是错误,我已经向邓主任和恽主任汇报了。”   “可惜你们说的都不算数。贵党中央会放过我吗?”庄继华冰冷的话刺穿了蒋先云心中那道隐隐地猜测。   “我会向中央力保的。”   “你连自己都保不住,巫山,清醒点吧。”庄继华平静的说,下面的人是在这个时代最知心的朋友,如果没有党派之分,这时可以托付生死的朋友;他坚信自己没看错人,但他知道,他根本不清楚当时稚和偏执,连自己人都可以成千上万的整肃,何况他这个异党分子。   “我要把你抓回去,我不能看着你走上邪路。”蒋先云还是很平静:“大不了,我陪你死!”   “巫山,你没有机会了,现在只有我抓你,”庄继华说:“看看你们身后吧。”   王小山带着几条人影在蒋先云他们周围出现,手中的花机关枪口散发着冰冷的寒光;船舷两侧一下冒出七八个人,机枪、步枪对准下面五人。   庄继华一直藏在当地工会委员长的家中,王小山是委员长师傅地拜把兄弟,这个关系比政府命令都管用。   “这么说,你是执意要去南京,投靠蒋介石了?”蒋先云没有回头,他看到庄继华地身影时就知道事情不妙,没有把握的话,庄继华绝不会这样大模大样地出现在他面前。   庄继华没有答话,蒋先云呆呆的看着他,猛然用脚在地上画出一道深深的痕迹:“那以后就在战场上见,我决不留情。”   蒋先云说完转身要走,他怕自己忍不住会痛哭当场。   “巫山!”庄继华三两步窜下跳板,冲到蒋先云身前抱住他,在他耳边低声说:“北伐已经完了,**失败了,汪精卫也会背叛你们,去找毛Z东,跟着他走,听清了吗?跟着他走。我不会和你在战场相见的。”   庄继华的举动把宋云飞和伍子牛吓坏了,他们紧张的注视着蒋先云,两把枪死死的锁住蒋先云。   蒋先云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船影。他知道他很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就算再见之时,彼此已经分属两个不同阵营,那时就不再是朋友,而是对手。   庄继华站在船上,看着岸上那个渐渐缩小的身影,身影一动不动。他不知道他的命运是否改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新中国诞生,但他知道绝不会与他在战场相见,离开武汉他就脱下军装。   渐渐的,泪流满面。   船的速度很快,那最后一抹光亮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庄继华依然站在船舷,看着那个方向。   决裂,这个时代演奏出的最怪异旋律,在朋友、兄弟、夫妻、父子之间上演;不是因为品德,不是因为财富,不是因为懦弱胆怯,而是相反;他们都是品德高尚,蔑视财富,英勇无畏的人,他们热情澎湃的投入到这场以拯救中国为目的的**,抛洒青春,抛洒生命,他们坚信,他们的奋斗可以挽救病重的祖国,垂危的母亲,所以他们义无反顾。但现在他们不得不面对失败,失败的原因却恰恰是他们坚韧的信念。   “到舱里去吧,文革,你的伤还没好完。”杜聿明很理解庄继华现在的心情,其实他也很不好受,刚才他躲在船舱中没有出来,就是不想看到这个场面。   庄继华没有动,他站在船舷旁,敞开胸膛,任江风吹拂:   “**你妈!!!”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九节别离(四)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九节别离(四)   逃是逃出来了,但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好,宋云飞和伍子牛依然保持警惕,督促船老大加快速度,蒋先云已经查到他们的船了,前面难免不会没有拦截的。   庄继华却啥事不管,每天不是睡觉就是望着见面发呆,大江上游弋着挂各国国旗的军舰,炮衣早已卸下,炮口高昂,横冲直撞。江面上中国船不多,主要是客船,两者的区别很容易,上行的船,乘客大都衣着普通,甚至有些破烂,下行的却大多衣着华丽,拖家带口。   船进入江西后,空气中却忽然多了丝血腥味,岸边不时传来枪声,船上本就绷得很紧的神经立刻紧张起来,所有的人都拿起了手中的武器。   杜聿明拿着望远镜看了半天终于发现枪声的来源,几个骑马的士兵在追击两个人,边追边向天上开枪,枪声清脆刺耳。   “放轻松点,不是冲我们来的。”杜聿明放下望远镜对大家说。庄继华意气消沉,杜聿明自然而然的结果指挥权,虽然他的军衔比宋云飞要低。   虽然与他们无关,但船上的警戒明显加强,伍子牛把那挺机枪放在手边,宋云飞找到船老大询问是否能加快速度。   “文革,我们是不是在江北下船,要是他们在九江拦我们,那可就麻烦了。”杜聿明对庄继华说。   “不会,九江是朱培德的地盘,朱培德才不会抓我们。相反他会对我们礼遇有加。”庄继华想都没想就说。   杜聿明稍微愣了下,庄继华接着说:“别看朱培德誓言旦旦支持武汉,但实际上他实在投机,在校长和武汉之间投机,武汉任命他为江西省主席,总算如他所愿,但他手下地将领却很反感工农运动。你看吧,要不了多久。朱培德就倒向校长。”   江西攻克后,蒋介石对朱培德行动迟缓非常恼怒,省主席就没给他,而是给了李烈均。4.12之后,武汉为了拉住朱培德,任命他为江西省主席,李烈均就离开南昌去了南京。   杜聿明想想后点点头。忽然想起刚才的情形,说道:“朱培德是不是已经采取行动了?刚才被追的两人看上去很像农会的。”   “不会这么巧吧。”庄继华愕然的看着他。他的记忆中根本没有朱培德什么事,是真的意外。   “我看有些象,不过也可能是下面人地私下行动。”   但杜聿明的猜测很快就得到了证明,在九江前面地一处江弯处,当地驻军摆开了屠杀场,在一个大胡子军官指挥下,二十多个乡民打扮的人被砍下了脑袋。鲜血染红了江面。江风远远送来杀气腾腾的叫嚣。   “…..跟着共产党走的下场!包庇共匪者,一律处死!”   庄继华与杜聿明互相看看,但两人的眼色却完全不同,一个是冷漠中藏着哀痛;一个是惊喜中藏着狂热。   没有多久,前方的岸上又传来一阵枪声,枪声很是激烈。几个人影在江岸的芦苇间穿梭,有人不时向身后射击,后面一大群士兵喝骂着追进芦苇中。   渐渐地枪声停止,忽然伙计叫道:“水里面有人!”   庄继华跑过去一看,见一人在江里面奋力划动手臂,很显然他负伤了,一缕血迹染红了身边的江水,岸边的士兵已经发现了他,冲着庄继华他们的船大声叫嚷。   “抓住他,船家。抓住他有赏。”   “把他拉上来。”庄继华命令道。   船靠了过去。“抓住,抓住。”两个伙计递出撑杆。江水中的人显然没什么力气了,抓着撑杆,两个伙计奋力把他拉上来。   “长官,可能是共产党。”船老大跑来对庄继华说,旁边的杜聿明虽然没说什么,脸色却很是怪异。   “管他的,共产党人也不是全是坏人,能救一个算一个吧。”庄继华淡淡的说。   “也是,就算积德吧。”船老大打了个哈哈,他当然知道庄继华不会把人送去领赏。   可庄继华看着那人,却越看越觉得眼熟。   “夏阳林,怎么是你?”庄继华惊讶之极。   夏阳林看看庄继华,忽然一笑,身体一软,倒在船上。   “快,拿药箱来。”庄继华慌忙过去,伍子牛却已经抢在他前面,扶起夏阳林。王小山准备得很仔细,他考虑到庄继华地伤,船上备有一些药品。   夏阳林睁开眼就看到庄继华的脸,他冲庄继华笑了笑,虚弱的说:“**,这条命算保住了。”   众人都不由一乐,庄继华现在有些喜欢这小子了,可他怎么到的江西,怎么会被军队追杀呢?这些疑问都在庄继华的脑海中盘旋。   夏阳林休息了一会,精神渐渐恢复,不过他地神态却有些低落。   “你怎么在这里?”庄继华问。   “我们到江西来支援北伐军,后来我被派到这里搞农运,朱培德下令礼送共产党出境,下面的人杀红眼了,凡是搞农会的都杀。”夏阳林答道。   杜聿明不认识夏阳林,他皱眉问:“那也是杀共产党,你不是共产党吗?”   夏阳林摇头叹息:“我不是共C党,我是国民党,**,那些丘八,老子就说了几句,他们就连老子也要杀,衰仔。”   杜聿明愣住了,他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夏阳林:“你是国民党?那为什么要杀你?”   “他们要杀农会会员,我说朱主席说的是礼送共产党出境,没有说杀人,再说,好些人根本不是共产党,是我们国民党的人。农会里面的并非全是共产党呀,广东就有很多农会掌握在国民党手中,而且这一带的农会我敢肯定,都是我们国民党在掌权,他们这是在滥杀无辜。”夏阳林悲愤的说:“早知道国民党是这样,我就不加入了。”   “算了,你能捡条命已经很不容易了。”庄继华淡淡地说,这种情况也在他地意料之中。   “文革,这究竟是怎么啦?”夏阳林一拳砸在船板上:“好好的北伐就这样给毁了,**完了。”   庄继华拍拍他地肩头,他无言以对。宋云飞默默的走开了,伍子牛语气萧索的说:“老弟,捡条命就行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们都是小人物,有什么办法,回家去吧,就算你老爹要关你,你也该回家了。”   “怎么连国民党员也杀?这不是乱套了吗?”杜聿明很是不满,也很是不解。   “这还不明白,一样是过激,现在谁为共C党说话,谁就会被打成共C党,农运,毕竟侵犯了地主的利益,现在他们要报复。”庄继华的解释很合理。   “可我们采取的是减租减息,除了几个恶霸地主外,根本没有抄家,我们一直控制很严。”夏阳林还是不能理解:“地主只是损失了很小一部分东西,却能很大的改善农民的生活,这对国家对社会是有好处的。”   “人的贪心是无限的。”庄继华彻底绝望了,他设计的一切都完了,历史只是轻轻扭动一下,就回到原来的轨迹。我这是在作什么呢?与风车搏斗。   “唐诘科德,我他**的就是一个傻冒!”庄继华忍不住骂出声来。   杜聿明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文革,你不是武汉被捕了吗?怎么到这里的。”夏阳林这才想起庄继华的事,不由问起来。   庄继华没有说话,夏阳林还要问,伍子牛把他拉到一边去了。   浮云悠悠,远山带血。滔滔长江,咆哮着奔向远方;洗刷着两岸无尽的血。   九江港,庄继华远远就看见,码头上戒备森严,士兵“护送”着一群人登上船,随即船离开码头,向武汉方向驶去。   “这大慨是最后一批了。”杜聿明在望远镜里看到码头横幅上写的是——欢送共产党员离境。   政治=戏剧,舞台上的表演,遮掩着台下残忍的真实。   一会过来一艘巡逻船,船上士兵大声命令停船,船老大看看庄继华,庄继华点点头。   巡逻船靠过来,一个军官带着两名士兵跳上船。   “你们是什么人?要去哪里?”军官满脸杀气,巡逻船上的重机枪对准了船上众人。   “从武汉来,到南京去。”杜聿明上前答话。   “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黄埔军校学兵团上尉连长杜聿明,这是一师师长庄继华少将,那两位是他的副官,还有一个是他的朋友,其他的是船工。”杜聿明现在也不隐瞒身份了。   军官一愣,上下打量庄继华,有些不相信这个看上去很消沉的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庄继华。   继续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九节别离(五)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九节别离(五)   庄继华没有说话,伍子牛把他的外衣拿出来给他披上,一粒金星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军官啪地立正敬礼。   “报告长官,国民**军第三军xx师九江警备团中尉韩武奉命执行命令,请您原谅。”韩武眼中射出崇敬的目光,当初他们在赣江西岸苦战,对庄继华以三千之众对抗近两万敌军并取得胜利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们在找什么?”庄继华问。   “我们接到报告说有个共C党上了一条船,我们奉命搜查所有过往船只。”   “朱军长也开始清党了?”庄继华明知故问。   “是,不过军长说共C党与我们曾经是朋友,好合好散,礼送出境。”韩武答道。   “那你们还搜什么?”韩武不知道庄继华这是在嘲讽,而杜聿明他们却是明白的,但杜聿明却不理解庄继华为何要这样。   “军长说共C党不能留在江西,抓住之后就送上船,送他们去武汉。”韩武解释说。   “哦,那你们查吧,我们船上没有共C党,只有国民党。”庄继华不想与他胡扯了,做了个手势,让他自行方便。   “卑职不敢,长官虎威,卑职不敢冒犯。”韩武随后又用一种拉近乎的口气说:“长官在牛行时,卑职正在赣江西岸作战,对长官,三军将士由衷敬佩。”   “不查,你回去怎么交代。”庄继华没接这个茬。   “我会向上司如实报告。上级绝不会追究,相反他可能会来拜见长官。”韩武依旧挺得笔直:“长官如果要进城的话,可以坐卑职地船进城。”   庄继华摇摇头:“不去了,除了满地血腥外,还能有什么呢?没意思。”   韩武显然没想到居然得到这样的回答愣住了。   “如果你不查的话我们还要赶路。”庄继华说得很平静。   “长官是要去南京?”韩武问,庄继华点点头,他有些不耐烦了。便对杜聿明说:“光亭,你替我接待一下韩中尉。我回舱里休息一下。”说完又对韩武说:“对不起,我先告辞了。”   “长官请自便,卑职告辞。”傻子都知道庄继华即将飞黄腾达,这个时候谁敢得罪他,就算朱培德亲来,也得给三分面子。   杜聿明这一年多叠经坎坷,性格变得更加沉稳。很客气的送他过船,边走还边解释:“师长的伤还没好完,最近在武汉监狱里又…。”   韩武连忙打断他的话:“庄将军的事我们都知道,武汉那帮王八蛋就知道听共C党,连庄将军都容不下,还能容得下谁。我们三军将士听说后都向军事委员会上书了,要求释放庄将军。”   这些话其实是韩武听说地,庄继华的政治态度在高层不是秘密。三军中也有不少孙学会地人,二次东征时,庄继华留守广州,多次出席高级会议,三军高级将领对他根本不陌生。庄继华被捕的消息传开后,在三军高级将领中引起不小的震动。加上对农运不满。将领们议论纷纷认为跟着武汉没有好结果,迟早会被共C党杀头,不如跟着蒋介石,这在无形中也影响了朱培德的态度。   朱培德清党后,剩下的路就没什么危险了,但庄继华更加沉默了,杜聿明试图劝解他,但庄继华只是默默的听,什么话都不说,等杜聿明说得口干舌燥后。庄继华给他倒了杯水。然后才说:“离家三年多了,该回去看看了。父母年龄大了,他们救了我的命,而我却没有尽到责任。光亭,今后风云莫测,凡事小心谨慎,紧跟校长,可保你二十年无事。”   杜聿明瞪大眼睛,他明白庄继华要做什么了:“文革,没有了共产党,我们照样可以**,校长会率领我们继续北伐地,你不应该现在离开。”   “北伐?没有北伐了,以后就是打仗,国民党内战,和李宗仁、李济深、冯玉祥、唐生智、阎锡山他们打,然后就是剿共,战火连绵,遭殃的还是老百姓。”庄继华的口气很平静,4.12之后他就已经作出决定,沿途的现实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文革,恐怕你是不想去剿共吧。”杜聿明当然明白庄继华的真实想法。   “共C党不是那么容易消灭的,校长不该用军事手段,这是个政治问题,或者说是个社会问题,他的一些主张是符合当前地社会需要的。刀,是消灭不了信仰的。”庄继华平静而淡漠,仿佛与自己根本没关系。   “我主张国共合作,支持总理的三大政策,现在国共合作破裂了,我的主张无法实现,而且….”庄继华沉凝片刻,然后直视杜聿明:“我无法向巫山、陈赓、周EN来他们开枪。同样我也不可能向你、向校长、君山、寿山他们开枪。”   杜聿明犹豫片刻后问:“他们能和你一样吗?我们要没能逃出来,恐怕已经做鬼了。”   “许他不仁,我不能不义。”   “校长会让你走吗?”杜聿明打内心深处不希望庄继华走,但他也知道他是劝不动的。   庄继华没有回答,他合身倒在船板上,怎么才能让蒋介石放过自己呢?庄继华心里没把握,蒋介石也不是善茬,真要惹怒了他,是完全可能送他上军事法庭地。   眼看南京越来越近,庄继华还是没有想出万全之策。   九江没有向南京报告庄继华他们的行踪,他们的船在下关码头靠岸后,庄继华向摸摸身上什么都没有,他有些抱歉的对船老大说:“非常对不起,这一路上多亏了你,本想送你点东西作为纪念,可我身上什么都没有。”   船老大很豪爽,他早看出来了,庄继华是这群人的头,而且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现在落难了,将来必定发达,能结交上这样的朋友对将来有无尽的好处。   “长官说那里话,我们江湖朋友最讲义气,长官是个讲义气的人,能为长官效力是我的幸事。”船老大很豪爽。   “好,肖老板这样朋友我交定了。”庄继华哈哈一笑,心里却毫不在意。   上岸之后,杜聿明问:“文革,我们现在去那里?”   庄继华想想后说:“光亭,你是学兵团地人,最好先找张教育长,听他地安排。”   “那你呢?”   “回家养伤。”庄继华实在想不出让结交上放过他的方式,干脆不想了,就说伤势没好,回家待着去,看蒋介石会怎么处理他。   杜聿明目瞪口呆,他这才明白庄继华是真地不干了,而且决心很大。   “我也回家,老牛说得对,世道太乱了,先回家,想清楚再来,狗日的。”夏阳林捡了条命,他既愤怒又无奈,经过几天的思索,仍然没有想清楚,问题到底在哪里,对将来也充满迷茫,心灰意冷下也决定回家。   “你们要去那里?”庄继华问宋云飞和伍子牛,他对宋云飞感到非常遗憾,宋云飞是因为信念才跟着他的,但现在…..。   “我们送您回家,然后再说。”宋云飞很干脆的说,北伐完了,他也不知道未来怎么走。   “云飞,我…”庄继华有些说不下去。   “文革,你已经尽力了,用不着自责。”宋云飞心里也难过,但他还是宽慰庄继华。   “独木难支,回天无术,光亭,这是我给校长的一封信,麻烦你转给校长。”庄继华看看川流不息的人群,长叹一声:“走吧。”必须赶快离开南京,杜聿明一向上面报告,他就可能走不了了。   庄继华不知道,此刻蒋介石不在南京,而在蚌埠督战,4.12之后,南京方面对下一步何去何从有两种意见,一种是西征,讨伐武汉;另一种是继续北伐,先打垮军阀,党内纷争留待以后再说。两种意见纷争部下,这时孙传芳出来帮忙了。   直鲁联军在四月中旬开始反攻,一路于四月十二日包围合肥,另一路则沿津浦路南下攻克浦口,奉军精锐则在张学良率领下进驻驻马店,威逼武汉。   这种情况下,南京武汉同时作出决定,先北伐打垮张作霖,然后再东征或西征,五月出南京方面兵分三路北伐,就在庄继华到达南京的前两天,蒋介石赶赴前线督战。   杜聿明在第二天才找到张治中,张治中听说庄继华回家了,连声叹息,庄继华没出事前,张治中虽然看重他,但也只是比其他同学稍微重那么点,可庄继华出事之后,他才发觉他的影响已经扩展到整个黄埔系统。   庄继华的嫡系第一师不消说了,本来官兵对武力分共不满,全师形同散沙,蒋介石不得不把王俊和胡宗南调到第一师担任正副师长,但就算这样也没能压住一师军心;而黄埔同学对分共议论纷纷,但庄继华的事一传来,黄埔系统内部立刻变得鸦雀无声,第一师那些参加过牛行大战的老兵,纷纷要求立刻西征,拯救师长,连走了的薛岳也连续通电要求释放庄继华,武汉的行为无形中帮了蒋介石的大忙,稳定了本有些纷乱的黄埔系。   张治中不敢怠慢,立刻将庄继华的情况发往前线司令部,蒋介石电报后接到立刻电令上海警备司令部和杭州警备司令部截住庄继华,同时派俞济时携带他的亲笔信立刻赶赴杭州。   求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九节别离(六)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九节别离(六)   庄继华不是直接回云桥,他在上海停留了一天,在回家或出国之间徘徊,最后还是决定先回家,主要是有两个因素决定了他不能直接出洋,一个是没有钱。王小山给他留了一些钱,他这几个月的军饷也在宋云飞身上,不过加起来也多,庄继华的薪水不低,可他的手挺松,宋云飞和伍子牛也不是什么管钱的人选,虽然还达不到月光一族的程度,可也剩不下多少,这点钱是三人的散伙费,宋云飞还可以回家,伍子牛可是连家都回不了的。另一个是伤势,他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带着伤在海上漂泊几个月是不能想象的。无可奈何之下,庄继华只好选择回家。   庄来顺夫妇对他回来既高兴又意外,这三年庄继华没寄多少钱回来,不过蒋介石在广州时给了五百大洋,庄继华在武汉出事后,他又特意派人送来五百大洋。庄来顺再老实也明白他在外面混出了名堂。   “孩子,你可回来了。”养母庄李氏没想那么多,象所有母亲那样,这三年来,她为这个捡来的养子牵肠挂肚,不知道他在外面怎么样了,是胖了还是瘦了,生病有没有人照顾等等。   “这是怎么啦?”庄李氏很快发现他身上的伤有些惊慌。   “妈,没事,已经快好了。”庄继华反过来安慰她,然后又向庄来顺夫妇介绍宋云飞和伍子牛:“爸,妈。这是我的两个兄弟,宋云飞和伍子牛。”   “快进来坐,两位大侄子。”庄李氏赶紧招呼两人进屋。庄家现在与三年前已经有所改变,庄来顺收到两笔钱后便把房子修了修,又买了二十来亩田,守着这些田,庄来顺很满足。   宋云飞和伍子牛不敢怠慢:“老夫人您先请。师长这是高抬我们…..。”   “这里没什么师长,也没有什么长官。只有兄弟,云飞子牛,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庄继华打断他们地话,他已经不想再回部队了,也不想让养父母担心。   庄继华回来在村里可是件大事,他出去三年,一直没消息。村里人一直风言风语,说养子靠不住,直到那两笔大洋才让这些风言风语消失,可另一种言语又产生了,说他在外面发了大财,当了大官,不会再回来了。现在他忽然回来了,而且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有两个威风凛凛的军官跟着他,山里人不清楚官大官小,但对官却有一种天然的敬畏,于是看向庄继华的目光更多几分尊敬,连带庄来顺在村里和族里的地位也增高了。   不过庄来顺夫妇很快发现,庄继华人虽然回来了。但心却伤了,情绪始终不高,可无论他们怎么问,庄继华却一字不吐,宋云飞和伍子牛也不肯提。   不过庄继华感到他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把他们叫到一起:“云飞,子牛,我是不打算回去,你们今后怎么办?”   宋云飞和伍子牛也看出庄继华归隐的决心已下,他们一路也在想这个问题。只是没找到答案:“师长。我们哥俩也商量了,没啥好主意。我们想请你拿个主意。”   庄继华沉凝片刻后说:“北伐失败了,**已经完了,今后地局势是天下混战,校长掌握中央权力,但他的资历和威望都不足,各地掌握武装地和党内不同意见者会相继向他发起挑战,因此国内是国民党内战和国共两党对战。所以仗还要打很久,你们如果想参加军队,我可以给你们写封推荐信,你们去报考中央军校,张治中在那,这点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宋云飞立刻摇头说:“这些年我跟了很多长官,只有你让我知道为什么打仗,怎样才能救国,你走了,我也不会再在军队了。”   伍子牛也说:“我也一样,我报了仇,值了!可按照你的判断,我是回不了家了,军队也不想待,再也不可能遇上比你更好的长官了。”   庄继华点点头,他也不希望他们回军队:“既然这样,那我有个主意,你们先去上海,在上海等我,我把这边的事清理一下,校长那边恐怕也要交代一下,等伤好了,我再去上海找你们,那时我们一起经商,办实业。我可告诉你们,我经商比打仗厉害,三年,我包你们都成百万富翁。”   话说得轻松,可庄继华心里却苦涩之极。宋云飞看出他的心里不好受,也故作轻松的说:“那好,就这样吧,我和这头蛮牛去上海等你。”   “百万富翁?还三年?”伍子牛也故意开玩笑:“文革,这牛吹地有点大了吧,我可就坐等那一百万了。”   庄继华微微笑了笑说:“真是头牛,只知道拉车,没出息,一百万就高兴成这样了。”   说着拿出准备好的钱:“这里有四百大洋,你们带上,我就不留你们了,明天就走。”   “这就赶我们走呀。”宋云飞心里很难受,他知道庄继华是为他们好,也知道这钱是庄继华从家里拿的,但还是忍不住埋怨,   “云飞,子牛,不是我不愿留你们。”庄继华严肃的解释道:“你们走了,我就没什么牵挂了,校长那边会不会让我走,我还不清楚,好合好散,那些首尾也必须有个交代,我在家里等着他们,如果没事,我很快就会到上海找你们。”   庄继华这样一说,宋云飞和伍子牛更不想走了,伍子牛腾地站起来:“那不行,要走一起走,你要再被关起来,那可怎么办?”   宋云飞也说:“师长,让我们留下吧。要有什么事,大家在一起也能对付一下。”   庄继华摇摇头说:“你们能打几个?二十还是一百,别老想着用武力解决问题,别担心,校长虽然不会轻易让我走,可也不会抓我,更不会杀我。”   宋云飞还要说话。庄继华却制止他说:“怎么不相信我了,放心吧。拖不了多久。”   伍子牛疑惑的问:“师长,你说校长会怎么待你?”   庄继华想想后说:“具体怎样我不清楚,不过,只有一个人地话,怎么都好说,最坏的情况是不得不回去为他效力,放心没事。我能找到机会离开。”   “要回去,我们就一起回去。”伍子牛急忙说道,他其实挺喜欢待在部队的,就这样走了,他心里还有些不愿,但这得有个前提,庄继华当他地长官。   “说什么呢,我一个人可以想各种方式离开。多了你们,我就多了一层顾虑。”庄继华说:“你们身手虽好,可挡不住千军万马,校长对我下不了,可不见得对你们下不了手,你们还是先走。到上海等我。”   庄继华坚决不肯让他们留下,宋云飞和伍子牛拗不过他,只好与他依依惜别,不过四百大洋只拿走了两百,其他的说什么也不肯要。   朝阳的余晖下,庄继华目送两人离开了,望着远去的背影,庄继华感到了孤独,无边地孤独,阳光下。郁郁葱葱的荞岭巍峨挺拔。山野间,农人在田里忙碌。袅袅炊烟升起,一切是那么平静,仿佛世外桃源。   三年里无日不勾心斗角,陡然松懈下来,庄继华一时还不太适应,他每天在村里村外散布,到镇上换药,日子很平静,庄氏族人渐渐也习惯了庄继华孤独地身影,村子内外传说庄继华在外当了大官,但不知为什么他却又回来了。   庄继华没等多久,在宋云飞他们走后的第五天,俞济时带着蒋介石的亲笔信赶到云桥庄家村。   俞济时是带着四个卫士骑着高头大马来的,由云桥镇镇长陪同前来的,清脆的马蹄声打破了庄家村的平静,镇长大人地光临更让庄家村上下蓬荜生辉。   俞济时到的时候,庄继华正在村外溜达,他就在庄族长陪同规规矩矩的在家里等着。   庄来顺心里很惶恐,卫士手中地枪让他心里直发慌:“长官,我家继华是不是在外面惹事了?”   庄李氏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连忙托人上镇里买肉,又急忙倒水,听到庄来顺地话心里更是着急:“长官,我家继华才回家,他可是老实孩子,不会惹事的,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正喝水地俞济时差点塞住,老实?庄继华还老实?黄埔军校内外,国共两党上下恐怕没人敢这么看。他急忙站起来:“伯父,伯母,千万别,我是文革的同学,我找他是有事与他商量,你们千万别误会。”转头对几个卫士说:“你们安静点,别吓着了两位老人。”   卫士心里那个憋屈,他们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动,两个老人自己胡思乱想,与他们有何相关。心中正抱怨,庄继华从外面回来了。   “敬礼!”四个卫士齐刷刷地向庄继华举手行礼,庄继华下意识的抬手还礼,礼毕之后才醒悟,不由闷闷不乐的说:“我又没穿军装,行什么礼。”   “长官穿不穿军装都是我辈楷模。”   庄继华摇摇头,俞济时从屋里迎出来,老远就笑呵呵的叫道:“文革呀文革,你真是躲得好呀,这庄家村可真不好找。”   “不好找,你还不是一样找到了,”庄继华嘴里一点不客气:“我倒希望找个世外桃源,让你找不到。”   “文革,你说什么呢?”俞济时埋怨道:“我是给校长送信的,孙传芳和直鲁联军反攻,合肥被围,浦口失守,校长在安徽前线脱不开身,只好派我来了。”   “还有什么好说,”庄继华在前面走,俞济时在后面跟着,两人边走边说,屋里的镇长和庄族长也迎出门来。   庄继华忙把庄族长扶着:“老族长,您老这么年级。怎么也来了。”   老族长住着拐杖颤巍巍地说:“继华呀,这位是元镇长,你回来了也不去拜会,还要人家来拜望你,这是失礼呀。”   庄继华确只是随意向元镇长点点头:“抱歉,抱歉,镇长大人。庄某失礼了,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元镇长毕竟是镇长。有水平多了:“不敢,不敢,庄将军威震华夏,大名如雷贯耳,在下敬仰已久,没想到将军居然是家乡人,实在是汗颜。汗颜!”   “一将功成万骨枯,没什么荣耀地。”庄继华淡淡的说,把老族长扶上首座,然后请养父庄来顺坐在次座,庄来顺坐在那里手足不安,庄继华却不以为意,坐在他下首。   俞济时拿出蒋介石的信交给他说:“文革,你先看看校长的信。”   蒋介石的信写得很客气。在信中他先回顾他们一起战斗的岁月,然后就是指责共C党祸乱天下,两湖地区的农运工运把农村和武汉搞地一塌糊涂,不得已断然处置,等等,随后又说。国共合作虽然破裂了,但**还是要继续没有共产党依然可以独立打垮军阀赶走帝国主义,希望庄继华回部队继续北伐。   庄继华看完后,木着脸对俞济时说:“请转告校长,我心力疲惫,江郎才尽,加上伤势未愈,想在家修养将息一段时日。”   俞济时一听就急了:“文革,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知道你主张国共合作。可共C党闹得也太不成话了。看看两湖武汉,都成什么样子了。他们抓了党权,抓了政权,还把手伸到军队中来,就说你吧,你那样支持他们,可他们是怎样对你的呢?你为什么还要为他们说话,为他们自毁前程?”   “良桢,校长这事办错了,”庄继华也不客气:“他不该动枪,不该采取武力,我曾经对他说过,共C党只能采取政治手段解决,….,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过去地事就让他过去吧。”   俞济时当初接受任务时就知道这事很难,所以他也没轻易放弃:“文革,你不知道,你在武汉入狱,校长急得连饭都吃不下,差点就让我带人去武汉劫狱,听说你脱险,那个高兴,你是没见着,比攻克蚌埠还高兴,一军副军长地位置一直给你留着,听说校长有意让何应钦担任军令部长,一军以后就是你的了。”   庄继华沉默后说:“良桢,转告校长,他老人家地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能接受,这枪我打不下去。”   俞济时奇道:“这是什么话?”   “良桢,这还不明白吗?”庄继华说:“以前的仗是打军阀,以后的仗是打谁?李宗仁白崇禧、唐生智、冯玉祥;然后就是…”庄继华沉默了会:“巫山、陈赓、周主任、向前,是以前的同学,北伐地战友,一口锅里抡勺,一起冲锋的生死弟兄,这枪….我扣不下去。”   庄继华语气越来越沉重,俞济时呆呆发愣,良久他才说:“真要那样,那也没办法,各为其主。”   “巫山拉我去共C党,我不去,因为我也同样无法向你、向校长、君山、寿山他们开枪。”庄继华说:“你们要打我也没办法,可我下不了这手。”   “文革,我说你这是何苦呢?”俞济时还是不能理解。   “人嘛,就是这样,各有选择,所以世界纷乱不堪。”庄继华很平静,古井不波。   “文革,一直以来我都是听你的,可这次,于公于私,我都要责备你,我们黄埔能有今天容易吗?当年的几百人,现在有几十万人了,当年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连长,现在呢?手下几万人,中将军长就在只手之间,再过几年一方诸侯也不在话下,到那时你完全可以在你控制的区域内实行你的主张嘛,为什么非要走呢?”俞济时差点就声泪俱下了。   堂上坐着的人这下听懂了,前面地话他们听得云里雾里的,元镇长多少还明白点,老族长和庄来顺根本没听懂,最后这段话,几万人、一方诸侯,这可太令人震惊了,老族长激动得浑身颤抖,他啃啃的猛咳半响,沙哑着说:“继华贤侄,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自古如此。文革,既然你们那个校长….,对了长官,校长有这么大权力吗?”   闹了半天这挠头啥都不懂呀,俞济时不由笑了,连忙解释说:“我们是他老人家的学生,所以称呼他为校长,别人都称他为总司令或者委员长。”   “这总司令,委员长是多大的官呀,有没有督军大呀。”   俞济时心中越发乐了:“这总司令就是管全国的军队,相当于天下兵马大元帅,这委员长是国民党地委员长,这样说吧,现在是没皇帝了,要有的话,他老人家就是。”   庄继华淡淡的摇头,皇帝可不好当。   庄族长却惊恐起来了,他站起来就要向俞济时行礼:“原来长官是钦差大人呀,老朽惶恐,大人请上座。”   “别,别,老人家,我可不是什么钦差。”俞济时有些手足无措,求援的看着庄继华。   庄继华心里好笑,脸上却绷着,但还是站起来扶住老族长:“老族长,他不是什么钦差,现在也没什么皇帝。”   话音刚落,老族长暴喝一声:“放肆,你敢犯上!大逆不道!”   我倒,庄继华有点傻了,这什么呀,俞济时也呆了,恐怕蒋介石也没这样跟庄继华说过话。   “庄族长,庄族长,这位长官只是打个比方,并非真的如此,现在没有皇帝了,也不兴下跪了。”元镇长赶紧上来打圆场,大慨是镇长的脸面更熟,庄族长这才将信将疑的坐下。   庄族长这么一闹,俞济时和庄继华都无心再往下谈了,大家胡扯一阵,庄继华站起来说:“良桢,到了我这里,你就是客人了,听我的安排,家没什么好东西,明天我陪你去谷神庙看看,那也算是这里的一景。”   快要落到榜下了,求月票支援................   月票.....................................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九节别离(七)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九节别离(七)   庙还是那座庙,神还是那个神,不过待遇明显提高了,上次孤身一人在大殿烧香求签,这次却是前呼后拥,俞济时在旁边陪着,知客僧在前面引路,后面跟着四个卫士,一大堆人,热热闹闹的在大殿上烧香求佛。   “这里的签远近闻名,良幀,求一个吧。”庄继华捡起掉在地上的签后,把签筒递给俞济时。   俞济时不信这个,摆摆手说:“我这人不信神,不信仙,文革,你也是,学什么不好,非要学王和尚。”   “进那个门拜那尊佛,随遇而安吧。”庄继华淡淡的说。   知客僧毕恭毕敬的上前双手合十:“施主,请这边解签。”   庄继华拿着签到了解签处:“劳烦大师解签。”   仿佛就如从前,三年过后,白胡子和尚的父子更加白了,手捏着胡须:“施主问什么?”   “前路。”庄继华还是淡淡的吐出两字。   “将军百战捷,奈何花凋谢,   彼岸发新芽,缘到响惊雷。   ”   “将军虽然百战百胜,然无力与天争,只好无可奈何花落去,将军如今身心俱伤,欲要重新振作,还要等待机缘。”   老僧的话还没落,俞济时已经惊的目瞪口呆,随后猛醒:“文革,你等会,我再去求一支。”   “心诚则灵,你心不诚。自然得不到上天的指点。”庄继华好整以暇地说:“留待以后吧。”   俞济时看着他忽然说:“这是不是你安排的。”   “神是不可能让凡人安排的。”庄继华平静的说,随后对老僧合十:“多谢大和尚。”   “善哉,善哉。施主请便。”   两人慢慢的转到后山,五月时节,正是大山最美丽绚烂的时刻,山谷间山花绽放,果子挂满枝头。谷神庙后山也种有不少果树,果树之间搭有草亭。两人到了草亭,庙里的僧人奉上茶水后就悄然退开。   “文革,这样好不好,你在家修养一段时间,等伤好了再回去。”俞济时坐下后就说,经过一夜思索,他已经想清楚了。昨天地交谈让他明白庄继华决心已下,不会这样跟他回去,所以想出个折衷方案。   庄继华没有接话,而是望着郁郁葱葱,生机盎然的山野。   “文革,同不同意你倒是说句话呀。”俞济时有些沉不住气。   庄继华还是没说话,极目远方,低声喃喃道:“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我这一觉睡了三年,自己骗自己罢了。”   俞济时没听清:“你说什么呢?”他站起来走到庄继华身边:“文革,军校这么同学中,校长最看重你,不说你还不到三十就已经是将军了,我在校长身边地时间最长。校长的心事我还不清楚吗。我知道你一向主张国共合作,可现在国共合作已经破裂了,我们对此无能为力,但国家依然贫困,军阀依然没有打倒,帝国主义还在中国横行,我们必须继续战斗。你就这样走了,对得起那些倒在战场上的弟兄们吗?为了新中国前进,可新中国现在仍然没有建立起来,你对得起。那些牺牲的烈士吗?”   俞济时心里着急。语气又快又急,原本打算和缓的话。说到最后变得又急又狠。但庄继华不为所动,他淡淡的说:“是的,我是对不起我地那些弟兄们,当初我告诉他们,联俄联共,打倒军阀,可现在这些都不存在了,我骗了他们。”   “文革,你这是说的什么!”俞济时跺脚大急:“我早就给你说过,分共是迫不得已,校长开始也不愿意,可部队中反响实在太大。在上海,他们擅自成立了什么人民政府,说什么上海是他们攻克的,真是笑话,我们都打到郊区了,要他们动手?他们动手的唯一目的就是插手上海,夺取中国的金融和工业中心;他们丝毫不顾列强的警告,也不顾我们目前的时机情况,在苏俄地指使下,企图冲击租界,引发与列强的战争。另一方面,利用跨党党员的身份,在党内蛊惑人心,兴风作浪,党内同志每每提及,无不深恶痛决。”   “可结果呢?现在宁汉对立,北伐还能继续下去吗?**还能继续吗?两边都在提北伐,可实际目的都不是,都想减轻来自北方的压力,拉拢冯玉祥,然后转身对付对方。”庄继华轻轻的说。   “校长说了,不会对武汉用兵地,他相信武汉方面的同志迟早会醒悟过来。”俞济时没有反驳庄继华,但也没说实话,蒋介石实际是主张西征武汉的,只是李宗仁和白崇禧反对,认为应该首先消灭来自北方的威胁,至于党内问题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大家坐下来谈,李白代表的桂系可是南京政府的重要支柱,蒋介石也不能重视,正好孙传芳反攻,于是继续北伐就顺理成章。   “那是自然,汪精卫手上没兵,唐生智的部下都是湖南人,对湖南农运早就不满了,武汉清党也就在这几个月时间了,”庄继华叹口气说,他还是很惋惜,当初建议蒋介石以退为进,静待湖南唐生智部下的动作。庄继华落寂的看着远方,他们能躲过这一劫吗?   穿过茫茫云雾,七月十五日邓演达离开武汉,在西安追上鲍罗廷,与他一起到达莫斯科,随后因与共产国际意见分歧,离开苏俄,游历欧洲。在德国再度遇上庄继华,为了不让他回国,庄继华在德国想尽办法挽留了他八个月,当然这是后话。   李之龙在邓演达离开。汪精卫开始清党分共后,在万般绝望之下,想起庄继华临别赠言,携妻离开武汉,在上海盘恒数月,最后北上青岛,两年后又南下香港。却从未踏足广东,他活下来了。直到庄继华回国,才重新踏入军界。   坚定地蒋先云养出最为悲壮地一幕,他没有参加北伐,七月初他带着工人纠察队加入了贺龙部队,随后参加了八一南昌起义,起义部队在潮汕失败后,他逃到香港。后辗转到达上海,又被派去大别山区,担任鄂豫皖军事委员会委员,红四方面政委,他与徐向前、蔡申熙、许继慎、熊受暄、曾中生等黄埔同学,纵横大别山区,开辟了鄂豫皖根据地,他的才华发出了耀眼地光芒。但1931年张国焘进入鄂豫皖后,蒋先云受到排挤,失去了领导职务,在1933年的肃反中被杀,黄埔之雄陨落。   悲壮的大剧在黄埔同学中持续上演,会昌血战。负责堵截的钱大均部和负责进攻的叶挺部都是以黄埔毕业生为主组成地部队,他们不仅互相认识,甚至在军校中就是同队同宿舍,北伐时甚至同一连队,然而此刻肉搏战中叫着对方的外号拼杀,一边把刺刀狠狠地扎进对方的身体,另一边却泪流满面。黄埔同学为了信仰互相厮杀,血流成河。   三河坝外的一个无名河谷中,黄明诚带着政治部和宣传队逃到这里,主力部队已经失败。剩下的人惶恐不安。四下里到处都是尸体,其中就有齐琳琳娇小的身躯。她是在庄继华逃出武汉半个月后陪着刘殷淑进入武汉的,后受李浩一的鼓动进入武汉工人宣传队,然后编入叶挺部队地宣传队。刘殷淑独自踏上寻找庄继华的道路。   1928年一个*光明媚的下午,李浩一敲开了广州鱼埔巷的一个小院的门,随后李安定带着大批特工涌进小院,中共广州市委再度被破获,四五个人被五花大绑的押出来,院子里李安定满意的看着四下搜查的特工,他地旁边站着一脸媚笑的李浩一。   阳光下庄继华疲倦的说:“事情已经发生了,解释、争论都没有用,良幀,我累了,就想休息。”   俞济时没能劝回庄继华,黯然离去。随着他的离开,庄家村的人见到更多的大官,他们以前从未见过这么多官,这些人骑着高头大马,或者乘着一乘小轿,到了庄家村就住进庄来顺家,过一天或者两天又离开了,神情无一不是失望之极。   “孩子,不会有事吧。”庄李氏担心地看着远去的客人,她从未见过这么多官,而且都是大官,有些是镇长陪着来的,有些是县长陪着来的,对她们一家无不客客气气,而她的那个儿子却始终不为所动,对大多数人都很冷淡。   “妈,没事,他们不会拿我怎样的。”   庄继华虽然安慰养母,可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他也没想到,蒋介石居然动员了这么多人来作说客,胡宗南、郑洞国都是专程从前线过来的,这是个不好的信号,庄继华心里有些不安了,硬顶下去能行吗?   事情终于有了点转机,张治中来到庄家村,这也是个不愿清党分共的人,两人见解相同所以谈得很是投机。   “文革,你这样硬顶下去不是办法,要是真地激怒校长,送你上军事法庭,也不是不可能。”张治中推心置腹地说,庄继华默然的听着,这个危险他已经想到了,可他没办法。   “现在有个机会,校长新聘地顾问鲍尔同意我们派个人去德国柏林军事学院学习,学期一年,你可以抓住这个暂时离开国内,将来怎么样再看。”庄继华明白张治中的意思,到了国外,他爱怎么的就怎么的,会不会来另说。庄继华也明白张治中为什么对他这样,洪君器是他的小舅子,庄继华逃跑顺带也把洪君器救出来了,张治中这是投桃报李,还他的情来了。   庄继华点点头,这是个好办法,双方都能下台:“如此多谢教育长了。请教育长回去转告校长,我可以回去,但校长常说黄埔只是完成了军事教育的初级课程,所以我想去国外深造,请校长批准。另外,不管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不带兵打共C党,共C党是政治问题,不是军事问题。”   “好,你的要求我一定转告校长。”张治中满意的走了。   很快蒋介石的命令传来,委派庄继华去德国留学,学习军事,同行的还有新任住德武官鄷悌。   黄埔江边,庄继华挥手告别送行的宋云飞和伍子牛,登上去德国的船,望着滔滔江水,庄继华长出一口气,他知道他总算暂时脱离了是非圈。   “打吧,打吧,历史既然无法改变,那你们就去打吧,国,不会亡,民族也不会亡,我算什么呢,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小小的过客。现在我要去找我的生活了。”   望着渐渐远去的故土,庄继华心如止水,这时他决想不到几年之后他就要回来。   第一部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一节shang海风波(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一节上海风波(一)   “第一次听说庄继华这个名字时,我还是个青年,在陆军服务,担任陆军记者,1945年我在德国采访了很多德军将领,其中包括闪电战的创始人古德里安将军,我刻意恭维他是第一个懂得坦克的人时,将军表示不同意,他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最先明白坦克对战争的巨大影响的人不是,而是一个中国将军,他叫庄继华。   随后将军兴致勃勃的谈起了这段往事,也解开庄继华将军在德国的一段经历。   庄继华将军是在1927年冬季到德国的,根据德国政府与中国政府的协议,他进入柏林军事学院学习一年,在这里他结识了当时担任坦克总监的古德里安将军,不过总的来说,在学校里他不是一个活跃人物。   古德里安将军很欣赏这个来自中国的留学生,他们对坦克有着相同的兴趣,他们共同研究出了坦克的攻击队形和防守队形,火力支援方式,补给方式,组建装甲兵,发展自行火炮以及坦克战的战术原则,诸兵种合成战术等等,最让我惊讶的是,古德里安将军告诉我,灭亡法国的曼斯坦因计划的最初提出者居然是庄继华将军。而随后曼斯坦因元帅也证实这个说法。   不过让古德里安将军遗憾的是,庄继华将军显然不愿在军队中,他拒绝了古德里安将军的挽留,而是脱下了军装。   ”   摘自美国华盛顿时报专栏记者埃蒙斯.希尔《庄继华传》   “1928年,德国出现一种被称为聚酰胺的东西。这种象蛛丝一样细,象钢丝一样强,象绢丝一样美地东西就吸引了女人的眼睛,勾住了全世界男人的心,因为他的发明者和生产者(虽然他不承认)庄继华先生,把它变成了一双双透明的袜子,这种袜子很快风靡全世界。美国的姑娘们在丝袜和男友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今天丝袜已经是每个女人地必备着装。”   摘自《服装发展史》   “………金融界还有一种观点。认为大萧条是中国人的阴谋。1929年10月24日纽约股市大崩盘前,中国人在伦敦期货市场疯狂卖出了大豆、面粉,在纽约股票交易所沽空几乎所有股票,在这群中国商人中,最具代表性地就是庄继华先生。”   摘自著名经济学家克格曼.马斯维茨《1929.大萧条》   “……….1931年9.18事变的消息传来,唐人街上一遍沉默,我们都很哀伤。祖国又一次遭受劫难,随后1.28上海抗战爆发,美国华人踊跃捐款捐物,华人的心随祖国的命运跳动,但随后传来的淞沪停战协议和满洲国成立让唐人街如坠冰窟,我还记得那一年的春节,唐人街上没有一丝喜庆,勉强组建的舞龙队在沉闷地鼓声中舞动。没有欢呼,没有鞭炮,谁都没心思,这时姑父(当时还只是我父亲的一个朋友,小姑总是顾着他顺着他,我也懂了爷爷常说的女生外向是什么意思了)从鼓手手中接过鼓锤。他的脸阴沉得可怕,鼓声隆隆,震得人心怦怦直跳,我忍不住告诉爷爷,让他别打了,爷爷却不听我的,只是拍拍我的头,眼中含泪。   第二天姑夫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足足关了三天三夜,小姑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象只无头的蝴蝶。追着父亲和小叔问罪,她认为是他们得罪他了。等姑夫出来后,爷爷、父亲、小叔和姑父一起在书房里说了整整一天,随后,姑夫和小叔就准备回国了,消息传出来后,小姑老大不高兴,她还没毕业,爷爷不准她跟着姑父走,气得小姑三天没跟爷爷说话,让她的母亲三姨奶奶直冲爷爷发火,可爷爷依然不答应。”   摘自梅馨蕊《我地姑父姑母》   上海,东方的明珠,冒险家的乐园,不久前的战事,没有吓退来自各国的冒险者,码头上,来自美国的亚利桑那号邮轮缓缓停靠码头,码头上接亲地或伸头眺望,或高举写着名字的纸牌,焦急的看着正在下船的乘客。   邮轮二层上三个青年靠在船舷边上,安静的看着熙熙攘攘下船的人,中间的那人有三十来岁是三人中年岁最大的,他腰挺得笔直,望着大上海,默默的一言不发,旁边两人似乎也感受他的情绪,也一声不响看着这座庞大地城市,不神情却各不相同。最年少地透着喜悦和兴奋,另一个三十来岁的带着眼镜地人却很平静。   “文革,都快走*了,我们也走吧。”眼镜平静的说,他仿佛知道庄继华为什么不动。   “不急,少卿兄,这一上岸就再也没有安静的时候了,我们还是享受这最后的宁静吧。”庄继华淡淡的说,五年以前也是从这个码头离开,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身边的少卿名叫梅云天,是他在美国认识的好友。   梅家在美国华人中声望极高,是美国西海岸华人领袖之一,不过梅家在大萧条中损失惨重,还是庄继华及时伸手援助,才避免了破产倒闭。   在美国庄继华很惊讶的发现这个时候的美籍华人绝不像前世那样,大多数非常爱国,9.18、1.28在华人中引起极大反响,华人青年甚至准备组织义勇军回国抗战,可国民政府很快让他们失望了,9.18一枪不放放弃了东三省,随后签订的淞沪停战协议又是一个丧权辱国的协议,消息传来梅老爷子悲痛欲绝,随后的春节,整个华人世界如同死一般。   庄继华原以为他能面对这一切,可事情真的发生了。却又让他无法平静,9.18之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白人地蔑视和华人的悲痛无一不深深刺痛了他,终于他决定回国,他制定了一个计划,并与梅老爷子父子进行了详细的讨论,梅老爷子还把洛杉矶的几个华人领袖请来一起商量。最后决定由庄继华和梅云天、以及洛杉矶有名的华人武师赵岭东的关门弟子练小森一起回国,而海外就由梅老爷子牵头负责后勤支援。   庄继华又看到大上海了。这些年他纵横欧美,利用前世的知识创下好大一片家业,可他心里始终空落落地,刘殷淑在哪里?他给她去了几十封信都没有回音,他不知道她去了那里,是否已经结婚了。但他没有时间去找他,他的计划庞大无比。时间又只有五年,他不知道能不能完成。带着重重心事,庄继华他们悄无声息地进入大上海。   “文革,接下来我们作什么?”在上海大成旅舍的房间里,梅云天就问,这些年他与庄继华交往中对他的为人处事非常佩服,不知不觉中便开始依靠庄继华拿主意。   “找工部局,成立一家公司。不过,”庄继华沉凝片刻:“强龙不压地头蛇,上海滩水很深,你一个人在这里我还是不放心。”   庄继华看看梅云天,又解释道:“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在经商上你肯定没问题。但在上海,经商可不仅仅是商业上的事,还有很多其他,在美国你根本想不到的事情,而且这不是一两天,而是几年,中间稍微出点纰漏,误了事不说,恐怕还会让你受伤,所以必须要有个人来帮你。”   梅云天抬头看着看庄继华。这是计划之外的事情。不过仔细想想,他也没说错:“那。有人选吗?”   庄继华想想后说:“有,至少有两个。”   洛杉矶有华人报纸,国内地消息常有报道,庄继华也了解不少,所以他沿途都在考虑计划中的漏洞,以及如何补救。   “哦!还有两个之多,说说看。”梅云天有些惊喜也有些好奇。   “第一个人选是张静江,此人是辛亥元老,民国名人,曾担任过国民党中央主席,浙江省主席,以前我在广州与他有些交往,此人轻财仗义,一诺千金,商业上极为精明和远见,有民国吕不韦之称,曾经散家财支持总理和校长,他是我的第一人选。”   “这样的人物,他能和我们一起吗?”梅云天有些不相信,这样的人物能与他们搅在一起。   “说不定,此人面冷心热,人虽有残疾,却有常人所没有的豪气,只是前两年他与校长闹别扭,校长免了他的浙江省主席职务,现在赋闲在家。待会我们去打听下看看他住在哪里。”庄继华想起张静江的样子,不由笑了:“少卿,这可是很有意思地老头子,说不定老爷子可能认识的。”   “没听老爷子说过,”梅云天摇头说:“还有一个是谁?”   庄继华想想后说:“静江先生最好,另外这人,我以前没接触过,只是听说过。”   “你就说说吧,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虞洽卿,这人我了解不多,不过他最大的好处就是他手上有个船舶公司,对我们来说事半功倍。”   “船运公司!”梅云天有些惊喜:“哪敢情好,那以后长江这条线我们就不用担心了。”   “可我他对他不了解,让他加入,风险太大,我们这可不是几百万,几千万的事。”庄继华不放心,钱是小事,顶破天损失百把万,但事情要是给他搅了,时间耽误不起。   “算了,我们兵分两路,你和小森去花旗银行看看款子到没有,到了就到工部局注册一个公司。”庄继华认为这个时代注册公司不麻烦,何况梅云天还有个美国护照罩着,而且这个公司他根本没打算露脸,而他还想去找找伍子牛和宋云飞,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上海。   “好,就这样。”梅云天点头答应。   “唉,庄叔,我师叔还在上海吗?”练小森急急忙忙的问。   “我比你还急,也不知道他们在哪。五年了,谁知道他们还在不在上海。”庄继华有些苦涩地笑了笑。   庄继华偶然在洛杉矶武馆中发现他们练武地套路与宋云飞相同,与赵岭东谈起,才知道他们原是师兄弟,赵还是他们的大师兄,庄继华把宋云飞的境况告诉了他,赵岭东听说他的几个师弟都战死了。只有宋云飞还活着,还在遵照师傅的嘱托。苦苦寻找救国之路,也不由泪满沾襟,从此对庄继华另眼相看,这次庄继华回国,他特意派最得意的弟子回国助他一臂之力,而他自己在洛杉矶协助梅老爷子父子。   练小森叹口气没有答话,临走前师傅交代他有机会找找师叔宋云飞。现在看来一时半时不可能找到了。   按下梅云天和练小森不说,单说庄继华,他出门后就到原来地地方去问,当然找不到,连住的人都换了好几波了。   无奈之下只好往回走,这时从身边过去一个穿着咖啡色西装地人,身影是那样熟悉,庄继华走了两步忽然转过身。望着那个背影看了看,拔脚就追。   “陈赓,没想到….。”庄继华追上去拍拍那人的肩头,那人转头看着他,庄继华本有些惊喜地声音嘎然而止。   “干啥,干啥?小瘪三。拆白党呀。”那人一口上海方言,满脸大胡子,左腮有一道长长地刀疤,他嗔怪的拍拍肩头灰尘,又摸摸口袋,象看贼似地看着庄继华。   庄继华赶紧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骂骂咧咧的走开了。庄继华失望地转身回旅舍了。   可他没想到。转过路弯后咖啡色向后看了看,立刻加快脚步离开这里。又过了两个路口,拐进一个商社,商业规模不大,店前冷清,门口还有几个擦鞋摊,咖啡色走到擦鞋的面前,伸出角,擦鞋工熟练而快速的为他把鞋擦亮,然后咖啡色晃晃悠悠的走进商社,进门之后,他脸上的神情立刻变了,顺着楼梯快步上楼,直接朝最里面的一道门,一阵忽急忽缓的敲门声后,门开了,咖啡色闪身进去。   “陈赓,你总算来了,路上顺利吗?”周EN来有些焦急的问道。   “还好,我在路上遇上个人,差点被他认出来,,所以多绕了两圈,来迟了。”咖啡色摘下礼帽,又摘下嘴唇上地胡子,以及脸上的刀疤,露出他的本来面目。   “谁呀?”周EN来问:“连你的化妆都能认出来。”   “你猜,这人你也认识。”陈赓笑着说。   “哦?”周EN来有点惊讶:“这我可猜不出来,国民党中我认识的太多。”   “庄文革。”   “是他!”周EN来很是惊讶:“他不是出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没看错吧”   “绝对没有,他还在喊我,结果被我糊弄过去了。”陈赓非常肯定。   “你看他回来作什么?”周EN来浓眉紧锁,别人不知道庄继华地厉害,这两人可是知道的,周恩来还读过蒋先云的备忘录,在南昌时,蒋先云还告诉过他,这是他与庄继华一同商议的,当时没认识到,可现在看来,这个备忘录是最好的应变措施。后来他们得到消息庄继华出国,从此脱离军界,蒋介石还为此发过几次脾气。   “别人或许还能猜出个四五六来,这庄文革,我猜不了。”陈赓苦笑一下。   “这样吧,让刀锋去跟着他,这人迟早会受到蒋介石重用。”周EN来说。   “好主意,刀锋以前就在身边,与他关系很密切,他又有护短的名声,绝不会怀疑。好,我这就去通知他。”陈赓兴冲冲的就要走。   “等等,这就急着走呀。”周EN来连忙叫住他:“你的事还没谈呢。”   陈赓这才想起到这里来的目的:“有什么任务,请上级下命令吧。”   “不是,中央对你地工作有新地安排,为了加强红军建设,中央决定派你去鄂豫皖根据地,国焘同志已经去了,蒋先云、徐向前、许继慎都在那,你们都是黄埔一期的同学,彼此都很熟悉,可以顺利开展工作。”周EN来说。   “让我去苏区!”陈赓一下子就蹦起来了:“中央英明,我竭诚拥护。”可随后他又担忧地问:“那上海怎么办?”   “李克农同志接替你的工作。”周EN来心事重重的说,随着蒋介石在中原大战中取胜,国民党的统治越发稳定,对共C党的打击力度越来越大,中央在白区已经很难站住脚了,陈赓去鄂豫皖实际是属于第一批疏散人员,其后他也要去江西,中央最后要全部迁往江西,这已经在政治局会议上决定了。   陈赓起身要走,周EN来叫住他,想了想说:“告诉刀锋同志,要做好长期潜伏的准备,到时候我会派人与他联系的。”   “明白了。”陈赓带上各种道具后出去了。   真实历史中陈赓在1931年去了鄂豫皖,不过历史已经改变了...........   求月票..................   求月票支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一节shang海风波(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一节上海风波(二)   庄继华回到旅馆时天色已晚,梅云天和练小森早等在房内,见他进来练小森急忙迎上来:“庄叔,找到没有?”   庄继华摇摇头:“你们怎么样?款子到没有?”   梅云天放下手中的报纸:“银行说还要两天。”   庄继华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晚两天没什么,公司就算现在挂牌,也没什么事可作。梅云天有些纳闷:“出什么事了吗?”   庄继华摇摇头:“报上都有写些什么?”   “一团乱麻,你看看吧”梅云天叹口气,把报纸递给庄继华:“你那位校长….,唉!”说着重重的叹口气。   报上几乎全师坏消息,江西剿共不利,鄂豫皖叠遭失败,不过最多的消息却是东北义勇军、社会各界支援义勇军和学生抗议浪潮。面对全国各阶层的抗议浪潮,重新上台的蒋介石提出攘外必先安内的主张,明确拒绝对日宣战,此举又引发更大规模的抗议。北平、天津学生率先发起赴京请愿,随后各地学生群起响应,各地学生云集南京,外交部长王宠惠被暴打后提出辞职。   庄继华结果报纸迅速浏览一下,心中直摇头,不宣战就不宣战吧,干嘛非要说出来,蒋介石在政治上还真的不高明。   “他就是太迷信武力,总认为武力可以解决一切,算了,不管他,我们作我们的。”庄继华合上报纸忽然看到有蒋先云地消息。他猛然想到在街上遇到的那人,那双眼睛:“好小子!真能装呀!”   “怎么啦?庄叔?”练小森问。   “哦,没什么,以前的事。”庄继华看看面露疑色的两人,没有解释,而是转换话题:“明天我们去拜会一下美国领事,这可是云天以后的保护伞。咱们得去认识一下。”   “哪有什么,叔。罗斯福你都见了,一个小小的领事见了你还不得乐翻了。”练小森开玩笑的说,罗斯福竞选纽约州州长时,庄继华曾经提供了大笔竞选资金,因此在当选后,罗斯福暗中在推动废除纽约州地歧视华人法律;庄继华也曾应邀参加民主党酒会,鼓动罗斯福出面竞选美国总统。同时提供大笔竞选资金,不过总的来说,他在美国与在广州时相似,在高层很有名望,民间却默默无闻,没接受过任何记者地采访,没上过一次报纸,连公司都是在开曼群岛注册的。   “胡说什么。”庄继华瞪了练小森一眼:“你梅叔以后在上海还要待很久,有领事的帮助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梅云天也对练小森的态度不满:“文革没说错,我们不怕麻烦,但不等于没有麻烦,我们这是个中转站,一旦有了麻烦。整个链条就会停滞,事先准备充分点,总好过临时抱佛脚。小森,你也要注意,不要太招摇,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练小森没想到两人的反应这么大,他吐吐舌头,举手投降:“是,是,我明白了。以后一定低调。低调。”   不过上午他们没见到总领事,总领事克银汉去了上海市政府。下午才回到领事馆。一听到秘书报出的名字,克银汉想了会,猛然想起华盛顿传来地消息,于是急忙迎出门。   “Mr.庄,我早听说过您的大名,没想到能在中国见到您。”克银汉一听说来人的姓名就立刻迎了出来,让领事馆里的工作人员非常吃惊,这老头什么时候对中国人这么热情了。   “我对领事先生也神交已久,罗斯福先生就十分推崇您,认为您是美国杰出的外交家。”花花轿子人人抬,见面就抬出罗斯福,要知道此刻罗斯福在民主党内的总统候选人竞选中已经大获全胜,正在与共和党代表现任总统胡佛竞选下一任美国总统,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胡佛必定惨败,破败的经济,对退伍军人的镇压,让他丢尽了民心,美国人选择也不会相信这样地人能继续担任他们的领导者。   “哦,罗斯福先生在总统大选中已经获得七个州的胜利,其中就包括佛罗里达州。”克银汉微笑着说,言下之意却已经不言而喻,佛罗里达州是美国大选的风向标,美国政治家都知道,要当美国总统就必须拿下这个州。   “呵,看来下一个白宫主人就是罗斯福先生了。”庄继华也微微一笑,这个结果对他而言毫无意外,他只是收取历史的红利。   作为一个有经验的外交家当然不会接这个话,克银汉微笑着转移了话题:“不知庄先生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力?”   “哦,不是我,是我地朋友,这位梅云天先生,这位是他的助手练小森先生”庄继华向他介绍身边的梅云天和练小森:“他们可是地道的美国人。”   “领事先生,见到您非常荣幸。”梅云天上前一步,克银汉很客气的伸出手来,梅云天轻轻一握,然后迅速抽手,练小森也有样学样。   “见到你非常高兴,梅先生。”克银汉保持着外交上人员的职业微笑:“请到我的办公室谈吧。”   克银汉的办公室比较大,但陈设非常简单,办公桌上摆了一面小小的星条旗,另一端则是个地球仪,办公桌的侧面放着一圈沙发,中间放置咖啡色茶几,茶几上面摆放着一个花瓶,瓶中插着一束鲜花,为办公室增添几分春意。   克银汉没有回到办公桌后,而是与庄继华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很快秘书就端来咖啡,商人边喝咖啡边聊天,几句话后。庄继华转入正题。   “领事先生,我与朋友想在上海投资,可对中国未来地形势发展还不太了解,想征求您地意见。”   “哦,庄,现在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克银汉想都没想就说:“日本与中国的战争以及国内告已段落。日本获得了巨大地利益,他们需要时间消化这些利益。所以短时间内两国将处于和平时期,即使偶有摩擦也不会爆发大的全面战争,最多也就是在北方有些小的交火。而中国政府也不愿在消灭南方的共产党以前与日本爆发全面战争,唯一又说顾虑的是目前中国民众地反日情绪十分高涨,这让南京政府非常被动。”   “那么您认为南京政府会不会因此改变既定策略?”梅云天插嘴问道,凝重之色溢于言表。   “我认为不会,我得到的消息是蒋介石委员长已经下定决心。坚决贯彻这条国策,我们也支持他这样作,因为与日本相比,中国实在太弱,一旦战争爆发,中国支持不了三个月。”克银汉很有把握,他在给华盛顿地报告中就是这样写的。   “只要不爆发全面战争就好。”庄继华很平静,他当然知道这是历史真实:“少卿。看来你回来还是对的。”   “不知庄先生想作什么生意?”克银汉有些好奇。这个年青的神秘的亿万富翁想在这个混乱的国度投资什么呢?   “不是我,是他。”庄继华淡淡指指梅云天:“我回国是回来探亲的,国内乱糟糟地,我有些担心父母。”   “嗯,您父母在哪里?”克银汉心说这倒是新消息,华盛顿富豪圈对这个人很好奇。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在德国卖丝袜,然后到的美国,持有的却是中国护照,在大萧条之后在美国收购了不少工厂矿山,挽救了不少人的工作,而另一方面又把触角伸进了石油业,与洛克菲勒和摩根打得火热,除此以外却在无其他的消息,在去德国以前是做什么的等等都毫无所知,谁都没有把他与五年前那个北伐军师长联系在一起。   “浙江云桥”庄继华答道:“领事先生。您能不能为云天引荐一下上海的名流。另外上海是个很复杂的地方,要是有什么麻烦。还需要您多多帮助。”   “保护美国公民地利益是我们外交人员的责任。”克银汉用一句很典型的外交辞令承诺了:“周六晚上工部局要举办一个酒会,租界名流都要出席,到时我可以向庄先生和梅先生一一介绍。”   “哪敢情好,不过,我不能来了,”庄继华遗憾的说:“过两天我就要回家了,当然梅先生是肯定可以参加的。”   庄继华现在还不敢露面,他还不知道蒋介石对他在德国的霸王辞职是什么态度,要是还要追究,那还得找人疏通。   “那实在太遗憾了。”克银汉有些放心了,看来这家公司真是这个姓梅地,与庄继华毫无关系,他不需要投入太多的关注,反之就有必要请国内出面调查一下。   宾主相谈甚欢,庄继华最后热情的邀请克银汉先生同进晚餐,克银汉欣然答应。   “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那里能吃到正宗的法国菜。”   在上海吃正宗的法国菜?克银汉的话勾起了庄继华和梅云天的好奇心,于是三人随着克银汉到了霞飞路的一家叫红房子的餐馆。克银汉的话果然不假,这里提供地是正宗地法国菜,这让庄继华三人深感意外,同时也让他们对上海有了另一种感觉。   庄继华边吃便称赞,这样的法国大餐在美国也只有少数城市才有,而德国则根本看不到。上海真是个谜一般地城市。在送走克银汉之后,三人同时决定逛逛夜上海。   三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沿着霞飞路向西,边走边看,路边的商店大都没有关门,庄继华看见不少商店都有他的丝袜在卖。   “文革看来你的生意已经做到这里了。”梅云天笑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里的人都一样。”庄继华无所谓的说,抬眼一看一块巨大的荧红灯在夜色中闪烁,斯美乐舞厅。   “进去瞧瞧。”庄继华看着闪烁的荧红灯对梅云天说。   “好呀,左右回去也没事。”闷了一下午的练小森也兴致勃勃的说,作为助理,他很知趣的闭口不言。   “好,看看上海的舞厅什么样。”梅云天也点点头。   庄继华没想到,他会在这里遇见一个他绝对没想到的人。   月票帮竞争好激烈,求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一节shang海风波(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一节上海风波(三)   斯美乐舞厅是现在法租界数一数二的舞厅,不过在庄继华眼中与前世的夜总会相差无几,前厅是大理石的地面,舞厅内装潢很漂亮,三百多平米的圆形舞池,两侧有周围数十张桌子,正面乐台上的歌女正在散发她的风情,乐台前坐着两排穿旗袍的无聊的姑娘。   庄继华三人进门后没有立刻往里走,而是四下打量,舞池里已经有好几十人在跳舞,门口的侍应立刻迎上前。   “先生请随我来。”这种场合的侍应的眼睛最毒,庄继华三人一进来他就判断出这三人是菜鸟,不过三人的穿着举止却毫不拘谨,不像乡下来的土财主。   侍应把他们引到后排的一张桌子上,梅云天有些不满意,指了指前面的一张桌子说:“那儿好,视野开阔。”   “哦,对不起,先生,那张桌子已经定了。”侍应躬身答道。   “前面这排都空着,总有位置吧。”练小森脱口而出,他也喜欢在前面。   庄继华倒无所谓,他不想抛头露面,上海鱼龙混杂,说不定从哪里就蹦出一个老相识,这样明天南京就知道他回国了,可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蒋介石。   侍应又打量三人一下,正在心里评判三人的身份,庄继华看出来了,便淡淡的对他说:“我无所谓,他们满意就成。”   “文革,你以前没来过这样的地方。”梅云天问。   “以前来过上海两次。不过都是匆匆路过,对上海而言就是我就是一乡下土财主,像刚才地红房子,要不是克银汉带路,我就不知道。”庄继华也不管侍应了,边说边向前排的另一张没有标记的桌子走去。   侍应这下没有阻拦,能在红房子与克银汉一起吃法国大餐的人绝不会是乡下土财主。   “文革。从欧洲到美国,再到这里。这几年你在把地球转了一圈,你最满意那里?”梅云天坐下后就问。   “这可不好回答。”庄继华凝眉沉思,五年以前,他是向去美国的,可真到了美国,他才发现这时的美国与他前世的美国是不同地,种族歧视非常严重。其中对华人的歧视尤其严重,甚至还不如黑人或者印地安人,以纽约州为例,明确规定了华人不准在纽约州购买固定资产,别看梅云天是美国出生,但按照美国法律,华人是没有资格成为美国公民地,梅云天从美国回来。要再去美国就要冒一定的危险,比如海关拒绝入境;庄继华在美国经商也绕了很多圈子,才把身份问题掩饰过去,这也导致他在美国富豪圈中一直很低调。   “以前我以为美国最适合我,但在美国这两年让我明白,祖国不强大。我们中国人在哪里都一样。”庄继华缓缓的说:“别看洛克菲勒、摩根他们好像待我不错,其实他们心眼里根本瞧不起我们,不为别的,就因为我是中国人。”   “那罗斯福呢?你对他怎么看?”梅云天很沉重的点点头然后问。   “这个人有一定的开明思想,不过,我与他作的是政商交换,我给他五百万美元竞选总统,他为我废除排华法案。”   庄继华地话让站在一旁的侍者差点摔个跟头,洛克菲勒、摩根却是大名鼎鼎,满世界谁不知道。那个罗斯福居然是竞选美国总统的。这人也太能吹了吧。   “要是他毁约呢?五百万可不是小数。”练小森有些好奇的问。   “这就是投资,投资就有风险。”庄继华笑了笑,然后问侍者:“有什么喝的?”   “先生是要咖啡、茶还是红酒?”侍者虽然不相信他们的话,但也断定这几人不是什么土财主,而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酒就算了,刚喝完,你们有那些咖啡?”庄继华问   “都有。”   “口气够大的。”梅云天不相信:“南山咖啡有没有?”   “有,”侍者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了。   “少卿,你别难为他了,”庄继华心中不由一乐:“国内地南山咖啡都是假的,不是他们成心,而是根本不知道。水晶咖啡。”有条件之后,庄继华就只喝水晶咖啡。   “红茶。”梅云天也不再说什么了。   “功夫茶。”练小森刚说完,庄继华和梅云天同时笑骂道:“小子,捣什么乱,”然后对侍应说:“给他随便来杯什么茶就行。”   侍应答应一声,立刻去准备了,随后过来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子,这女子约摸三十来岁,身材苗条,一身合体的旗袍,过来后未语先笑:“几位先生有熟悉的小姐吗?”   庄继华和梅云天明白这是这里的妈妈桑,在欧美又称为大班。   “我们不要小姐。”梅云天赶紧说,庄继华在旁边莞尔一笑,他没出声,练小森却有些紧张,赵岭东地规矩很严,从不许他出入这些地方。   “怎么几位先生不是来跳舞的?”妈妈桑掩口而笑,她看出这三人还不清楚这舞厅的规矩,便解释道:“我们这里的小姐是舞小姐,只陪客人跳舞。”   “少卿,既然来了就入乡随俗吧,小森也需要练练,他以后也要经历这样的场合。”庄继华不以为然的说,然后问妈妈桑:“这请小姐跳一场需要多少钱?”   “哦,怪我没说清楚,跳舞不能给钱,是给舞票,三位先生可以买些舞票,一曲一张,当然客人可以多给。”妈妈桑心中有些不以为然了,这种直接问钱的在舞厅中还有些下作。   “哦。是这样。”庄继华点点头:“小森,你去买点舞票吧,对了,你会跳舞吗?”   练小森看看庄继华和梅云天,有些难为情地摇摇头。别看是在美国,华人一般聚居在唐人街,加上受歧视。等闲不与外面交往,许多中国的老传统都得到保留。比如纳妾,梅云天的爷爷和父亲都不止一个老婆。   “没关系,我们这里有专门教跳舞地姐妹”妈妈桑脸上笑眯眯地,心中却更不以为然。   庄继华掏出皮夹,顺手交给练小森,然后对妈妈桑说:“麻烦你带他去一下,至于舞小姐。你安排就行了,不用再问我们。”   等两人离开后,侍者有端来他们要的咖啡和茶,然后冲庄继华和梅云天一点头:“先生还要什么?”   这很经典了,庄继华伸手掏兜,却掏了个空,梅云天笑着掏出钱包:“文革,你小子可太精了。我那妹妹以后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说着从钱包拿出钱放在托盘上,然后说:“不用找了,多地赏你。”   侍者心中狂喜,他已经看清楚了,那可不是银元劵,也不是上海任何一家银行发行地代金劵。而是美元,足足十美元,接近六十大洋,他们要的这点东西加起来也不到十块大洋。   “少卿,你可真是富家子弟,”庄继华地化让侍者心中一沉:“钱可不是这样用。”   “诶,今天高兴。”梅云天不以为意。   “对了,少卿,你不能老住旅馆,得买套或者租一套房子。最好是别墅。这才符合你的身份。另外,你还必须买辆车。”庄继华挥手示意侍者可以离开了。侍者这才走开。   “嗯,明天我们去看看房子。”梅云天的话刚落。庄继华就摇头:“不是我们,是你和小森,我呢,去找找张静江,只是不知道他住哪里?要不先拜访一下虞洽卿也行。”   “你说张静江会加入吗?”梅云天问。   “不知道,”庄继华还是那句话:“这两人的区别在于,对张静江我可以说实话,而虞洽卿却不能,至少暂时不能。另外我还要办些事。”   说话之间,练小森回来了,把钱包抛给庄继华,然后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庄继华和梅云天都没问买了多少舞票。   “小森,这种地方可以来,但不可以沉迷。”向练小森这样的年青很容易受到yin*,庄继华不得不提前打预防针:“这里的女人可以说笑,玩耍,绝不可以迷恋。知道吗?”   “庄叔放心,我不会误事的,戏子无情,*子无义。师傅早有教导。”练小森很爽快地答道。   “你明白就好。”庄继华向梅云天看了梅云天一眼,他有些担忧,练小森的社会经验太少,在上海这种复杂的地方,很容易被yin*。   对庄继华的担忧,梅云天却不这样认为,梅云天与赵岭东有交往五六年了,他很敬重赵岭东的为人处事,练小森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所以他不以为意:“没事,都要经历这些。”   正说着,妈妈桑带着三个舞小姐过来了,这些舞小姐不是ji女,行有行规,舞厅也不敢收ji女,否则会引起很多麻烦,黑道上的事情先不说,就是名声上也很难听,到舞厅来的,不仅仅是男人,还有很多良家妇女,一旦沾上ji女,那么很多客人就不会来了,特别是很多顾忌名声地名流就不会来。   “三位先生,这是露丝,曼丽,玛莎。”妈妈桑很有技巧,在小森买舞票时,他已经看清了,这是三个有钱的主,因此安排得也极为合适,三个女孩年岁不是很大,都是二十上下,模样俊俏,身段苗条。   庄继华没怎么动,梅云天很绅士的站起来,为三个小姐让座,妈妈桑也是个灵巧的人:“玛莎,这位先生不会跳舞,你可要照顾好他。”   玛沙是个椭圆形脸蛋的女孩,有双灵巧的大眼睛,看上去有些秀气,闻言轻轻一笑:“哦,那正好,我可喜欢当老师了。”   另外两个女孩轻声笑了。各自挨着庄继华和梅云天坐下,梅云天这才想起还没给姑娘们叫喝地,不由自嘲地一笑,又把侍者叫来,要了些饮料。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张桌子上的气氛立刻活跃起来了。不一会,庄继华和梅云天各自下场跳舞了。玛莎也拉着练小森到一个角落去当老师去了。   “先生作什么生意?”庄继华跳了两曲后就坐下了,他对跳舞始终没有太多兴趣。却喜欢这种气氛,在各种社交场合他都是这样应付着跳几曲,然后坐在一边听曲子看别人跳舞。   “什么都作。”庄继华淡淡的说:“除了毒品以外,什么赚钱作什么。”   “以前没见过先生,先生是刚回国吧。”   庄继华闻言不由多看了两眼这个叫曼丽的女孩,这女孩的观察能力可不一般,一会时间就看出他刚回国。   “你怎么知道?”   “先生误会了。我不是说过吗,以前没见过先生,先生自然是刚到上海,以先生的举止谈吐,自然不会是从乡下来的。”曼丽轻笑道。   “小姐法眼如电呀,佩服佩服。”庄继华轻轻点头,算是变相承认了。   “我听说现在美元看涨,沽美元很赚钱地。”曼丽很热心。她们这种舞女必须什么都会点,只有这样才能与客人谈下去,否则只是跳舞的话,一晚上下来,累个半死还赚不了多少钱。   庄继华闻言哈哈一笑,这白银法案还是他与摩根和洛克菲勒商议并促成地。目地就是击溃白银货币,加强美元在世界货币中的地位:“我这次回国是来赔钱地,不打算赚钱。”   曼丽的眼珠子立刻瞪得溜圆,随即掩口而笑:“先生真会开玩笑,哪有不赚钱,来赔钱的。”   庄继华也不解释,一曲完毕,梅云天和练小森他们也回来了,这时,司仪站到乐台中间:“诸位来宾。诸位朋友。让我们欢迎奥黛丽小姐为我们演唱。”   台下立刻响起一阵掌声,庄继华他们也随意的拍拍手。随后想起一个优美地歌声。此刻庄继华是侧身对着乐台的,听着歌声很美,忍不住扭头看了看,他感到台上的女孩有些熟悉,忍不住紧盯了几眼,台上的歌女穿着意见淡紫色的低胸晚礼服,露出一大片胸肌,有些暗的灯光下,无法完全看清她的脸。   看着庄继华的样子,曼丽和露丝忍不住交换一个眼色,这样地男人在这里太多了。梅云天却很奇怪,庄继华的这个样子太怪了,他不是一个好色的人呀。   “文革,文革,”梅云天实在忍不住,轻声提醒庄继华注意。   “哦,”庄继华这才感到自己有点失态,他略有些歉意的朝梅云天笑笑。   “奥黛丽小姐是我们这里的台柱子,想她的人可多了。”曼丽虽然有些不满,却也暗示这个女人不是那么容易上手地。   “奥黛丽应该不是她的真名,她叫什么?”庄继华皱着眉头问道。   “不太清楚,我们都叫她奥黛丽小姐。”曼丽娇笑一下,眼中大有深意的说。   “她是上海人?”庄继华又问。   “不是,听她的口音,好像是广东人。”露丝说道。   “文革,你怎么啦?”梅云天很奇怪的问:“动心了?”   “说什么呢?”庄继华摇头说:“她有点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   “庄叔,这理由可不新鲜。”练小森很不合适宜的插嘴道,这也是庄继华的问题,他不管在那,说话都是一样的,他身边的人都受他地影响,练小森也一样。   “小子,是不是皮着痒了,小心我揍你。”庄继华脸一扳,挂上一副凶样:“你师傅给我地家法还在我手上。”   练小森一脸无辜的说:“梅叔,我没说错呀。”   梅云天看了看庄继华说:“文革,小森没犯错,你应该换一个理由。”   三个女孩终于忍不住笑了,这三个人太逗了,庄继华无可奈何地摇头:“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如此高雅的场所,居然有如此龌龊的心思,真是交友不慎。”   “庄叔,已经够幸运了,幸好梅小姐没来,不过我可以向她报告。”练小森贼嘻嘻的说。   “是吗?”庄继华有些疑惑。   “我也不信,”梅云天笑了:“小森,这你可错了,我那小妹根本管不住他。”   “得,得,又来了。”庄继华不想谈这个话题,这个话题让他很烦:“我给你说过,我有未婚妻的。”   庄继华这些年给广东刘塘镇去了几十封信,却没有收到一封回信,他不知道刘殷淑到底怎么啦,所以此次回国,他还想去趟广东,找找刘殷淑。   “文革,这些年,你就一点消息也没有?”这个问题梅云天不知问了多少次了,可他忍不住还是要问。   “从德国到美国,我写了几十封信,可一点回音都没有,我不知道那里出了问题。”刘殷淑是他心头的痛,庄继华不想谈了:“算了,我们走吧。”   说着就起身,练小森连忙拦住:“别,别,庄叔,我这才开始呢。至少得让我学会了再走。”   一曲完毕,舞池里的人纷纷往外走,这时乐台前却传来一阵纷乱,众人看过去,原来是两桌客人都在邀歌女去坐,起了纷争。   那歌女显然不想去任何地方,但却走不了,被拦在乐台上。歌女很圆滑的应付着,却不动声色的往外退。   “这几个人要倒霉了。”曼丽低声说。   “怎么?”庄继华好奇的问。   “奥黛丽是有人罩着的。”露丝有些担心的说:“可这几个人来头也很大,伍探长不知能不能挡下来。”   正说着,歌女却已经退到距离庄继华他们不远的地方,庄继华这下看清了。   “他**的,”看着歌女想怒又不敢怒的样子,庄继华忍不住骂道,他唰地站起来,几步就垮到歌女身边,抓住她的手,就往这边走。   “你给我过来。”歌女惊讶之极,挣扎了两下,扭头看清人后,立刻安静下来,相反庄继华却是怒气冲冲。   庄继华的举动把正在纠葛中的人也惊呆了,他们也没想居然冲出来这样一个人,而且敢对奥丽黛这样凶。   可更让他们惊讶的事,奥丽黛居然没有挣扎,而是乖乖的任由庄继华拉走了。   梅云天、练小森、曼丽他们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梅云天是第一个醒悟的,他连忙拉开椅子,请奥黛丽坐下。   奥黛丽没坐下,而是站在那里,忽然转身要走,庄继华连忙拉住她,把她摁在座位上。然后对梅云天和练小森说:“我说我没看错吗,还真是老朋友。少卿,小森,这是宫绣画小姐。”   “宫小姐,这两位是梅云天梅少卿,这位是练小森,云飞的师侄,都是我的朋友。”   宫绣画缓缓抬头轻轻一笑,此时的宫绣画再也不是当初广东那个青涩的女孩了,浑身散发着成熟的风情。   “你们好。”然后问庄继华:“你不是出国了吗?”   “昨天回来的。”庄继华淡淡的说,他很不知道宫绣画为什么会在这里,但他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刚回来就遇上两位老朋友。”   “两位?除了宫小姐,还有谁?”梅云天有些奇怪了。   “他叫陈赓,是个演员,我都被他骗了。”庄继华叹息一声。   求月票................   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一节shang海风波(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一节上海风波(四)   桌上的面面相窥,不知庄继华这是什么意思,最后宫绣画憋不住噗哧笑出声来:“你还是那样,没变,一张嘴不饶人。”   宫绣画这一笑如牡丹盛开,梅云天和练小森都看呆了,庄继华也愣了下,他看看宫绣画,对曼丽说:“抱歉,今天不想跳了,三位小姐请便吧。”   曼丽三位却没动,露丝娇笑道:“哟,现在,还早着呢。”   宫绣画向庄继华递个眼色,庄继华恍然大悟连忙示意练小森将舞票全给三位小姐,自己又给每人加了十美元,这才她们打发走。   庄继华正要询问宫绣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才的两方人却过来了。   “小瘪三,你什么人,敢在小爷勉强抢人。”为首的一个穿白色西装的公子哥满脸怒气。   “这位朋友,那条道上的?知道四海帮吗?”另一个穿着长大褂含根烟斗的中年人很有些盛气凌人。   庄继华微微皱眉,压了压心中的火气,他现在不想惹事,便站起来先一抱拳:“抱歉,抱歉,奥丽黛是我的朋友,我们好几年没见了,骤然相逢,唐突之处还请见谅,今日过后,在下必有厚报。”   “呵,不用以后,现在就行,让奥黛丽小姐跟我走就行。”庄继华的低调让公子哥更加嚣张了,以他在家上海的势力,他根本没把庄继华看在眼里。   “这位先生贵姓?怎么称呼?”烟斗在江湖滚了多年,眼光有独到的地方。他见庄继华站在那里器宇不凡,举手投足中带有一种威严,虽然客气,话却挺有力,便打了个小心。   “贱名不足挂齿,这位先生是四海帮地当家人?”庄继华微微一笑:“相逢即是有缘,不如都坐下来聊聊。顺便陪陪绣画。”   “少废话,”公子哥一手叉腰:“一句话。交不交人?”   “这可是高雅场所,来这里的可都是有身份的人。”庄继华现在是不想太张扬,在这种场合争风吃醋,一旦被报纸透露出去,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便有心点他一下:“在这里抢人,传出去可不雅。”   公子哥一愣。这才感到今天有些唐突,可现在他已经出头露面了,这个面子他丢不起,烟斗也左右看看,打定主意让公子哥先出面。   “知道我是谁吗?”公子哥打算抬出名号了。   “不知道。”庄继华摇摇头:“不过,看先生的样子,想必也是上海滩大有名望的人,家中非富即贵。还请指教。”   烟斗心中不由一动,看来这位也不是善茬,不怕富不怕贵,他再次打量庄继华,上海滩什么时候钻出这号人物。   但公子哥却没意识到,他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宫绣画站起来走到庄继华身边笑面如花的说:“顾公子、何帮主,这位是我地朋友,我们几年没见了,我们一起叙叙旧,我改天再陪你,好吗?”   听到这话庄继华心里很不舒服,但他却没开腔,只是静静的看着公子哥。公子哥还没说话,烟斗却杨声打个哈哈:“好呀,既是黛丽小姐地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在下四海帮何海州。”   “庄继华。何先生请。”庄继华作了个手势,梅云天和练小森闪开条道。让何海州过去,公子哥站在那里左右看看,要动武打架,这不是地方,这种舞厅后面都是有后台的,他在这里闹闹,人家看在他父亲的面上可以不计较,可真要砸场子,那也不行。   “哟,顾公子,”公子哥正左右为难时,妈妈桑适时出现,她已经在旁边看了一会了,这时见公子哥有些下不来台,立刻上来打圆场:“顾公子也是来捧黛丽小姐的场的,今天她遇上老朋友,您何必惹她不快呢。改天让她陪您好好跳上几曲给您赔罪不就行了。您不是常念道雅如吗,我把她叫来,让她陪陪您。”   妈妈桑连劝带拉的把公子哥带走了,庄继华他们回到座位上,这时烟斗何海州已经坐下眼光闪烁地看着庄继华,他已经看清楚了,这群人里,庄继华是他们的核心。   庄继华坐下后,一招手叫来侍应:“何先生喝点什么?”   “白兰地。”何海州故意为难一下庄继华。   “ok。”白兰地是烈酒,这种场合一般是不喝这种酒的,庄继华也没在意,很随意的对侍应示意一下,侍应转身就走了。   “庄先生是那里人,上海滩以前可没听说过。”何海州在座,庄继华也就不好问宫绣画的事了,场面一时有些冷,何海州耐不住便开始套庄继华的底了。   “我刚回国,原来一直在海外经商。”庄继华也不怕他套底,以前应付的不是蒋介石、汪精卫就是周EN来这种时代巨人,这些上海的地痞流氓,要是杜月笙或者黄金荣,他还会打点精神应付一下,四海帮,没听说过。   原来只是一个商人,何海州心中有些失望,口气便有些冷了:“庄先生这次回国打算作什么呢?”   感到对方语气有变,庄继华不动声色地说:“欧美大萧条,生意不好做,回国看看机会,刚才那个曼丽小姐还说,美元看涨,也许倒倒美元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听到这话梅云天和练小森肚子差点笑破,宫绣画却睁大眼睛惊讶的笑了:“文革,你真逗,你们那位校长会让你去经商?唉,对了,我现在还没想通,他怎么就会放了你。”   “呵呵,他不放也得放。当时我在德国,丢给他一封辞职信,他能有什么办法。”庄继华笑了笑。   “那你还敢回来。”宫绣画抿嘴一乐:“不怕他来找你。”   “这事还真不好说,”庄继华沉凝片刻:“还得找人疏通一下,让他放我一马,他想让我作的事我是不能去做地。”   “一个校长有什么了不起的,庄老弟。相见即是有缘,你地那个校长若是在上海的话。我去帮你说说。”何海州很是大气,他听明白了,原来这人也就是个学生或者教师,得罪了校长,然后跑出国了,现在回来了,还在担心校长来找他的麻烦。不就是个校长吗,有什么不起了的。   庄继华一愣,宫绣画也愣住了,庄继华随即笑了:“何老兄好意心领,这就不麻烦你了,我有办法。”   正好侍应端来了酒,庄继华给何海州倒上一杯,又给自己倒上一杯然后对何海州说:“何老兄既有此好意。今日之事就算揭过,干。”   何海州心中一愣,什么意思,敢情你的意思还是你饶了我,你算什么东西,他刚要发火。却听见宫绣画说:“何帮主,你就喝了吧,这个人你是惹不起地。”   何海州面色一整,冷冷的说:“还请黛丽小姐指教,庄先生是何路神仙。”   “此校长非彼校长,乃是黄埔军校地校长,也就是现在的委员长,庄先生是他的高足,北伐名将,三千之众守牛行。打得孙传芳丧魂落魄。当年上海滩地报纸是有报道地,这样的人。你惹得了?”宫绣画淡淡地说。   这席话让何海州有些发蒙,自己刚才想要疏通地居然是蒋委员长,他忽然感到自己像个小丑,人家让自己坐在这里并非因为四海帮的名头,而是不想惹出什么纠葛,不过转念一想,黄埔军校又怎么样,上海滩黄埔军校的学生少了吗?蒋介石管得了全中国可他管不了租界。   “原来是庄将军,失敬失敬。”何海州端起酒杯一口喝干,却坐着没动,江湖人丢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丢面子。   庄继华也一口喝干,还亮了亮杯底,然后又给何海州倒上酒:“好汉不提当年勇,这里没什么将军了,现在我只是个商人。”   “你真去经商了?”宫绣画本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他真的就坦承商人身份:“我还以为是开玩笑呢。”   “怎么?”庄继华听出宫绣画话里有些东西。   “我听伍子牛说起过,当时我还一位他是在开玩笑。”宫绣画解释道。   “伍子牛?他在上海?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庄继华有些惊喜急忙问。   “他就在法租界,现在是法租界的探长,要找他很容易。”宫绣画说。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回来就在找他们,对了云飞的消息你知道吗?”庄继华心中实在太高兴了,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也在上海,不过我们联系不多,只见过一次,他住哪我不知道,但伍子牛肯定知道。”宫绣画非常肯定的说,宋云飞对她和伍子牛完全不同,可以说非常冷淡,而伍子牛一直在帮她,要不是伍子牛,这一年多她真不知怎么过来。   “那就好,走,我们去找他。”庄继华兴致勃勃地站起来就要走,宫绣画却没动:“恐怕待会他就要来。”   庄继华一愣:“你怎么知道…。”话没说完就想起刚才曼丽的话,他恍然大悟:“哦,原来帮你的就是他呀。”   宫绣画点点头,眼圈一红:“这一年多亏了他。”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庄继华也不管何海州了,忍不住问出来:“分田兄呢?”   宫绣画再也忍不住了,轻声抽泣起来,庄继华明白了,彭分田肯定出事了,可她们的组织怎么也不管了呢,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疑惑。他掏出手绢递给宫绣画,轻声安慰说:“好了,别哭了,别哭了,事情都过去了,把眼泪擦擦,看你成小花脸了。”   宫绣画擦擦眼泪平静的说:“**失败后,组织上派我们去中山大学学习,我和他就是在那结婚地,可婚后没多久,他就被捕了,罪名是诽谤斯大林,是托派,我被下放劳动,半年后内务部的人告诉我他死了,交给我一个骨灰盒,…….。”   宫绣画和彭分田在中山大学卷进了斯大林和托洛茨基的论战,这场论战的一个中心就是中国**失败的原因,斯大林认为是国民党的叛变是必然的,中国**进入了由共C党独立领导的新阶段,但托洛茨基认为中国**失败的是原主要是共产国际的指导思想错误,对蒋介石步步退让造成地;这两派观点在中山大学中争论非常激烈,各有不少地支持者。大**失败后,不少中共党员被派到中山大学学习,这些人亲身经历了大**,他们用亲身经历真名斯大林应该对了大**失败负责,可这时斯大林已经不想再辩论什么了,开始直接抓人,凡是反对他的均被打成托派,随后就是逮捕,彭分田因为是比较突出地一个,他与其他几个领袖一起被捕,一起枪毙。   当时宫绣画正怀着孩子,但她也内务部押送到海参威,送上回国的船,她被逐出苏俄。回到国内,宫绣画无处可去,家是回不去了,他父亲登报与她脱离了父女关系。她回到海陆丰埋葬了彭分田后,带着孩子又回到上海,本来找了份工作,薪水虽然不高,勉强可以养活自己和孩子,可不久孩子病了,她又没钱,便一咬牙借下高利贷,可最终孩子还是没能救活,为了还钱,她差点被逼着去卖身,偶然看见这个舞厅在招歌女,便来报名,她本来就天生丽质,即便有些憔悴,可也难掩风情,招人的一眼就录用了她,随后她从公司借了钱还了高利贷,因为不肯陪客人,所以这笔钱到现在还没还完。也就是在这里她遇上了伍子牛,也多亏了伍子牛为她排解了不少纠纷,否则她是很难逃过一些客人的手的。   求月票.............   今夜还有一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一节shang海风波(五)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一节上海风波(五)   听着宫绣画的话,庄继华心中凄凉,彭分田最终没有逃脱肃反风波,这个赤诚的党员,坚定的布尔什维克,最终死在他心中的圣地,这无疑是悲剧中的悲剧。   “算了,不谈我了,说说你吧。”宫绣画已经很久没这样哭过了,今天不知怎么啦,居然还有眼泪。   “伍子牛没告诉你?”庄继华又有些奇怪了。   “伍子牛只说你去了德国,上柏林军校深造,不过他认为不会回国了。”宫绣画解释道。   “对了文革,三千人马守牛行是怎么回事?怎么没听你说过。”梅云天适时插话问道。   “那会是以前的事了,以后再说吧。”庄继华没想提往事:“张文白帮了我个忙,为我谋到德国的留学名额。我在德国脱下军装,办了家化工厂,生产袜子,算是发了点小财,后来去了美国。”   庄继华对自己的事说的很简单,梅云天和练小森都不开口,练小森是不知道,梅云天却是不能说。   “发了点小财,恐怕不是吧,你庄文革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谦虚了。”宫绣画显然不相信。   “嗯,”庄继华犹豫了下,看看宫绣画修长的腿,并排在一起的双腿很是诱人:“真的是袜子,就是你腿上穿的这种。”   宫绣画有些羞涩的等了庄继华一眼:“你什么时候变成….,你说什么。丝袜,是你做出来的?”   庄继华点点头,梅云天呵呵一笑:“我作证,是他做地,我们家族就是他在美国西部的总代理。不过这可不是小财,文革,你小子也太虚伪了。”   “张治中怎么会帮你的忙?”宫绣画笑笑就把话题拉回到以前。   “我不是武汉坐牢吗?云飞和子牛救我的时候。顺便把他的小舅子洪君器也救了,他这是还我的情。”庄继华无所谓的说。   何海州却开始害怕了。原以为这又是一个流落上海地黄埔学生,这才知道完全如不是这么回事,张治中是什么人,刚刚过去的1.28抗战,张治中可是率第五军参战地。这下他有些不安了。   他的情形庄继华落在眼里,却没管他,而是继续说:“绣画。来帮我吧,我打算在国内办厂,你欠这里的钱,我替你还。”   宫绣画沉默了,她不是不想离开这里,只是这个场子是杜月笙的徒弟江肇铭的,他要是不同意,她也走不了。可现在如果谁还能救她的话。庄继华无疑是最合适的。   “有什么问题就交给我,你不用担心。”庄继华柔声说。   “这是杜月笙弟子江肇铭地场子。”宫绣画为难的低声说。   “没事,不管是黑社会还是白社会,总要讲道理,借钱还钱,天经地义。”杜月笙的名头虽然大。可庄继华还是有把握说服他,大不了多出钱。   “可…..。”宫绣画欲语还休。   庄继华不解了,何海州为她解开谜题:“庄先生,这个事情恐怕不是很好办,不是钱的问题,奥丽黛小姐是这个场子的台柱子,她要走了,会影响这里的生意,所以场子不会轻易让奥黛丽走的。”   庄继华这下明白了,他皱眉想了想问:“你们签了合同没有?”   “签了。”宫绣画犹豫了下说:“八年。”   庄继华苦笑一下。这个卖身契够长的,不过还是可以想想办法。不会有人跟钱有仇。   庄继华看了眼何海州,正准备与他聊聊那位顾公子,他可是记仇地人,这时对面过来一个穿风衣的人,看到他的身影,庄继华忍不住笑了。   “黛丽小姐,黛丽小姐,没什么事吧。”   “有事又怎么样?”庄继华懒洋洋的说。   那人看照笑着站起来的庄继华,愣了一下,猛然叫出声了:“师长!师长!你…,你回来了,你可回来了!”   说着就冲过来,走了两步又停下,举手行礼,庄继华却早就迎上去,一个狠狠的熊抱:“蛮牛,蛮牛,你真是头蛮牛!”   “嘿嘿,变不了了。”伍子牛嘿嘿笑着,眼中却流下泪来。   庄继华也眼中含泪,两人相视而笑,伍子牛擦擦眼泪:“师长,对不住,对不住,犯了你地规矩。”   “老友相逢,这是喜悦之泪。”庄继华也擦擦眼眶:“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梅云天,练小森,他是云飞的师侄,这位是四海帮的何帮主。”   “云飞的师侄,”伍子牛没顾得上问何海州的事,而是仔细打量练小森。   练小森老早就站起来此刻一抱拳:“伍叔,家师上赵下岭东,是宋师叔的大师兄。”   “好好,云飞那小子要知道了不知多高兴。”伍子牛很是欢喜,连连招手让他坐下,这才转头问庄继华:“师长,您什么时候交上何帮主这样的朋友的?”   庄继华笑笑说:“刚认识,算是新朋友。”   何海州有些尴尬,他现在心里既悔又暗暗高兴,交上庄继华这样朋友,对他将来大有帮助:“蒙庄将军看得起,我是高攀了。”   “子牛,以后不要叫师长了,我现在不是师长了,再说我这条命还是你和云飞救的,我们是兄弟,以后叫我文革吧。坐下,坐下说话。”庄继华招呼伍子牛。   “那可不行,尊卑有别,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您地副官。”伍子牛这才坐下,不过仍然摇头说:“没有你。我恐怕骨头都冷了,早不知烂在那里了。哼,校长也真是,要听你地,小日本能打进东北。”   “伍先生,文革从不跟我们提及他以前地事,你能给我们说说吗?”梅云天以前就问过。可庄继华却绝口不提,他以前地事只对赵岭东说过。可赵岭东也是个守口如瓶的人,没有丝毫外泄。   “少卿,你又来了。”庄继华连忙制止,伍子牛看看庄继华也不敢开口。   “文革,我想了很久,有些东西需要变化一下,你不是常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吗?有些资源可以用就用。我要去找宋世伯,你也不让,其实有这些关系对我们是很有利的,而且我也有个关系,或许能帮你的忙。”   “你有什么关系?”庄继华奇了,梅家的情况他是比较清楚的,在国内还有什么关系他不知道。   “爷爷以前有个朋友姓宋,他有三个女儿在美国留学是。都是爷爷在照顾,后他地儿子也来了,只是没有再由爷爷照顾了,他的女儿还认了爷爷为干爹。”   庄继华一下就明白了,心里不住冒冷汗,到底是世家呀。关系埋得够深地,本来他的计划是他一个人回国,在上海再另外找人,可梅老爷子却坚持加上梅云天,他也没坚持,因为有个知根底的人毕竟稳妥得多。可转念一想,又感到不对:“怎么没听梅老爷子提及呢?”   “爷爷那是不想提,他对大姨宋霭龄和小叔宋子文很不满意,而对小姨嫁给你那位校长也不满意,当初她结婚时。爷爷还发电报阻止。没有成功后,就严令家里不准再提这门亲。,他是不打算认这门亲的了,只是在我们回国前,他才告诉我,让我有了为难的事可以去找他们帮忙,可又让我轻易不要去找他们。”梅云天用淡淡的口吻说道。   庄继华心中顿时高兴起来,这下他的事情有转机了,有什么比宋美龄地枕头风更管用的呢?   “我说少卿呀,让我说你什么好,我沿途都在犯愁,怎么与校长把这个圈画圆了,有这么好的关系居然藏在袖中。”庄继华忍不住埋怨道。   梅云天没有分辩也没有解释反倒劝说起庄继华来了:“我想知道你还有那些关系可以用。”   庄继华还没说话,伍子牛就开口了,他从黄埔军校开始将庄继华的经历一一讲述出来,这下梅云天才知道那些年中庄继华居然作了这么多事,为何总是在担心蒋介石不肯犯过他,他原以为庄继华与蒋介石只是一点小麻烦。   梅云天摇摇头苦笑一下:“我说文革,当初你要不走,估计现在最差也是集团军司令了,省主席、中央委员也不在话下,你居然就这样放弃了,你可真看得开。”   “没办法,”庄继华也苦笑一下:“剿共我不愿去,向巫山他们开枪我做不到,所以只好到一边凉快去。”   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容都有些许苦涩,何海州看着这几个人像看着一群怪物,这都是些什么人呀,常人想要的富贵荣华他们伸手就能拿到,却都不屑去伸这个手,而且都还不以为意,要换了他,恐怕早几个响头磕下去了,看看正在苦笑的几人,他感到自己是这堆人里的异类,忐忑不安中他觉得必须走了。   于是站起来:“庄将军,今日之事多有冒犯,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改日我请您喝酒。”   庄继华也没挽留,只是含笑点点头,说了句场面话:“那好,改日我们痛饮一番。”   等何海州的背影消失后,伍子牛才问:“师长,这家伙怎么是怎么回事?”   这家伙这才把刚才地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然后问:“四海帮是个什么帮会。”   “在上海滩,这是个不大不小的帮会,比起青红帮来说是个小帮会,主要靠水吃饭,帮里不穷不富,没什么大不了的。”伍子牛有些不屑。   “靠水吃饭?”庄继华与梅云天交换一个眼色:“怎么吃法?”   “帮里有十几条大船运货,另外给人提供保镖。他们在水上还是比较吃得开,从这里到南京、武汉,沿途的水匪都要卖他们地面子。”伍子牛知道庄继华问这些问题肯定有目地。   庄继华点点头,心里说这顿酒恐怕免不了了。   “伍叔,你知道师叔在哪里吗?”练小森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了。   “他在公共租界开了家杂货铺。每次与喝酒都要念叨师长,不过他…”伍子牛看看庄继华后说:“他更沉默了,心思更重了。不喝酒,三脚踢不出个屁来。”   “他那是苦闷。”庄继华很理解宋云飞。这是个很倔的人,一旦认定,绝不回头。   “你知道云飞的老婆是谁吗?”伍子牛神情古怪的问庄继华。   庄继华一愣随即一个有点刁蛮的倩影浮现在脑海,他也忍不住笑了:“小秀,是吗?”   伍子牛点点头:“我们在上海不久小秀就从武汉过来了,他们去年春天结婚。”   庄继华忍不住了:“走,我们去看看他们。”   “现在?”伍子牛看看手上地表。已经很晚了:“明天再去吧。”   庄继华这才注意到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一点:“子牛,你知道张静江先生住在那里吗?”   “知道,就在法租界马思南路四十七号。”伍子牛随口答道,这段正是他的管辖范围,犹豫张静江与庄继华地一段因缘,他很是留意张家的情况。   “又是一个得来全不费工夫。”梅云天笑道。   “有了伍叔,我们在上海就不是睁眼瞎了。”练小森也笑了:“我们不是还要买房子吗?伍叔可以只指点一下。”   “嗯,对。子牛明天要有空地话,你带他们去转转,看看有没有房子,租或买都行。”今天这一趟太值得了,两个老朋友,老天正是眷顾我呀。庄继华又忍不住想起刘殷淑了。   “子牛,这几年,你知道殷淑地消息吗?”庄继华问。   伍子牛摇摇头:“没有,我们一直在上海。”   庄继华很是失望,伍子牛却忽然看看左右压低声音说:“不过我知道邓演达主任的消息。”   庄继华心中一紧:“怎么?他怎么啦?”   当初在德国,邓演达告诉他,他要成立个第三党,在国共之间地第三党,并拉庄继华参加他的党,庄继华拒绝了。不过在得知他要回国时。却想尽办法拖了他八个月,但最终邓演达还是走了。从此他再也没有消息了。   庄继华知道蒋介石抓住了邓演达地话,肯定会杀掉他的,这个话他也给邓演达说过,可他最多只相信了四分。伍子牛是租界探长却提及邓演达,庄继华不由为她的安全担心。   “南京派了专人来上海抓他,据说已经在第三党内部发展了一个叛徒,就等邓演达露面了。”伍子牛低声说。   “你怎么知道?”庄继华有些奇怪了,这种事情十分机密,伍子牛怎么会知道。   “你猜派来抓邓演达的是谁?”伍子牛故意卖个官子,庄继华心知又是老熟人了,但他却想不出会是谁。   “王小山。”伍子牛一笑,庄继华也无奈的笑了,笑容是那样苦涩。   “子牛,如果还有邓主任的消息,立刻告诉我。”庄继华神情很严肃。   伍子牛稍微愣了愣:“师长,您还想救他?当初在武汉….”   “武汉的事我们在德国已经谈过了,”庄继华截断他的话:“已经流了太多地血了,能少流点也算为国家保留一分元气。”   伍子牛看着庄继华,心里很不满意,可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你和这家老板有交情吗?”庄继华问:“绣画的卖身契还在他手上,我想和他谈谈。”   “老板是杜月笙的弟子,我的面子不够,否则我早替她赎身了,不过有个人估计可以。”伍子牛摇头说:“张静江先生,由他出面与杜月笙谈,那一切都可以。”   庄继华想了想:“明天上午,我去拜访静江先生,少卿,你们再去花旗银行看看,如果款子还没到,就以我的名义给洛克菲勒发个电报,骂骂他,下午,我们一起去看看云飞。”   伍子牛有些吃惊的看看庄继华,忽然笑了:“师长,看来你是真发财了,当初立刻答应和我们一起经商地,”随后又对练小森说:“当初他拉我们经商,答应我和你师叔,三年让我们每人赚一百万,现在五年过去了,算上利息,怎么也应该有两百万了吧。”   伍子牛说得兴高采烈,没想到练小森却用很怜悯的眼光看着他,他不仅有些恼怒:“你怎么啦?羡慕还是妒忌?”   练小森撇撇嘴:“唉,伍叔,你真是条汉子,你完全被他蒙蔽,两百万?”   伍子牛作出一副失望的样子,摩拳擦掌的说:“那就犯过他,不过至少也敲十万出来,我和云飞每人十万,把他敲骨吸髓,居然敢让我等五年,哼哼。”   “唉,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伍叔,但愿师叔不像你这样傻,”练小森叹息道:“要换我,至少要敲他两亿,还不要银元,要美元,可就算这也不过是他大腿上的一根汗毛。”   “啊!”伍子牛顿时呆若木鸡。   继续求月票.............   还不算太晚.............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一节shang海风波(六)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一节上海风波(六)   “胡说什么?”庄继华笑骂道:“不过子牛,看你现在混得还算不错,你要愿意跟我干,就过来,要不愿意,答应你的一百万,绝不会少了你的。”   “那我还是跟你干,”伍子牛想都没想就说:“钱倒无所谓,跟着你舒畅,在洋鬼子手下干事心里憋气。不过,师长,这次回来,您到底要做什么?我可不相信只是办工厂。”   庄继华想了想说:“慢慢会告诉你的。”   这次回国的最终目的只有他和梅云天知道,在美国还有梅老爷子父子、赵岭东等几个主要人物知道,练小森都不完全清楚,他只模模糊糊知道部分内容。   马思南路是法租界的一个异端,为什么说是异端呢?这要从法租界的住宅分布说起,法租界以吕班路为分界线路的东面为华人住宅区,西面为洋人住宅区,在西面唯独马思南路全部住的都是中国人,而且都是名人,比如淞沪警备司令杨虎、蔡元培等等,整条路沿途两侧都是高大的棕榈树,欧式风情的小洋楼,整个区域环境优雅别致。   庄继华来的比较早,所以在路口就下了黄包车,自己走着进来,沿途不是有骑车或坐车的女孩从身边经过,这些女孩子无一不是背着书包,看来这附近有所学校,庄继华在心里作出判断。   “文革!真没想到会是你。”听到门铃响时张静江还感到奇怪,什么人这么早就来了。辞去浙江省主席后,他与外界联系较少,家里比较冷清,上门的人很少。可当看到管家送来地名片,张静江是真的非常吃惊。   “我刚回国,昨天才打听到先生的住址,今天就冒冒失失跑来了。”庄继华略微歉意的笑笑。然后就走到张静江的身后,接过管家手中的把手。推着张静江向院子走去。   “你当年就这样就跑了,你的校长可是生气得很。”对庄继华地动作,张静江似乎没有在意,而是很享受的把身体往后靠靠,说话地口气略微带着一丝戏虏。   “唉,我有什么办法,校长想要我作的事我不能去作。只要作缩头乌龟了。”庄继华自嘲的叹口气:“倒是先生这几年一向可好?”   小院不大,几步路就到了一个石桌前,庄继华松开轮椅,坐到张静江对面的石凳上,这时他才看清,张静江苍老了,眼睛不再象以前那样明亮锐利,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慵懒。手上却多了一串佛珠,手指不停的拨弄圆润的珠子。   “我很好,再也用不着操心了。”张静江哈哈一笑。   尽管张静江作出一副看破红尘地样子,可庄继华却看出了他的失落和怨艾,所以他也不打算绕什么圈子,干脆单刀直入。   “我这次回国想做些事情。我想请先生出山帮我。”庄继华说完就直视张静江的眼睛,可让他失望的是张静江眼中没有丝毫色彩。   “文革,你来我这里叙叙旧我是很高兴的,要是其他事我帮不了你,我一个残废,还能作什么事。”张静江淡淡的说,他已经帮了国民党两代领导人了,蒋介石的抛弃,让他非常伤心,他已经不想再卷入政治了。   “先生当年毁家为国。可现在国依然不国。外患内忧,民族危亡从未如此严重。先生还没到可以休息的时候。”庄继华正色地说,对此君只能晓以大义。   “你想怎么办?学邓演达?你要知道蒋介石可是我的三弟。”张静江的口气有些调侃,邓演达组织第三党也曾来拉拢过张静江,但张静江根本不赞成他的主张,双方自然就谈不拢。   “国内之事我也打算放下,我以为我可以面对,可九一八之时我在美国,唐人街上华人无不痛心疾首,1.28时,华人踊跃捐款,连七八岁的小孩子都走上街头义卖,我无法再袖手旁观,所以我回来了,我得为我的祖国做点事,不管他姓国还是姓共,可我一个人做不了多少事,我请求先生帮我。”庄继华恳切地说,他想起唐人街上的悲伤,洋人的蔑视,忍不住就激动起来。   “做点事,你打算作什么事?”张静江有些疑惑的问。   “我制定了一个计划,”庄继华决定实话实说,不隐瞒什么:“我这些年赚了些钱,所以我打算用这些钱在国内办些工厂,地方选在四川,美国那边我也联系了些志同道合的人,他们为我购买设备,培训工人,我呢负责回国建厂,但我需要有人在上海为我周转物资,我想请先生出面。”   张静江闭上眼睛思考了会,忽然笑了:“我现在除了这栋房子,什么也没有了,实在帮不了你。”   “所有资金都由我个人出,不需要先生出一分钱。”庄继华轻轻的说。   “又是一个傻子。”张静江沉默会叹息道   “先生是我辈楷模,我愿意以先生为榜样,作先生这样的傻子。”庄继华立刻接口道:“百年来,我中华之所以没被列强瓜分灭亡,就因为还有先生这样的傻子。先生是大傻子,我只不过是个小傻子。”   这是个笑话,但两人谁都没笑,两人只是静静的互相看着,院子里陷入沉默之众,只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学校钟声。   “为什么选在四川?”张静江终于开口问道。   “我认为中日之间必定有一场决定民族存亡地全面战争,这是一场我们必须取胜地战争,这场战争我预测会在八到十年内爆发,由于敌强我弱,战争之初我们会丢掉所有出海口,东部所有富庶地区,国民政府最终只能迁往西部,依靠西部复杂的地形阻击日军,四川将成为我们地大后方,所以工厂建在那里对国家是有益的。”庄继华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实际上他只有五年时间了。   当庄继华说道八到十年时,张静江的神情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焦虑,九一八事变、一二八抗战,无不说明中日之间必定有场生死大战,可谁都没敢断定这场战争的时间。   “你是想建立一个国防工业体系?”张静江最终还是点出了庄继华的目的,庄继华没有回避的点点头。   “这需要的资金可不是小数,就算那些华侨也愿意,恐怕也不够吧。”张静江忍不住提醒庄继华,根本不相信他会有这么强大的财力。   “我个人的财产有三十多亿美元,能抽调出来的资金有二十多亿,我要带进四川的第一比资金是一亿美金,以后需要时再从美国调。”庄继华坦率的亮出他的财产底牌,这些钱是他这几年费尽脑汁弄来的,主要是大萧条时期在伦敦卖空期货和美国卖空股票所有,而且美国对华人投资的限制给他制造了很多麻烦,他不得不找了许多替身,拐了无数个弯,可这无形中也让他避开了美国议会的调查,直到现在他在美国的公司还顶着欧洲公司的名义在运转,而欧洲公司却又顶着瑞士公司的名义,而瑞士公司却又是西班牙人在开曼群岛注册的公司下属股份公司,股东成员却来自德国,丹麦、比利时、英国等等,只有一样是真的,那就是这些全都是假的,只在纸上是真的。   张静江倒吸一口凉气,庄继华以前是什么样子他可是知道的,短短五年时间,就积累起这么多财富,这不能不让他这个见过钱的人都感到惊讶,他首次开始正视庄继华的计划。   “你打算建些什么厂?”张静江问。   “发电厂、炼钢厂、枪炮厂,坦克厂、飞机制造厂,炼铝厂,无线电厂、医药厂,还有医院。”要建的工厂实在太多,庄继华无法一一细数:“资金上恐怕不够,不过我还有计划,可以弥补资金的不足。”   庄继华的计划就是盘尼西林,这些年他一直没把盘尼西林搞出来,倒不是他不想搞,而是考虑到后果。这个东西的影响太大,搞不好会得诺贝尔奖的,一旦闹大,就有人去挖他的底,虽然他在美国作了一些布置,可谁也不能担保这个布置有多大效果,在海外找人顶,他又想找个华人,加上这些年他实在太忙,一直没时间,所以这事就耽误下来了,现在他打算把这个东西拿出来了,至少能弥补资金缺口。   “哦,还有什么计划?”听庄继华口吻很有把握,张静江有些好奇,怎么作才能赚到那么多钱。   “我在欧洲买了几个专利,只要把这些专利变成产品就能赚大钱。”二九年庄继华到了伦敦就买下弗莱明的专利,这是他为隐藏自己采取的一个措施,有了原始发明者,后面就好办多了。   虽然受到庄继华的感染,但张静江还是不能下决心,蒋介石的背叛让他痛切心肺,他实在难以决定再入政坛。   “先生,上海是我的计划中的重要环节,几乎所有物资都要从上海过,而上海情况复杂,我又分身乏术,一旦出现意外,金钱倒在其次,主要是时间,耽误不起呀。”庄继华看到张静江还在犹豫,不免有些着急。   求月票..................   今天月票要达到五百票,今天和明天都保持两更,说话算数....................   求月票支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一节shang海风波(七)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一节上海风波(七)   “你可以把钱给他,让他自己去做,这样大的一笔钱可以帮他做成很多事。”张静江自己以前就是这样作的,无论是孙中山还是蒋介石,要钱就给,从不问去处,所以他也建议庄继华采取这种方式。   庄继华摇摇头:“校长不会去建工厂的,他会拿去剿共,在他看来剿共比抗日更重要,可他错了,想想看,4.12以来国民党杀了多少共C党人,可为什么却屡杀不绝,现在更有地盘和军队了,我们国民党掌握了全国主要的财富,主要的人力,还有几百万军队,却连几万红军都消灭不了,这是为什么?所以共C党的问题不是军事问题,而是政治问题,经济问题,社会问题,光靠军事是不可能消灭共C党的,这个问题我以前就给讲过,可他不听,以前没听,现在也不会听。”   张静江的主张在美国梅老爷子也曾经提出国,认为不如捐一大笔钱给国民政府,让国民政府自己去搞建设,但被庄继华坚决拒绝了,他反复说明,蒋介石只会拿这笔钱去剿共去削藩,而不是去搞建设,要搞建设只能他们自己去,并举出当初捐飞机,给十九路军捐钱,均被国民政府克扣的例子,最终说服了梅老爷子。   张静江没有反对,他只是叹口气:“我没想到北伐成功后,国家居然越来越乱,到处都打国民党的旗帜,但到处都不服从中央。从二七年一直打到三零年,现在日本人又来了,这天下到底还要乱多久,看来四一二分共的决定太仓促了。”   四一二分共时,张静江是坚决支持地,原以为分共后实现国民党内的团结,排除干扰。完成北伐,可没想到。分共是分了,可国民党也分裂了,政治上,汪精卫、胡汉民、蒋介石各有主张,军事上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攻伐不已,再加上大大小小的军阀,新的老的。全国各地几乎无日不战,国家陷入更深层的混战中。   “还是当初你看得远。”张静江非常惋惜的看着庄继华,以前他对庄继华主张国共合作也是有些不理解,可现在看来,那不失为一个比较好地策略。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还是面对现实吧,”庄继华也很惋惜,可现在不时说这个地时候:“先生。校长这次又错了,四一二时他以反共为旗帜,团结了一批党内同志,成功分共,这次他仍然要坚持反共,可他忽略了现在主要问题已经不是共C党了。而是日本人,抵抗日本侵略已经成为全国各阶层人士的共识,校长却还在大谈攘外必先安内,这不但会浪费我们准备抗战的时间,也会让原先支持他的人转而反对他,进而栽个大跟斗,那时他才会醒悟。”   张静江想想后点头承认,党内现在对政府的对日策略十分不满,就连他也与蒋介石疏远了,甚至忍不住希望他栽跟斗。   “他现在是越来越刚愎自用了。不和心意的话根本听不进去。”张静江想起与蒋介石的嘴脸就十分不满。他在浙江本来干地很出色,修铁路。办博览会,促进浙江的经济发展,很是作了几件轰动全国的事,可就因为与蒋介石的意见不合,居然就被免去省主席的职务,这让十分想不通。   “我再美国也听说了先生在浙江的事,西湖博览会纽约时报也有报道,在国际上产生了不小的影响,能在如此困难的情况下办成这样地盛会,晚辈对先生的气魄和能力深为钦佩。”庄继华恭维了一句,不过说实话,张静江当得起这个恭维。   “哦,纽约也知道。”张静江有些惊喜,西湖博览会是他主政浙江时的一大政绩,也是开中国博览会的先河,所以一提起这事,张静江就兴致勃勃:“总理说过,只有实业才能救国,才能强国,我办西湖博览会就是要实践总理的目的,当初也是很多人反对,启动经费只有不到十万元,可最终参加地厂商有上万家,展品有一千多万件,最后评出的奖项就有三千二百一六个,老夫能办成这件事,余愿已足,余愿已足。”   “余愿已足?不,先生,您错了,这只是画饼充饥。”庄继华看着满面笑容的张静江,从进门到现在他才第一次露出真正的笑容。但庄继华不能让他保持这样的心理,迎头泼上一盆冷水。   张静江一愣,有些愤怒的盯着庄继华,庄继华却毫不退缩,反盯着他:“一个西湖博览会就让您满足到这样,您的志向未免太小,实业救国,钢铁产量还不到日本的一个零头,更别提美国了,我们造出了汽车、轮船、飞机吗?西湖博览会就本质而言只是一个轻工业和农业博览会,重工业呢?东北有点,可现在被日本人占了,环顾中国,除了满清的遗留工业,我们哪里发展出了什么重工业,”庄继华说着忍不住站起来:“我们国家太弱,重工业太弱有很大关系,可现在先生就余愿已足,年虽不高,却暮气沉沉,我深为先生不值。”   张静江脸上怒气一闪而过,他沉默一会,忽然笑了:“文革,这激将之计未免太落痕迹,可否改换其他方式,再说我年不是不高,五十多了。”   庄继华嘿嘿一笑,心中却这老头的精明大为佩服:“西湖博览会只是先生小试牛刀,我知道先生与校长有芥蒂,作为晚辈,我无力排解你们之间地矛盾,但我认为为国出力有两种方式,一种通过政府,另一种是通过民间,先生不欲通过政府,何不试试民间。”   “这民间怎么作?”张静江奇道,自古以来民间都有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地说法,中国传统的正统之说在民间有很大地市场,老百姓大都相信政府,只要这个政府不是太差。通过民间来强大国家,这种提法张静江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就是办实业,校长不是不考虑日本吗?那我们就在民间准备,评价一个国家的战争能力分两个层面,一个是硬实力,一个软实力;硬实力是指武器装备,军队数量,训练水准;软实力就是国家的制造能力,民众的组织状况,国家的资源,民众的教育水平,对于前者我们无法去做,那么我们可以做做后者,我们至少可以提升国家的制造能力,把资源开发一部分出来,我们还可以办些学校,开启民智,如此国家的软实力就能得到提高,这也同样是为国家出力。”庄继华一气呵成。   张静江听后没有说话,他似乎从这个滔滔不绝的人的身上看到当初的自己,不计较得失,只管去做。   庄继华说完之后就静静的看着对方,他已经施展了自己的全部口才,现在只等张静江的答复了,而后者却面沉似水,对他很有煽动性的演说似乎充耳未闻。   慢慢的庄继华心开始往下沉了,张静江是个很爽快的人,答应就是答应,像这样漫长的等待说明,他心中正在交战,而不答应的可能性在增大。   果然,张静江一开口就让就让庄继华知道他今天来的目的落空了。   “文革,你是一个好的说客,差一点就说服了我,可我还是不能答应你,政府,国家已经让我很失望了,我对国家已经作了很多了,足够了,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张静江疲倦的说。   庄继华向他深深一礼:“先生,既然如此,晚辈就告辞了,我在上海没有多少时间了,还有很多事情要作,五六天之后,我就要启程去武汉了,然后去重庆,将来先生若能来重庆,我们再促膝长谈,共谋一醉。晚辈告辞了。”   说完就走,张静江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叫道:“慢,”庄继华心中顿时涌出一股喜悦,他面带笑容的转身。   张静江费力的推动轮子,走到庄继华的面前,略微抬起头,看着他。   “吃过午饭再走吧,好歹我们也曾是朋友。”   “不了,”庄继华摇头说:“我们以后也是朋友,不过今天我的确没时间了,先生拒绝了我,我就必须去找第二个人选,另外我还去看看银行的款子到没有,到了就要去注册公司,还要去看看我以前的副官宋云飞,上海的事情我必须尽快出力完,能早一天动身就早一天动身,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第二个人选?”张静江皱眉想了想:“谁呀?”   “虞洽卿。”庄继华轻轻吐出三个字,张静江点点头提醒他说:“此人老谋深算,你与他合作可要小心。”   “先生放心,我明白,和他的合作方式就不一样,只是业务合作。”庄继华心中非常失望,张静江能答应,那他可以把上海的一切都交给他,一年半载之后梅云天就可以到重庆来帮他了。   “你一个人入川?”张静江有些诧异了。   庄继华点点头:“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初在欧洲创业我也是一个人,这里毕竟还是我的祖国。晚辈告辞。”   庄继华一拱手,转身离开了张家,张静江坐在轮椅上,看着庄继华萧瑟的背影是那样的孤独,腰却挺得那样直,张静江不由有些呆了。   “人杰,这年青人是谁?”从身后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这是他的妻子朱逸民。   “一个傻子。”   第二更完成,继续求月票...............   明天继续两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一节shang海风波(八)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一节上海风波(八)   庄继华心情沉重的离开了张家,未能说服张静江是个很大的挫折,选择张静江是他综合分析各方面因素后得出的最佳选择,他有政界高层关系,又与上海工商金融界有密切联系,本身又具备很高的人品和经济头脑,有他的帮助,上海方面他就可以完全放手,而且一旦在四川打开局面,由他出面鼓动上海工商业到四川投资具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幸亏梅云天与他一起回来了,否则事情就真的变得麻烦了,还是梅老爷子思虑深远。   庄继华不是没估计到事情的艰难,但这事他不能不作,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国家走向深渊,回头看看张宅,庄继华在心里狠狠的叫道:“上次我想靠别人,可这次我要靠我自己,谁也不能阻拦,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快到街口的时候,就看到伍子牛在街角晃荡,看到他出来,便迎了过来,见庄继华脸色不虞,知道事情不顺利,便安慰他说:“师…,文..,我还是叫你师长吧,这样顺口。”说完也不等庄继华表示意见就接着说:“师长,张老头不干就算了,这事勉强不得。”   “哼,我还不知道呀,静江先生有他的顾虑,虽然他没答应,可他还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好人,以后这样无礼。”庄继华冷哼一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对他的语言很是不满。   伍子牛缩缩脖子,心里却觉得很舒服。要别人骂他,他早火冒三丈了,可庄继华不一样,挨他骂是天经地义,他是他的兵嘛。   “我们回旅馆。”庄继华说完走了两步又回头奇怪地看看他:“你今天不上班吗?”   伍子牛嘿嘿一笑:“巡捕房没什么事,再说我也不打算干了,我已经决定跟你走了。”   庄继华点点头忽然想起他说的邓演达的事:“王小山他们可以在租界抓人吗?”   “不能直接抓人。”伍子牛解释道:“他们要抓人必须事先通知我们。由我们出面配合,然后再引渡给国民政府。但重要人物可以直接引渡。”   “直接引渡?”庄继华有些不明白。   “就是抓住人后,不带回巡捕房,直接交给淞沪警备司令部或者中央党部调查局,这种行动一般都是双方联合行动,而且以他们为主。前年彭湃和去年的向忠发都是这样,人一抓就直接拉走,我们出面只是名义。动手的都是他们,不过事先必须通知我们,老外很看重这点。”   “这你就不懂了,他们这是在维护所谓的法统,在中国的土地上维护他们地法统。”庄继华冷哼道:“你要是没事的话,先回巡捕房吧,别让他们把邓主任抓了,黄埔军校里地其他人。校长都可以饶过,有两个人校长绝不会放过。”   “另一个是谁?”伍子牛一时没想到,冲口而问:“不会是师长你吧”   “我可那么大能耐,是周EN来。”庄继华没好气的说:“把云飞的地址给我,待会我自己去找他。”   去见宋云飞不带上练小森可不行,庄继华回到旅馆。梅云天和练小森却还没回来,庄继华等到午后他们才回来。   一进门庄继华就看出他们今天的收获不小,两人都是兴致勃勃的,看到庄继华,梅云天就笑着拿出几张证件:“好了,事情都办妥了。银行的款子是昨天到的,今天一去就办妥了,随后我们就去工部局注册了一家公司,名字就是我们以前商量好地,万通贸易公司”   公司的名字是在他们在船上商议的。练小森本想取个很响亮的名字。可梅云天却认为应该取个低调,不太会引人注意的名字。最后庄继华拍板,贸易即交换,交换即通,他们要进出口的设备各种各样,取名万通。   “庄叔,你没看见,那个银行的总裁才有意思,紧张得连手都在发抖。”练小森想起银行的经历就忍不住发笑。   一亿美金,这是上海花旗银行一次经手地最大款项,而且从纽约传来的命令异常异常严厉,总行的总裁亲自发来电报,告诉他如果这个户头的事办不好,就请他自己离职,如果让户主生气了,那么这辈子就不要再在银行界混了。这样严厉的措辞,把上海的总经理吓住了,一听说梅云天来了,立刻就亲自接待,所有地事情在最短的时间内办妥,梅云天一见这个样子,立刻顺杆往上爬,假意打听办公司的手续问题,经理立刻大包大揽,一个电话就打到工部局,别看工部局的人平时挺横,可花旗银行的面子却不敢不卖,梅云天到工部局后,根本没有自己去跑,工部局的董事出面,各部门的头头亲自把把几张表格送到梅云天面前,填完之后,立刻发给执照,以往需要的验资什么的,统统不用了。   “就这样,别人需要一周时间,我们一天就搞定。花旗银行的面子就是不得了。”梅云天笑着把他们今天地行踪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庄继华。   庄继华心里有些奇怪,纽约总行怎么会给这边发电报呢,也许是资金流向让纽约方面察觉了。庄继华的猜测距离事实不远,这样大地一笔资金流动不可能不引起银行方面的注意,所以纽约总行的总裁才亲自关注,电报中不但警告了上海的总经理,也提醒他要注意这笔资金被用来做什么。所以梅云天在银行的一番取巧,也正让银行方面放了一半心,另一半是没搞清楚得失什么样的业务需要这么大一笔金钱。   “看来没什么事,这个庄也许是想在中国也办个化工厂吧。”在纽约来自上海的电报后,花旗银行的总裁自言自语的说,他也是不得以,美国对金融机构的监督一直比较严,十九世纪就通过了好几个法律,而且美国政界人士越来越认为财富越多的人越危险,希特勒崛起德国之后,在他之后最受关注的是戈林,原因之一就是他是整个欧洲最有钱的人之一。因此大规模资金向外国流动,银行都要进行监督,这也是庄继华当初没估计到的,在后来这种监督也给他带来一些小麻烦。   “好极了,休息一会,我们去拜访你师叔。”庄继华勉强笑笑,这点好处相对张静江的拒绝来说实在太微不足道了,无法完全驱散庄继华心中的挫折感。   “怎么,张静江拒绝了?”梅云天看庄继华的脸色不好,便小心的问。   庄继华点点头:“云天,看来我们的计划要变一变了,你要留在上海,不能跟我去四川了,虞洽卿只能通过业务合作的方式进行,不能将他吸收到我们中来,而且你还要尽可能扩大的在上海工商界的影响,这对以后影响他们去四川投资建设有很大帮助,一个国防工业,仅靠我们几人是不够的。”   “那就只有你一个人去了。”梅云天面有忧色,此行前途莫测,凶险异常,四川是个什么情况,谁都没数,工厂能不能办起来,办起来后会不会被军阀吞了,谁都没把握:“这可是羊入狼群。”   “什么话,他们才是羊,我是虎入羊群。”庄继华扬身而起,大声说到。   角落里的杂货铺是那样孤寂,门面破旧,从半开的门里可以看到里面冷冷清清的,柜台陈旧却干净,跨入这件小店,一丝寒意渗入庄继华的心里,心中不由一抖。   “要点什么?”感觉到有人进来,低头看报的宋云飞却连头也没抬,只是冷冷的问。   没有回答,宋云飞就懒得再问,时常有人进来,看看后又走了,什么也没买。   “一百万可以买什么?”   宋云飞的身体一震,这声音太熟悉了,五年了,压压心中的激动,他缓缓抬头,进入眼帘的是一个同样克制的面孔。   “什么也买不到。”宋云飞克制的说:“你当初答应我们的。”   宋云飞走出柜台,再也控制不住的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苦了你了,云飞。”庄继华环顾四周,叹息着一声。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师长。”宋云飞兴奋中有些疑惑的问。   “伍子牛告诉我的,昨晚我在斯美乐遇见他,他告诉我你在这里,今天我就来了。”庄继华眼中含泪,对宋云飞他有更多的愧疚,看到这个身怀绝技,骁勇善战的人居然就在这么个地方,以这种方式谋生,他心中的愧疚就更深了。   “师侄练小森见过师叔。”练小森恭恭敬敬的上前施礼。   宋云飞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这个称呼原由。   “我师父是上赵下岭东。”练小森立刻解释道。   “大师兄!”宋云飞顿时高兴起来,拉过练小森,上下仔细打量:“大师兄可好,师父他老人家可好?”   “师父很好,可…..太师父….太师父,”练小森懦懦的看看宋云飞,低声说:“已经去世了。”   宋云飞不由呆了,他不相信:“师父他老人家今年还不到七十,怎么会去世了呢?”   月票榜争夺好激烈,紧急请求月票支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一节shang海风波(九)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一节上海风波(九)   在练小森断断续续的讲述中,庄继华总算明白了,赵岭东从未告诉过他的故事。数年以前在亚特兰大,三K党袭击唐人街,宋云飞的师父当仁不让的率领当地华人进行抵抗,拼杀中不幸中枪身亡,赵岭东也负了伤,一年后赵岭东孤身复仇,杀尽亚特兰大三K党首领,随后逃亡洛杉矶。   宋云飞听完后一拳便把柜台砸了个窟窿,庄继华却没有激动,他只是叹息一声:“没有强大的国家为后盾,中国人在那都要受欺负。美国不是也不会成为我们的避风港。”   宋云飞蹬着血红的眼睛,胸膛起伏不停,声音嘶哑的问:“可国家在那?六年以前,你告诉我打倒了军阀就会有国家,可现在军阀越打越多,国家越来越乱,日本打到东北,打到上海,我们….,我们…..。”   宋云飞说不下去了,他象个受伤的野兽一样挣扎,庄继华轻轻拍拍他的肩头,感到他平静下来后,才严肃的说:“我就是为这个回来的,把你的这个铺子关了,跟我去四川,你的才干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对庄继华,宋云飞还是相信的,他只是不解为何要去四川,庄继华示意练小森把店门关上,然后把他的计划详细告诉了他。   “….五年以前,我把希望寄托在校长、邓主任、共C党人身上,可这次我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我要自己来。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挡我,我一定要成功,也必须成功。”   庄继华转身对宋云飞说:“这事有很大地风险,我知道你结婚了,如果你不愿意跟我去,我不怪你,当年我承诺给你一百万。这个承诺没有作废。”   “我跟你走,那一百万你就投到工厂里去吧。”宋云飞没有犹豫。庄继华稍微迟疑一下:“你不问问小秀的意见?”   “嫁鸡随鸡,我的决定就是她的决定。”宋云飞立刻接口道。   “好,小秀呢?没在家?”庄继华脸上浮现笑容,这是今天他听到的最好消息。   “她在医院上班呢。”宋云飞苦笑一下:“这个店根本养不活我们俩。”   “不是,我不这样看,”庄继华摇头再次环顾店里:“问题出在你身上,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杂货店主。否则就算再差点的杂货店也能养活你们俩。”   宋云飞尴尬地笑了,练小森忍不住偷着乐,的确,这个杂货店在宋云飞手里就一堆垃圾,也不知他是怎么维持下来地。   “哈!庄文革!你从哪里冒出来的?”看着小秀哪有点夸张的样子,庄继华忍不住笑了,尽管已经为人妇了,可这丫头还是那样爽快泼辣。一身旗袍将她的身材完全衬托出来,凹凸有致,充满**的风韵,只是脚下那双普普通通的旧皮鞋显示了她的经济不算充裕。   “快说,你从那里冒出来地,这几年你跑哪去了?怎么找到我们的?这人是谁?”小秀连珠炮的似的发问。庄继华只是上下打量他,含笑不语,小秀这才发现他的笑容有些不正常,这才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说小秀,都结婚了你的性子也没改改。”庄继华笑道:“还不快去做饭,我可饿了。”   “饿死你,贼眉鼠眼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当初在武汉就该好好教训你,给你多打几针。还特别快。”小秀一边狠狠的诅咒庄继华。一边向店后走去。   “嗯,不错。不错,有点家庭主妇地味道了,云飞,看来你在家也是个甩手大爷,从不下厨房的。”庄继华继续“取笑”小秀,宋云飞嘿嘿笑了两声:“别去,我们出去吃,师长这是给你开玩笑呢。”   已经走到门边的小秀闻言转过身来,却没有生气,而是十分兴奋的挥手叫到:“好,好,我就说嘛,人模狗样的,看着就像发了财,吃大户,我要吃法国大餐,早就听说红房子的法国大餐了,这下总算有机会了。”   小秀说着就上前挽着宋云飞地手臂往外走,庄继华边走边摇头叹息:“真是见色忘友呀,有了云飞就把老朋友忘记了。”   “你别忘了,云飞也是朋友。”小秀有点调皮的看看庄继华,满脸幸福的靠在他的肩上:“现在他是我先生,一个很不错的丈夫。”   “完了,云飞,你完了。”小秀上当了,停下脚步不解的看着庄继华,宋云飞却笑了:“你抓住了一棵树,却忽略了一大片森林。”庄继华非常遗憾地摇头叹息道。   小秀先是不解随即明白,随即“大怒”:“好你个庄文革,敢带坏我先生。”   庄继华哈哈笑着连退两步,宋云飞含笑拉住小秀:“你呀,近半年,你可曾见他斗嘴输过?黄埔军校那么多厉害人物,论口才,师长当属第一,这可不是吹出来的。”   “尖牙利嘴,油腔滑调,还师长呢。”小秀还是恨恨不平,说着自己忽然笑起来,小巧的鼻子皱了皱,发出一声轻哼:“口才第一,那不就是吹出来的。”   庄继华、宋云飞、练小森愣了下三人同时笑起来,笑声充满欢愉,庄继华边笑边拱手:“好,好,我错了,我认输,你比我厉害,行了吧。”   “哼。”小秀得意的扬扬头,又挽上宋云飞地手臂,宋云飞瞧着得意地小秀,拍拍妻子的小手叹口气说:“你又上当了。”   小秀愣了下反应过来,用询问地口吻问:“他这是说我尖牙利嘴,油腔滑调。”   宋云飞含笑不答,小秀立刻“凶狠”的瞪着庄继华,如一头要择人而噬的母豹,庄继华“胆战心惊”的连忙提醒道:“绝对不是,宋夫人怎么会是尖牙利嘴呢,小秀姑娘是标准的淑女,绝对的淑女。小森,你说是不是。”   “哦,这是我大师兄的弟子,师侄练小森。”小秀一进门就与庄继华打嘴仗,以至忘记了介绍练小森。   “师嫂好。”有了庄继华的前车之鉴,练小森自认不是对手,连忙上前见礼。   他这一下倒让小秀有些手足无措了,她有些傻眼的看着这个不知从哪里掉下来的师侄,年龄还这么大。   “看到你们这样,我真的很高兴。”庄继华很真诚的看着两人,他看得出来他们的生活是很艰难的,可他们俩却是恩爱的,精神是愉快的。   “这些年多亏小秀了,要不是她陪着我,我恐怕已经疯掉了。”宋云飞怜惜的抚摸一下挂在手臂上的小手。   “我先生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他这段时间只是蛰伏而已。”小秀却骄傲的向庄继华炫耀道。   “是的,你没说错,他是个英雄。”庄继华点点头:“不过我现在要带他走了,你愿意吗?”   “不愿意。”小秀想都没想就说,庄继华和练小森却一愣,他们都没想到小秀居然如此回答,小秀却调皮的眨眨眼:“你不是好人,想带他去找森林呀,我不放心,我先生可是老实人,不能让你带坏了。”   庄继华有些傻了,这小丫头怎么忽然变厉害,宋云飞和练小森却毫无顾忌的哈哈大笑。小秀这时却说:“除非我和你们一起去。”   这下让庄继华有些为难了,他不得不向小秀解释:“这事有很大的风险,这种风险在未来一两年内都会存在,我不想女人去承受这样的风险。”   小秀也收起玩笑,粉面神情严肃的看着庄继华:“文革,你知道吗?我们结婚时就发誓,今生决不分离,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所以要么我和你们一起去,要么我们都不去。这事没商量。”   “你不问问什么事吗?”庄继华还是不死心,试图换个方式劝说。   “我先生要作的事一定是对的,是必须的。”小秀随口而出,根本没有丝毫考虑,就像是说出习以为常的观点一样。   庄继华无话可说,宋云飞却还想劝说,小秀却将手臂一紧,仰头对他说:“你别想抛下我,我们结婚时可说好的。”   “最多两年,也许要不了那么久,到时候我来接你,行吗?”宋云飞也不原意她去担惊受怕,在等小秀回家的这段时间,庄继华又向他分析了计划的风险,要冒的危险。   在四川,那是军阀控制的地盘,庄继华的黄埔身份没有多大帮助,没有了这层保护,那些军阀们面对这样大一笔巨款,不可能不眼红,所以他们必须小心谨慎,把危险估计充分。   小秀没有说话,而是坚决的摇摇头。   “云飞,真羡慕你,娶了这样一位好太太。”庄继华看着宋云飞,算是接受了小秀的要求。   “还要你说,我本来就是一个好太太。”小秀骄傲的一扬脖子,挽着宋云飞向外走:“红房子,法国大餐,哼哼,庄文革,我要吃得你心痛。”   庄继华和练小森面面相窥,有点傻了,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不算很晚,继续求月票...................   求月票支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一节shang海风波(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一节上海风波(十)   宋云飞的归来多少冲淡了在张静江那里收到过的失望,庄继华心里一高兴就把梅云天和伍子牛都叫来了,一群人聚集在红房子的包房中喝酒。酒过三巡之后,庄继华开始说起接下来的安排。   “接下来,云飞、小秀,你们要把工作辞了,把店关了,收拾行装,谁是准备出发。少卿,明天晚上的酒会很重要,你要做好准备,利用克银汉和盖克驰(花旗银行上海总经理)打开上海的局面,你要特别注意虞洽卿,这个人很狡猾,另外还有个人,我不知道他是否出席酒会,如果出席的话,你也要注意,就是杜月笙,这个人亦正亦邪,是上海的地下皇帝,他有个好处就是很会做人,在黑道上也算是个讲道理的人,小森,你与少卿一起去,名义上是他的助理,实际上要充当起他的保镖,从今天开始,把家伙都带上。”   庄继华刚说完了,小秀就发问了:“文革,你还没说我们这是要哪里呢?”   “云飞回头会告诉你的,”庄继华笑笑:“你不是说,云飞作什么事都是对的吗?那还问什么。”   小秀哑然了,伍子牛这时也笑着说:“小秀,回家拷问云飞,他要不说,就不准他上床。”   小秀脸上涌出一层娇羞,灯光下显得更加娇艳,不过这层娇羞闪过之后,立刻就要变成一头母虎,庄继华见势不妙。立刻岔开话题。   “小秀,你是那所学校毕业的?上海地医院这么样,待遇好不好?”   “待遇一般,每个月二十多块大洋,比武汉好点,可上海的物价也贵,一个月房租就要不少钱。杂货铺每月赚的钱刚够房租。”提起待遇小秀心里就不服气:“上海人瞧不起人,同样的工作。我们外地来的护士就比上海本地的要少,我是汉口教会护士学校毕业的,还在教会医院干过,要不是这样他们根本不会要我。”   小秀地话却提醒了庄继华,上海的医学院不少呀,在这里找个人应该很方便地,在吃完饭后。他借口与伍子牛商议宫绣画的事,把他拉到一边。   “子牛,你对上海的医学院熟悉吗?”庄继华三两句就转到这上面去了。   “不熟,干嘛问这个。”庄继华的话题转得太快,让伍子牛有些意外,一时还转不过湾来。   “伤员需要药,我们的工厂中应该还要有药厂。”庄继华淡淡的说:“可建药厂需要有科研人员,这些医学院中的教授就是我们要争取地人。”   “哦。”伍子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他对医学院一点不懂。   “这样,我给你个任务,你去查上海各大医学院和医疗机构、研究所,不管是公立的还是私立的,你不要管其他的,就把人员名单拟出来交给我。”这件事庄继华只能寄希望于伍子牛。让他自己去查的话,虽然可以查出来,但势必会影响入川的时间。   伍子牛点点头:“这好办,我让手下的弟兄分头去查两天内必定有结果。”   庄继华想了想又吞吞吐吐地说:“这件事十分绝密,你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就算….,就算云飞也不要说。”   伍子牛十分震惊有些不相信的盯着庄继华,庄继华连忙掩饰:“不是不相信云飞,而是控制,你以后也要学会这个。机密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不是不相信,而是必须。保密手册你也学过,商场与战场一样,保密原则一样。”   伍子牛这下明白了,他有些难为情抠抠后脑勺:“我还以为…..,我懂了,商场如战场嘛,明白。”   “你和云飞是我最信任的人,是我的生死弟兄,如果连你们都不相信了,我在这个世界就没什么可以相信的人了,”庄继华一脸感慨,可随即又用严肃地口吻说:“不过,信任归信任,但规则不可破。”   “我明白,师长当初在情报科时就是这样说的。”伍子牛很快联系到情报科的规定,这让庄继华长吁一口气。   事情开始运转,周六晚上的酒会上,梅云天在酒会大获成功,没法不成功,克银汉和盖克驰两人负责引荐,上海滩还从来没人有这样大的面子,上海滩的各路大亨都在打听这个梅云天到底什么来头,可梅云天却已经与虞洽卿在一起相谈甚欢了。   “我早在美国就听说了虞先生的壮举,我非常佩服先生的气节,以后在上海还请先生多多指教。”梅云天说的是九一八事变前,日本在朝鲜和本土掀起反华浪潮,于是虞洽卿在上海率先宣布与日本经济断交,组织反日援侨委员会,一二八之时又组织工商界抗敌后援会,和善后委员会。   “虞某只是尽一个中国人应尽之责,梅先生缪赞了。”在上海浮沉多年,看多了各种任务的兴亡,虞洽卿对任何突然冒出地人都保持警惕,对梅云天也一样。   “非也,这绝非缪赞,如果每个中国人都象虞先生这样,也不容小日本欺上门来。”梅云天正色地说。   虞洽卿看看梅云天,虽然不是很相信,但心里却依然很是受用,于是换了个口气问道:“上海遍地是金,三十六行,不知先生要作那一行?”   “嗯,”梅云天沉凝一下直接答道:“进出口,我听说虞先生是作航运的,以后在运输上还请虞先生多多帮忙,再说肥水不落外人田嘛,咱们中国人地钱还是让中国人挣,不能便宜了那些洋人。”   “可我们公司没有到美国的航线,目前地业务范围最远也只到香港。”虞洽卿露出十分遗憾的神色。他的三北公司和宁兴公司的航线都在国内,鸿安公司的船倒是跑跑外洋,可最远也只到香港、广州。   “不知先生有没有把业务扩展到美国、欧洲?”梅云天抛出了他的诱饵,其实这也不算什么诱饵,这也是庄继华计划的一部分,不过这个计划能不能成与全局无关。   成立这么个船运公司是为以后考虑,有些物资在国外是属于限制出口或不许出口地。有了自己的船运公司就好办多了。   虞洽卿一下警惕起来,他看看梅云天。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于是打了个哈哈:“哪敢情好,可不行呀,我地腿还没那么长,现在还只能跑跑香港广州,要去美国,恐怕还要等上十年吧。”   “看来虞先生是不相信我呀。也罢,我们是初次见面,以后虞先生就知道了,我们来日方长。”商场谈话就是要适可而止,梅云天也没打算与他细谈,他只是打前站,为明天庄继华出场打前站:“明天中午,我在大成饭店请虞先生吃顿便饭。也向先生介绍个朋友,不知先生可否赏光?”   但他不知道,他的表示已经让虞洽卿警觉起来,这个人要插足航运界:“好呀,老夫必定光临。”   与此同时,庄继华也在香御苑向何海州发出了邀请。何海州却是欣然接受。   第二天虞洽卿准时到达大成饭店,这半天时间他就大致查清了梅云天的底细,花旗银行的人告诉他,这个人与美国政界和商界关系,财力十分雄厚,他的事情都是总经理亲自过问,专人办理,而向盖克驰打听,盖克驰明确告诉他,不用担心他的信用。花旗银行保证他的信用。他地信用等级是无限的。   盖克驰的话让虞洽卿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一方面他产生了利用梅云天的想法。另一方面又很紧张,如果梅云天要插手航运界,再来一次航运大战,硝烟弥漫,刀光剑影,双方都会损失惨重,可梅云天的财力明显搞出太古招商,这两家公司的股东在花旗银行的信用等级谁也达不到无限,就算加起来也达不到。   虞洽卿刚进饭店庄继华和梅云天就迎了出来,一见面梅云天就向虞洽卿介绍庄继华。   “虞先生,这位是庄继华先生,他是我地合作伙伴。”说完之后,梅云天就自动站到庄继华身后了,此举就是向虞洽卿表示,今天的谈话主要由庄继华掌握。   庄继华也上前:“久闻虞先生的大名,今日得见真神,庄谋三生有幸。”   虞洽卿明白了梅云天的意思,他有点意外的打量了下庄继华:“梅先生,庄先生,两位年少英才,与你们相比,我已经是老朽了。”   “先生正值壮年,与老相去甚远,先生请入座。”庄继华笑着引虞洽卿进入包房,虞洽卿一进门就看见何海州圆桌边已经坐在哪里了,虞洽卿愈发肯定了梅云天要插手航运了。   何海州与虞洽卿都是上海航运界的名人,虽然何海州地规模要小得多,但却是航运界的一个重要人物,有时虞洽卿的船都要靠四海帮的面子才能安全,此刻他也不能不佩服这两人的干练。   “庄先生以前是做什么的?”一听庄继华三个字,虞洽卿就感到有点是熟悉,好像在那听说过。   “哦,我以前在欧洲,后来去了美国。”庄继华故意装糊涂。   “上菜吧,客人到齐了。”梅云天也立刻向旁边的侍者招呼道:“虞先生,我们边吃边聊。”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好热闹,文革,你就不打算等等我。”   求月票,月票榜实在太激烈了...................   请求月票支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一节shang海风波(十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一节上海风波(十一)   随着话声,张静江微笑着被人推进来,庄继华惊喜的站起来,连忙迎出去。   “先生能来参加,固然是我所愿,只是先生……。”   “我的主意就不能改?”张静江一翻作了个鬼脸:“你这个庄继华呀,一言不合就不再登我门了,我只好不请自来了。怎么,欢不欢迎呀?”   “先生能来,晚辈求之不得。”庄继华还像以前那样,从仆人手中接过轮椅将张静江推到餐桌前,然后向介绍道:“这时我的合作伙伴梅云天梅少卿。”   梅云天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说:“常听文革说起先生,那日本想与文革一起去拜会先生,可惜事情太多,无暇分身,还请先生见谅。”   “坐,坐下。”张静江摆摆手让梅云天坐下:“你们这些年青人呀,怎么还这么多礼。”梅云天看了庄继华一眼然后才坐下,张静江这才笑笑:“他回来没少骂我吧,老顽固,死老头。”   “哪里,哪里,文革对您老人家可是推崇备至。”梅云天急忙解释,庄继华却笑着接口:“先生还是这样喜欢开玩笑。”   他们三人开玩笑,虞洽卿却很是惊讶:“静江,你们…。”   “阿德哥,你不知道吧,这位是我的小朋友庄继华,字文革,介石的学生,当年上前孤军受牛行,打得五省联军溃不成军,孙传芳气得掀了桌子。郑俊彦非要把指挥刀交给他。就是这个人,一个狂人。”张静江笑着说。   虞洽卿恍然大悟的一拍脑门:“难怪,难怪这名字有些熟悉,原来是当年地北伐名将,黄埔骄雄。失敬,失敬。”   庄继华苦笑一下:“先生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我早不是军人了。现在是地地道道的商人。”然后又转向张静江:“先生怎么改主意了?”   “呵呵,”张静江笑笑:“文革呀。你是不知道,你走后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想着你那个计划,刺激呀刺激,这样刺激的事,若错过了,我这辈子甭想再睡着了。所以我就不请自来了。”   庄继华忍不住大喜:“能得到先生的帮助,庄某是三生有幸,拿酒来,拿酒来,我要痛痛快快的喝一杯。”   虞洽卿和何海州两个都是老江湖,两人都已经隐约感到事情绝非航运那么简单,果然张静江开口道:“阿德哥,你不知道。这位庄小友要步我的后尘,不过他的气魄可要比我大多了,身家也比我厚多了。”   “哦,”虞洽卿有些诧异了:“庄先生地什么计划这样刺激呀,可否透露一二。”   庄继华笑笑,可他还没说话。张静江却首先开口了:“其他人都出去吧,让我们安安静静吃顿饭。”   所有的随从和保镖全部离场,宋云飞最后出门,他出门后就把门关上了,然后站在门边房间里只剩下四个人。而庄继华却稍微愣了下,张静江地意思是让他说实话,可何海州不是还在场吗?他能相信吗?张静江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何帮主也是个古道热肠的人,为人讲义气,守信义,在上海滩可是赫赫有名的。”   “其实也没什么。我想在四川办些工厂。为将来做些准备,”庄继华还是不敢把话全说出来。于是尽量说得平淡些。   “文革还是小心了,不愧是军人出身,保密意识强。”张静江呵呵笑了两声:“阿德哥,何帮主,你们别介意,文革认为十年之内,中日之间有一场全面战争。”张静江一开口就把虞洽卿何海州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之所以选在四川,是因为战争爆发后,文革判断东部地区,全部港口都会失守,中国军队将退守湖南,四川,陕西等西部地区,包括南昌武汉地区都会失守,湖南湖北的西部将成为前沿战场。”   张静江侃侃而谈把庄继华的计划一一道来,虞洽卿和何海州越听越心惊,这是一个十分可怕地工程,需要的资金将是无底洞,以他们的身家是不可能完成的。   两人不约而同的把疑问的目光投向庄继华,虞洽卿轻轻咳两声:“庄先生确是豪情,令人佩服,不过….,庄先生需要我们作什么?”   “运输,”庄继华平静的说:“两位都是船运巨子,建厂的所有设备都要从美国运到上海,然后转运四川,我需要一个值得信赖地公司,一个值得信赖的人,能用最快的速度把东西运到重庆,我查过上海的船运公司,但最远的船都只到武汉,我在美国的合伙人准备购买了一家船运公司,开辟洛杉矶到上海地航线,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把航线扩展到重庆,这需要成立一家新公司。”   虞洽卿和何海州这下放心了,这个事情对他们来说是比较容易的,也符合他们的愿望,但这两人都不会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房间里陷入沉默中。   “庄先生,不知这家公司怎么个章程?”何海州是这里面的人中实力最弱的一个,他最先沉不住气。   “怪我没说清楚,”庄继华有些抱歉的说:“公司将是股份公司,两位打算入多少,请两位前辈自己说。”   何海州看看虞洽卿,仰天打个哈哈:“在诸位面前我可是个穷人,就先露丑了,我最多能拿出四十万。”   虞洽卿先没出声而是看看庄继华和张静江良久才说:“庄先生的义举是为国为家,按理我应该全力支持,可我的几家公司也有近千员工需要生活,而且公司也是股份公司。要以公司入股必须得到董事会同意。所以我只能以个人名义出资,嗯,一百万大洋吧。不知庄先生认为如何?”   庄继华笑了,只要你们加入就行:“好,两位前辈,新公司地总股本为八百万大洋,虞先生算四股。何先生算两股,静江先生一成干股。至于不足地六百五十万,由我负责,公司成立就打入公司账户。”   虞洽卿和何海州同时愣了下,庄继华的决定出乎他们地意料之外,虞洽卿原先估计庄继华的目的也就是募捐资金,这么大个计划,资金肯定不足。可没结果居然是让他们大占便宜。   “庄先生,您这是何意?”何海州很是不解,这种吃亏的事居然也有人作。   “两位前辈也许不明白,认为我吃亏了。”庄继华好整以暇的笑笑:“其实我占便宜了,仅凭两位地名字,长江航线至少到武汉是安全的,而且公司很快就可以在上海立足,可以这样说。两位地名号就值五百万大洋。”   “唉,庄先生做生意真是没话可说,好,我何海州服。”何海州很是感慨。   但虞洽卿却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常年在上海顶尖厮混,他立刻想明白了庄继华愿意吃亏的原因。说穿了,人家根本没看上他们那点钱,主要是不愿意耽误时间,花钱买平安罢了,可是现在他不想揭开这个盖子,还要再看看。   “好,这家公司算我一份,庄先生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虞某人必定竭尽全力。”虞洽卿语气十分平静。   “我无所谓。反正这小子有钱。”张静江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很享受的把头靠在靠背上:“八十万的干股,享受呀。文革,以后还有这种生意一定要叫上我。”   庄继华哈哈大笑,笑声欢愉,上海的事情已经比较圆满了,现在只等伍子牛把名单交给他,他物色了人选后就可以动身西进了。   就在庄继华他们酒足半饱时,相谈甚欢时,饭店地经理匆匆进来:“庄先生,有电话找你。”   “谁呀?”庄继华正与何海州拼酒,被人打搅了兴致,语气不免有点不耐烦。   “他没说,只说务必请您接电话,而且要快。”经理看看房间里的人,心中有些发慌,这里面有三个人随便跺跺脚便能让他化成灰。   庄继华歉意的对何海州说:“抱歉,何老哥请稍等会。”   已经喝得满脸通红的何海州不介意的挥挥手:“快去快回,我们接着喝。”   电话在前台,话筒就放在台面上,庄继华过去抓起电话:“喂,那位呀?”   “伍子牛,邓主任在义泰路二十四弄三十二号,马上去抓….。”急促的话声没说完,电话咔地一下挂断。庄继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都已经把这事忘记了。   放下电话庄继华几步就窜到饭店经理面前:“有车吗?快!”   经理看着急促的庄继华连忙说:“有,有。”   “马上,马上。”庄继华边说边往外走,经理急忙叫司机把车开过来,庄继华没等车停稳就窜上车,上车就叫:“快!义泰路二十四弄三十二号,要快!”   司机把车开得飞快,可庄继华还是觉得太慢,不停的催,司机也被逼急了:“先生,已经四十码了,不能再快了!”   “快!快呀!晚了就没命了!”庄继华焦急万分,司机一听一脚踩在油门上,轿车地速度一下子提到六十码。   到了义泰路二十四弄弄堂口,轿车进不去了,庄继华推开车门就往里跑,沿途的行人纷纷躲避,引得一路叫骂,庄继华却根本不管。   到了三十二号门庄继华拼命砸门,里面却没有声音,他心里直往下沉,忍不住叫起来:“开门!开门!邓先生,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   这时远处隐约传来警笛声,庄继华心里焦急万分,忍不住抬腿就踢:“开门!邓先生,我是庄文革,开门呀!”   这下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庄继华看也没看开门的人,一阵风似的冲进屋里,邓演达正在堂屋里,惊讶万分的看着从天上掉下来的庄继华。   “文革,你从哪里来地,怎么知道这里?”邓演达惊得眼珠子都圆了。   “快,马上走,抓您的人马上就到,您的组织里面有叛徒,快走。”庄继华急促的说。   邓演达一愣,屋里就有人问:“谁,是谁?”庄继华头都没回:“不知道,我有个老部下在巡捕房,消息是他告诉我的,绝对准确!他们马上来了!快走呀!”   庄继华急得直跳,邓演达也有些慌,立刻转身就要进屋,庄继华一把拉住他:“其他的我来处理,快走。”   这时从门外冲进一个人:“老师快走,他们已经到了弄堂口了,走后门!”   “文件!”屋里的两人架起邓演达就往楼上走,那里有条退路,邓演达挣扎着叫道:“文革,你们呢?”   “校长不会杀我,可他会杀您!道理我给您讲过,您最好出国,不要回国!”当初庄继华在德国阻止邓演达回国时就详细分析过,邓演达是黄埔系中唯一可以威胁蒋介石地位的人,准确地说,蒋介石在一、二期学生中要稍微强于邓演达,可邓演达在三四五六期中却远远超过蒋介石,四一二政变时,黄埔系的军队中就有两个师企图倒向邓演达,这不能不让蒋介石警惕。   庄继华同样替邓演达分析过他要组织党派最大的问题在于没有基础,邓演达地支持主要来自黄埔,可黄埔实际上是他与蒋介石平分,蒋介石占据中央位置,因此他地支持就要略强于邓演达,邓演达组织新党就等于背叛国民党,背叛总理,这就注定了大部分黄埔同学是不会追随他。   所有这一切庄继华在德国都为邓演达分析过了,而且邓演达也同意,但他还是坚持要回国反蒋。   庄继华几步冲进屋里,从抽屉里,柜子里翻出一些文件,看也不看就拿到堂屋,点火就烧,房屋外面响起激烈的敲门声,剩下地一个人死死的顶住房门,焦急的看着庄继华烧文件,庄继华一件一件的烧,从楼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条人影从二楼飞奔而下,枪口直接顶在庄继华的脑袋上。   月票榜争夺太激烈了,请求月票支援...................   今天第二更比较晚了,也不算失诺.....................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二节资源委员会(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二节资源委员会(一)   “娘西匹!傻蛋!蠢猪!”守在院落中的憩庐卫士们又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咆哮声:“我最好的学生走了,不跟我了,你们这些人又不中用,我们的**要失败了,要失败了!”   憩庐主人的情绪最近很坏,卫士们一边暗自庆幸自己是在院子里,一边同情的望望楼里那些受训的大人物。   “外敌欺辱,内忧不断,江西鄂豫皖连战连败,学生还在不断闹事,这可怎么得了!”在一楼里面的办公室里蒋介石神色十分悲伤,在江西去年发动的围剿遭到失败,军队士气低落,在鄂豫皖苏家埠被围,震动整个安徽江苏,蒋介石急忙调派十二师和胡宗南第一师驰援合肥。   “是学生做得不好,让校长失望了,还请校长惩处。”邓文仪含着眼泪说,但旁边的贺衷寒却说:“请校长暂且宽心,我们回去商量一个办法出来,定不负校长所望。”   贺衷寒明白每当蒋介石提起什么我最好的学生之类的话就是希望他们拿出个办法来,而且他的心中也一定有了部分主张,那么就看拿出的办法能不能符合他的主张,可这次他判断错了。   “办法?我能把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吗?”蒋介石的情绪依然十分激动,立刻尖锐反驳:“你们是黄埔一期生,是所有黄埔同学的老大哥,可你们看看,北伐才几年,黄埔的朝气就变成了暮气。贪赃枉法横行,你们,你们…,让我失望!”   这下连贺衷寒也不敢再说什么了,他也不知道蒋介石究竟要什么了,反倒是曾扩情老老实实地点头承认:“是,校长批评得对。我们没有做好表率作用,黄埔同学却有腐化堕落行为。对他们应该予以严惩,黄埔同学应该成为我党中坚,成为**青年的表率。”   “怎么表率?纳妾表率?”蒋介石冰冷的话让曾扩情心里不由一颤,去年他以无后为由纳了一个小妾,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小妾,他在老家四川的老婆是家里包办的,当初他也是没办法才结的婚。而现在这个才是他的自由恋爱。   看着曾扩情受窘,俞济时连忙开口:“校长,学生才能浅薄,能供校长驱策已是学生之幸,校长地方略指示,我们尽力办好,作得不好就请校长以党纪国法严惩,以为后人效。”   “惩处。惩处了你们就有作用吗?”蒋介石敲着桌子叫道:“我要的不是惩处,是振作,振作精神,振作国家,唉,你们。…,我最好地好学生要么跟着共产党跑了,要么跑到国外去了,就是不肯跟我,我们的**要失败了,我无颜见总理于地下了。”   “达令,有什么事好好说嘛,不要太着急,事情总有办法的。”一个轻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声音的主人自然是仪态万方优雅高贵的宋美龄。她总是在蒋介石最可能失控的时候适时出现。而她地出现总能平息蒋介石的怒火。   今天蒋介石召见他在南京的这四个学生她就一直在外间的会客厅。她知道蒋介石最近心里非常不痛快,民间骂他不抵抗卖国。共C党在江西、鄂豫皖、湘鄂西越闹越凶,国民党内部也不和谐,第二次复出时提出的条件粤方也没遵守,邓演达组织的第三党势力越来越大,再看民间,去年全长江流域的水灾有两千多万人受灾,政府至今无钱救助,一二八淞沪抗战,上海数百家工厂受到破坏,全市近六十万工人失业,政府还也是束手无策,这一切都不能不让蒋介石心焦。   “夫人好。”贺衷寒、邓文仪等人十分恭敬的叫道。   蒋介石看着宋美龄勉强笑了笑:“夫人,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我地声音太大,影响到你了。”   “嗯,是有点大,”宋美龄微微一笑,自从五年前结婚以来,他们夫妻就一直相敬如宾:“外面的人听得挺清楚,这屋子太闷,最好把窗户开开,对了,去年种下的花叶菊、紫玉兰开了,我们去看看好吗?”   宋美龄的口吻虽是征询意见的口吻,但她知道蒋介石肯定不会拒绝,所以她不注意的看了贺衷寒一眼,贺衷寒立刻会意:“请校长休息吧,学生这就告辞了。”   “一起去。”蒋介石冷着脸嘟囔了句,然后站起来,拿起桌旁地拐杖,宋美龄挽着他的手臂,贺衷寒等人乖乖的跟在后面。   夜色下的小花园弥漫一丝清香,让刚才精神紧张的男人们一下松弛下来,小花园并不大,却是精心雕琢,树与花间杂交错,漫步其间毫无狭小局促之感。   蒋介石走了大半个圈子,在一张石凳上坐下,宋美龄连忙把她拉起来,在石凳上铺上软垫后才让他坐下。   “你们也坐。”蒋介石淡淡的吩咐道,然后他就一言不发。   蒋介石不说话,贺衷寒等人就更不敢说话了,宋美玲见有些冷场便打破沉默:“达令,刚才听你说起好学生,我也听说了,你的学生中有文贺武胡之说,贺就是贺衷寒,胡是胡宗南,跟着共产党走的有蒋先云、徐向前、陈赓、林彪,他们都应该算是你的好学生吧,那这些学生中你认为谁最好呢?”说完后又立刻补充一句:“不管政治立场。”   蒋介石嘴角扯动一下,没有说话,俞济时在蒋介石身边最久,也最随意,他看看蒋介石后,试探着说:“如..果…不算政治立场的话,”见没有遭到阻止,他说话变得流利了:“我们这些人不是最好地,文贺武胡,是一期同学对现在仍在校长领导下坚持**地同学中推选的,可..”他看看蒋介石地脸色,后者的脸色沉静如水:“当年黄埔同学有双雄三杰之说,从现在看来,双雄仍然是黄埔同学中最出类拔萃的。”   “不然,”贺衷寒摇摇头:“蒋巫山虽然胆识过人,在鄂豫皖干得也也不错,但终究拘泥于党派之见,我还是认为文革比他强,文贺武胡,是同学们抬举我和寿山了,当前黄埔同学中最善战的胡宗南和宋希廉实际上学的都是文革的带兵之法,至于文,我贺衷寒自愧不如。”   “双雄三杰?是那双雄和三杰?”结婚这么多年了,宋美玲也不是没听说过,但她从来没问,她不想提及蒋介石在黄埔的生活,毕竟那时陪伴在他身边的是陈洁如。   “双雄是庄文革和蒋巫山,三杰是李之龙、君山和陈赓….”邓文仪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侍从秘书萧赞育快步走来,知道必有要事,便停下话。   “报告校长,张静江先生急电。”   蒋介石闻言一愣,自从罢免了张静江的浙江省主席职务后,张静江就再也没主动打电报给他,上海出事了,蒋介石脑子顿时一麻,心中泛起一阵烦恼。   “念。”蒋介石定定神后吩咐道。   “文革归国,只为经商,并无他意,请为释放。”   蒋介石再次愣住了,不是为电文中那很不客气的口气,而是电文中提到的文革二字,这是怎么回事?文革归国,庄继华回来了?蒋介石看看贺衷寒、曾扩情和俞济时,这三人与庄继华交情非浅,若要归国应该与他们联系的。   可这三人比他还傻,三人傻不溜秋的看着萧赞育,然后面面相窥,显然不知道他们根本不知道庄继华的近况。   蒋介石还没说话,又一个侍卫快步走来,把电报交给萧赞育,萧赞育看看蒋介石:“上海虞洽卿先生急电。”   “念!”蒋介石的声音有些大了,也有些激动了。   “委员长钧鉴,庄文革将军回国经商办厂发展实业,乃利国利民之举,无任何政治企图,还请念及往日之功,复其自由,老朽感激不尽。”   蒋介石忍不住站起来了:“庄文革回国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们知道吗?”   贺衷寒连忙站起来:“校长,学生不知,不过听电报的口气,文革好像在上海被捕了,只是不知是为何事。”   “邓文仪,马上去查,问问上海方面,是谁抓的人,立刻送到南京来。”蒋介石急促下令,邓文仪答应一声,立刻转身要走:“等等,告诉他们,必须毫发无损的送到南京来,我去给吴铁城打电话。”   蒋介石说完抬脚就走,邓文仪立刻跟上,留下面面相窥的贺衷寒、曾扩情和俞济时,以及非常吃惊的宋美玲。   求月票支援.........   今晚还有一更.......   月票支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二节资源委员会(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二节资源委员会(二)   “校长心目中文革还是第一呀。”贺衷寒的话略有些醋意,他从苏俄回国后就一直在中枢负责军队的政治工作,相当于以前的总政治部主任,这些年他竭尽全力制定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政治思想工作体系,并培养出一批政治军官,这才有了文贺之说,可就这样他依然不敢公开说自己超越了庄继华,但他暗地自认至少应该不比庄继华差了吧,可今天蒋介石的举动让他明白他始终还是没赶上庄继华。   “文革是不是就是你们刚才说的双雄之一?大家随便聊,别拘谨。”蒋介石的举动让宋美龄也很意外,这让她对这个未谋面的庄文革充满好奇。   “是的,夫人。”俞济时恭恭敬敬的答道,庄继华回来了,在他心中掀起不尽的波澜。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让介石如此着急,当年他又是为什么走的,我记得介石为此发过好几次脾气。”那时她就问过,可蒋介石什么也没说,她也拘于身份不好向外人打听,可今天她再也忍不住了。   “这..,说来话就长了。”按理蒋介石一走,俞济时他们就应该跟着,可宋美龄问话,他们又不能不回答,可要把庄继华说清楚那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情的,因此俞济时有些为难。   “不要紧,他去作他的,我们继续聊,来,大家坐下,吴妈,倒茶。”吴妈倒茶可不就是吴妈来倒茶。吴妈是他从娘家带来的仆人,一生都在宋家过,她们三姐妹是她看着长大地,对宋家忠心耿耿,在蒋家除了宋美龄能使动她,谁也使不动她,不管是什么中央大员军方将领。除了宋家三姐妹,断没有她来倒茶的理。宋美龄只是顺口,实际是让吴妈派个人来倒茶。   果然端着茶出来的是个中年仆人,待仆人走后,宋美龄才说:“贺衷寒,你是三杰之一,蒋先云和陈赓是共C党,那庄文革和李之龙呢?他们为什么走?也是共C党?”   “不。文革决不是共C党,他是地地道道的国民党员,”贺衷寒说道:“说起来在座的人中,我与文革交往最多和最深,当初黄埔报名时我们就认识了,后来他组建情报科时我们就在一起工作,整训川军后才我下部队,这才分开。他这个人很简单也很复杂。他是国民党员,但他赞成国共合作,不赞成分共,所以后来他走,我一点不意外。”   “说情报科夫人可能不知道,不过这个科后来交给了陈立夫。现在是中央组织部调查科,他当初制定的组织方式规章制度,现在依然被中央党部调查科奉为金科玉律。”俞济时补充道。   “哦!”宋美龄轻轻点点头。   “在当年黄埔军校内有两大学生组织,孙学会和青军会,说起来这两个会都与庄继华有关,都是他帮助建立的,可他却那个会都不参加,却与两个会地领导者相交甚好,到后来**争斗激烈,他就成了最好的调解者。说来也是当初若非他出面调解。**也因为他地调解减少了很多争斗。”曾扩情说:“文革能说会写,当年在军校。高语罕自持能言善辩,开口侮辱校长,全场上千人,只有文革站出来,言辞犀利,逐句批驳,逼得高语罕不得不当场向校长认错,会场上那么多共C党人,却无一人敢站出来与文革辩论,那场面何其壮烈。”   庄继华要听到这话恐怕是哭笑不得了,当初出面与高语罕辩论也是逼上梁山了。   “其实,我最佩服的还是他带兵的本事,”俞济时现在是八十八师师长,带兵难,带出一支精兵更难的道理他可算明白了:“从教导团的七连到后来的一师,不管什么兵,到了他的手里,不出三个月就成了一支特别能打地精兵,八十八师我训练了多久,可他呢,七连练了一个半月,樟木头一个连打两个团,打赢了;第一师军纪涣散,战斗力严重下降,校长派他去了,两个月下来,牛行一战,三千对两万,结果呢,坚守十二天,打到只剩下七八百人,其中还有一半伤员,部队却没有垮,而一般的部队,攻击战损失超过三成就夸了,防守也不能超过五成,能承受超过五成伤亡的就是铁军了,超过六成的就是钢军了。你说他这兵是怎么带的。”   “牛行大战就是他打的呀,对,是庄文革,我想起来了,当初报上有报道。”宋美龄这下想起来,当年对牛行大战的宣传可是铺天盖地,报上以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为民国以来最惨烈的战斗来形容此战,指挥官庄继华更被誉为黄埔骄雄,北伐名将,一师也获得北伐虎贲地荣誉称号,而且这个称号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当年宋部长反对全面接管广西,文革却坚决主张全面接管,最后中央决定接受文革的建议,派宋部长、陈公博和文革去与李宗仁白崇禧谈判,”曾扩情又说道:“宋部长回来后对他也是赞赏有加。”   这出乎宋美龄的意料,她可是知道她这位哥哥可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很少称赞人的。贺衷寒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庄继华完完全全的“出卖”了。   “哼,”一声冷哼表示蒋介石回来了,贺衷寒、曾扩情和俞济时立刻站起来,宋美龄却没动,蒋介石回到他地座位上,把手里的一卷东西扔在石桌上:“你们刚才说不知道该怎么办,找不到办法,现在我给你们送办法来了,拿去,好好看看。”   贺衷寒拿起桌上文件,翻看两页,很是诧异:“校长,这是…..。”   “对。就是文革提出的那个对策,你们没办法,可文革在七年以前就找到了,当年我们没办法实施,现在我们有条件了,只要把这几条完全实施,不管是共C党还是日本人。都不是我们地对手。”蒋介石语气中有些焦虑。   “校长,不用急。吴市长和戴司令会很快查到文革下落的。”邓文仪这几年一直担任蒋介石的首席秘书,对蒋介石语气变化很是了解。   “雪冰,没查到?”贺衷寒诧异的问,邓文仪点点头:“吴市长和戴司令都答复没有抓文革,警备司令部和警察局近期没有抓人,不过他们也说不知道是不是下面的人擅自行动,他们马上去查。很快就会有回音。”   贺衷寒想想后问:“会不会是调查科的人干的?”   贺衷寒地话提醒了蒋介石,他立刻掉头对邓文仪说:“你立刻给徐恩增,不,给陈立夫打电话,问问他。”   “是!”邓文仪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宋美龄从石桌上拿起文件就着昏暗地路灯仔细看,越看越惊讶:“这时他七年前写地。”   “对,”蒋介石点点头:“七年以前上海发生五卅惨案,他根据当时地时局提出的党政军建设策略。这些策略很多在现在也是有用的。”   停顿一下,他又叹口气:“可惜呀,当初在广州准备的时日太短,共C党的干扰又太强。文革对时局的发展有很强地预见性,你们不知道,北伐以前。他告诉我,北伐很可能会因政治上的分裂而失败,后来果然被他说中了。这里坐的都是自己人,我也不隐瞒,北伐看上去我们成功了,打垮了吴佩孚、孙传芳,建立了国民政府,但实际上呢,军阀没有消灭,直到现在都没彻底消灭。内忧未去外患又至。这又被他说中了。可以说今天的局面。他在广州就全部料到了。”   这下连沉稳的宋美龄也不由惊讶得叫出声:“你说现在的局面,他在七年前就预见到了?”宋美龄完全不能相信:“我不信。这不可能。”   “文革做事,从来都是走一步看十步,夫人,我可以跟你打赌,他回来肯定不是经商那么简单,他现在做的事,要等几年你才能看明白。”   蒋介石的话音刚落,贺衷寒接口道:“校长说得对,就像当初青军会和孙学会一样,他没参加蒋先云拉他参加青军会,他不去,我和扩大哥拉他参加孙学会,他也不来,他肯定那时就知道以后**会争斗不断,所以干脆那个会都不参加。”   “这就是他地问题,不够坚决,”蒋介石轻声说:“他讲交情重义气,对政治党派却很淡漠,交朋友只看人,不论党派;对他认定的敌人,他敢下也能下狠手,比如当初的熊克武,还有暗杀廖政委的粤军,可对他认为不是敌人的人,他就不行了,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比如共C党。就说离职吧,他在给我的信上说不愿向巫山他们开枪,也不愿向我开枪,所以只有走。就是这个毛病限制了他地才能发挥。”   蒋介石说着露出了笑容,庄文革回来了,这是这段时间里听到的最好消息。   蒋介石忙着到处找人的时候,他找的人却正悠闲的在上海调查科办公室里喝酒,陪着他喝酒的就是老部下王小山、调查科的特派员和科长副科长们。   庄继华当场被捕,然后立刻塞进汽车,外面等待的伍子牛傻眼了,醒悟过来,立刻上前阻拦,认为抓的不是邓演达,不能直接交给他们,应该交给巡捕房,但洋探长一句话,反对无效,庄继华被拉出租界进了上海调查科的审讯室。   在审讯室里庄继华清醒过来了,心中有些后悔,怎么没跟邓演达一起跑呢,烧什么文件嘛,既然里面有叛徒,那些文件对国民政府来说就不是什么秘密,烧不烧都为所谓,只要把名单拿走不就行了。   后悔归后悔,可现在必须面对了,庄继华开始开动脑筋想办法摆脱目前地困境了。   很快就有人进来了坐在对面地桌子后,庄继华看看这个审讯室。不像传说中得那种血迹斑斑地审讯室,看来他们是要先礼后兵了。   一番例行询问后,为首地三十来岁戴眼镜的中年人看看问:“你在行动委员会负责作什么?”   “错了,我不是这个委员会的人。”庄继华答道,邓演达组织的是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不过这个名字是对外的,对内却是以第三党自称。   “抵赖对你可没好处。你知道这时什么地方吗?”眼镜笑笑说。   “哦,愿闻其详。这是什么地方?警备司令部?”庄继华也笑了笑,然后反问道。   “警备司令部算什么,我们这里是中央党部上海调查科,”眼镜闪着阴光,冷冷的说:“我们现在对你客气,不代表待会也对你客气,很多比你更硬地人最后都开口了。”   “上海调查科?看来是个新组织。”庄继华回忆着,以前没有这个组织,看来是清党后成立的:“谁是你们老板?你又是谁?”   “张特派员,和他废话什么,几鞭子他就什么都招了。”眼镜旁边穿深蓝色西装地看来是扮演红脸的。   “别,我可受不了那些老虎凳,辣椒水什么的,”庄继华笑笑说:“跟你们说实话吧。你们又不信,只好和你们套套交情了。”   这会他大致估计到他们的老板是谁了,眼镜也笑笑说:“这个交情可不好套,对党内的异己分子,委员长早有决定,谁也保不了你。”   蓝色西装很是不解。他不明白特派员为何这样和颜悦色的与这个犯人谈这些,他不知道眼镜心中正犯难呢,对共C党可以任意下手,但这第三党成员不能这样,这些人都是黄埔毕业的,在党内军内有大把地同学好友,乱动了他们,要是被这些同学好友知道了,将来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更重要的是谁都不知道蒋介石会怎么处理他的这些“迷途”的学生。蒋介石曾经下过命令。凡是共C党中的黄埔学生只要肯认错就既往不咎。连共C党的都可以不咎,何况这些人了。   “那可不一定。”庄继华的语气很有把握。可心里也拿不准管用不管用:“我可认识不少大人物。”   眼镜沉默一阵后问:“你是黄埔几期地?”   庄继华轻轻的说:“一期。”   眼镜眼光死死的盯着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他是不是在说谎:“一期学生与邓演达交好的不少,跟着他也不算意外。”   “少废话,老子不是委员会的人,我尊敬邓主任,不想看见他….,算了,你们不懂,你们是那种非此即彼地傻瓜。”酒意上来了,庄继华有些不耐烦了,他已经看出眼镜心中有顾虑,至少暂时不会拿他怎么样,既然这样,那就让他的顾虑更多吧,与老子斗心眼,你还差得远。   “啪!”蓝色西装大怒把桌子拍得啪啪响:“反了你,来人给我架出去。”   两个穿中山装的大汉立刻就要过来动手,庄继华可不想吃这样眼前亏,摇头笑道:“呵呵,才两句话就沉不住气了,心里素质极差,心理学可没学好。”   眼镜心中一惊,他怎么知道特工要学心理学,更主要的是怎么知道他们是要学心理学的?   他摆摆手制止了西装的莽撞:“你究竟是谁?”   庄继华看看他:“你们老板是不是陈立夫?”   眼镜点点头,庄继华明白自己猜对了,他长出一口气:“看来你们这个调查科就是以前北伐军总部的情报科,我没说错吧。”   眼镜又点点头,庄继华一笑:“我是你们第一任科长,这个科还是老子创建的,立夫就是从我手中接过这个科的,他**的,你们就没进行传统教育。”   陈立夫当然不会进行传统教育,他根本没认识到传统地重要性,眼镜看看庄继华吩咐到:“去请王特派员。”   庄继华这才想起伍子牛说过来上海抓邓演达地是王小山,他**的,刚才怎么把他忘记了,庄继华一拍脑门:“你说地是不是王小山,对了,花春还在不在调查科?”   一听这话眼镜就知道庄继华没说假话,花春一直在总部,和下面的联系很少,知道他的人在调查科内都不多,而这个人却张嘴就问。   “花处长目前在南京总部,负责后勤支援。”眼镜的答话中规中矩,他现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当处长了,嗯,混得还不错,”庄继华正打算与眼镜好好拉拉家常,门开了,从外面走进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人,尽管容颜添了些风霜,可庄继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王小山。”   王小山愣了愣,有些不相信的眨眨眼,等确认没错之后:“连长!真的是你。”手忙脚乱的又要给他行礼,庄继华上前就是一个拥抱,然后哈哈大笑道:“小山,我现在就是一介平民,你才是官,别把位置搞错了。”   王小山笑着说:“不会错,在连长面前我永远是您的兵。”   “恭喜王兄和庄连长重逢。”眼镜也笑着凑上前,他现在更不敢轻易处理庄继华了,但也不能这样放了他,只能先报南京,看看南京怎么说。   “走,走,别在这里呆着,到办公室去,我们办公室聊,庄先生可是我们这个组织的老前辈、老祖宗。”眼镜笑着推作庄继华往外走:“兰副科长,让菜香园送桌酒菜来。”   于是几人就在眼镜的办公室喝开了,当作眼镜的面庄继华也不好问王小山怎么失势了,眼镜把心里的话悄悄对蓝色西装说了,蓝色西装又把科长等人叫来,几个人轮番敬酒,成心想把庄继华灌醉,王小山看出来了,心里很不高兴,就替庄继华挡了几杯,眼镜心知他看出来了,便悄悄把他拉到一边,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他。   “王兄,兄弟也没办法,只能这样作了。”   王小山气不打一处来:“你呀,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向南京报没有?”   “还没有。”眼镜这下很老实了,王小山是可以和大老板陈立夫说上话的人,是调查科最老资格的几个人之一。   “那就好,千万别报,就说邓演达跑了,责任我来担,都推到我身上。”王小山毫不迟疑的说,本来他是特派员,可他不想去抓人,迟迟没采取行动,老说没找到,实际上邓演达的住址早就在他手中掌握了,南京方面不耐烦了便派了这个眼镜来接替他,可又没下令让他回南京。   “为什么?”眼镜很是不解。   “因为报了,他就走不了了,委员长就会重用他,明白吗?”王小山的话让眼镜更傻了,重用还不好?   他还在那发傻,就有人来报告:“特派员,警备司令部戴司令电话。”   “特派员,吴市长电话。”   “报告,总部来电询问我们是否抓了一个叫庄继华的人,要我们立刻查清,立刻回电,徐处长在总部坐等。”   眼镜有些傻了,他现在有些明白王小山的话,那些电话肯定和电报的内容是一样的,查问庄继华的。   很快电报回来:“委员长亲命,庄继华立刻送南京,不得有误。”眼镜刚看完电报,立刻第二封电报又追来:“补充,必须毫发无损!!!”   一写就没完了,时间耽误得久了点,sorry。   继续求月票...........................   月票榜竞争激烈,月票支援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二节资源委员会(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二节资源委员会(三)   当晚庄继华在伶仃大醉中被送上南京的火车,徐恩增亲自在南京火车站迎接,亲自送到颐和路的一处独立小洋楼内,这下南京热闹了。   庄继华在黄埔时人缘就好,整编川军又确定了他在黄埔学生中的领袖地位,在广州时期的国民政府高层中也小有名声,他一住进来,这座原本有些冷清的小楼立刻热闹了,每天人来车往,全是权倾一时的高官。   在南京城内的同学第二天就跑来了,随后就是城外驻守的宋希廉等人,然后是张治中等黄埔老师。庄继华一一应付,只是对邓文仪比较冷淡,甚至流露出不满,这让邓文仪莫名其妙,他仔细想想自己以前也没得罪他呀。   “邓文仪这小子手太狠,杀同学一点不手软,当年一起喝清汤稀饭,一起滚泥水塘,干嘛非要赶尽杀绝。”庄继华是故意这样说的,他知道这些人是蒋介石派来的,所以要借他们的口告诉蒋介石,自己依然不赞成反共。   “文革,这是何必呢,共C党当年咄咄逼人,对内要解除校长的兵权,对外要引发与列强的战争,这对**十分不利,校长也是迫不得已。”贺衷寒不以为然的劝解道:“再说这事已经过去多年,你以前不是常说,要向前看吗,现在两党分裂已成事实,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当年的同学现在还剩多少?妈地,他小子手要松点。至少可以多活几个,那怕…,那怕…就是关监狱里慢慢等他转变也好嘛。”庄继华开始“强词夺理”了。   “你呀,你呀,”贺衷寒笑道:“还是老样子,文革,别在外面混了。这些年校长一直念叨你,现在国家内忧外患。民生凋敝,我们黄埔同学更应该精诚团结,在校长领导下继续**,救国救民。”   “君山,你还是那样激情澎湃,我可比不上你,这些年在国外游荡。心也懒了,身子也松了,不想再吃政治这碗饭,而且….,这些年我也想了,不得不承认,我不是搞政治的料,我不如你呀。君山,我跟你说实话,这次回国我就想办点实业,赚点钱,享受生活。”很多人都说过与贺衷寒相同的话,张治中、顾祝同、钱大均、陈立夫都说过相似的话。但庄继华滴水不漏,每次都是相同的话挡回去。   在这里庄继华好吃好喝,但却不能随意出去,于是南京政军两界渐渐产生一些谣言,洋楼外面开始出现记者的身影,最终南京《民生报》率先以《昔日黄埔骄雄今日阶下囚徒》报道了庄继华归国的消息,随后南京报界一涌而上,关于庄继华地报道再次覆盖了民国新闻界。   这下连汪精卫、陈公博也开始过问了,甚至远在江西的朱培德都打来电报为庄继华求情,黄埔系内不明真相地人比如前线的胡宗南、关麟征等人纷纷发电求情。蒋介石本想文火煲汤。慢慢软化庄继华的办法泡汤了。他不得不改变计划亲自出面劝说庄继华,地点还是黄埔路的憩庐小花园里。陪客除了贺衷寒、俞济时、曾扩情外把邓文仪换成了宋希廉。   蒋介石和宋美龄进来时,庄继华正由他们四人陪着在花园里闲谈,一看到蒋介石,庄继华下意识的站起来问候道:“校长好,”然后又看着宋美龄:“这是师母吧,师母好。”   “坐吧。”蒋介石平静的做个手势,然后坐在一边的藤椅上,宋美龄也坐在他地身边。   “是你放走的邓演达?”蒋介石劈头就问,今天他不想与庄继华拐弯抹角了,这几天他也想明白了,和庄继华绕圈子是浪费时间。   “是。”庄继华老老实实的承认,这抵赖不了,人赃俱获,当场擒拿,无法抵赖。   “你不知道他是反对我的吗?”蒋介石冷冷的问,现场的空气一下紧张起来,贺衷寒他们这才知道庄继华为什么会被上海调查科抓住。   “知道,在德国时他就找过我。”庄继华十分老实。贺衷寒紧张的开动脑子,寻找平息蒋介石怒火的方法。   “所以你就加入了,和他一起反对我。”蒋介石却没有发火,只是语气变得十分严厉。   “校长误会了,我没加入,我对政治没兴趣了,只想赚钱,好好过日子。”庄继华叹口气。   “哦,就这样简单?”蒋介石神情依然冷漠。   庄继华忽然笑了:“校长,您这样子我可有点害怕,真地,就这样简单,没什么复杂的,校长,我没那么傻,虽然我在美国,可也知道,校长这几年威震华夏,攻无不取战无不胜,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纷纷俯首称臣,国民政府的统治日渐牢固,这时候再来反您不是找死吗,您说是不是?”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他?”蒋介石没被庄继华迷惑,依然紧追不舍。   “我也没办法,他也是我的老师,”庄继华开始耍无赖了:“校长,当初我上黄埔,推荐人上写的可是您和邓主任的名字,现在你们神仙打架,我们下面这些小鬼为难呀。”   宋美龄差点笑出声来,环顾整个南京敢这样形容蒋介石地恐怕庄继华还是第一个,这几天她也了解了些这个庄继华的情况,报界报道后,她哥哥宋子文居然也给她打电话,让她劝劝蒋介石放人,电话里宋子文也顺口说了几件庄继华的往事,这让她对庄继华这个人更感兴趣了。   蒋介石愣了下,忍住笑:“神仙?我可不是神仙,我看你才是神仙。德国美国,绕着地球跑了一圈,过的可真是神仙地日子,挺逍遥的。”   庄继华嘿嘿笑了两声然后痞赖的说:“校长,问完了吧。”   “怎么?”蒋介石有些不解,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那我就放肆了。”庄继华说着就把外套脱下来,边脱还边抱怨:“这立夫手下的人真不会办事。拿件衣服都不合身,难受死了。”   脱下外面的西装后。庄继华活动活动手臂:“这下舒服了。”   所有人都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表演,庄继华活动完后才说:“校长,我这次回国真地就是想搞点实业,邓主任的事只是适逢其会,我有个老部下在巡捕房,他得到消息就告诉我了,他知道我与邓主任地关系呀。我一着急就自己跑去通知他了,如果您不信,你可以派人去查,我回上海好像只有五天吧,租界海关是有记录的,邓主任是什么时候回国?我要加入了他的组织,还会等到现在才回国吗?您说是不是。”   蒋介石沉凝片刻点点头:“好,这件事算你说清楚了。以后你也别去干什么实业了。到我这里来吧,党国需要人才。”   其实这才是蒋介石今天想要谈的事,刚才的所有话都是蒋介石施加的心里压力,目的就是让庄继华知道你欠我地情,你帮了邓演达,我放过你。你得为我做事。   “校长,你知道我的,”庄继华笑笑,知道这才是今天的正事:“很多事情我看不开,放不下,实在干不了校长想让我干的事,还是点小事吧。”   “文革你说你要作实业,打算作什么?”宋美龄适时插话,仅从这一句话庄继华就不由对这位在前世有无数传说的女人深为叹服,不是话的内容。而是时机。这个时机把握太好了,庄继华与蒋介石的谈话快要进入死胡同了。再下去蒋介石肯定是要他干,而他肯定不答应,两人势必谈崩,到那时再来化解就不容易了。   “办工厂。”庄继华感激的冲宋美龄笑笑:“总理以前也说过实业救国嘛,我这也是实践三民主义地一种方法。”   “文革,办什么工厂嘛,现在国家正是多事之秋,你去办什么工厂?”曾扩情十分不解,他倒是好意,不想庄继华一身才干消耗在商场上。   “对,文革,还是带兵,我还作你的部下,不想剿共,可以北上对付日本人嘛。”宋希廉也串缀道。   “这些事还是你们作吧,我…,还是去办工厂。”庄继华故意思考一会才回答。   “你打算办什么厂,我在上海也有些朋友,或许可以给你帮帮忙。”宋美龄微笑着问,眼睛不经意的看了看蒋介石。   “嗯,….,多谢师母,”庄继华沉默会后说:“不过我没打算在上海办厂。”   “哦,”蒋介石眼前一亮,他一直没想明白,庄继华回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也许这可以找出点端倪:“你打算在那办厂?”   “四川。”庄继华这次没抵赖,也不能抵赖,如果抵赖,现在会没事,将来就不好说了。   宋美龄奇道:“为什么在四川?这多不方便。”   蒋介石却若有所思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平静地说:“因为安全。”   “安全,你想什么呢?中央现在还控制不住四川,去年我去四川才说服刘湘归顺中央。还不如选在浙江。”曾扩情急道。   “我看也是,扩大哥的话不错,一二八之后,上海日本势力比较强,可以在杭州,要不江苏也行。”宋希廉也皱眉道:“你也是,办什么厂,带兵多好。”   “呵呵,文革,你打算在四川办什么厂?都生产那些东西?”蒋介石呵呵笑了。   庄继华很是为难,想了想后才说:“嗯,校长,我想办炼钢厂和机械制造厂。”   “哈哈,”蒋介石终于笑了:“文革,资金够不够,要不要我给你投资。”   “我知道校长手上不宽裕,就不麻烦了。”庄继华无可奈何,躲不过去,就只有面对。   “那可不行,当初我们可说好的,就算你是开个杂货铺,我也要入股,你可不能言而无信。”蒋介石与庄继华打起哑谜,贺衷寒、曾扩情他们却有些糊涂了,蒋介石这是同意庄继华去经商了?   宋美龄却越看越有兴趣,这庄继华与其他人简直太不一样了,从进来到现在一点不怯场,谈笑自如,口称学生,却完全没有学生的觉悟,而且他的谈吐与别人完全不一样。   “文革,你的机械厂打算生产什么机械?矿山还是纺织?”宋美龄问道。   “不会,他的厂不产那些,他生产的是机枪大炮。”蒋介石大笑着说:“是这样吧,庄文革。”   “校长神目如电,明见万里。”庄继华苦笑一下,心知蒋介石已经看破了他的用心。   “文革,你总是出乎我们意料之外,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俞济时忍不住问道,刚才他一直没开口,这事他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说服庄继华,所以干脆不说话。   庄继华看看蒋介石和宋美龄,轻轻叹口气:“君山曾说目前国家是内忧外患,内忧外患,这话对也不对,说对,国家地确是这样,说不对,是因为这四个字不足以形容面临地危险,我认为应该用另外四个字才妥贴,生死之际。”   庄继华环顾四周,见他们都露出思索的神色,便接着说:“日本人占领了东三省,最多两年,他们就会向关内进攻,首先是热河和察哈尔,然后是平津。东三省我们没打,热河察哈尔可以接受屈辱条约,那么平津打不打,可不可以接受屈辱条约?不可以,事情一旦发展到平津,校长,您就是不想打也得打了,否则您何以面对天下民众,何以面对军中将士,那么剩下地问题就是,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我以为,快的话,五年,慢的话八年,中日之间必定爆发一场全面战争。”   庄继华端起茶杯喝了水,润润有些发干的喉咙,然后又说:“战争一旦爆发,我们必定丢掉东部和沿海所有港口,只能退守中西部,基于这种考虑我选择了四川。”   “平津?五年?”蒋介石心里有些发冷,庄继华连忙补充说:“这是最悲观的估计,但这事关生死,悲观点好。”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二节资源委员会(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二节资源委员会(四)   庄继华的补充丝毫没能宽慰蒋介石的心,不管是悲观还是乐观,蒋介石都无法想象十年之内中日会爆发全面战争,九一八之后,蒋介石奉行的是退让政策,就是因为他判断日本的胃口不会有这么大,目标就是东北,吞下东北后,日本至少需要时间五年来消化,五年都是很乐观的估计了,东三省比日本本土面积都大,消化这样大一块土地,按照惯例也需要十年,难道日本就如此迫不及待?蒋介石有些不相信。   “校长错了,”庄继华听了蒋介石的判断后十分郑重的说:“日本野心增长的原因是东三省实在太便宜了,只用了不到十万兵力,损失不过数千人,收益和付出根本不成比例,这换了谁都会得陇望蜀,所以两年之内,日军必定越过长城,进犯热河和察哈尔,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蒋介石站起来,背着手在小径上来回踱步,中原大战好不容易平定了国内最大的三大反对派,总算能腾出手来对付势力日益强大的中共了,原以为一帮土匪,大兵一到必定灰飞烟灭,可没想到,连续三次围剿无一成功,无论鄂豫皖、湘鄂西还是江西都遭到失败,就在准备第四次围剿时,却发生了九一八,一年时间里中原大战后一度出现的良好局面立刻灰飞烟灭,老天,你怎么就不能多给我点时间呢?蒋介石不由仰天长叹。   “又要剿共,又要准备对日作战。加上连年天灾,各地官员文恬武嬉,没有丝毫忧患意识,一味只知谈吐享乐,国家危亦。”曾扩情的声音滞重无比。   “现在准备还来得记,我中华地大物博,人才辈出。日本想要灭亡我们,不过是痴人说梦。校长,学生请命率部北上,在热河备战。”宋希廉奋然而起慷慨请战,他在4.12之后也一度动摇,申请去了日本,名义上是学习军事,实际是想躲开国内复杂地政治局势。在日本他参加了旅日华人反日活动,数次被捕,在三零年回国,一二八淞沪抗战时立下大功,被提升为八十七师副师长兼一六一旅旅长。   “萌国,别激动,”贺衷寒起身把宋希廉拉回座位,然后才说:“在短期里我们无法把国力提升到与日本相同的地步。所以我认为目前我们最紧要的事情是廓清政治,重振党心民气,这两天我又仔细研究文革以前提出党务改革策略,我认为这个计划对改变目前党内暮气沉沉的局面有很大帮助,吸收年青入党,给党注入新鲜血液。深入工厂和农村,改革中国社会,简单一句话,欲救国先振党,把那些腐败分子、堕落分子统统清除出党。”   “啪,啪,”庄继华忍不住击掌叫好:“君山想法很好,不过只能解决一部分问题,国内的一个最大问题是战火不断,国家实力在不断消耗。所以停止内战是另一个重要问题。校长,我知道您想剿共。可现在民族矛盾是第一位的,社会各界都希望停止内战,校长坚持剿共就与社会希望发生冲突,校长,这可是政治家的大忌,所以学生建议校长提出民族和解,公开宣布愿意与中共和谈,消弭战火,共御外辱。”   “与中共和谈?文革这未免异想天开了吧。”俞济时边说边向庄继华递眼色,他是在蒋介石身边最久地人,对蒋介石的性情十分了解,这些年对中共,蒋介石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杀:“再说我们杀了他们那么多人,已经结下死仇,他们会干?”   庄继华看看蒋介石,见蒋介石没有表示,只是静静地听,默默的想,他也就笑笑:“任何事情没有肯定的,退一万步说,就算中共不干,但苏俄呢?苏俄肯定会干,只要苏俄决定了,中共就只有答应。”   “苏俄最怕的是什么?是两线作战,日本占据东三省,对我们而言是切肤之痛,对苏俄而言则是警钟嘹亮,如果欧洲有变,日本再以东三省为跳板,向他们的远东地区发起进攻,那么苏俄亡国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东三省失陷提供了改善中苏关系的契机,两国可以因为现实的威胁坐下来谈谈。只要谈通了苏俄,中共问题就迎刃而解。”   “校长,我倒以为这是个好主意,至少可以把政府不抗日地罪名推给中共。”贺衷寒微微一笑:“校长提出和解,如果中共不干,不抗日的罪名就该由他们来承担,民众也就无法指责政府,至少我们可以掌握主动。”   庄继华闻言心中暗自称赞,贺衷寒的确反应敏捷,立刻就想出这么一着连消带打的妙手,根据他有限的历史知识,这时中共的领导人应该是王明那傻瓜吧,这个纯洁的布尔什维克几乎可以肯定会上当。   “要是他们答应了呢?”蒋介石忽然冷冷的问,庄继华地心中一沉,他明白了蒋介石还是不肯放弃武力剿共的想法,贺衷寒一愣立刻转变口吻:“答应了那就更好呀,交出军队和地盘,我们承认他们的合法地位,给他们一两个空头部长。”   “你当共产党都是傻瓜,”蒋介石冷哼一声:“文革,你有什么想法?”   “共C党是政治问题,不是军事问题,单纯的武力解决不了问题,政治解决是上策,”庄继华明白蒋介石的想法后很平静既然你要剿共,那我就无能为力了:“我建议用这样的条件与他们谈判,部队改编,给他们三到四个师地番号,他们的政府可以保留,改为特区政府,至于大小可以商谈,而他们必须停止反政府行动,停止激进的土地政策和公认政策,停止在我方控制区域发展组织。”   “文革,你错了,日本人不可能灭亡我们,从长远看,能灭亡我们的只有共C党,所以我们和他们的斗争是你死我活的,你想与他们和解,他们却会认为,我们示弱于他,所以他们会狮口大开,大造舆论,到时候我们会更被动,倒不如先打,打了以后再说。”蒋介石沉默这么久终于作出了决定,局势虽然危险,但还不是没有挽救的可能,一边剿共一边备战。   庄继华点点头,既然不可挽回,那就不用再废唇舌了:“校长既然决定了,那就这样吧,内忧由校长对付,我去建立国防工业。”   “口气不小呀,”宋美龄微微一笑:“建立国防工业可需要不少钱。”   “这个,”庄继华沉凝一下:“这几年我在美国挣了些钱,嗯,完善的国防工业估计不够,初级我想还是够了。”   “你挣了多少钱呀?”宋希廉虽然没经过商,可也知道国防工业需要多少钱,前清一个钢铁厂就花费了数百两白银。   “这次回国我没带多少,只有一亿美金,这是第一期投入,等局面打开后,后续资金会陆续到来,不过钱是小事,主要是设备,资金会在美国和欧洲买成设备运来,大萧条之后,美国有很多工厂破产,我打算把这些工厂整个买下来,然后运回国,这样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可我现在愁的是技术工人,另外还有专家,专家可以在国外雇一些,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还有路,四川的公路和铁路状况我都不是很了解,我估计要投入部分资金去修路,还有资源,我需要铁矿,煤矿,铜矿,铝矿,算下来几十个工厂和矿山,还有铁路公路,恐怕需要近十亿美元,另外十亿美元我是为意外作地准备,….,你们…,你们怎么啦?”庄继华边说边回忆,没有主意到周围,猛然抬头却发现所有地人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口若悬河地他。   沉默,一遍沉默,庄继华看看他们小心的说:“这个计划是很不完善,有很多漏洞,校长,您替我参详一下。”   “文革,你倒地挣了多少钱?”曾扩情轻声问。   “具体多少我不知道,大慨三十多亿美元吧。”庄继华这下明白了,他心头略有些得意,口气中带上了一丝炫耀的成分,只是诸人震惊于他的财富,没有察觉。   “你没说错?”俞济时也不敢相信:“五年时间,三十亿,还美元。”   “废话,国外没大洋。”庄继华笑骂道:“我说过,我经商的本事比打仗厉害。”   “与你相比国民政府都成穷人了,”蒋介石忽然笑了:“既然你这样有钱,我就不给你投资了,不过我们合伙作买卖的事,还是要算数的。”   “校长,这是要吃大户呀。”庄继华愁眉苦脸的说。   “吃大户,对,就是吃大户,怎么样,文革,去年长江大水,沿岸有上千百姓受灾,政府财政困难,只能提供部分救济,校长向你化个缘,支援一下。”蒋介石用调侃的口吻说到。   “校长,您老人家都说话了,我还能说什么,”庄继华苦笑下想了想说:“这样吧,我捐一亿大洋,为校长分忧。”   “既然这样,你在德国擅自脱离不对的事我就不追究了。”蒋介石很大度的挥挥手。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二节资源委员会(五)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二节资源委员会(五)   蒋介石的话刚落,从小楼出来个衣着朴素头发花白的老年女子,到了宋美龄身边,轻声对说:“小姐,你的电话。”   “谁的?”宋美龄不想走,这个谈话越来越有意思了,也越来越吸引他了。   “大门警卫,他们说有个小姐自称是您的侄女,姓梅,从美国来。”   “梅…,是那小丫头呀,对,没错,是我侄女,吴妈,你告诉他们,让她进来。”宋美龄一下想起多年前在洛杉矶的那个小女孩了。   听到她们的对话,庄继华脑袋嗡的一下就木了,他知道来的是谁,只是不清楚这丫头是怎么到的这里,而且居然就敢直接找来,梅云天怎么就没拦住她。   “文革,你的计划是有很大缺陷,”蒋介石敲了庄继华的敲竹杠后,心里多少平衡了点,那口憋了五年的气也算出了,况且庄继华去搞建设对他也是有利的:“四川的情况你不了解,四川是全国军阀最多的一个省份,实力以刘文辉、刘湘叔侄居首,其他的邓锡侯、田松尧、杨森等等,大大小小的十几家,这些人有的听中央的,有的不听,甚至暗地里反对中央,中央也鞭长莫及,暂时无力干涉。为了打仗,为了养军,这些人在各自的防区征收的赋税奇重,最少的一个田税已经征收到民国三十一年(即提前征收了1942年的税),最多地已经征收到民国四十几年。所以你若孤身入川,结果只能是被这些人当肥羊给宰了,要做的事也只能是水中花镜中月了,所以你不能这样入川。”   蒋介石提到的风险庄继华不是没想到,所以他准备了十亿美元的意外资金,就是准备打点这些喂不饱的狼,不过现在既然与蒋介石揭开芥蒂。那就应该可以有更好的办法,所以庄继华试探的说:“校长地意思是….。”   “你得有个身份。作为政府官员入川,然后以政府的名义来干这些事,这样他们就有所顾虑,你说是不是。”   蒋介石地话还没说完,庄继华就知道这是个好主意,是真心为他作想,还没容他表示意见。又听到贺衷寒接口道:“校长说得对,文革绝对不能白身入川,而且….”贺衷寒看看庄继华和蒋介石:“这是为国为民,我们应该发动更多的人来参加。”   “声势造得太大好吗?日本方面要是作出反应,怎么应对?”俞济时立刻提出疑问,日本给国民政府施加了很大的压力,蒋介石每次都只能委曲求全。   庄继华皱眉思考了会说:“不需要把声势造得太大,把有用的人、关键的人。把这些人聚集起来,搞个名义,比如开发委员会什么的,以这个名义去四川。”   “有用的人?关键地人?”贺衷寒有些迷惑:“文革,你指的是那些人?”   “专家,学者。集中这些精英的智力,从点到面,在短时间内,建立国家工业。”庄继华简单的说。   “最近胡适、蒋廷黻、丁文江等人连续发表文章,称建议政府与科学家携手,共同应付目前国家面临的困局。”蒋介石说:“文革与他们的想法相同,集全国的智力,准备战争。”   当一个民族面临危险时,首先觉察的总是这个民族地精英,胡适、蒋廷黻、丁文江从国外归国后创立《独立评论》。呼吁政府与知识界携手准备抗战。   “翁文灏和钱昌照前些天给我写了封信。建议普查全国资源,调整经济。统一货币,以利备战。”蒋介石说着想起庄继华刚才的话,心里猛然一动,抗日是全国各阶层的共同要求,难道我错了?不,不对,日本人不可能这么快就挑起全面战争,我应该还有时间,第四次围剿必须加快部署,三年内剿灭共C党。   庄继华没有察觉蒋介石的心思在这一瞬间转了无数个弯,蒋介石透露的信息让他深受鼓舞,这个国家的精英,民族地精华已经开始行动了。   “好,这个名称就叫资源委员会,”庄继华笑了,这次是真心的笑:“经费我提供。”   蒋介石微微一愣摇头道:“这不行,他们是国民政府的工作人员,要纳入国民政府的编制的。”   庄继华有点意外的看看蒋介石,醒悟过来,连忙解释:“校长说得对,是我冒失了。”   宋美龄微笑着说:“文革这是好意,国民政府的财政十分紧张,专家学者的薪水就不是一个小数目,文革呢也是想加快国家建设,为国家分忧,资源委员会这个名字取得好,文革出笔钱,作为启动资金,这笔钱呢先入财政部,然后拨到资源委员,专款专用。”   蒋介石这才点点头,庄继华出口气:“那好,我再出一千万…大洋。”   庄继华心里却有点不舒服了,老子成散财童子了,就这一会,出去一亿一千万了,那一亿美金换下来也就五亿多大洋,还没动身,就去了五分之一,庄继华也有些肉疼。   “这资源委员会就由我来担任主任,文革,你来做副主任,负责具体工作。”这倒不是蒋介石想揽权,而是本能的感到事情的复杂性,想以此提高委员会地地位。   “我做副主任?”庄继华想想后摇头:“恐怕不合适,我要去四川,在南京地时间不多,还是另外找人吧。”   “这样好不好,多选几个副主任,备战需要作的事情很多,方方面面,一个人很难兼顾,四川情况复杂,必须要个精明强干地人去,文革是最好人选。”贺衷寒十分敏锐,立刻提出个解决办法。   “好,”蒋介石看看贺衷寒和庄继华点头答应:“文革,不能一个人入川,得带些人进去,专家学者,还有保护他们的军队。”   庄继华马上觉察到其中的文章,他想了想:“校长说得对,不过人数太多恐怕不好,这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太少了又不够用,校长,您看一个团的编制怎么样?”   “嗯,好,不用军队的名义,用护卫队的名义。”蒋介石笑了,看来庄继华是领会他的意思的。   “扩大哥,我听说,有些黄埔同学失业,只能靠同学会每月提供的生活费,你看能不能把他们都给我,另外我不要普通士兵,护卫队最低也必须是军士,有战斗经验的最好。”庄继华说话时转头又看看宋希廉。   “没问题,校长,要不这样从我的部队里拨出部分。”宋希廉出于义气立刻表示支持,但他并不知道蒋介石和庄继华想要作什么。   “可以,不过你要注意,你的部队元气未复,不宜抽调太多的人,”蒋介石的手指在大腿轻轻点动:“这样,文革,君山,你们下去商量,然后再报给我。”   “这样好不好,让君山和扩大哥去商量,我呢到各地跑跑,拜访下那些专家学者,他们更重要。”庄继华想了想建议道。   “好,上海、南京、杭州,各大学校都去走走,我命令各地全力配合你。”蒋介石立刻同意,心里却十分感慨庄继华的聪明。   这时庄继华看到吴妈领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过来,马上说到:“今天就谈到这里吧,不过拜托各位保密。”   “文革说得对,”蒋介石也看到吴妈领进来的那个姑娘了,也立刻说道:“今天这里的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外传。”   蒋介石说到最后语气变得十分严厉,贺衷寒等人同时站起来应道:“是,校长。”   宋美龄笑着轻轻摇头,然后优雅的站起来,迎着吴妈走去,那姑娘一看到宋美龄就娇笑着跑过来:“三姑姑!你可想死我了。”   “你这小丫头现在都变成大姑娘了,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事先也不发个电报,我好派人去接你?”宋美龄笑着把她拉到身边,上下打量。   姑娘二十岁左右,瓜子脸型,白玉般皎洁的面庞,一对细细的弯眉下是如黑宝石般深邃明亮的双眸,俊俏笔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浓密的秀发上斜戴着顶紫色女帽,黄色连衣裙勾勒出苗条的身段,脚下半高跟皮鞋显得既时尚又靓丽。   两人神态亲昵轻声低笑,说了会话后,宋美龄感到意外:“幽兰,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姑姑,姑父呢?我还没见过姑父呢。”幽兰娇笑着问,黑漆漆的眼珠子却往蒋介石这边瞟过来,忽然露出一丝惊喜:“庄大哥!”   说着就拖着宋美龄往这边走,庄继华冲着蒋介石苦笑一下,蒋介石扭头看看过来的宋美龄和幽兰,有些奇怪的问:“你认识?”   庄继华点点头低声咕哝:“这下麻烦了。”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二节资源委员会(六)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二节资源委员会(六)   “大哥,你在这儿呀,太好了,你没事了。”悠兰(前文有误,应为悠兰)笑魇如花向庄继华走了两步,随后又停住,转向蒋介石:“姑父好。”蒋介石笑着点头,她又恭维道:“姑父可比报上看上去帅多了,那记者的水平可真差。”   蒋介石刚露出的笑容一下凝固了,帅多了,什么意思?宋美龄也忍不住乐了:“介石,这是梅悠兰,是我干爹的孙女,我的小侄女,当年我三姐妹在美国读书时都住在他家,我们有快八年没见了。”   “什么呀,七年,七年前你回美国参加凯利丝的婚礼时,礼物还是我帮你挑的呢。”悠兰有些不满的嘟起嘴,眼睛却直看庄继华不放,嘴角露出一丝得意。   “姑,您坐,”悠兰殷勤的拉宋美龄坐下,一点不犯生,完全把自己当这里的主人了。她把宋美龄安置好后,自己却一转身就坐到庄继华身边来了。   蒋介石和宋美龄交换一下眼色,宋美龄的眼角露出笑意:“悠兰,你这是来看我呢,还是来找人的?”   “当然是来看姑姑的,”梅悠兰委屈的说:“我一下船就到南京来了,不是看您的还会看谁?”   宋美龄含笑不语,只拿眼瞧着庄继华,庄继华无可奈何只好开口:“偷跑来的吧?你胆子可不小呀,一个人就敢穿越太平洋,也不怕老爷子担心死。”   “这能怪我吗?谁让你们走的时候不带上我呢?我真要出事了。也是你地责任,”梅悠兰想起一路的孤寂眼圈不由一红,泪珠眼看着就要下来了。   庄继华哭笑不得:“老爷子不松口谁敢带你走,得,什么也别说了,反正你也来了,给老爷子发个电报吧。别让他担心。”   “你不赶我走了,太好了。还是你疼我。”梅悠兰的脸色立刻变得兴高采烈,那股悲伤立刻消失殆尽。庄继华浑身一哆嗦,蒋介石、贺衷寒、曾扩情、宋希廉却都有点呆了,这姑娘怎么变得这样快。   “看看,还说是专程来看我的,这下露原形了吧。”宋美龄眼中带笑的调侃道,梅悠兰这下有点不好意思了。却拉着庄继华的手臂:“姑..姑!我又不知道他在这,遇上只是顺路,不过这人太狡猾了,一眨眼就不见了。”   “对了,大哥,我给你带好消息来了,”梅悠兰一副邀功的样子,庄继华看看她露出不相信地神色。   “真的。绝对是好消息,你猜猜?”   “别闹了,来,我给你介绍下,”庄继华指着周围地人挨个介绍:“这几位都是我的同学,你姑父的学生。这贺衷寒,贺大哥;曾扩情,扩大哥;俞济时,俞大哥;宋希廉,宋大哥。”   庄继华每介绍一个,梅悠兰一一问好,贺衷寒他们也看出点端倪来了,当然不敢怠慢,连连称好。   庄继华介绍完了,梅悠兰却还是不打算放过他:“你猜猜嘛。”   庄继华苦笑一下:“我还真猜不出来。你的好消息实在太多。”   “笨。”梅悠兰秀气的鼻子微微一皱:“罗斯福赢了,你说这是不是好消息。”   “哦。是个好消息。”庄继华淡淡一笑,作为穿越一族,这实在不是个能带来惊喜的消息。   “你的投资成功了?你难道一点不高兴?”梅悠兰有点意外。   庄继华轻轻把她地手拿开,然后才说:“罗斯福获胜对我来说一点都不意外,我只要等他上台就行了。”   “文革,你认识罗斯福?”宋美龄很关心美国,这次美国大选原纽约州州长罗斯福与现任总统胡佛竞争下任总统宝座,前天消息传来,罗斯福在还有五个州没有投票的情况下就已经获胜了,庄继华居然与罗斯福有关系,这让宋美龄非常意外。   “何止认识,姑姑,你不知道,他与罗斯福可熟了,”庄继华还没说话,梅悠兰就快嘴介绍:“罗斯福还在纽约当州长时,庄大哥就和他成了朋友,他竞选的经济纲领还是他提出来的,另外还给罗斯福提供了五百万美元的竞选经费。”   “别瞎说,”庄继华赶紧纠正梅悠兰的“大话”,他朝宋美龄歉意的一笑:“师母,不是这样的,悠兰她不了解情况,说和罗斯福是朋友是高抬我了,罗斯福在纽约当州长时我与他喝过几次茶,也应他地邀请,出席过几次民主党举行的酒会,我们在一起交流过一些关于如何重振经济的看法,他竞选时我是为他提供了五百万竞选经费,不过这是交易,他承诺当上总统后,推动国会取消对华人的歧视性法律。不过这些洋人不会把我们中国人真正当作朋友的,除非中国能真正强大起来。”   庄继华的话说得轻松,宋美龄却知道这不容易,即便她这个十一岁就到了美国地人也没能真正融入美国主流社会,单凭中国人不能入美国籍这一条,美国人也就不可能瞧上中国人,民主党酒会,恐怕庄继华还是第一个参加的中国人。   “你真让我刮目相看呀。”有如此深厚的美国背景,宋美龄不得不叹服:“文革,你对罗斯福上台后的对中日政策有哪些看法。”   “短期内不会有太大变化,”庄继华想想后说:“目前美国国内的经济问题非常严重,失业率居高不下,老百姓生活很困难,所以罗斯福必须首先解决美国经济问题,所以在对外关系上,他会采取守势,具体到中国和日本,我认为他会支持中国。反对日本;但这种支持是道义上的,反对也是被动地,比如对日本占领东三省,他会不承认,除此以外他不会采取更多行动。但从长远来看,美国不会容许日本对中国的全面占领,罗斯福在稳定内部之后。会在支持中国上作出一些动作,但主要还是取决于我们自己。我回国前曾经见过罗斯福一面。我问他如果他当上总统,会不会帮助中国抵抗日本,他的回答很有意思,GodhelpThosewhoHelpThemselves!上帝帮助自救者。”   当听说庄继华与美国当选总统罗斯福是朋友时,蒋介石心中的兴奋不言而喻,可随着庄继华地分析,蒋介石地心不由往下沉。特别是最后一句,上帝帮助自救者,看来九国公约是靠不住的,国联也是靠不住地。   有了梅悠兰,这谈话就再也进行不下去了,宋美龄和庄继华又聊了几句关于美国的话题后,庄继华感到应该告辞了,他想把梅悠兰送到上海去交给梅云天。或者留在宋美龄这里,他实在没有时间陪这位小姐,所以当他用眼光向宋美龄求助时,宋美龄在他告别时就把梅悠兰留下了,没成想,这位小姐慌不择言地开口求情了。   “姑姑。您还要关他呀,您跟姑父说说,放了他吧。”   这话让宋美龄哭笑不得,原来这姑娘在上海下船后,在报上看到庄继华成为阶下囚的消息,立刻急了,根本就没在上海停,直接到了南京,出火车站就找人打听蒋夫人的住处,当然这个住处是很不好打听的。失败两次后。她就变聪明了,跑到美国大使馆去打听。凭着流利的英语和一张照片,居然让她打听到了,随后就跑来了。   “胡闹,文革是你姑父最好的学生,你姑父怎么舍得处罚他,你不也说他一眨眼就不见了吗。”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报上是在胡说,害我瞎担心。”   “行了,你也别担心了,吴妈,带侄小姐去客房休息。”梅悠兰还想跟庄继华走,不过宋美龄却不容她开口,直接让吴妈把她带走了。   等她走后,宋美龄又来到蒋介石身边,与他一起看着庄继华他们离开的背影。   “这个庄文革真是让人意外,你真要让他去四川?”   “晤,”蒋介石轻轻地点点头,微笑着说:“为什么不呢?他以为我会让他去剿共,也担心我会让他去剿共,实际上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让他去。”   “那你还算计他。”宋美龄微微皱眉有点不解。   “我算计他,他也在算计我,他说五年内中日之间会爆发全面战争,其实他的真实目的是想恢复国共合作,他把时间说的这样紧,就认为我会放弃剿共,改为与共C党和谈,五年,哼,十年我看都不行,日本人要消化东三省,至少需要二十年,我用三年时间剿灭共C党,五年修养,五年生息,十三年后我挥兵北上收复东三省。”   “立刻我认为贺衷寒的方案不错,至少可以分散一下舆论,不能把责任全让你来承担。”   “我的夫人呀,外交你是行家,可这内部怎么控制你还不太懂。”蒋介石淡淡的笑了笑:“贺衷寒只看到一方面可以分散舆论,但他忽略了另一面,一旦和谈,共C党鼓动迷惑群众的能力超过我们十倍,甚至百倍,他们可以很快恢复元气,我们这几年地功夫就全白费了,另外还有军心士气都要大受影响,更何况,共C党刚取得几场胜利,势头正旺,就算要谈,也应该是战而后谈,在这一点上文革就比他聪明,所以他的方案是根本不与国内共产党谈,而是直接找上共产国际,可这一来一去就需要时间,在这时我们取得几场胜利是完全可能的。”   “这庄文革的确出类拔萃,原来以为贺衷寒已经是很出色的人才了,可庄文革无论说什么,无论贺衷寒、俞济时还是宋希廉,都不表示反对。”宋美龄沉思着说   “哈哈,夫人,威名不散呀,当年在广州时,文革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深了,”蒋介石呵呵笑道:“不过夫人,你也小看了他们,至少贺衷寒不是那么轻易服人地,你看文革一说要去四川,贺衷寒就立刻赞成吗,他的目的就是把文革指使到地方,而他留在中枢,为什么呢?如果文革留在南京,以他的才华和在黄埔同学中的威望,不用几年,一年的时间,他就能成为黄埔同学的中心。”   “你派去四川是不是还有其他目的,恐怕不仅仅是建厂这么简单吧。”宋美龄想起刚才蒋介石和庄继华的举措便问道。   “当然不会那么简单,文革聪明过人,我刚提个头,他立刻就明白了,”蒋介石会意的笑笑:“别看我只让他带一团人进川,三五年之后,他就能把整个四川交给中央。”   宋美龄有点不相信,蒋介石得意地笑了:“文革也存了这个心思,你看他要地都是军校毕业生,至少也是军士,为什么呢?简单的说,有将还怕招不到兵吗?胡宗南以前说过一句话,你就是给庄继华一群绵羊,他也能把它们调教成一群狼。其实,庄继华还有一样本领他没发现,文革不但会调教士兵,也会调教军官,胡宗南、宋希廉,都是他调教出来地,甚至薛岳带兵的方式也是他搞出来的。四川那些川老鼠不知道他的厉害,我可是知道的。”   “夫人,你知道文革最让我放心的地方是什么吗?”蒋介石兴致勃勃的说:“就是他从不拉帮结派,在黄埔有资格拉帮结派的人中,只有他没有拉;整编川军时,我以为他会拉些人,结果呢,他一个也没拉;如果硬说他拉了人,也就只有那几个他从七连带出来的士兵。”   “三五年?”虽然信任知己的丈夫,可宋美龄还是摇摇头感到太不可思议。   “放心吧,只要他愿意去做,他就从来没让我失望过。”蒋介石很有信心,却忽然有点为难的说:“夫人,有件事我得请你帮忙。”   “哦,什么事呀?还这样客气。”宋美龄略微有些意外。   “今天的事,不要….告诉….子文和大姐霭龄他们,我不是不相信他们,而是担心他们万一说漏了嘴,让他们身边的人听去,这一传出去,事情就不好办了。”这话蒋介石说得十分艰难。   “放心吧,我不告诉他们。”宋美龄本想发火,可看到蒋介石为难的样子,心一软火就散了。   只一天时间,庄继华就把他的计划交上来了,蒋介石看了欣然一笑立刻批准。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二节资源委员会(七)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二节资源委员会(七)   庄继华他们离开后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回他的小洋楼继续商议。别看庄继华对外人信心满满,但实际上他心中对能否成功没有把握,所以他才只用自己的钱,才准备了大笔贿赂,现在有了蒋介石的支持庄继华胆量变得更大了。   他没放贺衷寒他们走,几个人直接拉到他的“囚居”,蒋介石的动作也很快,等他们回来时,门口的警卫就只留下几个,随后庄继华又向蒋介石请示把陈立夫也请来了,六个人就在小楼里开始商议他们的计划。   曾扩情首先介绍四川的情况,四川军阀主要分保定系和速成系两大派别,保定系主要是保定军校毕业的学生,速成系是原四川陆军速成学堂的毕业生,保定系以刘文辉、邓锡侯、田松尧为首,其中刘文辉实力最强,占有八十一县地盘,总兵力十二万左右;速成系首领乃二十一军军长刘湘,占据重庆等川东等二十余县市,总兵力十一万左右;其余邓锡侯、田松尧、还有杨森、李家钰、赖文辉、刘存厚等防区多的几个县,少的一个半个县,手下兵力多则三四万,少的数千,但总兵力加起来却有十几万。   这些人中刘湘与中央关系最好,在历次战争中均支持蒋介石;刘文辉最差,在历次战争中均反对蒋介石。   刘湘刘文辉是一对叔侄,两人联手击败了熊克武、杨森等人,在四川形成二刘争霸的局面。两人地矛盾随即上升。   “刘文辉的实力要强些,保定系的邓锡侯、田松尧、李家钰的实力也不弱,但这个刘文辉实力强了,人就变得骄横起来,拉拢邓田等人的部下,成都本是邓刘田三人共占,现在刘文辉想把邓田排挤出成都。自己独霸成都,另外在自贡与邓锡侯有盐税纠纷。在川西与刘存厚争夺松潘地区,在南充与李家钰、罗泽州交恶,他现在四面树敌,却自己不知。相反刘湘却圆滑多了,暗中联系邓锡侯、田松尧、杨森,他控制了重庆,控制了长江水道也就控制四川对外交通。去年刘文辉的一船军火被他扣下了,把刘文辉气得,两人现在剑拔弩张,一场战争不可避免。”曾扩情介绍完四川的军阀后,场中地人陷入沉默。   “立夫,党部在四川有哪些部署?”庄继华思索后问陈立夫。   陈立夫是蒋介石亲自打电话让他来的,电话里蒋介石没说什么事,只是让他全力配合庄继华。到了之后才明白究竟要做什么。   陈立夫明白庄继华问地什么事,这是问他情报部门在四川作了那些部署。这几年他忙于党务,对情报部门的关注不够,所以他略有些尴尬:“在四川我们的力量不强,在几个重要的城市设有党部,其他地方党务就是空白。”   庄继华皱起眉头打断他的话:“立夫。这里的人都是校长亲信,如果连我们都不能和衷共济,坦诚相见,这个党还有希望吗?”   这里面的人大慨也只有他敢批评陈立夫,陈立夫微微一愣,不过也只是微微一涩然后就说:“是我地不是,调查科在四川是有布置,二十军和二十一军内都有我们的情报员,只是他们的级别不高,未能进入高层。还无法决定局势。”   “二十一军内部最高职务是什么职务。二十军呢?”庄继华不能接受模糊的说法。   “都是军参谋部,低级参谋。军衔也就是少校。”陈立夫也立刻补充。   “立夫回头你把四川的军队内部的情报员名单和联系方式交给我,或许我入川后会有用。”庄继华知道陈立夫在这个场合是肯定不会透露这些人的名字。   陈立夫有点为难,想了想后说:“可以,不过阅后即焚。”   庄继华笑了笑:“当然,这规矩是我立下的,我当然要遵守。”   当年他主持情报科时,首要强调地就是保密,重要情报员只准一个人掌握,绝对不能外泄。   “扩大哥,你再介绍一下,四川的工业和交通状况,另外还有矿产。”庄继华说道。   曾扩情清清嗓子又说起来:“….四川没什么重工业,钢铁厂没有,成都有个军工厂,成都重庆有发电厂,但规模不大,我去年去的时候,重庆市长潘文华正在筹划扩建电厂,矿产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在四川的时间也不长,而且我的主要任务不是考察工业。”   庄继华没有任何表示,贺衷寒自从进屋后就一直没说话,他始终在想刚才蒋介石的话,猜测蒋介石地意图,慢慢的他想明白了蒋介石的真实意图,这让他有了一种危机感。   “文革,你说说你的想法。”明白归明白,可贺衷寒暂时也没办法,庄继华以前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因此他打算看看庄继华想怎么动。   “没有更具体的计划,进去后随机应变,不过听扩大哥这么一说,四川有浑水摸鱼的机会,”庄继华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长久以来压抑的那股欲望开始苏醒:“不过,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所以,我们自己要作好准备。”   随后庄继华提出了他的准备措施,首先组建护卫队,所有失业地黄埔军校同学他都要,人数在800-1000人之间,不能太多,太多会引起别人地怀疑,如果人数不够,从八十七师和八十八师抽调一批参加国一二八淞沪抗战的老兵补充,所有人到齐后,全部送到宋希廉部进行一个月地特训。   “萌国,你给我狠狠的训,四川兵荒马乱,安全上面不能出一丝差错,还是那句话,宁缺毋滥。”   其次必须派个人首先入川,庄继华举荐曾扩情,入川的任务是在重庆为随后进来的大部队构建营房,同时详细调查四川,特别是重庆地区的工商界情况。   “我们入川多少要引起四川军阀的警觉,所以营房不要选在市区内,最好是在城外,但又不能离城太远。”   “剩下的事就由我来办,我去招人。”庄继华故作轻松的笑笑,可诸人都知道这其实是最难的,大学教授,专家学者,这些人那个不是有优厚待遇,那个不是个性强烈,跟你到山沟沟里,凭什么?   贺衷寒听完护卫队的组成后就明白了,庄继华完全理解了蒋介石的意图,资源委员会是蒋介石伸向四川的一只手,打破目前中央对西南无能为力的局面。   “那刘湘刘文辉你打算处理?”俞济时问,庄继华说了半天,居然没有半点涉及到二刘,这让他有些糊涂了。   “我没想好,随机应变吧,不过陈部长,”庄继华转向陈立夫:“请陈部长命令四川省党部和情报员严密关注四川各派系军阀的动向,加大对各派军阀的影响,除此之外不要采取任何行动,另外扩大哥入川后,督促他们每人都要交份分析报告给扩大哥,我一到重庆就要看,校长关于四川的想法能不能实现,就看他们了。”   陈立夫也是个聪明人,他从庄继华的安排中已经看出绝不仅仅是调查资源那么简单,他心里有些不满,可这个不满又无法说。   “好。”陈立夫语气平静,但神色却有些不豫。   庄继华看了他一眼,心思略微一动就明白了他的想法:“立夫,我这一别就是五年,回来已经物是人非了,要想做点事,没你们的帮助是不可能的,但有些事我还不能说,因为校长也没有明确提出,所以我也只是预作准备,至于作还是不作,我根本不知道,就等校长的命令。”   “文革,你放心吧,我绝不会拖你后腿的,我会在情报上全力保障你。”陈立夫心知庄继华已经看破他不快的原因,在委婉的向他解释,既然已经给了面子,他也不好过甚,况且南京官场复杂,他们兄弟领导的CC系和政学系争斗激烈,新成立的蓝衣社势头很旺,也不得不防,再树下庄继华这样的强敌是很不明智的。   “文革,蓝衣社的同学想与你再谈一下,我们还是希望你来领导。”陈立夫这边的刚想到蓝衣社,贺衷寒就提到蓝衣社,陈立夫的耳朵立刻竖起来。   庄继华对蓝衣社不清楚,在他的前世这是个臭名昭著的组织,他回来不久,贺衷寒他们来看他时就像他介绍了蓝衣社,并力邀他参加,可庄继华看了他们的纲领后就拒绝了,在蓝衣社的纲领和思想中赫然写着只有法西斯主义才能救中国,他们的纪律条律可以归结为一条服从,绝对服从,生活上要求所有成员都过类似苦行僧的生活,每月薪水不得超过200元,多余的上缴。   “君山,这事以后都别提,我不赞成你们的纲领和思想,笑话,法西斯主义救中国,三民主义怎么办?君山,萌国,良幀,你们最好也别加入,三民主义信徒成了法西斯主义信徒,我们国民党干脆改名法西斯党算了。”庄继华的语气很严肃,心中却哭笑不得,他们的组织方式和生活条例怎么那么熟悉呀。   求月票...........   排名又下滑了,求月票支援...........   今晚还有一更,不国时间可能有点晚........   求月票支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三节聚才(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三节聚才(一)   蒋介石批准庄继华的计划后,庄继华随后返回上海,当然同行的还有梅悠兰,梅云天见到梅悠兰也吓了一跳,得知详情后连连跺脚,然后就开始发火,可发了阵火后,他又无可奈何,人已经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回到旅馆,梅云天向庄继华详细介绍了这几天的进展,公司已经建立,虞洽卿和何海州的股金也到位了,梅老爷子在美国已经购买了一家海运公司,并帮我们订购了两条货船。   另外就是宫绣画的问题解决了,虞洽卿出面找到杜月笙,杜月笙很大度,立刻让弟子放人,“赎身钱”一分没要。伍子牛也辞职了,他看到庄继华被送走后就辞职了,他和宋云飞现在都在公司。   两人正说着,梅悠兰从外面闯进来了,小丫头在房间里不知怎么想起了,庄继华在南京“坐牢”,梅云天居然在上海优哉游哉的,她越想越生气就跑来“问罪”了。   面对怒气冲冲的小妹,梅云天只好解释当初伍子牛跑来报信时,他就准备上南京找宋美龄,可张静江却说用不着,庄继华根本不会有危险,谁知到了傍晚却给南京发了封电报。   庄继华立刻就明白了张静江实际是看出自己计划的漏洞,没有政府的支持,要在四川办工业十分困难,功倍而事半,只有让蒋介石参与进来才有成功的可能,有了中央地身份。四川的军阀才能投鼠忌器,庄继华才有可能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作出一些事。   “还是静江先生深谋远虑呀。”庄继华摇头叹息,党国不是没有人才呀:“伍子牛呢?他在那?”   这次回上海庄继华最惦记的就是交给伍子牛的事,这件事必须尽快作起来,另外他还要拜访上海各大院校。   “不知道他在作什么,每天东奔西跑的,问他他也不说。”梅云天很是纳闷。庄继华却大感欣慰知道伍子牛没有忘记他分派的任务。   晚上梅云天又把张静江、虞洽卿、何海州等人在饭店里喝了一通,庄继华把南京地事给他们详细说了。张静江听他说完后就笑着说:“这就对了,文革,有了你那位校长为后盾,我们的事才有可能成功。”   何海州却满心欢喜他完全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搭上这么硬地靠山,连连向庄继华敬酒,虞洽卿却没什么表示,显得比较平静。但内心里却在盘算怎么与他加强合作,开展更多的业务。   梅悠兰和宫绣画、小秀却在一边拉家常,梅悠兰对宫绣画很是警惕,话里话外套宫绣画的底,可她这两下子那瞒得过宫绣画呀,现在宫绣画的可不是当年的那个单纯的小姑娘了,生活已经把她磨炼出来老,她一方面把自己的与庄继华地关系略为透露了下。另一方面又恰到好处的恭维了梅悠兰,把这丫头哄得乐呵呵的。   吃完饭,庄继华把伍子牛留下来,他还没说话,伍子牛就交给他一份名单,上面详细记录了上海几个医学院的专家教授姓名住址以及他们的研究专业。庄继华看后兴奋的给了伍子牛一拳。   “师长,你知道吗?当年我们一师那个军医,叫陶止庸的。”伍子牛说问。   “记得,这小子医术不赖,当年在牛行曾救过我的命。”庄继华想起当初那个不肯服从命令当俘虏地军医说:“你提他作什么?”   “他现在在上海中央大学医学院跟着一个姓汤的教授读书。”   “哦,那得见见,这救命之恩还没报呢。”庄继华笑了,这合适的人选终于出现了,便宜你了小子。   上海中央大学医学院靠近吴淞口,在前不久的战争中。这一带是交战比较激烈的区域。校园受到较大破坏,虽然战争过去了几个月。可校园里到处都是战争的痕迹,弹孔,未完全填平地弹坑,被破坏的教学楼,庄继华看着学生们依然在楼里进进出出不由吓了一跳。   找了几个同学问了问,庄继华就在实验楼找到了陶止庸,正在做实验的陶止庸看到他也很意外,连忙跟一个三十多岁瘦削的戴眼镜的中年人请假,中年人看看等在门口的庄继华,十分不满,陶止庸连忙解释,最终中年人还是点点头。   “师长,你不是被委员长扣在南京了吗?”   “哪有那事,”庄继华不想跟他解释在南京的经历:“你的这个老师….。”   “汤教授治学严谨,对我们要求很严,人却实实在在的是个好人,就像你那样。”陶止庸连忙替老师分辩。   “我是好人?这怎么说?”庄继华有些不解,这陶止庸怎么会把他与这个教授联系在一起。   “当初你宁可自己战死,却下令让伤员们去当俘虏,长官。”陶止庸正色的说:“你是个好长官,也是个好人。”   提起牛行大战,庄继华心里就有些难受,这么弟兄牺牲了,可换来地天下却是如今这副样子。   “师长,您已经尽力了,对得住在地下地兄弟。”尽管长期在实验室里,可陶止庸的反应却十分敏锐。   “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地,找个清静的地方谈谈。”庄继华甩甩头,仿佛是要把那缕愁思出甩出脑海。   “什么事呀?”陶止庸看看正埋头试验的汤教授有些为难。   “十分重要,绝对比你现在作的试验重要。”庄继华十分严肃,他看看正全神贯注的汤教授,忽然涌出个想法:“最好把你的老师也请来一起谈,他是搞细菌学的吧。”   “是的,汤教授是美国哈佛大学医学院毕业的,是我们学校的细菌学系主任。”陶止庸说:“师长怎么对细菌感兴趣了。”   庄继华嘴角露出笑容,陶止庸忍不住心里直嘀咕:“师长,你….是不是在算计我们?”   庄继华心里一震,连忙反问:“这什么话?什么意思?”   “一师的弟兄都知道,每次您出现这样的笑容准是在盘算什么,准有人要倒霉了。”   庄继华闻言差点摔个跟斗:“不是吧,我算计你什么,臭小子,不准瞎想,去,把你的老师请来,我有点东西请你们看。”   陶止庸看看庄继华,见他的神色十分郑重,将信将疑的转身进去了,庄继华在门口看到那个汤教授十分恼火,陶止庸好说歹说才把他请到门口。   “这位先生,我只有五分钟,有什么事请说吧。”汤教授面带愠色。   庄继华无可奈何:“1929年苏格兰人弗莱明在英国医学杂志上发表了一篇论文,很幸运这篇论文没有引起人们足够的重视,所以我把他的专利买下来了,但弗莱明没有找到大规模生产的方法,但我在美国遇到一个俄国细菌学家,他重复了这个试验,并在动物身上进行了试验,他告诉我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抗生素,如果把这种药品研究出来,那么肺炎,破伤风,猩红热,白喉等疾病都可以被攻克。”   弗莱明在细菌学领域是十分有名的,他在22年发现了一种叫溶菌霉的物资,从而奠定了他在细菌学领域的地位。   汤教授扶扶鼻梁上的眼镜思考片刻后问:“是不是那篇关于盘尼西林的论文?”   “对。”这下轮到庄继华意外了,当初他去买论文时,可以说是用买垃圾的价钱买到的,论文在医学界几乎引起什么反应,因为弗莱明的试验不很充分,他没有进行病理和毒性试验,没有在患病的动物身上做实验。所以在英国都没引起大的反响,二庄继华买到后就注册了专利,一方面是弗莱明的名气,另一方面他还是使用了点手段,谁说老外不收钱了。   “这篇论文我看过,但他的药理分析和病理分析度不充分,还有他没有提供动物试验数据。”虽然这么说,汤教授却开始有点兴趣了。   “是的,弗莱明先生也对我说过,但莱温斯基认为….”庄继华说到这里,抬手看看手表,露出十分遗憾的表情:“五分钟到了,汤教授,不知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再来拜访。”   陶止庸心知庄继华开始算计人了,而以汤教授的性情,肯定上当。果然汤教授连连说:“不急,不急,五分钟是闲谈的规定,正事不在此例。庄先生倒卧办公室去谈吧。”   随后三人进了汤教授安静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陈设十分简单,办公桌旁边是个文件柜,然后就是几把椅子。   进屋之后,庄继华就从口袋里掏出早准备好的资料,放在汤教授面前,这份资料包括弗莱明的论文,他回忆的关于盘尼西林的一些数据,但这些数据却是俄文写的。   “这是?”汤教授看了那些数据后十分惊讶,因为如果这些数据是真的,那么毫无疑问,这是一种从未发现的抗生素,很多医学难题可以迎刃而解。但问题是这些数据都是结论性的东西,根本没有试验数据支持。   求月票...........   排行榜争夺激烈,请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三节聚才(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三节聚才(二)   “我只有这些,因为莱温斯基先生出了意外,”庄继华十分沉痛的说:“汤教授如果你们接受这项研究,那么你们就必须离开上海,这里离日本人太近。”   “庄先生,您能解释一下吗?”汤教授犹疑了,他想起正在作的研究,他不愿意就这样放弃。   “莱温斯基在美国参加一次学术会议时,向一位日本学者透露了一点他的研究成果,结果就有一家日本公司来找他,要买下他的研究成果,但他的研究是我支持的,所有经费、设备都是我提供的,所以他拒绝了,可不久他的家就发生煤气爆炸,全家人都死了。”庄继华说着说着眼眶湿润了:“所有的东西都被毁了,这点东西还是他出事前,跟我聊天时随手写下的。数年心血,数条人命,也就只剩下这么点东西了。”   汤教授悚然动容,陶止庸却恨恨的说:“又是日本人犯下的血案。美国警察就不管吗?”   “没有证据,怎么管,日本人,这帮狗日的。”庄继华也恨恨的骂道,心里却暗自得意,我这演技去好莱坞估计可以拿个小金人吧。   “庄先生,我必须考虑一下。”汤教授有些为难,作为当代中国最出色的细菌学专家之一他当然知道这项研究的前景,可他又不愿意放下现在的研究以及学生。   “我能理解,毕竟这涉及您个人和家人的生命安全。”庄继华说着站起来。从桌上收起资料,汤教授一愣,想伸手阻止,手伸到途中才想起这原本就是人家地东西。   “安全,什么安全?哦,我没想过,只是我若去了。那我现在研究的科目还有学生怎么办?”汤教授问道。   “我可以为您建一个实验室,所有设备和经费都由我提供。不过您的科目可能要暂时放下,待这个完成后可以继续您现在的研究,至于学生,”庄继华沉凝一下,现在就迁校理由不好找:“可以在那里开个分校,您依然可以教学生,再说国家也需要大量的医生。我不会干涉您的教学。”   庄继华说着从怀里掏出支票薄在上面填下一串数字,然后递给汤教授:“教授,这是我捐给学校的二十万,把教室修修,战争,…,”庄继华重重地叹口气:“并没有结束。”   “还要打?”汤教授有些不解。   “当然要打,东三省还没收复呢。”陶止庸说道。   “对。就是他们不想打,我们也要打,”庄继华冷冷的说:“东三省,租界,我们都要收回来,这些都是我们中国人地地方。谁也不能拿去。可要收回这些地方只有用血去换,盘尼西林若能研究出来将来可以挽回无数战士的生命。”   “上海不是安全之地,日本人相继在东三省和上海得手,他们进攻的步伐不会停止,所以上海不是安全之地,汤教授,政府打算成立一个资源委员会,统筹国家资源,以准备抗战。”庄继华开始祭出大义的名分了:“资源,不仅仅包括自然资源。也包括智力资源。教授,您不应该只躲在实验室里。也应该出来为国家分忧。”   “师长,老师不是那样的人,他正是为了国家才回来的,不然他早就留在美国了。”陶止庸连忙为老师分辩,殊不知庄继华正是要把他们往这条道上领。   “庄先生,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个道理汤某是懂的,可这个研究不是先生您出钱地吗?”汤教授看来不是只知埋头作试验的人。   “呵呵,汤先生毕竟是在美国留过学的,”庄继华呵呵笑道:“是的,这项研究是由庄某出钱,而且以后的药厂也由庄某出钱建立,但我向你保证,药厂的收入将全部用在对日作战的准备上,等抗战胜利后,工厂的收益全部用来支持国家医疗建设。”   汤教授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庄继华,陶止庸却显得毫不怀疑:“止庸是我的老部下,今天就让他做个证。”   “那倒不如现在就交给国家呢。”汤教授还是不能理解,这个人似乎有病。   “不能,贪官太多,必须控制在我的手里,否则能有10%的收益用在抗战上就算不错了。”庄继华摇头说。   这个理由符合当前当前国人对国民政府的看法,汤教授和陶止庸很理解的点点头,庄继华决定适可而止。   “教授,我在上海地时间不会长,估计能待上三天,三天后我要去南京开会,然后可能就要到全国各地跑,教授,您必须在三天内作出决定。”   庄继华离开医学院时,心里很有信心,这个汤教授跑不了了,已经在他手心里了,恐怕明天就会来找他。   果然,第二天汤教授就与陶止庸找到庄继华,表示愿意接受这个工作,庄继华随后就告诉了他们实验室将设在四川重庆,将来的药厂也设在重庆,他们的现在就要作好入川的准备。然后庄继华又让汤教授开除实验室的设备清单,随后又交给他五十万大洋。   放下汤教授和陶止庸,庄继华开始拜会上海各大院校和研究机构,深入知识界,庄继华才发现,中国根本不缺科学家,上海就有大把的专家,上海物理研究所、地质研究所、工学研究所等等囤积了大批专家,而且这个时代的时代的知识分子大都有强烈的忧患意识和爱国心。可他随后又发现面临的最大困难居然是这些人强烈地责任心。对学生负责,对学校负责,对事业负责,深入到他们每个人地骨髓里了。每个他接触地学者都是这样,这让他十分感慨。   “…不谋万世者,不能谋一时;国家面临危难,不能按部就班地发展,必须采用超常规手段,以举国之智力发展一隅,实现超常规发展。赢得时间,所以诸位。….,现在国家需要,民族需要诸位暂时放下手中工作,开发四川,除了资金外,还有技术支持,这二者缺一不可。…..”   “庄先生。您究竟要在四川作什么?您能给我们透个底吗?”钢铁专家周志宏问道。   “炼钢厂,周先生这是您的研究范围;另外还有朱先生的化工厂,方先生的无线电厂,茅教授四川要建铁路公路,您可以放手施展,这样说吧,凡是国家需要的都要建,诸位。未来几年四川将成为中国最大的工地,你们可以在那把你们地研究成功转化为生产力。”庄继华面对这些专家慷慨急昂的发表演说。   庄继华地话如一石击破千层浪,来开会的专家们顿时议论纷纷。   “庄先生,这样大的规划,国民政府那来这么多钱?”周志宏不相信,这几年国民政府对科研的投入越来越少了。科研经费十分不足,更没钱作什么大型建设。   “资金由我负责提供,诸位完全不用担心,”庄继华笑笑:“这些钱不是完全由政府提供,主要来自海外华侨的捐款,现在到账的资金有一亿美金,我捐了部分救助去年水灾的灾民,另外一千万作为资源委员会地启动资金,剩下的钱都在帐上,我可以向诸位保证。资金绝对充足。如果到时候诸位发现没有钱给诸位建厂,搞研究项目。诸位可以把我剁了喂狗。”   庄继华不敢保证那一亿大洋能全部用到灾民身上,因此没有透露详细数字。但他的话却震住了在场的专家们。   “庄先生,要去的话,我必须带上我的一些学生,可以吗?”桥梁专家茅以升站起来说。   “那就太好了,说实话,仅仅你们是不够的,这么多厂,这么多项目,需要大量的专家技术人员,所以资源委员会会在重庆建学校,诸位,以后你们会很累,很累地,工厂要你们,学校要你们,可没办法,谁让我们国家穷呢,落后呢,你们都是我们民族的精英,民族危难之时,需要你们作出更大的贡献,我为国家恳请诸位了。”   庄继华说着站起来向四周与会的专家抱拳一拱,周志宏等人连忙站起来。   “庄先生,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既然是国家需要,周某答应了,什么时候走,请庄先生吩咐。”周志宏站起来说。   有了周志宏领头,其他人也纷纷表示愿意去四川,不但自己去,还带上自己的学生,庄继华这才放心了。   “什么时候走我会通知大家的,这次入川可不简单,人多得很。”庄继华笑道,这下他终于放心了,第一批人才终于有了,但仅仅只有他们是不够地。   “我们的时间很紧,请大家回去后就开始作工厂设计,需要那些设备,我说一句,我只管负责提供资金,至于怎么干,由你们决定。”   庄继华的话又让众人吃了一惊,他们都没想到,庄继华居然敢这么放手。但庄继华还没完。   “我建议诸位商议一下分成几个组,比如,钢铁组,地质组,化工组,每组推举一个责任人。”   “我知道这有点唐突,但没办法,我们必须抢时间,我们的时间不多。”   第二天庄继华返回南京参加蒋介石召开的资源委员成立大会,成为资源委员的三个副主任之一。   资源委员会成立的消息随着报纸传向全国。   青岛。   一栋普通的小楼里,李之龙坐在桌前发呆,桌上摊开的报纸上赫然写着《资源委员会成立,委员长亲任主任》下面小标题是名将专家出任副主任。   “阿龙,你想去找文革?”潘慧勤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她一边照顾床上地孩子,一边问,她清楚李之龙这些年地痛苦。   李之龙没有答话,良久才缓缓点点头,这几年他东躲西藏,完全脱离政治,可他心中的抱负却没有熄灭,反越少越旺。   “那就去吧,和他在一起,不会有事。”   快跌出分类地前十了,今晚月票如能达到1200,加更............   请求月票支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三节聚才(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三节聚才(三)   物以类聚,人以群居;庄继华不得不服,他在上海费尽唇舌才说动了十几个专家,翁文灏和钱昌照一封书信就叫来大批专家,中央大学校长气象专家竺可桢、化工专家实业家吴蕴初、物理学家颜任光、航空专家钱昌祚、交通专家黄伯樵等等就从各地赶来了。   资源委员会成立的消息很快引起的各方注意,特别是外国人的注意,关注的焦点却不一样。   “….中国政府这次下决心振作因战争和水灾被摧毁的经济,为此邀请了个方面的专家献计献策。….。”---------------上海英人报纸《字林西报》报道。   “….蒋介石委员长出任资源委员主任,这个一事实本身就证明了,政府对这个委员会的重视,外界估计这个委员会的首要任务就是整顿金融,同意目前混乱的中国货币…..”-------美国《华尔街日报》   “…..我们必须注意,有名将之称的庄继华将军出任资源委员会的副主任,这说明这个委员会是个准备战争的委员会,是针对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日本《朝日新闻》   ……   ……   “资源委员会的宗旨是调查国家资源,以利国家开发,最根本的是发展经济,救济民生,不针对任何人,任何国家,如果谁那么认为。只能做贼心虚。至于我,离开军界已经很久了,作为军人是以前的事了,这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   庄继华面对记者侃侃而谈,顺便小小讽刺了日本人一下,几天地会议下来。又增加许多工作,吴鼎昌、马寅初、徐新六等人提出当前首要任务是整顿金融。统一货币,结束国内目前混乱的货币状况。   这个时候的货币十分混乱,最通用的是中央政府发行的小洋和北洋政府发行的大洋,民间为区分这两种货币分别称其为袁大头和孙小头,因为上面分别印的是袁世凯和孙中山地头像。另外各省军阀都在发行货币,东北有奉票、山西有晋票这还是比较有名的地方货币,其他地区。比如广东,庄继华要去地四川,都有货币,这样的货币极大的妨碍了商业活动,妨碍了国家统一。   吴鼎昌和马寅初等人的建议得到了宋子文的支持,宋子文在北伐一结束就提出统一货币,可惜阻力重重,各派军阀纷纷反对。连蒋介石也毫无办法。现在中原大战获胜,冯玉祥的西北军彻底瓦解,阎锡山、李宗仁受到极大削弱,张学良丢掉东北,奉票也随之消失。现在由国家发行统一货币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蒋介石立刻接受了他们地建议,而且把这个任务作为当前的主要任务来抓。由他亲自负责,宋子文负责具体事务。   庄继华的工作是组建并指挥西南开发工作队,这个名字还引起了一番争论,认为叫队不如叫团好听,可庄继华认为叫队目标小,不易引起别人注意,蒋介石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当即接受。翁文灏和钱昌照两个副主任留在南京主持委员会全面工作。   庄继华在接受记者采访后,就到了蒋介石官邸。进门之后就看到一个青年军官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到庄继华进来。军官腾地站起来向他敬礼。庄继华下意识的回礼,手举到一半才发现自己没穿军装。于是又把手放下了。   蒋介石朝庄继华招招手:“文革,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四期同学滕杰。滕杰这是一期学长庄文革。”   “报告校长,庄学长我认识。”滕杰大声报道。   “呵呵,”庄继华忍不住笑了:“应该认识我,当年我是他们的变态考官,考场专门刁难他们。”   蒋介石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好,认识就好,文革,四川的事情一旦展开,事务必定繁杂,你一个人肯定不行,我想让滕杰去给你作助手,你看怎么样?”   蒋介石少有用这样地口气与下属学生说话,特别是这种人事安排,滕杰心中微微一愣,他这下明白了,为何贺衷寒他们总是说庄继华才是校长心中第一,就这口气,黄埔学生就算上老师也没几人能达到。   “好呀,校长看上的人肯定不会错,”庄继华立刻应承,似乎根本没其他想法。   “滕杰,四川的情况很复杂,文革肩负重担,你要好好协助他。”蒋介石又对滕杰说道:“在四川打开局面,为抗战作准备。”   “是,庄学长一直是黄埔同学的楷模,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学生一定作好学长的助手,建设西南抗战基地。”滕杰身体绷得笔直,声音洪亮地答道。   “酸死了,太肉麻了。”庄继华站起来走到滕杰面前:“以后我们要在一起共事,我这个人以后你就会了解,我只有一条要求,任何事情都要说实话,就算天塌下来,也要说实话,我有错的地方,你要敢跟我吵架。以前萌国、寿山、君山都跟我吵过,薛岳还差点把我掀下马。”   “我说的是真话,学长也许不知,我滕杰从不说假话。在黄埔同学中,学长是我第一佩服的人,特别是看了学长的那份对策后,后进就更感佩服了。”滕杰毫不动容的说。   “那好,滕杰,扩大哥已经入川了,你也要提前入川,校长的想法能不能实现最近一年十分关键,我们必须利用刘湘刘文辉之间的矛盾,所以你现在就要入川,我可能要等上一个月才能去,但我到了以后。你必须交给我一份形势报告,关于四川的政治军事形势报告,扩大哥也会给我一份这样地报告。这对你可能有点难,但你要尽力完成。”   “是,保证完成任务。”滕杰挺胸答道。   蒋介石点点头,又对庄继华说:“文革,民国26年时你就是少将了吧。”   庄继华点点头。蒋介石又接着说:“本来牛行战斗后就该升你为中将,本来是想等你伤好归队后一起宣布地。可随后…..,这样吧,现在我恢复地军籍,军衔还是少将。”   庄继华想想这样也不错,以后免不了要动兵,便答应道:“谢谢校长栽培。”   “另外,文革。”蒋介石想了想后才说:“我知道你不愿对付共,好,我不逼你,不过四川也有共C党,你去建工厂,而共C党是最擅长在工人中发展的,所以我们必须提防,戴笠。”   随着蒋介石地话声。戴笠如同幽灵一般出现在房间里,庄继华不仅深感奇怪,刚才进来之时,怎么没看见他。   “校长。”戴笠进了房间后,没有往里走,而是恭恭敬敬的站在门边。   “文革入川。特务处也要派人,共党在四川闹得也挺凶。”   “是,校长。”   庄继华眉头皱了皱,心里有些不舒服,这到底是对付共产党还是监视我呀,恐怕二者都有,既然如此那咱也别客气:“校长,有句话我要当面说清。”   “你说,你说。”蒋介石面无表情,丝毫看不出情绪有何变化。   “特务处的人在四川是听我地还是自行其事?”   “四川。你是总负责。他们听你的,党政军警都交给你。”蒋介石一点不含糊。   庄继华沉默了一会才说:“大**时左派有激进地毛病。我们国民党也有,四川情况复杂,有事情很难说清楚,所以我请校长给我临机处置权,特务处的人如果违抗了我的命令,我有处置权。”   蒋介石稍微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在他们对话时,戴笠在旁边一声不吭,始终保持刚进门的那副样子。   庄继华作了个如释重负的样子,看了看戴笠,才对蒋介石说:“校长,还有什么事没有,没事我可就走了。”   这又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举动,蒋介石却不为意,反倒笑了:“有什么事这么急,就不能在我这里多待会。”   “校长,我这会忙得两脚打转,恨不得一刀把自己劈开分成两个,明天去杭州,杭州完了,还要去北平天津,说实话,我还没回过家,也不知家里怎么样了。”庄继华想起出国五年了,他怕蒋介石找到他的住址,虽然给家里写过信,可信上从没留地址,也不知道家里这些年怎么样了。另外还有就是刘殷淑……   一想到这个名字,他心里就隐隐发痛,这些年她都在哪里?在作什么?为什么去刘家地几十封信都没有回音?(军校时)   “嗯,是该回去看看,好,我就不留你了,滕杰,你和文革一起去吧。”   等他们离开后,蒋介石沉思片刻轻轻作了个姿势,戴笠立刻到了跟前。   “校长,特务处听文革的,可文革对共C党一向手软….。”   “我知道,所以我才让你派人去,你记住,你们的任务是对付共C党,但不能干涉文革的大事,有事情可以让他知道,但有些事情就不用告诉他了。”蒋介石淡淡的说,戴笠立刻不再言声了。   深夜庄继华坐车回到他的住所,雪亮的车灯下,他看到门前的那个人影,虽然五年没见了,可他还是很快认出他。   “停车!停车!”   车还没停稳,庄继华就推开车门,下了车就迎着那道孤寂地人影走去。   “在田!你还活着!这可真是太好了!”庄继华眼中闪着泪光。   求月票......   这个月,历史类月票榜发疯了,请求紧急支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三节聚才(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三节聚才(四)   当年李之龙离开武汉后,先到了上海,那时上海的形势也不好,租界巡捕房、国民党、青洪帮联手追捕共C党,李之龙很快就离开上海去了香港,这几年他先后在香港上海青岛几地奔波,生活勉强维持。几年的风风雨雨,从庙堂到草莽也就几步之遥,壮怀激烈,热血慷慨,最终让位于柴米油盐,李之龙的心也有点淡了,他原以为自己就会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可九一八一声炮响又点燃了他心中的忧国忧民之心,随后传来庄继华回国的消息,这让他坐卧不安,他敏锐的感到庄继华此时回国肯定有所为,他的心开始活动了。但是不是去照庄继华他又有些犹豫,一方面是舍不得潘慧勤母子,另一方面他拿不准蒋介石会怎么对他。他心思的变化没有瞒过潘慧勤,女人也许没有男人理性,但感觉却比男人更直接,潘慧勤本能的认为只要有庄继华在就不会有事,所以她反倒劝李之龙去南京,于是李之龙便出现在庄继华的门外。   “在田,我看你干脆到我这里来吧。”庄继华听完李之龙谈起他这几年的经历后就忍不住想把他召入自己的团队。   “我是想来,国家危亡,我也想出来为国效力,可…..。”李之龙流露出一丝难色,当年他与蒋介石在政治上可是对立的,而且4.12之后他又写了一些反蒋文章。   “校长那里我去说,”庄继华想起今天蒋介石的接见不仅又迟疑了下:“在田。有件事我要问清楚,你现在与共C党没有联系吧?”   “怎么,你现在也开始反共了?”李之龙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那倒不是,在田,”庄继华淡淡地说:“有些事情我们必须承认,不管愿不愿意,两党成仇已经成为现实。与那边最好没有联系,否则会引起很多意外。会影响我正在作的事。”   庄继华说完后,很郑重的看着李之龙:“你必须告诉我实话,这样我也好有所准备。”   “你要作什么事?资源委员会到底是作什么的?”李之龙问道。   于是庄继华就把他的计划摘摘减减的告诉了他。   “战略基地,战略基地,”李之龙反复念道两遍后笑了:“我就说你庄文革回来肯定是有事,好,很好。”   李之龙兴奋的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   “所以。我不愿意再涉入两党争端,而且我们地事没有校长支持很难做成,所以…,在田你必须告诉我实情,另外,有些事情你还必须放下,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李之龙知道庄继华说地什么事,庄继华看他的神色便又劝道:“在田。这么多年了,放不下又有什么意义呢?还是算了吧,老想着过去没意思,不如我们一起向前看,去开创一番新的事业。”   李之龙缓缓抬起头看着庄继华:“文革,这些事我早就放下了。我之所以不愿出来做事,不过文革,我也有要求,我不参加针对共C党的行动。”   “我也不参加。”庄继华笑了:“不过你的事情我得告诉校长,放心,他恐怕已经知道你在我这里了。”   李之龙一愣:“怎么,他连你都不相信了?”   “谁知道呢?放心吧,没什么的。”庄继华笑笑,抓起电话,刚拨了一个号码又停下了。转头对李之龙说:“在田。恐怕明天校长就会见你,你心里可要有所准备。”   李之龙微微笑了笑:“我明白。不给你惹麻烦。”   “明白就行。”   庄继华接通电话:“雪冰,校长睡了没有?哦,那请校长接电话。”   过了会,就听庄继华说:“校长,在田在我这里,我想请他参加西南开发工作队,好,我会转告他。”   庄继华放下电话后转身走到李之龙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明天你去见校长,他基本上答应了,见你地目的就是谈谈。记住我的话,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的屈,是为了明日的伸。”   李之龙微微笑笑:“放心吧。”   李之龙让庄继华放心,可庄继华就是放不下心,李之龙对蒋介石的宿怨他可是很清楚的,另外他的脾气也让他担心,所以第二天就亲自送他去见蒋介石,但在门口被拦住了,蒋介石是单独接见李之龙。   庄继华在外等着,与他一样在外等着地官员不少,不过庄继华认识的却不多,他正在考虑要不要与他们拉拉交情,套套近乎,却发现一个老熟人从外面过来。   “雨农,”庄继华招呼过来的戴笠,他心里却有些奇怪,这戴笠怎么看上去变得有些木呐了呢。   “学长,”戴笠很快过来态度十分恭敬。   “你怎么啦?”庄继华可不会被戴笠这副外表蒙蔽,虽然现在的特务处力量很小,可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全国最大的特务组织,而戴笠也会成为国民党中最有权力的人之一:“我们可是老交情。唉,我问问你,你打算给我派个什么人”   “学长,校长吩咐了,”戴笠从公文夹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庄继华:“请学长看看,这就是我派地人。”   庄继华没有接:“收起来,收起来,你派的人肯定都是精明强干的人,我信得过。”说着上下打量他:“几年不见,你怎么变得有点认不出来了。”   “学长说那里话,我还不是和当年一样。”戴笠笑了笑:“在学长面前戴笠永远是当年那个戴笠。”   谁要相信这话,就等于相信狼改吃草了。庄继华摇摇头:“我就这样走了。没连累你就已经是万幸了。不过,看来你是历练出来了,懂得藏拙了。”   “学长当年的教导,后进无日不敢忘。”   “哎,我说雨农,你要再这样我以后可就再不敢与你说话了,咱们地交情可就玩完了。”庄继华半真半假的冲戴笠笑笑:“我们以前是朋友。现在也是朋友,你要象对其他人那样。那我也就无话可说了。”   “学长说那里话,对学长我是发自内心的尊敬,绝非敷衍。”昨天戴笠可是亲眼看到蒋介石是如何对待庄继华的,就算抛开以前的事,他也不敢对庄继华稍有不逊,不过他还是换了个语气说道:“学长能回来真是太好了,不过校长对学长可真没得说。这几年逢年过节度派人去学长家里慰问。黄埔系内能得到校长这样重视的唯有学长一人。”   庄继华暗自一惊,脸上却十分感慨:“哎,真是愧对校长地爱护,我这人,…,怎么说呢,拿得起,放不下。算了。不说这些了,对雨农,你们特务处应该展开对日情报地布局,现在派人过去还来得及,你的注意力不能光盯着共C党,还要拿出一支眼镜盯着日本人。”   “是。我最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只是没有找到方法。”戴笠诚恳地说:“还请学长指点。”   “我建议你成立一个专门针对日本的学校,在学校里所有学生老师都按照日本人的生活方式生活,另外美国,巴西有很多日本人的后裔,近年美国经济困难,这些人中有不少回国了,这也许是条途径。”庄继华低声说。   戴笠眼前一亮,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庄继华说:“嗯。雨农。给你提个醒,对日本要采取放长线钓大鱼的方式。两国之间战事不起,棋子不用,战事一起,立收奇效。”   戴笠点点头:“学长说的是,是该布局了。”   两人又闲聊了会,李之龙出来了,手里捧着一套上校军装,庄继华又随意说了两句,边与戴笠告辞,迎上李之龙,还没说话,邓文仪就出来:“文革,校长接见。”   庄继华向李之龙露出苦笑下,就随邓文仪进去了。   “李之龙是个人才,是人才我就要用,虽然他以前反对过我,可只要能迷途知返,我就既往不咎。”蒋介石背着手站在办公桌前对庄继华说。   “我代在田多谢校长宽宏大度。”蒋介石不坐,庄继华也只好陪站。   “不过,他与你又不一样,”蒋介石刚说到这里,庄继华连忙接口:“校长,在田不是共C党,他在报上声明脱离共C党后,共C党也不可能再来联系他了。”   “我知道,但我担心以后要是有人来联系他呢?共C党穷途末路之时,有根稻草都要抓的,所以你要注意,要时刻提醒他,我把他交给你,你们是好朋友,以后又在一起,你要多提醒他。”   蒋介石说完就看着庄继华,后者立刻答道:“我会地,校长,我向校长保证,我不打共C党,但我也不支持他们,不与他们发生联系。”   庄继华明白,蒋介石明说的是李之龙却也包含对他的警告。   “晤,我对你是相信的,”蒋介石满意的笑了:“但对手下人你要注意,你松一寸,他就会松一尺。”   “多谢校长指点。”庄继华含笑答道。   “你什么时候去杭州?”蒋介石又露出关切的神情:“杭州的事完了后,就回家一趟吧。”   “是,谢谢校长的关心。”庄继华不知道戴笠告诉他地事情是戴笠私自作主,还是蒋介石授意的,若说是蒋介石授意的,那未免也太落俗套了,所以他决定暂且不揭开这事。   “你看,校长对你真不错,一回来就是上校,当年你可只有少校,这一下就升到上校了,连升两级。”出了憩庐大门,庄继华就笑着对李之龙说。   李之龙看看前面的司机,用眼睛问庄继华,庄继华笑着点点头。   月票榜排名日渐下滑......   请求月票支援............   今晚若能到达1400票,加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三节聚才(五)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三节聚才(五)   “上校,少校我倒无所谓,只要能做事就行。”李之龙明白庄继华的意思:“对了文革,刘殷淑还好吧?”   这块伤疤终于揭开了,庄继华长长叹口气:“一直没她的消息,我刚到德国时给她写了几十封信,可都没有回音。”   “看来她没找到你。”李之龙惋惜之情溢于言表,当年他和潘慧勤送刘殷淑离开武汉,一个孤身弱女子在那乱世中寻找爱人的路肯定是不平坦的。   “找我?什么意思?离开广州时就告诉了她留在家里,不要出来。她不可能来找我的。”庄继华摇摇头。   “你不知道吧,她到武汉找过你,就在你逃走后不久,她就来了,和那个齐琳琳一起来的。还是我和慧勤送她上的去南京的船。”李之龙扭头看看庄继华。   “这么说殷淑已经不在广州了,难怪,”庄继华一拍脑门,随后又开始犯愁了:“那她会在那呢?”   庄继华这下犯愁了,这段时间他的消息满天飞,刘殷淑应该看到了呀,庄继华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感觉,难道她出了意外?嫁人了还是…..,庄继华不敢往下想了。   李之龙轻轻拍拍他的腿:“不要瞎想,她不会有事的,谁都不会忍心伤害她。”   庄继华忽然感到心里很疼,很疼,他忍不住攥紧拳头,他实在无法想象刘殷淑一个人这么长时间在在外是怎么过的。   过了好长时间。庄继华才压制住心中地惶恐对李之龙说:“在田,你尽快把嫂子接来,别把嫂子一个人丢在青岛,带上她和孩子一起入川。”   “我还是和你一起去杭州吧。”李之龙说。   “不用,既要工作也要生活,再说别弄得象我和殷淑一样。”庄继华坚决摇头,相反用劝慰的口气说:“这次一走不是一两天的事。要在那边安家,再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间的事了。”   李之龙最终没有与他一起去杭州。相反宋云飞和伍子牛却在杭州与庄继华汇合了,三人组终于又集合在一起了。   庄继华在浙江大学又以大义的名分游说专家学者,他这段时间装“神棍”装得得心应手,因此很快说服了部分专家,但这些教授却并非现在就去,他们只是答应在需要的时候去,小部分承诺在本学期结束之后去。他们提出的一些问题让庄继华又感到一下子去这么多专家肯定有问题,他们无法立刻展开工作,倒不如让他们就在原单位工作,只需要他们承诺在需要地时候立刻到四川,根据他的了解这个时候地学者是很重视承诺,绝大多数是言出必实践。所以他也接受了。   杭州距离云桥不算远,庄继华决定回家看看,云桥。他在这个时代的起点,他把这里当作了家,两个孤独的老人当作了父母,而那座贫穷的农舍成了他内心的慰藉。   云桥的乡野依旧古朴纯净,乡野里充满春天的气息,柳枝抽出新芽。在柔软地风中摇曳,草木郁郁葱葱,绿色的麦苗吐出新穗。   这一遍宁静与外面变幻莫测的世界有些格格不入,走在家乡的田野上,庄继华心中感到由衷的宁静。距离家越来越近,渐渐的庄家村的乡亲认出了他,当年庄家村冠盖云集,给庄家村父老带来极大的满足,他们当然不会忘记那个给家乡带来荣誉地孩子。   庄继华跨进大门时,身边已经有一大群人了。连族长也颤悠悠的赶来。这让庄继华感到有些不安,连忙扶着老族长。五年过去了,族长显得更老了,脸上的皱纹更多了,胡子更白了,他的孙子扶着他,而另一只手还拄着拐杖。   “继…华..,你…可..回来了,来顺…他…们…可想你了。”老族长的口齿已经有点不清了,他说一句他孙子在一旁翻译一句,否则恐怕没人能知道他说的什么。   “老族长,我知道,我也很挂念他们。”庄继华冲着他地耳朵大声说。   庄继华抬头看看不由愣住了,一排红砖大瓦房,外面还用围墙围出一个小院,他怀疑自己走错了,看看左右,应该是这里呀。   “继华叔,到家了,快进去呀。”围着他的乡亲起哄道。   “继华哥,来顺叔四年前起的新房子,给你娶媳妇用的。”   …   无语,庄继华整个无语,娶媳妇,他完全无法想象娶媳妇与起新房有什么联系。他不知道乡下的中国人要娶媳妇都是要起新房,没有这个能力的也要翻修一下旧房的。   庄继华开门进院,家中做饭的庄李氏接到报信,兴奋得无以复加,看到庄继华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这个养子走了这么久,除了几封报平安的信外,她和庄来顺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他就如同上次一样,突然就回到家中,庄李氏刚换下灶间地衣服,庄继华和一大群人就进来了,院子里顿时洋溢出欢笑声,不久,得到消息地庄来顺也从田间赶回来了。   院子又是一顿热闹,庄继华每次回来这个家的样子都不一样,每次回来隆重地程度都提高一个等级,这次庄继华更是焦头烂额。更何况他这次是空手回来的,那怕是颗糖都没买。   “继华呀,你娶了个好媳妇呀。”这是村里的长辈在说   “继华叔,听说你去了洋人的地方….”虽然快四十了,可没办法,谁让辈分低呢。   …   庄继华一一敷衍,好容易族人才算散去,父子三人才清清静静的坐下来说话。   “孩子,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庄李氏满心高兴的问。   “不能,妈,我这次也只能待两天,明天就要走。”庄继华看着养母那充满期望的脸,也只能无可奈何的苦笑一下。   庄李氏顿时感到非常失望,上次庄继华还在家待一个多月,这次却只能待两天,一尺比一次短了。   “老婆子,你不懂,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家继华是干大事的,只能为国尽忠,不能尽孝了。”庄来顺却很理解。   “爸,我…..”庄继华忽然感到自己无言应对,他抬头看了看家里的房子:“爸妈,这房子是怎么修的?那来的钱呀。”   庄继华在国外根本没寄过钱回来,倒不是他没想过,而是思考过后,认为与其寄钱,不如以后把他们接出去。   “你那个校长每年都派人送钱来,还有你走之前留下的钱,这些加在一起。”庄来顺解释说。   庄继华这才想起,当初那些来庄家探伤的“冠盖”们,每个人都都送了礼金的,最少的张治中也有一百元,积累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款子了,修这个房子绰绰有余。   “这些年多亏你媳妇,要不是她在这伺候我们,你妈恐怕在两年前就死了。”庄来顺再次提到他的媳妇:“这次走,你一定要带上她,你妈想抱孙子都想疯了。”   庄继华头有点大了,难不成他们还真给自己包办了一个媳妇,庄继华忍不住跳起来了:“老爸,老妈,你们还真给我娶了个媳妇呀。你们…..,你们应该征求我得意见!”   庄继华急得团团转,宋云飞和伍子牛却在一旁幸灾乐贺的窃笑不已,而庄来顺夫妇却傻了,那女孩不是她媳妇?不可能呀!   “我是有女朋友的,我们早就订婚了!不行,绝对不行,必须退婚,必须退婚,人呢?我送她回去!”   庄继华跳着脚转了几圈,就冲出房门,可刚出房门,他就站住了,傻了。   和熙的*光下,站着,面容通红,气喘吁吁的刘殷淑,汗水顺着白皙的面孔流淌,风吹乱了她的发丝,洁白的围巾散乱的挂在修长的脖子上,秀美的双目透着狂喜。   “阿淑!”庄继华完全傻了,他完全没想到刘殷淑居然会在这里。   刘殷淑奔跑过来,跑动中,眼泪夺眶而出,她的眼中没有其他,只有那个人,那个她日思夜想的人。   庄继华一把抱住她,怀里的娇躯还在发颤,尽管隔着一层春衫,也依然能感受到她在颤抖。   “你怎么在这!怎么在这?我给你家去了几十封信,…..。”   “你去哪了,我到处找你,南昌、武汉、南京,你去哪了……。”   “我们再也不分开了……,阿淑,我们结婚!马上结婚!”   “嗯!!!!!!”   狂热的吻,缠绵,甜蜜………………….   苦苦的相思,苦苦的等待,尽化在这缠绵的吻中。   新的一月开始了....................   继续更新..........................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四节婚礼(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四节婚礼(一)   窃窃私语中,庄继华总算知道了刘殷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庄继华在牛行受重伤的消息传到广东后,刘殷淑焦急万分,当时就要去南昌,但她父亲刘庄主却坚决不同意,相反却让二姨太死死看住她,刘殷淑直到新年后才找到机会翘家,跑到广州,在广州找到齐琳琳,齐琳琳从家里拿了些钱,就陪着她一起北上,两人好容易找到武汉,庄继华却已经逃出了武汉,庄继华的行为在齐琳琳和刘殷淑之间引起争执,齐琳琳不能接受庄继华逃去南京为蒋介石效力的事实,加上李浩一的劝说,两人分道扬镳,齐琳琳参加了工人宣传队,刘殷淑则在李之龙和潘慧勤帮助下登上了去南京的船,她到了南京之后,茫然不知所措,好容易遇上胡宗南,通过胡宗南找上杜聿明,才知道庄继华去了上海,于是刘殷淑又追到上海,她在上海旋了一个多月,没有找到庄继华的半点消息,走投无路之下,她想起庄继华以前提到的家,她一咬牙就找到云桥庄家,到了这里才知道庄继华刚走不久,于是她就留了下来,随后在云桥小学找了份小学教师的工作,直到现在。   刘殷淑刚出现在云桥时,她的美貌引起不少人的窥视,其中就包括当地的一些纨绔子弟,可庄继华的同学太多了,人缘也太好了,当胡宗南带人冲进一个纨绔的家,把枪顶在他的嘴里后。刘殷淑身边地狂蜂才完全消失。后来蒋介石的“特派代表”又出现在庄家,这下就更没人敢对刘殷淑有非分之想了。   慢慢的庄氏族人也接受了刘殷淑,四年前庄来顺修房子时不慎摔伤,刘殷淑床前床后的伺候照顾,庄来顺痊愈后,刘殷淑就正式搬进庄家。   庄继华听完之后看着刘殷淑消瘦的容颜心疼了,他把她揽进怀里:“傻丫头。你真傻,你该待在家里。那样我们就能早几年见面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刘殷淑什么也没说,只是幸福的笑,在庄继华不在的时候她奔忙着,可一到庄继华身边她就什么主意也不拿,只听他地。   庄来顺夫妇被他们的举动吓坏了,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地大胆。这样的狂热。等到他们进屋后,这对夫妇才清醒过来。   “继华,殷淑在我家也几年了,她是好姑娘,这样的媳妇打着灯笼也难找,”庄李氏含笑说道,庄继华和刘殷淑的举动虽然让她有些难为情,可也为他们满心欢喜:“可..。孩子,咱们也不能亏待人家姑娘是不是,三媒六聘,大红花轿都应该有的。”   庄继华看看刘殷淑犹豫的说:“不是我不想,可,…。我在家里待不了两天,后天去上海,然后要去北平天津,然后….。”   “你就不能在家多待两天,”虽然庄继华已经说过,可庄李氏还是忍不住生气了:“至少也应该把亲成了再走,否则让人家姑娘怎么跟着你,这样不明白不白的,算什么?”   庄继华为难了,养母地话是有道理的。既然找到了刘殷淑。以后就决不再让她离开自己。庄来顺却会错了意,他疑惑的看着庄继华:“继华。你是不是在外面…。”   刘殷淑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雪白,她有些紧张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苦笑一下,轻轻拍拍她的手,然后转头对庄来顺说:“爸,没有的事,我确实没时间…。”   “没时间?这话我不爱听,”庄李氏不愿意了,在她看来娶妻生子就是人生大事:“我就不明白,还有什么比娶妻生子更大的。”   庄来顺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低头不语,刘殷淑听了庄继华的话后,心里安定下来,她反倒劝起庄李氏来:“妈,文革他事情多,再说,儿媳已经是庄家的人了,那也只是个仪式罢了,只要他真心待我,我不在乎这个。”   庄继华心头一暖,可还没容他说话,庄来顺却说道:“继华,这次我赞成你**话,外头的事虽然重要,可家也要顾呀,你都三十多了,殷淑也二十多了,你看村子里,那个姑娘小子到了你们这个年纪不是儿女好几个,既然你叫我爸,那我做主,你和殷淑拜了堂再走。”   庄继华这下真难住了,伍子牛却呵呵笑道:“师长,我看大伯说得不错,急也不急这会。四川那边曾扩情和滕杰已经去了,这边还有李之龙,上海还有梅云天,在家多待两天没什么。”   “我看没什么,师长,今天明天准备,后天成亲,然后再北上。”宋云飞看看伍子牛也说:“文革,一个女人没有多少个五年来等的。”   听了宋云飞伍子牛地话后,刘殷淑终于彻底放心了,看来庄继华的确是这样安排的,她不清楚,宋云飞和伍子牛对那个梅悠兰很是警惕,想趁机先把刘殷淑的名分定下来。   宋云飞最后的话让庄继华动心了,是的,一个女人没有多少个五年来等的,他不能也不应该让刘殷淑再等下去了:“好,我们在家多待两天,今天准备,明天成婚,后天,…,再后天,我们北上。”   然后他满含歉意的对刘殷淑说:“阿淑,对不起,我现在无法给你一个很隆重的婚礼。”   刘殷淑嫣然一笑,如鲜花怒放,她轻轻把头靠在他肩头:“我们老家有句话,有情饮水饱;不求无价宝,但得有情郎,只要能跟在你身边就是幸福。”   庄继华在身上摸了摸,什么也没有摸出来,他只好苦着脸说:“阿淑,戒指只能到上海再买给你了。”   刘殷淑望着他。两眼露出浓浓的情义:“有你就什么都不缺了。”   庄李氏却不管眼前情义浓浓地两人站起来对刘殷淑说:“阿淑,按我们这里地规矩,成亲前新人是不能见面的,你随我来,让他们去准备。”   说完庄李氏就朝内屋走去,刘殷淑看看庄继华,庄继华示意让她随养母进去。刘殷淑这才依依不舍地随庄李氏进去了。   等她们的背影消失后,庄继华才回头坐到椅子上。宋云飞和伍子牛的情绪起来了,没等庄来顺说话,伍子牛就抢先说:“师长结婚,这三媒六聘应该不少,这媒嘛可以由我来当,云飞兄可以负责采办,装饰新房。”   媒人在操办婚事时。除了送新娘外,还可以收谢媒礼,所以伍子牛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差事。庄继华和宋云飞同时笑了,宋云飞笑道:“文革,你认为他的安排如何?”   庄继华苦笑着说:“这婚事我可不知道怎么操办,要我办个西式婚礼我懂,这…我还真不懂。”   庄继华倒不是推托,他地确不懂这老式婚礼的那些道道。他只是听说过,这老式婚礼地礼节很多,要花费不少时间。   宋云飞也只知道部分礼仪,他与小秀成亲也就只是请伍子牛在一起吃了顿饭就完事了。   庄来顺摇头叹息道:“你们这些孩子呀,成亲要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这一道道下来。至少也要半个月,你要简办,其他都可以省,这迎亲不能省,我去和族长商议下,看看该怎么办。”   庄继华头有些大了,这样搞不知要花多少时间了,可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四川现在剑拔弩张,形势眼看就要大变。他必须利用这场事变。才能顺利在四川站住脚,打开局面。   “爸。我结婚,我们家自己商议就行了,何必麻烦族人。”庄继华说:“我看这样,殷淑不是在学校当老师吗,我们就到学校迎亲,至于酒宴,我认为不请外人,只请请村里的乡亲们,有多少请多少,至于酒宴如何操办,我们不管,交给镇上的酒楼厨师,让他们派人来做。”   庄来顺扳着手指头算算然后说:“这要花不少钱呢,家里修房子,买地买牛,也没攒下多少钱,我说孩子,以后过日子,还是得省着点。”   宋云飞直摇头,伍子牛笑着嚷道:“老伯,钱你就不用担心了,师长现在可是天下有数的有钱人,钱的事情,您老根本不用操心。”   庄继华闻言瞪了他一眼,从皮包里拿出一叠钱交给庄来顺:“爸,钱的事情您不用操心,这点钱您先拿着,以后我还会陆续寄回来。”   庄来顺从来没有一次看到这么多钱,他不仅有些慌了:“这么多?这几年你在外面都做什么生意呀?”   “这事,我们以后再说,现在我去云桥找酒楼厨子,让他们明天来村里办酒席。”庄继华站起来对宋云飞说:“云飞和我去,子牛,你留在家里,帮我爸妈布置新房。”   而在屋里,庄李氏拉着刘殷淑低声细语:“闺女,委屈你了。”   “妈,不委屈,”刘殷淑低着头,满脸红晕,多年心愿虽然得尝,可要当新嫁娘了,也禁不住害羞不已。   “我这孩子,自从好了后,就没安稳过,整天在外,也不知道瞎忙什么?”庄李氏很喜欢温柔贤惠地刘殷淑,这几年交往下来,她就感到这个儿媳是上天赐下来的最好礼物:“先是一走三年,然后又一走五年,这到家还没一会就说又要走,唉。”   庄李氏说着忍不住两眼湿润,要落下泪来,刘殷淑慌忙柔声劝道:“妈,您别伤心,文革他也惦记你们,当初在广州时,他就常说起爸妈,可是他实在太忙了,根本无暇分身。”   “妈知道他出息了,看看这些年来家里的人就知道了,以前见个县官都是了不得的大官,可来家的这些官,听说大都是三四品的大官,甚至有些还是一二品的朝廷大臣,可就算这些人对我们这两个老头子老婆子也是有礼有加,…,以前我们没儿子,村里族里常受人欺负,可自从有了这孩子后,这方圆百里内,再无人敢欺负我们。”庄李氏既骄傲又忧伤,其实她说这么多,也是告诉刘殷淑,婚礼虽然简单,可她的这个养子决不辱没了她。   刘殷淑却没想这么多,她完全被即将到来地幸福压倒,庄李氏的话让她又好笑又骄傲:“妈,您放心吧,有文革在,什么都不用担心,家里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庄李氏站起来,走到一个柜子前,从里面捧出一个描金小木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手帕,庄李氏把手帕在桌上展开,里面是个晶莹剔透的手镯。   “孩子,妈没什么东西送给你,这是当年我出嫁时的随嫁之物,妈送给你。”庄李氏说着把手镯给刘殷淑戴上。   刘殷淑慌忙阻拦:“妈,可别,这是您心爱之物,媳妇可不敢领受。”   “傻孩子,”庄李氏笑了:“我就只有继华这一个孩子,不给他媳妇还给谁。”   “妈!”刘殷淑不再拒绝了,只撒娇的把头埋经庄李氏地怀里。   庄继华成婚在庄家村可是件大事,庄来顺一告诉族长,族长立刻决定接管庄继华的婚事,他要大办,不但要请族中人,还要请镇上大户,以及县里的一些望族,庄来顺把庄继华要简办的意思告诉他后,老族长生气了,颤微微的找着庄继华,直言批评他不该如此草率,庄继华又只好费了一番唇舌,好容易才把老族长劝住,然后他就急匆匆去镇上流香阁请厨师。   等他回来时,家中已经是人满为患,族里的妇人们来了七八个,帮着布置新房,门窗上贴着大红喜字,院子里也披红挂彩,显得喜气洋洋。   刘殷淑也已回学校去了,花轿明天就从学校抬人。   在这些忙碌的人中,庄继华忽然发现他是多余的人了,他几乎完全插不上手,他看了看院子里的那抬正被忙碌布置的花轿,拉上宋云飞就准备出去走走,躲开这纷乱地局面。   可还没出门,就看到明目善睐、一身洋装地梅悠兰急冲冲的从外面进来。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四节婚礼(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四节婚礼(二)   梅悠兰是追着庄继华的脚步从上海来的,庄继华不在身边,她在上海玩什么都没意思,梅云天、练小森他们又忙,谁也顾不上她,当她听说庄继华去了杭州后,就跑到杭州,然后就到了庄家村。   “哇!好热闹,大哥,大哥,我来了!”梅悠兰一跨进庄家大门就看到了庄继华,然后兴奋的向庄继华挥手。   庄继华一愣,这大小姐能量够大的,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还没容他开口询问,梅悠兰就飞快的跑到他身边。   “大哥,可让我抓着你了,这下你可跑不掉了。”几步就蹦到庄继华身边的梅悠兰十分得意,然后才打量周围:“这就是你的家呀,这是在忙什么呀?嗯,谁结婚呀,大哥的兄弟?新娘子在哪?快引我去见见。”   梅悠兰似乎丝毫没注意到她的举动有多么“惊世骇俗”,在院里忙碌的庄氏妇人无不骇异的看着这个洋气的姑娘,若非庄继华的特殊身份,恐怕早有人出来喝斥了。   “这是什么?花轿吗?我可不可以坐坐?”梅悠兰围着花轿转了两圈,很是好奇的问   院里的姑娘大嫂们发出一阵哄笑,一个大嫂笑着说:“小姐,这可不行,这花轿只能新娘子坐,赶明儿,你要出嫁,就可以坐了。”   梅悠兰粉面一红,随即又笑道:“真的吗,好呀。”转身对庄继华叫道:“大哥,以后我结婚的时候,也坐花轿好不好。”   庄继华故意上下打量她一番:“你才多大点呀,这就急着想出嫁呀。”   伍子牛也笑着打趣道:“行呀,让你哥给你准备个大大地花轿,十六人抬的,好不好。”   梅悠兰就算是在美国长大的。有西方女孩那种大胆,却也忍不住有些害羞了。但她不好向庄继华使气,把矛头对准了伍子牛。   “哼,你这头蛮牛,看别人娶媳妇,你眼红了是不是?”梅悠兰娇斥道,随后又眼露威胁:“你小心点,要是你结婚。我给你费搅黄了不可。”   “呵呵,你要搅黄我娶媳妇,那可难了,我那媳妇还不知是在那个丈母娘肚子里装着呢。”伍子牛大笑道:“敢不成你闺女出嫁,我老牛还没成婚呢。”   梅悠兰既羞且急跺着脚向庄继华求援:“大哥,你看这头牛,你看他嘛。”   这下小女儿态暴露无已,庄继华随即“安慰”她:“行。哥替你出气,到时候,我让他给你抬轿。”   “好呀,”梅悠兰刚叫了声,伍子牛却放声大笑,她随即醒悟:“大哥。你说什么呢?你还是在帮他。”   几人正说着,庄李氏从新屋出来,看到庄继华身边的梅悠兰,心中有些纳闷,不知道这姑娘是那来的。   “妈,”庄继华迎上去,扶着庄李氏:“您也别太忙了,我在家也待不了几天,稍微布置下就行了。”   “那哪行,这已经很委屈殷淑那孩子了。”庄李氏按下心中的疑惑。边走边“教训”道:“当初我和爸成亲那会,前前后后。从送彩礼开始,整整忙乎了几个月。人家一个大闺女就这样给你了,你忙乎几天算什么,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懂事呢。”   “伯母,您好,”梅悠兰见庄继华扶着老妇人过来,连忙上前见礼,还没等庄李氏答话,就上前扶着庄李氏的胳膊:“伯母,您看上去可年青,一点不老。”   “姑娘是?”庄李氏抽了抽手臂,没抽动,满脸疑惑地看着庄继华。   “妈,她是梅悠兰,他哥哥梅云天是我的朋友,她是在美国长大地,对我们乡下的习俗不懂。”庄继华微笑着说。   “我们就不是朋友了,”梅悠兰不高兴的说:“你别老拿我大哥作幌子,我们就不是朋友了?我还是你女朋友呢。”   听了庄继华的话,庄李氏有些安心了,女朋友是什么,她不清楚,所以她笑着说:“梅姑娘,继华呀他也是从美国回来的,对我们乡下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的,你看看,他结婚,大伙都在忙,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梅悠兰听着听着就停下了脚步,她简直惊呆了,大哥要结婚了?不能呀,那个刘殷淑不是没有消息吗,再说他结婚了,我怎么办?   “大哥,是你要结婚?”梅悠兰地心乱如麻,眼泪忍不住就要流下来了。   庄继华点点头:“原来殷淑一直在我家,替我照顾爸妈。我的时间太紧,所以婚礼准备十分匆忙,本没打算请客的,只是爸妈认为还是要举办个婚礼才好。”   “不,不行,你不能跟她成亲。”梅悠兰冲口而出,庄李氏惊讶之极,庄继华脸色一下就沉下去了。   “大哥,你不能跟她成亲,”梅悠兰顾不得了,带着哭声嚷道。   “姑娘,你说什么呢!”庄李氏惊讶之极,随即怒气油然而起,她站定脚步,望着庄继华严厉的问:“继华,她到底是什么人?”   “妈,别着急,”庄继华急忙安慰,然后才转头对梅悠兰说:“小妹,你这是作什么,要搅了我的婚礼?”   “你..你要结婚了,”梅悠兰盈泪欲滴:“我…..,我怎么办。”   对她的心意,庄继华当然知道,在美国时,她就曾经向他表示过,可庄继华当时就告诉她,他有未婚妻,只是暂时失去联系,将来还要回国去找她。可这梅悠兰却抱了希望,国内战乱动荡,几年不见。刘殷淑恐怕早嫁人了,她完全没想到,这才回国没几天,庄继华居然就找到她了,而且..居然就要结婚了,这让她完全乱了阵脚。   “唉,”庄继华把她拉到一边。轻声叹息道:“好妹子,哥以后给你介绍个好青年。好不好。你还是我的好妹妹。”   “不,”梅悠兰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两行泪珠顺着她光洁地面孔滑下:“我不做你妹妹,我要作你妻子,作你妻子。”   “小妹,”庄继华摇摇头:“别孩子气了,好不好。笑笑,这可是哥大喜地日子,别给哥添乱,好吗?”   “你爱她吗?”梅悠兰哭泣着问。   “别说傻话,我要不爱她,那不早结婚了。”庄继华笑笑说:“你没见过殷淑,她既美丽又温柔,还很能干。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不,不,不好。”梅悠兰一摔手就向门外跑去。   “云飞,云飞,”庄继华不敢叫伍子牛,而是急叫细心的宋云飞:“跟着她。别让她乱跑。”   梅悠兰一出现,宋云飞就知道要出事,所以他一直在旁边准备,还好梅悠兰没有大闹,她这一跑,宋云飞就跟了出去。   庄继华等宋云飞追出去后,才转身到庄李氏身边解释,等他解释完了,庄李氏也就释然了,她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骄傲。有这样两个漂亮姑娘争着抢着给自己的儿子当媳妇。就是想不骄傲也不行。   “你跟那姑娘没什么吧?”庄李氏小心的问。   “妈,你别瞎想。我跟梅小妹清清白白地,我们的交往不但她哥哥知道,她父亲爷爷也都知道。”庄继华有点哭笑不得,他知道庄李氏问地是什么,在国外他也不是守身如玉,美国妞,德国妞,法国妞,好莱坞的影星也都在他身边出现过,可按照他的说法,那是解决生理需要,与感情无关,到目前为止,他唯一想与之结婚,并厮守终身的只有刘殷淑。而梅悠兰则是个例外,认识她之时她还只有十六水,完全是个青涩的小姑娘,他也很喜欢她,但这种喜欢是兄长对妹妹的喜欢,他从未改变。   “我一直把她看作妹妹的。”庄继华说完后长叹一声。   “你呀,”庄李氏伸手点点他地头:“有没什么可慌地,大不了都娶过来,你看那些大户人家,那个不是三妻四妾地。”   庄继华开始头痛了:“妈,千万别,千万不要,这事可开不得玩笑的。”   “妈知道,妈还没老糊涂呢,这事关人家姑娘地名节。”庄李氏笑笑说:“妈也只是开个玩笑。”   梅悠兰哭着跑出去后,她找不着出村的路,在村里乱走,沿途的人无不奇怪的看着她,不清楚这个漂亮姑娘为什么哭得这样伤心。   宋云飞很快找到她,但他却没有你可上前安慰,只是跟着她,慢慢走出村子,看看梅悠兰哭累了,也出了村子,宋云飞才上前。   “梅小姐,这庄家村周围地风景不错,我们那边坐坐吧。”宋云飞叹息道,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梅悠兰见追来的居然是宋云飞,心中更加悲苦,眼泪刷刷的往下流。   “不要你管!”梅悠兰哭着嚷道:“不要你管!”   宋云飞没理她,只是淡淡的说:“哭累了没有,要是没累,你就接着哭。”   梅悠兰一愣,她本来就是个聪明人,受过高等教育,哭泣只是绝望的发泄,闻听宋云飞的话,她把眼泪一收抽搐着跟宋云飞向山坡走去。   “坐下吧。”宋云飞走到一株桃树下,桃花满树,花树下铺满粉红色地花瓣。   梅悠兰低着头坐在一块青石上,宋云飞没有看他,而是望着悠悠飘荡的白云,仿佛在回忆什么:“我是在七年前跟着文革的,说实话,你爱上他,我丝毫不奇怪,他身上有种奇怪的气质,身边的人会忍不住被他吸引。”   宋云飞慢慢的诉说那几年与庄继华的交往,他的迷惑,庄继华的开导,沙基惨案时是怎样开枪的,二万川军是如何被他整训地,他是如何与刘殷淑结识交往地。   “文革的才华超人,民国15年北伐开始之初,他似乎就已经预料到北伐地结局,所以他早就想走了,只是走不掉,所以他不是个坚守如一的人,说实话,他能等殷淑到今天,我也很难相信,可这也说明,他是真爱刘殷淑。梅小姐,你要真爱文革,就不应该破坏他与刘殷淑。”   听了宋云飞的话,梅悠兰只是幽幽的问:“六年了,我以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就忘不了她?”   “情这一字,自古就没多少人能说清楚,何况我这个粗人,”宋云飞苦笑着说:“梅小姐,我要反问一句,若文革失踪六年,你能等他吗?能无怨无悔的在他家照顾他父母,而没有任何身份,你能吗?”   “我能。”梅悠兰毫不犹豫的答道,随即又失望道:“她也能,她跟我一样爱大哥。”   “是呀,所以你不该抱怨,而应该高兴,这才是真正爱一个人。”   “宋大哥,你不象个粗人呀,你是很懂爱的。”梅悠兰很是奇怪的看着宋云飞,她完全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有些粗俗的男人居然能说出这样的深奥的道理。   庄继华的婚礼有惊无险的举行了,刘殷淑的花轿在一班吹鼓手伴奏下从学校抬出来,在镇子里转了一圈后,才抬进庄家村,庄家村全村人都在庄来顺家观礼,镇上的几家大户也闻讯前来道贺,一袭红头巾,遮掩了刘殷淑娇媚的容颜,在一个戴眼镜的姑娘的陪同下,款款走下花轿,迈门槛,跳火盆,拜天地,入洞房。   洞房花烛夜,人生得意时,庄继华与刘殷淑尽享鱼水恩爱,梅悠兰却独自在院子中忧思,几年的追求,她本以为她是有机会的,可现在,…,她完全失落了。   望着沉沉夜空中的繁星,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回美国,还是留在中国,她左右为难,忽然宋云飞的一句话钻进她脑海。   “他不是个坚守如一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等待,待在他身边…….。   春夜的星空下,往日无忧无虑的姑娘,享受父母兄长宠爱的姑娘迈出了她走向成熟的第一步,或许,女人都是这样,从感情挫折开始走向成熟。   今夜还有一更,不过可能很晚...............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五节两全(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五节两全(一)   北平,五朝古都,中国最后一个皇都,市井街坊充斥大量满清遗老遗少,这些从前身居高位,就算什么也不干也能领到薪水的“贵胄”们现在虽然不如以前了,可虎死架子不倒,即使穿着补丁加补丁的衣服,喝了三天清汤稀饭,可张嘴依然是“我姥爷”,“想当年”等等。   坐火车从外地入北平的话,在永定门下车向北走,穿过天坛不远就进入天桥,这里大慨是北平城最热闹的地方,说书的、唱戏的、卖艺的、到处都是,沿街漫步出了卖艺的民间艺人外,最有特色的是街边的小摊,店主操着京片子吆喝着,“又浓又香的油茶嘞!”“卖混沌嘞!”   在天桥晃荡的人中,除了来往穿梭不断的游人顾客外,还有一些穿黑色褂子,拧着鸟笼子悠闲晃荡的人,这些人看上去五大三粗,在街上走路都是一个模样,两手斜开,两脚外八字,活像支螃蟹或者是展开翅膀的鸭子,一摆一摆的。   换到前世,这样走路的人恐怕走不上百米就会招来一大群人对她实施真人PK,但在这里,在这个时候却没人敢对他们说三道四,因为这是他们的地盘,他们是一亩三分地的皇帝。   天桥除了有来自各地的艺人外,还有来自各地的商贩,经年下来,天桥自然形成了数个庞大的市场,在这些商贩中以往这里最常见的口音是山西、山东、河南和口外地,可九一八之后。这里的东北口音越发增多,这些东北来的难民在这里贱价卖出他们随身携带的物品,换回少许金钱,没有物品的就只好卖儿卖女了。   随着这些东北难民的涌入,北平城内的反日气氛越发浓烈,东北人士组织了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东北流亡学生日日在城里组织游行请愿。要求政府出兵收复东三省。   北平市政府对这些流亡学生还真没好办法,抓人吧。前脚抓进来,后脚就有人拿着张学良地名片来保人。张学良一枪不放丢掉东三省后,全国的舆论压力和来自东北军内地压力差点让他直不起腰来,更重要的是丢掉东三省,就丢掉了东北军安身立命之所,丢掉了东北的财税,数年苦心经营的工厂。丢掉了全军官兵的家属,整个东北军成了无根的浮萍,然而更大的压力却是精神上地,东北军官兵甚至不敢穿军装上街,不敢招惹任何人,一句干嘛不打日本人去,就让他们屁滚尿流。   “收复东北!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倒不抵抗政府1”东北大学、冯庸大学、东北商船大学、东北交通大学等流亡学生又在举行游行,很快大批警察宪兵迅速赶来。在街口严阵以待,水枪**出强烈的水柱,直冲衣衫单薄的学生们,随后警察冲进游行队伍中,挥动警棒驱散游行队伍。   每当这个时候,街上的店铺纷纷关门。街边小摊贩也手脚奇快的收摊,可今天有个小摊主收不了摊,四男一女坐在他的摊上就是不肯走,摊主急得要哭,可这些人却毫不动容,为首的丢给十块大洋后,摊主一溜烟就跑了。   “太不像话,学生们宣传抗日没有错。”梅悠兰气愤的看着街上被追着打地学生,几个学生逃到他们的摊位,一个男生端起灶上的锅。一锅滚烫的开水迎头泼向追来的几个宪兵和警察。追得最急的警察被烫得嗷嗷直叫,剩下地警察躲开开水后。又追过去。   “拦住他们。”庄继华忽然开口叫道,早就忍耐不住的宋云飞和伍子牛立刻出手,三拳两脚就把追来的警察宪兵打翻在地。   “在田,知道这是谁的部队吗?”庄继华看着宪兵皱眉问道。   庄继华在成亲后的第三天就离开了庄家村,他先去了上海,汤教授和陶止庸已经离开医学院,需要的医学实验室设备,大部分在上海购买了,核心设备已经在美国启运,李之龙带着潘慧勤也到了上海,地质研究所的勘探队也组建起来,李四光、孟宪民、斯行建等专家组建了八支勘探队,其中李四光已经带着两支勘探队出发了,所有设备都由虞洽卿负责送到重庆。   上海的事处理完后,庄继华就去了南京,把刘殷淑和潘慧勤留在南京,梅悠兰死活要跟着他北上,最后连刘殷淑和潘慧勤也劝他带上梅悠兰,庄继华只好无可奈何的带上了她。   到了北平后,一下火车,梅悠兰又出招了,非要逛逛天桥,她说她在美国就知道北平的天桥,这次来北平一定要亲自去看看,于是一群人就坐到这个小摊上了。   “宪兵三团地,应该是蒋孝先地部队。”李之龙想了想说:“应该是他,去年报上发表过他出任宪兵三团团长职务的消息。”   庄继华点点头没有言声,既然是同学那就好办,出不了大事。庄继华随后就注意到,一队穿东北军军装地士兵,在一旁袖手旁观,几个学生从他们身边跑过,他们没管,随后追过来的警察和宪兵却被他们拦住,带队军官火气极暴,两句话不对就与警察宪兵打起来了,这下现场就更乱了,随后又是一大群东北军士兵跑来支援。   宪兵中的一个军官站到轿车上,抬手就向天上放了两枪,场面上立刻安静,东北军官兵以熟练的战术动作散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这边。   “别打了,云飞、子牛,再打就要见血了。”庄继华把宋云飞和伍子牛叫回来,庄继华和李之龙穿的是军装,他一身少将军装,将星灿灿,李之龙一身上校军服,两个人坐在那纹丝不动。那些宪兵和警察根本不敢来冒犯他们。   宋云飞和伍子牛穿的是便装,他们地军籍还没恢复,过来的宪兵和警察就冲他们去了,可这些人那是他们俩的对手,就一会地上躺了一地。   宪兵团的军官与东北军军官当街吵起来,宪兵团指责东北军放走了闹事学生,东北军指责宪兵团干扰他们正常巡逻。警察在这个时候根本不敢出面,这两尊大神。他们谁都招惹不起。   “啸剑现在挺冲。”庄继华直摇头,这蒋孝先做事太不留手了,日后西安事变时,但愿他不在西安,否则…..,转念一想,西安事变是什么时候的事呢。36年还是35年,或者是37年?   “他们这些人本就不是好东西,有什么可奇怪的。”李之龙虽然重新穿上这身军装,可心里的疙瘩失踪没有放开。   庄继华看着李之龙,他明白他内心地想法,但却不得不提醒他:“在田,以后你可不能这样说了,我们以后要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我们国民党中也不全是坏人,特别是黄埔同学,我相信他们当中大部分人还是好地,还保持着当年的**热情,就说蓝衣社吧,他的生活纪律甚至比你们当年更严格。抛开他们纲领的不谈,这是不是表明他们也有救国救民之心,只是选择的方式不同罢了。”   李之龙沉默了会说:“可他们的路是错的。”   “对,我也不赞成他们地纲领,可是你不得不承认,他们还有热情,在田,想救国的不只你我两人,光我们俩也救不了中国。”庄继华平静的看着正与东北军军官理论的蒋孝先:“在田,你看。张学良虽然不抵抗。可东北军官兵却想打,他们心里窝着火。”   “嗯。我看是这样,一个少校居然就敢明目张胆的与宪兵三团对着干。东三省丢得冤呀。”李之龙叹口气说。   “姑父不知怎么想的,这要在美国,早就宣战了。”这一路梅悠兰看到了一些中国低层的生活状况,让这个在蜜罐里长大的姑娘感到非常震惊。三个省被占,居然不敢宣战,甚至还要镇压要求抵抗地民众,这更不能让她理解了。   庄继华和李之龙无言以对,良久庄继华才勉强为蒋介石分辩两句,这姑娘与宋美龄的关系不一般,万一在宋美龄面前说漏了嘴那就麻烦了:“校长的顾虑很多,…。”   庄继华也只能这样说一句了,其他的就再也说不出来了,因为无论什么理由,都无法为蒋介石分辩,作为政府,首要责任就是保卫国家安全,如果不能,就是政府失职,就没有资格领导国家。   蒋孝先与东北军的交涉自然毫无结果,东北军几十万人在北平,顶头的是陆海空三军副总司令,你一个宪兵团算什么。   回到车前,蒋孝先就听说有人打了宪兵还稳如泰山地坐在那你吃饭喝茶,心头不仅冒火,大骂手下士兵,东北军奈何不了,几个平头百姓还奈何不了吗?   “团长,不是我们不抓,领头的是个少将,我们不敢抓。”   蒋孝先这才感到事情有些奇怪,立刻带人过来了。   “在田,我们还是迎迎吧,在北平这几天少不了要与他打交道。”庄继华笑着站起来。   “啸剑兄,你可好威风。”隔着老远庄继华就伸出手来。   “文革?怎么是你们?”蒋孝先先是惊讶后是疑惑:“你们怎么到北平来了?”   “没办法,劳碌命,校长给我个求爷爷告奶奶的工作,我也只有担着,哪像你,威风凛凛,大杀四方。”庄继华笑着说。   “文革,你就别嘲笑我了,**,你以为我就愿干这活,”蒋孝先终于忍不住了,他心里也窝着火:“上面的命令我能不执行吗?狗日的日本人天天抗议,南京一天一个命令,让我不要激怒日本人,我这也是做给日本人看。”   庄继华淡淡一笑:“你可以灵活掌握嘛,民众的情绪不能简单的堵,要疏导,要让人家发泄,我说啸剑,你家要被别人占了,你也会上街抗议的。”   “唉,我说文革,几年不见,怎么一见面就冲我来,”蒋孝先不满的说:“你要觉得你行,你来干,我让给你干。”   “啸剑,”庄继华感到也不能太刺激他,说实话,当初东征北伐时,蒋孝先地表现还是很英勇地,每战必英勇争先,锦湖战役,惠州攻城,蒋孝先都是战斗在一线,数次负伤,不是不是什么胆小鬼:“我的意思是,上面地命令有些时候能敷衍就敷衍,这些学生也是为国家,能放手就放手,不一定非要赶尽杀绝,将来抗战军兴,他们就能成为我们最可靠的帮手。”   “这个道理我不是不懂,”蒋孝先苦恼的说:“可我们得到情报说,这里面有共C党插手。”   “那就更糟了,”庄继华没等蒋孝先说完就打断他的话:“你也不想想,人家共C党捞爱国的好名声,我们去背卖国的恶名;你看看东北军,他们明显同情学生,敌视中央;如果我们再不改弦更张,让民众有个发泄的途径,政府的名声可能就全毁了。”   “文革,你有什么好办法吗?”蒋孝先想想,感到庄继华说的有道理,这几个月,他们抓了不少人,监狱里面已经塞满了(张学良可以从警察局里保人,宪兵团就不行了),可还是有学生上街游行,而且抓的人好像也不全是共C党,绝大部分还是普通人。   “这一时半会哪有什么好主意,”庄继华白了他一眼:“你给校长和贺衷寒写封信,就说堵不如疏,请他们想想,用什么办法疏?”   堵不如疏,庄继华也只随口一说,可这个念头同时也进入于他的脑海,到底该怎么疏呢?用什么办法既能满足民众的抗日要求,又不引起蒋介石的担忧呢?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五节两全(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五节两全(二)   今天的事让庄继华感到此番平津之行不会象南方那样顺利,平津地区的抗日情绪强烈,对政府的不满也比南方强烈得多,大义的名分不知还管不管用。   果然,第二天在清华大学举行的会议上,庄继华受到教授们的质问,连一向慎言的校长梅贻琦也委婉的表达了对政府镇压学生的不满,在北京大学甚至部分教授听说是政府召集,干脆就没来。   庄继华也没法了,他无法明确表态支持学生们,可事情还得办,只好求到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和北京大学校长蒋梦麟门下。   “……,我知道因为学生的事,教授们对政府有不少怨气,我也认为校长这事做得欠妥,但我们也不得不体谅他的难处,比如对日宣战,现在就对日宣战对国家整体而言有利吗?我看不一定,战争打的就是钢铁,可我们国家呢?钢铁工业十分薄弱,年产钢铁不到十万吨,损失了东北钢铁厂后,钢铁产量就更少了;经济上不说别的,就说货币吧,这个国家最重要的东西,都还没统一;军队呢?各自自成一系,名义上听中央的,可实际上呢?都不听中央的。中央不是不打,可战争是需要准备的,资源委员会就是一个准备抗战的部门,西南开发工作队的任务就是调查开发西南的资源。”庄继华一口气把话都抖露出来:“二位校长,准备抗战需要集合国家智力。上下同心,总不能因为政府的一时错误就完全抛弃这个国家吧。”   北大校长蒋梦麟曾经担任国国民政府地教育部部长,作为前政府官员,他对政府还是较强认同的。   “鸦片战争以来,我国每战皆北,然国家民族危机从未如此危险,政府准备抗战。我等自然应该支持,可是庄将军。”蒋梦麟叹息着说:“我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这么多学生被抓,连我这个当过国民政府部长的人心里都很不满,何况他们了。”   “对,庄将军,我们清华也有不少学生被抓,就关在宪兵三团。如果你能把学生救出来,我想他们的态度会松动的。”梅贻琦为这事找过北平市长,找过张学良,最终警察局抓的都放了,但宪兵三团就没办法了。   庄继华想想后说:“行,我去找蒋孝先说说,看看能不能放人。”   庄继华说完后站起来,转身要走却又停下来。回头对两大校长说:“今天地话,希望两位校长不要外泄。”   “那是当然。”梅贻琦连忙答应,释放学生本是随口一说,那蒋孝先的后台极其强硬,乃蒋介石嫡系中地嫡系,连张学良说话都不管用。可没想到这个庄继华居然这就答应了,他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态等着庄继华的回应。   “文革,蒋孝先会放人吗?”出来之后,李之龙问道。   “必须放,”庄继华平静的说:“这是他们开出的条件,我把人弄出来了,他们就得帮我说服教授们。”   庄继华走了两步忽然放缓步伐,与他并排行走的李之龙一下就窜到前面去了,李之龙停下脚步转身问道:“你又想什么呢?”   “在田,”庄继华拧眉思索着说:“我有个想法。你说我们能不能吸收部分学生参加西南开发工作队。你想呀,工厂需要技术人员。工程师,四川能找到这么多技术员和工程师吗,还有那些东北的流亡学生,我看他们生活挺困难地,还有那些东北难民,肯定也有技术工人,把这些人全弄到我们的工作队中。”   李之龙想想后说:“想法到是不错,可是他们愿意去吗?这工厂还没影呢。况且,蒋孝先会放人吗?”   李之龙对蒋孝先会不会放人没多大把握,天桥前蒋孝先的嚣张他可是看在眼里的。   “你先说这主意能不能行吧,蒋孝先那,我们先不管他,反正我们最终都要让他放人,实在不行,我….我让梅小妹出面,用宋美龄的名头压他。”庄继华冷冷的说:“这事不能找校长,他肯定不会答应。”   “梅小姐?她行吗?”李之龙有些疑惑的问。   “放心,这丫头聪明着呢。”庄继华给李之龙打气,可他自己心里却嘀咕,梅悠兰这丫头到底行不行呀。   回到旅舍给梅悠兰一说,没想到她居然满口答应,一点都不含糊,甚至还有些兴奋。   “那你就想想该怎么说。”庄继华对她说。   “这还有什么可想的,”梅悠兰笑嘻嘻地说:“我就打三姑的旗号,看他放不放人。”   “他可是你三姑父的族侄,好像还没出五服吧。”李之龙提醒梅悠兰,蒋孝先可不是随便压压就会放人的。   “那就更该听三姑的话嘛。”梅悠兰脑袋一歪笑道:“再说,人家学生又没错,爱国还有错了。”   “对,爱国没错。”庄继华站起来说:“蒋孝先必须放人,不过直接用师母的身份压人也不妥,蒋孝先不是瞎大地。”   在宪兵三团驻地的门口,庄继华的名片一递上去,蒋孝先就迎了出来,不但他出来了,三团的黄埔军校生全来了,宪兵团是蒋介石的嫡系部队组成,其军官大都是黄埔三四期毕业生,这些军官对大都见过庄继华,但接触却很少,前些日子传言庄继华被囚,三团军官还在酝酿集体上书,恳请蒋介石放人,可一转眼,庄继华不但出来了,还就职资源委员会副主任;对李之龙他们也并非不熟悉,当年的黄埔三杰,海军中将。虽然后来倒霉了,可黄埔同学却没人否认他地才干,只是当初分属两个阵营,见面不是吵就是打,彼此心里还有些尴尬,因此围着庄继华的人很多,李之龙难免有点冷落。   聊了会。蒋孝先把其他人都赶走了,只留下副团长赵柄义。赵柄义是浙江人,黄埔三期毕业。等人走完了,庄继华没等蒋孝先挑明,先把梅悠兰介绍给蒋孝先。   “剑啸,我给你介绍下,”他指着梅悠兰说:“这位小姐可是你的亲戚,梅悠兰小姐。”   “表哥好。”梅悠兰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冲蒋孝先施礼:“常听姑姑说起你,只是今天才见到表哥。”   “你是???”蒋孝先有些迷惑地打量眼前这个漂亮地姑娘,心里直琢磨,这个表妹是从那来的。   “是师母地侄女,从小在美国长大,前些日子才从回国,”庄继华苦笑下:“诺,非要跟着我来。不干还不行,师母的面子摆在那,总不能驳了师母地面子吧。”   “大哥这话说的,我为什么不能来,你可别忘了我是公司代表,没有我的同意。爷爷那边的资金可过不来的。”梅悠兰想直接用宋美龄的招牌,可庄继华认为不妥,还是先安个公司代表的身份:“再说,三姑可交代了我地事你可得上心。”   这下蒋孝先释然一笑,站起来冲梅悠兰一礼:“原来是表妹,怎么表妹与文革还有生意往来?”   “那可不是,”庄继华笑笑说:“她爷爷,梅老爷子与一些华侨决定帮助国家发展工业,以对付日本人的侵略,可又担心国内的那些贪官污吏。所以派了个监督来。我们西南开发工作队的资金全是他们提供的。”   “文革,你们这西南开发工作队到底作什么的呢?”赵柄义有些好奇的问。   “其实就是调查西南地区的资源。为开发西南作准备,”庄继华只是泛泛地说:“不过调查西南资源靠我们可不行,我们都是当兵的,带兵打仗我们行,调查资源得让专家去,所以我到北平来了,清华北大燕京这些大学里面专家成群,事情得交给他们干。”   蒋孝先开始听出点味了,他没说话,赵柄义一拍大腿:“那还不简单,政府发个委任状。”   “柄义,事情有这么简单,恐怕文革就不会登我门了。”蒋孝先没让他把话说完:“是不是他们不愿去?”   庄继华苦笑下点点头,李之龙想说话,把事情挑明了,庄继华却用眼色止住他开口,蒋孝先站起来叹道:“文革,你瞧见了吧,整天喊抗日,到真要为抗日出力的时候,全成缩头乌龟了,我看不能指望他们,南京上海不也有专家教授吗?”   说到这里,蒋孝先忽然停下身转头看着庄继华:“文革你为何不在上海南京请呢?那里的大学也不少呀,非要跑这里来。”   “这还用你说,不够,一些人同意去,一些人本身还有事,再说也不能把人都挖空了,学校还办不办。”庄继华一副愁容叹着气说:“说实话吧,李四光已经带着两支勘探队入川了,还有六支准备入川,扩大哥和滕杰也入川了,在重庆修营房呢,北平的事情办完,我也要入川。可现在,….,唉。”   蒋孝先有些惊奇了,这是要做什么?这么多人入川,校长要在四川作什么?四川肯定有大动作。   “文革,校长要在四川作什么?怎么这么大动作?”蒋孝先问。   庄继华看看他轻声说:“剑啸,校长安排我们入川,肯定有目的,只是现在他老人家还没说,我们也不敢乱猜。”   “其实他们也不是不愿出来,只是…..。”庄继华看看蒋孝先:“他们提出先放被捕地学生。所以我来找你来了。”   蒋孝先明白了,可是这放人…..,南京给他的指示是防范共C党,监督北平军政各界,北平连续发生大规模游行示威,这中间没有共C党指使是不可能的,可究竟谁是共产党还没查清楚,就这样放了不是等于纵虎归山吗?南京那边怎么交代?放了,就是失职,不行。   “文革,这事我帮不了你。”蒋孝先惋惜的说:“要是一两个还好说,你要全放,绝对不行,除非你拿校长的手谕来。”   “对,文革,这里面肯定有共C党,”赵柄义也说到:“对共C党,校长说过,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对这些学生我们已经够宽容了。”   “非要把你人杀了,”梅悠兰听着刺耳,很不服气的反驳道:“学生们要求抗日,他们没什么错。”   “小姐,你可别瞎说,抗日自然有政府来作,学生们这是胡闹,徒然引发一些不必要的事端,再说他们是受共C党的蛊惑,以抗日的名义宣传赤化。”赵柄义连忙解释,他的解释非常官方化。   “这话说不通,”李之龙已经忍耐了很久,此刻他终于忍不住站起来了:“抗日不仅仅是政府地事,也是全国人民地事,不能说里面有共C党就不准人民宣传抗日吧,岂有此理!”   “在田,你别激动,”庄继华连忙制止,心中却有点失望,这李之龙经历这么多挫折,怎么还这么容易激动:“剑啸,我也不赞同你的话,既然是蛊惑,那就解释清楚,解释清楚了,别人就不再受蛊惑了,我还是那句话,堵不如疏。不能让别人背好名声,我们背坏名声。”   “文革,我也难呀,”蒋孝先皱眉说道:“我把人放了,你地任务完成了,可我的任务就全泡汤了,校长要追查下来,我当代不起。”   “哼,表哥,这么胆小呀,我还以为你是个大丈夫来,”梅悠兰用蔑视的眼神扫视了蒋孝先和赵柄义一眼:“赵副团长,你别吓唬我,就算在姑父面前我也这样说,抗日没罪。这个问题我和姑母也曾谈过,她和你们的看法就不一样,她就认为学生年青幼稚,应该保护和引导,不能一味打压。”   “表哥,如果你们害怕,那我来具保,我做保人,有什么事我担着。”梅悠兰毫不客气的站出来对蒋孝先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五节两全(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五节两全(三)   梅悠兰的话刚落,蒋孝先和赵炳义就愣住了,庄继华肚里暗笑,面上却责备道:“小妹不要瞎说,剑啸有顾虑也是能理解的,”然后又转向蒋孝先:“不过剑啸,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人呢?”   庄继华的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对这些人,蒋孝先可是为难透了,杀吧,反响太大;就这样关着吧,好像也不是个办法。   “难哪,”蒋孝先叹口气说:“杀又杀不得,放又放不得,隔三差五还有人抗议,这点小事又不能去烦校长。”   看着蒋孝先苦恼的样子,庄继华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就这样把他们关着,这可不是好办法。”   “哎,谁说不是呢,”赵炳义叹口气:“这监狱都满了,要照我的脾气,把那嫌疑大的先杀一批再说。”   李之龙忽然笑了:“北平的学生少说有近十万吧,你们那监狱可得修大点。”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庄继华声色肃然慢慢踱到窗前:“民国14年,上海五卅惨案,广州沙基惨案,九江、汉口、万县,惨案连连,中国人死伤无数,洋人以为血可以吓住中国人,结果呢,中国人被吓住了吗?剑啸,这些都是我们亲身经历过的,血是吓不住中国人的,只能激发出更大的抗议怒火。”   庄继华的话让屋里的人都沉默了,他们都是大**的亲身参与者。那段风起云涌地日子给他们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   梅悠兰没有那段经历,看着屋里众人表情沉重,她眼珠滴溜乱转几圈忽然笑道:“表哥,其实我看这事好办,你也别为难。”   “哦,表妹有什么好办法?”蒋孝先疑惑的看看她:“就这样把他们放了可不行。”   “关着不也一样不行吗,”梅悠兰嗤笑下:“大哥去四川不是需要人吗。你呢留着这些人也是麻烦,不如把他们交给大哥。让大哥带去四川,这样你也安宁了,北平也清静了。”   庄继华有点意外的看看梅悠兰,他并没有把他的想法告诉她,没想到居然她就自己想到了。   蒋孝先看看梅悠兰又看看庄继华:“文革,这是不是你的想法?”   庄继华摇摇头,梅悠兰柳眉一竖娇声道:“表哥别瞧不起人。这是我刚想到了,你说这主意行不行吧。”   赵炳义心念一动,忽然用探询的口气问道:“表小姐,你也要去四川?”   “嗯,”梅悠兰点点头:“我去看看,若是大哥找到矿,我就投资开矿,本来我是想办个贸易公司地。可姑姑说开矿更好。表哥,你觉得呢?”   绝,恰到好处,既举起了宋美龄的牌子,又丝毫不落下话柄,还给他们留下无尽地遐想空间。庄继华心里暗自称赞,他不知道这姑娘从小就受梅老爷子喜爱,打老爷子旗号办事是家常便饭。   蒋孝先和赵炳义心中恍然大悟,难怪这姑娘对庄继华的事这么上心,原来这里面还宋美龄的缘故,开矿,那里面恐怕有宋美龄的股份吧。   蒋孝先和赵炳义交换一个眼色,明白彼此的想法,蒋孝先想想后说:“表妹的主意倒是不错,可那些人愿意吗?”   庄继华转身看看蒋孝先和赵炳义:“我想。我可以和他们谈谈。”   宪兵三团负责看守的草岚子军事监狱在北海道附近。监狱不算很大,正中心是块专供犯人放风和狱方训话地院子。从这里向南北两边各有二十多间房,里面密密麻麻的关押着八百多人,其中半数以上是学生。   此刻这些学生全部集中在小院中,他们中的不少人还穿着被撕烂的校服,少数还缠着绷带,衣服上有明显的血迹。   庄继华一个人站在讲台上,面对着下面带有明显敌意的目光,开始了他最艰难的演讲。   “同学们,我是受你们的老师地委托来看你们的,”庄继华声音低沉,只有看到这些学生后他才知道要化解他们的敌意有多难:“我知道你们是因为什么到这里的,我还知道此刻你们心中充满怨气,你们因为受到殴打和不公正待遇而怨恨政府,怨恨他们出卖国家,怨恨他们镇压你们的游行示威;是这样吗?对镇压你们游行示威,我无话可说,但要说国民政府卖国,我绝不同意,只是政府的方式和你们地方式是不同的,所以我想和同学们探讨一下,如何抗日的问题。”   “有什么可探讨的!政府不出兵收复东三省就是卖国!”一个带有东北口音的学生高声叫道。   “对!”一个女同学也叫道,这些学生中大约有一百多女生,都穿着天蓝色的上衣和黑色裙子。   随着两人的话,场中的学生们又开始激动起来。   “爱国无罪!”   “收复东三省!”   …..   对付这些年轻的情绪激动的学生,庄继华还是有经验地,他没开腔并且制止了监狱长地举动,只是默不作声的等待他们安静下来。   学生们情绪激动地高呼了阵口号,可看到庄继华没有任何动作,渐渐的意识到今天来的这个人与往常不同。庄继华也注意到学生中有几个人在东张西望,看上去他们是在观察周围高墙上的荷枪实弹的狱警,可实际上他们是在互相传递信息,因为只要他们一动,周围立刻有人起来响应。庄继华断定他们或者他们周围的某个人在学生中有极高的威信。   趁着学生们地声音小了点,庄继华立刻插话:“既然说到抗日。我就谈谈抗日,在这方面我可是专业人士,我可能不能和你们比文学,比物理,比化学,但说起战争,我绝对比你们专业。我们首先谈谈战争打的是什么?谁能告诉我?”   学生们一下哑然了。他们有热血,但对战争却还是门外汉。   “我们不怕牺牲!我们有四万万五千万同胞。只要我们四万万五千万同胞团结起来,我们就能战胜日本帝国主义!”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我们必胜!”   庄继华长出一口气,他干脆走下,走入学生们中间,然后举手示意,请大家安静,然后大声说。   “同学们说不怕牺牲。我也不怕,如果牺牲就能收复东三省的话,那么我不介意与同学们一起去牺牲。”   “马占山江桥抗战,东北义勇军有几十万,为什么他们最终失败,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取得一两场局部胜利。”   “那也好过你们一枪不放!”学生中有人叫道。   “张学良将军一枪不放丢掉东三省,作为军人,我认为这是个耻辱。极大的耻辱,”庄继华面色严峻的大声说:“刚才你们说四万万五千万同胞团结起来就能战胜日本人,这个话是正确的,但问题是我们这四万万五千万同胞团结起来了吗?没有!如果我们有四万万五千万团结一心地同胞,日本人根本不敢正眼看我们,更不消说侵占东北了;如果我们有四万万五千万团结一心的同胞。这个世界谁敢正眼看我们,洋人还敢在中国横行吗?”   庄继华地情绪开始激动了:“我们有四万万五千万同胞,四分五裂的四万万五千同胞,在城市里的人们开始意识到国家危机,但是广大的农村呢?那些甚至一生都没离开过村子的农民,他们是怎么想?他们会认同吗?”   “战争打的是国家的工业,可我们有吗?我们没有,我们造不出重型火炮,我们造不出飞机、坦克,所以一旦全面开战。结果是不言而喻地。我们将丢掉东部的全部土地,这要包括华北平原。山东、江南,全部港口,这些地区的人民将在日寇的铁蹄之下过上悲惨的生活。”   “哼,按照你的意思我们就不该抵抗?就听任敌人的进攻?”一个学生冲到庄继华面前,涨红着脸,眼冒泪花的大声质问到:“你…,就是个胆小鬼!懦夫!”   说完,一口浓痰吐到庄继华地身上,两个士兵慌忙上前将他扭住,青年猛烈的挣扎起来,周围的学生也大声高叫,庄继华连忙厉声喝道:“放开他,放开他。”   士兵放开了那个年轻的学生,庄继华摸出手绢擦干身上的痰,上前拍拍青年的肩膀,直视他地眼睛说:“好样的,有胆量,有勇气,保持这样的勇气,你一定真正能为抗日作出贡献。”   “不过,我要告诉你们,我说了这么多,绝不是说我们不该抵抗,敌人进攻了我们当然要抵抗,不但要抵抗,还要反击,当战争结束时,我们的旗帜应该插在东京,插在天皇皇宫的屋顶上。”   “同学们,枪声就在耳边,敌人刺刀的寒光在闪烁,高呼口号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到了采取行动的时候了,同学们,现在我要问你们一句话,你们愿意为抗日作出牺牲吗?愿意为抗日出力吗?”   庄继华唾面自干已经镇住了在场的学生们,而随后发表的极具煽动性地言论又把本身就有些激动地学生们的情绪挑动起来。   “宁为抗日死,不做亡国奴!”   几百条手臂立刻齐刷刷地举起来,口号声震天。   “到底是黄埔骄雄,居然这都能忍下来。”在院墙上观察的赵炳义摇头叹息说,很显然,局面已经被庄继华成功控制,学生们已经开始接受他了。   “这算什么,小儿科,”蒋孝先不肖的说:“川军比这些娃娃厉害吧,不照样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蒋孝先说完转身就走,赵炳义连忙叫住他:“你不看了。”   “还有什么可看的,这些人已经逃不出文革的手掌心了。”蒋孝先头也不回的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一节雾(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一节雾(一)   重庆,古称渝州,四川东部的明珠,四面皆山,全城依山而建,气候湿润多雾,故有雾都之称,自秦岭而下的嘉陵江穿越四川后在这里与从唐古拉山奔流直下的长江汇合,两江交汇处的朝天门是整个长江上游最重要的航运码头。1932年的重庆控制在四川两大军阀之一的刘湘手中,是刘湘图谋称霸四川的支柱。   刘湘身材不高,外表憨厚,内心精明,初次见面的人往往容易被他的外表迷惑。自清末投考四川陆军速成学堂以来,刘湘在军阀混战中纵横捭阖将一帮速成学堂的同学拉拢到自己身边形成四川军阀中的速成系,依靠这批同学,他先后击败熊克武、刘存厚、杨森、一步一步走到善后督办的位置,成为主宰四川的两大势力之一。   资源委员会成立,组建西南开发工作队的事情当然没有瞒过盘踞重庆的地头蛇刘湘,他派在南京的代表早就吧消息报回来了,不过在开始时他并没有表示多大的关心,甚至曾扩情和滕杰的到来也么引起他的注意,但随后发生的事却引起他的担忧。   “把大家找来,是因为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头,”在李子坝,二十一军军部中,刘湘面带忧虑的对坐在办公室里面四个人说:“这西南开发工作队恐怕不仅仅是搞点资源这么简单吧,龟儿蒋介石是不是还在打啥子算盘。”   “我看也是,曾扩情前次来说只有一千余人。可前些天又来说有两千多人。”面相虽然有点微胖,带有些儒雅的重庆市长潘文华率先表示支持:“他们到底要来多少人?都是些什么?是军队还是工作人员?这些都没说清楚。”   “蒋介石图谋四川这是早晚地事,可我不认为他会这么快就对我们下手。”高级顾问乔毅夫面带疑虑地说:“蒋介石的心腹之患是共C党和日本人,不会轻易对四川下手。”   “我看毅夫说得对,一个共C党,一个日本人,蒋介石没把他们整倒之前。不可能派大军前来,不过我们得防范。我估计这两千人是他伸向四川的一支手。”说话的是二十一军参谋长傅常,他与刘湘的关系很特殊,他是少数几个速成学堂毕业后跟随熊克武的学生,二次**讨袁失败后,逃出四川,后随护国军回川,一直在熊克武的一军系中作战。直到熊克武败离四川,他才脱离熊克武一系,到了杨森麾下,后来还是乔毅夫把他拉到刘湘军中。   刘湘对傅常一向尊重,这种尊重其实最早起源于二次**时,当时傅常奉命来说服刘湘起兵反袁,刘湘虽然拒绝了,但心里却对傅常很是敬佩。所以傅常一过来,他就委以参谋长地重任。   “真吾(傅常字真吾)说得不错,这是蒋介石伸向四川的一只手,”潘文华站起来走到地图前指画着:“中原大战之后,能与蒋介石对抗地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都失败了,湖南何健、江西朱培德。北京张学良、陕西杨虎城都对蒋介石惟命是从,只有西南,蒋介石的力量暂时还没法进入,其中特别是四川和云南,这支开发队,名为资源,实则是冲我们来的。”   “嗯,就靠这区区两千人?”乔毅夫怀疑的问:“甫澄,仲三,蒋介石和曾扩情是怎么说的?鸣阶没有其他消息传回来?”   鸣阶说的是刘湘派在南京的代表邓汉祥。资源委员会地消息就是他报回来的。他的消息甚至还早于蒋介石的通知。   蒋介石给刘湘的电话上说得很客气,只是说调查西南地区的资源。以利国家开发,西南开发工作队是由资源委员会派出,由副主任庄继华带队,除了专家学者等工作人员外,还有一个护卫队,主要是保护勘探队的安全。   “斯可兄,你怎么看,”刘湘没有回答乔毅夫的问题,而是转头问正背靠沙发地张斯可,张斯可也是速成学堂的同学,不过毕业后却很少真正从军,也不喜欢穿军装,常年都是一袭长衫,可他虽不穿军医,却是刘湘幕府中真正的核心人物,刘湘对他倚重如山。   “都对,问题不在于蒋介石怎么作的,而在于我们怎么应付。”张斯科缓缓坐直身体:“我们可不可以不让他来?如果不可以,那前面说的都是屁话。”   张斯可的话虽然有点粗鲁,但在座地人早已经习以为常,根本没往心里去。   “对呀,斯可兄这才是说到点子上了。”刘湘一拍脑门,实际上潘文华傅常他们的担心,他已经想到了,但他真正苦恼的是没有应付的办法:“幺爸(父亲最小的弟弟,四川人称幺爸)那边不安分,打一仗恐怕免不了了,这个时候再与蒋介石闹翻,我们就是腹背受敌,格老子的,这个老蒋才晓得抓机会哟,让老子拒也不是,迎也不是,两头难受。你们说下,我们到底该朗格办?最好是不让他来。”   “可不可以发个通电,可以由我们派人保护。”乔毅夫敏锐的认识到,那个护卫队肯定是军队,专家学者嘛倒无所谓,要真找出矿藏,那也是一大笔财富。   “这倒是个主意,”傅常接口说:“不过我估计蒋介石不会答应,理由很简单,在我们的防区,我们可以保护,在其他人的防区呢?恐怕我们就保护不了了。”   “真吾说得对,蒋介石既然决心派出这样一支队伍,没有合适的理由,他就不可能收回去,还是得想其他办法。”潘文华皱眉说。   “甫澄,我们现在没什么办法阻止他们来。”张斯可心中已有结论,他没想到今天刘湘急急忙忙地把他们找来谈地就是这事:“不过我们可以等,老老实实的就罢了,若不老实,那我们再倚事而为。”   刘湘沉默了,他有些不甘心,曾扩情就在对面地观音桥大兴土木。这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可确实又毫无拒绝的理由。良久他才点点头:“好,我们就等等,看看他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不过有一点我们现在就要打听清楚,”张斯可忽然说到,刘湘蓦然转头看着他:“那个庄继华是什么人?我们搜集到的只有他曾经在北伐中担任第一师副师长,黄埔一期毕业,打过牛行战役。后来出国了,其他呢?这个人的才能如何,蒋介石为何会任命他?他为什么出国,又为什么回来?让鸣阶在南京打听一下。”   “对,对,”刘湘连声称是:“马上给鸣阶发电报,让他查查这个庄继华。”   “对了,甫澄。喻培棣不是回来了吗,他在广州待过,可以向他打听一下,看看是否认识这个庄继华。”潘文华说到   “也好,不过此事就有劳真吾了。”刘湘转头对傅常说,在座地只有傅常喻喻培棣有交往。傅常点点头,可他心里却认为多此一举,喻培棣在广州就脱离了军界,现在更是一心经商,而且从时间上推断,他在广州时庄继华还只是个小小的校官,两人怎么可能认识。   喻培棣是在29年回到四川地,李济深在广州清党后,就开始排挤他们这些四川军人,出处给小鞋穿。他心灰意冷之下就辞职了。在上海当了一段时间寓公,萌发了回家乡的念头。可作为一军系的骨干,他要回来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最后还是张澜、傅常代为疏通,刘湘才同意他回来。   回到四川后,喻培棣在家乡内江闲居,久静思动,去年开始经商,当年川军整编后,他在广州干的实际就是个官办公司,他也因此积累了些经验和关系,所以他决定经商后就在重庆开了家公司,专营川粤贸易,生意做得很是红火。   在得知傅常来意后,喻培棣沉默了,庄继华回国的消息他不是不知道,也知道他担任资源委员会副主任,这些消息都是报上有的,还知道他要到重庆来,但他没想到傅常居然会到他这里来打听庄继华。   “真吾,文革这个人,….,怎么说呢?”喻培棣有些犹豫,当年他虽然败给庄继华,但对他地为人十分佩服,庄继华此番入川,他本能的就认为绝不是报上说的那么简单,所以他有些左右为难,两边都是朋友,得罪谁都不好,思前想后,最后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对他这个人我不好作评价,借用锦公一句话吧,黄埔系能有这样的人物,就是想不兴旺都不行。真吾,你一向自诩甚高,等你见到文革之后,就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   “这是锦公说的!”傅常惊讶了,说实话到这里来他根本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喻培棣居然给了他一个意外,一个大大的意外。   熊克武是什么人,川军元老,四川政界中数一数二之人,从辛亥**到护法战争,纵横四川十余年,当年刘湘差点被他赶出四川,若非他内部变乱,刘湘根本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这个连刘湘都甘拜下风的人,居然对这个庄继华给出了这么高地评价。   可这还没完,喻培棣似乎决定还要吓吓他。   “当年的一军与其说是被蒋介石收编了,不如说是被庄文革收编了;可你绝对想不到,无论是锦公还是我们,一军上下对他却绝无不满,仅此一点可知他的厉害。此人能文能武,上马可定国,下马可安邦,他若来四川,真吾,我劝你尽量与他交好,不要与他为敌。”   傅常晕乎乎的离开喻培棣的家,立刻赶到李子坝,将喻培棣的话一五一十地向刘湘交代,刘湘一言不发,只是阴冷眺望对岸,对岸就是观音桥,曾扩情、滕杰正在那干得热火朝天。   晚上还有一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一节雾(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一节雾(二)   刘湘并没有等多久,半个月后,庄继华带着北平招的八百多人分成两拨到了重庆,当庄继华下船时,在观音桥码头迎接的刘湘、傅常等人却大大松了口气,为什么呢?因为这群人的确不是来四川争地盘的,他们不是学生,就是教授、学者,甚至还有几百个拖家带口的工人。   “甫公,这就是西南开发工作队的队长,我的老同学庄继华,文革,这位是甫公。”曾扩情把庄继华接下船后,立刻向他介绍等在码头的刘湘等人。   庄继华唰地举手行了个军礼,刘湘一愣然后才举手回礼,嘴里却笑呵呵的说:“早就听说黄埔骄雄的名声,今日才得视庐山真面目,果然不俗。”   “惭愧,惭愧,盛名之下其实难符,庄某不过后学晚进,劳甫公亲临,让卑职惶恐难安。”庄继华现在对这套民国场面话已经非常纯熟,然后向刘湘介绍身后的李之龙、宋云飞、伍子牛、宫绣画、刘殷淑、潘慧勤、梅悠兰等人。其中刘殷淑潘慧勤她们是在武汉与他们汇合的,庄继华本想把她们留在南京,等四川的局面打开后再接她们入川,可刘殷淑坚决不干,潘慧勤也不愿意,于是只好带上她们一起入川了。   刘湘也向他介绍潘文华、傅常、张斯可、乔毅夫、刘航琛等人,等介绍到喻培棣时,庄继华没等刘湘开口就笑了:“甫公,喻将军就不劳您介绍了。他可是我的老朋友,当年在广州我们可是老交情了。”   说着就上前一步握住喻培棣地手说:“我可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   “文革,将军二字以后就不要再说了,我早就脱离军界,现在只是一介商人。”喻培棣含笑道。   庄继华面露诧异,随即明白了,这几年他们那里恐怕也发生了很多故事。他摇头说:“我在四川还要待一段时间,找时间我们细聊。不过将军若踏入商界的话,我们以后合作的机会恐怕很多。我这次来就是来经商的。”   “哦,是吗?那可要算上我一份,你们可不能把财都发了。”一旁的刘湘笑呵呵的说。   “甫公若能参加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庄继华也笑呵呵的说:“开发西南资源,这个财可大了。”   宾主之间笑语盈盈,相见甚欢,刘湘邀请庄继华过江去军部。庄继华也没推辞,带上曾扩情、梅悠兰、宋云飞就走,却把李之龙和伍子牛留下了。   “在田,滕杰,这些专家和学生我可都交给你们了,一定要把他们安顿好。”庄继华临走时郑重其事地告诉李之龙,李之龙自然满口答应。   六月的重庆已经很热了,可在船上江风徐徐感觉还不时很明显。可一下船就明显赶到空气中那股灼热,从码头上停着十几顶滑竿,抬滑竿地轿夫早就等候在旁,刘湘他们纷纷上滑竿,庄继华站在那楞了会,最终还是决定坐上去。入乡随俗嘛。   在李子坝军部,刘湘早准备好一桌酒宴,众人进门后,早有士兵端来脸盆和毛巾,众人纷纷擦脸。   “好热,这重庆的火炉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庄继华擦完脸后,一股凉意扑面而来,浑身顿时感到一阵舒爽。   “这就叫以毒攻毒。”刘湘笑着说:“什么时候我请你吃顿火锅,盛夏吃火锅可是重庆一绝,从内到外都在烫。”   “哦。那可要领略领略。”庄继华在前世是吃过火锅的。不过在这个时代却还没吃过:“我也听说说过重庆火锅,麻辣烫。扩大哥。你领略过没有?”   “我是四川人。”曾扩情笑道:“四川人不吃辣怎么能行,不过梅小姐恐怕就不行了。”   “我怎么不行?不就是辣吗。”梅悠兰不服气的瞪了曾扩情一下。   庄继华笑着说:“小妹,那可不一定,不信待会你试试。”   刘湘心里有些奇怪刚才庄继华介绍时说刘殷淑是他的太太,可他却没带她来,却让这个梅悠兰来了,这个梅悠兰究竟是作什么的?于是便笑着说:“梅小姐是不是吃过。”   “没有。”梅悠兰摇摇头,庄继华没带夫人却把她带来了,这让她心里挺高兴,其实庄继华也不想带她来,可转念一想,要是不带上她,回去肯定要找别扭,倒不如带上她,正好打打宋美龄的牌子。另外不带刘殷淑还有个原因,就是担心刘殷淑吃不惯重庆地菜,那可全是辣椒。   “对了,庄将军,梅小姐也是开发队的?”潘文华含笑问,他的好奇与刘湘一样。   “哦,不是,小妹是师母的侄女,一向在国外,最近才回国,这次到四川来看看,看看有没有生意可做。”庄继华含笑答道。   刘湘等人这才释然,难怪夫人不带都得带上这位小姐,有宋美龄在后面撑腰,谁敢对她含糊,众人顿时对梅悠兰的态度更加谨慎。   军部内的酒席早就准备好了,厨子是专从重庆有名的老四川饭店请来的,琳琅满目地菜肴不一会就摆满桌子。   曾扩情定睛一看不由暗暗叫苦,这菜全是川味,而且都是以辣出名的。   “文革,这是水煮肉片,尝尝。”刘湘十分殷勤的从漂着辣椒的油汤里面捞出一块肉,放进庄继华的碗里。   庄继华一口下去,又麻又辣,额头立刻冒出一层细汗,他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直往外呵气。   “哈哈,慢点,川菜要慢慢吃。”刘湘笑眯眯的劝到,随即让人端来一杯茶。   庄继华呵了两口气。然后把肉片放进嘴里,慢慢细嚼,这股麻辣直渗全身,甚至连脚趾头都能感觉到,可麻辣消失后,却有一种酣畅淋漓地感觉。   “好!”庄继华叫道,立刻把筷子伸进那层辣椒中。挑出一块放进嘴里,三两下就咽进肚子:“好!不愧是川中名菜。够味道。”   “爽快,”刘湘笑着举起手中的酒杯:“大家吧杯子都举起来,我们一起欢迎庄将军来四川,开发四川,为川人造福。”   众人一起站起来,庄继华也笑着举起酒杯:“甫公言重了,庄某的使命能不能完成。还要依靠甫公的帮助,来我们共同敬甫公一杯,祝他的事业顺利,节节高升!”   说完庄继华带头喝下,然后爽快的把杯底一亮,众人微微一愣,随即也一口喝干杯中酒。待侍卫加上酒后,庄继华又站起来。举杯向刘湘敬酒:“甫公,庄某尚未入川,校长就吩咐我,到四川后凡事要多与甫公商议,多听甫公意见,到时还请甫公不腻赐教。晚辈这里先谢过了。”   刘湘一听忙站起来笑道:“文革言重了,开发西南是委员长的英明决策,也是有利于我四川民众地,我当然要全力支持。”   庄继华微微一笑,喝干杯中酒后说:“如此多谢甫公。”   随后庄继华又向在座的诸人一一敬酒,每次均是酒到杯干,一圈下来,庄继华就感到有些上头,心知喝得过快,于是赶紧往肚子里塞东西。也不管辣不辣了。   刘湘给潘文华使个眼色。潘文华端起酒杯就要站起来,梅悠兰却忽然放下碗。连声呼辣,曾扩情也看出不对,担心把庄继华灌醉,便趁机打岔,让卫士端杯水来,梅悠兰漱口后心有余悸地说:“甫公,这川菜也太辣了,那火锅是不是也这样辣呀。”   “比这还辣十倍。”刘湘勉强一笑,今天地菜是他特意安排地,但他看庄继华应付自如,似乎已经明了他的用意。   庄继华也笑道:“瞧你,刚才还说大话,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说着眼光不留意地瞟了刘湘一眼,刘湘连忙表示歉意:“怪我,怪我,没搞清楚你们是不是喜欢吃辣,来人,把这桌撤下去。”   “别,别,”庄继华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湘说:“我喜欢,到四川就得吃川菜,不辣还叫川菜吗?让厨子给小妹作两个不辣的就行,这些给我们留着。”   刘湘看着庄继华缓缓点头:“哪行,让他们炒两个不辣地端上来。”   接下来,潘文华等人又一一敬酒,庄继华来者不拒,这下众人反倒不好再敬酒了,刘湘一个眼色递给刘航琛,刘航琛会意的点点头。   “庄将军,你们这个开发工作队,打算先去那里呢?”刘航琛问。   “厄,”庄继华先打个酒嗝然后举起一根手指说:“向调查整个四川,然后是云南,最后是贵州。我在德国遇到一个传教士,他对我说,早年他曾在四川传教,好像是在川滇边界附近,发现有丰富的铁矿,另外李四光教授说,根据地质学,四川在远古时期应该是遍海,后来变成了陆地,至于怎么变成陆地的我不清楚,不过据他说,既然是海,那么就应该有大量沉积物,经过演变,就会变成矿,什么石油,铜矿,铁矿等等,校长和德国签了协议,用我们的矿产换他们的武器,还有机器,准备建厂。”   傅常插嘴问:“川滇边界?那可是刘文辉的防区。”   “校长也给刘文辉发了电报;我知道,校长也知道,刘文辉不可靠,可没办法呀,北边日本人闹,南边共C党闹,这都需要钱,需要军队。”庄继华醉意酣酣:“甫公,校长说了,四川最可靠的还您甫公,最好由您来掌控四川。”   “感谢委员长信任,不过刘文辉是我幺爸,我这做晚辈地应该退避三舍。”刘湘长叹道。   “嗯,四川的局面演变成你们刘家的家事了,我这外人不该也不能说什么,不过校长托我转交给您一点东西。”庄继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交到刘湘手中:“一百万大洋,另外汉阳兵工厂为您准备了五千支枪,如果还不行,校长还可以直接调兵增援您。”   刘湘心里一惊,庄继华却又补充道:“前提条件,您开口。您不开口,军队不进夔门;您开口,军队归您指挥,完事就回去。不过,军队不多,最多不超过两个师,这是校长能给您的最大支持。”   “两个师,是不是少了点?”傅常忽然问。   “不能再多了,北边日本人,鄂豫皖的蒋先云、徐向前;江西的朱毛;湘鄂边地贺龙,这两个师打完了就要去湘鄂边对付贺龙。”庄继华十分遗憾的“解释”说。   刘湘却与张斯可互相交换个眼色,张斯可漫不经心的点下头,   刘航琛又问:“如此庞大的开发队,委员长这次可是下了血本。”   刘航琛是刘湘的“管家”,二十一军的财政大权就掌握在他手里,而他本人也是北京大学的高材生,经济学家马寅初的学生。   “校长可没这么多钱,”庄继华笑笑说:“小妹才是财神,她的家族在美国可是很有名的,这次她回国就是来投资地,这还多亏师母劝说,她才下决心入川投资。”   “如此说来,那得敬梅小姐一杯了。”刘航琛笑着对梅悠兰说。   梅悠兰赶紧摇头:“别,我可喝不了,其实大哥高抬我了,我只是来看看,决定权在我哥哥手里,他现在在上海,还要过段时间才过来。”   庄继华心中暗笑,经过北京地事后,这丫头越来越会说话了。   接下来双方海阔天空闲聊,一顿饭吃得大家都很高兴。饭后刘湘派船送庄继华过江。   下船后,转过两道湾,看不见对岸后,庄继华的醉意立刻消失;曾扩情对饭桌上地事还是有些不解,梅悠兰也嘟着嘴表示不满。   “刘湘今天是故意的,他就是告诉我,川菜很辣,川人也很辣,我们这些外省人在四川要小心;如果我们真是考察的话,他可以协助我们,若有别的图谋,那他们也不会客气。”庄继华严肃的对曾扩情和梅悠兰说:“这才是今天这桌菜要表达的真正含义。”   “那你说那些是什么意思?安他的心?”梅悠兰问。   “有这方面的意思,另一层意思是告诉他,校长可以扶他起来,也可以把他打下去,一百万,哼,只要需要,我可以把他手下的军队都买光。”庄继华酒劲上涌大言不惭的说。   回到驻地,看到曾扩情给他留下的那套“豪华标间”,庄继华心里就感到十分不舒服。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二节起航(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二节起航(一)   应该说曾扩情已经很尽力了,但时间实在太短,两千人的宿舍楼根本没法完成,到现在为止只修好了四栋平房,每栋有六个房间,就算挤挤,每间也就只能住进十六个人,八百多人这么也住不下,而且随后还有千人左右的护卫队,曾扩情和滕杰实在没办法,便搭了些临时建筑——棚屋,这种棚屋很简单,几根木桩,围上芦席,床呢,就是几张木板,现在天热,上面盖上一张草席就行了。   因为房间不够,曾扩情便给庄继华、李之龙和梅悠兰各留了一间,他和宋云飞、伍子牛四人挤在一起,另外滕杰和他的妻子也独住一间,于是他们几个人几乎就占了一栋房。   “扩大哥,这可不行。”庄继华查看后就把曾扩情、李之龙、滕杰叫道一边:“宿舍必须调整,在田有孩子,可以单独住一间,其他人统统搬出来,住房的分配方式如下,专家教授三人一间,每个人都要要配书桌,剩下的房间,女生优先,然后是有家室的工人,男生,等护卫队到了,顺序是士兵,军官,军衔低的先选,军衔相同,职务低的优先。”   如果按照庄继华的做法,这个基地里面,他是最后住进楼房的,曾扩情还要劝说,庄继华手一挥:“就这样办,,立刻调整吧。”   “不行,”李之龙立刻说到:“我不能接受,要搬都搬出来。我也住葵棚。”   “行。”庄继华平静的答应了:“俊夫,你重新分配一下。”   滕杰毫不含糊地就答应,曾扩情却犹豫了下:“文革,需要这样吗?”   庄继华很郑重的看着他和滕杰说:“俊夫有些事情不清楚,可我们是清楚的,未来几年我们要做的事情,需要很多人作出牺牲。在要求别人作出牺牲的时候,我们自己必须首先作出表率。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以后还能作什么?”   曾扩情默然无言,滕杰的眼光却闪动露出一丝兴奋,他对到四川心里是有些抵触地,去年他发起成立了蓝衣社,并出任蓝衣社的第一任书记长,可没想到仅仅过了几个月。蒋介石就把他派到四川来了,这让他非常迷惑,他不清楚是不是与蒋介石几次争论地缘故,蒋介石才把他发配到四川来的,另外他对庄继华是有看法的,他认为庄继华出国是逃避责任,而他回国后的作为来看,更是缺少对国家的责任感。   但滕杰什么也没问。与庄继华的接触虽然不多,但他也明白,如果庄继华不愿让他知道,他是绝不可能打听出什么东西的。   很快宿舍就调整了,一起来地三十四个专家占据了两栋房,剩下的两栋被女生占了一大半。然后安排了几家拖家带口的工人,这些工人都是从东北逃出来的难民,原来都是沈阳的钢铁厂、兵工厂的技术工人,庄继华在北平发现难民中居然还有这样的人才,立刻一个不落的带来了。   白天充了一把英雄,晚上睡在硬邦邦地木板床上,庄继华心里就有三分后悔了,这些年他生活舒适,这样的床早就远离了他的生活。   “不舒服吗?”刘殷淑悄悄靠过来,浴后的身体依然散发着一股清香。   “嗯。不是很习惯。”庄继华也悄声说。这种窝棚是不隔音的,隔壁一边是李之龙一边是滕杰。房间里面说话稍微大点,两边都能听见。   庄继华说着侧身对着刘殷淑:“阿淑,对不起呀,让你吃苦了。”   刘殷淑轻轻的调笑道:“老公睡木板床,我也要跟着,否则怎么叫嫁鸡随鸡呢。”   黑暗中庄继华笑了,伸手把她拉进怀里:“困难是暂时地,过段时间就好了。”   刘殷淑轻轻嗯了声,庄继华又说:“我们得在这里待好多年,这个基地得建好。”   事情纷繁复杂,白天的场景又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刘湘,这个四川枭雄对他们的事到底会取什么态度呢?阻止、捣乱,他会采取那些手段呢?庄继华心中没有头绪,转念又想工厂的事,这万事开头难,可这开头该怎么开呢?先勘探,还是先规划工厂,规划工厂就要通知美国那边订购设备,这边就要选定厂址;可问题又来了,该先建什么厂呢?钢铁厂还是直接建枪炮厂,药厂……,纷乱中,庄继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随后几天,庄继华与所有人一起动手整理基地,平整土地,帮助建实验室,又开始开拓从基地到码头的道路,为此庄继华还拜访了潘文华,请他帮忙发动四乡农民一起参加,当然庄继华是要付费的。人民的力量的确庞大,等到护卫队到地时候,这条路已经初具雏形。   庄继华没想到护卫队正副队长居然是他地老熟人杜聿明和洪君器,随队而来的还有戴笠委派地安全处主任唐纵,唐纵是黄埔六期毕业生,原在戴笠领导的特务处担任机要秘书,为人精明干练,深得蒋介石和戴笠信任。   短暂的惊喜之后,庄继华忍不住有生出一层疑虑,可他还没开口,杜聿明就忍不住首先开口了:“文革,我们在四川要做什么?校长把我从鄂豫皖调南京,见面就问愿不愿意来给你当保镖,我当然点头答应呀,可我还是稀里糊涂的,校长也不解释,让我到四川来问你,你倒给我解释解释,我们到这里来到底做什么?”   “对,文革,我也糊涂着。”洪君器也急切的插口问道,之前他是在南昌行营担任行营警卫团副团长,也是稀里糊涂的调到南京。然后就来四川了。   “我还以为是宋希濂来呢。”庄继华心里有点明白了,蒋介石对他地副手可是煞费苦心,杜聿明和洪君器与他都有过交往,但关系却又不像宋希濂那样密切,所以这两个人选是恰到好处的。   “萌国是想来,报告都交给校长了,可校长认为八十七师在上海损失过大。正需要他出力呢。”杜聿明说到宋希濂时就忍不住想笑,他出来后宋希濂就来找他。非要他请客,原因没别的,就是去了四川。   “对了,既然是萌国训练的,校长为何不让他来?”这个问题藏在洪君器脑中已经好久了,见到庄继华总算可以问出口了。   “校长自然有校长的安排,”庄继华笑笑说:“怎么你们不愿意?想把我一个人丢这里?”   与杜聿明开完玩笑。庄继华才转头问唐纵:“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问题?”   “是,卑职也想请示。”唐纵完全不像特务,白白净净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白金框架地精致眼镜。   “现在不急,到时候我会全部告诉你们的。”庄继华看着唐纵,然后郑重其事地说:“你可能已经知道,我在北平招了批学生,他们大多数参加过抗日请愿游行。坐过牢,对你们很敏感,所以你要特别注意,万万不可落下把柄,你要对他们中的任何人采取行动,事先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而且必须报告我,这两点你必须牢牢记住。”   庄继华说到最后语气已经变得十分严厉,可唐纵神色居然没有丝毫变化也不反驳,只是简单的答应道:“是。”   庄继华有点意外,看来这个唐纵也不是易与之辈,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才说:“我去看看那些专家,你们把士兵们都安顿一下。”   这次随船来的还有十来个专家,他们的住处被安排在观音桥街上地乡民家中。   两天后的晚上,庄继华把所有专家以及杜聿明、洪君器、唐纵等人召集到基地中央的办公窝棚中。进屋之后。庄继华就下令窝棚四周戒严,二十米内不准有人。   “你们心中一定有很多疑问。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你们当中有钢铁专家,化学专家,电力专家,机械专家,有道路交通专家,也有职业军人,反间谍专员,我们这样一群人聚集在这里到底要做什么,只为勘探西南地区的资源?似乎要不了这么多人,今天我来给你们揭开这个谜底。”   庄继华说完后做个手势,宋云飞拉开庄继华身后的帷幕,露出一张1:500000的中国地图。   “我承认,当初邀请你们时,我没有完全说实话,因为我不得这样,我们要做的事情必须保密,所以今天会议的内容必须保密,至少在战争完全爆发前,一个字都不能往外透露。”   庄继华地话引起与会的人一阵窃窃私语,有兴奋的,有迷惑的,最后都把眼光集中到庄继华身上,等待他的进一步解释。   “…..,九一八之后,日军在上海挑起了一二八事变,政府判断,五到八年之内,中日之间必然爆发全面战争,我们的工作就是为这场战争作准备。”   庄继华地话让那些从北平来的专家异常兴奋,可随即又陷入迷惑。   “我们要准备什么?”   “为什么这在这里?在上海,北平,山东不好吗?”   …..   …..   “中日之间实力差距明显,战争一旦爆发,我们将丢掉华北平原,江南,山东,山西,很遗憾,尽管我心里非常不愿,可我是军人,我必须承认事实,日本一个师团有上百门炮,可我们呢?一个军不过十几门炮,这还是中央军的装备,落实到地方部队,一个团能有几挺机枪就算不错了,为什么呢?原因我想你们也清楚,不是中央厚此薄彼,而是中央没有这么多钱,我们的大多数武器都要从国外购买,而战争一旦打起来,武器弹药的消耗将是惊人的,这需要大量的金钱,而我们国家有这么多钱吗?没有。”   庄继华说到这里与会者然后又说:“我说了这么多令人沮丧地话。那么我们是不是就不可能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呢?不是,我可以明确告诉大家,最后的胜利肯定属于我们,我对此毫不怀疑,因为战争地打法不一样,强国有强国地打法,弱国有弱国的打法。弱国地打法很简单归纳为一句话,以时间换空间。积小胜为大胜,慢慢消耗敌人地实力,而我们则慢慢变强,最后赢得胜利,至于这个变强的速度,取决于我们今天地工作。”   “选择四川,是政府综合考虑的结果。是立足于长期抗战的准备。我们在四川需要作的事情是研究新装备,建设工厂,包括钢铁厂、枪械厂、火炮厂、药厂、医院、飞机制造厂、通讯设备厂等等等等。现在我要大家各抒己见,我们该如何着手,从哪方面入手?记住我们需要的不是常规发展,而是超常规发展,我们的时间不多,最短五年。最长八年。”   说完之后庄继华就坐下了,房间里陷入沉默,五年时间,要完成这么多建设,而且还是在战乱的情况下,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地任务。   “政府打算投入多少钱?”良久终于有人开口问了。   “诸位不要考虑资金的问题。实话告诉大家,为这件事做准备的不只是我们,海外华侨已经行动起来了,他们募集了大笔资金,政府打算把这些钱全部投到这里面。”这个问题庄继华不能说实话,必须给蒋介石留面子:“所以资金的问题你们不要考虑,你们只管拿出方案,如果我不能给你们资金,你们再来找我,现在我只要结果。五年之后在四川有一片支撑抗战的国防工业。”   “首先是电力。”终于有人站出来了:“无论钢铁厂还是其他什么厂,要想运转起来。没有充足的电力是绝对不行的。”   庄继华看发言的是电力专家清华大学教授吴昆刚,他想都没想就说:“好,请吴教授搞一个重庆地区电力发展规划,潘市长也正准备扩建重庆电厂,他们好像已经有方案,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找他谈谈。”   “不,我看最应该建设地是道路,无论是把设备运进来还是吧武器送到前线,都需要运输,所以道路建设应该现在就着手。”来自上海的交通大学教授方以轩说道。   庄继华点点头,这个问题他实际上已经考虑过了:“方教授,你看四川人民早就在说成渝铁路,你说我们先从成语铁路开始如何?另外全部修成铁路,也不现实,工期太长,四川的情况也很复杂,我说个意见,铁路先修成渝铁路,把成都和重庆连起来,与外省联系先建几条公路。”   “都可以,但一定要现在就开始规划,边规划边建设,否则时间来不及。”方教授说。   “好,方教授,那就请您出面组织一个小组,叫道路组,负责为我们打通交通。”庄继华笑着说。   ….   随后陆续又组建了钢铁组,化工组…等等,庄继华还特别要求组建一个武器装备组,专司负责研究武器装备,庄继华脑袋里面好歹还有几种武器,不开发出来给日本人尝尝,他心里会很不舒服。   这个会议一直开到深夜,会议气氛越来越热烈,所有人都有些亢奋,夏日的闷热丝毫没影响他们的心情,到走出会场时,一种强烈的使命感在他们心中油然而生。   等专家们都走后,庄继华吧杜聿明他们留下来了,现在他们要商议地事情更紧迫。   “现在你们知道我们到这里的全部目的了。”庄继华冲杜聿明他们笑笑:“怎么样,还满意吧。”   “满意倒是挺满意,不过….”杜聿明还在斟酌用词时,庄继华就含笑打断他。   “不过就是有些屈才是不是?”   杜聿明一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如果仅仅是保镖,让你杜光亭来,肯定屈才了,”庄继华郑重的说,然后一一看看洪君器、曾扩情、李之龙、滕杰、唐纵。   “刚才我们讨论的是硬件,现在我们要谈谈软件。”庄继华的话让众人有些纳闷,这软件是什么。   “软件就是软实力,软实力体现在民众的组织,光有好的武器是不够的,简单的说,一场战斗下来,士兵伤亡一半,怎么补充?我们现在靠招募,可战争一旦展开,招募地速度肯定赶不上消耗,所以我们还要建立一个后备役,但建立后备役需要政权配合,”说到这里,庄继华在房间里踱了两步:“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这样才能发动民众,把整个社会地力量动员起来,我们要做的事才能事半功倍,所以思前想后,我决定拿下重庆,把重庆掌握在我们手中。现在我们就讨论一下,如何实现这个目地。”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二节起航(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二节起航(二)   庄继华的话没有让众人兴奋,反倒让他们都沉默了,重庆是什么地方,刘湘的老巢,二十一军的根据地,是四川最大的商埠,它的财税收入占整个四川的三分之一还强,刘湘用以养军的重要依据。   “文革,校长的意思可是用刘湘取代刘文辉。”曾扩情首先提出疑问:“我们夺取重庆势必与刘湘发生冲突,那不白白便宜了刘文辉吗?校长会同意吗?”   庄继华没有答话,只是轻轻嗯了声,杜聿明这时也思索着说:“校长打算出多兵吗?是不是以我们为内应?”   “看来你们最关注的也是这两点,是不是?”庄继华眼光在李之龙、洪君器、唐纵等人身上巡视一周后说,李之龙点点头说:“对,只靠我们的力量肯定不行,除非校长出兵,可..,等校长的兵到了,我们也完了。”   刘湘的部队有十几万,蒋介石要派兵入川夺取重庆,少了十万恐怕不行,可这十万人入川,需要准备的时间可就太久了,就算准备好了,可沿途打进来也要花不少时间。   “嗯,首先我要说清楚,校长绝不会出兵四川,除了我们,校长不会再给我们增加一兵一卒。”杜聿明眉毛一扬就要反对,靠这千来人就想夺取重庆,这不是做梦吗。庄继华做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忙。   “至于扶持刘湘取代刘文辉,”庄继华沉凝了下:“现在刘湘和刘文辉是川内最大的两股力量。他们地对决将是四川最后一场大规模内战,无论谁取胜,无论谁取胜都要面对中央,与中央产生矛盾,这是利益决定,无法避免的,如果我们能把重庆控制在手中。校长是肯定支持的。”   庄继华边思索边说:“但是扶持刘湘是校长的决定,我们还是要执行。不过怎么执行,这里面就有文章可做了,也就是说如何夺取重庆就在里面了。”   “哦,文革,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给我们说清楚,别再藏着了。”洪君器有点着急了。既要夺取重庆,又不增兵,还要扶持刘湘,这怎么能办到。   “很简单,让刘湘先败后胜。”庄继华冷峻而严厉的说:“刘湘只有败了,才会向中央求援,才会把重庆交到我们手上,然后我们再协助刘湘打垮刘文辉。”   先败后胜。让刘湘失败?刘湘有这么容易失败的?他麾下有十几万军队,与四川各路军阀交情非浅,相对刘文辉却是四面树敌,从全局上看,双雄之外地邓锡侯、田颂尧、杨森、李家钰等人目前还是中立稍稍偏向刘湘,如果刘湘战败。那么这些人很可能见风使舵,站在刘文辉一边痛打落水狗。   “这能行吗?文革,你确定?如果做不到的话会影响我们现在地工作,我看还是谨慎点好。”李之龙忍不住说。   “对,文革,五年时间,能把这些工厂建成就算不错了,这要出点意外,那我们前期准备可全泡汤了。”曾扩情十分犹豫,能拿下重庆在四川站住脚。当然是大功一件。可这风险也太大了,一旦失败。不要说工厂,恐怕连中央安插在四川的力量都可能被连根拔起。   庄继华淡淡一笑,手放在桌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一阵轻响:“所以这事一定要保密,仅限于我们几个知道,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任何泄密者,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先枪毙了,再向校长请罪。”   “是!”   “明白,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   “现在我说说我的计划,基地这边由在田负责,俊夫协助,光亭、君器,你们两人的任务就是训练新兵,增强我们的实力,不过,新兵不能在这里招,每支护卫队出去后,在外地招兵,记住不能大张旗鼓的招,要悄悄招,要自愿,招到的人先不要送回来,随护卫队一起回来,这样,一个护卫队招一倍地人,半年后我们就有两千人了,所以你们还要在基地里建一个训练场。此外乃健,”庄继华转头看着唐纵说:“你负责情报,记住,能不能成,就全看你了,这次我们不明动刀兵,成功就指靠情报了。”   “扩大哥,你和我去,我和扩大哥去成都,拜访下刘文辉、邓锡侯这些地头蛇。”   他们走出会议室时,全无前面一般人那种热情澎湃,反是心事重重。   第二天庄继华与吴教授和梅悠兰一起去拜访潘文华,潘文华得知他们是为电力公司的事而来,不由大为兴奋。   重庆的电力发展比较早,辛亥以前就成立了烛川电力公司,可装机容量不大,只能供应部分市区,1928年又遭遇一场大火,损失部分设备,这下就更不够了,随着重庆市的发展,电力已经严重制约重庆工业的发展,潘文华就任市长后,除了大力整顿市容,扩展市区外,也在开始考虑扩建电厂,并组建了筹备组,但问题是资金缺口比较大,另外就是到底是在原厂扩建,还是另选厂址新建。   潘文华立刻把筹备组的技术负责人胡光麋请来,胡光麋是从美国归国的工程师,在美国的电力公司干过,胡光麋把他们设想地方案向庄继华作了介绍。   按照他们的方案是另建新厂,装机容量为3x1000瓦汽轮发电机组,这个新厂一旦投入使用,将可以保证重庆市区、江北、南岸的用电。   对这些技术细节庄继华不置可否,吴教授细细揣摩后,问了一些市内工业用电的情况,以及烛川公司的情况,然后提出要去烛川公司看看。   庄继华趁机提出告别,来的路上就商议好了,具体事情由吴教授决定,庄继华只管资金,至于梅悠兰,那只是个名义,庄继华明确告诉吴教授,以后所有工厂矿山都要经过这个托,原因嘛就是个防范,下防军阀,上防贪官。   当天下午庄继华就与曾扩情出发去成都,梅悠兰这次没与庄继华通行,而是留在了重庆。三天后基地内彩旗飘扬,锣鼓喧天,十二队勘探队(南京过来八队,北平过来四队,每队有工作人员十名,护卫队员二十名,骡马十二匹,民工八名)带着上百匹骡马和几百名民工出发了,李之龙还给每个勘探队送上壮行酒,搞得跟壮士出征似地。   随后几天道路组又分成十八个队开始勘测重庆周围的道路,其中四个组负责成渝铁路线路勘测,其他各组也开始动作了,在重庆周边寻找厂址,规划工厂,工厂所需的设备清单也开始拟定。   专家和队员们的热情很高,可最核心的几个人,李之龙、滕杰、唐纵等人心里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庄继华虽然没说,可他们也知道他到成都去干什么了。   基地内的动作让刘湘大为放心,看来庄继华他们是真来开发四川资源的。潘文华告诉他,梅悠兰在重庆电力公司投资了四百万大洋,已经是公司的第一大股东,有了这四百万大洋,新厂的装机容量可以增加到5x1000瓦,而且老的烛川电力公司也能修复,产能可以扩大一倍。   刘湘大为高兴,有请李之龙梅悠兰来吃了次饭,当然这次就不再那么辣了,而是充分考虑客人地口味,在饭桌上李之龙向他透露,这次入川不但要勘探四川地资源,而且还要开发四川的资源,梅悠兰实际是美国华人财团地代表,打算在四川办钢铁厂和炼铜厂,还有化工厂,充分利用四川的资源。   “说实话吧,梅小姐只是先头部队,如果成功,江浙一带的工商界将蜂拥而来,重庆在未来几年里重庆将是中国最大的工地。”李之龙略带醉意的说。   刘湘更加高兴了,工厂增多,意味着税收增多,意味着二十一军的实力将更加强大。此刻刘湘心中剩下的唯一一丝顾虑就是庄继华在成都与刘文辉的见面。虽然他心中有七成把握,对蒋介石来说,刘文辉以前是劣迹斑斑,在他们俩之间,他有把握蒋介石会选择他,可毕竟还有三成因素不在控制之内。   庄继华走了三天才到成都,沿途过了无数关卡,也幸亏那身军装,否则过路费都不知道要缴多少,到了成都后,他们就住进了四川省党部。   四川省党部原来只是个门面,北伐时期,四川军阀纷纷易帜,易帜了就要仿照广东成立党部,刘湘是当初的四川省主席,就在成都成立了个省党部,这个党部什么事情都没作,直到二次北伐成功后,陈立夫才派人入川,整顿党部,开展党务工作,后来曾扩情两次入川除了联络川军将领外,党务工作也是他的一项重点工作。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二节起航(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二节起航(三)   到成都的主要目的是拜会刘文辉、邓锡侯、田颂尧这保定系三巨头,特别是刘文辉,他占据川康八十一县,兵强马壮,邓锡侯和田颂尧的地盘合起来也有三十多个县,兵力近十万,他们都是庄继华计划中的重要棋子,他在四川无论要做什么都要争取三人的合作。   第二天庄继华正要去拜会刘文辉,可还没出门宋云飞就进来了,手上拿着两张名帖,庄继华接过来一看,上面分别写着:邓锡侯、田颂尧;庄继华心里纳闷,这两人怎么快就来了。放下帖子,庄继华吩咐句快请扩大哥,就赶紧出门迎接。   “劳将军久候,庄某死罪死罪。”隔着老远,庄继华就看见门口站着的两个身着中将军服的军人,他满脸堆笑大声说到。   “呵呵,庄将军大名我可是早就有所耳闻,一听说你到成都,昨晚我就合计着来拜访,可想到将军一路舟车劳顿,就没敢打扰,今日一大早就冒昧前来,还请将军见谅。”站左手面色稍显红润的国字脸呵呵笑道。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庄将军豪爽之人也。”左侧脸型瘦削眼窝深陷的人也笑着说。   “文革,我这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二十八军军长邓锡侯将军,”闻讯赶过来的曾扩情连忙向庄继华介绍:“这位是二十九军军长田颂尧将军。”   庄继华整整衣冠向两人敬礼:“二位将军,西南开发工作队队长庄继华向将军敬礼。”   邓锡侯收敛笑容很正规的举手还礼。田颂尧却有些懒散地还了一个军礼。   “二位将军请进。”庄继华往旁边跨一步,作了个请的手势。   在办公室里,几人分宾主坐下,上茶之后,邓锡侯开始说出他们的来意了。   “庄将军,我和见龙来此是因为我们不太明白,这政府大张旗鼓开发西南究竟打算怎么搞法?还望将军赐教。”   “在二位前辈面前。将军二字千万就别提了,以后就叫我文革吧。”庄继华还是先套近乎。不过他才不信他们是为这个来的,这邓锡侯有水晶猴子之说,所谓水晶猴子实际是说他为人圆滑,性情狡诈,你要信了他的话,被卖了恐怕还要替他数钱。   “开发西南是中央的一大决策,目的是促进西南地区经济发展。同时也能造福四川民众。”   “那么究竟是如何搞法呢?”田颂尧见庄继华在绕圈子,便直愣愣地逼上来。   “其实很简单,首先是勘探四川的资源,然后开发利用这些资源,”庄继华站起来冲门外喊道:“云飞,把地图拿来。”   宋云飞随后把地图送进来,庄继华他地图展开,指着图说:“根据专家分析。四川蕴藏有铁矿,煤矿,铝土矿等各种矿,把这些矿开采出来,一方面可以就地建厂,另一方面可以卖给国外。缓解国家财政紧张。”   邓锡侯与田颂尧交换一个眼色,目前四川情况复杂,刘文辉气势逼人,本来保定系早就定好攻守同盟,可刘文辉自从去年地北道之战后,势力大涨,开始不守规矩,四处挖墙脚,拉拢他们的部下,邓锡侯手下两个旅。田颂尧四个团。全被他拉走。成都本是三家独占,现在刘文辉却处心积虑的想把俩人逼出成都。在他的逼迫下,邓田俩人不得不抱成团,以求自保。   不过仅仅俩人的实力还是不足以与刘文辉抗衡,田颂尧主张联系刘湘,邓锡侯虽然没有反对,但去年的北道之战的过程,让邓锡侯对刘湘也保持警惕,他不主张过早暴露立场,尽量保持目前地平衡。   资源委员会和西南开发工作队一成立,邓锡侯就注意到了,他在南京的代表立刻给他发回了详细的报告,他凭直觉就感到这里面恐怕有文章;不过田颂尧却没当回事,认为这是蒋介石作宣传,以分散民众对他抗日不力的指责,另外也许还有报复刘文辉的目的。可邓锡侯认为不会这么简单,对付刘文辉,只需扶持刘湘就行,插手四川也需是他的真正目的,但这插手要到什么程度呢,完全消灭四川地各实力派,这点力量肯定不够。   庄继华一到重庆,邓锡侯和田颂尧就接到报告,昨天他们接到重庆方面的关于李之龙在重庆搞出的动作,这让他们迷惑不已,难道他们真是来开发四川资源的?俩人连夜商议,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   “庄将军,哦,文革,你来的不是很巧呀,”邓锡侯沉凝片刻说到:“四川形式是波云诡殛,现在开发西南….。”   “对,不知中央对目前四川局势有什么方略?”田颂尧说完双目紧盯着庄继华。   庄继华心里略微有点明白他们的来意了,于是便笑笑说:“我这人说话不会拐弯抹角,说得不对地地方还请两位前辈原谅。”   “那里,那里,尽管直说。”邓锡侯笑道。   “在来之前,我也了解了一些四川的情况,说实话我也很担心,我带来的那些专家学者都是我们国家的宝贝,伤了死了都是巨大的损失,可是国家需要,我不得不来,所以我先向二位军长通融一下,当勘探队到二位的防区时,还请行个方便,保护他们的安全。”庄继华说着站起来作了请求的姿势。   “那还是自然,只要到了我的防区,决不让他们出丝毫纰漏。”田颂尧立刻答应道,然后又逼了句:“可我们的防区小,这川康两地,刘自乾占了十之六七,刘湘占了剩下地一半。你那勘探队要想在四川行走,必须说通这两人。”   “我明白,刘湘将军那里已经答应了,这次来成都也要拜会刘文辉将军,请求他地合作。”庄继华感谢的从田颂尧点点头。   “说实话中央对四川地局势很担心,可…..”庄继华看看邓锡侯和田颂尧露出注意的样子,便接着说:“可中央对四川的影响实在有限。校长希望你们二位能多担负些责任,维护和平。这战乱一起,遭殃的还是四川的百姓。”   “恐怕没这么简单,这刘自乾咄咄逼人,我就算退避三舍也避不开。”田颂尧恨恨地说,目前他与刘文辉的矛盾最尖锐,邓锡侯反倒没那么激烈。   “那…”庄继华沉凝片刻,看看左右后压低声音说:“刘甫澄怎么样呢?”   邓锡侯楞了下。田颂尧没反应过来冲口而出:“他们刘家地就没个好东西,笑里藏刀。”   庄继华没有开口,坐在椅子上也不看俩人,曾扩情左右看看后说到:“甫公比起自乾来还是好一些,两害相权取…,”   还没说完,脚底下就遭了轻轻一脚,他立刻醒悟过来。马上闭口不言,庄继华端起茶杯:“喝茶,喝茶,两位将军进门来还没喝过一口茶呢。”   庄继华做得太过明显,圆滑的邓锡侯只是淡淡一笑就端起了茶杯,田颂尧却立刻表示不满:“文革。这什么意思?是不是委员长已经决定扶持刘湘了?不管我们的死活?”   庄继华停顿一下,把手上茶杯放在茶几上,沉默了会,露出一丝苦笑:“田军长说那里话,校长没有决定扶持随,相反,校长曾亲口告诉我,他很看重两位将军,并对你们寄予很高希望,希望你们在将来的四川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庄继华说完后看看俩人。邓锡侯的脸上毫无动静。田颂尧却露出一丝喜色,他迫不及待的问:“委员长打算怎么处理现在地四川局势呢?是不是要派兵入川?”   庄继华平静的摇摇头说:“不。田军长想错了,校长没有派兵入川的打算,要说派兵的话,也就是我那一千来人的护卫队。”   说着,庄继华站起来提起水瓶,给几人的茶杯续上水,边倒水边说:“田军长希望中央派兵入川吗?”   田颂尧楞了下眼光闪动:“当然,我既不相信刘自乾也不相信刘湘,只有相信中央了。”   庄继华走到曾扩情面前时,曾扩情从他手中接过水瓶,,庄继华很自然的把水瓶交给他,曾扩情给自己和他的茶杯倒上水然后把水瓶返回原位。   邓锡侯轻轻笑笑,架起了二郎腿:“如果中央不打算派兵,四川地局面如何解决呢?是扶持刘甫澄还是扶持刘自乾?”   这才是咬人的狗不叫,一开口就直奔核心,庄继华很认真的看着邓锡侯说:“川人治川,四川的事情自然是要靠四川人来解决。”   送走他们俩人后,回到办公室,庄继华忽然哈哈大笑,笑得曾扩情有点莫名其妙的。   “文革,你笑什么?”   “扩大哥,你今天演得很好呀,当年血花剧社怎么没把你选去当演员呢?”庄继华说。   “演得好,唉,文革,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曾扩情还是没明白刚才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来探探路,大家都在演戏,实质性的东西一点没有。”庄继华显得很是无所谓:“不过他们配合得不如我们好,田颂尧要真是这个样,恐怕早就在四川消失了。”   汽车里,田颂尧也正笑着问邓锡侯:“晋康,你看今天我演得不错吧。”   “是不错,可那个庄文革演得更好。”邓锡侯面无表情地说。   田颂尧闻言坐直身体转头看着他问:“什么意思?”   “这个庄文革可不简单,是个演戏的高手。”邓锡侯思索着说:“高明的撒谎者并非句句都是谎话,而是十句话里面往往七八句是真的,可就那么关键的一两句是假的,这个庄继华就是这样。我们分不清他那句是真的,那句是假的,可他又确确实实告诉了我们一些东西,比如中央不会派兵,中央对四川是有方略的,可是他们的方略是什么?却一个字都没透露。另外我们可以确定他们并不希望刘自乾主掌四川,还有就是对刘湘也不是很放心,但他们究竟要怎么作,四川地事靠四川人来解决究竟是什么意思?老弟,看来对这个庄文革我们得好好琢磨一下,你看出来没有,曾扩情显然是听他地,他才是老蒋派来解决四川的真正决定者。”   邓锡侯说完之后长长叹口气,小轿车掀起一股尘土,向二十八军军部驶去。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二节起航(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二节起航(四)   送走邓锡侯和田颂尧后,庄继华与曾扩情就到二十四军军部拜会刘文辉,在路上庄继华就回忆曾扩情关于刘文辉的资料,刘文辉号称多宝道人,毕业于保定军官学校,在四川保定系三巨头中发迹较晚,一直龟缩在川滇边界的叙府,在1922年击败杨森发起的安川之战后,才成为四川省内的一支重要力量,1928年在邓锡侯和田颂尧支持下担任取代刘湘担任四川省主席,随后与刘湘暗中配合,在上下川东之战和北道之战中夺取了大批地盘,一下占据川康八十一县,曾扩情对他的评语胸怀大志、外托豪迈实则阴险狡诈。   刘文辉对他们的到来似乎毫不意外,庄继华刚提出请他配合调查四川资源,保障资源勘探队的安全时,刘文辉大手一挥就向他保证。   “这绝无问题,开发四川资源对我们川人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保证他们的工作是我等义不容辞之举。”刘文辉拍着胸脯说:“文革,你放心,在我的防区绝不会出任何意外,那个敢找勘探队的麻烦,就是找我的麻烦,老子就把他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庄继华入川引起川中各路势力的关注,刘文辉当然也不例外,他早就与幕僚商议好了,务不管庄继华来做什么,只要他找到门下,那不管什么都可以答应下来,刘文辉在以前几次内战中都站错了队,蒋介石对他必定有所不满。庄继华是蒋的心腹爱将,如果能与他搞好关系,进而通过他缓和与蒋介石地关系。   “多谢刘主席了,庄某感激不尽。”对方如此好意,庄继华当然要表示感谢了。   取得这个保证,庄继华来的第一个任务就算完成了,剩下的就要刘文辉想要什么了。庄继华是不会主动提及的。   刘文辉没让庄继华失望,果然很快提到当前局势。不过他的起点却让庄继华意外。   “文革,听说北平南京学生都在闹,这日本人占了东北,中央就这样不管?”刘文辉问。   这刘文辉的确比刘湘雄心更大,难怪在云南支持胡若愚,在贵州支持王家烈,庄继华心里边想边说:“不是不管。只是中央判断目前与日本全面开战的时机还不成熟,刘主席请想,国内有共C党作乱,地方势力与中央也不完全和睦,这个仗怎么打?所以中央希望欧美列强进行干预,请国联调节。”   刘文辉心里一阵鄙夷,嘴上却称道:“对,中央思虑极是。不过共C党乃癣疥之患,真正地要害在于地方势力,以四川为例,别看我当了省主席,可我的政令也就只能在我地防区里有效,别人的防区我根本管不了。一个国家应该政令军令统一,一个省也应该如此。”   这老小子圈子绕得有点远,不过老子不接这个口,让你干着急。庄继华心中暗笑:“刘主席见解超人,只有军令政令统一,国家才能集全部力量御敌,若各地军政首长都有主席这样的认识,国家早就大安了,民众也早就安居乐业了。”   “见解超人?愧不敢当呀,其实道理谁不知道。可谁都放不下。就说我们四川吧,有实力的两个巴掌(即超过十家)都数不过来。大大小小的势力有几十家,百姓岂能不苦。”刘文辉沉重的叹口气,然后又说:“文革,你是留过洋,见过大世面的人,你说说,怎样才能一统四川政令,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呢?”   不愧是豪迈加阴险呀,原来这这等着我,庄继华心中暗骂,脸上却神情凝重作出为难地样子:“嗯,这个,….,这个,我说不好,还请刘主席指点。”   “唉,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刘文辉假装没听明白,把说不好当作不好说,直接吧皮球又踢回来了:“尽管说,这不是什么正式谈话,不代表任何人,只是我们之间的探讨。”   “如此,那晚辈就发表一点拙见。”庄继华装作推辞不过的样子说到:“最好的办法是保留一家势力,就像山西阎锡山、云南龙云那样;如果这样做不到那也可以两人合作,比如广西李宗仁白崇禧,一人管军,一人管民;如果还做不到,那就成立联席会议,裁剪军队,消泯战祸,尽量以和为贵。”   “那里看四川现在应该采取那种方式呢?”刘文辉又逼了句。   “刘主席,这话我实在不敢说。”庄继华求饶了,他心里明白,如果他在这里说出的化稍微对刘文辉有利,对方必定大为宣传,进而影响刘湘邓锡侯等人的态度:“我的身份不同,一旦传出去,就会被人当作中央意见,校长怪罪下来,我吃罪不起。”   刘文辉间用心被庄继华点破,也不见怪,只是哈哈大笑:“文革小心了,这里都是我地心腹,不会传出去的,不过呢,你也没错,身份不同嘛,谨慎点没错。”   说着站起来,走到庄继华面前,庄继华也顺势站起来:“我们挺有缘的,今天既然来了,就别走,我在荣兴楼定了桌菜,我们边喝边聊,然后我们再去看戏,这川戏你可能没见过吧,那可是别有味道。”   来的时候就有这样的准备,庄继华也不拒绝,只是笑笑说:“如此,晚辈就客随主便了。”   酒桌上除了刘文辉外,还有几个将领和幕僚作陪,刘文辉一一向庄继华介绍,其中一个肤色黝黑的中年人引起了他地注意,此人外形粗矿,举止却很文雅,带着一股书卷气,刘文辉介绍说他叫任乃强,目下是川康地区巡视员。   “刘主席,我记得好像在民国17年国民政府就同意在西康建省,怎么这西康省政府还没成立呢?”酒过三巡之后,庄继华有些好奇的问。   这西康建省在前清时就有过决议,可还没实行,辛亥**爆发,于是便不了了之,随后国家陷入战乱,西藏达赖喇嘛曾在1914派兵攻入康区南部,后来在英国人的调停下,从康区划去昌都等十余县,战事才算平息。1928南京国民政府正式通过决议,在西康建省,可西康的实际占领者刘文辉却迟迟没有行动。   “西康建省事务繁杂,我哪有时间去做那事。”刘文辉无所谓的说。   陪坐的冷寅东举起酒杯说:“西康那鸟不拉屎的建个省做什么,南京那帮人纯粹瞎胡闹,喝酒。”   也许这才是刘文辉迟迟不愿采取行动的原因,庄继华理解的淡淡一笑举起酒杯。   “冷师长这话不对,”说话的是那个黑黑地任乃强:“西康建省却是不必要,但西康绝非贫瘠之地,在我看来西康是块膏粱之地,各种资源丰富,只要能开发出来,西康就算赶不上苏杭,也绝不会比成渝两地差。”   庄继华看看任乃强,心里判断是不是刘文辉安排他故意这么说地,刘文辉适时笑道:“文革,若要论了解西康,在座的恐怕就属任先生了,别看他是个书生,可胆子不小,一个人就敢徒步考察康滇边界二十多个县。”   “哦,”庄继华这下惊讶了,要知道就算在和平年代要徒步考察那一带也是非常艰难地,何况是在这种战乱年代,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人居然能有这样的壮举:“失敬,失敬,冷先生,您考察过西康地区的矿产资源吗?”   庄继华提这个问题的时候,心中却在暗叫糟糕,他所知道的攀枝花是在川滇边界,这西康在他那个时代已经消失了,合并到四川去了,川滇边界也许是康滇边界。   “了解一些,毕竟我不是地质专家,”任乃强诚实的说:“不过,在西昌附近有很多小矿,出产铁矿、银矿,另外冕宁等地还有金矿、铁矿、大理石,不过他们的开采工艺十分落后,此外西康地区的木材储藏量十分丰富,几乎完全没有开发。”   庄继华脑子嗡嗡的,兴奋得两眼放光,这才叫得来全不费工夫,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任乃强却又说:“不过西康地区交通十分不便,要想大规模开发十分困难,而且当地民族对汉族有些成见,民族矛盾比较尖锐,所以要开发这些资源必须有强有力的驻军支持。”   “任先生,我想邀请您加入资源委员会,我可以向南京请求委任您为西康地区的最高负责人。”庄继华不管刘文辉的在座,立刻开始挖人:“如果您不满意,需要什么条件您可以开。”   党国不是没人呀,党国人才济济。随便那里都能找到人才。   刘文辉有点傻的看着庄继华,任乃强也没想到,他看看庄继华又看看刘文辉,不知该做何回答。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二节起航(五)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二节起航(五)   “呵呵,文革将军未免太心急了。”二十四军副军长向传义呵呵笑着打破僵局,向传义留着北洋时期很流行的一抹胡子,笑起来时,两撇胡子一抖一抖的。   庄继华似乎这才醒悟过来,他讪讪一笑,略有些尴尬的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使我太心急了。”停了下又向刘文辉辩解道:“不是我太心急,而是我没办法,北平上海南京来的专家在专业上是一流的,可开发四川资源是个系统工程,仅有专业知识是不够的,必须有熟悉当地情况的人来协调各方面。任先生是这方面的最好人选。”   系统工程可是个很新颖的名词,在座的人从未听说过,刘文辉笑着问:“文革,真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新名词一套一套的,这系统工程是啥子意思?”   “哦,怎么说呢?”庄继华略微思索下说道:“以开发四川为例,需要探勘资源,运输,提炼,等等,每个环节又要牵涉很多问题,比如运输,涉及道路交通,构筑道路,就要牵涉到勘探线路,征调民夫,一旦要征调民夫,就要与当地民众发生关系,所以把这所有的事情全部综合在一起就成了一个系统,国外学术界把这称作系统工程。”   庄继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杯子接着说:“开发四川资源,十分繁杂,西康民族众多,藏、彝、苗,各民族风俗习惯、宗教信仰都完全不一样。没有了解他们的人,至少西康地开发会十分不顺利。”   刘文辉这下明白了,他点点头说:“文革思虑即是,西康最让人头痛的就是这些少数民族,他们与我们有矛盾,自己内部也经常打冤家,到他们的地盘要十分小心。”   庄继华心中不由一紧。刘文辉随即笑道:“不过文革,你不用担心。我给下面打声招呼,勘探队要进藏区,彝区,苗区,我派人负责联系。”   “如此多谢刘主席了。”庄继华十分感激的说,然后端起酒杯:“敬刘主席一杯。”   “不客气,不客气。举手之劳罢了。”放下酒杯之后,刘文辉不以为意的挥挥手:“不过,任先生暂时不能到你那里去,我还需要他帮助我稳定康藏边界。”   庄继华有些意外的看看刘文辉,刘文辉叹口气说:“那个达赖喇嘛真他**的会挑时间惹事,任先生地岳父是西康地区的土司,是协调这事地最佳人选。”   “那事还没解决?”达赖喇嘛出兵西康,挑起康藏冲突。这事已经持续两年了。   “是呀,非要把藏区都划入西藏,英国人也开始插手。”刘文辉叹口气,这藏区要全部划入西藏,这西康就没剩下多少地方了。   “看来我也只能望人兴叹了。”庄继华解嘲的一笑,然后对任乃强:“任先生。资源委员会的大门随时为先生开着,西康的事情一结束,还请先生考虑到我们这里来。”   “庄将军厚爱,鄙人十分感激,西康之事结束后,我一定考虑。”任乃强感动的说,去西康考察的目的就是开发西康,现在庄继华要来开发西康,当然符合他地心意,更让他感激的是。庄继华对他是如此器重。   “对了。我还有件事要请教,”庄继华转头面对刘文辉说:“我听说十几年来。四川政府曾经勘探过成渝铁路的线路,不知道这些资料还在不在。”   “这我不清楚,怎么,你打算吧这条路修起来?”刘文辉很是诧异的看着他。   “是的,”庄继华点点头:“说实话,四川的交通实在太差,就说成渝公路吧,好像是通车,可你看看那路,坑坑洼洼的,三百多公里的路,我整整走了三天。沿途经过上百处税卡,老天,我要运一车货从成都到重庆,不仅时间耽误了,交地税超过了货物的总值,所以我想要是有条铁路就好了。火车不会停下给你交税吧,而且还快,一夜就到。”   “庄将军,”刘文辉他们还没说话,任乃强却抢先开口了:“我一定要敬您一杯,”他激动的说:“我们四川百姓盼这条路已经盼几十年了,从前清盼到现在,你若真能修好这条路,四川百姓一定会给你树碑立传的。”   “文革,你打算怎么修这条路呢?”冷寅东纳闷的问。   “到底怎么修我还没想明白,”庄继华沉凝着说:“不过,这条路是一定要修的,”庄继华抬眼看看他们,见他们地脸上露出恍然的样子,明白了,他们认为自己只是随便说说,便笑了笑:“修铁路要用到大量的铁轨,可四川没有炼钢厂,所以就存在一个问题,是先建炼钢厂还是从外面买铁轨,这事一个主要问题,另外还有就是机车,以及机车修理厂,还有司机,修理工,等。这些都是必须要考虑的问题。铁路专家可以告诉我铁路的线路以及如何建铁路,钢铁专家可以告诉我,如何建设钢厂,但这钢厂和铁路之间就靠我去评估了。”   “原来是这样。”刘文辉恍然大悟:“这是不是也是系统工程?”   “对,刘主席说的是,”庄继华赞叹的说:“其实建铁路不仅仅是条路那样简单,还得考虑他的经济价值,一条路可以带动沿线各地的经济发展,所以如何修,走哪条线,要综合各方面因素考虑,争取以最小投入获取最大价值。”   “服了,老夫服了,”刘文辉哈哈大笑着说:“文革,看来你不仅带兵打仗厉害,搞建设也是高人一筹。文革,你放心。只要你修路,我无条件支持,四川百姓盼这条路盼得太久了。”   “刘主席算是说对了,”曾扩情一直没插话,只是与刘文辉的参谋长彭灿在一边低声说笑,这时他开口了:“文革在学校里是出了名地想法多,办法也多。还没进四川就在嘀咕建铁路地事。除了成渝铁路外,他还想建成昆铁路。另外还有到西安,武汉,贵州的铁路,老天,我听了心里直打鼓。”   “呵呵,那敢情好,这么多路要都修好了。这蜀道就不难了。”向传义笑道。   庄继华摇摇头笑了:“扩大哥总是爱说笑,修这么多路,要多少钱才够,政府有这么多钱吗?根本没有,别说全修了,就算一条,校长也得把我批得跟个猪头似地。”   众人大笑起来,原本他们也没把曾扩情的话当真。这一条路还没着落呢,那些路就更不可能了。   “嗯,不过我想起来了,原来的那些资料应该是放在民政厅,田颂尧是厅长。”刘文辉收敛笑容正色的说。   庄继华理解地点点头:“好,明天我去找他。不过您也帮忙找找。”   一席饭宾主尽欢,刘文辉送别庄继华和曾扩情回到办公室后,双臂环抱,手托下巴,在房间里沉思,此刻房间里只剩下向传义、冷寅东、彭灿。   “军长,我看这庄继华来四川就是来开发四川的。”彭灿说道。   “你们说呢?”刘文辉抬头看看向传义和冷寅东。   “我看也差不多,你看他对任乃强地态度就明白了,如果不是真来搞开发的,绝不会有那样的表现。”冷寅东说。   “我也这样看。那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而且重庆传回来的报告说,随他来的那些人大部分是学生和专家。虽然有部分士兵,可一部分随勘探队出发了,一部分随测绘队出发了。这架势根本不像是来图谋四川的。”向传义也说。   刘文辉用手指梳理嘴唇上地胡子,沉思片刻后说:“还不能下这样的判断,这庄文革文武双全,但还有另一种可能,蒋介石让他联络我那侄儿、邓猴子、田冬瓜,所以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对他在成都的行动还是要严密监视,特别注意邓猴子和田冬瓜的反应。”   曾扩情和庄继华回到省党部,一进办公室,曾扩情就问:“文革,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能不能给我透透底。”   庄继华边脱外套边说:“扩大哥,别着急,现在还在火力侦察阶段,我还没有完整的计划,只有个模糊的想法。”   “你别让我猜谜呀,否则我不知道怎么配合你,就像今天,在刘文辉那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作。”曾扩情有点着急了。   庄继华停下手上的动作,他想了想曾扩情地话不是没有道理,应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过几天他走后,成都的工作就要由他来执行。   庄继华转身关上门,然后对曾扩情说:“我还没有详细的计划,只有个模糊的想法。”庄继华走到曾扩情身边,低声说:“我的想法就是让刘湘先败后胜,让刘湘自己把重庆交给我。”   曾扩情想了想说:“文革,我要提醒你,四川地这些军阀与我们北伐时可不一样,他们一般是不赶尽杀绝的。一旦打败了,宣布下野,或者托人说和,也就完了,以前发生的几次战争都是这样。这刘湘要这样….。”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庄继华摇头说:“刘文辉这次是下决心要一统四川了,你看他说话的那种口气,只是,我担心他赢不了,他树敌太多,刘湘又狡猾异常,论实力他居于下风,所以要对付刘文辉,必然要联络其他各方势力,邓锡侯、田颂尧是必然要联系的;我们要解决的是让邓锡侯、田颂尧他们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参战,让他们跟着我们的指挥棒转,另外还有我们要控制部分刘文辉内部力量,简单的说就是收买他地部将,让他们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为刘湘地胜利创造条件。”   “整个事情的困难就在如何让他们相信与我们合作才能让他们获得最大利益,进而并心甘情愿配合我们。”庄继华郁闷地说,这才是他最大的难题。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二节起航(六)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二节起航(六)   随后几天庄继华与刘邓田三部将领在成都花天酒地,观赏成都的名胜古迹,领略杜甫草堂的凄凉和落寂,瞻仰武侯祠的慷慨和惆怅;草堂漠漠,武侯森森,历史在这里留下隆重的印记,让后人凭吊。   庄继华在游览中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尽管三部上层剑拔弩张,可下层的团长营长们之间却很融洽,丝毫看不出有什么隔阂。比如去灌县青城山,灌县是二十八军防区,二十四军旅长以上的没一个去,可下面的几个团长营长却就去了,那边也有人好吃好喝的招待。   “这就是川军的特色,这些人要么是同乡,要么是同学,打来打去都是这些人。”曾扩情见庄继华若有所思,便向他解释道。   青城天下幽,山峦叠翠,漾漾清泉,座座道观依山而建,天然修饰不假人工雕琢,沿阶拾级而上,团团清凉裹身,更不消说那幽静的道观。   师旅长们没来,那些团长营长们自然没资格在庄继华身边待着,刘文辉也不是没派人来,他派了他的秘书长陪同,不过邓锡侯的秘书也在,于是秘书和秘书自然走在一起了。   “这问道亭,是那个名人问路留下吗?”庄继华望着白云岩下云雾中时隐时现的翠绿和红瓦问道。   “呵呵,文革,你这就闹笑话了,”曾扩情笑着说:“这问道亭不是问路的,是皇帝问道地地方。”   “那个皇帝?”庄继华好奇的问。   “不是那个皇帝。”邓锡侯擦擦额头的汗乐呵呵的说:“是轩辕始祖那个黄帝。”   庄继华不以为耻的耸耸肩,自我解嘲的笑笑:“出丑了,出丑了,当年在黄埔,校长就让我多补习下中国传统文化,当初真该听他老人家的话,认真学习下中国传统文化。”   “呵呵。不是四川人是不清楚这个传说地,其实就算是四川人。不是成都地区的人也不清楚。”邓锡侯说。   这时观里地道士送来茶,邓锡侯热情的说:“文革,尝尝这青城茶,绝不比龙井差。”   庄继华端起茶杯,学着邓锡侯的样子,用杯盖轻佛茶水,然后才把杯盖放在一边。茶杯内,青青的茶叶根根倒竖,透出一股幽静。   “好茶,”庄继华忍不住赞叹道:“这个真是茶如其地,龙井透着一股苏杭的繁华和贵气,这青城茶就如青城山,扑面就是一股凉意。”   “这天下纷扰,有这么块幽静的地方真不容易。”邓锡侯也欣赏的看着山间地云雾:“每年盛夏都有不少人上山避暑。”   庄继华淡淡的说:“说实话,这里山清水秀,确实是个好地方,就算不避暑,我也愿意在这里待上一辈子。”   “怎么这么年青就看破红尘了,这可不应该呀。老弟,现在正是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大展宏图的时候。”邓锡侯也不知道是在恭维还是在惋惜:“不像我们,已经老迈了,快要被淘汰了。”   “唉,邓将军这时说的那里话,”庄继华指指缥缈于山间的云雾说:“你看这云雾,在山峦间闲庭信步,好不逍遥自在,相反那山峰,别看它挺拔雄峻。缺得忍受雨雾雷电的侵扰。看似笑傲群小,实则有苦难言。”   “云雾缥缈虽美。可阳光一至,就雾散云消,过眼云烟罢了。”邓锡侯凝重的说。   “嗯,”庄继华点点头:“不错,千古功名,过眼云烟,也许另一句话更合适,蜗牛角上争何事,这蜗牛角上有何可争地。”   “争的也许就是那一丁点风光吧。”邓锡侯默然良久才回答。   “可那点风光能持续多久呢?”庄继华说完轻轻抿了口茶水,汗水已经侵湿他的军装,可风景扣还是纹丝不动。   邓锡侯沉默了,庄继华却又说:“这四川风光秀丽的山峰不少,可只有青城和峨眉,冠绝群山,其他山峰再美再秀丽也难望其项背。”   邓锡侯含笑点头:“是的,不过风光各自不同,峨眉俊秀,青城幽雅,雪山却是神秘,山与山之间各有不同。”   “嗯,邓将军说得不错,”庄继华也点点头,心里却在暗骂老狐狸:“不过,不管是峨眉还是青城,亦或雪山,都不及泰山之博大厚重。登泰山而小天下,我想绝不是因为泰山是天下最高的山,而是因为泰山是历史最厚重地山,其他的都无法与他争锋。”   邓锡侯看看庄继华凝眉沉思:“可再厚重他也远在山东,可在四川却是两峰争奇。”   “那邓将军更看好谁呢?”庄继华含笑逼问道。   这一下奇峰突兀,邓锡侯有点猝不及防,他心里暗叫厉害,想想后试探的说:“不知文革更看好谁?”   滑不溜手,不愧是名副其实的水晶猴子,庄继华笑了:“我是个外乡人,四川的山对我来说只是领略罢了。”   邓锡侯也笑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们是当局者迷,难以分辨呀。”   庄继华微微一愣,这个猴子的确不好对付,忽然他想起前世的那场地震,于是灵机一动:“要是有场地震把这两座山都毁了,你说将会出现什么情况呢?”   邓锡侯眼睛猛然一睁,两座山都毁了,他早已经明白两座山是什么意思,可这两座怎么毁,谁来毁,蒋介石?可不对呀,蒋介石现在还没有力量派出这么多部队入川呀。   “那可得是场大地震,四川的山恐怕都得毁了。”邓锡侯摇头说。   “那可多虑。”庄继华乐了,这老狐狸终于还是露出了尾巴:“这世界上还没这么大地地震,顶破天毁坏点青城的幽静,峨眉地秀丽,让其他山峰也有点机会。”   “哦!”邓锡侯若有所思地看看庄继华和曾扩情,后者正开始有点明白这场哑谜是什么意思了,邓锡侯沉凝良久又说:“四川有句老话。肉烂了在锅里,谁可不愿意把锅给端了。”   “怎么会。”庄继华翕然一笑:“把锅端了,谁有那么大能耐,也许十几二十年后有,但现在肯定没有。”   邓锡侯没有说话,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庄继华。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庄继华终于驶去耐心了,这个水晶猴子实在太滑手了。既想要削弱二刘,又不想中央插手四川,自己还想不但风险:“四川地山我都很清楚,二刘争锋,不管谁取胜都会对其他人形成压倒性的优势。不过这对我来说无所谓,但对您却是至关重要,因为您地风光将再不会出现。”   “那委员长不会插手四川吗?”邓锡侯这时也不打哑谜了。   “从长远来看,中央是肯定要插手四川的。您想想看,中国历史上有哪个政府有那个容许独立于中央之外地力量存在?”庄继华正色的说:“不过,从目前来看,至少十年内,中央没有力量大规模插手四川。”   “所以派你来了。”邓锡侯尖锐的说。   “我来也算是一种形式,不过我的任务是协调四川内部各方势力。保持四川局面的平衡。”庄继华显得十分平静,现在的情况是他必须然让邓锡侯相信,与他合作才能获取最大利益。   山风徐徐,轻轻吹拂,白云岩下的云慢慢舒卷,树林里传来轻柔地声音,远处几个秘书也正相谈甚欢。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可要是两虎都伤,不是更好吗?”庄继华眯着眼享受着徐徐山风缓缓的说。   “怎么让两虎俱伤?”能够让二刘的实力都削弱,那自然是最好。邓锡侯故意问道。   “其实这个道理邓将军是明白的。他们肯定也想到拉拢你们,邓将军。恐怕刘湘已经派代表来联系你了吧,可是他能给您的,我也能给您,而且更多。”庄继华毫不含糊,邓锡侯绕了这么大一个圈,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吗,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直接点:“其实刘湘已经看明白了,谁能取胜,不在于他们自己,而在您、在田军长。”   邓锡侯笑了默然点头,没有否认刘湘代表之事:“文革,你是怎么想的?”   “刘文辉一旦战败,他的部下除了保定生就是军官生,您可以借机兼并他地部分军队,另外他的地盘您可以占领部分,此外我还可以资助您八百万大洋的军费,战后还可以为您提供五千支步枪,八百挺机枪,一百门迫击炮。”庄继华沉稳的开出他的价码,曾扩情悚然一惊,这个条件,蒋介石是不可能答应的。可他还没来得及插话,庄继华又解释道:“之所以是战后,因为战前我没有,校长那里也急需武器弹药。”   邓锡侯沉默了,这是一笔巨大地让人眼红的收入四川全省税收不过三千多万,八百万相当于四分之一,再加上五千支步枪,八百挺机枪和一百门迫击炮,这让人无法不动心。   “第一,你怎么知道我拿了你的钱,就能保证按你说的作?”邓锡侯是那种见过太多风浪的人,不是说两句就能相信的:“第二我怎么保证能拿到武器弹药?”   “第一个问题好说,八百万我现在就可以给你,邓晋康贵为一军之长,当然不是那种要钱不要脸的人,在四川也是个响当当的人,更何况你这次坑了我,难道就不担心将来吗?说实话有你的帮助,我在四川的事情可以更快更好地完成,没有你,我要花地时间不过长点;至于第二个问题,我无法保证,只能用人格保证,无论胜败我都会待在四川,如果我不给你,每一次见面里都可以指着我的鼻子骂。”庄继华神情慎重,他心里有些紧张,现在他地底牌可是亮了一大半了,可对方却还没有亮。   邓锡侯仰头思索,他的心思更复杂,面对庄继华他几乎没有底牌可言,四川的形势明摆着,二十八军的实力也摆在那里,他唯一可以打的牌恐怕就是向刘湘泄密,可这样的泄密对他有什么好处呢?没有,一点好处都没有,刘湘不会在击败刘文辉后给他更多的东西,能保住目前的这点实力就算不错了。   “这么说委员长打算扶持刘甫澄了,”邓锡侯心里叹息,神情却十分平静。   “不是校长要扶持他,而是刘文辉太不会做人,一方面在四川四面树敌,另一方面在国内争端中几次都站错队,校长岂能容他,最后,选择他是因为他最肥,击败他,可以得到最大的红利。”庄继华语气阴森森的,曾扩情不由打了个寒战。   “最后一个问题,”邓锡侯问:“你能得到什么?”   “很简单,我的任务是开发西南,四川现在的局面对我完成任务很不利,战事一触即发,我的什么事都无法作,勘探、筑路,都无法进行,既然有脓包,那就把脓挤出来,然后达成新的平衡,如此我就可以做事了。”庄继华好整以暇的说,他忽然想明白了,邓锡侯没什么牌,要么答应,要么拒绝;除非他想损人不利己,跑去给刘湘告密。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邓锡侯牙关一咬,仿佛下定决心。   “很简单,答应刘湘,促成他们开战,不过您什么时候参战,听我的通知。”庄继华轻声说:“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邓锡侯楞了下哈哈大笑,这实在太简单了,要是时机不合适他完全可以不答应,时机合适就算庄继华不通知他,他也可以参战。   “一点不过分。”邓锡侯愉快的答道。   白云岩下,浓雾翻腾,幽静的山林间响起鸟雀的欢笑,清茶散发出袅袅幽香,庄继华心情十分愉快,曾扩情的心中却忐忑不安,这么大一批弹药,蒋介石会认可吗?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二节起航(七)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二节起航(七)   “放心吧,钱,我自己出,不会去麻烦校长的,武器弹药我也是自己出,至于怎么出,哼,哼,兵工厂建起来后,要多少枪支弹药都有。”回到成都后庄继华就对曾扩情交底了。   曾扩情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良久才说:“文革,你就不怕他指着你鼻子骂?”   “呵呵,放心吧,邓晋康没这么傻。”庄继华微微一笑:“他的几千支枪还在我手里,惹怒我对他没什么好处。对了,我走后,你要留在成都,我给你一本密码本,成都的情况你要随时报告我,扩大哥,咱们这次是火中取栗,必须要谨慎再谨慎。”   曾扩情点点头,庄继华又说:“邓锡侯与田颂尧是一条道的,有邓锡侯的帮助,田颂尧我估计没什么问题,扩大哥,你开展工作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方式,多与上层任务走动,但二十四军你的注意力要放在中层,特别是那些直接掌握部队的旅长团长,不过你不要出面,你的目标太大,让下面的人去,我看那个方啸不错,你可以培养培养。”方啸是省党部的负责宣传的,庄继华在检查省党部的工作中发现他策划的几个活动草案不管是在大方向上还是在细节上都很出色,因此就开始留心这个人了,现在有机会就推荐给曾扩情,随便看看他的能力,是不是只会纸上谈兵。   “….拜访刘文辉,请求其协助勘探队和测量队。刘满口答应,席间公开拉拢川康巡视员任乃强,为刘所制。….”   “六月十四日,与邓锡侯同游青城山,陪伴中有刘文辉秘书,二十四军团长、营长数人……,曾在问道亭与邓私晤。内容不详。”   “六月十四日晚回成都,十五日在省党部检查党务工作。未外出。”   “六月十六日回访田颂尧,会晤一小时,内容为勘探队和测量队在田防区内的行动和安全,期间田曾抱怨刘文辉,庄未理会….。”   “十七日,去四川大学,与学校教授专家座谈四川资源开发。动员他们参加西南开发工作队。”   “十八日,与西南学院教授座谈….”   “十九日,与华西医学院教授座谈….”   …..   六月底地重庆天气异常闷热,办公室内的的电风扇使劲摆头,送出股股热气,刘湘在军部细细看着成都传来的情报汇编,他并没有相信庄继华的那番言辞,庄继华此番去成都。他不但派了秘书,还严令成都的情报人员要密切注意庄继华的活动,要一天一报。   “我看没什么。”同在办公室地傅常歪在沙发上翻看这些情报,庄继华在成都的行为没什么出奇地,只要刘文辉、邓锡侯、田颂尧点头,这大半个四川勘探队都可以畅通无阻。   “二十二号离开成都。取道内江回重庆。”张斯可念道,然后纳闷的问:“今天都二十八号了,怎么还没到?”   “也许路上有什么意外吧。”傅常打了个哈欠把手上的情报放在桌上,他只穿了一件夏季军装,军装的扣子却已经解开大半,隐约可见已经微微凸起的肚腩。   “恐怕不是。”刘湘随手又递来一张情报。   傅常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杨森的代表余明锐到了成都,曾去省党部与曾扩情晤谈。   “杨子惠就是个不安宁的人,闻到点风吹草动就按耐不住。”傅常看后淡淡地说。   “杨子惠可不是一个人,他那里还有李家钰、罗泽州。加起来有四五万人。”刘湘的语气中包含一丝忧虑。   “这不意外。去年他们不是专门邀请曾扩情去合川吗?重庆也有不少他们的眼线,庄文革来。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来探探深浅。”张斯可不以为奇:“不过只要蒋介石不派兵入川,庄文革就毫无办法。”   “甫公,我看我们不妨来招投石问路,等庄文革回来,把我们的安川计划给他看看,让他转呈蒋委员长,到时看看他怎么说。”傅常想想后提出建议。   张斯可眨巴眨巴眼睛说:“投石问路,好主意。既能试出蒋介石是不是真心支持我们,也能试出庄继华的葫芦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好!”茶馆里爆出一阵叫好声,随即锣声大作,茶馆里又安静下来,台上演员抖出连串水袖。   刘湘猜得不错,庄继华的确在合川,他在成都没有见杨森的代表,却通过曾扩情告诉他,回去地路上会在合川与他们见面。   在合川庄继华收到真正的上宾待遇,杨森、李家钰、罗泽州全都赶到合川等待,还从重庆和成都请来三个戏班子,大戏连台转。   在庄继华看来杨森三人比起邓锡侯这样的老狐狸来说更好打交道,这三人可以用穷途末路来形容,杨森好歹还有四个县的地盘,李家钰和罗泽州却是根本没有地盘,李家钰一万五千多人驻扎在篷安周口镇,这是杨森的地盘;罗泽州五千多人驻扎在武胜,武胜是刘湘的地盘。李罗两部地军饷都是杨森和刘湘承担,两部过得凄苦无比。   去年前几年的北道之战,上下川东之战,三部都是大败亏输,顺势惨重,提起刘文辉就咬牙切齿,对刘湘也没有好感。   杨森在酒宴上就公开说:“这刘湘刘文辉是一根**日出来的,都他**的是一样的货。”   李家钰更是担心蒋介石会支持刘湘,所以他反复提醒庄继华:“刘湘此人十分狡诈,别看他目下对委员长表示拥护,这完全是因为刘文辉的缘故,一旦消灭刘文辉,就会翻脸不认人,甚至会称兵作乱,还请将军详查其用心,转呈委员长,我们希望委员长同意并给以必要的支持,我们可以东下,将其逐出重庆,如此才能真正解除中央在西南的忧虑。”   罗泽州更是一肚子怨气,他手下原有一个师两万多人,防区有南充、西充等十一个县,连续战败之下只剩下五千人,地盘一扫而光,现在寄人篱下,好不凄凉。他也向庄继华建议:“庄将军,别看刘湘一脸憨相,好像忠厚得很的样子,其实瞎子吃汤圆心头有数,鬼板眼多得很,你不要遭他哄了。”   ……   幸福来得太突然,庄继华有些不敢相信,可他又不愿意挫伤他们的“积极性”,但又不放心他们是否是受刘湘指使来探听自己口风地,所以他暂时不敢把计划全盘抖露。   “校长对川内地情况是清楚的,我本人对各位地处境也很同情,校长让我来四川是开发四川的资源,只有稳定的政局才能顺利的建设,所以一切以稳定为主。”庄继华说到:“不过,说实话川军中军队普遍士气低落,而现在赤患严重,中央希望大家能振作起来,吧部队带好。”   三人面面相窥,不知道庄继华这是什么意思,庄继华也没解释,转过头来,晚上与三人密聊时,便开始“yin*”了:“我想起我们在北伐时,部队士气很高,战斗力很强,为什么呢?就是因为我们有个政治部,政工人员发挥极大的作用,我建议诸位在部队中恢复政工制度。”   杨森点头:“对头倒是对头,当年我也搞过一个政治部,还是朱*德和陈*毅帮着搞起来,可他们都是共C党,他们这一走,就没得合适的人选了。”   庄继华淡淡的说:“这个没问题,我那里有几个人,可以支援给你们,不过一家只有一个,我也没更多的人手,还请各位将军原谅。”   杨森首先明白过来大笑道:“那万分感谢了,我随时欢迎将军代表。”   这代表二字一出,李家钰和罗泽州也明白过来了,合川的真正主任陈书农是邓锡侯的部下,邓锡侯早有电报发给他,让他切实做好庄继华的保护工作,为他提供一切便利。所以陈书农给了庄继华全部便利,连他们的密谈都没有参加。   随后为了让他们顺利整顿部队,庄继华又为他们各提供了两百万大洋的经费,这下杨森他们明白了,庄继华不是不采纳他们的意见,而是时间没到。   这场合川之会双方都皆大欢喜,圆满得不能再圆满了,杨森三部接受了庄继华的代表,接受他的两百万大洋,也就上了他的“贼”船。   从合川满意而归的庄继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刘湘就派人请他到李子坝军部。   见面寒暄几句后,刘湘就直奔主题:“文革,这是我拟定的安川剿匪方略,帮我参考一下,行不行。”   说完就把计划递给庄继华,庄继华接过来仔细翻看:   “…江西剿匪军事虽然暂时不利,可只要能确保整个四川不受共匪侵扰,只要将其困于江西一隅,不蔓延到全国各地,终有剿灭一天,要达到这样的目的,首先就要实现四川军民财政的统一,这一要求之所以不能实现,完全是因刘文辉之缘故。刘文辉霸占的地盘广阔,且皆属富庶之地,他身居省主席之职,不仅不奉行中央政令,而且还别有居心,凡遇政局动荡,其无不趁机鼓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二节起航(八)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二节起航(八)   通篇文章都在表达一个意思要想剿匪安川,首先要解决刘文辉,刘湘提出联络邓锡侯、田颂尧,对刘文辉形成两面夹击,以彻底解除二十四军的武装,解除刘文辉的省主席职务。   庄继华看完后没有立刻发表意见,而是默不作声的思索了七八分钟,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风扇咕噜咕噜的声音,这声音让人心烦意乱。   “按理我不应该插手四川内部事务,”这七八分钟里庄继华相通了,他看清了刘湘的真实目的,不过他的目的中至少有一个与他的希望相同;不过他不能就这样发表看法,所以他露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   “哎,文革,尽所无妨。”刘湘挥了下手说,眼睛却紧盯着庄继华。   庄继华略一思索便不再卖关子了,再推辞下去就显得太假了:“既然甫公垂询,我就探探我的个人看法。”庄继华说着走到地图前面:“甫公的战略是与邓锡侯和田颂尧夹击刘文辉,这个战略应该说是很不错的,但甫公也许忽略了杨森、李家钰、罗泽州他们,他们三部驻守蓬安、广安地区,一旦他们加入对刘文辉的作战,那将形成三面围攻,而如不是两面夹攻。”   庄继华停顿一下看看刘湘,后者却毫无表示:“对刘文辉之战的关键还是在甫公,甫公的兵力在川内各实力派中仅次于刘文辉,所以必然在这场战争中充当主力。后者就算邓田联手也不是刘文辉的对手,而且…”庄继华看看一脸憨相刘湘又接着说:“而且他们对甫公地戒心也不低,去年北道之战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深。”   “我不知道甫公是否已经与他们已经谈妥,如果谈妥,我认为这份计划是可行的。”庄继华最后说:“我最后要提醒甫公,中央不会出兵四川,一切都只能靠川中诸公。”   刘湘一面听一面在心里盘算。最终他确定庄继华说的是实话,因为别有用心的人不会提醒他杨森他们对自己的戒心。很显然这种戒心同样存在于邓锡侯和田颂尧心中。   “联络他们还需要委员长的支持。”刘湘这时露出他地真实面容,他显然知道庄继华说的这些问题,因此眉宇间有层浓浓地忧虑。   “不知甫公需要校长作出什么样的支持?”庄继华问。   “批准我的计划,同时任命我为安川军总指挥。”刘湘低沉的说。   刘湘不愧在川中政坛混迹多年的老油条,他早就想到解决这个难题的办法,那就是蒋介石的任命,有了这个尚方宝剑。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联络川中诸军,杨森他们可以不给刘湘面子,但不可以不给蒋介石面子。   庄继华想想后说:“好,我向校长转达您的请求。”   刘湘呀,刘湘,恐怕你还不知道,你需要的联军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不过他们到底听谁的。恐怕还要走着瞧。   跨进基地门口,李之龙、杜聿明等人看到庄继华一脸严肃的样子,连忙丢下手中的事情,跟在他后面进入办公室。   “光亭,把这间办公室布置成作战室,外面放上两个哨兵。没有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那个地方?”杜聿明追着他说。   “全川。”回答简短有力。   “在田,通知在外的勘探队和测绘队,在一个月内全部撤回基地。”庄继华进屋后的头一句话就是命令开发队全队收缩。   “要打了?”李之龙问。   “对,这是刘湘要我转呈校长地安川剿匪计划,校长一批准他就要开始动作了。”庄继华把手中的计划递给他们:“也许他已经开始了,这些川耗子今天打明天和,谁知道呢。”   “乃建,你说说情报工作,特别是二十四军和二十军的,一旦开战。我们能不能拿到他们的作战计划?”   “能。”唐纵毫不犹豫的说:“川军各部的保密意识差。另外二十四军军长参谋部有我们地人,二十一军参谋部没有。但军部里有,下属第一师和第二师的参谋部也有我们的人,情报方面绝对没有问题。”   “那就好,”庄继华简单的夸奖一句,目光在李之龙、杜聿明、洪君器、唐纵的脸上掠过:“你们说说看,我们该怎么向校长报告。”   “那还用说,让校长同意刘湘的计划,让他们打起来。”洪君器抢先答道。   “文革,我看你应该把你的计划先向校长报告,让校长配合你的行动。”李之龙也说。   “在田说得不错,不过,文革,不管怎么发展,我们手上得有一支部队,现在基地里护卫队还有两百来人,这点人是肯定不够的。”杜聿明首先想到的是部队,可就算护卫队全部回来也不足,可庄继华地计划,这点人是万万不够地。   “你怎么想?”庄继华问。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请校长给我们增兵。”   “绝对不行,”庄继华打断杜聿明地话,他在屋里来回走了两步:“绝对不行,别看他们现在对我们一副拉拢信任的样子,其实他们心里都防着我们的。所以只要增兵,四川局势马上就缓和下来。”   “对,长官说得对,增兵就是刺激他们,而现在绝对不能刺激他们。”尽管庄继华让唐纵向李之龙他们那样称呼他文革,可他却从来没这么叫过,人前人后都称呼他长官。   “可我们现在的兵力就是不够,”杜聿明十分冷静的说:“护卫队全部回来也才九百二十四人,这点人不过做什么都不够。”   杜聿明说得没错,这点人是不可能控制住重庆的,现在招人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基地里还有多少学生?”庄继华问道。   “工作队学生共有四百五十六人,现在外出二百三十一,留在基地的还有二百二十五人,其中女生八十六人,另外北平工人招的工人连同家属还有三百七十八人,一个没动,其中青壮二百四十三人。”李之龙爆出一串数字,他的意思很明显把这些编进部队也不过千来人,还是不够。   “派人出去紧急招兵怎么样?”洪君器建议道。   “不行,这样与请校长派兵没有区别。”唐纵立刻反对。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该怎么办?”杜聿明忽然激动了,计划到目前发展很顺利,可以看见一丝曙光了,可现在最基本的条件,控制住重庆最少需要两千人,后者刘湘凭什么把重庆交给他们,刘文辉凭什么对他们有所顾忌。   但唐纵的话无疑是有道理的,这与让蒋介石派兵增援没有任何区别,而且更让各方猜忌。   谁都没接杜聿明的话茬,杜聿明发泄一声后也就不再吭声了,他也明白这个道理,屋里暂时线路沉默。   “哎,你们说我们兵力少刘湘会怎么看?”李之龙忽然问道。   几个人都抬头看着他,李之龙又说:“我们兵力不足,你们说刘湘的感受是什么?”   “那还用说,他放心得很。”洪君器一脸不耐烦,他对这个前共C党员一直没好感,忍不住就要冷言冷语讽刺两句。   “对呀,他放心,所以他才会交给我们把重庆交给我们。”李之龙没有在意他的敌意,忽然高兴起来,为想通某件事高兴起来,他一拍手:“你们看,如果我们有五千或者一万人,刘湘还会把重庆交给我们吗?恐怕不会,因为交给我们后他就无法收回了,而们一千多人就不一样了,他会放心的交给我们,因为收回去会很容易。”   “在田说得对,”庄继华明白他说的意思了:“不过,刘湘想错了,我们守住重庆的最大武器不是兵力,而是…..校长。”   庄继华看看他们,见他们似乎没有明白,便又解释到:“刘湘有十几万人,就算在战争中有所消耗,至少也能剩下八九万吧,我们能有多少兵?有句话我说的一直是实话,那就是校长无兵可派,不会向四川增派一兵一卒,至少几年内是这样。但只要刘湘把丑姑娘请交给我们,他就无法再拿回去,为什么呢?因为他不能向我们开战,因为我们是中央派来的。这才是我们守住重庆的最大依据。”   等众人都想明白后,庄继华又补充说:“不过光亭,还是要把学生们都编入部队,接受军训,另外招兵还是要作的,秘密进行,哪怕速度慢点,但也要进行,因为我们以后用得着。”   “记录,刘湘之计划学生认为可行,四川只有先动起来,学生才能浑水摸鱼,学生的计划是让刘湘先败后胜,谋取重庆及其周围地区,然后再助刘湘获胜。川中邓、田、杨、李、罗诸部均同意与我合作。….。”   “两份计划同时发出,请校长定夺。”庄继华说完之后,长出一口气。   曙光初现,这个炎热的夏天,将是个非常繁忙的夏天,政客密室策划,士兵沙场舔血,战火燃烧千里,百姓辗转哀号,绿色的种子就在一遍哀鸿中悄然发芽。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三节巧取(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三节巧取(一)   到七月,四川局势进入快速发展轨道,刘湘的代表张斯可、乔毅夫去了成都,傅常去了广安,余惟一去了达县联络庄继华忽略了的刘存厚;刘文辉也加紧备战,他的方式就是出钱,刘湘的两个师长范绍增、兰文彬各收了四十万大洋,可事情做得不密,很快被刘湘发觉,范绍增很聪明,立刻向刘湘报告了,刘湘让他拿着钱去上海玩一趟,大半个月后准备开战了才回来。兰文彬却傻乎乎的,象什么事没有,刘湘也就不跟他客气了,人被捕下狱,基本部队被包围缴械,分散编入其他部队。刘文辉的另一个方式是暗杀,他的五哥刘文彩收买了几个袍哥,潜入李子坝刘湘家中准备暗杀刘湘,结果自然没成,人,全部被抓,不过刘湘这时就显得很大度了,他让他二爸把人送回叙府,交给五爸刘文彩,让刘文辉狠狠地丢了一次人。   庄继华似乎不关心这些,七月底所有勘探队和测量队全部回到基地,只有勘探厂址的还在继续,其实到重庆的两个月,厂址已经确定了几处,钢铁厂定在双碑,药厂定在大溪沟,化工厂定在沙坪坝,无烟火药厂定在大坪马家嘴,机械厂定在袁家巷。   庄继华整天就在这些工地跑,施工工具已经从上海运到,现在看来三条船的运力显然不够,还有部分机械滞留上海,另外药厂的部分设备也已经抵达上海,运力现在成为瓶颈。庄继华不得已又找到卢作孚,请他帮助,同时在美国紧急购买八条运输船,其中四条是现成的,已经在路上。   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卢作孚虽然号称川江运输大王,可民生公司实际也就七条轮船。其余地也大都是木船。   庄继华找卢作孚时正是卢作孚为难之时,日本运输公司太古、日清。美国公司捷江正联合与民生公司斗法,要把民生公司赶出川江航运市场。庄继华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梅悠兰向民生公司注资一千万,成了民生公司最大的股东,甩手股东。   回到基地的专家们开始整理带回来的矿石标本,学生们则统一进行军训,每天在基地内进行基本军人养成训练。女生则进行基础战场救护训练。   这次出去最大的收获是考察了綦江铁矿,綦江铁矿早就被发现了,刘湘曾经想办个年产千吨的炼钢厂,设备都买了,不过由于战事和运输上的不便,这事就耽误下来了,设备也就在上海地仓库里静静的生锈。   这个发现让庄继华兴奋异常,立刻找到刘湘。要求把整个綦江铁矿划归资源开发委员会,由西南开发工作队负责开发,刘湘当然表示同意,现在不是得罪庄继华地时候。庄继华却没有轻易接受刘湘的好意,而是坚决要求与刘湘签订一个正式协议,在这个协议中。刘湘代表四川,同意将綦江铁矿交给西南开发工作队,资源委员会负责开发这个铁矿,收益中的一成归刘湘所有。   本来是想白送的,意外的收到一成分子,刘湘很奇怪庄继华为什么要这样作,转念一想,认为庄继华是担心他以后找麻烦,所以才要立个字据,才会分给他部分利益。   看上去忙于建设的庄继华。却在办公室(暗中改为作战室)内建了个全川沙盘。每天在这里听取来自各方面的情况报告。   到八月中旬刘湘与刘文辉在交界地江津永川一线集结兵力,刘湘所部唐式遵师、潘文华师集结巴县。刘文辉也不甘示弱把邓国璋等三个旅调到江津,这样江津前线就集中了四个旅。   “告诉扩大哥,让田颂尧低调点,绝对不能刺激刘文辉,让二十四军退出成都这样的话决不能再说,否则刘文辉有可能会先对付他。”   “转告邓锡侯,请他帮助劝阻田颂尧,让他不要太激动。”   反刘之势逐步成立,田颂尧的胆气立刻壮了不少,他在成都公开提出让刘文辉让出成都、华阳、双流,这把庄继华吓坏了,刘文辉不可能让出这些地方,一旦两人的矛盾激化,刘田首先打起来,那就破坏了他的全盘激化。   “电告李家钰、罗泽州,要稳住,暂时不要有所动作。让刘湘先打。”   想要动作的不止是田颂尧,处境最差的李家钰和罗泽州几乎按奈不住了,两人已经暗中集结兵力,准备攻击南充,但又是让庄继华不能接受的,他想法是让二刘先打起来。   “甫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要开战地消息在二十一军军部已是公开的秘密,被刘湘视若宝贝的教导师都调上去了,部属都以为很快就会开战了,可刘湘却迟迟没下攻击令。   “还不到时候,”面对乔毅夫的催促,刘湘摇摇头说:“咱们四川就是当代三国,既要盯着曹操,又要防着孙权;那些龟儿子们巴不得我们先打起来,等我们消耗完了,他们好来捡耙和(四川话,即占便宜的意思)。老子不干这种哈事。”   “让他们先打,可他们也不会呀。”乔毅夫很是郁闷,刘湘有这种想法,别人也一样可以有这样的想法。   “甫公地想法是对的,我们不用着急,”张斯可慢条斯理的抽口水烟:“让真吾再做作李其相的工作。”   箭已上弦,刘湘心里其实挺着急的,可他却显示出过人之处,依然保持冷静:“李其相不会动,让真吾专攻罗烟灰(罗泽州外号),罗烟灰性格暴烈,一点就着;只要动了,李其相和杨子惠就不得不动。”   “高,”张斯可点头称赞:“他们三人唇亡齿寒,一动全动。”   傅常领命到后就到武胜罗泽州处,武胜实际是刘湘的地盘,只是借给罗泽州驻扎。这种借住的最大区别是没有收税权,因此罗泽州所部穷得叮当响,部队五千多人,大半年没发过饷,连人手一支枪都做不到,每支枪还只有七八发子弹,随意傅常一提来意,罗泽州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真吾老弟,不是兄弟我不想动,而是我没这个实力,”罗泽州说:“我这点实力别说打南充了,恐怕连南充的城门口都看不到。”   “老兄,只要你首先发动,甫公答应,贵部扩充为四个旅一万五千人,另外给您开拔费五十万,子弹二百万发,枪一千支。”一般情况这种拒绝都是要求开价的前奏,所以傅常立刻开出价码。   罗泽州心中冷笑,这也太小气了,人家庄文革一出手就是两百万大洋,而且答应战后还给三千支步枪,但脸上却露出贪婪之色:“当真?”   “自然不会骗你。”傅常掏出支票放在桌上,然后推到罗泽州面前。   罗泽州拿起支票,玩味片刻,想收却又放下:“真吾,我地部队….。”   “这你放心,只要你一发动,甫公就会支持你。”傅常看着罗泽州地样子,断定他是由于担心自己的实力不足,便为他打气:“而且,李其相和杨子惠他们也会支持你。”   罗泽州看看那傅常,心知这是傅常在提醒他,他们地三部联盟不是什么秘密,只要他一动,李家钰和杨森就必然支持,他明白傅常的的来意了。   “真吾兄,这事我必须与李其相和杨子惠商议,你也知道,联盟这玩意,有时有用,有时没用。”罗泽州皮笑肉不笑的答道。   “罗泽州的电报你们怎么看?”罗泽州送走傅常后,立刻把电报发到重庆庄继华这里询问处置办法,庄继华拿到电报后就把李之龙、唐纵、杜聿明找来商议,而洪君器被他派去双碑监督工程去了。   “刘湘看很贵鬼呀,”李之龙皱起眉头:“不能答应,还是得让他自己先发动,不能让他白占便宜。”   “对,我们本身没什么实力,他们应该看作我们的武装,不能白白消耗我们的武装。”杜聿明也表示支持。   “现在已经很明显了,他们不动,刘湘就不会动,”唐纵现在也来越大胆了,在几个一期学长面前也可以随意发表意见了:“刘湘的目的很明显,他是防着其他各部坐观成败,是自己的实力消耗过大,在战后无法控制全川,这从他不肯许诺罗泽州地盘就可以看出。”   庄继华沉思着走到沙盘前,看着沙盘上山峦起伏的四川地形,李之龙叹口气说:“我看不是让罗泽州先动,把战火挑起来再说。”   显然这不是个好主意,杜聿明和唐纵都没说话,李之龙又看看他们也把嘴闭上了。   庄继华眼睛一亮,一个念头跳进他的脑海,他有仔细盘算了片刻,才点头说:“好,就按在田说的,让罗泽州动起来,刘翔不是给他送礼了吗,让他再要一百万发子弹,然后就发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三节巧取(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三节巧取(二)   “罗泽州首先向南充发起进攻,挑起战火,李家钰和杨森随后呼应,刘文辉在南充有三个旅,陈鸣谦、黄锡煊、林翼如;遂宁地区还有两个师林云根、陈光藻,南充一旦打响,这两个师必然有一个会去增援,”庄继华停顿下又说:“光亭,我们做一下沙盘推演如何。”   “好呀,”杜聿明沉稳的说:“你选那边?”   “刘湘。”庄继华沉稳的突出两个字。   推演开始,庄继华调整部署,增调一个师到南充,全军分作西南北三个作战集团,主力放在西路江津一线,北路联合杨李罗进攻南充,南线放上一个师,负责进攻川南重镇泸州。   杜聿明却把全军分作四个集团,成都集团负责监视邓田,江津永川前线则集中主力两个师共计六个旅,南充潼南方向放上五个旅,泸州方向放了三个旅。   战争首先在南充方向开始,罗泽州开始发动,可是他的实力太弱,很快被击退,随后李家钰和杨森投入战斗,但南充的三个旅在得到遂宁方向一个旅的支持后击退了三部的进攻,随后庄继华在南充、江津、潼南同时动手,杜聿明在江津主战场实施守势,在南充留一下旅坚守,主力却在潼南发动反击,庄继华随即在潼南转攻为守,在潼南的中和一线形成一道防线,随即从重庆调兵增援江津,期望突破江津。同时在南充发起进攻,由于兵力对比的悬殊,南充很快攻克,然后直出遂宁,威胁潼南敌军后路,杜聿明应变很快,立刻全线退守。放弃潼南、江津,向乐山璧山荣昌威远一线撤退。并从成都地监视部队中抽调一部增援前线;庄继华在占领内江后,分兵两路,一路继续追击,直逼荣昌,另一路抓掉头南下包围泸州。   “你敢兵分两路?”杜聿明十分不满,他在荣昌集中刘文辉主力近八万人,庄继华就算全军追来。也只有六万多人。   “为什么不敢?”庄继华皱眉说到:“泸州城内被我包围一万多人,我还有南充方向解放出来的近四万人充当援军,前线加起来还有六万多人。”   “可是你根本等不到南充的援军,”杜聿明不服气的反驳道,两万多人对抗七万人,以川军内战的经验看,能挡住一天就算不错了:“况且我从南充撤退的部队还可以沿途抵抗,迟滞他们的进攻。”   “那我绕道字样简阳。直扑龙泉驿,威胁成都。”庄继华平静地说:“况且你说的是你地打法,不是刘文辉的,以刘文辉的习性,他不可能行次孤注一掷之举,他不可能放下成都。也不可能放弃泸州,其实最佳打法是以泸州孤城吸引敌军,将成都让给田颂尧,全军出击,在荣威一线歼灭刘湘主力,逼杨李罗三部推出战争,而后乘胜直逼重庆,以围魏救赵的方式解除泸州的包围,然后在泸州围困部队回救重庆的路上设伏歼灭它,如此刘湘部队恐怕十去六七。刘湘也就只有宣布下野了。校长也只能承认既成事实。”   “刘湘绝不会担心,因为他还有田颂尧。”庄继华十分郁闷,他不知道田颂尧和邓锡侯能不能抗住诱惑:“刘文辉在前线的失败有可能引发两人地贪欲,他们很可能为了抢地盘在成都动手,如此刘文辉就会四面受敌。”   “到这时候刘文辉完全可以和刘湘讲和。”唐纵插话了:“他们是叔侄,刘文辉的主力压在刘湘的身上,刘湘也不愿承受这种压力,我估计他会与刘文辉讲和,放刘文辉回去对付田颂尧和邓锡侯。”   “对,乃健说得没错,”庄继华接过话题:“刘湘不会让邓锡侯和田颂尧在一旁看热闹,他要把他们都拉进来,大家一起消耗,如此战后他才有绝对的实力控制四川局面。”   “这么说来,我们最大的危险在攻克南充之后,刘文辉主力集结在荣昌威远一带时。”李之龙说道。   “唉,就看扩大哥的了。”庄继华长叹一声,这狗日的川耗子,个个滑不留手,逼得他不得不冒险了,希望全寄托在曾扩情身上,希望能控制住田颂尧和邓锡侯。   九月初,罗泽州开始向南充发动进攻,在李家渡与陈鸣谦所部交战一天,没有丝毫进展,罗泽州随即撤退,然后四川就热闹了,   按照民国的规矩,打这样地仗是一定要发表通电的,罗泽州抢先通电指责刘文辉挑起战端,他一再克忍,不得已奋起反击,请中央军事委员会和四川善后督办(刘湘)明令制止;刘文辉随后通电国民政府和四川各界怒斥罗泽州的谎言,称其不顾百姓的死活,肆意挑起战祸,同时又诉说李家钰和杨森各部异动,江津永川前的二十一军各部纷纷集结意图向他发起进攻;与刘文辉的委屈相比,刘湘则轻松多了,他没有直接出面,而是由他地部下唐式遵出面率领九十多名将领通电四川各界,提出治川纲要,历数辛亥以来川乱带给百姓的灾祸,提出消灭防区制,重建四川政府,削减军队数量等等共计十六条之多;随着唐式遵领衔的通电发出,四川各部围攻刘文辉之势正式形成。   但通电还没完,四川各界民众随后就加入进来了。面对战乱,四川各界一致呼吁和平,成都、重庆的社会名流纷纷请电刘湘、刘文辉,请求息兵罢战,同时电请中央派员调和川局,平息战乱;南昌剿共前线的蒋介石也发电要求四川各军互相克制,命令曾扩情在成都、庄继华在重庆调节各部。当然这些统统没用,演员已经登场。大戏已经拉开帷幕。   通电谢幕之后,战争正式上演,杨森、李家钰加入战团,龟缩达县的刘存厚也派出两个旅开到南充前线,与刘湘所部地许尧卿、孟浩然旅、周绍轩一起向南充展开进攻。   同时刘湘所部王赞绪所部向潼南方向展开进攻,意图绕道南充后方;在江津永川方向,潘文华指挥两个师另五个旅向刘文辉所部的张清平师另两个旅发起进攻。   面对围攻。刘文辉怡然不惧,他以张清平、夏首勋率领主力分据江津永川。迎战潘文华和唐式遵,让陈光藻率领林云根师防守南充迎战杨李罗和刘湘刘存厚。   中线潘文华所部与驻守永川的彭臧孚、邓国璋、徐廷秀激战于大安场,唐式遵与张清平激战于江津四面山,双方死伤枕籍,战斗呈胶着状态。   整个战局中对刘文辉最不利的是南充地区,刘湘、杨森、李家钰、刘存厚三面围攻,特别是杨森和李家钰。攻势猛烈,突破白马山防线,逼近南充城垣。   刘文辉对南充地局势担心异常,在放弃还是增兵地问题犹豫不决,曾扩情匆匆前来“调节”,一番寒暄之后,曾扩情直接开口要求刘文辉作出让步。   “刘主席,委员长明令我进行调节。兄弟也就只有勉为其难,我与杨子惠他们的代表谈过了,他们只要北道六县,然后就不再进攻。”曾扩情很是为难地说:“说实话,刘主席,他们的要求是有些过分。可我私下里也为主席思量了,三面受敌乃兵家之大忌,何不暂时退让,缓解压力,至少可以懈怠其进攻之心,此外修复保定系地团结,而后徐图再举呢。”   刘文辉思索再三,感到曾扩情虽然不怀好意,但他的建议还是可行的,目前战线过长。兵力分散。刘湘在永川江津前线的攻势越来越猛烈,他必须集中全力对付。   “我可以让出北道。但你能保证杨子惠他们遵守信义吗?”刘文辉缓缓的问。   “不能,”曾扩情毫不犹豫的摇头,刘文辉脸色一变就要发火,曾扩情却不慌不忙的接着说:“不过您可以分化瓦解他们。”   “怎么才能瓦解他们?”刘文辉皱眉问道。   “关键在南充,李家钰、罗泽州、杨森无一不想要这块膏粱之地,你可以,”曾扩情看看左右,刘文辉挥手示意左右地人退下,待众人退出后,曾扩情才低声说:“把南充西充让给李家钰,把遂宁射洪让给罗泽州,把营山让给杨森就可以了。”   刘文辉看看曾扩情,眼睛逐渐明亮起来,二桃杀三士,兵力最多,出力最大的杨森却只得到一个营口,这势必引起杨森的不满,而李家钰和罗泽州做梦都想要块地盘,既然吃到嘴里,岂会再吐出来,三人之间必然会起矛盾,如此北道的进攻就会缓和下来。   南充城内,陈光藻接到刘文辉的明令,令其放弃南充遂宁,不过务必做到让李家钰攻占南充,陈光藻迷惑不解,向刘文辉询问为何?刘文辉却没有解释,只是让他必须严格执行,务必确保成功。   于是李家钰面前的阻击变得十分薄弱,杨森却遭到陈光藻的凶狠反击,罗泽州却忽然掉头向遂宁发起进攻。   李家钰挥兵直进,前锋连连得手,占领白塔,随后就抢渡嘉陵江,沿途几乎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师长,不对吧,这陈光藻怎么忽然不经打了?”参谋长李风和面带忧虑地跑来问。   “没什么不对的,刘道人要走了。”接到庄继华电报的李家钰满不在乎的说:“刘甫澄在江津永川打得很凶,刘道人要把这边的不对调到那边去,抓紧时间,赶快进城,不要让别个抢先了。”   “是那边来的?”李风和恍然大悟。   李家钰点点头:“要快,加快渡江,部队连夜进城。”   十月十六日,李家钰抢在杨森和许绍卿之前进入南充,随即任命参谋长李风和为南充县长兼守备司令。   十八日,罗泽州攻克遂宁,随后自封遂宁县长,李家钰追击刘文辉退军中攻克西充。   杨森以偏师占领刘文辉已经放弃地营山,事情策划得很好,可执行还是出现差错,许绍卿抢了射洪。   北道的枪声平息下来,杨森一盘点,自己居然什么也没捞着,这不但让他自己心有不甘,部下也怨声载道,可杨森也不好直接开口让李家钰让出南充,于是便郁闷的向庄继华的代表李东祝抱怨,李东祝不久就交给他一份电报,杨森皱眉思索片刻后还是点头答应。   随后在遂宁召开的作战会议上杨森委婉提出让李家钰在南充赋税分出部分作补偿,可李家钰还没答话,他的部下先就不答应,于是杨森的部下白驹等人也跳起来反驳,罗泽州试图调节,没想到两人的部下立刻把矛头对准了他,同时要求均分遂宁财税。这下作战会议开不下去了,三部将领吵吵嚷嚷各不相让,杨森一气之下,部队就停在遂宁不走了,他一不动,罗泽州和李家钰也不敢动,李家钰干脆从前线调两个旅回南充,只留下最弱的三旅在前线装装样子。   这下可把许绍卿急坏了,潼南前线,夏首勋攻势非常猛烈王赞绪节节败退,连续不断的向刘湘求援,刘湘迭电许绍卿诸部出击潼南,抄夏首勋地后路,可现在这三人不打了,刘存厚当然不肯再打,他也没得到任何好处。许绍卿没有办法,只好如实向刘湘报告,刘湘不愧是调节矛盾地高手,立刻电告杨森,愿意让出射洪,将来潼南也归杨森,请杨森立刻出兵潼南。   杨森收到电报后有些怦然心动,但就这样出兵,庄继华那里也不好交代,庄继华在电报里明确告诉他,攻克遂宁后就停止进兵,坐观二刘争斗,可刘湘的礼物也不轻,整整两个县。   就在杨森左右为难时,成都传来消息,退出鄂豫皖地目前在陕西流窜的张国焘、蒋先云、徐向前所部有突破大散关南逃四川的企图,蒋介石严令田颂尧必须堵住共*匪入川道路,经过曾扩情调节,田颂尧宣布退出成都,部队调往川北,刘文辉宣布将以曾对税收支持田颂尧剿匪,同时声称刘湘此刻挑起争端是为了配合共*匪的入川行动,希望国民政府和蒋委员长对刘湘严加惩处。这个消息让杨森浑身一激灵,他立刻明白该怎么办了。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三节巧取(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三节巧取(三)   破烂的沾满硝烟的军旗下,精美的烤蓝的枪管已经被肮脏的泥泞和血迹覆盖,枪口喷出长串火焰,一群群带着八角帽的军人在倒在染红了的战场上,后面蜂拥而上的灰色人流立刻又遮挡了他们的身体,逼近防守阵地。   军号声中,一群军人挺着明晃晃的刺刀跃出战壕,冲下山坡,两股人流凶狠的撞击在一起,撞击声,惨叫声,爆炸声响彻山谷。血战,死战…………。   1932年九月下旬在湖北河口,两支骁勇善战的军队在这里进行了一场殊死厮杀,指挥进攻的是黄埔一期毕业生蒋先云、徐向前、蔡申熙;死战不退的是他们的同学胡宗南、俞济时,更远的地方,大批国民党军队正蜂拥赶来,其中包括黄埔教官同学刘峙、蒋鼎文、关麟征、黄杰。   连续几天的血战,红色黄埔伤亡惨重,重要指挥官蔡申熙阵亡,陈赓负伤(后送往上海治疗,并在上海被捕,释放后前往中央苏区),中下级指挥官伤亡殆尽;对面的胡宗南一师、俞济时八十八师也是伤亡惨重,在最危急的时候连师长胡宗南都亲自操枪冲上一线阵地。   最终红军丢下一万多条尸体,一路向西,在十一月初时冲进陕西,蒋介石一方面布置胡宗南追击,另一方面严令陕西四川部队围追堵截。   川陕边界的广元、南江诸县是田颂尧的防区,万源、通江则是刘存厚地防区。田颂尧一走,立刻影响到北道作战的刘存厚,他也召回部队,声称要加强川北防御。   “甫公,情况不对,”情况突变让张斯可嗅到一丝不详的味道,他显得很是焦虑:“不能再打了。应该立刻与刘文辉讲和。”   “讲和?”乔毅夫楞了楞,想了想后问:“甫公。田颂尧难道就没有个说法?”   刘湘愣怔的看着窗外发白的天空,他的心情异常烦躁,在经过开初的顺利后,事情就开始有些诡异了,无论是杨李罗三部地纠纷,还是田颂尧突然退出成都,看上去都有合理的解释。可细想下来却处处透着诡异,特别是田颂尧退出成都,这里面没人插手那才有鬼了,川北地穷乡僻壤怎么比得上成都的富饶。   可讲和,刘文辉愿意吗?以刘文辉的“雄才大略”,他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会把成都的监视部队全部调到江津前线。   “甫公,邓锡侯与田颂尧的联合电报。”秘书长陈学池急匆匆的进来。   刘湘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抓过电报,快速看后长出一口气,然后把电报递给张斯可和乔毅夫。   “你们怎么看?”刘湘问道。   邓锡侯和田颂尧在电报中告诉刘湘,为了不引起刘文辉的怀疑,他在川北以防御红军地名义集结部队,待刘文辉把成都部队调到江津之后。再杀个回马枪,一举夺下成都,端掉刘文辉的老巢,不过邓锡侯和田颂尧提出,将来的成都由他们三家共同负责。   房间里静悄悄的,谁都不清楚他的真假,十一月初的重庆虽然不算冷,但也有些寒意,江上轮船往来,对岸传来阵阵号子声。那是民工在平整土地。   刘湘的目光似乎要穿透江上的帆影。看清他们在做什么,他凭直觉感到这一系列不正常与他们有关。可他们凭借地是什么呢?邓锡侯、田颂尧对中央与对他的戒心是一样的。   “要不过去与探探他的意思。”张斯可看出刘湘脑子里装的疑问。   “我看邓猴子和田冬瓜的目地很清楚,他们还是坐山观虎斗,不想将来我们一家独大。”乔毅夫说:“你说呢?斯可兄。”   “如果单是田颂尧可以作出这样判断,但如何解释杨森他们的行动呢?杨子惠不是傻子,我们战败,刘文辉会饶过他?”张斯可反问道。   “不可能,以刘文辉的脾气,他绝不会放过他们。”傅常替他回答道。   “对呀,那他们为什么还要这样作?甚至甫公答应交给他两个县他也不动。”张斯可问道:“你怎么解释?”   “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乔毅夫迟疑的说:“就算我们自己的部队也有过。”   “对,可这些事连在一起就不能不让人起疑。”张斯可很是郁闷,正是因为想不透他才这样郁闷。   “都有可能,”沉默很久的刘湘忽然开口了:“有可能都是意外,也有可能是有人策划好的。”   “策划好的?谁?他要做什么?”傅常想起这有可能是个陷阱就感到头皮发麻,这是个什么样的陷阱,居然川中各派势力都卷进来了,更重要的是各派势力居然都听他地安排,而且四川这些老爷们什么时候这样听话了?   “不知道,”刘湘叹口气说:“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让人担心。”   看得见地危险就不是危险了,知道深度的坑不会摔不死人;如果这是个陷阱,能设下这样陷阱地,只能是中央。但中央的意图是什么呢?把四川交给刘文辉?可刘文辉与蒋介石在政治上是敌对的;中央自己来占领?就凭对岸那千来人?那不是做梦吗。   “文革,你说刘湘会相信吗?”就在他们商议时,对岸的基地作战室内李之龙也在担心的问。   “现在还不知道。”庄继华低低的说,让田颂尧退出成都是一着险棋,为了说服田颂尧,不但曾扩情煞费苦心,而且蒋介石还给他许下承诺,战后一定让他重返成都,成都兵工厂重新交给他管理,同时补充他剿匪费一百万大洋,枪支两千条,当然这一切最后都由庄继华买单。   “他会不会与刘文辉讲和?”洪君器回来后也一头扎在作战室中,他甚至表现得比其他人都狂热。   “换我,我就讲和。”杜聿明瓮声瓮气的补充说,秋季的气温变化很大,他每天训练各队带回来的新兵和学生,没有注意穿衣,有些轻微的感冒:“现在就是二刘在打,换我,我就讲和。”   “这一点,我倒不担心。”庄继华摇摇头说:“讲和是双方面的,就算刘湘想和,也要刘文辉同意。”   “不想他们了,我们开始下一步,”庄继华双手撑在沙盘的边缘:“乃建,按我们商议的,把刘湘的部署透露给刘文辉,突破口选在潼南。”   这又是一步险棋,潼南战场本是势均力敌,但南充退下来的陈光藻师加入后,立刻形成对王赞绪的绝对优势。   潼南县城西南的马鞍山是一座由连串山丘组成的山脉,王赞绪在这里建立了防线,不过他不在这里,他的指挥部设在距离这里约二十公里的营盘镇,前沿太危险,指挥部嘛自然应该设在安全的地方。   晚饭之后王师长拉上参谋长在几个人在指挥部里打起川牌,最近前线没什么战事,对面的敌人攻了两次,被打回去后就再没发动过进攻了,而川军更没有打夜战的习惯。黑黑的天空中淅淅沥沥的飘起小雨,这下所有人就更安心了,这种天气没有人会进攻的。   可就在防线最左边的歪嘴角和青竹岩之间的树林小道上,一支部队悄悄摸了过来,这支部队大约有一百多人,雨夜让山道变得更不好走,部队里面不时有人摔倒,又迅速爬起来,悄无声息的跟在队伍里。这百多人后面约半里处还有大约一个团的部队,在默默跟进。黎明前部队在马鞍山防线的侧后密林中埋伏下来,静静的等待前面山头的枪声。   晨雾在山谷间飘荡,几天前的战争早已经让活跃在山间的林雀逃离家园,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九点正,一声炮响,刘军的进攻开始了。   这是战线上不引人注意的一个缺口,杜聿明从王赞绪的计划中找到的,然后通过布置在二十四军中的内线透露给刘文辉。   刘文辉为了发动这场进攻,悄悄把夏首勋调到潼南战场充当指挥官,从成都把冷寅东调到永川战场,而他自己也离开成都到达隆昌督战。   马鞍山左翼防线在前后夹击下首先崩溃,陈光藻师从左翼插进来,直扑营盘镇王赞绪师部,王赞绪仓皇逃跑,刘湘的整个战线在潼南撒开一个大口子。   夏首勋没有向江津永川的刘湘主力迂回,而是经铜梁、旧县,直扑重庆门户青木关,刘湘大惊,立刻把留守重庆的警备旅调到青木关防御,同时明令潘文华从永川前线撤军,唐式遵从江津前线撤军,他自己却找到他的大伯刘文渊说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三节巧取(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三节巧取(四)   潼南开口是一招险棋,主要有三险,首先是要刘湘败,其次不能让刘湘败得太惨,最后还不能让刘文辉占领重庆。   刘湘的部下的确没让庄继华失望,刘文渊的说和对胜利即将到手的刘文辉毫无用处,不过刘文辉还是很卖大哥的面子,他明确告诉刘文渊,一川不容二流(刘),他和湘娃只能留一个,不过大哥放心,他不会把刘湘怎么样,会给他留几个县,以后再不能再捣乱就行。   刘文渊摇头叹息着回到重庆,刘文辉随即命令张清平和冷寅东在江津和永川加强攻势,不要让潘文华和唐式遵跑了。   夏首勋在潼南的胜利让潘文华和唐式遵的处境十分危险,如果刘文辉不是急于拿下重庆,而是命令夏首勋从璧山方向斜插永川江津侧后,那么潘唐两军恐怕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江津前线的唐式遵与张清平搅在一起,双方在四面山地区展开拉锯战,张清平部多次强攻均被击退,毫无进展,三天后刘文辉亲率后续部队绕道侧翼,一举击溃唐式遵。   潘文华得到潼南战败,夏首勋攻击青木关的消息后,焦急万分,留下郭勋祺旅阻击冷寅东,自己率主力回援重庆。郭勋祺在四川诸将中有善战之名,他也没让刘湘和潘文华失望,他先在永川边界硬顶了一天,然后边打边撤,冷寅东步步进逼未免有些大意,在来风山区被他打了偷袭。被击溃一个旅。唐式遵和郭勋祺的抵抗虽然没有彻底扭转战局,却让刘湘赢得了时间。   刘湘所部模范师在青木关硬顶了夏首勋三天,潘文华率部赶回重庆,这让刘湘长吁一口气,这个模范师可不是什么军中模范,而是一个神师,四川有名地神棍道人刘从云被刘湘聘为军师后。刘从云将他的信徒组织起来的,所部武器弹药也是信徒出资购买。这支部队平时不操练只修炼,作为军人的刘湘当然不敢指望他们,因此一开始就没打算调上前线,只是到了现在没办法了,才把他们拉上去顶雷,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在青木关顶住了夏首勋两天的进攻。   潘文华的到来和郭勋祺的胜利缓解了重庆地危局,却没有从根本上改变战局。刘湘把希望都寄托在邓锡侯和田颂尧身上了。   “唐师长回电,他在大溪河对岸建立了防线,请求增援。”副官语气平静的读着电报。   “邓军长回电,我部正在集结,还需十日左右,望贵部勉力支撑,以获全胜。”   “田军长电,川北部队正在三台集结。还需七日左右,望…..。”   “郭勋祺来电没有?”   “没有。”   刘湘没有再问,只是挥挥手让他退下,傅常气得满脸通红,他跳起来大声嚷道:“鼠目寸光!鼠目寸光!我们完了,刘文辉会放过他们!”   “当初不是说好了地吗。”乔毅夫也嘟囔道:“难道他们就真的坐视不管?”   “不是不管,而是等我们打够了,实力消耗得差不多了,他们才会出兵。”张斯可冷冷的说,他心里越发赶到这背后有一双手在推动,只是他们究竟要什么呢?真的就是要扶持刘文辉?   “报告,卢作孚先生和美丰银行展行长求见军长。”副官进来报告。   “不见,”刘湘烦躁的说,张斯可连忙站起来,卢作孚是重庆工商界的领袖。现在与南京来的财团打得火热。不管是取胜还是失败将来都要与他打交道,美丰银行更是重庆金融界领袖。这都是决不能得罪地。   “还是见见吧,他最近与蒋夫人的那个侄女打得火热,还是见见好。”张斯可猛然感到也许卢作孚能带给他答案。   “好吧,有请。”刘湘想想也对。   不一会卢作孚两人进来了,刘湘站起来迎上去,呵呵笑道:“卢老板、展行长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甫公,时局混乱,我们也是受重庆工商界和金融界同仁的委托前来请见,”卢作孚显得有些为难的说:“听说青木关打得很激烈,能守住吗?”   “呵呵,卢老板消息灵通呀。”尽管心里着急,刘湘还是满脸笑容:“潘文华将军已经到了青木关,青木关防线稳如泰山,工商界的朋友尽管放心。”   “甫公,重庆开埠已经数百年,城中百姓数十万,这战火一起,玉石俱焚,还请刘军长多多周全。”卢作孚拱手说道。   展行长也悲痛的说:“甫公,唐将军在江津已经败了,潘将军到了青木关,可冷寅东正在步步进逼,重庆城下眼看就是一场血战,而重庆大都是木屋,只要有一发炮弹落在城内,大火一起,重庆就会化为灰烬,还望将军多多思量。”   刘湘再也装不下去,人家已经完全掌握现在的战局,更主要的是连这些外行都知道他败了。   “请诸位放心,我在重庆几年了,重庆也算我地桑梓之地,我绝不会在重庆城内开战的。”刘湘向两人保证道。   四川内战虽烈,但真正的守城战很少,甚至在城内打仗都很少,四川的城市大都是木制建筑,一打起来就是玉石俱焚,所以只要摆开阵势,城中百姓就会送上开拔费,请求守军离城,守军也就顺势离开,卢作孚他们也是遵循四川内战的传统,来给刘湘送上开拔费的。   “卢先生和展行长,你们能不能出面与刘文辉谈谈。”张斯可眼光游弋地说:“让他停止进攻。”   刘湘莫名其妙地看着张斯可,这可超乎常理了。四川内战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则,军人打军人的,地方官(例如重庆市长,如果不是刘湘委派的,那么也就不用逃,也不用去职)和工商界人士不参与,谁胜了他们“犒劳”谁。当然胜兵也就不能劫掠了。果然卢作孚摇头说:“张先生高看我们了,文渊先生尚且不能说服刘文辉。我等哪有如此能耐。”   张斯可眼光闪闪:“你也知道文渊先生的事?”   卢作孚稍稍楞了下随即意味深长的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嘛。”   “实不相瞒,我们现在地情况十分恶劣,战败也许不可避免,”张斯可说:“还请卢先生看在这几年相处融洽的分上指点一二。”   办公室里沉静下来,刘湘等人此刻都意识到张斯可如此作为大有深意,便都默不作声地看着卢作孚,空气中掺杂些许紧张。   卢作孚为难地沉凝片刻后说:“如此我就随意说说。说得不对,还请不要见怪。在我看来两军交战道理与我们经商差不多,商场之争无外乎谁的钱多,谁能挺得住;钱少,挺不住地就得服软,不过,有时候钱一时不凑手,那就需要申请贷款。现在甫公能贷款的地方有几个。成都的邓军长田军长,南充的杨军长李军长等人,如果他们愿意贷给您,那么问题就好解决了。”   刘湘不仅大为失望,他们要是参战,战局早就不是这样了。傅常和乔毅夫也非常失望地,两人甚至无法掩饰他们的表情。   只有张斯可虽然失望,可依然紧盯着卢作孚说:“明人眼里不掺渣子,他们的贷款暂时指望不上。”   卢作孚心里怦怦直跳,额角冒出些许细汗,他故意想想后才说:“其实还有一个饮鸩止渴的办法,不知…..。”   “卢老板,你就爽快点嘛,就是毒药你也先说出来嘛。”傅常忍不住叫道。   看来火候到了,卢作孚故意为难的叹口气:“这真是个饮鸩止渴的办法。贷款有时候也看银行的。如果川内的银行不愿意放贷,为什么不把眼光放远点。找找川外地银行。象前年我买船时就是找上海银行贷的款。”   张斯可的眼睛顿时明亮起来,刘湘的眉头却紧皱,傅常和乔毅夫却点点头,但很快又摇头,卢作孚的话他们是听明白了的,可是….   “唉,可这川外地资金一时半会也来不了。”刘湘叹息着说。   “甫公,上海商场上曾经出过一个事,当年何丰林担任上海护军使时,他看上一家工厂,便想抢占这家工厂,老板一看不妙,就抢先以工厂作抵押,向美国和英国银行贷了大笔钱,于是何丰林就不敢抢了,为什么呢?他抢了工厂,就等于抢了美国和英国银行,两国领事就会来抗议。”卢作孚随即就站起来:“甫公,我没领兵打过仗,只是常年经商积累的一点小见识。不管对与不对,都请甫公多包涵。家里还有很多人等我们的消息,告辞、告辞。”   说完之后卢作孚抬脚就走,刘湘还在沉侵在“故事”中,张斯可轻轻叫了他一声,刘湘回过神来,卢作孚已经走到门口,刘湘连忙追上来:“卢老板多谢了,回去转告工商界朋友,请他们放心,刘某绝不会让重庆化为灰烬的。”   “多谢,多谢甫公,留步,留步。”卢作孚与展行长同时抱拳道,下楼之后,展行长皱眉问:“卢公,你说的都是什么时候的事,这英美银行就这样冒失,难道不知道何丰林看上那家厂了?”   卢作孚没有答话,只是看着对岸微微一笑。   目送卢作孚他们离开后,刘湘回到办公室内,进门就撞上张斯可、乔毅夫、傅常的目光,他没有吭声而是低着头慢慢走到办公桌前,被对着诸人,双手撑在桌上,良久才说:“大家说说吧,到川外贷款可不可行。”   求月票..................   今晚还有一更,请明天早晨起来看.................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三节巧取(五)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三节巧取(五)   饮鸩止渴,四个字同时浮上张斯可三人的脑海,向蒋介石求援,丢掉的恐怕与刘文辉要的差不多。刘湘神色惨然,傅常脸色苍白,乔毅夫蠕动一下嘴唇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甫公,去和他摆一下,看看他是啥子意思。”张斯科冷静的说:“重庆还在我们手里,给谁由我们说了算。”   刘湘细细一想有些明晤,对呀,重庆不就是自己最大的砝码吗,有这个砝码在蒋介石就不能要太高的价钱。   “备船,我要过江。”刘湘向门外下命令道。   踏上专用坐船,刘湘心情复杂,几个月前这条船送来庄继华时,他正是意气飞扬,获得蒋介石支持,邓锡侯、田颂尧、杨森等人也都倾向他,幺爸刘文辉正陷入他编织的落网中,可短短几个月后,他发现陷入网中的不是幺爸刘文辉而是他自己。副官过来请刘湘进舱,但刘湘没有理他,他默默的站在船头,任凭江风吹佛他的脸庞,将大氅吹得飞起来。   基地大门的两个哨兵向刘湘敬礼,门口座着的军官以标准的军人姿态跑到刘湘面前。   “报告长官,护卫队中尉江文彬向您报到,请长官稍候,我通知庄队长出来迎接。”   刘湘看看面前这个站得笔直的青年军官,年青的脸上透着精明和干练,他本想答应,话到嘴边却又改口说:“不用了,我自己进去。早就听说基地内别有一番景象,我也见识见识。”   说完就要往里走,江文彬却大声道:“请长官原谅,我必须向上面报告。”   说完向身后的一个士兵喊道:“向庄队长报告,二十一军军长刘将军前来视察。”   士兵答应一声后转身向办公楼跑去。刘湘看着士兵地背影不由凛然,这到底是护卫队还是军队,就算他的军部警卫连也没这么严明的军纪。   基地与几个月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东侧被辟出一片训练场,一批男女正在操场上训练。西边也是平整成平地,上面的人分成十几个方块,每个方块前都树着一块黑板,黑板前都由一个人在讲解。   “这是做什么?”虽然猜到在做什么,刘湘还是忍不住问。   “识字。”江文彬答道:“庄队长只有有文化的工人才能造出高质量的产品,我们正在对工人进行文化培训。”   “那些呢?也是工人?”傅常指着一排正聚精会神盯着黑板的穿着军装地人问。   “不是,他们是护卫队的。”江文彬又解释道:“庄队长说士兵也要有文化,有文化地部队战斗力才更强。”   刘湘嘴唇不留意的撇了下,办公楼现在已经不是孤零零的一座小楼了,它的左右和后面都是成排的房子。   “这两边都是教室,”江文彬指着办公楼左右两侧的房子说:“主要是教授们给学生们上课的地方,后面是实验室、仓库、家属驻地和宿舍。”   “你们队长还在窝棚里?”张斯可忽然上前两步问。   “是,现在只有四家住在窝棚,庄队长夫妻。李副队长一家,滕长官夫妻,另外就是杜长官和洪长官,全是我们开发队最大地官。”江文彬说,说实话当初庄继华说官大的后搬传出来后,谁都没把这话当真。可没想到庄继华居然真的做到了,每次新宿舍完工,搬进去的首先是工人学生,然后是士兵,小队长全部与士兵住在一起,中队长只有在全中队搬进去后才有资格搬。而他们几个队长级军官,直到现在还没搬,就这一手,让全队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也建立了庄继华在队内下级官兵中的权威。也让学生中那些原本想看笑话的人闭上了嘴。   严明的纪律。廉洁的长官,上下一心地队伍。他们真的是开发队?刘湘心中升起一团疑云,忍不住瞟了眼张斯可,后者正凝重的看着生机勃勃的基地。   从办公楼里急匆匆的跑出几条人影,他们的脚步很快,几步就到了刘湘面前,向他敬礼。   “对不起,对不起,”放下手后庄继华满面笑容地对刘湘说:“卑职迎候来迟,请长官原谅。”   “那里,那里,”刘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文革,短短几个月你就气象更新呀。”   “那里,这些都是刚搞好,”庄继华笑笑说:“我们打算利用这段时间,再植些树,种点草,把绿化好好搞搞,否则以后恐怕就没什么空了。”   刘湘一愣,张斯可接口道:“文革,你们这里的防备也太松了,门口就两个哨兵。”   庄继华似笑非笑的看看张斯可:“那两个哨兵也就是吓唬老百姓,不管是甫公还是刘自乾,要对付我们,就算再放几个哨兵,管用吗?”   张斯可也愣住了,刘湘忍不住哈哈大笑,其他人也随即爆出一阵大笑,笑声中,他们走进办公楼,宋云飞打开会客室的门。   “甫公,请坐。”庄继华含笑做个手势,然后对伍子牛说:“上茶。”   有意无意间,庄继华坐到刘湘对面,李之龙、洪君器、滕杰、杜聿明、唐纵挨着他坐下;张斯可,傅常则挨着刘湘坐下,这下要冷不丁闯进个人来,他会以为进了个谈判场。   刘湘沉凝片刻,他决定改变策略不再绕弯子:“文革,前线战事不利,我是来向你求援的。”   庄继华面无表情,心里却咯噔一下:“向我求援?”   李之龙他们面面向窥,面露疑色。刘湘苦笑下说:“是的,我不忍重庆毁于战火,所以我想请你来守卫重庆,我部退出重庆。”   庄继华面无表情地沉默着,李之龙他们也毫无表情仿佛没有听见刘湘说的什么。   “甫公的意思是,我帮你守住重庆?”庄继华心中有些好笑:“如果甫公打回来了,我再吧重庆交给您。”   刘湘没有答话。张斯可傅常也没有答话。   庄继华露出一丝笑意,看上去有几分讽刺:“甫公。所有风险都由我来承担,所有收益都归你。这买卖恐怕没人会做。”   “委员长不是承诺过,让你配合我们收拾二十四军吗?”傅常有几分激愤的质问道。   “严格地说,不是我,是曾扩情,我只是西南开发工作队,四川政局由曾扩情负责。”庄继华立刻反驳道:“我只是帮您转发过一封电报。”   庄继华一推二六五。全然不承认,刘湘也拿不住他地把柄,因为蒋介石没有说过让庄继华协助他们。   “我和扩大哥有分工,我只管开发,他负责四川党务,并协调中央与地方的关系。”庄继华继续解释:“之所以这样分工,就是担心万一有什么变故会影响开发队地工作。”   沉默,还是沉默。来之前刘湘还抱有一丝希望,可现在这丝希望越来越渺茫了;庄继华的意思他们都听懂了。重庆在谁手里无所谓,他只管开发队,也就是只管勘探,修路,建厂。不管是刘湘还是刘文辉。只要他不公开反对中央,就不能防碍他地工作。   “我把重庆交给你呢?”刘湘逐步加码。   庄继华没有立刻接话,而是默默的看着他,似乎要从他的脸上看出有几分真诚:“甫公打算怎么个交法?”   “把重庆交给中央作为西南开发工作队的大本营,重庆的行政全归中央所有。”刘湘说道。   张斯可面沉似水,傅常有点着急了,肘拐碰了碰刘湘,刘湘不为所动,只是盯着庄继华。   庄继华背靠椅子想了会,然后站起来。走到窗户前。默默向窗外看了。   “甫公很大方了,可是我的胃口也很大。”   李之龙、滕杰、杜聿明、洪君器相互交换眼色。知道庄继华要摊牌了。   刘湘一愣,张斯可唰地站起来,指着庄继华大声叫道:“果然是你!”   张斯可脑中的疑问终于得到了全部答案,邓锡侯、田颂尧背盟,杨森、李家钰、罗泽州屯兵不战,种种事情都是他安排地。   庄继华没管张斯可,而是转过身对刘湘说:“我要重庆,另外加上江北、长寿、垫江、邻水、巴县、綦江、北碚、合川、南川、武隆、万盛、黔江、梁平、江津、铜梁、武胜,共十六个县的全部行政权。答应这个条件,我帮你打赢这一仗。”   刘湘听后,楞了半天,忽然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悲愤,庄继华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的看着他。   “这几乎是我们现在的全部防区,给你和给刘自乾有什么区别。”傅常涨红了脸,愤然说道。   刘湘收住笑声森然的说:“庄文革,重庆现在还在我手里,你就不怕我翻脸不认人,先拿你开刀。”   “呵呵,我当然怕,如果您现在就杀我泄愤,那四川政坛上早就没有甫公这个人了。”庄继华笃定的笑道。   “有什么不可以。”傅常冷厉的说,但刘湘却知道庄继华又说准了,他现在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现在与庄继华翻脸,这个基地就不知道能不能打下来,别看只有一千多人,可庄继华善守,可是闻名全国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打下来了,这个基地里地专家学者要是有了损伤,恐怕他刘湘就要遭到全国声讨,要知道这些可都是目前国内最优秀的一批学者,他们在知识界享有崇高的声望,到时候恐怕蒋介石都不得不派兵入川剿灭他刘湘了。   “不过甫公不要着急,听我把话说完。甫公要地盘不过是想收税,以税养兵。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那好去年和今年,您占据地重庆周边二十一县共收多少税?”   刘湘楞了楞然后才答到:“1400多万。”   “算一千四百万吧,甫公吃点亏,不要与我计较。”庄继华平静的说:“以后我每年交给您一千四百万大洋。不能再多了。”   刘湘有点傻了,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不要这里地税收。那拿这块地方做什么?张斯可迷惑的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作?”   “我要用这块地方做点事,”庄继华平静的走到李之龙身后。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静下来:“我现在没法跟你说明,三年以后您就知道我再做什么了,到时候,我希望您能跟我一起作。”   庄继华说完之后又补充道:“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那好我向您作以下保证,贵部可以在这些地方驻扎。但是不能设卡收税,有一个税卡,第二年的税款,我扣您一百万,若有十四个税卡,您倒找我一百万,这个我们是要签协议地;第二个保证,没有您的同意。中央不向四川增调一兵一卒。最后,击败刘文辉后,由您出任川军总司令,他地防区大部分归您,田颂尧和邓锡侯各拿三个县,杨森、李家钰、罗泽州的防区保持目前状态。甫公。您不吃亏。”   刘湘与张斯可、傅常交换一下,傅常站起来说:“我们要商议一下。”   庄继华点点头,冲李之龙他们说:“我们先出去。”然后对刘湘说:“甫公若商量好了,请派人通知我们。”   进入作战室后,李之龙忍不住问:“文革,你是不是太大方了,抗战是整个民族的事,不是你个人地事,我就不信他刘湘就能无动于衷。”   “你错了,如果他相信了。我相信他会有动于衷。可现在光凭我们说,他会信吗?”庄继华冷静地说:“他会认为。我们这是在找借口,为中央打开西南,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会联合四川军阀与中央对抗,不要忘了,他与刘文辉可是叔侄。邓锡侯、田颂尧对中央地戒心也一样强,我们只能先做出来,然后用事实与他们说话。”   “那为何要答应中央不调兵入川呢?”杜聿明也很不满:“我们才一千多人,能做什么?守住一公里地防线?”   “我说的是中央不调兵入川,可没说我们不能在四川招兵。”庄继华狡猾的笑笑:“光亭,你说一千多军官军士可以带多少兵出来?”   “文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奸诈了?”洪君器恍然大悟,然后象不认识他似的上下打量。   “你才知道呀,他一直就这样奸诈。”杜聿明没好气的说,他又想起了当年薪水被骗的事:“君器,你要小心他点,不要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   庄继华噗嗤一笑:“气量不够呀,这点小事,到现在还记着。”   “我倒是忘了,不过有人记着的,专门提醒我着。”杜聿明淡淡一笑。   “谁?宋希濂,这小子,给你写信都不给我写,找机会修理他一下。”庄继华气恼的说。   “文革,你说他们会答应吗?”李之龙没心思开这样地玩笑,庄继华对刘湘的判断让他很是失望,但他不想与庄继华辩论,他认为时间会告诉庄继华,这次他判断错了。   “在田,你怎么还这样天真,”庄继华忍不住责备道,经过了这么多风雨,这个李之龙怎么天真不改:“刘湘想的首先是怎么保住他的那个团体,然后才是其他,我们占了他的地盘,他的团体怎么办,这么多士兵怎么办,这都是他要考虑地,也是必须考虑的,加上长期以来的担心,他不会相信那些漂亮的口号,他的判断首先是,抗日,那应该去北边,而不是西进四川。所以他会断定我们是在骗他,与其让他这样想不如就与他谈条件,这样他反而更踏实。”   也许天上会掉下馅饼,但那会砸在自己身上吗?所以当大街上有人拉着你说,他要给你一百万,你肯定会当他是疯子或者骗子。   “乃建,你告诉他,他们会不会答应。”庄继华对李之龙的不成熟很是气恼,关键是李之龙是高层中唯一不会向蒋介石密告他的人,他准备用他担任重庆市长的。   “如果换我,我就会答应。”唐纵沉稳的答道:“这个交易他并不吃亏,他虽然损失了十六个县的行政权,但他没有损失驻兵权、税收,哦,不,税收也许要损失点,因为毕竟再不能随意征税了,除此以外我看不出他会损失什么,除非队长不打算遵守约定。”   “对,乃建说得对,”滕杰说道:“刘湘不会不答应,否则我就要怀疑他是怎么爬到今天地地位地。”   滕杰有些兴奋,重庆地区快要到手,庄继华要做什么他只知道一个轮廓,可他却很清楚他想要做什么。   但事情并不顺利,会议室里争论很激烈,以至他们在作战室都能隐约听见声音,庄继华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喝茶,李之龙抱着手在屋内绕圈,滕杰一会站起来一会坐下,洪君器和杜聿明站在地图前,不时小声交换意见,只有唐纵悄无声地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一个多小时后,刘湘的副官过来请他们过去,庄继华把其他都留在作战室内,只带了唐纵走进会议室。   求月票...............   求月票..............   月票榜下滑严重,恳请月票支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三节巧取(六)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三节巧取(六)   庄继华走进会议室时,张斯可脸色泛红,傅常则站在一边胸膛还起伏不停,刘湘背对着他们,而且根本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庄继华没有在意径直走到刘湘对面的位置上坐下,唐纵坐在他旁边。   坐下后,庄继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刘湘,刘湘的眼光落寂的看着桌面,一盒火柴在他手上翻来翻去,房间里有一种失望或者绝望的东西在游弋。   庄继华忽然有点同情起他来了,他叹息着说:“甫公,我知道这对您来说是很难很痛苦,可是我不得不这样作,毕竟….,我们是在同一个竞技场上。”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刘湘冷冷的打断他的话:“你的条件我..可以接受,但我也有条件。第一、每年的赋税必须在每年的第一个月支付,数目不是一千四百万而是一千六百万;第二、刘文辉的防区将由我们接管;第三、在将来我们与川内其他势力发生纠纷,中央必须支持我们;第四,我们已经任命的地方行政官员,你不能随意免职。”   庄继华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刘湘的这几条与其说是条件不如说是面子,三四条就算答应了,他们也不会相信。   “第一条我可以答应,第二条不能,因为我答应邓锡侯和田颂尧让他们各得三个县;第三条超过我的权限,必须要得到校长的批准,第四条更不行。我费尽心力拿到这十六个县,还允许您驻军,还不要税收,就是为了民政权,而民政权地首要表现就是人事权,而且现在的机构有些合理,有些不合理。有些要裁撤,有些要增设。所以这条我不能答应。”   “好,就这样说定了。”刘湘想想后也感到无趣,地盘都给人家了,民政权保来有什么用。   刘湘说完站起来就要走,庄继华连忙叫住他:“甫公且慢。”刘湘缓缓坐下:“还有什么事?”   “这样可不行,”庄继华笑道:“我想请甫公与我共同发表一个声明。”   庄继华说着掏出一张纸,展开。放在桌上,然后推到对面,刘湘接过来,见上面写着:“自国家决定开发西南后,本军上下一力支持,西南开发上造福国家、下造福川民,然西南开发任重事烦,而川局纷乱。防区繁杂,政令不一,往往事倍而功半,故为支持国家开发西南,本军长决定将重庆及其周边十六县之行政权、治安权、收税权、人事权等权力全部交于西南开发工作队,本军只保留驻军权。特此声明。”   刘湘苦笑下明白了。庄继华让他公开声明的目的是让他没有退路,将来无法反悔。   “这个东西有用吗?”张斯可淡淡的问。   “没有,可我也担心,”庄继华无奈的说:“所以只好好把这些本应待在黑暗中的东西打扮漂亮点,再拿到阳光下,让大家看看。”   他们明白了,都明白了庄继华担心地是什么,这是个只相信实力的世界,他只有那么点兵力,战后刘湘要是翻脸不认。庄继华能有什么办法。他唯有现在就把协议公之于众,首先站住道义地制高点。刘湘就算要翻脸,那也要考虑将来被戳脊梁骨。   通电很快发表,全国轰动,这是民国以来首次中央不出一兵一卒,地方势力主动将地盘交给中央的举动,各地报纸争相转载,成渝两地的报纸更以头条报到,四川局势立刻变成国内新闻媒体关注的中心,甚至超过即将开始的第四次剿匪。蒋介石在南昌行营下令从围剿湘鄂边地区的军队中抽调两个师进驻宜昌,集结于夔门之外,同时国民政府宣布刘文辉擅起刀兵,祸乱全川,明令川中各部共同平乱。   邓锡侯很老奸,就在夏首勋攻击青木关时,他干脆跑到灌县去了,把成都交给向传义。他到了的第二天,田颂尧也秘密赶到灌县。   刘湘一败涂地,重庆危如累卵,他们地部下按奈不住,纷纷要求就此出击,黄隐、董长安私下联络,准备撇开邓田两人,自己单独出击,幸亏被唐纵掌握的情报机构发现,曾扩情及时通知邓田,两人立刻压制。   虽然没闹出什么大乱子,但这是个危险信号,实际上邓锡侯和田颂尧自己也有点沉不住气了,若刘湘战败,刘文辉一家独大,以他的性子,他绝不会放过他们。   但曾扩情却坚决反对,为了防止邓锡侯破坏计划,庄继华电令曾扩情迁到灌县,与邓锡侯形影不离。等到刘湘与庄继华的通电一到,曾扩情才彻底放心,告诉邓锡侯可以出兵了。   “这个庄文革硬是要得,沉得住气。”邓锡侯摇头晃脑的说:“厉害,厉害。”   “一枪不发就拿下了重庆周边十六县,委员长厉害呀。”田颂尧也忍不住说。   “是一枪不发,可花了多少钱,你们知道吗?”曾扩情也叹息说:“杨李罗就是六百万,再加上你们二位和刘湘刘文辉两部,两千万就没了。”   曾扩情对资金的使用情况很清楚,大部分的钱都是经他手支付出去的,特别是陈鸣谦和邓国璋,不过曾扩情心力还是埋有疑问,为什么庄继华不让埋在刘文辉内部地炸弹同时爆炸,他还在等什么呢?   “你说文革到底要什么呢?”邓锡侯还是很疑惑,从通电看,除了税权好像有点用,其他的都毫无用处,除了麻烦还是麻烦。   “我想他已经拿到他想要的东西了。”曾扩情微微一笑,心里也涌起一股疑问,文革为什么要放刘湘一马呢?居然还让他可以驻军。   邓锡侯迷惑的看看曾扩情,难道庄文革要那些地方也是用来养军?可两千多万,而是是大洋,不时四川造的那种劣币,可以养多少部队,十万人加武器弹药,养个三年绝没问题。邓锡侯看看曾扩情想问,可感到人家肯定什么也不会说,算了,他长出口气下令道:“命令部队行动吧。”   “日他先人板板!”刘文辉在指挥部里跳脚大骂:“肉烂了在锅里,刘甫澄这是要把锅端了,日他**的!我们刘家啷个出了这种败家子!”   周围诸将没有人敢开腔,刘湘地妈不就是刘文辉的嫂子吗,刘湘的爷爷不就是刘文辉的父亲吗。   “军长,我看我们现在与刘甫澄谈判停战,….。”张清平建议道。   “他肯吗?他的地盘已经拱手让给蒋介石了,现在停战,他刘湘去哪里?”参谋长彭灿反驳说:“我看只有加强进攻,一举拿下重庆。”   “对,自乾,你也发表一个声明,就说刘湘这是欺骗中央,欺骗川人。”高参建议道。   “嗯,好,双管齐下,周高参,你去拟定一个声明,命令夏首勋三日内攻克青木关,命令冷寅东两天内务必击溃郭勋祺,张清平,你带部队绕道南泉,南山地区攻入重庆。”刘文辉决然下令,只要击败了刘湘,什么协议都是废纸一张。   “报告,”机要参谋急匆匆跑进来大声叫道:“二十八军邓锡侯和二十九军田颂尧联合通电,维护四川和平,武力制战。”   “报告,向副军长急电,二十八军黄隐部、陈离部;二十九军董长安部,王铭章部、黄正贵部,向成都发起进攻,向副军长请求增援。”   “报告,杨森、李家钰、罗泽州三部会同二十一军许绍卿、孟浩然两部向潼南发起进攻,杨森所部白驹师指挥两个旅向安岳进攻。杨宗礼旅长请求增援。”   “青木关夏总指挥急电,邓国璋通电支持中央,宣布脱离我军。”   “冷总指挥急电,陈鸣谦所部叛乱,郭勋祺趁机反攻,我军损失惨重,正向来凤撤退。”   一日之间,川中形势顿变,节节胜利的刘文辉忽然陷入四面包围中,刘文辉跌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的念道:“蒋介石,蒋介石,你狗日的好毒。”   “立刻撤退吧,”彭灿劝道:“夏首勋现在非常危险,潼南一旦失守,他就要陷入潘文华和杨森的夹击之中。而且,..,”彭灿看看刘文辉又补充说:“我们还忽略了王赞绪;前些日子得到消息王赞绪在北碚中梁山地区收集溃兵。现在夏首勋战败,如果王赞绪从北碚向铜梁迂回,如此夏首勋将被拦腰截断。”   彭灿看着地图向刘文辉描绘出一个凄凉的前景,三路进攻两路失利,这仗还能打下去吗?可这样撤退,刘文辉心不甘,那颗果实一度就在伸手可及地地方,可忽然间就变得遥不可及。   刘文辉愤怒至极:“脑子不打重庆了,邓猴子,田冬瓜,老子先收拾你们,明令冷寅东退守隆昌,张清平退守江津以南,夏首勋向大足撤退。把战线稳定在大足、隆昌、泸县一线,电告向副军长,我带部队回援成都。”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三节巧取(七)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二章黄雀第三节巧取(七)   南昌东湖百花洲,三面临湖,洲上绿树成荫,花团锦簇,环境幽美,洲的中央有座五层高的洋楼,这里原是江西省立图书馆,1930年后被征用为陆海空军总司令南昌行营,从此以后这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游人绝迹。   十一月的南方还没到寒冷的地步,夏夜的蛙鸣早已消失,留下一遍寂静;明月在微风中摆动,绿荫深处传来几道轻轻的笑声,几个人影正边喝茶边聊天。   “委员长的高足果然不凡,不到半年时间就拿下了重庆及其周边十六县。”说话的是一张国字脸,军人姿态坐在蒋介石对面。   自从鄂豫皖红军突围西行后,蒋介石调动了包括号称天下第一师胡宗南部在内的大批部队沿途围追堵截,几次合围,都让红军脱逃,让蒋介石气不打一处来;江西战事也不顺利,第三次围剿的失败让蒋介石大为光火,他在鄂豫皖得手后,立刻亲自到南昌行营,出任围剿军总司令,以亲信爱将陈诚担任中路军总指挥,准备在1月再度发起第四次围剿。   这段时间蒋介石的心情不错,除了庄继华成功夺取重庆外,第四次围剿朱毛共匪得准备也很顺利,所以他今天才有兴趣吧议事的场所搬到露天来。   “要是中央可以派兵入川就更完美了。”蒋介石还没说话,陈诚轻轻的吐出一句话:“文革还是手软了。”   “辞修,这可不是手软。庄文革聪明呀。”坐在陈诚对面,穿着长衫戴副眼镜地五十多岁的老头说。   “畅卿说得不错,凡事过犹不及,”蒋介石这才开口了,他看看陈诚,三分解释三分教训的语气说道:“文革这次是兵行险招,不能把刘湘逼急了。他这一手不但让刘湘安心,也让邓锡侯、田颂尧、杨森他们安心了。况且就算同意中央派兵入川。中央现在派不出来兵。”   “可..委员长,一千多人,怎么也控制不住四川的局势呀,万一出个变故,他们怎么应对。”陈诚忧心忡忡的说:“而且他干嘛要同意把税收交给他呢?”   “这不奇怪,当年我在潮汕就作过这么一出,这叫以税权换治权;实力不够。不能把对方逼急了,”蒋介石好整以暇的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喝口茶然后才说:“辞修,你在黄埔多年,与文革地交往却不多,所以你不了解他,他这人做事向来留了后手的。我看刘湘将来这税权恐怕也保不住。”   说着蒋介石眼光闪闪地扫视周围诸人:“至于说到兵力,我拿到电报也有点纳闷。一千多人能控制重庆吗?后来我想到他向我要人时,特别指明要黄埔毕业生和有战斗经验的军士,我再看电报,全篇都是中央不从外省调一兵一卒入川,这下我明白了,文革跟他们玩了个文字游戏。不调兵入川,那么他就在四川招兵,当年黄埔一期只有645人毕业,但我们建了两个团,以庄文革的能力,有这一千人,他能变多少人出来,你们自己去想。”   “文字游戏,”熊式辉摇摇头:“这….未免有点儿戏。”   蒋介石哈哈大笑,他边笑边站起来。陈诚跟着就要站起来。蒋介石拍拍他的肩头,示意不用拘礼:“庄文革有句名言。用卑鄙的手段实现高尚的目的,当年在广州,他就用了一招公司,把英国人控制地海关给废了,结果广州财政收入翻了两倍,把宋部长高兴坏了。”   “我看没什么,”陈诚抬头看看夜色中的蒋介石:“成大事不拘小节。”   “这事就不要提了,你们说说重庆市长人选。”蒋介石站在树荫下,手捏柳枝说道,这才是今天他想听的主题。   通电发出的第二天庄继华就带兵入城了,接管了重庆的各个重要部门,随后就向蒋介石推荐李之龙为重庆市长,同时请求任命杜聿明为警备司令,唐纵为警察局长,滕杰为党部主任,洪君器接替李之龙为开发队副队长。   “李之龙绝对不行,”陈诚立刻表示反对:“他虽然离开了共C党,可他这些年的经历没有交代清楚,更主要的是他完全没有政务经验。”   “辞修说的没错,重庆是西南重镇,川省交通枢纽,仅仅市区就有十几万人,管理这样地城市非有老成持重之人不可。”杨永泰也沉稳的说,他一向反对蒋介石过快提拔黄埔学生,并且对蓝衣社的发展忧心忡忡,庄继华虽然没有参加蓝衣社,但他身边的杜聿明、洪君器、唐纵都是蓝衣社中人,而且滕杰更是蓝衣社创始人,所以他总是想方设法控制黄埔学生势力的扩大。   “我倒想个人来,”熊式辉说:“但怒刚怎么样?他是四川人,对四川的情况也很了解。”   “不行,但怒刚是一军系地人,与刘湘他们有很深过节,他去不合适,你们说贺国光怎么样?”蒋介石提出了他的人选:“他与刘湘、杨森都是速成学堂的同学,容易与他们交流,现在四川的局面只是开了个口子,还离不开刘湘他们的支持。而且….”   蒋介石停顿一下,想想后又改口道:“让贺国光尽快赶来南昌见我。”随后又转头对陈诚说:“辞修,这次剿匪我们调动了五十万大军,其中你指挥的中路又是以我们中央军为主力,你一定要吸取以往的教训,打出我们中央军的威风,毕其功于一役,彻底剿灭朱毛共匪。”   “是,卑职决不辜负委员长厚爱。”陈诚站起来答道。   等贺国光到了南昌时,四川局势已经大变。刘文辉赶到龙泉驿时,向传义就已经败出成都,不过向传义在成都坚守了三天,为刘文辉争取了些时间,邓锡侯田颂尧攻克成都后立刻挥兵北上,与刘文辉在龙泉驿展开激战。   在南线郭勋祺甩开冷寅东,两天行军一百六十里。在江津兴富镇偷袭张清平得手,逼迫张清平退守泸州。此刻如果刘湘继续挥兵北上。就能与邓锡侯和田颂尧夹击刘文辉于龙泉驿。但刘湘却下令转向川南,包围了川南重镇泸州。   刘文辉指挥所部与邓田两位在龙泉驿激战三天,邓锡侯和田颂尧损失惨重,就在这时,冷寅东带领部队赶到,邓锡侯和田颂尧一看刘文辉又得增援,立刻脱离战场。率领部队退向成都,刘文辉跟踪追击,邓田在成都力不足脚,再次退往灌县,依托灌江防御。   夺回成都的刘文辉还要继续进攻,这时传来夏首勋在潼南被潘文华和杨森所部击溃,夏首勋摔残部向安岳溃退。   刘文辉回过头来一看,自己虽然夺回成都。但张清平被围在泸州,急盼救兵,夏首勋退到安岳后也是频频求援。   刘文辉感到不能再打下去了,再打下去恐怕连现在这点地方也保不住了,于是他又请出大哥刘文渊作说客,要求停战。刘湘也很幽默告诉他大伯,他不会为难幺爸地,只要幺爸交出成都,撤到西康不要与他捣乱就行。刘文渊一气之下,甩手回大邑老家,再也不管他们叔侄地事。   张清平苦盼救兵不至,一个月后宣布投降,所部被刘湘收编,刘湘任命郭勋祺为新成立地第五师师长。随后刘湘命令唐式遵率部横扫川南,一举将川南二十余县收入囊中。郭勋祺则率部北上。在隆昌与潘文华汇合。   刘文辉求和不成便只有打下去。但打刘湘还是邓锡侯,他与部下发生争执。刘文辉深恨邓锡侯的背叛。决定先打邓锡侯和田颂尧,但刘文辉地重要将领冷寅东、夏首勋等人都是保定学生,与邓锡侯和田颂尧所部将领有同学之谊,不愿与邓田交战,更主要的是他们认为现在败局已定,再打下去毫无益处,而要想和平的唯一途径是击败刘湘,只要再次击败刘湘,刘湘就会退出战场,而刘湘一退,邓锡侯和田颂尧自然就打不下去了。   但刘文辉坚持己见,他抛开冷寅东、夏首勋等老将,转而启用年青将领刘元唐、石肇武等人,向驻守灌县地邓田两部发起进攻。   虽然迭遭失败,刘文辉此刻仍然拥有八万多人的部队,邓锡侯和田颂尧两部加起来有六万多人,由于刘文辉必须分出部分兵力防备隆昌地刘湘,所以灌江前线的战斗本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可就在这时传来红四方面翻越大巴山,出现在通江县北端的两河口,击溃守军一个营。   田颂尧本在川北留有罗乃琼师和三个支队,由于成都战事紧张,他将罗乃琼师和李炜如支队、刘汉雄支队抽调到成都,没想到这边刚到,还没放上一枪,那边红军就从天而降。川北是田颂尧的老窝,他不能不救,故他又慌忙命令半路上的李炜如驰援巴中;刘汉雄驰援南江,命令罗乃琼师跟进,夺回通江,将红军赶出他的防区。   只是田颂尧这一走,灌江防线上军心动摇,邓锡侯率部退守新都,依托昆河实施防御,同时电促刘湘急速北上。   刘文辉率部紧追不舍,连续攻克郫县、崇宁两座县城,但邓锡侯地损失却不大,这两座县可以说是有意放弃。随后刘邓两军在昆河一线展开激战,昆河河水因之色变。   昆河激战之时,刘湘在隆昌召开四川政治会议,中央代表曾扩情、邓锡侯田颂尧的代表黄隐、杨森、李家钰、罗泽州、刘存厚的代表都出席了这个会议,会上杨森等人宣布拥护刘湘为川军总司令,支持刘湘统一川政。   会后刘湘发布了进军令,这次进军非常顺利,还没开枪夏首勋的部下王元虎、邓和通电,宣布接受中央命令,即日起脱离二十四军,愿意接受二十八军邓军长指挥。   随后刘文辉的隆昌前线迅速崩溃,刘湘兵分三路进逼成都,在龙泉驿击溃向传义的阻击,向传义退出成都,刘文辉在昆河前线听说成都失守眼前一黑,立刻晕倒,醒来后大叫天欲亡我。   刘文辉醒来后下令全军向西康撤退,至此刘文辉一败涂地,部下纷纷自谋出路,夏首勋、冷寅东接受了邓锡侯的改编,彭城孚等人接受刘湘的改编,李家钰追到巧睐俘获石肇武,刘湘以民愤过大下令枪决,这大慨是川军内战中枪杀地第一个高级战俘。   不过刘湘还是遵守了对大伯的诺言,各军追进西康后,刘文辉惊魂未定,欲向藏边逃亡,刘湘却下令收兵停战,将西康完整的留给了刘文辉,至此川中最后一场内战结束。   战争是结束了,可如何分红却需要讨论,刘湘在成都召开善后工作会议,他多了个心眼,邀请庄继华和曾扩情出席这个会议。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一节四川开发公司(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一节四川开发公司(一)   接到蒋介石任命贺国光担任重庆市长的电报后,庄继华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很严重的错误,他高估了蒋介石对他的信任,李之龙被否决他不是没估计到,只是他实在找不出更合适的人选,曾扩情也许合适,但成都那边也需要他,他了解四川主持省党部并充当中央与四川势力之间联络人是最合适不过的了。杜聿明和洪君器实际都是军人,唐纵和滕杰根本就没进入他的视线,唐纵是搞特工的,滕杰是法西斯主义的狂热信徒,他在内心就对他们有很大的警惕。不过空降个贺国光来才真正出乎他的意料,原以为蒋介石就算不接受李之龙也可以让他兼任重庆市长,可现在….。   “还是人才太少呀,”庄继华默默的望着窗外,重重的叹口气。操场上杜聿明正按照新的训练大纲训练士兵,这个训练大纲是庄继华参照德军训练大纲再结合中国实际情况整理出来的,另外班排战术则是当初与薛岳一起总结出来的。   “文革,你终于出关了,”李之龙笑呵呵的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电报:“刘湘来电请你去成都商讨善后事宜。”   接收重庆,目前还只是形式上的,庄继华只让唐纵带了几个人接管了警察局,政府机构的其他人一个没动,依然全是刘湘的人。然后把开发队的事全部丢给李之龙,军队丢给杜聿明,让滕杰负责协调组织。洪君器在各个工地监督,然后他就当上甩手掌柜,整天就在重庆各行业晃悠,今天去银行公会,明天去铜元局,后天在基地里面这样晃荡了二十来天,然后就把自己关在家里写东西。美其名曰闭关,不过普一出关就遭到蒋介石当头一棒。   庄继华没有答话。只把手上的电报递给李之龙,李之龙接过电报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手电报仍在桌上:“不当就不当吧,没什么大不了地,你当初就不该推荐我,该毛遂自荐。”   当初推荐之前。庄继华曾经与他商量过,李之龙就认为自己不合适,应该由庄继华自己担任重庆市长,可庄继华认为西南开发事务繁多,管辖范围已经超过重庆市的范围,如果他担任重庆市长,反被困住了手脚。   “在田,这个任命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庄继华叹息到:“校长这是在防备我们,他对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信任。贺国光的职务恐怕还有另一层目的。”   李之龙略微思考了下就明白了,这另一层目的恐怕就是监控,毕竟庄继华与他在政治上是有分歧的。李之龙也叹口气说:“巫山和向前入川了,我们怎么办?”   庄继华明白李之龙说地怎么办是什么意思,蒋先云和徐向前向他们进攻。他们该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们不打我,我就不打他。”庄继华淡淡的说:“不过我们也得预作防备。”   “防备,怎么防备?”李之龙睁大眼睛问。   “两手,巫山他们在川北,我们地防区在川东,他要与我们接触有两条路,一是通过川西平原,不过这要与刘湘他们发生冲突,他们目前还没有这个实力。所以他们最可能走的是另一条路。通南巴,然后经过达县。万县,梁平,进逼重庆;”庄继华拿起指挥棒,在沙盘点点说:“如果是我,我就选择这条路,这一带都是山区,巫山他们擅长山区作战,所以走这条路线利于发挥他们的特长,另外,达县南川都是刘存厚的防区,刘存厚所部暮气沉沉,战斗力不强,所以呀,走这条路他们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   “地利可以归他们,天时和人和,怎么也归他们了?”杜聿明边走边说,滕杰跟在身后。   “冬季,山区寒冷,川军士兵能吃得了这个苦?至于人和,”庄继华沉凝会冷冷的说:“刘存厚收税已经收到民国五十七年了,要换我,我也要起来反他。”   杜聿明没有反驳,滕杰却恨恨的说:“这些军阀早该消灭了,当年北伐未竞之功,我们来完成。”   庄继华看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电报递给杜聿明,杜聿明看后顺手递给滕杰,然后问:“怎么会是贺国光?应该由你来干这个市长呀。”   “我不适合,校长有校长地想法。”庄继华目无表情的说。   滕杰看后没有说话,他心里既失望又有些高兴,入川以来,他已经明显感到庄继华对法西斯主义的厌恶,对他在开发队中宣传法西斯主义的举动进行压制,因此如果庄继华担任重庆市长,那么对在重庆推行法西斯主义将是个极大的障碍;可这个贺国光也不理想,所以他不想掺合这个话题:“队长,既然刘存厚靠不住,那么该怎么办呢?可要另外调人过去,刘存厚会怎么想?”   庄继华淡淡的说:“俊夫说得不错,这才是麻烦的事,要让刘存厚去其他地方,他会干吗?肯定不会,所以我们也只能预作防备,我的意思是让杨森一部到万县、云阳驻防,让郭勋祺所部驻防垫江、梁平,这些都是预作防备。川北红军对我们地威胁还不算大,真正令人担心的是共C党的地下组织,他们要是鼓动农民、工人起来闹事,社会动荡不安,那就麻烦了。”   “你们看看吧,这是我拟定的川东社会改革计划。”庄继华拿起桌上的文件夹,打开后从里面拉出一叠文件分给三人。   李之龙接过还没看就笑道:“这就是你闭关十几天的结果?”庄继华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李之龙见他神情严肃,便不再开玩笑,低头细看。   “川东社会改革首先从经济入手,重庆地区金融混乱,仅以货币而言就有十几种货币,币值各不相同,流通区域也不同,严重地下半城的货币上半城就不认同,所以理清货币为改革重庆社会的首要任务。其次重庆地区捐税繁杂,多达上百种,百姓苦不堪言,政府随意征税,以往一年四征,今年为准备战事,已经达到一月一征,故捐税必须整顿,减少赋税与民修养。三是加强社会的组织管理,国家的强大在于组织强大,中国社会一向散漫,尤以农村为重,农村的宗族势力甚至强于政府,所以必须打破这种宗族式管理,在农村建立高效的管理机制;四是建立后备役,…..。五是发展教育,百年树人教育为先….”   在第一页总章里面庄继华粗略提出要完成的几大任务,后面就是如何具体实施。   “改革金融,首先要收回货币发行权,成立一家控制银行,只有这家银行有权发行货币,货币的发行量由银行储备金和政府财政收入决定,在两年内废除其他货币。……”   “改革税收,将所有税收划分为两类农业税和商业税,停征所有农业税,商业税分两种,普通商业税税率为3%,奢侈品消费税税率300%,鸦片税税率3000%。”   “加强农村组织管理办法,每个村设村长、民兵队长各一,另外党部负责在村里建立国民党组织,设村党支部主任一名。”   “后备役,后备役分市、县、区、乡、村五级,市里面由警备司令担任,县区乡由专门机构负责,村由村民兵队长担任,民兵队长负责平时后备役士兵的操练,农闲时,所有民兵集中在乡里操练。农忙时后备役士兵要负责帮助服役士兵家庭,村民兵队长和村党支部主任要负责为服役士兵解决实际困难。”   “发展教育,三年内所有乡都要有一所九年制学校,所有儿童都必须入校读书,凡不送子女入校地,父母都要受到处罚,学生地所有学费和书本费由政府提供,建校费用由政府和当地乡绅共同出资,另外如果一所学校不够,就再建,直到能容纳所有学生。”   “农村经济改革,清查所有土地,全面实施二五减租,所有土地租金不得超过土地收入的30%,农村借贷年利息不得超过20%,超过则为高利贷,严厉禁止高利贷,反高利贷者,一经发现即没收全部所得,并处以二十倍罚款,贷款人收监三年。”   ………..   李之龙倒吸一口凉气,他抬头看看庄继华,又看看杜聿明和滕杰,这两人地表情各不相同,杜聿明皱眉沉思,滕杰双眼放光,面露狂热。   今晚还有一更,求月票支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一节四川开发公司(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一节四川开发公司(二)   滕杰从这个社会改革计划中看到了蓝衣社正在追求的秩序和奋斗精神,看到了康泽别动队的影子,邓文仪武汉肃贪的铁血,重庆应该成为蓝衣社社会改革的实践区。   “后备役是很重要,可这样建法,民兵队长恐怕会落到宗族大户手中,到时后备役恐怕就是画饼。”滕杰还没开口,杜聿明就先提出疑问:“还有,军队怎么办?只靠这千多人能行吗?”   “后备役可能是最好解决的问题,至于军队,会有的,到时就会有的。”庄继华轻轻的说,目光却落在沙盘上。   后备役还是最好解决的,三人面面相窥,不明白这话从何说起,在他们的想法中,这应该是最难的,中国人不愿意当兵,只要能吃饱他们就不会去搏命,农民看不到国家民族,他们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孩子有可能回不来。   “那好,我跟你们说说这后备役怎么建,”庄继华看出他们的疑惑,笑笑后便解释道:“我们现在有十六个县,每个县有多少个村?我们第一次从每个村里征调一人参军,这次是强制性的,但我们可以给他们补偿,参军的每人十块大洋的安家费,新兵军饷每人二十四块大洋,记住是大洋,不是四川军阀铸造的那种劣质大洋,这些兵经过两年训练,然后全部复员回家,他们就是后备役中的村民兵队长。至于县乡镇则必须由我们派人下去。”   “每村一人,这是多少人?能保证吗?”杜聿明兴奋之后又冷静下来问道。   “这才是我们要注意的。”庄继华皱眉苦笑着说:“什么事情都要让基层官员去实行,一个镇二十个村,他给我随便找二十个人来,那我们地计划就泡汤了,所以,不能通过他们来。”   “那怎么做?”杜聿明又问。   “你们说说?光亭是带兵的,只管上阵杀敌。你们俩是负责给他提供后勤支持的,你们说说该怎么作。”庄继华掉头问李之龙和滕杰。   “首先建立保甲长制度。”滕杰按奈不住抢先说道:“以十户为甲,十甲为保,然后让保甲长作保,若出现问题当首先惩处他们。”   “嗯,那你想过没有,有了保甲长,那村长乡镇长。民兵队长做什么用呢?”庄继华皱眉反道,这保甲长是黄埔三期的康泽提出来的,蒋介石很是欣赏,准备首先在江西试行,康泽正在南昌培训别动队,打算用别动队在江西农村强力推行。   庄继华看过康泽发表的文章,严格的说他对这个制度并不反感,不过若要实行这个方案则必须对现有体制动比较大地手术。花费较多时间,而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对,变动太大会引起一些不必要地混乱,”李之龙站起来说:“我看这样,先建乡镇兵役所,然后由乡镇兵役所和乡镇长联合下去征兵。这样就可以保证不出差错了。”   “对。在田说得对,”庄继华笑道:“俊夫,其实很多事情其实就是人的问题,如果现在的乡镇长可以信任,那么我们完全不用费这么多力,所以只要有可信任的人去作,那么问题也就解决了。”   滕杰压抑着自己内心的不满,勉强笑笑说:“队长,我们应该趁这个时机,在重庆实施全面改革。把民众组织起来。若我们能在重庆率先实行保甲长制度,则必为全国属目。而且此制度一旦实行,行政效率必然大为增加,对我们开发西南有事半功倍之效。”   “你又想搞法西斯了吧。”庄继华平静的说:“俊夫,法西斯主义决不可行,中国已经推翻了皇帝,不要给中国人再找一个皇帝。”   滕杰顿时站起来,他激动的嚷道:“这与皇帝何干?法西斯主义与封建主义是完全不同地。意大利、德国实行法西斯主义不是很快强盛起来了吗?他们的就能把国家团结在一个主义,一个领袖的周围,在领袖的带领下走向强盛,我们为什么不行!”   “法西斯主义要求的是极端,在各个方向都实行极端,将个人完全泯灭,而这个世界是多元化的,所以它注定不会成功。”庄继华又冷冷的补充道。   “可问题是现在的民众把个人看地比国家高,为了维护个人利益,不惜损害国家利益…。”滕杰争辩道。   “那只是表象,”庄继华打断他的话:“我告诉你俊夫,这个民族从来不缺志士仁人,这个民族民族宣扬了两千年的忠君爱国思想,两千年的杀生取义,关云长、岳武穆、戚家军的故事连山间小儿都知道,灾难没来时,他们会只顾自己,可灾难一旦来临,他们就会抱成团跟敌人斗,跟敌人拼。”   “可那时自由散漫的拼,无组织地拼!”滕杰毫不客气的反驳说。   “所以我们要把他们组织起来,”庄继华说:“在某种程度上说,老百姓又是愚昧的,谁给他好处他们就会跟他走;而采取法西斯主义呢,那首先就要损害老百姓的部分利益,他们就会抵触,就会反抗,那时候,你要怎么办?杀人?是这样吗。”   “别争了,”杜聿明见俩人有点上火了,连忙打圆场:“少谈点主义,多做点实事。这后备役我看就按在田的意见办,那什么时候开始实行呢?”   “后备役并非当务之急,”庄继华也不想与滕杰争论,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个滕杰也是个意志坚定的人,绝不会轻易改变他的观点:“首先要做的事向所有地区派出工作队,工作队地任务是考察当地的民情。包括吏治,宗族、治安等等,光亭,把你地兵也派出去保护,还是那样悄悄招人,不要敲锣打鼓。”   “在田,你要搞份报纸出来。”庄继华很认真地对李之龙说:“当年你搞的是油印小报,这次我让你办一家大报。这份报纸以后就是我们地机关报,你一定要做好。我回来后,你要把计划交给我看。”   “没有问题,”李之龙满不在乎的挥挥手:“不过,勘探队和测量队是不是也该出发了。”   “当然该出发了,”庄继华转身又对杜聿明说:“光亭,你除了训练新兵外。还要吧后备役地组织条例,纪律条例,后备役训练大纲,全部搞出来,我回来后,就要交给我,对了,还要把嫂子接来。又有几栋楼要完工了,我们都可以搬进去了。”   杜聿明的夫人曹秀清是他地陕西老乡,他在进黄埔以前就结婚了,好笑的是,他在黄埔参加了国民党,他的夫人在家乡却参加了共C党。冯玉祥分共之后,曹秀清也被送出陕西,而后跑到南京与杜聿明团聚,从此当上家庭妇女,现在杜聿明也已经有了一个女儿。   然后庄继华转向滕杰,本来他是想把办报的事交给滕杰的,刚才争论让他改变了主意,但滕杰实际上是及其出色的,基地乃至西南开发队的几乎所有规章制度都是他制定地,更重要的是他严于律己。工作上兢兢业业。生活简单朴素,他的薪水不高。但庄继华几次看到他拿自己的钱补贴遇上困难的学生。   “俊夫,我把工作队交给你,派工作队的目的是查明我们周围的情况,农村地情况简单又复杂,你一定要有耐心,不要轻易采取武力,要知道武力并不能解决问题。”   “队长放心,没有你的命令我不会采取武力。”滕杰面无表情的说,但他在心力却下决心要在开发队和学生中发展蓝衣社,只有蓝衣社才能挽救中国。   “在田,你负总责,洪君器负责监督各个工地,…..。”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叫:“庄文革呢?我找庄文革,你让开!”庄继华一听就知道麻烦了,他赶紧问李之龙:“在田,物理实验室的设备什么时候到?云天来电报没有?”   “来过了,运力紧张,药厂设备排在前面。”李之龙双手一摊,他也知道来的是谁,可他也没办法。   “这个云天,真会找麻烦。”庄继华忍不住低声嘀咕道,然后对李之龙说:“你赶紧告诉云天,让他先运物理实验室设备,药厂等会不要紧。这老家伙要倔起来,比蒋巫山还倔。”   庄继华说完快步走出办公室,出门就看见伍子牛和宋云飞一左一右的拦在个穿西装地中年人面前,看到两人一副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的样子,庄继华气得不打一处来,这两人现在对自己还没这样过。   可等中年人的目光一看过来,他的脸上也不由自主的堆满笑容,伸出双手迎上去:   “对不起,对不起,胡教授,刚才我们在开会,…。”   “庄文革,你把我们招到这里来,到底是来休假的还是做事的?你给我说清楚,”胡教授没有被庄继华的笑容蒙蔽,而是怒气勃勃的瞪着他。   “当然是来工作的,”庄继华连忙答道。   可他还没说完,胡教授就打断了他地话:“那好,半个月前你就说设备很快就到,现在我要问你我地设备呢?我的实验室呢?”   “教授,您别着急嘛,….”   “我能不急吗!”胡教授似乎打定主意不让庄继华把话说完:“半年了,我一点事情都没作,一寸光阴一寸金,庄先生,你不能谋财害命!”   “别着急,您别着急,设备已经到上海了。”庄继华赶紧先稳住他,否则他恐怕真地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完:“已经到上海了,我已经给上海发电报了,让他们先运物理试验室的设备,然后再运其他。这样您满意吗?”   “真的?你没骗我?”胡教授的火气一下就消失了,反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判断眼前这个人是不是骗子似的。   “绝对没有,”庄继华信誓旦旦的说:“在田,把云天的电报拿给胡教授看。”   “这怎么..,”李之龙刚想说一半,就看到胡教授的眼光向他瞪来,他立刻改口道:“在我办公室里,我去拿。”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杜聿明和滕杰也赶紧向庄继华告辞,反正工作已经安排完了,这帮教授不好惹,让庄继华一人去伺候。   随开发队入川的这帮教授在队内有崇高的地位,生活工作一律优先,生活优先是庄继华定的,工作优先使他们自己安排的,他们的工作场合没有他们同意,谁也不能进去,连庄继华都不行,李之龙有次进了丁教授的实验室,当即就被赶出来了,事后庄继华和李之龙还得去道歉,可人家根本没见他们,太忙没时间见他们。   这帮教授玩命的样子,让庄继华担心起来,他怕他们的身体会垮下来,所以他联系了一家教会医院,让他们到这里给他们检查身体,而后在食堂建了个专家灶,只有专家可以到那里吃饭,其他人,包括庄继华自己也只能吃大食堂。   正是由于这些举动,专家们对庄继华越来越认同,当然也造成他们胆子越来越大,只要不满意就直接找到庄继华,然后庄继华就赔礼道歉,满足他们的要求,当然他们的澳求全是工作上的,至今没有一个是私人上的。   “胡教授,您是搞物理研究的,”庄继华立刻转移话题,此后七十年中出现的新技术新发明比此前三百年还多,所以每当别人来找他发火时,他总是以来至前世的东西转移话题,这招来屡屡奏效:“您对二极管了解吗?”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一节四川开发公司(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一节四川开发公司(三)   果然胡教授非常不满的哼了声,看看他又要发火,庄继华连忙解释说:“是我没说清楚,通讯是部队联系的重要因素,现在我们主要靠人和无线电台,无线电台很笨重,及其不方便,我查了些资料,现在的电台大都采用电子管,电子管一旦工作起来发热很大,所以设备笨重,而且电子管及其容易损坏。”   “你到底要说什么?”胡教授很不耐烦的问,他听了半天,不明白庄继华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哦,是这样我在美国时听说有研究机构在搞一个实验,”看来这忽悠也是门技术活,本山大叔能名闻全国不是偶然的,干脆直接编瞎话得了:“他们发现用半导体材料硅和锗可以制成一种新型PN结,这种PN结具有单向导电性,更主要的是在两个相反的PN结之间加入一栅极,就会出现一种奇妙的放大现象。”   胡教授眼珠直愣愣的瞧着庄继华,好半天才说:“这个PN结是怎么形成的?有这方面的技术资料吗?你是听谁说的?”   庄继华稍微楞了下,他在方面的知识也就是中学生水平,让讲细节那不是要露馅吗;庄继华灵机一动露出痛苦的神色:“教授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我对物理学,材料学不过就一小学生水平,这PN结究竟是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查了点资料,我估计是P型材料和N型材料,告诉我的那人我也不认识。好像是IBM公司实验室地,嗯,也可能是贝尔实验室的,要不就是电报电话公司的。”   得,这不等于什么也没说,胡教授很是郁闷,可庄继华还没完:“一般而言这种发现都是重要的商业机密。在没有正式的产品出来之前,不会有详细的技术细节出来。”   “P型材料、N型材料。那就是硅、锗、砷,那究竟是纯P型材料呢,还是不纯的?他地导电性咋样呢?加一栅极是不是就像三极真空管那样呢?”胡教授一下就提出一连串问题,庄继华爱莫能助的耸耸肩。   胡教授地脑子渐渐进入技术冥想中,庄继华慢慢的把他引到楼梯口,然后给宋云飞丢个眼色,自己转身就溜。   眼见胡教授要下楼了。宋云飞好心的提醒道:“教授,小心脚下。”   胡教授这下才发现庄继华已经快进门了,他转身又追过来:“文革,设备什么时候能运来?你这不是让我着急吗!”   “放心,放心,一个月,一个月内一定送来,”庄继华安慰道。随后看到伍子牛拿着电报过来,他连忙从他手里抢过电报:“您看,这是上海来的电报,您看看,设备是不是已经到上海了。”   好不容易把胡教授送走,庄继华总算可以松口气了。回到办公室后,他把剩下的文件处理完,这都是关于各个工地的,药厂、化工厂、火药厂、枪械厂的土地基本平整完毕,厂房也修了几座,从美国聘请地几个专家也快到了,这些专家是设备安装专家,庄继华打算采用流水线生产方式,流水线生产绝不是说说就能行的,庄继华在德国就曾经想作流水线。可最终只作出了个半成品。最后还是找美国人来帮忙才成。   庄继华已经发现,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是运力。川江航线最大的瓶颈是三峡,三峡自古不夜航,所以大量物资积压在武汉,这个问题不解决,恐怕工程进度会受到极大影响。   “看来必须清理三峡航道了。”庄继华转头向门外叫道:“伍子牛。”   伍子牛进来后,庄继华把写好的电报交给他:“马上给宫绣画,让她立刻发往上海,请梅老先生在美国聘请潜水员,到四川梳理航道。另外,把这个文件给在田和光亭他们看看。还有,通知梅云天立刻入川。还有,明天我们去成都。”   川中各派势力云集成都,连刚刚在川北大败的田颂尧也亲自赶来,刘文辉留下的丰厚“遗产”让各路诸侯眼红。刘湘在这次战争中出力最多,损失也很大,所以他也不敢轻易决断,把庄继华请来给他压阵。   所以庄继华一到,刘湘就过来拜访,请庄继华以中央代表的身份在会上支持他;庄继华满口答应。   刘湘走后,邓锡侯也来了,一见面就向他要许诺地枪支弹药,庄继华立刻向他大倒苦水。   “邓兄,枪支弹药我手头现在没有,而且校长手上也没有,所以我现在拿不出。”   邓锡侯“阴恻恻”的笑道:“那我现在可要指着你鼻子骂了。”   “哦,呵呵,先别忙,”庄继华笑道:“有两个方法可以供你选择,一条是你把这些枪支弹药折算成钱,我现在就给你现金支票;另外一条是等上三年,每年的利息是10%,三年后,我一并给你。”   “哦,这倒要合计合计,”邓锡侯捏捏下巴:“三年,三年后你手上就有这些了?”   “我在重庆建厂,军工厂是其中一部分,三年内厂子必然建成,到时候要多少枪就有多少。”   “文革,你可真是老谋深算呀。”邓锡侯哈哈大笑:“不过文革,明天的会上….。”   “放心,邓将军,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庄继华意味深长的表示明白。   随后,田颂尧、杨森、李家钰等人纷纷前来,庄继华对他们地要求一一答应。   送走他们后,庄继华望着他们的背影知识微笑,曾扩情却很担心,川中的地盘就这么大,答应了这个,就必然损害另一个,这都答应了…..。   “这是个大漩涡,刘湘是想拖我们下水,一方面用我们压制其他各派,另一方面他也看出来了,中央入川已经不可避免,所以他又想借机团结川中各派,对抗中央。他请我们来,就是想来个左右逢源。”庄继华淡淡的说:“可我也有想法。”   “你也想分一杯羹!”曾扩情惊讶了,这才拿了川东十六县,还不满足,刘湘他们会怎么想:“文革,这恐怕不行吧,要得手当然好,可要引起川中各派不满,那就得不偿失。”   庄继华哈哈大笑,但他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四川善后会议正式开始,刘湘刚说完一番废话后,庄继华就抢先发言先吧自己放在一边。   “川中历经战乱,中央希望这样的善后会议是最后一次,所以甫公一邀请,中央就同意让我来,不过呢,我到四川是主持西南开发的,川中事务我不能插手,也不该插手,我来了之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好向中央汇报,这里我只想说一句,请大家想想乡梓,以川民为念,多一些公心,少一点私念。”   正气凛然,冠冕堂皇,谁要相信这话谁是傻子。不插手川局,在座的谁没收他的钱,川东十六县是怎么拿到的,刘文辉是怎么败地。   会场上暂时陷入寂静之中,谁都不想抢先发言成为别人地靶子,刘湘作为会议召集人和主持者就不能出面说话了。   “此次川乱波及全川,军士伤亡数万,百姓财产损失惨重,是民国以来川中战乱最大一次;诸位同仁,川中战乱二十年了,究其原因,防区制是罪魁祸首,所以必须取消防区制,削减兵员,减轻川中父老的负担。   防区制取消后,全省赋税收归省财政,各军军费均由省财政拨给,地方行政权也由省政府调派,至于各军地驻地,除杨森的二十军调往万县外,其余各部除原防区外,二十八军增加彭山、蒲江、…..   ”   刘湘的话刚说完,下面就一遍嗡嗡声,庄继华心中暗笑,刘湘也太狠了点,邓锡侯他分了三个县,田颂尧分了两个县,李家钰给了一个,罗泽州则干脆不给了,反正你已经占了遂宁了,也有了地盘,那就别再想什么了。   杨森什么也没拿到,调到万县驻防,可并不是说他可以在万县收税的,万县的税收是庄继华的,也就是蒋介石的,轮得到他去收。   “怎么!忙了半天,原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好处都让你刘甫澄一个人拿去了,不行,这绝对不行。”杨森气得满面通红,拍桌子叫道。   “对,这办不到,”杨森一领头,李家钰也紧跟而上:“刘主席,没有我们你当得上这个主席吗?做人可要讲良心!”   庄继华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这个会上居然有人拿良心出来说事,寒,巨寒!!!   邓锡侯这时睁开他那微闭的眼睛,慢条斯理的说:“甫澄,看来大家都有意见,我看你还是把另外一份计划也说说吧,这两个是相关的。”   刘湘与邓锡侯搞在一起了?庄继华心中警觉起来,果然刘湘听后便拿出另一份文件念道:“好,下面我就说说川军整编计划。”   求月票........   现在一天两更了,求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一节四川开发公司(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一节四川开发公司(四)   “四川目前各种军队四十多万,乃全国各省之冠,全省财政收入三千多万,财政支出九成以上都要用来养军,川民苦不堪言,故裁撤军队为目前之要务。根据目前各军的实际情况,我与晋康兄和见龙兄商议之后,决定对川中各军作如下整编,二十军子惠所部整编为一军三旅制师两个另一独立旅,全军共一万六千人,二十一军整编为二十一军和二十三军每军三个师另两个独立旅,全军共十四万人,二十八军整编为一军三师另一个独立旅,全军共四万八千人,二十九军整编为一军三师另两个独立旅,全军共五万人,原新编第六师与新编二十三师整编为第六师,新第六师为三旅制师,全师共一万两千人,原二十三军整编为二十三师,全师三旅,共一万人。….全省军队共计三十万,另各军编余之士兵,组建十二个反共保安团,十二个保安团共两万人,归省政府指挥。”   这个方案看上去公允,各军都缩编了,刘湘的嫡系二十一军也缩编的了,二刘之战前刘湘原有十二万人,虽然在战争中受到损失可随着战争进程,他收编了刘文辉大批部队,部队总兵力已经接近二十万,缩编为十四万,看上去缩编了30%,缩编幅度为其他各军之冠,但缩编之后他的实力依然比各军实力的总和还多,在加上十二个保安团,他的实力超过各军总和两成。   此外邓锡侯和田颂尧的实力丝毫未损,邓锡侯在昆河之战中损失惨重。后来虽然收编夏首勋等部,总兵力也不到五万人,因此他地部队丝毫未有缩减,反倒有所增加。田颂尧就更厉害了,他在川北同红军作战中损失一万多人,部队实力严重下滑,要凑够五万人的队伍。恐怕还要新招,真正受损失的是杨森、李家钰、罗泽州、刘存厚等人。   杨森脾气火爆首先站起来反对:“我的部队现在有三万多人。缩编为一万六,这缩编幅度太大,我摆不平手下将士。”   “这刚过河就拆桥,”李家钰阴阳怪气的说,三巨头连手其他各军加起来也不是对手,硬顶当然不是办法,可这话还是要说的:“我们怎么向下面交代。”   “这还不明白。就说甫公要削藩,我们这也是没办法。”罗泽州要与李家钰合并,他恐怕连师长都当不上了。   “甫公,我只是奉命来参加善后会议,对整军的事,积帅没有吩咐,我不敢接受。”刘存厚地部队与川中其他各部不尽相同,还保留了很多北洋时代的习惯。而且他地防区在宣汉、城口、万源等地,驻地贫瘠,他也早就没有力量参与川中角逐,所以他的代表说得就更委婉了。   各部纷纷反对,刘湘却不动声色,他心里明白得很。不管他们怎么闹,最后还都得接受,刘邓田三部实力超过他们几倍,这种强势下,他们要武力造反,那是找死,所以让他们发泄发泄也没什么。不过,他却轻轻的看了邓锡侯一眼。   邓锡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站起来说:“各位,各位请安静。”会场上顿时静下来。邓锡侯微微一笑对庄继华说:“文革和慕沂先生是中央代表。不知中央对我们整军的方案的意见是何态度。”   刘湘这一手让曾扩情和庄继华也措手不及,曾扩情看看庄继华。意思很明显,让他拿主意。   “甫公,这个方案是否报委员长批准?”庄继华故意问道。   “我们谈妥之后,再上报委员长。”刘湘平淡的说:“文革,四川的情况你是知道地,连年战乱,民生疲敝,政令军令始终无法统一,我这也是不得已。”   庄继华这一开口,杨森等人的眼光就紧盯着他,希望他能为他们出头。果然庄继华没让他们失望。   “甫公说得没错,可甫公想过没有,”庄继华思考会说:“川北红军闹得正凶,川省统一之后,下一步就必定要剿匪,这兵要裁了,这匪怎么剿?”   刘湘明白庄继华的意思了,如果按照这个方式裁军,杨森等人肯定不会出兵剿匪,那出兵剿匪的事就是他们三家的了。   “那,文革的意见是什么呢?”邓锡侯身体前倾关心的问,他的防区仅靠田颂尧,红军如果向东那就是向刘存厚地防区,向西就是他邓锡侯的防区,不由他不关心。   庄继华站起来,走到刘湘身后那幅巨大的四川地图前,指着地图说:“经过通江一战,红军在川北已经站住脚,下一步他们向南就是巴中、仪陇、南充,向东是宣汉、万源,向西越嘉陵江就是广元、剑阁、梓潼、绵阳,所以我们必须调集部队将他们遏制在通江巴中地区。所以我以为现在整军是不和时宜的,川中各部应该团结起来,共同对付川北红军。”   “文革,听说这徐向前和蒋先云都是你黄埔同学,你说说他会向那边进攻?”邓锡侯皱眉问道。   “对,都是我的同学,其中与蒋先云还可以称得上是莫逆之交,”庄继华放下教鞭,走回自己的位置:“这在黄埔根本不是什么秘密,至于他们会打那边嘛。我想…..,若是我地话谁弱我打谁,谁没准备我打谁。”   “这话怎么讲?”刘存厚的代表急忙问,他的举动无疑承认刘部是川中实力最弱的力量。   “很简单,巫山他们是从鄂豫皖逃出来的,从鄂豫皖到川北,行程几千里,沿途又受到我军的围追堵截,人员武器装备损失极大,士气也不高,现在实在不宜与强敌碰撞,先捡弱敌打,缴获一些物资以补充部队,扩招一些人员以增强实力,再加上….胜利可增强士气。有这三条…..,积之能挡住他们吗?”庄继华说得十分平静,刘存厚的代表却额头冒汗。   刘湘心中暗叫厉害,他好容易说动了邓锡侯和田颂尧与他站在一起,可庄继华这一番话立刻让这个联盟松动了。田颂尧正在与红军交战,邓锡侯也面临红军威胁,他们单独面对红军都力有不逮,因此迫切希望得到川中各部的支持,特别是他刘湘的支持,所以他们才会与他联盟,在川政上支持他。   但庄继华的分析表明,红军很可能向川东北发展,如此邓田二人地压力就会减少很多,更主要地是一旦刘存厚战败,势必就要由刘湘出兵剿匪,而刘湘不会一个人出兵,也就会压川中各部出兵,可杨森、李家钰、罗泽州他们在整军中受到严重削弱,他们就肯定不愿出兵,所以大部分力量就会由他们三人出,一旦失败,刘湘没什么,他占地多,又主控川政,可以很快补充,那是真正受到损害的之人是他们俩了。   邓锡侯心念电转,很快想通了这些环节,他不由沉思起来,但他又感到为难,刚和刘湘结成同盟,马上就反悔,这也太说不过去了,而且将来与红军作战还需要刘湘地支持,所以他张张口却又闭上了,只是拿眼瞧着庄继华,明显指望他出来转寰。   庄继华却没有仿佛没有看到,只是低头喝茶,田颂尧看出邓锡侯的意思,他也不好主动找庄继华,毕竟他们是背着庄继华搞出的这么一个方案,所以他找上了曾扩情,在他看来曾扩情要好说话得多。   “曾主任,您看怎么办呢?”   庄继华忽然轻轻咳了两声,曾扩情的话立刻改为:“还是听听大家的意见,请大家谈,大家谈。”   “那就只有请甫公、邓公、田公,你们出兵了,我们是无能为力了。”李家钰很是机敏,马上把握住了庄继华为他们争取到的机会,把事情挑明了:“平章兄,你我两部加起来才一万两千人,自保恐怕都难了。”   “龟儿子,你自保难,老子就容易了,”杨森骂骂咧咧的说:“老子总共才一万六千人,要守这么多地方,守个铲铲,万县老子就不去了,交给甫公。”   杨森也反应过来,原来让我去万县是充当第二道防线呀,刘存厚一垮,红军的下一个目标不就是万县涪陵一带吗,老子才不堵这个枪眼。   刘湘眼见着庄继华一番话就把他半个月的苦心化作泡影,他现在也无法了,眼见杨森退出,庄继华势必要提出增兵,这个兵自然是从省外来,可这要来了,还会走吗?他是不是当初就是这样计划的呢?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刘湘就立刻否决了。那时红军还远得很,还在陕南呢,难道他看出红军只有入川这一条路?如果是这样,那这个庄继华就太可怕了。   各种想法在刘湘脑子里乱窜,他的脑子乱哄哄的,张斯可见会议陷入僵局,便上前插话:   “既然如此,各位可各抒己见,大家群策群力,共同努力把共匪赶出四川,还川省晴朗天空。”   张斯可说完之后,大家都看着刘湘,刘湘无奈的点点头。他这个一点,就表明他以前拿出的两个方案全部作废,所有炉灶要重新起过。   庄继华压抑着心中的兴奋,知道他的机会就要到了,他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让会议按照他的计划作出决定。   求月票支援.................   求月票支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一节四川开发公司(五)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一节四川开发公司(五)   刘湘的方案作废,邓锡侯和田颂尧的方案也就跟着作废,杨森、李家钰、罗泽州他们根本没方案,于是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庄继华身上了。   眼看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刘湘心里十分气恼,但又毫无办法,也想看看庄继华如何解决这个难题。   “文革,那你说说这个川政该怎么统一,整军应该怎么个整法?”   “我有个疑问还想请教诸君,”庄继华边思索边说边挨个看着桌上的人:“当初为什么要设立防区制,今天你们为什么又不愿放弃呢?”   这话很好答,也很不好答,谁都要面子,所以无人回答。   “看来大家都不愿捅开这层窗户纸,那就由我来说吧。”庄继华平静的说:“就是养兵,这没什么不清楚的,既然如此那问题就简单了。”   “怎么个简单法?”刘湘脸上挂着微笑,心里却在冷笑,川中各军各派打了二十年,为的什么,不就是防区吗,有了防区就有了军饷,有了军饷就能招更多的兵,买更多的武器,然后占更多的防区,二十年没掰扯清楚的事,就这么简单?   “我对各军不是很了解,”庄继华又笑了:“诸位都是各军的掌舵人,那么我想请问诸位,你们到底有多少人?”   庄继华说完之后就看着刘湘、邓锡侯和田颂尧,邓锡侯一向老奸巨猾。他现在也搞不清庄继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他是想先查清我们有多少人,然后再裁军吗?那让我们报,我们要瞎报,你能怎么样?不对,瞎报恐怕也不行,他说不了解。难道就真地不了解。不对,绝对不对。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田颂尧心里就发虚了,他现在手下只有四万三千多人,刘湘给他定的五万人,他还需要招人才能足额,所以他也打定主意不先开口。   “文革,这是什么意思?”刘湘也猜不透庄继华到底要做什么,因此皱招眉头纳闷的问。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知道诸位手下到底有多少兵,甫公,您不会不知道吧?”庄继华笑眯眯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十九万三千六百八十四人。”刘湘冷冷的说,他不想绕圈子了,直截了当的说,不过他也打了埋伏,零头对,万字上多了三万。   庄继华也没说什么。只是掏出个本子记下了刘湘报的地数字,然后抬头看着邓锡侯。   “六万一千七百人。”邓锡侯无奈,也报了个数字。   “六万八千三百人。”田颂尧见庄继华又向他看过来,于是也报了个数字。   “四万两千人。”杨森的数字翻了一倍。   “三万四千人。”李家钰也不含糊,刘湘眼珠翻白,你有那么多人吗。   “两万六千人。”罗泽州当然不是傻瓜。   “两万三千人。”刘存厚地代表紧紧跟上。   “总兵力是。六万,十万,十二万,总共是四十四万三千六百八十四人。”庄继华把加法做完,然后把手中的笔收起来。   “按照每个士兵月饷十元计算,一年要五千多万,所以财政收入差两千多万。”庄继华抬头平静的说。   刘湘差点气疯了,唠叨半天就是这个废话,他强压心头怒火,加重语气冷冷的说:“对。就这么简单。”   “所以我们要裁军。可怎么裁军呢?空口白牙这么说恐怕大家都不服气,但兵却是必须要裁的。这一点我支持甫公。”   “那怎么裁?”刘湘心中开始高兴了,庄继华要落入他的圈套了。   “按战斗力裁,谁的战斗力差首先裁谁。裁军地目的是减少财政支出,而不是削弱川军的战斗力,国家正处在多事之秋,要用川军的地方多得很,所以不能按比例裁军,而应该按战斗力裁军。”   “那怎么衡量战斗力呢?”田颂尧问,邓锡侯心中开始隐隐不安了。   “自然是靠战争来衡量。”庄继华平静的说:“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共匪红军,他们就在川北。我们就以剿匪来衡量战斗力,那怎么剿呢?”   庄继华脸色一变语气森然:“我拟定了个计划,围剿红军的计划,各位将军都要出兵,晋康将军留下一万一千人守卫防区,出兵五万人另外请甫公派出两万人,组成七万大军,从西边向红军进攻。田将军也留下一万八千人,出兵五万人,请甫公再出兵五万人,组成十万大军,从南面阆中、苍溪向巴中、通江进攻,东线则由杨森将军出兵三万留下一万两千人,李家钰将军出兵两万四千人留下一万,罗泽州将军两万人留下六千,刘存厚将军两万人留下三千,请甫公也出兵三万,组成十万大军,从东线进攻,所有军费由西南开发工作队出,每万人每月三十万大洋,以三个月为限,剿灭川北红军。”   庄继华说到这里心里冷笑,你们既然要谎报数目,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钱,我出了,但你们也不能藏着捏着,必须足额足枪,由西南开发工作队和省党部联合派人督查,这些人不上战场,不占你们的功劳。在这场进剿中,打败仗地部队,一律缩编50%,打胜仗的一律重奖,俘获蒋先云、徐向前、张国焘中的任何一人,部队扩编五万人,另外再奖励两百万大洋,俘获或击毙师级干部的,奖励十万大洋,团级干部的奖励两万大洋。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所有人都傻眼了,钱是多。川军打仗中来没这么富裕过,可兵没有这么多,那是要足额足枪。   “另外我再加一句,不参加剿匪,或者虚与委蛇的,这样部队,养来是没有用地。我将向南京报告,撤销其编制。反正川军总兵力只需要保留三十万。削减到这个程度。就不用在削减了。”庄继华反应很快立刻把其中的漏洞堵上了。   厉害,太厉害了,邓锡侯倒吸口凉气,最后这句话把他们所有的退路全部堵死,你不参加吧,好,其他人会举双手拥抱你。对你表示感谢,然后顺手把你的部队收编或者遣散了,还名正言顺。有这样两三家,再扣除各部虚报的数目,三十万的目标就达到了。   而且更主要的是庄继华根本不怕这些人抱成团不出兵,首先田颂尧和他邓锡侯就必须要对红军作战,红军就在他们地地盘上或者地盘边。刘湘出于维护三家同盟的需要,也必然出兵支持。如此其他各家出不出兵?有什么理由不出兵?   会场上,所有人都沉默了,刘湘心情大安,你们既然不赞成我地,好吧,那就实行庄继华地方案吧。我不担心呀,我只多报了三万人,我实际出兵十万,完全没有问题。   杨森沉默了会说:“文革,你到底想什么?我说实话,我是多报了兵力,我实际有兵两万八千人,就算临时拉一千多也不是不可能,可我知道有些人是不可能地。而且你也没打算执行这个计划,所以我想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除了刘湘外。其他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邓锡侯也呵呵笑着打圆场:“后生可畏,文革。你就说说你的想法吧。”   庄继华看看杨森看上去粗,实际上很精明,微微一笑:“说实话我是有主意,而且对你们大家都有好处,但我不能当冤大头,所以首先是要大家报出你们部队地实际数目。不要来虚的。”   于是所有人无可奈何的又重新报了一遍部队数字,这次比较靠谱了。庄继华也就不再深究了。   “总兵力三十八万,每年需要四千五百六十万,还是缺额达到一千五百六十万,加上其他费用,我估计缺额要达到两千五百六十万。这还是一个大窟窿。”庄继华站起来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在坐地都是英雄,可都被钱难倒了。”   说到这里,庄继华长长的叹口气:“四川,天府之国,向来富庶,可民国这么多年了,四川财政收入没有增加多少,为什么呢?原因很简单,四川的工业及其薄弱,除了盐矿外,其他矿藏开发极少,可四川的矿藏极多。各位为了打仗,拼命收税,今年收的用完了,就收明年的,明年的用完了,就收后年的,一年年下来,最多地收到民国七十年,老百姓的钱被收走了,所以他们无力消费,没有钱买东西,所以商业萧索,商税也随之下降。然后民怨聚集,抗租抗税此起彼伏,社会动乱加剧,共匪就趁机作乱,…..,所以我们必须找到其他办法来增加财政收入。”   庄继华看看大家,然后决断的说:“增加财政收入的办法可以归结为一句话,那就是发展,发展工商业,只有工商业发展了,各种税收才能增加,可怎么发展工商业呢?诸位的防区不同,有些防区有矿,有些防区交通便利是天然商埠,有些防区是产粮区,粮食是主要收入,另外,开发这些资源只有形成规模收益才会最大,这投资也是一大笔钱,不管是裁军到三十万,四川财政都拿不出这么多的钱,所以我地想法是成立一家公司,由这家公司出面开发四川的,对,还有西康的资源,大家按照股份分红。”   庄继华一语惊破天,用公司来代替政府的财政支出,这真是异想天开,世界首创。众人一时无法接受,全都目瞪口呆,傻了。   “文革,你的想法很好,可这需要多少钱呢?我可是个穷光蛋。”李家钰淡淡的说。   “诸位,你们不用出钱,一分钱都不出,”庄继华又让大家吃惊了,所有人都开始迷惑了,不出钱,只分红,他这是傻了?可庄继华随即就让他们明白了,他们也是要付出的。   继续求月票支持...................   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一节四川开发公司(六)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一节四川开发公司(六)   “当然,你们也不是什么也不出,天上不会掉馅饼,”庄继华看他们疑惑的样子,笑了笑便接着说:“诸位要付出的东西也不少,首先要付出的是税权,在你们的驻地范围,你们不能再随意设卡收税;其二,川中币制混乱,根源在于各军均有造币厂,统一川政,发展经济,币制问题必须解决,各军造币厂必须停办。在成都或者重庆设银行,统一发行货币;其三,常年战乱,农村经济濒于破产边缘,必须与民修养,所以田赋营收规正常,一年一征;其四,各军不得干涉驻地行政,地方官吏任命权收归省政府。”   庄继华一说完,刘湘如释重负,除了第三条,其他条条都是主持川政后必须要实行的政策,这完全是在帮他统一川政嘛。可庄继华为什么要凭空帮他,刘湘又十分迷惑的看着庄继华和曾扩情,难道这是蒋介石授意的,可曾扩情也正疑惑的看着庄继华,显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刘湘高兴了,其他人可就不满意了。造币厂停了,各军的收入就要减少一大块,不能收税,收入又要减少一大块,而且要防区来做什么;更重要的是,财政支出控制谁手里,刘湘手里,这不就是把自己的命脉交到人家手中吗。   “文革,”邓锡侯沉凝片刻说道:“以往都是一年四征,现在改为一年一征,这田赋就要减少一大块,财政收入恐怕连三千万都达不到。这个窟窿不久更大了。”   “对,这开发四川还有个过程,这其中的财政缺口怎么解决?”刘湘冷静下来,想到其中地问题。   “在开始阶段财政收入减少是肯定的,”庄继华不动声色的说:“不过只要挺过这个阶段就好办了。”   自从庄继华开始发言后,曾扩情就一直在猜测庄继华打算怎么,也一直在盘算庄继华会出什么棋。他原以为庄继华会用自己的钱来贴补这块缺口,可没想到庄继华拒绝了。反要他们节衣缩食,这些人会干吗。曾扩情十分担心的看着庄继华,忍不住也说:“文革,这样妥当吗?就说公司,股份怎么分配?怎么分红?谁人来分?着都是问题。”   “对,”杨森站起来问:“川政缺口的事情我们可以先放下,但这公司设在那里?股份怎么分配?….。”   杨森没说完。庄继华就作了手势请他坐下,然后慢慢走回自己的座位:“这样我把所有地问题都摆出来,我们一个一个讨论解决,大家看怎么样?”   众人互相看看,虽然感到此举有些石破天惊,但又感到听听也无妨,于是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今天我来当小人,把大家想说又不愿说地话。都说出来。现在很多将领都说校长偏袒中央军,军饷装备都是优先供给,所以….”庄继华说完后看看大家:“大家担心的第一个问题,公司赚了钱,谁来分配?分配的人是不是可靠,能不能公平对待各军。不会偏袒某军,是这样吧?”   “对,格老子的,我就担心这个,”这次是罗泽州抢先承认,然后用手指指其他人:“他们其实也一样。”   “这个问题我是这样想的,”庄继华淡淡一笑:“公司财务设两层,财务总监和支付总监,在座的,包括没到的刘自乾将军。总共八方势力。加上中央和投资方总共十方力量,所以我想设三层。第一层,他地权力是按照股份分配红利,确定各家应得红利;第一层完成之后,交给第二层审核,第二层只有审核权,没有分配权,第二层根据每家股份审核第一层是否分配正确,确认无误之后,签字上报第三层,第三层负责再审,然后分配;分配之时,必须有三层负责人的签字,然后总经理签字,这四层人的签字缺一不可,缺了任何一个都不能分红。这四层人的分派如下,甫公的力量最强,所以请他和积帅派人负责第一层分红,晋康将军和见龙将军在川内的力量是第二强,所以他们负责第二层;子惠将军、其相将军、平章将军、还有自乾将军负责第三层;总经理则由投资人担任,公司总部设在重庆。如此只要有任何一方不同意,这个红就分不下去,大家谁都拿不到红利。如此互相制约,公平就自然产生了。”   巧妙的设计,层层制约,除非谁想把锅砸,大家都分不到钱。杨森、李家钰等人想想后找不到纰漏,于是都点头应承。   “现在是第二个问题,股份分配,”庄继华见没人反对,便开始第二步,向门外喊道:“云飞,拿过来。”   宋云飞从门外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庄继华说:“发给大家看看。”   宋云飞答应一声,便开始挨座发文件。   “这份文件是我对各位实力的量化分析,我把诸位地军队数量,武器数量,战斗力,地盘多少,以数字进行量化,结果就在上面,诸位如果同意就在上面签字。”   “怎么我军的战斗力评分才一分,还不如罗平章?”刘存厚的代表惊讶得叫出来。   “很简单,积帅的部队虽然有一万,但…说实话,积帅的部队号称双枪兵,抽大烟的军队,…,而且积帅部队装备落后,一个团只有一挺机关枪,战斗力自然不高。不过积帅地盘评分却是不低地,有三分呢。”刘存厚虽然有一万余人,可说实话,庄继华根本看不起他,要不是不想在四川动刀兵,他只要三千人就能把灭了。   是谁刚才口口声声说他对川中各部的实力不了解,可一转眼就拿出这个虽然不算十分精确却也八九不离十地实力评价书。   “文革。你这是什么意思呢?”邓锡侯现在也被庄继华搞糊涂了。   “这个评分就是划分股份的依据,”庄继华很郑重的说:“按照这个评分,我是这样划分股份的,甫公的股份占3.25,晋康将军和见龙将军,各占1.25,子惠将军和其相将军各占0.5。平章将军和积帅各占0.25,自乾将军占0.75。投资人占两成。其中投资人的投资总额为一亿大洋。”   正准备表示异议的田颂尧立刻闭嘴了,他地1.25换成钱地话就是一千二百五十万,一千二百五十万可以做什么呢?笔者在资料中查到,1934年重庆所有十二家银行地总资本额是多少呢,八百一十万。   “一亿?哪个?哪个来投?”杨森深感诧异,这世界居然有这样的傻子,投资一个亿。平白分给他们八千万。   曾扩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谁来当这个傻子,他心里自然清楚,他忍不住说:“文革,这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庄继华立刻打断他地话:“四川资源丰富,只要发展得当,十年之后产值达到一个亿绝对没有问题。这是双赢的方案。”   曾扩情的态度当然没有瞒过在座的众人,不过他们却会错意了,他们不约而同的判断曾扩情是认为中央没有得到好处,所以才会表示异议。   “如果各位对股份分配没有异议,那么就在上面签字表示认可。”庄继华最后说道:“不过请诸位仔细,有异议现在就说出来。一旦签字,以后就不能反悔了。”   刘湘拿起笔又放下,他想想后说:“文革,这事有点突然,我必须与大家商议一下才能作决定。”   “对,我也是这个意思。”邓锡侯根本没动,他没被庄继华描绘地前景所蒙蔽,一亿大洋,干什么不成,在那干不成。非要洒在四川。   这两人一表态。所有人都不肯签字了,都表示要回去商议。庄继华也不勉强,反正他把饼已经放在那里了。   “文革,你这样作能行吗,真不钱当钱呀,没见过这样用钱的。”回到省党部,曾扩情就忍不住埋怨道,他出身贫寒,庄继华开口就是一个亿,他心里就直哆嗦,那是多少钱呀。   庄继华失望的叹息一声,他拍拍曾扩情的肩头说:“扩大哥,你这个账就没算过来了,你想想,如果他们加入这家公司,那么他们就全部被我绑上我的战车,让他们剿匪他们就得去剿匪,让他们修路他们就得去修路,就说收税吧,这次从成都到重庆沿途多少税卡,我数了一下,平均二十里就有一个税卡,你说以后我们要运原料和产品,需要交多少税?仅次一项,我们就可以节约不少钱,还有,整顿金融,仅仅在重庆整顿能行吗?恐怕不行,我们在这边整顿,他们在那边破坏,不准他们的货币进重庆吧,恐怕刘湘就要找我打仗。”   “那校长会赞成吗?”曾扩情还是不放心,他的使命中之一就是监督庄继华,不过监督的是庄继华与共C党地关系,可蒋介石的利益他也不能不考虑。   “肯定赞成,我把整个四川交给他,他还会不赞成!”庄继华摇头看着曾扩情,见他还不明白,便解释说:“你想呀,只要他们加入公司,那就等于是我控制了他们的财政,他们所有人的财政都在我的手上控制着,不分红,我没什么呀,可他们就受不了呀,他们的兵不吃饭呀。”   曾扩情这才恍然大悟,他好像不认识似地看着庄继华:“你,你,太奸诈了,实在太奸诈了。”   “呵呵,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扩大哥,有所得就要有所失。”庄继华笑着说。   “我算认识你了,你龟儿子以后要给我便宜占,老子一定不干,说清楚,以后你要给我下套,一定得告诉我。”曾扩情满脸同情:“刘湘他们肯定还以为捡到个大便宜。”   庄继华哈哈大笑,笑声中看到曾扩情往外走,连忙叫住他:“扩大哥,你去那?”   “还去那,回屋休息会,和你在一起,太伤脑子。”曾扩情头也不回的甩过来一句话。   “恐怕休息不了,”庄继华摇头说:“我们的客人就要上门了,你还是就在这里坐一会吧。”   求月票支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一节四川开发公司(七)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一节四川开发公司(七)   果然没有多久,杨森、李家钰和罗泽洲就到了,一进门,杨森就嚷嚷道:   “文革,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呀?”   “来,来,三位请坐,”庄继华笑着迎上前去,左手拉着杨森,右手拉着李家钰,嘴里招呼着罗泽洲:“坐下慢慢说。”   等三人坐下后,曾扩情的卫士用托盘端来三杯茶,庄继华殷勤的从托盘上接过茶杯,给三人一一摆上。   “我没想到是你们先来,”庄继华边摆边说。   “那你以为是谁先来呢?邓锡侯,还是刘湘?”正端起茶杯准备喝水的李家钰,停手问道。   “邓锡侯和田颂尧呀。”庄继华满不在乎的说:“这个公司对你们只有好处,几乎没有坏处,相反在短期内,对他们的损害比较大。”   “你的意思是说对刘湘的好处最大啦。”罗泽洲好像有些不满的看着庄继华。   “平章兄,对谁最有利不是我决定的,是你们决定的,”庄继华坐到罗泽洲的旁边说:“是实力决定的,你们说是不是?”   天大的实话,杨森三人无言以对,良久杨森才低沉的说:“这是实话,不过,文革,那为何说对我们好处最大呢?”   “你们想想,二刘之战后,省内甫公一家独秀,他势必要统一川政,取消各军的收税权,减免税收。整顿金融,各军地铸币权也将取消,而中央势必支持他的举动,因为这对中央有好处,对我也有好处,因为这些举措有利于西南开发。”庄继华平静的说:“所以,各位的权利注定要受损害。没有公司,所有从你们手中拿走的权利都归刘湘一人所有。而有了公司就不一样了,你们所有人被拿走的东西都归公司所有,也就是归全体股东所有。”   随着庄继华的话,杨森三人眼光逐渐亮了,谁说不是呢,他们注定要被收走地权利,又通过这种形式返还给他们了。   “好。这个公司我加入了。”杨森一拍椅把大声说,李家钰虽然没说却也连连点头。   这个时代没有庸才呀,杨森能雄踞一方不是偶然的,庄继华心中对这个人更是高看了,他已经看出了这个杨森今天恐怕是来帮他地,可为什么呢?显然杨森已经看出中央入川势在必行,就算刘湘想抗衡也抗衡不了,而筹划这事的必然是眼前这位宣称不插手川政的庄文革。他不如现在就买个好。   “此外,实行公司还有另一个好处,”庄继华对杨森微微翕首,表示领会了他的好意:“你们想想,民国以来,战乱不定。今天起来,明天又下去;就说湖南吧,谭延闿主持了一阵,程潜又主持了一阵,随后谭延闿又主持了一阵,赵恒惕起兵驱逐了谭延闿,而后唐生智又起兵驱逐赵恒惕,争来争去还不是为了地盘权利,可如果采取公司呢,权利就已经固定下来。。就算你们的部下被人拉走或者起来造反,但公司里的股份不会再变。所以就算你们的军队都没了,你们地股份也在,其他人要想养军,那就得另外想办法。”   居然还有这种好处,三人完全没想到,庄继华看看他们又接着说:“至于会不会有人用威胁手段对付公司,我可以这样告诉你,谁也动不了,除非他想找死。总经理是梅云天先生,他是宋美龄的侄儿,他的资本来自美国和德国的财团,另外还有我。所以这家公司谁也不敢动。”   “好,文革,还是要防着刘湘这龟儿子使阴招,公司总部最好设在重庆。”李家钰说道。   “其相说得对,公司本部必须设在重庆。刘湘我是信不过的,文革,我就信得过你。”罗泽洲很仗义的表示支持。   你们不说我也设在重庆,庄继华心中大笑,脸上神情却非常感激:“多谢三位的信任,公司总部我一定把他留在重庆。”   “文革你这张嘴呀…..。”目送三人离开之后,曾扩情才用手指着庄继华笑着说:“能把死人说活了。”   “你以为我是骗他们?”庄继华摇头反问,曾扩情疑惑的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他。   “我根本没骗任何人,实际上,只要他们加入公司,我们想要地,他们想要的,都能实现。”庄继华平静的说:“要想不动刀兵将四川收归中央,只有互相制约之法,公司就是实现制约的中枢,而且此举一下解除了他们的后顾之忧,四川的内乱也就消除了,我们就可以顺利开发,所以此举是双赢,或者三赢地结果。所以我不用骗他们,扩大哥,你别以为他们傻呀,看不透其中的诀窍?”   曾扩情哑然了,庄继华笑着向屋里走。   “把别人当傻子,当心自己先成了傻子。”   庄继华原以为邓锡侯他们会很快就来,可没想到,直到吃了晚饭,这三人也没来,刘存厚的代表也没来,对这个人庄继华丝毫没在意,他已经逃不掉红军的铁拳,他要不愿意,几个月内就得覆灭,只有加入公司还有一线生机。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我也曾命人去打听,打听得司马领兵往西行。   一来是马谡无谋少才能,二来是将帅不和失街亭。   连得三城多侥幸,贪而无厌你又夺我的西城。   诸葛亮在敌楼把驾等,等候你到此谈呐、谈、谈心。   ………   ”   留声机里唧唧呀呀的传出不知是谁的唱腔,庄继华对国粹始终不感兴趣,但又没去处,只好无聊的在这里陪着曾扩情听听戏。   “你说这司马懿当初要横下一条心,偏要进城去看看,这诸葛孔明会怎么样?”庄继华最终还是耐不住寂寞,开口问道。   “你说,是不是我们该去拜访一下他们?不用在这里死等吧。”曾扩情手里打着拍子,头也没回的反问道。   “这人不能被吓死吧,司马懿统帅十万大军,就算心有疑惑,派出个万把人攻攻看,就算死也死也明白。”   “看来你也判断错了,多少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吧。被我们这些川耗子耍了。”曾扩情语带嘲讽。   “这空城计恐怕是假地吧,司马懿要是这种胆小鬼,他也不可能把持魏政多年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牛嘴不对马唇。   一折《失空斩》堪堪要完之时,卫士跑来报告,刘湘、邓锡侯、田颂尧连裾前来,庄继华闻言站起来长吁口气,笑着对曾扩情说:“我没说错吧,这些人没一个傻子。”   曾扩情苦笑一下,知道庄继华说地什么意思,邓锡侯和田颂尧正处于红军的威胁之下,而举省观之,有能力援助他们地只有刘湘,所以这样重大的举措,他们事先不可能不与刘湘达成谅解。   “甫公,晋康兄,见龙兄,三位让我好等呀。”庄继华面带微笑的迎着三人抱拳一礼,嘴里的话却毫不含糊。   “惭愧,惭愧,让你们久等了,只是兹事体大,我们也不得不如此。”邓锡侯也不讳言,大家都是明白人,谁不知道谁呀。   “斯可兄,真吾兄,毅夫兄,请,请。”刘湘不但自己来了,把他的幕僚班子也一并带来了。   一群人说说笑笑,也没人藏什么机锋,大家心里都明白,今晚是摊牌的,说得通,公司明天就成立,说不通,公司今晚就散伙,明天庄继华就回重庆。   “文革,我们回去商议了一下,你说的我们都赞同,可我们也有几个疑虑,所以想向你请教一下。”刘湘坐下后就开口问道。   庄继华看看他,然后又看看邓锡侯和田颂尧,明白了刘湘此举的含义,他这是告诉他,邓田两人今天听他的。   “好,甫公直说。”庄继华做了个手势。   “我们不明白,为什么要收归公司,而不是省政府?”刘湘问道。   “两点理由,甫公统一川政,可四川并非只有甫公一家,所以川政的统一并非真正统一,而是利益的聚合,甫公要施行的措施,若符合各军利益,则各军遵从,损害小点,各军大体遵从,可要损害大了,各军还会遵从吗?恐怕不会,校长在这方面就深有体会,看上去国家统一了,可下面各军却自行其事,政令军令并不畅通,国家如此,川政也是如此。究其原因,就是各军都有疑虑。”庄继华平静的分析道:“疑虑首先在军费上,各军都会在想,甫公是否会一视同仁,川军数量庞大,财政入不敷出,甫公在军费上能一视同仁吗?其二,军队补充;凡作战,军队皆有损耗,在补充上,甫公也能一视同仁吗?”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一节四川开发公司(八)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一节四川开发公司(八)   这是两个无法回避的问题,任何漂亮的言辞都无法打动对实力削弱的担心,邓锡侯和田颂尧也同样如此,尽管他们的防区比较大,有一定的闪挪余地,但刘湘能允许吗?就算因为红军的关系,现在对他俯首帖耳,可一旦这个威胁消失,那么双方的矛盾必然上升。   “难道公司就可以做到?”傅常忍不住插嘴反驳,有了重庆失手的教训,他就对这个人十分警惕。这家公司充满诱惑,也充满诡异。   “当然,”庄继华毫不迟疑的答道:“公司不是一个人的,是股东共同的,谁也没有绝对控制权,与省政府截然不同。每个人都有发言权,每个人的利益都有保障。”   “哈,”傅常仰天打个哈哈,然后嘲讽的说:“补充上也能做到?地方建设上也能做到?”   “可以,”庄继华不客气的说:“无论是军费还是补充,最终都可以转化为钱的问题,以刘积之为例,在我看来,他是川中最弱的力量,可一旦加入公司,他的利益就能得到保障,就算他一个兵都没有了,但他的股份依然存在,换句话说,就算甫公扩兵到五十万,但您的股份也只有3.25。”   “呵,刘积之今年五十岁,要是他明年死了呢?”傅常刁钻的问,邓锡侯和田颂尧两人的有些不快,他们最早都是刘存厚的部下,虽然脱离刘部已经很久了。可毕竟有一段香火情。   “真吾这话过分了。”刘湘看出两人地不快,立刻责备道。   “真吾兄快人快语,这也不为过分,”庄继华微微一笑:“真吾兄其实是想问,股份如何取消,是这样吧?”   傅常也立刻感到提问的方式不妥,庄继华为他开脱。便连忙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   “既然入股。除非公司破产,否则无法取消。”庄继华坚决的说:“就算诸位有什么意外,那么股份当由诸位的子孙继承。”   刘湘等人沉默了,如果是这样,那么将来无论是谁统一川政,都会有极大的麻烦,简单的说吧。如果将来,杨森等人把军队全部交给刘湘,可只要他的股份不交,刘湘能养活这么多军队?   “甫公,实际上这不是个问题,”庄继华心念电转,明白他们地顾虑在那里了:“政府是不能经商的,财政收入主要来自税收。经济发展了,税收自然增加,一样可以满足政府地需要。另外嘛,股份是可以买卖的。”   “第二个问题,谁来投资这一亿?八千万相当川省两年的财政收入,就这么给大家?”刘湘的话表示前一个问题已经认可了。这是个讲究实力的世界,如果军队没有了,你自己的命都没有了,凭什么还要保留股份,买下股份也等于孤儿寡母有了生活保障。   “投资人实际上已经有了,西南开发工作队的投资来自梅云天先生,也就是梅悠兰小姐地哥哥,目前重庆开工的所有工厂都是他的投资,而且这还是第一批工厂,甫公。梅云天先生是我在美国的好友。我可以向你保证,他的投资绝对可靠。”   “你只回答了一半的问题。”傅常冷冷的逼问上来:“而且你能替他作决定吗?”   “八千万。是不少,可相对云天的实力来说,根本不值一提,至于我能不能替他做决定,”庄继华沉默一会说:“实话告诉大家,我入川之前云天就授权给我了,至于分给你们八千万,说实话,这是不得已。诸位请想想,川中防区混乱,赋税繁杂,拿一千万建厂,恐怕交税就要交一千万,更主要地是,八千万并不是直接分给大家,而是以此为股本,诸位只能拿红利,所以比较起来,云天兄并不吃亏。”这个问题庄继华答起来比较难,毕竟分出去八千万不是件小事。   刘湘一直默默的看着庄继华,等他说完之后才说:“开发西南是中央所定的规划,如果全部交给民间来施行,中央会答应吗?”   “当然会答应,中央没有这笔钱,中央财政也十分困难,连西南开发工作队的经费都是云天兄提供的,就更谈不上建工厂的费用了。”庄继华地解释十分合理,没钱就不能太多限制:“当然,如果甫公自己能办厂,那么也尽可以自己投资,这个不算在公司的股份内。”   “梅云天先生回到四川来吗?”邓锡侯有些好奇了,他很想见见这个能随便拿出一亿大洋并授权别人的人。   “我来成都之前已经发电报去上海了,估计他已经在路上了。”庄继华答道。   “各军的铸币权收回后,货币的发行通过银行,这个银行是不是也是公司的?”张斯可忽然插话问道。   “是,本来我是想在重庆设立一家银行,整顿重庆地区的金融混乱,可这样作的效果有限,甚至有可能引起与诸位的矛盾,所以如果公司能建立,那就它也划归公司名下。”庄继华点了不能接受目前四川的金融混乱,不管公司成不成立,银行都是要建地,金融也是必须要整顿地。   “银行的准备金是多少?”张斯可没有反驳他地话而是接着问。   “如果公司成立,那就要与大家一起商议,不过我估计应该不会低于一千万美金,否则无法确立四川最大银行的地位。”张斯可的忽然活跃引起了庄继华的警惕,他看看刘湘又看邓锡侯,露出疑惑的神色,难道他们是对重庆的举措感到危机。   “这是否也算在一亿的总投资里面?”张斯可看了一眼刘湘后又问。   “如果要把银行也算在公司中,当然就应该算在总投资中。”庄继华猛然想到。象刘湘、邓锡侯等人是有铸币厂地,可罗泽洲和李家钰是没有铸币厂的,李家钰原来有,可北道战败后,铸币厂就被刘文辉拿去了,这可真是一笔糊涂帐了。   还好,刘湘开口了。他似乎没有在这上面纠缠的意思:“工厂的开发和盈利都有一个,在此期间。减税势必导致政府财政收入减少,这个幅度还很大,如何弥补这个漏洞呢?”   “这个问题好说,可以由银行借钱给省政府,无息贷款,去年是三千万的财政收入,今年减税之后。差额是多少银行就贷款多少。”庄继华已经想好对策了,其实最初他是想有自己补贴的,可转念一想,不能这样干,要这样作了,这些人会拿他当大户吃掉,而且在股份上也会提出更高的要求。   “文革,按照你地估计。公司什么时候能盈利,盈利多少?”邓锡侯平静的问。   “对,我是个军人,对这玩意根本不懂,你给我们说说。”田颂尧也适时插话。   “什么时候能盈利?”庄继华想想后说:“这样说吧,目前正在建设地工厂有。药厂,上半年应该可以投产,钢铁厂,今年内应该可以完成第一期工程,化工厂,今年应该应该可以投产,水泥厂,上半年可以投产,成渝铁路,两年内可以完工;按每年运客两百万计算。每人次两块大洋的车票。一百万人就是四百万大洋,其他还有货运。估计也有一千万大洋;药厂,我估计也有相同的收入,化工厂应该有五百到八百万的收入,未来几年,四川就是一个大工地,水泥需求极大,所以水泥厂的收入,至少有一百万大洋,所以,三年后,公司收入最少应该有两千万大洋,五年后应该有五千万大洋左右。”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五千万大洋,能有这么多?傅常忍不住诺诺的问:“你没算错吧?真有这么多?”   “真吾,这我可以和你打赌,”庄继华微微一笑,只要盘尼西林出来了,那就是个造币机:“我输了,你可以从这里踢着我的屁股回重庆;如果我赢了,听说您川剧唱得不错,你就给哥几个唱折川剧。”   “你什么时候喜欢听川剧了。”曾扩情笑着问,他对庄继华地判断也将信将疑,五年后五千万的收入,就算不是纯利润,这也是个令人恐怖的收入。   “川剧也是国粹之一嘛,真吾兄,怎么样,敢不敢打这样的赌。”庄继华挑衅的看着傅常。   “别,真吾,”曾扩情“好心”提醒道:“你肯定输,当年在黄浦有句话,千万别和庄文革打赌。”   “还有另外一句话,别让庄文革来找你,因为那个时候,你除了投降以外,别无他法。是这样吗?”田颂尧的粗鲁忽然不见了,而是微笑着说。   曾扩情有些诧异的看着他,这句话只在一期同学内的少数人中流传,是胡宗南总结地,原话是当庄继华来找你时,你最好避开。   “喝,田军长消息灵通呀。”曾扩情不置可否的说道。   “算不上,算不上,”田颂尧摆摆手说:“不过,甫公,你怎么看?”   邓锡侯的问题之前,刘湘心中其实已经有决断了,不管怎么说,各军削弱的权力最后都集中到他手里,而且由于重庆游离于他的控制之外,通过公司把重庆又统合过来,也是不错的办法。   “好,如果梅云天先生没有其他意见,我同意加入公司。”刘湘点头答道。   刘湘地态度就代表了邓锡侯和田颂尧的态度,庄继华不由大喜,总算把他们都框进来了。不过刘湘接着说:“不过,铸币权可以立刻收回,但减税却要一步一步来,一年四征收可以改为一年两征,或者三征,另外剿匪迫在眉睫,军费上,文革还需你向委员长多疏通。”   “别人的事我不管,不过公司和西南开发工作队的税可要降下来。”庄继华也不含糊,能省几个算几个。   这个要求不过分,自然没人反对,刘湘很大度的说开发队和公司的货物只需交一次税,设备则不需纳税。   “他没说实话。”上车后张斯可立刻说道。   刘湘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默默的盯着前面,他和他的幕僚坐一部车,邓锡侯和田颂尧坐在另一部车上,车轮缓缓而行,雪亮的灯光照在路人身上,路人纷纷闪避。   “我知道,有些东西就算问,你现在也问不出来,不过总的来看,这个办法对我们是有利地,而且,利益不小。”刘湘心里想地却是庄继华曾经对他说过的,三年以后告诉他,三年,三年之内,中央也不可能完全进来。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二节沸腾与暗流(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二节沸腾与暗流(一)   成都的收获及其巨大,四川各大强豪全部一网打尽,六大势力的强势下,刘存厚的代表没敢反对,刘湘老奸巨猾,立刻下令停止各军铸币,所有机器设备全部运回成都,今后再发现谁铸币,铸了多少,分红时扣除多少,而庄继华也顺势提出修筑全省公路网,对现有的公路进行改造,所有经费由西南开发工作队提供。   最让众人激动的是成渝铁路,虽然庄继华上次来成都时就提出修这条铁路,可大家还是都没想庄继华是真的要修铁路,而且说干就干,提出了一个两年规划,成立一个铁路委员会,由刘湘亲自出任主任,由庄继华和四川大学校长张澜先生出任,庄继华不在成都办公,由省党部宣传科长方啸负责联络工作,张澜负责具体事务。   庄继华没见过张澜,上次来时他正好回南充了,更遗憾的是他糟糕的历史记忆里面没有这个人。不过当刘湘提出这个人选时,在座的川中群豪却没一个人反对,说明这人有很高的威望。   庄继华在重庆与卢作孚谈起过这人,卢作孚一直向他推荐这人,卢作孚告诉他如果能把这人拉进来,四川的知识分子估计就全拉过来了,实力派也要受影响。   张澜对这个任命欣然接受,四川百姓盼这条铁路已经盼了二十多年,二十年前弥漫全川的保路运动变相促成清王朝下台,而他张澜自己也是这场运动的突出人物之一。   张澜不但自己加入进来。而且还推荐萨福均出任铁路总工程师,这让庄继华有些为难了,他向张澜解释从南京带来地铁路规划组,规划组已经开始工作,也有负责人了,如果现在又任命萨福均为总工程师,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西南开发工作队入川是件大事。张澜也不是不清楚,但他不相信中央政府会在这个时候大规模开发四川。他与朋友私下也讨论过这事,认为这是蒋介石使出的一招移花接木,目的是转移国内舆论的视线。可最近从重庆传来的消息却让他动摇了,他给周至宏、卢作孚等人去信询问西南开发队和重庆的具体情况,卢作孚地回信中对庄继华大加赞赏,认为他是真心来开发四川,绝非欺世盗名而来;周至宏的回信却语焉不详。只是告诉他西南开发利国利民,绝不是糊弄国民,希望能协助发动四川人民给予支持。   现在听说连铁路规划组都成立了,从南京北平来地专家已经开始工作了,这更让他相信友人所言不虚。所以他立刻表示可以不用担任总工程师,但萨福均是铁路专家,曾参加粤汉铁路和川汉铁路的建设,对在四川修铁路的情况很了解。可以邀请他担任副总指挥,只是目前他正跟着杜镇远在修建杭江铁路。   对于杜镇远,庄继华是知道的,入川前杜镇远曾经参加过资源委员会的会议,他非常赞成在四川修铁路,目前开发队的铁路组组长叶远良就是他推荐的。不过叶远良也明确向他表示。工程一旦展开目前人手是肯定不够地,四川山多,沿途桥梁、隧道不少,线路一经确定,该架桥的就要架桥,该打洞的就要打洞,不能等铁路修到那里了才开始动工。   “看来各方英豪都该入川了,”庄继华笑着对张澜说:“张先生,不瞒你说,入川之前。我曾经在北平天津、南京上海杭州走了一圈。与各大院校的教授专家有所接触,他们当中很多人都允诺入川协助。只是当初川局莫测,故而没有立即入川,现在川局已定,我这就发信请他们入川,张先生,也请您邀请一些专家学者出山,四川未来几年需要大量人才,不仅仅是铁路人才,其他各方面的人才都需要,无论是经济学家、工程专家、教育学家,老师、工程师,我们都需要。而且数量越多越好。”   庄继华想想回重庆后就要采取的社会改造计划又特别提出:“教师,铁别是教师,张先生,重庆地区将要实行义务教育计划,急需大量教师,您是四川教育界的泰斗,我想请您帮助招一批教师。”   “义务教育?”张澜疑惑的反问道。   “对,义务教育,”庄继华肯定地点点头:“我们的计划是,在每个镇设立一所或几所学校,所有十六岁以下的未成年人都必须入校,否则其父母将受到处罚,学制为九年,或者学生年满十八岁。”   “我知道什么是义务教育制,”张澜打断他的话:“我是想问,这个教育体制怎么实行?能实行吗?农村很多家庭贫困根本无力支付所有子女的学费。”   “哦,是我没说清楚,”庄继华连忙补充说:“所有学生都不收费,学费、书本费,什么费用都不收,只要你来读书就行,而且还提供奖学金,学习成绩优异者可获得奖学金。”   “哦!”张澜惊讶之际,作为一个一生致力教育的人,对这样地政策当然支持,可这需要多少经费,谁来支付这样庞大的费用。可没等他继续表示,庄继华又接着说:   “张先生,开发队目前有四百多学生,重庆大学只有七百多学生,这些学生还没有毕业,而且还有大部分要留下来参加工厂矿山道路建设,师资力量根本不够。”   “等等,文革,”张澜止住庄继华的话,他还是不敢相信他说的话,庄继华停下来,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自己那些地方没说清楚:“文革,你说的都是好事,也是我一直希望的,可这需要很多经费,一大笔经费,委员长会出这比钱?”   “经费已经拨下来了,”庄继华不动声色的说:“现在唯一缺的是教师,还有执行这项政策的行政机构。”说着又叹口气:“有些老百姓不懂读书地重要,宁可让子女多打些猪草,多下下地,也不肯让孩子去读书,特别是女孩子,所以必须采取强制措施,但这需要行政机关地配合,贺国光市长还没到任,等他到任了,才能商议个解决办法。”   “委员长拨了多少钱?”张澜还是将信将疑,九一八之后,国人皆要求抗战,而蒋介石却坚持攘外必先安内,张澜就坚决反对这项政策,所以他不相信蒋介石会拨出这样大一笔钱来发展教育。   “这点您放心,”庄继华也不知道要多少钱,反正不够就让美国那边转,离开重庆前他就给美国发了电报,让他们再转来一亿美金,同时调动部分资金到香港汇丰银行。罗斯福就要上台了,以他所知美国就要采取严厉的金融监管,以后再要调动资金就比较麻烦了:“资金绝对够用,这点您不用再怀疑了,现在我需要您帮助我找到足够地老师。”   张澜慎重的看看庄继华,后者却神色自若看着他,最终他点点头:“好,老朽一定尽力。”   两人说话之时,刘湘一直没开口,他只是默默的听,默默的看,默默的想,他不是张澜,张澜虽然名望很高,但政治经验和政务经验并不丰富,而且是第一次与庄继华打交道。他却不是这样,庄继华已经给他留下了深刻而且惨痛的记忆,其夺取重庆的手段大胆狡猾狠辣,几乎没给他留下丝毫躲闪的余地。他现在与庄继华打交道都是步步小心,每一步都要反复思量,左右求证,生怕再度踏入陷阱。但现在讨论的事不一样,不管他作何表示,好像都没有损害。   但刘湘却陷入深深的思索,庄继华所说的中央拨款,他根本不信,如果说西南开发工作队可以是中央拨款,重庆一千六百万的税收可以是重庆税收的转嫁,工厂矿山可以是私人投资,那么这办学校呢?谁来出钱,中央不可能出这个钱,也没这个钱。联想到此前发生的种种事情,他不禁对庄继华入川的动机产生了怀疑。   离开成都之前,庄继华又找到曾扩情,给他布置了一项任务,监控四川的日本人,包括日本在川的商业机构,不过暂时不要动他们。   回到重庆后新任重庆市长贺国光也到了,随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几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庄继华的熟人,前一师二团团长孙元良,另外还有一个让庄继华有些恶心的人,李浩一。   求月票支援......................   排名下滑,求月票支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二节沸腾与暗流(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二节沸腾与暗流(二)   “呵呵,文革,我可是久仰大名呀,”贺国光对庄继华很客气,一见面就开始恭维:“却一直无缘相见,这次委员长任命我为重庆市长,实际是让我担任你的助手,协调各方关系。”   贺国光的话半真半假,除了协助庄继华协调川内各方关系外,蒋介石给他更主要的任务是督促川内各军剿匪。对剿灭红军,特别是有蒋先云的红军,蒋介石不敢把希望寄托在庄继华身上,所以派贺国光入川。   “对贺市长我也是久仰大名,”庄继华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急速判断蒋介石为何要把孙元良和李浩一派来:“将来的工作还要仰仗贺市长多加支持。”   “客气了,客气了,”贺国光笑呵呵的说:“临来之前,委员长特意让我去南昌,亲自告诉我,对于西南开发我听你的,我的主要任务是督促川中各部剿匪,重庆市长只是过渡。”   “过渡?这是何意?”庄继华不解的问。   “如果能顺利剿灭四川共匪,我恐怕很快就要离开四川,如果剿匪不顺,委员长的意思是在重庆成立一个参谋团,督导四川剿匪工作,那时重庆市长恐怕就要劳烦文革你了。”贺国光呵呵笑道。   庄继华淡淡一笑,心里根本不相信,贺国光看出来了,他没有解释,其实他说的不是套话,而是实有其事,蒋介石给他交代得很清楚。西南开发必须要有地方政权相配合才能顺利进行,所以他的市长是过渡。   “文革,我给你介绍一下….。”贺国光又让开身子,要给庄继华介绍他带来地几个人。   “都是老朋友了,”庄继华笑道:“元良兄,我可没想到,你居然也到四川来了。校长怎么就舍得了。”   孙元良是南京政府的两个德械师师长之一,这可是主力中的主力。嫡系中的嫡系,蒋介石居然舍得让他到四川来,这可真是出人意料。   孙元良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笑道:“我本来就是四川人,本家叔叔还是二十九军副军长校长让我入川,估计就是看中这点吧。”   “有元良帮忙,贺市长的任务恐怕会很轻松。”杜聿明笑着插话。却不引人注意的丢给庄继华一个眼色,庄继华心中微微一愣,知道孙元良估计是犯事了,要不然蒋介石不会轻易把一个主力师师长罢黜。   “李兄,你可更让我意外,”面对庄继华,李浩一更加尴尬,当年他在武汉要置庄继华于死地。没想到现在却又与庄继华面对了。   “文革,当年….”李浩一有些结巴,以往的伶牙俐齿不知何处去了。   “当年地事就不要提了,当年是各为其主嘛,现在好了,你也过来了。可以大展才华了。”庄继华无所谓的挥挥手,把李浩一地话挡回去了。   在场的人中知道那段过节的人不少,杜聿明、洪君器、送运费、伍子牛、李之龙都很清楚,李浩一面对这些的人的目光十分尴尬,可他随即想到当初不是各为其主吗,现在都市同一条战线上的,心里又略略好手些。   后面几个庄继华就不认识了,贺国光这才一一向他介绍,其中有一个引起的他注意,就是郭勋琪地族侄黄浦军校六期毕业生郭君宇。贺国光告诉他这的时候。庄继华没流露出任何特别之处。   贺国光介绍完之后。庄继华又把自己这边的人向贺国光一一作了介绍,两人象外交使节一样。各自介绍属员,而后才开始谈正事。   “贺市长,我的下一步计划是你可着手修路,构建四川公路交通网和建设成渝铁路,最好每个乡镇都要通公路,这方面我在成都已经取得刘甫澄的支持,甫公还出任了成渝铁路筹备委员会主任。但我想重庆可以先动起来,给其他人做个表率,尤其是公路建设,你是否可行。”庄继华问道。   “嗯,有什么具体计划吗?”贺国光没有反对,而是直接询问需要他做哪些配合。   “把十六个县的县长找来开会,要求他们出民工,所有民工要自带工具。”庄继华说道:“其次,要在十六县的所有乡镇建立兵役所,在各县派驻工作队,工作队的任务就是监督和发动各县民众,同时为下一步县政改革做准备,为此我建议在建立一个干部培训学校,培养基层干部。”   贺国光没有没说话,想了想后说:“规划是不错,可是…..,文革,人手够吗?”   不愧是经验丰富地宦海老油条,一下就抓住问题最薄弱的之处,而且很显然,他知道经费不是问题,庄继华苦笑一下说:“现在就缺人了,所以必须开始培训干部。”   “那你打算从那里开始?”贺国光问。   “在成渝两地招人,最好是大学毕业,如果还不够的话,可以下降到高中毕业。”庄继华看着贺国光说。   “好,我会全力配合你。”贺国光叹息说:“我虽然是湖北人,可四川才是我真正起步的地方,可以说是我的第二故乡,文革开发四川,我自然全力协助。”   “如此就多谢了。”庄继华十分感激的起身作揖。   贺国光却一闪,不接受他这一辑:“这个我可受不起,应该是我谢你地,委员长把事情都告诉我了。老弟,你能如此破家为国,让我等汗颜,于公于私我都要全力襄助。”   其他人都没明白贺国光的话的含义,只有宋云飞和伍子牛听懂了的,看来蒋介石是把西南开发地资金来源和目的向贺国光和盘托出了。故此他才有如此表示。   随后贺国光才告诉庄继华蒋介石的全部人事安排:“文革,我的主要工作是剿匪,这个我已经说了,元良将去成都担任曾扩情的副手,在成都协调各军军务,李浩一将负责组建重庆党务调查科,专门针对中共地下组织。其他几人也将派驻各军。负责联络之责,除了市长是我担任外。你将担任重庆副市长,不知各部门人选你有哪些?”   这庄继华感到意外,他这才感到贺国光说的恐怕是真地,他认真地看着贺国光说:“说实话,我对重庆市政府还真有想法,只是想到校长既然派贺市长前来,自然会有所安排。所以我没敢动,既然贺市长如此说,那我也不客气了。”   贺国光没有说话,只是做个手势,请庄继华旦讲无妨,他刚才抛肝沥胆就是为了取信庄继华,彼此衷成合作。   “重庆市政府机构是仿照上海等地组建的,目前有秘书处、财务处、公务处、公安局、社会局、教育局、土地局、团务局、市金库、南岸管理处、江北管理处、另外还有市政联席会、参议会。这些机构看上去比较健全,实际上有些有用,有些却无用,比如市金库,这个机构将来就是无用地,我以为应该裁撤。管理处是不适宜的,我认为应该改为区,成立区政府,将沙坪坝从巴县划归重庆,成立沙坪坝区,团务局为各地编练团练的机构,这个机构的功能将来要与我们的兵役所重叠,建议在适当的时候取消。所以我建议市政府机构作如下调整,政务处,财政局、公安局、教育局、税务局、交通局、团务局(暂定)、通讯局、社会局。另外还有检察院、法院。最后增加一个反贪局,共十二个局处。其中政务处由原秘书处和公务处合并,增设警备司令部,成立之后,团务局划归警备司令部,如此就只有十一个局处。”   “至于人选,我推荐卢作孚先生担任交通局局长,滕杰的夫人陈启坤女士担任税务局局长,唐纵担任公安局长、重庆社会名流杨若愚先生出任教育局局长,滕杰出任反贪局局长,洪君器担任团务局局长,…..”除了法院、检察院外,庄继华毫不客气地推荐了八个局长,只给贺国光留下政务处。   “和,看来文革对重庆的事情早已经胸有成竹,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决定了。”贺国光好像丝毫没有被藐视的感觉,反倒满口称赞:“任命明天发表。…另外,你看什么时候把各县县长找来开会合适?”   “工作组还有十几天就要回来了,明年一月吧。不过…”庄继华把目光看向李浩一,李浩一有点心虚的低下头:“李主任,唐纵是戴笠派来的,你是立夫派来的,唐纵我已经给他打过招呼了,你呢,我也打个招呼,开发队中的学生是我在北平招来的,他们相当部分参加过抗日请愿,坐过北平地大牢,其中可能有共C党,也可能没有,我的意思是,不管你在其中发现没发现,你要抓人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否则不准抓人。”   李浩一楞了下,他看看唐纵,后者却面无表情,根本没看他,他有点不清楚庄继华此话是什么意思:“庄队长,你…,这是何意?”   “文革的意思还不清楚吗?”洪君器冷冷的说:“就是你要抓人,先说一声,要拿出过硬的证据,否则不准抓人。别以为穿上人皮就是好东西了。”   “你….!”李浩一涨红着脸,指着洪君器说不出话来。   “李主任不是一向能言善辩吗,怎么也没词了?”杜聿明讥讽地笑道。   “都是为党国效力,何必言先后呢?”贺国光连忙打圆场,同时也给庄继华递去一个眼色。   庄继华微微一笑:“贺市长说得没错,光亭、君器,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要再挂在心上。李主任,北平来的学生,很多是随队专家教授的学生,如果随意抓人,势必要引起专家教授们的反感,就会开发队的工作,所以我才会作如此要求。并非专门针对你,不信你可以问乃建。”   唐纵这才冲李浩一点点头,不过仍然没说话,李浩一冲庄继华说:“既然如此,我自当遵从,有所发现一定首先报告,绝不会擅自行动。”   在码头送走贺国光一行后。几个人一起往回走,洪君器还是不理解地说:“校长怎么把这样一个东西调来了?当了叛徒的人还可信吗?”   “你别小瞧了他。”唐纵这才开口说话:“这个人对付共C党还是很有几下的,李安定在广东破获的共党组织,其中有一大半要记在他身上,武汉共党组织地破获也有他地功劳。”   “软骨头!小人!”洪君器恨恨的骂道:“总有一天,老子要他好看。”   庄继华听到这里停下脚步扭头看着洪君器严厉地说:“不要给我找麻烦,君器,还有光亭。你们都不许去找他的麻烦。听明白没有!”   “为什么?”洪君器十分不解。   “别问为什么,这是命令,明白吗!”庄继华还没想清楚,蒋介石为什么要把这个人派来,但有一点他能肯定,那就是蒋介石知道当初李浩一是要杀他地,而且李浩一从来没来过四川,对四川共C党组织丝毫不熟悉。派他来毫无道理,既然如此那就不能随便动。   “是。”洪君器有气无力的答应了。   “明白了就滚回去吃饭,填饱肚子,干活。”庄继华烦躁的说,他心里有种吃了苍蝇般的恶心感,可没弄明白蒋介石的意图前。他又不敢采取行动。   在所有人中,有两人始终一言不发,李之龙和滕杰,前者只盯着脚下的路,后者却若有所思的看着庄继华。   “文革,嫂子今天作地是啥好东西?”杜聿明靠近庄继华问。   “又想来蹭饭呀,没门,”庄继华“鄙夷”的说:“让你把弟妹接来,你就是不接,自己滚去吃食堂。老子今天不管饭。”   这群人中。只有庄继华、李之龙、滕杰把老婆带来了,其他人都没带家属。食堂的东西毕竟太单一,而且味道不怎么样,庄继华的家就成了杜聿明、洪君器改善生活的地方了,不但他们常来,宋云飞夫妇、伍子牛、宫绣画更是常来,梅悠兰没住在基地,她在基地无事可做,感到无聊,就住到城里去了,只是时不时过来看看,庄继华也不管她,只告诉她别惹事就行。   “要说手艺呢,还是慧琴嫂子更好,今天吃啥。”洪君器又凑到李之龙身边问。经过半年多的时间,他们之间那点隔阂早就消失了,毕竟都是一期毕业的同学,而且李之龙并非那种靠出卖往上爬的人。   “没有。”李之龙瓮声瓮气地说,李浩一给他的震撼更强于庄继华,想起当年这个人的激进,这个人的慷慨激昂,更让他感到世事变换无常。   “好人到那都是好人,王八蛋到那都是王八蛋,”庄继华冷冷的说:“李浩一就是一个明证,你看吧,这个人以后不知要给我们找多少麻烦,真是的,派谁来不好,非要派他来,校长就不知是怎么想地。”   “也许就是想试试你吧。”李之龙说道。   “我有什么可试的,乃建不是在吗,扩大哥不是在吗?还有孙元良,德械师师长,干吗非要派到四川来,全国能有几个德械师。”庄继华对蒋介石的这次人事安排极其不懂,孙元良当初是他建议调出一师的,也不清楚他知不知道。   “你还不知道?”杜聿明笑道:“他又出事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不明白他所指何事。庄继华不屑的说:“以校长的脾气,能有什么什么大不了的,就这样舍得把他免了?”   “老毛病犯了。”杜聿明淡淡的说:“第二次东征时,他冒领陈明仁的功劳,这次一二八抗战,他又冒领张世希功劳,这个人呀。”   说着杜聿明摇头叹息,庄继华有点目瞪口呆,孙元良冒领陈明仁的功劳,他以前居然不知道,要早知道这个,当初在一师就不留他了。   回到基地,李之龙和庄继华一起往回走。远远地就看见刘殷淑围个围裙在门口地炉子边忙碌,李之龙忽然对庄继华说:“让弟妹别忙了,到我那去吃吧。”   “嗯。”庄继华低沉的答应一声,靠近家门时,刘殷淑看到他回来了,连忙说:“稍微等会,马上就好。”   “别做了。在田让我们去他那里吃。”   “我已经做好了,这是最后一个菜了。他也不早说,早知道我就不做了。”刘殷淑嗔怪道。   “那就端过去,一起吃吧。”庄继华丢下句话,进屋就坐在椅子上发愣。   刘殷淑发觉他地神情不对,几下炒好菜,进来后,坐在他的旁边。拉住他的手问:“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这半年多,刘殷淑跟他在一起,眼看着他克服了一个又一个困难,组建开发队,拿下重庆,没有哪一件事是容易的,可从没见他这样过。   “没什么,就是心里不舒服。”庄继华摇摇头说:“走吧,我们过去。”   “有什么事你可要告诉我呀。”刘殷淑美丽的大眼睛流露出忧虑:“我是你太太,两个人分担总比一个人好。”   “没事地,就是见到一个恶心的人,可我偏偏还拿他没办法。”庄继华苦笑着说。   “是谁?”刘殷淑很是好奇,从认识庄继华起。就没听他说要刻意对付某个人,而现在忽然提出,却又随即承认还没办法,这让她有些好奇了。   “你认识地,李浩一。”庄继华答道。   “李浩一!”刘殷淑差点失声叫出来,忍不住掩住自己的嘴:“他…,他..在这里?他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不可以在这里?”庄继华淡淡的说:“他出卖了他的同志,当了共C党的叛徒,现在是重庆党务调查科的主任,可能还附有监视我的任务。”   “监视你?为什么?”刘殷淑秀眉微蹙。有些不解:“监视你与共C党联系?就凭他?”   “嗯。应该是校长布置地。”庄继华皱眉道:“监视我倒可以理解,毕竟我的政治态度摆在那了。可为什么派这个人来,另外派个人来不是完全一样吗,真是想不通呀。”   “他出卖了他的同志,那琳琳呢?”刘殷淑忽然捂住嘴,恐惧的看着庄继华,美丽的双眼蒙上了一层雾:“琳琳是不是已经….。”   庄继华这才想起,那个仗义的圆脸姑娘,陪着刘殷淑从广东走到武汉,最后被李浩一拉进工人宣传队,然后就不知下落的齐琳琳。   “他出卖了那些人我也不知道,不过琳琳不是共C党,应该不在他出卖之列。”庄继华安慰道,可刘殷淑还是忍不住轻声抽泣起来。   庄继华轻轻把她揽入怀中:“不要担心,也许她早就回广东了,或许已经嫁人了,可能都有baby了。”   “琳琳还那么小,那么单纯,我真的好害怕。”刘殷淑为自己当初没能拦住好友而后悔。   “呵呵,还在卿卿我我呀,就没感到肚饿。”潘慧琴推门进来,看到他们拥在一起,忍不住笑道,可随后看到刘殷淑地样子便问:“怎么啦?妹子,这是怎么啦?”   “没什么,”刘殷淑擦擦眼睛,抹去泪水,端起桌上的菜对庄继华说:“走吧,我们过去。”   一人向隅,满座不欢,更何况三个人了,潘慧琴不知何事,一会给刘殷淑夹菜,一会招呼孩子,屋里就听见她的声音,她忙乎一阵后也发觉不对劲了。   “你们这是怎么啦?”潘慧琴奇怪的问。   李之龙把碗放下抬头对庄继华说:“这是冲你来的。”   庄继华点点头没有答话,李之龙又说:“应该是校长特意安排的,我判断他地目的有至少有三个,第一,看看你的胸襟,能不能容下这个曾经想杀死你的人;第二是警告,巫山他们入川,他在警告你不要再与他们接触;第三是试探,李浩一这个人利欲熏心,肯定会搞出一些事来,看看你容忍的底线在哪里。”   “可能还有第四个,”庄继华放下碗,平静的看着李之龙说:“第四个可能是针对你的。”   “针对我?”李之龙有些意外。   “对,针对你,他是要告诉你,过去的事不要太计较,只要你肯真心为他效力,他是不会吝惜高官厚禄的,同样会重用你。”   “呵呵,校长真是煞费苦心,真是看得起我。”李之龙自嘲的笑笑,然后正色地说:“所以你不能动他,你要动了他,校长就会认为你在还四川别有用心,并非如你所说地那样。”   “你们说的是李浩一?”潘慧琴如同刘殷淑一样十分吃惊。   李之龙和庄继华同时点头。   “他也脱党了?”潘慧琴瞪大眼珠,感到有些无法接受,当年这可是个左得不能再左地人了,庄继华逃走后,李浩一因为判断准确,**立场坚定,在党内的地位再度上升,居然也………。   “比脱党还糟糕,他是出卖,完完全全的背叛。”李之龙不屑的说。   “啊!”   “我就担心琳琳,她在武汉被他发展进宣传队的。”刘殷淑难受的放下碗,她就没吃两口。   潘慧琴呆呆的发愣,她感到一阵阵的后怕,当年要不是庄继华一再劝说,以李之龙的性格,恐怕早就跑回广东反蒋,恐怕也会被李浩一这样的人出卖。   “你们打算怎么办?”潘慧琴想到这些,很感激的看看庄继华问。   “还能怎么办,”庄继华苦笑一下:“校长这是阳谋,我没办法,只有不理他了,好在今天跟他打过招呼了,不能随便动开发队的人。”   “有办法,”李之龙思索着说:“让蓝衣社去对付他,也就是让唐纵去对付他。”   庄继华眼前猛然一亮,对呀,唐纵的后台是戴笠,戴笠是军统,陈立夫是中统,好多电视剧不是说他们两家是水火不相容的吗。   “好主意,就让唐纵去对付他,戴笠出手,校长总不能怪罪我吧。”庄继华笑了,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笑了。   “文革,那天你碰上他,替我问问琳琳的情况。”刘殷淑轻声说。   “阿淑,没用,问不出来的。如果是他出卖的,那他就不会承认;如果没有,那就说明他根本不知道琳琳的下落,否则以他的为人,怎么会不出卖她呢。”潘慧琴摇头说道。   “二十二条军规,”庄继华苦笑着说:“典型的二十二条军规定律。”   “二十二条军规?哪是什么?”李之龙有些好奇。   “哦,美国空军的一条规定,”庄继华知道不经意间又穿了点东西出来,只好解释道:“这条规定是只有疯子才能拒绝飞行任务,但必须是你自己提出来,可他同时又规定,如果你能证明你疯了,那就说明你没疯,你还是得去执行飞行任务。这是一个根本跳不出来的逻辑陷阱。”   ………   他们都不知道,包括李浩一在内,齐琳琳没有躲过那场血雨腥风,她早就融化在山川田野中,化作满山火红的杜鹃。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二节沸腾与暗流(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二节沸腾与暗流(三)   1932年底追击红军的胡宗南所部进碑坝,刘茂恩所部向万源开进,田颂尧指挥所部兵分两路反攻通江,红军兵分三路,以一部阻击刘茂恩,另外两路反击田颂尧,徐向前亲率主力在马家坪,杀牛坪击败田军主力,随后在清江渡打垮田颂尧部七个团的反扑,在33年元月攻入巴中县城,另一路在在王树声率领下攻入南江县。   巴中,南江失守川北大震,刘湘连忙调王陵基所部支援,在恩阳河地区稳住战线,另一路则由邓锡侯所部夏首勋师增援南江,将战线稳定在林家沟、柿树坪一带。尽管接连战败,刘湘依然坚决要求胡宗南和刘茂恩两部退出四川,蒋介石不得已命令已经翻越大巴山的胡宗南和靠近万源的刘茂恩退到大巴山北麓,红军北线和西线压力顿时消失,在通南巴三县站住脚,元月底川陕苏维埃政府成立,张国焘出任主席,徐向前出任总指挥,陈昌浩担任政委,蒋先云从领导层名单消失。   川北打的热火朝天之际,川东在静悄悄的发生改变,12月底,四川联合开发公司成立,股东中囊括了川康所有军阀势力,西南开发工作队队长庄继华出任董事长,美籍商人梅云天担任总经理,总部设在重庆;元月九日,四川发展银行宣布成立,行长梅云天。   元月底重庆及周边十六县县长大会在重庆召开,在会上重庆市长贺国光和副市长庄继华宣布重庆未来发展三年规划:   一、筑路。构建贯穿十六县的公路系统。第一期动工地有   渝丰线,从重庆经长寿到涪陵丰都;   渝南线,从重庆经合川、武胜到南充的公路;   渝綦线,从重庆到綦江的公路;   成渝线,从重庆到成都的公路。   当公路修到各县乡镇辖区时,各县乡镇有责任召集工地所需的民工,工钱有工程指挥部发给。   二、各县派驻工作队   工作队的任务是指导各县政府执行开发队颁布的各项政策。县政府必须全力协助工作队开展工作。   三、更换地契,目地是清查全市土地资源。   原有地契必须在半年内更换为新地契。更换地契之时,必须有原地契为凭据,必须是土地所有人亲自更换,由县土地局和工作队到各村登门办理,在办理新证期间不得以任何借口收取任何费用。   四、整顿税收,从即日起在农村取消所有农业税,牲畜税。山林果木税、人头税;商业税只征收营业税,税率为2%;取消所有入城税,撤销所有税卡。   五、发展教育,在所有十六县实行八年义务教育,其中小学五年,初级中学教育三年,免除所有学杂费、课本费,所有七岁以上的儿童(不分男女)必须入校接受教育。如有违背,家长要受到处罚,第一次警告,第二次坐牢十天,第三次坐牢一年。   六、为实行义务教育,各乡镇必须建有学校。县教育局必须督促并监督,半年后凡未建学校地乡镇长一慨免职,学校规模不能容纳该乡镇所有学生的,也一慨免职,如该县有四分之一的乡镇没有建学校的,县教育局长和县长一慨免职,四分之一乡镇所建学校不符合规定的,县教育局长和县长也一慨免职。建校经费由西南开发工作队负责提供,由各县教育局负责申报。   七、在各乡镇设立兵役所,对所有十八岁至三十岁的青壮年进行登记。   八、工业促进计划。鼓励发展工业;政府应该加大力度发展各县工业。凡投资西式工厂,县政府应在土地税收上予以支持。大力协助其发展,从工厂运转之日起,一律免税三年。   会场上一遍寂静,十六个县长傻傻的看着宣读计划地副市长庄继华,原本以为只是来走走过场见见新上司的各县县长没想到会收到这样一份“大礼”,四五分钟后,醒过味来的县长们发出嗡嗡的议论声。   “贺市长、庄副市长,”长寿县长站起来说:“老实说这都是好事,筑路、减税、换地契都没有问题,只是这发展教育,如果让所有七到十六岁的儿童入校,现有学校肯定不够,以我们长寿为例,现有十四个镇,其中有八个镇有学校,县城有一所中学,总共就说学校,共有教师一百零六人,学生八百多人,如果实行义务教育制,扩建学校就是必然,这还好说,可这老师从何而来?”   庄继华做个手势请他坐下,然后才说:“这个问题市政府已经考虑到了,我们认为有两个方式解决,市政府出面向全川全国招聘,另外就是你们县政府也可以出面招聘一批人,不过市政府划了一条线,小学教师最差也得高级中学毕业,初级中学教师必须要有中等专科学校以上的学历,还有教师工资,小学教师工资最低六十大洋,初级中学教师工资最低八十大洋,高级中学教师最低一百四十块大洋,我就不信,高薪招不来人才!”   高薪,的确是高薪,在座的县长们地工资也才二十多块大洋,普通工人的工资也就十块大洋左右,在重庆一石大米(约一百六十斤)还不到三十块大洋,如此一比,庄继华开的工资已经是惊人的高了。   “这么高呀。”会场上再次发出惊叹声,随后立刻有人站起来提出异议:“庄副市长,减税已经使政府的财政收入下降,如果给这么高的工资,县财政收入根本不可能支持。”   “教育经费由市政府出资,包括教师工资。有多少算多少。”庄继华不动声色地补充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教育经费专款专用,不准有任何贪污挪用,谁要犯了,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还有个问题,设立兵役所后。团务所如何处置?”一个县长问道。   “对团务所人员实行分流,一部分归入兵役所。一部分归入工作队,还有部分送到基地来,基地将举办一个干部培训学校,这些人可以入校学习。”庄继华早就考虑了人员安置问题,团务所中地人三教九流都有,其中相当部分是袍哥,一旦安置不好。这些人就有可能闹事,不如干脆将他们收到部队中。   “庄副市长,我是垫江县长,我县财政收入主要来自农业税,商业税很少,一旦按照市政府的减税方案进行减税,县财政只有去年的10%,根本不能为此县政府的正常运转。这减税是不是可以逐步进行。”   “不行,减税必须立刻进行。大家也都知道,川北共匪闹得很凶,他们为什么能闹得这样凶,去年四川各地抗捐抗税的事发生多少起,连年战乱。农村经济已经十分困难,普通农民生活在贫困线上,他们能不闹吗?所以这减税不仅仅有减轻农民负担的目的,还包含有消灭共匪闹事地目的,因此必须马上减税,而且必须大幅度减税。”庄继华把减税提到这样一个高度,在场地县长们谁还敢反对,随后庄继华又补充道:“至于各位说地县政府经费问题,市政府也考虑到了,由市政府给诸位补足。”   会议到这里。县长们的主要疑问都解决了。随后又有两位县长针对兵役所提出了疑问,庄继华又对兵役所作了解释:“在西方发达国家。服兵役是每个公民地责任,而我们国家的老百姓没有服兵役的概念,设立兵役所就是为了把这个观念灌输给老百姓,各位县长,你们看目前的国家形势,内有共匪造反,外有日寇犯境,我们丢掉了东三省,举国皆喊,要求对日宣战,可我们打得起吗?中央是有不少部队,可日本人地军队少吗?打仗是要死人的,以前训练的精锐部队消耗完了,补充从哪里来?所以我们要制定一个兵役法,兵役所的工作就是在农村宣传和执行兵役法。”   “那个兵役法已经制定了吗?怎么没听说。”县长们交头接耳,会场上发出一阵嘈杂声。   “兵役法还没有制定,不过文革已经开始着手制定了,半年之内就能公布。”之前的所有问题都是庄继华在回答,贺国光犹如一尊佛坐在首位,笑眯眯的看着庄继华给县长们解释,直到现在他才开口说话。   县长们这才注意到,还有个正经八百的市长,机灵的随即想到未来地重庆很可能是由坐在旁边的那个年青人主掌了。   县长会议结束之后,庄继华返回基地又召开了工作队员大会,工作队的组成还是十名学生十名护卫队,不过现在不再区分护卫队和学生了,全都是一身军装,包括那些女生。   看着这些人,一个人影浮现在他的脑海,赤脚、斗笠、沾满泥的裤脚、黝黑的面孔:“你们这次要去地是什么地方呢?是农村,要与那些人打交道呢?农民,说起农村,我想起一个人,我的老朋友,他家可是地方上的巨富,而他呢,念过大学,留学过日本,可他却常年赤脚、穿的是粗布衣服,为什么要这样呢?就因为他是去农村,与农民打交道,他告诉我说,只有这样农民才接受他,才能坐下来与他拉家常,我的这位朋友是一位共产党。”   队员们听到这里十分惊讶,他们迷惑不解的看着庄继华,不知他为何要提及共产党,而且还公开声称是他的朋友。   庄继华浮想翩跹,他沉默了会才接着说:“我之所以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们,做农村工作,我们要向共C党学习,农民为什么相信他们,首先就在于他们能沉到社会最底层,真正融入到农民中去。我不赞成他们的主张,但我欣赏他们的献身精神,我不敢希望你们和他们完全一样。但我希望你们至少能学会怎么插秧,怎么挥动镰刀,怎么扬麦,你们大部分时间要下到村子里去,不要留在县城里,县城里不可能看到农村的真实情况。我给你们做个规定,每周都要写工作报告。工作报告地内容包括这一周你都作了些什么,到那些村子里去了。与那些人谈过话,干过那些农活。特别是你们这些队长,你们要切实负起责来,分成多个小组,下到乡镇村,一定要下到村子里去,到最基层地单位去。”   “队长。这不是共C党那套吗?”有人站起来问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向共C党学习,我们不赞成共C党的主张,但我们可以学习他们地工作方法,用他们的方法宣传我们的三民主义。”庄继华平静的说。   “队长,蓝衣社不也一样吗?为什么不能学习蓝衣社呢?”   “怎么说呢?蓝衣社地工作手册我也看过,他们虽然也主张到基层去,可他们下去的方式是贵族式地。怎么说呢,有种贵族下去体验生活的感觉,所以我认为他们不能真正深入农村,也不可能真正了解农民。”庄继华思索着说:“我知道现在很多人对共C党视若洪水猛兽,避之犹恐不及;其实没那么可怕,他们也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也有七情六欲。”庄继华说到想起一些往事,不由笑了笑,然后继续说:“我希望你们都要记住,对任何事务都可以去接触,去了解,然后才能找到对付它的办法。”   听了庄继华的话,工作队员的反应截然不同,一部分流露出不满疑惑,另一部分却很有些兴奋;不满的主要是黄埔军校出来地,兴奋的主要是北平来的学生。   这时滕杰站起来说道:“庄队长说得对。共C党的主张不可取。但他们组织严密,党员都能做到以身作则。这就是我们要学习的东西。”   庄继华有些意外的看看滕杰,他没想到这个蓝衣社创始人居然有这种思想,真是难能可贵。   庄继华点点头说:“好,现在把工作报告的表格发给你们,以后你们的工作报告都要按照这种形式写。”   随着庄继华地话,几个队部工作人员,把一张张表格发到队员手中。这个表格是庄继华根据前世的工作报告修改出来的,已经比前世的工作报告轻松多了,前世的工作报告,详细到小时。可现在的人哪见过这样详细地工作报告,一个个面露难色,却又不敢发表意见。   散会后,庄继华又把滕杰、李之龙和十六位队长留下来开会。   “工作队能不能达成使命,你们这些队长是关键,所以你们一定要负起责来,如果你们不能负责,我就要撤换你们。”庄继华十分严肃,他一向注重低级官员,他认为下层干部负责政策的具体执行,如果这一级干部不得力,再好的政策也没用。   “中国有句老话,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们制定的政策是否符合实际情况,能不能推行下去,全看你们的了。”李之龙也说到,其实他是不赞成现在就派出工作队的,他认为可以再缓上那么一年半载,但庄继华却急不可耐了。   “西南开发,并非只是开发西南资源,更主要的是社会资源开发。中国社会一向散漫,要消灭这种散漫,把社会组织成一个严密的整体,这才是我们的主要工作。”西南开发的真正目地普通队员是并不知道,庄继华打算逐步透露:“而要把社会组织起来,不能简单地靠强迫靠高压,那会引起民众的反噬。这些年内战连连,农民对政府地怨气很大,不会轻易相信政府的政策,你们要充分估计到工作中的困难。”   “明白了。”队长们齐声答道。   “另外,你们还要一项任务,在农村发展党员,特别是青年中发展党员,我和滕杰商量了个计划,应该是组织,滕杰,你是这个组织的提出者,就由你来给大家说说。”庄继华对滕杰说。   “好,刚才队长和我都说学习共C党,这不是说说,我和庄队长商量。打算成立个组织,叫三民主义青年团,共C党有个组织叫共Q团,专门在青年中发展团员,是共C党的助手和后备军。我们也要成立这样一个组织,在青年中发展团员,作为我们国民党地助手和后备军。”这个三民主义青年团最初的想法产生于康泽。不过他提出的是吸收青年,组建三民主义别动队。协助主力部队参加对共产党的作战。滕杰虽然离开了南京,但与蓝衣社的联系并没断,而且作为蓝衣社最早的创始人,他在社内部有很高的威望,蓝衣社地首领们经常来信与他谈论一些想法。不过当滕杰把这个想法告诉庄继华后,庄继华就提醒他,不要只把眼光放在别动队上。为什么不能成立一个与共C党的共Q团相似地组织呢,这个提醒打开了滕杰的思路,这才有三民主义青年团的提前出世原因。   “发展青年入团是一项长期战略,我们要吸取以往那种随意发展党员入党的教训,青年团员的发展必须经过严格考核,每一个都要经过严格审定,不能让品行不良之人混进团内。此外青年团必须要有严密的组织,要成立市、县、乡、村各级三民主义青年团组织。”滕杰严肃的说道。随后拿出一份材料散发给他们:“这是三民主义青年团地团员标准,只有满足这些条件的人才能发展入团。”   明天就要出发了,工作队员们与留下的朋友们三三两两的离开基地,到观音桥镇上的茶馆酒馆中聚集,他们知道这次分开不再是以前那种暂时性的,很可能是长期的。而且剩下的同学朋友很快也要开赴各地,再次聚会地机会恐怕要等好几年了。   在这些离开基地的人群中,有三男一女却不引人注意的向江边走去,这几个人顺着江边慢慢“散步”。   “这个庄继华是个十分危险的敌人,你们留下来的一定要小心。”一个带帽子的青年轻声说道。   “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再留在这里,组织上是为了让我们出狱才让我们加入开发队地,可我们到了这里就再没能与组织上取得联系了,现在危险已经过去了,我们应该离开这里,回北平去。”说话的人身材高大。带有较强的东北口音。   “你们的意见呢?”帽子青年问没说话的女孩和戴眼镜的男生。   “我同意楚明的意见。我们应该回北平。”眼睛男说:“我们脱离组织已经太久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就成了无根的浮萍了。”   “我认为我们应该留在这里,西南开发是国民党的一个重点策略,我们在这里就等于打入了敌人内部,从长远来看,这是个很重要的岗位,不应该轻易放弃它。”女孩说道。   “对,雅茹说得对。”帽子男兴奋地说:“这是个重要岗位,我们不应该轻易放弃。不过楚明也说得不错,我们应该尽快与组织上取得联系,我估计他们很快就要派人出去招人,西南开发这么大地工程,这点人是绝对不够的,学志,你要找机会拿到去北平地任务,向组织请示。”   眼睛男点点头:“好,我一定拿到这个任务,与党取得联系。”   “但我们不能被动的等待党的指示,我们还应该要主动出击,”楚明说道:“在工作队内发展成员,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不妥,工作队内情况复杂,庄继华精明过人,你看他安排的任何工作都有护卫队随同,名义上是保护我们的安全,实际上也是监视我们,而且他那一套理论迷惑性很强,很是迷惑了一些同学。”帽子是这几个人的头,而且十分精明。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憋死人了。”楚明烦躁的乱踢脚下的鹅卵石。   “我们现在必须慎重,保存实力是我们目前的首要任务。”帽子严肃的说。   “可我们是有基础的,我就不信,这才半年时间,他们就被国民党全拉过去了?”楚明恨恨的说道。   “楚明说的有道理,”学志停下脚步对帽子说:“我们不能眼看着同学们被拉到国民党中去,成为反动派的帮凶。”   帽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捡起鹅卵石,在河上打起水飘,仍了两颗后,他才向问雅茹:“你的看法呢?”   “我看可以,不能因为危险而停止工作。”雅茹想想后说。   帽子看着江面沉思片刻后说:“那好,不过一定要慎重,决不能透露身份,所有事情都要以抗日的名义。”   也就在他们商议的时候,在滕杰的新家中,七八个人围坐在客厅里。滕杰的家很俭朴,没有什么大家具,显得有些空,这些人散乱的坐在客厅里,滕杰和他的夫人陈启坤也在其中。   “你们下去以后,要继续发展蓝衣社组织,以蓝衣社组织为核心,组建几个外围组织,以他们的名义开展活动。”滕杰说道。   他的话刚说完,陈启坤补充说:“组织上打算在重庆组建一个报社,叫四川进步报,你们可以组建进步通讯社,在地方发展有志青年入社。”   “庄队长会支持吗?”有人问道,   “庄队长无论人品和才干都是一流的,不愧是我们黄埔同学的楷模,”滕杰斟酌的说,他知道庄继华在开发队中的威信很高,诋毁不是好办法,更重要的是,他也很佩服他,如果不是他已经完全接受了法西斯主义,恐怕他也会站在庄继华一边:“不过,庄队长对我们蓝衣社有成见,他不相信法西斯主义,所以他不会支持我们,我相信他会改变,指示现在你们暂时要瞒着他。”   “可组织上提出的组织办法是恢复保甲制,与队长提出的解决办法是不一样的。”   “暂时不管这些,我们还是先按照开发队的方式去做,”滕杰沉凝道:“我们目前的主要工作是在四川发展组织,为将来中央彻底掌控四川做准备。”   “文革,为什么不把减租减息一并推行呢?”李之龙与庄继华并排站在走廊上,望着夜空下渐渐沉寂的基地问道。   “还没到时候,”庄继华望着空旷的操场说道:“减租减息毕竟要伤害地主的利益,没有得力的基层组织配合,是推行不下去的。”   “那招兵呢?”   “三个月后开始招兵,两年以后放他们回家,那时后备役就有了。”走廊上静悄悄的,只有庄继华低沉的声音在回荡。   夜渐渐的深了,外出聚会的人开始三三两两的回来,宿舍那边渐渐又传出欢笑声,愁绪很难长时间留在青年人的心中。   求秋月票支持...............................   排名在下滑,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二节沸腾与暗流(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二节沸腾与暗流(四)   低低的喘息,压抑的呻呤,床铺发出沉重的吱呀声,良久风暴才平息下来。刘殷淑一脸满足的搂着爱人的脖子,身子还紧贴在他的身上。这是个让男人着迷的身体,庄继华一边抚摸着光滑的肌肤一边想起前世婚姻专家的说法,从性的角度来说新婚夫妇对肉体的迷恋一般也就三个月,可半年多过去了,他依然迷恋怀中的娇躯。   “妈咪要来了。”刘殷淑忽然低低的呢喃。   “嗯。”庄继华从鼻孔里哼了声。   “嗯,”或许是对爱人不在意的不满,刘殷淑撒娇的在他怀里动了下:“我妈妈要来看我了。”   “嗯,我知道了。”庄继华还是无所谓:“到时候住招待所不就行了,那还是新房子。”   刘殷淑在他肩头轻轻咬了一口,庄继华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抓住她胸前的那块柔软:“好呀,原来我娶了条小狗,还是条乱咬人的小狗。”   “谁让你不上心,那是我妈咪要来。”刘殷淑随后鼻孔轻轻的嗯了下:“轻点,还没够呀。”   “怎么可能够呀。”庄继华又把她抱进怀里,他喜欢这样把她抱在怀里:“对了,她从哪里过来?广东?”   “不是广东还是那里。”刘殷淑说。   “赣粤边界正在打仗,湘粤边界也不平静,这一路可不好走,最好不要走这条路。走上海、武汉这条线。”庄继华想起最近发来的战情通报。   蒋介石在元月初发起了对朱毛红军地第四次围剿,这次围剿他调动了五十万大军,分左中右三路进剿,左路以十九路军为主,右路以余汉谋率领粤军六个师,这两路主要是协助和防御,蒋介石的主力是陈诚的指挥的中路;陈诚又兵分三路。以罗卓英、吴奇伟、赵观涛为指挥,采用分进合击的战术。一举消灭朱毛红军主力。另一方面湘军何健在湘赣边界集结重兵,准备随时堵截向湖南逃窜的红军。   “哈,你呀,都要有职业病了,什么都往政治军事上靠。不过,我还是很高兴,奖励你一下。”刘殷淑笑道。手指轻轻点下他的额头,然后又吻了他一下。   “出门就要看天时嘛,避免不必要地麻烦。”庄继华很满足的紧紧怀里地娇嫩,将她抱得更紧了:“这兵荒马乱的,你爸爸就放心让她一个人出门?”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大哥陪着。”刘殷淑将头又埋在庄继华的脖子上。   “你大哥?在美国留学的那个?”庄继华问。   “嗯。”   “他怎么会有空?”庄继华有点奇怪了。   “谁知道呢。”庄继华一问,刘殷淑这才感到有些奇怪,她离家时。大哥刘龙还在美国留学,在云桥时因为担心家里人要她带走,就没敢与家里联系,也不知道大哥回国后到底做什么。   “你大哥在美国学什么?”庄继华问。   “好像是金融,我也不太清楚;对了,文革。我和你商量件事,”刘殷淑忽然抬起头,手肘撑在床上:“我今天在镇上看到招老师的布告,我想去,行不行?”   “哈,当然好啦,”庄继华笑了,看来各处都开始行动了:“我还忘记了,我老婆可是正经八百的大学生,当个中学老师绰绰有余。”   “你同意啦!”黑暗中刘殷淑露出了甜美地笑容:“我还以为你不同意呢。”   “我老婆也能挣钱了。八十大洋。嗯,不错。不错,真的不错。”庄继华把他紧紧搂在怀里。   “可妈妈说女人的本分就是伺候好自己的男人,男人都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的。”刘殷淑喃喃念叨。   “你妈妈说得没错,不过我跟那些男人不一样。”庄继华心里很是得意,自己的这位丈母娘可真会教育子女,看来有些传统还是应该保持的。   “新任重庆市长贺国光先生宣布彻底免除辖区内地农业税,这是在这个古老国度三千年历史中的首次,此举再度证明中央政府开发西南的决心,…….。”纽约《华尔街日报》   “重庆地区宣布完全免除农业税和实行免费义务教育,在四川各界引起强烈震动,成都各界向省政府请愿,要求省政府向重庆地区看齐,减少税负,发展教育,….。”成都《新蜀报》   “我们不清楚政府在西南开发中投入了多大的资金,但我们要问的是这种德政为何不在全国推行……”上海《申报》   “市政府最近推行的各项政令实为我重庆十六县人民地福音,多年来重庆人民深受军阀战乱之害,各种税收繁杂,以至市井流传只有屁无税之说……”重庆《商务日报》   “….,因此我们认为重庆政府的免税举动有哗众取宠之嫌,现在就开始称赞实乃过早,若能真实执行,当然乃我渝州百姓之福,…..”重庆《嘉陵江日报》   ……..   义务免费教育、免除农业税,如同两粒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从四川各地到上海北平,全国各地新闻媒体无不争相报道,无不将信将疑。但受到更大震动的却是那些执掌权力的人。   “搞不懂,搞不懂,龟儿子不晓得要干啥子,他狗日的以后的日子朗格过。”邓锡侯看完报纸,摸着后脑勺苦笑着对来求援的田颂尧说。   “减税也不是这样个减法呀,他这样不是把我们推到火坑上烤吗?”田颂尧气哼哼的抱怨道:“剿匪要钱,老子上那弄钱去。”   “刘湘不给吗?”邓锡侯有点意外地看着田颂尧:“现在税权收归省政府了。你就是想加税也到不了你手上呀。”   “可不就是这样吗,”田颂尧双手一摊,气愤地骂道:“我找刘湘,他龟儿子居然说今年税收还没上来,省政府暂时没得钱,日他x地!”   邓锡侯在迷惑,田颂尧在怒骂。可刘湘却在承受着更大的压力。   减税本是早就商定好地,可谁都没想到庄继华的减税居然有这么大的幅度。几千年地农业税说免就免了,商业税居然就收2%,整个重庆地区几乎可以说无税。面对成都地区逐渐高涨的呼声,刘湘感到不拿出点实惠不行了,可这减税减多少呢?少了,舆论上恐怕过不去,多了。又心痛,而且将来怎么办。   “这个庄文革到底想做什么?”刘湘现在想起那张脸,原本是比较清楚地,可现在又模糊了,而且越来越模糊。   “谁知道呢?我也看不懂了,这边给我们一千六百万,那边就免税,还搞免费教育。他拿来那么多钱?”傅常非常不解,就算庄继华想要收买人心,可也不是这样收买的。   “肯定不是蒋介石给的,”刘航琛立刻答道:“我估算了一下,如果按照庄文革的减税幅度,重庆今年的税收不过三百万大洋左右;支出呢。以教育为例,在每个乡镇建学校,十六个县共有二百八十二个镇,每个镇就算一所学校,八年义务教育,所有适龄儿童全部入校,需要多少老师,按一个年级十名教师计算,共需要22560名教师,就算按照每个教师最低的六十大洋计算。一个月共需要135万。再加上学生的费用,甫公。就算减半,这本身就已经是笔惊人地开支,再加上付给我们的一千六百万,……。”   刘航琛不愧是北大金融系的高材生,加上长期主管重庆地区的财政,对重庆的各种税收了如指掌,立刻大致估算出庄文革的“亏损”。   说完之后,刘航琛摇摇头,不用再说什么了,这一进一出,每年亏损将在三千万以上,再加上筑路的费用,工厂的费用,开矿地费用,合四川全省的财政收入都填满不这个窟窿。   “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想过,当初他说要搞免费教育时我就在心里给他估算过,光学生每年最少都要两百万,他对张澜说经费已经拨下来了,意思就是说蒋介石已经拨下来了,这肯定是假话,那他为什么要说假话?这又让我想起另一个问题,当初他为什么那么爽快的答应一千六百万,根本没和我们讨价还价,实际上我是准备与他讨价还价的,但他没有,这说明什么?”   “着急!”傅常思索片刻后说:“只能是着急,而且他认为他的资金充足,一千六百万不算什么,他宁肯花钱买时间。”   “买去做什么?”乔毅夫反问道:“减税,免费教育?他疯了,蒋介石也没疯。”   “也许是修路和办工厂。”自从得到这个消息后,潘文华一直很郁闷,要说他在重庆市长位置上干得不错,扩建城区,规划马路,将街道从不足十英尺扩建到现在能并行两辆大卡车。可现在贺国光上任推出的政略,立刻有人在报上与他相比,结论是他比较“垃圾”。   “不管是做什么,甫公,你应该立刻下令整顿税收,实行减税,然后蒋介石告状,就说贺国光以邻为壑,四川百姓群起要求减税,剿匪军费不足,请他增拨军费。”张斯可说完应对措施之后,才解释自己地理由:“现在减税是必须的,否则我们无法向全川父老交代,甫公的名望将受到极大的伤害。”   张斯可是刘湘的首席谋士,他的意见一向为刘湘看重,于是刘湘一封电报发到蒋介石的南昌行营,但蒋介石已经不在南昌了。   “娘希匹,”憩庐的那个房间中又传来一声怒骂,这座小院的主人又在发脾气了,从南昌回来后他发脾气的频率比较高,园中地侍卫们又开始同情房间里地高官了。   “委员长不必太在意,庄文革此举虽说冒失。可中央来说有利无弊,至少可收川中民心。”杨永泰劝道。   “我是说刘湘,这简直是趁火打劫。”蒋介石气得脸色通红。   杨永泰楞了下,他没想到蒋介石居然没有生庄继华的气,在他看来,庄继华此举难免冒失,所需要经费十分庞大。而国家目前无法在全国推行地情况下,势必造成其他各地的不满。对国家而言恐非好事。   杨永泰也明白蒋介石为什么说刘湘是趁火打劫。1933年的中国比1932年的中国更乱,南边剿共,西边红军入川,北面形势更加险恶。   1933年元旦占领锦州的日军向山海关发起进攻,东北军何柱国部抵抗两天之后,山海关陷落。何柱国部退出山海关后,在石门寨与日军形成对峙。   1月底,越来越多地迹象显示,日军主力转向热河,坐镇北平军政委员会的张学良频频向南京告急,蒋介石调集晋军、西北军二十九军、东北军和中央军三个师北上,可就在这种情况下,热河驻军司令兼省政府主席汤玉麟却拒绝其他各部进驻热河,而国军各部以前内战中结下地遗怨也在此刻爆发。   阎锡山老奸巨猾。不来明的,只让所部按兵不动;而西北大汉就爽直多了,宋哲元在作战会议上就直接拒绝执行喜峰口防御任务;中央军的三个师在津浦线上集结,却迟迟没有北上的迹象。热河防御在中国军政人物的勾心斗角中耽误了。2月初,取得侧翼保障的日军开始向热河发动试探性进攻,热河抗战打响。蒋介石也不得已从南昌返回南京。   与军界实力派的冷漠不同,面对热河地危局,全国各地掀起新一轮的抗日救亡运动,平津两地的学生又在酝酿上南京请愿,上海、山东、武汉天天都有学生三届游行,各政治党派度高举抗日大旗,广东的陈济棠、广西的李宗仁,纷纷举起抗日救国的大旗,连江西山沟沟里的共产党一边高喊武装保卫苏俄一边高举抗日反蒋的旗帜。   “重庆地经费来自他们自己,中央没拨一分钱。”蒋介石便有些烦躁的解释道:“他们要怎么作。我不管,现在的问题是刘湘要钱。这钱从哪来?”   蒋介石心想那钱是庄继华自己的,你让我怎么管,真要管了,钱也就没了,而且不管怎么说,钱用在四川,对国家对自己都市有利的。   杨永泰却震惊了,中央没拨一分钱,重庆自己的,重庆有这么多税收?但杨永泰却没有表示自己地疑问,他知道蒋介石如果不告诉他的话,问也没用。   “既然重庆有这么雄厚的资金,可不可以让他们提供这笔军费呢?”杨永泰很技巧的说。   蒋介石沉着脸,杨永泰的提议让他怦然心动,上一次庄继华捐助的一亿大洋,可起了大作用,除了救济常见沿岸灾民外,还有救济上海难民,另外还有两千万用在了目前的剿匪上,可就这样国家财政依然捉襟见肘。去年宋子文向江浙工商界承诺四年不发国债,现在才一年不到。   但蒋介石说不出口来,他无法向庄继华开口要钱,总不能说校长没钱了,你再给我一亿吧,他开不了这个口。   杨永泰提出建议后就在观察蒋介石的神态,见蒋介石的神情只是稍有缓和随即又皱眉,便知道他的心思,于是又补充道:“委员长可以下道手谕,从西南开发工作队地经费中拨出两百万给刘湘充作剿匪军费。”   “可要是他不给呢?”蒋介石思索半天忍不住问道。   尽管蒋介石没说这个他是谁,可谁都清楚,这只能是庄继华。杨永泰尽力掩饰自己地惊讶,又尽量用平静的口气说:“庄文革是委员长地学生,只要委座给他把道理讲清楚,他不可能不替委座分忧。”   杨永泰虽然如此说,可他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大了,对西南发开的资金来源产生极大怀疑,重庆的税收也是国家的钱,怎么能说不给呢?而且还是委员长直接下令。   “还是中央出这笔钱吧。”蒋介石想想后感到还是不妥,庄继华要是真的抗命,他还真拿他没办法。不说他雄厚的财政实力以及黄浦系内的交情,单说他与美国总统罗斯福和德国总理希特勒的关系,他就不能轻易动他。与罗斯福的关系是庄继华告诉他的,而且驻美国大使也报告说罗斯福曾亲口证实庄继华是他的朋友,驻德国大使在拜访新任总理希特勒时,希特勒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他曾经有个中国朋友叫庄继华。   “委员长是不是想从德械师的经费中抽调?”杨永泰问,在得到肯定的表示后,他又说:“不妥,德械师是国家军备整顿计划的重要组成步骤,这笔经费不能动,不如这样,以我的名义发个电报给贺国光,请他问问庄文革是否可以从西南开发工作队的经费中拨出这样一笔钱。”   杨永泰不愧有智囊之称,居然瞬息之间就想出这样两全其美的办法,蒋介石终于满意的点点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二节沸腾与暗流(五)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二节沸腾与暗流(五)   两个小时后贺国光的电报回来了,不过不是关于刘湘军费的事,而是汉阳钢铁厂,贺国光在电报中说成渝铁路急需大量钢轨,请求立刻恢复汉阳钢铁厂的钢铁生产,并将它划归资源委员会掌管,以利西南开发。   杨永泰拿着电报去见蒋介石,蒋介石看后问:“你怎么看?”   “汉阳钢铁厂已经很久不产钢了,如果能恢复起来固然不错,不过管理权限应该掌握在剿匪总部手中。”杨永泰不动声色的说:“这是因为汉阳钢铁厂生产的生铁还要供应汉阳兵工厂。”   这个剿匪总部是1932年成立的,统筹管辖河南、安徽、湖北、江西的剿匪工作,这个剿匪总部的权限很大,不但要管军事,而且四省的党务也归他管,每个县市的党务工作报告直接送到剿总党政处,四省的公务费也全部集中在剿匪总部,由剿匪总部下拨。   蒋介石看看杨永泰没有答话,他知道杨永泰的目的,他这是在为政学系插手西南开发铺路,四省剿匪总部成立后,杨永泰通过党政处一举夺得四省党政大权,将CC系势力清除殆尽,陈立夫为此痛恨异常,曾亲自到他面前告状,但蒋介石却没有理会。对他们的争斗,蒋介石是清楚的,但他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甚至有些时候还有意无意的故意挑动,然后再由他来搞平衡。中国几千年的历史早就证明了,当某个下属地权力过大时。君主的地位就很难保,只有将权力分散在下属手中,君主才能有效控制权力。但这不适合西南开发,至少现阶段是不合适的。   “汉阳钢铁厂是什么时候停止炼钢的?要恢复炼钢,需要多少资金?”蒋介石问道。   “停止炼钢是1925年,至于恢复需要多少资金,这需要经过调查之后才知道。”杨永泰手上还没有这方面的资料。   但蒋介石一听就立刻下了决断:“汉阳钢铁厂就移交给资源委员会。让他们尽快恢复炼钢,一方面国家需要钢铁。另一方面有钢铁厂却不炼钢,岂有此理,将厂长撤职,让资源委员会重新任命厂长。”   杨永泰心里暗自后悔,他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25年停产,要恢复起来需要的资金恐怕不是小数。可随即有想到,难道交给资源委员会就有钱了?于是他试探的问:“那要拨多少资金给他们呢?”   蒋介石闻言转头看看他,似笑非笑地说:“这就不管了,让他们自己想办法。你拟定一个电报发给翁文灏,另外给庄文革也发一份。”   “是,委员长,”杨永泰答应后转身就走。他没把电报交给秘书送电讯处,而是自己拿着它去了一墙之隔的办公楼中。   憩庐地空间不大。无法容纳蒋介石身边的所有工作人员,这些人都在憩庐一墙之隔的办公楼中办公,包括电讯处。   杨永泰吧电报交到电讯处后,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去了林蔚的办公室,林蔚对他的到来有些意外;杨永泰为人比较清高。在蒋介石的幕僚中能与他交流地多是张群、黄郛些原北洋政学出身的人,张群去了武汉后,他在幕僚中就比较孤独。   林蔚没有把意外挂在脸上,杨永泰进来后,两人寒暄两句后,杨永泰问:“蔚文,你对重庆的事情是怎么看的?”   “是好事,只是事先应该报告,否则委座不至于这样被动。”林蔚不动声色的说。   “是呀,他们也太冲动了。”杨永泰叹息着说:“田颂尧战败后。刘湘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哦,他的计划是报来了。他拟定了一个三路进攻计划,从东南西三面同时进攻,”林蔚说着摇摇头,老实说他不看好这次进攻,不是部署不好,而是担心川军的战斗力:“蒋先云、徐向前所部及其凶悍,而川军疏于操练,恐怕……。”   “老弟,这你就不懂了,”杨永泰微微一笑:“只要他们进剿就行,无论胜败,对中央都市有利的。”   “哦,此话怎讲?”林蔚有点意外。   “这还不好理解,胜,委员长地心腹之患消除了;败,刘湘就再没借口阻止中央军入川了。胡宗南在大巴山北麓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林蔚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可随即又皱眉道:“西南开发工作队不是已经入川了吗?庄文革在四川不是已经站住脚了吗。”   “嗯,站住脚是站住脚了,可还不够,他不该答应刘湘的条件,现在中央从外省调一兵一卒入川都要刘湘批准,四川实际还是国中之国,庄文革的这一误可不小。”杨永泰不以为然的说。   “我不这样看,文革入川才短短半年,就生生从刘湘手中夺下重庆及周边十六县,他已经尽力了。”林蔚摇头反驳说:“而且我相信只要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拿下整个四川。”   “不一定,”杨永泰轻轻拜手:“庄文革以前是扮猪吃虎,以暗打明,可现在他在明处,别人对他也有了防备,他的那些手段再想奏效恐怕就很难了。”   “呵呵,畅卿兄,这我与你地看法可不一样,”林蔚微笑着说,他与杨永泰不一样,杨永泰拳打CC系脚踢蓝衣社,可谓四面树敌,而他却与各方面交好,游走于各种势力之间,消息自然比杨永泰要灵通些,庄继华与刘湘的条件报上来后,蒋介石居然就批准了,为此他曾与贺衷寒聊过,贺衷寒就告诉他,以他对庄继华的了解。敢答应这样地条件,只有一种解释,他已经有办法对付四川的地方势力了,委员长正是想到这点才批准的。让林蔚最意外的是贺衷寒邓文仪他们谈起庄文革时的那种神态,那是一种信任、佩服夹杂妒忌的综合表现:“庄文革入川半年,手里只有不足千人,可以说是要人没人。要枪没枪,却一枪不放。波澜不惊的拿下重庆及周边十六县,没给中央惹一丝麻烦,在最近几年中是没有地,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嗯,”杨永泰也感到刚才地话有些过,便赶紧掩饰。从刚才庄继华地讨价还价中就可以看出来,蒋介石对他地信任是超乎想象的。他将来的发展很难揣度:“蔚文,有一点我不明白,西南开发的工作计划从来没报上来过,都是作了之后才让中央追认,他们将来还要做什么,我们根本不知道,而且他们的财务也从未向中央报过,这很不正常。”   “嗯。我也不太懂,”杨永泰的问题,林蔚也想到过,但他是军事幕僚,西南开发严格地说是政务,应该归行政院或者政务处管。他不好过问,所以他打个哈哈:“畅卿兄,这你可问错对象了,你这首席师爷都糊涂,我那会明白。”   杨永泰沉默了,林蔚看看他,其实他还是欣赏杨永泰的才华的,这个人不仅文笔流畅,而且思虑周密,足智多谋。   “畅卿兄。这你就不必多虑了。”林蔚劝道:“委员长肯定早有安排,你看看在重庆的都是些什么人就明白了。”   杨永泰听后不置可否。他心里担心的正是这个,重庆的人中除了贺国光外,其他的都是黄浦系中人,再加上那个庄继华,将来会怎么样,谁知道。   “蔚文,你看是不是可以把四川也纳入四省剿匪总部,改为五省剿匪总部。”杨永泰沉思片刻后问。   林蔚一听就明白了,闹半天,原来你是盯上重庆这块地盘了呀,而且…..,恐怕还盯上了西南开发队的经费了吧。   “这是委员长地意思?”林蔚佯装不懂反问道。   “不,是我的想法,委员长只是担心逃入四川的张蒋徐残部又死灰复燃,我们作下属的有些地方要想在委座前面。”杨永泰不动声色的说:“就如刚才说的,川军失败后,中央军势必入川,这就需要中央实行全局统筹,不但四川,还有陕西,陕北共党闹得也挺厉害,如果这两股共党合在一起,对国家地危害比江西朱毛还严重。”   “畅卿,你想过没有,四川我们只控制了五分之一,刘湘他们现在连中央军入川都不同意,更何况将川省政务交到中央手中。”林蔚提醒道,心里却对他的提议大不以为然,杨永泰为首的新政学系现在声势很旺,已经是树大招风了,已经引起了,CC系、蓝衣社以及党内一些元老的不满,现在又要插手川陕,….,有些操之过急了。   “剿匪应该三分军事七分政治,”杨永泰目光闪烁的说:“就算政务不纳入中央统管,党务工作可以首先纳入中央统一制定。”   林蔚想想后还是忍不住劝道:“如果委座同意,也不是不可行,不过,党务工作一向是中央党部负责,他们会同意吗?”   林蔚的意思是你政学系已经拿到河南安徽湖北江西四省了,再拿下四川和陕西,等于就是向陈立夫宣战,而陈家兄弟与蒋介石的关系特殊,真要斗起来,你杨永泰不一定是对手。   可杨永泰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根本没把陈家兄弟放在心上,他毫不在意的挥挥手说:“无妨,只要于国家有利就行。”   既然这样,林蔚知道自己再劝也没什么用了,等杨永泰走后,他坐在椅子上沉思片刻后,抓起桌上的电话,给贺衷寒打个电话。闲扯两句后,林蔚把话题转到正题上了。   “君山,杨畅卿现在对重庆上心了。”   “哦,他想要什么?”电话里贺衷寒的声音很平静:“西南开发还是重庆地政权?”   “恐怕都要,”林蔚低笑着说。   “呵呵,他地手伸得太长了吧。”电话里传来贺衷寒地笑声。   “我听说你和庄文革是至交好友,”林蔚斟酌词眼说道:“君山,你说…..。”   “蔚文兄,我替文革谢谢您了,”话筒里地贺衷寒丝毫不着急的打断他的话:“您放心,校长绝不会把西南开发的主管权交给他的,他最多这也只能拿到重庆的党权。不过那是陈立夫要操心地事;西南开发,离了文革就搞不下去。只能是他的。”电话里贺衷寒停顿一下后又说:“我看杨永泰地好日子恐怕要到头了,蔚文兄,最好离他远点。”   “哦,你们蓝衣社要倒杨?”林蔚心里纳闷,蓝衣社虽然声势很大,但其中大都是黄浦系中的小辈,象何应钦、刘峙这样的大佬从没参加。他们应该没有倒杨的实力。   “还用我们倒他吗,陈立夫恐怕已经忍无可忍了,若再惹上文革,….。”随后电话里传来一阵啧啧声。   “庄文革在重庆大张旗鼓的,可..”说到这里,林蔚的声音下调八度:“君山,委员长从来说过他的资金,也从没批过资金给他。他那来那么多钱?这可不是我一个人在猜测,恐怕整个南京都在猜测。”   “蔚文兄,你别问,我知道,可不能说,也不敢说。”电话那边地声音一下低了十六度。   林蔚哑然了。在确定实行西南开发时,他正在华北处理西北军二十九军的事情,等他回来时,事情已经定了;同样杨永泰也没在南京,而是在南昌行营,整个南京真正知道西南开发目的的只有那天晚上的那几个人,知道资金来源的也只有那天晚上的那几个人,谁都不敢透露出去,不但是保密的纪律,更主要地是里面有蒋介石的面子。   在南昌行营时。幕僚们就谈论过西南开发工作队的资金来源。他们都觉得奇怪,因为蒋介石没批过一分钱给开发队。而开发队也从没向财政部提出资金过要求。   谜,真是一个谜,林蔚放下电话后就决定不再试图去解开这谜,贺衷寒都不敢说的事情,就一定与最高领导人有关,这样的秘密最好不要去解。   南京有人在打主意时,庄继华却在为难,东南西北四条公路主干道同时开工,县长们的工作很出色,每个条线上都有上万人在同时挥动铁锤,四个工程指挥部地技术人员个个累得象死驴,那些嘴上毛还没长齐的学生就已经指挥了上千人,而且还有民工络绎不绝的到来,每天五斤大米的工钱让农民工们前赴后拥,以至准备的大米早就发完了,只好折算成钱,没想到民工们更高兴了,大米不好保管,钱更容易收藏,放在兜里第二天又上工地。   工程进度让庄继华满意,他随后就把注意力转到成渝铁路上了。向蒋介石要汉阳钢铁厂是他深思后的结果,建铁路至少需要两个基本材料,枕木和铁轨。枕木好说,四川现在到处是森林(四川的森林毁于大跃进),可铁轨就难说了,四川现在没有钢铁厂,规划中的重庆钢铁厂最快还需要两年时间,因此所有铁轨都要从省外运来。外省只有几个个地方产钢,上海、山西,而且量不大,曾经号称亚洲最大钢铁厂的汉阳钢铁厂已经停止产钢。   除了铁轨之外,在重庆钢铁厂投产之前,无论是造枪还是造炮需要的钢铁都要从外省运从上海运,这让庄继华无论如何不可能满意。川江运力已经达到饱和,在武汉上海码头等待运输地设备已经排到一个月后了。   “两个办法,”面对庄继华地询问,卢作孚建议道:“清理川江航线,还有就是添船,特别是载货量大的运输船。”   “买船没有问题,请您拟定一个方案,要多少船,就买多少船;至于清理航线地事,我已经请美国的朋友雇几个潜水员来,炸毁三峡航线上的暗礁,不过要清理航线必须首先要做好调查,摸清航线上的暗礁分布。卢先生,您能不能推荐一个。”庄继华问。   “有,本公司的调度审少同就是航运专家,对川江航线非常熟悉,可以让他带队普查三峡航线。”卢作孚想都没想就报出了人选。   “好,就请他带队,请您和审先生组建一个考察队,经费由开发队出,另外还有保护,护卫队派人保护,具体事宜您和在田联系,我最近要去南京开会。”庄继华想想后说。   现在每个人都很忙,庄继华这样的高层干部更忙,除了李之龙留在基地协调各方面事宜,滕杰到各县组建反贪局,洪君器到各县检查兵役所和团防所的合并,并顺带检查各县筑路工程。庄继华就更是分身乏术了,贺国光好像不想让庄继华专美于前,他提出了一个庞大的城市建设规划,内容是:整顿并扩建临江门-大溪沟-上清寺的公路,扩展朝天门至菜园坝的公路,在全市架设路灯等等,庄继华从内心上不想管这个规划,可为了表示对贺国光的尊重,他又不得不分出部分精力参与,可随后他又接到翁文灏的电报,让他尽快到南京一趟,资源委员会有几个重大决策需要与他商议。   庄继华明白这几个重大决策中肯定包含汉阳钢铁厂的事情,而他也确实需要与他们商议四川以外的事。   求月票支持,排名继续下滑,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二节沸腾与暗流(六)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二节沸腾与暗流(六)   随着重庆地区建设的铺开,四川基础建设的薄弱已经越来越让庄继华感到当初的计划是有缺陷的,这就是太注重四川在安全上的优势,而忽视了对其他民族工业的扶持。特别是对上海的忽视,目前中国最训练有素的工人,最优秀的技术人员,目前中国最现代的产业,如机械、化工、钢铁等都在上海,如果把这些工厂扶持起来,战争爆发前再拆迁到四川,也不是不可行。有了这个认识后,庄继华感到他必须采取行动纠正前期犯下的错误,这个纠正就从汉阳钢铁厂开始。   从城内回到基地,宫绣画就过来报告他最近的工作安排。   “下午主持干部学校的开学典礼,明天水泥厂剪裁,请帖三天前就送来了,剪彩后时间是上午九点,十一点你要去发展银行商议新货币发行方式,以及如何兑换旧币,下午去药厂检查工作,完了后,参加綦江铁矿、威远铁矿、涪陵小型铜矿开发会议…..。”   最后宫绣画拿出两张名片:“还有就是重庆日本商业协会的宫本正南先生和来自上海的朱正奎先生要见你。”   庄继华一愣,他略略思索便可后,看着宫绣画问:“这个宫本正南是什么人?”   宫绣画拿起名片看了看然后说:“名片上看是川上株式会社的经理。”   “这个川上株式会社是做什么的?”庄继华皱眉问道,日本在重庆地商业协会主要是运输和进出口贸易。唐纵曾经调查过,还没发现什么异常。   宫绣画没有回答,显然她也不知道。庄继华想想后说:“你告诉他,不管他是来做什么的,在日本军队没退出中国之前,西南开发队和重庆政府不会与他们有任何交往。”   宫绣画点点头,但没有离开。而是继续问:“那个朱正奎呢?他是上海七星进出口公司的代表。”   庄继华想想后又说:“告诉唐纵,让他查查这个宫本正南。至于朱正奎嘛。请他进来吧。”   “请坐,”宫绣画引朱正奎进门时,庄继华正埋头看市政府传来的公文,他头都没抬就说:“有什么事直说,我没时间绕圈子。”   朱正奎一愣,这些年里敢这么对他说话的人还真没几个,就算是他的那些主子也没这样无礼过。   “庄将军。我是七星进出口公司的代表…..。”朱正奎地上海口音比较浓,他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废话就不要说了,我的时间很紧,你就说说你找我是想作什么生意吧?”   这样地开场白,朱正奎还是头次遇上,他本有些倨傲的神态开始有些惶恐了,他看看办公桌后一直没抬头的那个人,稳定下情绪:“我想和庄将军谈谈铁轨进口的业务。另外还有很多其他业务,比如设备进出口,本公司可以帮您代理从美国和欧洲进口所有设备。”   庄继华这才抬头看看他,朱正奎穿着一身淡黄色西装,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嘴唇上留着一撇修剪整齐的小胡子。整个人就是目下上海最流行的小开形象。   “哦,贵公司的业务范围很广嘛,”庄继华流露出一丝笑容,朱正奎心里一松,可随后就听到:“不过这只是你说地,我对贵公司丝毫不了解,我怎么相信你?”   朱正奎刚浮现的笑容一下就凝固了,他没想到庄继华会这样说:“庄将军,梅云天先生从上海来,您可以向他询问一下。”   “哦。”庄继华点点头:“我会向他查询的。不过,我们进口的设备很多。需要的资金很大,贵公司有这么强的实力吗?”   “当然,”朱正奎毫不迟疑的答道:“庄将军大概不知道本公司,我公司是中国同行业中实力最强大的公司,与交通银行、中国银行有良好地关系,有充分的资金保障。”   朱正奎心里暗骂丘八,在上海提起七星公司,就算虞洽卿杜月笙这样的人都要给三分面子,他有些受够了庄继华的轻视:“庄将军,有了我公司的帮助,四川联合开发公司在中国的一切业务都会顺利地。”   庄继华听出了话中的含义,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朱正奎:“这么说你们的来头很大了,后台很强硬?是宋子文还是孔祥熙?”   朱正奎楞了下随即就说:“既然庄将军已经知道,那么合作的事….”   “我不知道,”庄继华正色的说:“不过我会很快查出来的,至于合作,我看就不必了,我有进货渠道,也有运输渠道,我想不出贵公司能帮我什么,好像什么也帮不了。”   苍蝇闻到腥味了,庄继华心中暗暗警惕起来,前世他就听说过四大家族,可在这一世他接触过的蒋介石、陈立夫虽然揽权,可为人还是比较清廉的,至少比他在前世见过的一些官员强多了,宋子文接触较少,可西江一路过来,他地人品也是令人称道地,只有孔祥熙,他没接触过,所以他断定只有这个人才会来打他的主意。   送走朱正奎后,他沉凝片刻告诉宫绣画给蒋介石发报,向他要一架飞机,他要去南京开会,宫绣画楞了下,忍不住问道:“这么做合适吗?”   “有人想打我地主意,只好去扯张虎皮了,”庄继华无可奈何的说:“也不知道能不能提醒他们一点。”   宫绣画漆黑的眼珠转了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转身要走,庄继华又把她叫住:“把宋云飞叫来。”   庄继华围着笔直站在屋中间的宋云飞转了两圈,宋云飞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长官。你让我有点发麻,又有什么事?”   庄继华没有回答,依然上下打量他,最后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运费,有个重要任务交给你,你敢不敢接?”   宋云飞神色一松满不在乎的说:“你这怎么啦?有什么不敢接的?我保证完成。”   庄继华思索着说:“我想派你去组建一支前所未有的部队。我把这支部队叫做特种部队,用特殊的装备、特殊的训练方法。训练出来地部队,你来担任这支部队的指挥官,你去挑选队员,战斗技能可参考侦察连,另外要识字,最差也要高小毕业。你参考这两个条件去选,另外去找个训练场所。要隐密,要有山有水有树林。”   宋云飞看着庄继华说:“是。”   庄继华淡淡地说:“从现在起,你就不再是我的副官了,是特种部队队长。训练大纲和训练方式,我从南京回来再给你。”   “是。”宋云飞大声答道,可庄继华却听出了一点不满,他笑笑说:“你不要不满,特种部队不是侦察连。你知道该怎么训练侦察连,可不知道该怎么训练特种部队,这是中国以前从未出现过的部队。”   宋云飞将信将疑的去找杜聿明了。   也不知道蒋介石是怎么想的,他还真把飞机派来了,两天后庄继华在白市驿机场登上飞机飞到南京。   庄继华一下飞机就到三元巷二号资源委员会去了,在这里翁文灏、钱昌照等人早就等着了。   可车刚进城就走不了了。南京市内到处是游行的学生,“保卫热河!”,“保卫长城!”,“还我河山!”,一群群年青人举着旗子从车边走过。   “唉,宫小姐,你看他们像不像你当初那会。”伍子牛呵呵笑道。   “嗯,有点象。”宫绣画眼中流过一丝迷茫,车窗外的学生们与她那会何其相似,年青、热血。   “有些感慨?”庄继华感到了这丝迷茫。便轻轻地说:“其实这很正常。每个时代都有青年,青年的天性就是热血。如果青年人的血都冷了,那么这个民族就没有希望了。”   庄继华说着推开车门下车了,站在车门旁看着对面游行队伍,伍子牛和宫绣画也随即下车。三个军人,特别是庄继华军装上的那颗金光闪闪的将星特别引人注目,南京的将军很多,但站在路旁观看游行的将军却不多。   学生们对穿军装的似乎有敌意,就向故意示威似地,很快就有个人站在台阶高处,开始向市民们发表演讲:   “同胞们,前年我们丢了东三省,三千万同胞在日寇的铁蹄下呻呤!去年一二八中国军队被迫退出上海,现在日寇又在进攻热河,下一步他们就要进攻河北,北平、天津,同胞们,中华民族危在旦夕,我们不能坐视,我们必须行动起来!”学生眼中的热泪滚滚而下,可他顾不得去擦,仍然大声喊道:“同胞们,热河在一块块丢失,可我们的政府却视而不见,依然不敢向日寇宣战,幻想以妥协退让来苟且偷安!我们能答应吗?不!我们不能!宁死不做亡国奴!收复热河,收复东三省!还我河山!”   围观市民们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了,无数手臂挥舞起来,“还我河山!”响彻天空,庄继华也举起了手臂。青年演讲完后,一个女学生又接着跑上台阶发表演讲:   “同胞们!同胞们!国家危急,我们不能再沉默了,我们退出了东北,退出了上海,又要退出热河察哈尔,下面然后就要退出北平天津,同胞们,我们还能往那退?…..,”   这时前面的游行队伍忽然乱了,警哨声大作,一些学生乱纷纷地往回跑,“同学们,不要跑!不要跑!”演讲的男同学勇敢的冲上去试图将学生们重新组织起来,女同学也停下演讲,冲上街道帮助男同学,很快在他们身边形成一个小团体,他们互相挽着手臂,挺着胸膛,迎着挥动警棍的警察宪兵们走过去了。   乱棍齐下,一些人倒下了。鲜血从他们地头上冒出,男生们开始与警察搏斗起来,女生们也非常英勇的在旁边协助,但更多的学生开始向后跑,一些学生被拖上后面的警车了,更多的警察赶到,学生们有组织的抵抗瓦解了。他们乱纷纷地四处躲避警察地追捕,顺带着。围观的市民也乱纷纷地躲开了。   “学生毕竟是学生,打不过就该跑嘛。”伍子牛见庄继华直摇头便不以为然的说。   “我不是说学生,我是说…..。”庄继华说到这里停下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采用武力对付这样的游行请愿是下策中的下策。   “你那位校长呀,”宫绣画冷冷的刚插句话,三个学生跑过来。领头的就是上台演讲的女学生,她旁边还有两个男生,后面追来两个警察,一个男生叫了声“你们先走”,翻身就与两个警察打起来,女生真要停下来,另一个男生一把就拖着他向前面地小巷子跑去。   警察对这个敢反抗的男生似乎非常仇恨,两个人围着男生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雨点般的拳头下,男生被打倒在地,他倒在地上,卷曲着身子,用手护着头。   庄继华忍不住了,他冲上前去大喝道:“住手。住手!”几个警察停下来看着庄继华,那身将官服让他们不由自主有些产生敬畏。   “长官。”一个警察畏缩的说。   “少废话,这个人交给我,”庄继华不耐烦的说:“伍子牛,把他扶到车上去。”   伍子牛跑上前去,路过警察时,用肩膀狠狠的将两个警察撞开,然后低下身检查躺在地上的学生,随后把他抱上车,学生挣扎了两下。可伍子牛的手臂如铁钳般死死把他抱在怀里。嘴里低声说:“别不识好歹,这是救你。”   “我叫庄继华。你向你们长官报告,就说这个人被我带走了。”庄继华见几个警察还想说什么,就抢先说道,然后转身对宫绣画说:“我们走。”   警察们根本不敢上前拦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车走开,一个警察恨恨的吐口口水:“**,你来当好人,你狠,你打日本人去呀!”   司机很是机灵,他三拐两拐很快就脱离了这块血腥之地,学生看看车里的人,有点纳闷的问:“为什么帮我?”   “就你这样,豆芽菜似的,还敢跟警察打。”伍子牛嘲弄地说,他与宫绣画换了个座位,坐到后排来了,紧靠着学生。   学生冷冷的反驳说:“总比苟且偷生强,也比那些畏敌如虎的军人强?”   “喝,还倔呀,”车上的人都不以为意,伍子牛笑道:“你倒不畏敌如虎,只是不经打。”   “你,”学生禁不住激撑起身子,可刚才被伍子牛抓得死死的,估量着打他不过,又坐下来了,嘴里恨恨的说:“我们中国就是象你们这样的军人多了,所以我们才老打败仗。”   伍子牛呵呵笑着就要反击,庄继华插口问道:“你是东北人?”   学生看看身边的这个将军,他点点头:“是,东北流亡学生。”   庄继华点点头又问:“你叫什么?”   学生没有回答,思索着是否要告诉他,伍子牛立刻嘲笑说:“怎么害怕了?不是连警察都敢打吗,报个名也害怕。”   “吴启修,东北大学学生,现在住在金陵大学。”吴启修怒视伍子牛大声说道。   “你是共C党吧?”伍子牛又说道,嘴角还挂着一丝嘲讽:“借抗日为名,行宣传赤化之目的。”   “我是中国人,不是俄国人的狗。”吴启修忍不住恨恨地反驳说:“我家东北哈尔滨,受够了俄国佬地气,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哈尔滨,白山黑水呀。”庄继华说:“能逃到这里也算够远的了,家里还有什么人。”   吴启修没说话,他眼里饱含泪水,忍不住轻声抽泣起来。庄继华轻轻拍拍他地肩膀:“不要伤心了,东北我们一定能拿回来。”   “长官,带我们打回去吧。那是我们的家。”吴启修哽咽地说道。   “是呀,那是你的家,也是我们的家。”庄继华沉重的说,局势越来越坏了,民众的抗日情绪越来越强烈,政府已经越来越难以控制,面对这个东北的流亡学生。庄继华真切更感到亡国的滋味,那首著名地歌不由自主的从嘴里哼了出来:   “我地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森林煤矿,   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我的同胞,   还有那衰老的爹娘。   “九一八”,“九一八”,   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脱离了我的家乡,   抛弃那无尽地宝藏。   流浪!流浪!   整日价在关内流浪!   哪年,哪月,   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   哪年,哪月,   才能够收回那无尽的宝藏?   爹娘啊,爹娘啊,   什么时候,   才能欢聚一堂?!   ”   本来就在哽咽的吴启修。这下就更止不住泪水了,伍子牛也不在开口刺激他了,宫绣画默默无语眼眶微红,连司机也也把车速降下来。   “文革,你别唱了,”伍子牛是在不能忍受那种压抑。他打断庄继华的声音,庄继华诧异的看着他,他难受的说:“文革,你在那学的,我不是东北人,心里也酸酸地。”   吴启修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嘴里叫着“爹娘”,宫绣画转头看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难受是吗?流泪不如去流血。”庄继华忽然冷冷的说,吴启修抬头泪眼模糊的看着他:“我不怕死!我愿意流血!可我上那流血去?我一个人拿不回东北!”   “愿意当兵吗?”庄继华问道。   “能打日本人吗?”吴启修反问道。   “五年以后。我带你去打日本人。”庄继华毫不含糊的说。   “为什么要等五年?不是现在?”吴启修不解的问。   “因为我们没准备好。”庄继华拍拍他的腿:“很多事情不是光凭热血就行地,一场战争牵涉的层面很多。”   “没准备好?”吴启修瞪大眼珠说道:“要准备多久。东北都丢了快两年了,我们还要准备多久!”   “我问你一个问题,”庄继华迎着他的目光说:“你去过农村没有,问过那些农民没有,他们知不知道抗日?路过他们都知道了,那么我们的准备就达到五成了。”   吴启修还是不明白,前面的宫绣画也插话了:“吴同学,我们长官说得没错,你最好听他的。”然后她叹口气说:“社会是复杂的,特别是中国社会,抗战是场艰苦的战争,如果没有全民族参加,我们是打不赢这场战争的。”   吴启修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庄继华说:“如果你想当兵,就到三元巷二号资源委员会来找庄继华。”   “好,”吴启修随后有诺诺地说:“长官,那首歌,能教教我吗?”   庄继华微微一愣随即就说:“好呀,没有问题。司机,先送吴同学去金陵大学。”   《松花江上》是首很好学地歌,吴启修学得很快,车到金陵大学时,他就已经学会了,等他下车后,伍子牛才对庄继华说:“这小子不错,是块当兵的料。”   “你才看出来呀,要不错,文革怎么会又是劝又是歌地把他拉进来。”宫绣画轻蔑的抽抽鼻子,然后又好奇的问:“文革,你在那学的。”   “唐人街。”庄继华毫不犹豫的答道,沿途他就在想,这个出处放在那,思来想去还是唐人街合适,尽管风险很大,因为从美国回来的不止他一个,可他又实在找不到更妥当的出处。   庄继华在四川干得风生水起时,资源委员会的委员们也没闲着,丁文江去了广东调查广东工业能力,钱昌照主持了上海浙江的工业能力调查,翁文灏则招揽了更多的人,上次招揽的主要是科技人员,这次招揽的这是金融、政治、外交人员。   “文革,这些资料是绝密,你先看看。”翁文灏见面就交给庄继华厚厚一份资料,这是钱昌照统计的上海工业状况以及生产能力。   庄继华就在翁文灏的办公室内翻看这些资料,一目十行,跳过那些分析性文字,只看数字,心里既有几分惊喜又有几分忧虑,上海不愧是中国最大的工业基地,各种门类的工厂都有,发动机厂,造船厂,化工厂,钢铁厂等,近代工业国家最重要的工厂都有,可问题在于,这些工厂的规模都很小,而且大都挣扎在生死线上,比如发动机,作为汽车、坦克、装甲车的重要部件,中国可以生产,甚至包括比较新的泵喷式柴油发动机,生产这种发动机的上海新样机器厂只有几百名工人,产量每年也就百余台,其他的生产车床、铣床的,无一不是这样。而最重要的钢铁厂,则更加艰难,比如上海最大的钢铁厂,集炼铁、炼钢、轧钢为一体的综合性钢铁厂——和兴钢铁厂,已经快停产了。   “这些厂都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但主要的问题是资金和产品销路。”翁文灏见他翻得很快,眉头紧皱,便那说起他的看法:“中国的工业规模不大,象发动机需求极小,所以他们就是想发展也没市场,再加上外国商家的打压,生存就更困难了。”   “哦,这怎么说?”庄继华低着头问。   “就以兴和钢铁厂为例吧,”翁文灏沉凝片刻说:“兴和厂钢铁的成本是六十九元,可日本厂商为了打压兴和厂,他们的每吨钢只卖六十五元,兴和厂根本没法顶下去。”   庄继华点点头说:“可以政府扶持呀。”   “哼,”翁文灏摇头叹息说:“文革,你知道吗你已经得罪不少了了。”   庄继华不解的抬头看着他,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翁文灏看着他叹息着说:“你直接从国外进口设备,没有交给某些商贸公司,这就已经让很多人不高兴了,只是他们还摸不清你的资金来源和背景,所以他们暂时没采取行动,不过已经找到我了,让我设法说服你,让他们来承担设备进口的事。”   求月票................   排名持续下滑,求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二节沸腾与暗流(七)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二节沸腾与暗流(七)   “他们也来找过我了,不过应该是试探性质的,”庄继华淡淡的说:“你知道上海有个七星公司吗?”   翁文灏想了想说:“听说过,不过具体不清楚,也许乙藜(即钱昌照)知道。”   “不管他,他们的后台大致是谁,我也猜到了,”庄继华淡淡的说:“只要他说不动委员长,他就拿我没办法,相反,我还可以找找他的麻烦。”   “你怎么找他的麻烦?”翁文灏好奇的问,他不知道庄继华说的是谁,不过按他的语气,应该是个权贵人物。   庄继华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拿起那份材料在手上敲敲:“我这份材料我可以带走吗?”   “当然可以,不过只能你一个人看。”翁文灏严肃的说:“能看这份资料的目前只有四个人,你、我、乙藜和委员长。”   “放心吧,别人看不到的。”庄继华把文件收到公文包中,然后又对翁文灏说:“我有个想法想和您讨论一下。”   翁文灏做个手势示意他继续,庄继华接着说:“我想成立一个国防科工委,目的就是以国内有名的科学家为领头人,进行军事科技研究。”   “这和资源委员会有区别吗?”翁文灏想想后问,资源委员会目前就集中了全国最优秀的专家。   “有,”庄继华接口道:“资源委员会是战略上的,国防科工委是战术上地。具体来说。资源委员会负责工业布局、金融整顿、外交研究、矿产勘探、交通建设;工国防科委负责武器研究,从步枪到重机枪,迫击炮到重火炮,坦克到飞机。”   “嗯,这到是个好主意,”翁文灏想想后说:“不过这得委员长批准。”   “委员长那里我去说,不过我没有人选。”庄继华叹口气说:“这个人必须了解代军事武器的发展,还要了解现代科技发展以及工业。”   翁文灏站起来想想后说:“有一个人可能合适。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庄继华一下就站起来了:“谁?”   “俞大维,”翁文灏走到庄继华面前:“俞大维是哈弗大学毕业,后来进入柏林大学学习数学,后来转到弹道学,在德国期间他曾经负责我国军事装备采购,对欧美军事装备有所了解,现在是军工署署长。军衔中将,比你的高。”   说到最后,翁文灏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庄继华也笑了:“那真是太好了,上将最好。”   而后他又皱眉问道:“这个人人品怎么样?”   翁文灏摇头叹息说:“文革,别以为国民政府都是贪官,这俞大维就是出名的清廉,人品没得说。”   庄继华点点头。他相信翁文灏,这个地质专家与基地里的那些专家一样,学术严谨,操守廉洁。这一年里庄继华主要接触的就是这些知识分子,而且是高级知识分子,他们整体给他地印象是他们是一群有高度爱国心的人。在学术上严谨务实,绝不空谈,根本没有前世地那种只知讨好政治领导人的风气。   不一会,翁文灏的秘书吴兆洪过来请他们去会议室,会议室里面已经有七八个人了,除了钱昌照外,庄继华只认识孙越崎,另外两个不认识。   “这是庄继华庄文革将军,资源委员会副主任,”翁文灏先向他们介绍庄继华。然后又对庄继华说:“乙藜和越崎。你都认识,我就不多说了。这位是化工专家吴蕴初先生,恽震先生目前在委员会里负责电力组、上海机器厂的经理颜耀秋先生,上海机器五金同业公会主任委员胡厥文先生,严冶之先生….,程义法先生…….”   这些人一一起立与庄继华见礼,庄继华也丝毫不敢怠慢,颇得他们的好感。   “庄副主任目前在四川主持西南开发,他的工作很繁忙,难得有时间回南京,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把要做的事情落实了。”钱昌照待众人坐下后就开口说道。西南开发最近闹得满国皆知,这些人多少知道一些庄继华地事情,当然详情是不清楚的。   “第一个议题是汉阳钢铁厂恢复炼钢的事。”翁文灏看看钱昌照宣布了会议开始。   “汉阳钢铁厂有十年没炼钢了,的恢复需要确定两件事,第一资金,第二日本股东的关系;其中主要是资金。”严冶之是钢铁组的负责人,也是这次去汉阳钢铁厂调查的负责人:“汉阳钢铁厂目前有三十吨马丁炉七座,三十五吨马丁炉四座,五十吨高炉一座,此外铁厂还有高炉两座八百立方米高炉、一座四百七十七立方米混铁炉,此外还有轧钢车间有轧钢机三座,现在几乎所有炼钢炼铁的高炉都停产了,只有铁矿还在生产。”   没有人说话,翁文灏和钱昌照事先与严冶之交流过,此刻再度听到他地话,依然感到心惊和痛心。   “汉阳钢铁厂是汉冶萍公司的一部分,设计能力年产钢三十万吨,最高时达到年产钢七万吨,停产的主要原因是亏损严重,外国钢铁,特别是日本向中国倾销钢铁,造成钢铁价格低于市场价格,停产以前,汉冶萍公司为维持生产和扩大生产规模向日本商人借款总计达六千万大洋,后来日本人将这些借款部分转为股份,所以目前日本商人占有大约40%的汉冶萍公司股份,此外,日本人对借款有严格的规定,比如借款以厂矿财产和铁砂为担保;期限为30年;铁砂除汉阳铁厂自用外,应尽先售与日本人;铁砂售价由双方议定。不受国际市场影响。还有就是盛宣怀当年也向英国人借款,英国人也借机把他们的借款部分转换为股份,所以目前汉冶萍地股份构成是中方45%,日本40%,英商15%。”严冶之面无表情的读着他的调查结果。   ….   听完报告之后,庄继华皱眉问道:“现在汉冶萍公司的总经理是谁?”   “盛宣怀的儿子盛恩颐,监事布朗。总工程师李维,大冶铁矿矿长斋藤幸助。”严冶之答道。   “严先生。如果我们向汉冶萍提出购买铁厂和钢厂,你说他们会同意吗?”庄继华想想后感到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用钱解决。   “买过来?这个方法我想过,也问过盛恩颐,盛恩颐的回答是日本人可能不会答应,前几年钢铁价格上涨,公司内部曾经讨论过恢复炼钢的计划。可由于日本人地反对,此计划作罢,后来武汉商人打算集资买下钢铁厂,可依然被日本商人拒绝。”严冶之的脸上浮现出愤怒。   “这还不明白,日本人地目地就是扼杀中国钢铁业,将中国作为他们地原料极低和产品销售基地。”程义法愤怒的大声说道。   “是地,他们的目的就是这样,不过既然我们知道了。那就有办法对付他们,”庄继华不动声色地说。   “哦,什么办法?你快说说。”翁文灏急切的问,其他人也热切的看着庄继华,谁都没想到,庄继华居然立刻就能拿出办法来。   “翁先生。您是科学家,不懂经商里面的道道,其实这很简单,对于汉冶萍来说,炼钢部分这块资产已经是不良资产了,完全可以剥离,所以我们只要出价,他们就应该卖。现在的问题是日本股东,按照股份公司的规则,如果大部分股东同意出售。而小股东不同意。那么不同意的股东就要赔偿其他股东的损失。严先生,你认为三千万。能不能让英国人动心?”庄继华转头问严冶之。   “三千万!”所有人都差点惊呆了,汉冶萍公司地总投资大约六千万左右,其中包括萍乡的煤矿、大冶的铁矿以及联系他们的铁路,单论钢铁厂最多值三千万。这几乎是建一个新厂的价格:“三千万,太高了,上次武汉商人出价一千万,英国人就想答应,一千五百万应该可以了。”严冶之答道,可随后他又烦躁的说:“就算是一千五百万,那来这笔钱呢?”   “钱,你不用担心,我从西南开发工作队拨出来,这样吧,我们给他报价两千万,底价是三千万,我派人去谈判,你们就不要露面了。”庄继华一副财大气粗地样子。   会场上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翁文灏和钱昌照,他们对庄继华的西南开发工作队的经费产生了莫大的怀疑。   翁文灏也不知道庄继华的经费从哪里来的,他从没给西南开发工作队拨过经费,国民政府给资源委员会的经费只有一千万,一年下来,这笔经费连一百万都没用到,庄继华出发之前他曾经想拨三百万给他,可庄继华拒绝了,而且明确告诉他,他的经费自有来源,不用委员会拨款。翁文灏一度以为是蒋介石私下给他拨的钱,可三千万,蒋介石会答应吗?   “文革,你能告诉我,这笔经费从哪里来吗?”翁文灏既好奇又感慨,庄文革毕竟是蒋介石地亲信学生呀。   “文革,我也不明白,西南开发工作队地经费从哪里来的?”钱昌照也问道:“你说你有经费来源,你地经费是从那来的?”   庄继华稍微迟疑一下,便笑着说:“经费来自美国华侨的捐款,我回国之前,他们捐了一笔钱给我,现在西南开发的经费就是这笔钱。其实别看我在西南又是修路又是建厂的,那些主要不是我的钱,是梅云天先生的投资。这三千万我也打算请梅云天先生来投资。”   翁文灏和钱昌照同时路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真是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不过在座的还有不是君子的,颜耀秋、吴蕴初等人交换一下眼色,显然他们对庄继华的话将信将疑。   “可还有个问题,”程义法忽然急切的说道:“就刷让我们买下钢铁厂,可大冶铁矿依然掌握在他们手里,日本人会把铁矿石卖给我们吗?”   庄继华想想后说:“大冶铁矿的事暂时不管他,四川也有铁矿,实在不行,可以从四川运。”   既然庄继华对汉阳钢铁厂的事大包大揽,那别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可庄继华却提出一个问题:“收回汉阳钢铁厂后,总经理由谁来担任?先说明,我没有人选。”   “我们推举人选,梅云天先生认可吗?”翁文灏奇怪的问,既然是梅云天出钱,自然应该是他找人。   “当然认可,我知道他,他手上也没有人选。”庄继华平静的说:“你们能派出人来他高兴得很。”   “李维,现在汉阳钢铁厂的总工程师。”于是严冶之推荐道。   “好,那就是他了。”庄继华露出了笑容,似乎汉阳钢铁厂已经在他手中掌握了。   “汉阳钢铁厂的事情就这样定了,由庄副主任派人去谈判。”翁文灏将第一个议题作个了解,然后提出第二个问题:“我们对上海的工业作了调查,上海工业门类齐全,但都存在规模小的弊端,所以我们澳讨论一个办法如何帮助他们扩大生产规模。”   “如何帮助他们,首先就要知道他们的需求。”庄继华边说边看一直没说话正襟危坐的经理们。   求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二节沸腾与暗流(八)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二节沸腾与暗流(八)   “庄副主任说得对,公司是不可能盲目发展的,所以我想知道,国家希望我们达到什么样的规模,产品要用在那些方面?”颜耀秋淡淡的说道。   庄继华听出他话里的骨头,微微有些纳闷,不知道这个不满是从何而来。   “呵呵,”胡厥文看着庄继华笑笑:“庄副主任,颜先生说得没错,上海机器厂的主要产品是柴油发动机,发动机的运用十分广泛,目前主要用在抽水机、榨油机这样的民品上,销路也很好。”   庄继华一下就明白了,他感到一丝羞愧,别人并非是来讨饭的,他没有居高临下的资格:“颜先生、胡先生说得对,是我太着急了,没把话说清楚。”庄继华十分抱歉的说:“在未来几年中,我们要在西南建设汽车厂、坦克工厂、飞机制造厂、火炮厂、弹药厂,汽车要求有三吨以上的载重卡车,坦克要求二十吨以上的中型坦克,另外还有飞机发动机。至于规模,嗯,我希望你们的工厂规模越大越好,产能越大越好。因为需要将是无限。”   随着庄继华的话会议室里掠过一股莫名的激动,随后又陷入沉默中,庄继华在四川的所作所为,翁文灏和钱昌照大致猜到了,颜耀秋等人却是首次与闻。   沉默良久,吴蕴初轻轻点点头:“原来如此。既然是国家需要,我等自然应当努力,有些东西我们现在就有。可还有些东西需要展开研究,但我们的实力也是有限地,而且政府的订单也不是立刻拿出来的。”   “吴先生说得没错,庄副队长,”颜耀秋接口道:“就以汽车而言,目前国内不是缺少发动机,而是缺少底盘技术。中国第一辆汽车是张学良的东北汽车厂生产的,但实际上这只是一辆组装车。所有零部件都是从外国进口的。”   “嗯,我没打算完全让诸位自己投资,”庄继华想想后说:“美国有一种制度,军采购和军事研究制度,我认为这是种比较好的制度;具体就是,军方提出项目,诸位接受项目进行研究。并负责保密,所需经费由军方提供,并由军方派人监督验收。”   “这很好呀。”胡厥文忍不住说道,吴蕴初和颜耀秋也露出了欣慰地神色。   “可政府没钱,”庄继华立刻给他们泼了盆冷水,看着他们失望的神色,他又说:“其实资金不缺,只是这些钱不是政府地。”   “是不是又是海外华侨的捐献。”钱昌照笑着问。   庄继华点点头:“承蒙他们的信任。我对这笔资金有使用权,但这些钱必须用在最需要的地方,所以我必须确保资金的有效使用,这不是不相信诸位的问题,而是必须的商业常识。”   “那你打算怎么作呢?”翁文灏有些糊涂了,一会说没钱。一会说有钱,话里化外地意思就是不相信别人,这让他有点不高兴。   可吴蕴初他们却很理解,他们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庄继华打算怎么扶持他们,中国工商业生存一向艰难,资金技术统统都缺,还要面对外国资本的恶意竞争,所以能得到政府扶持是他们最希望的。   “我想成立一家银行或者投资公司,”庄继华想想后说:“一旦确立诸位的公司得到我们的项目,就可以得到银行或者投资公司的低息或者无息贷款。如果诸位成功研制出项目。那么贷款或者投资就全部完成,然后再贷给诸位扩大生产的资金;只是….。如果项目失败,那诸位就要归还贷款,如此做法诸位地意见如何?”   “好,我同意。”吴蕴初首先表态,这种好事谁会反对,颜耀秋、胡厥文等人也纷纷表示赞成。   “另外,我希望诸位到四川去建新厂,而不是在原地扩建老厂。”庄继华最后说道。   但他的提议却让吴蕴初等人犹豫了,建新厂不是小事,他们可能从没去过四川,对四川根本不了解,现在却要求他们将新厂设在四川,这不能不让他们产生疑虑。   “之所以有这个要求,”庄继华慢吞吞的说:“作为军人,我很遗憾,但却不能不说实话,中日之间必有一战,这场战争我们不占优势,上海等地肯定守不住,所以我不希望,诸位的工厂成为日军的战利品。”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窗外似乎又传来游行地呐喊声,庄继华冷静的接着说:“这些天南京城里的游行很多,学生们在抗议,要求政府对日宣战,但他们不清楚,中日之间的差距;可诸位是工业家、科学家,应该清楚中日之间的工业能力差距有多大,而战争打的就是工业基础,日本没有八幡制铁,没有三菱重工,恐怕他们连看中国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良久,颜耀秋才说:“庄将军,这场战争….,我们能胜利吗?”   “当然,胜利肯定是我们的,对此我丝毫不怀疑。”庄继华神色坚定的说:“中日之间国力对比是日本强中国弱,民众组织是日本好中国差,所以在战争初期,我们肯定居于下风,丢失部分国土是不可避免;但是我国的优势在于国土面积大,人口众多,资源丰富,战争所需要地资源,本土基本上都有,所以只要我们坚决抵抗,日军地攻势就会逐渐减弱,双方进入相持不下的阶段,随着时间地推移,日本的优势就会逐渐削弱,慢慢的变成弱势,我们慢慢的就会占据优势,然后我们就能转入反攻,直到最后胜利。”   “那我们要丢掉那些地方呢?”吴蕴初有些沉痛的问:“我们要多久才能胜利呢?”   “丢掉地地方恐怕不小,”庄继华决定还是把历史结果重复一遍。毕竟现在的努力能达到多大的效果,谁也不知道:“我估计河北,山西,山东,浙江东部,江苏大部,恐怕日军能一直攻到武汉。然后我们能在湖南、湖北西部、北部挡住他们。”   想想后他又补充道:“我们现在准备得越充分,丢掉的地方就会越少。损失就会越小,胜利的时间就会越快。先生们,与其将来拆迁,不如现在就把厂设在四川。”   庄继华的判断既让他们有了信心,又让他们涌起一股悲壮,有这么多国土会失陷,民族的损失会有多大?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文革。全面战争这就会爆发吗?”良久翁文灏想起北方正在发生地战争,他有些紧张,资源委员会刚设立一年,主要工作都还只有计划,根本没开始。   “应该不会,”庄继华故意做出思考后才说:“日本还没做好全面战争的准备,东北他们还没站稳,而且委员长目前还是以剿匪为主。我估计北方会在一个类似淞沪停战协议地协定签署后停下来。”   “又是一个丧权辱国的条约!”吴蕴初的拳头握得很紧,语气中饱含着无奈和痛苦,中国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失败,近百年来中国政府每战皆败,人民早就不知道胜利是何物。   “庄将军,你认为全面战争会在什么时候爆发?”颜耀秋有些紧张的问:“我的意思是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全面战争会在我们还没准备好的时候爆发。”庄继华毫不客气地说:“日本人不会给我太多时间,因为他们害怕,因为一旦我们准备好了,他们不打就会输,所以我们的时间不会超过八年,甚至....,也许只有五年。所以我们必须抓紧每一分钟。”   庄继华是这些人中唯一的军事人员,而且是位居高位的军事将领,他的判断自然让他们将信将疑。   “现在我们还有时间,我和我的同事们正在四川为这场战争做准备。海外的华侨也在为这场战争做准备。委员长也在为这场战争做准备,我们都在为这场战争做准备。我相信我们的努力不会没有效果,至少我们不会付出那么大地代价。”说到激动之处,庄继华站起来了,双手撑在桌上,浑身散发出狂热。   “好,我回去就派人入川,选择厂址。”吴蕴初大声的说:“厂是中国人的人,决不能留给日本人。”   “我回去说服股东们,如果他们不干,我自己出钱在四川办新厂。”颜耀秋也立刻表示道。   “我建议你们把生产基地向四川转移,研发基地可以依然留在上海,毕竟只撤走人,要方便得多。”庄继华建议道,这下再没人有异议了。   主持会议的翁文灏展开了第三个议题:“资源委员会决定排孙越崎去西北寻找石油,山西延长有油井,我们估计这一带有油田的可能。”   对于石油,庄继华没抱任何希望,任何大型油田都要经过长时间的开发才能形成相当地产油规模,更重要的是,中国最大的油田,大庆、胜利、辽河等都在东部,在西部的不是在新疆就是在青海这些荒无人烟交通不便的地区,而且中国现在没有能力生产钻井设备,无论井架、钻头还是固井用的套管都要从外国进口,然后再运进那些戈壁高原,这在没有铁路的情况下是无法想象的。   但庄继华对这个议案还是投了赞成票,原因在于翁文灏和钱昌照都很赞同,他也就不必反对,其实他更愿意在云南修一家炼油厂,从缅甸仁安羌油田和泰国油田铺设管道恐怕花费的资金还少些。   随后翁文灏提出派遣留学生的问题,对这个议案庄继华举双手赞成,这个时代地人才太少了,前世大学生满街跑,相当部分人毕业就等于失业,可现在呢,大学生无疑就是宝贝,各行各业都抢着要。   “每年派三千人出去,学费由我联系海外华侨赞助。”庄继华气壮如牛地说。   “三千人?”翁文灏惊讶之后不由苦笑起来:“文革,你真是……。”   “文革,你可能不知道现在每年有多少大学生毕业,”孙越崎也摇头说:“我们调查了教育部的大学状况,全年只有万余人毕业,其中还有相当部分是师范新闻中文历史这样地文科生,象地质学,全国只有不足三百人毕业,物理学就更少了,只有两百来人。三千人不可能。”   “那少点,一千人,不能再少了。”庄继华无可奈何,一次拿出百分之三十出国,这肯定不可能。   钱昌照还是摇摇头,庄继华坚决的说:“我们不能只看到目前,这一千人,回来后就有一千名大学教师,一名大学教师带二十名学生,那就有两万名大学毕业生,十年以后,我们的大学至少就有二十万大学生。”   “我看可以,”吴蕴初笑着说:“十年树人、百年树木,我们的目光不能只看到现在,庄将军不是说了,抗战是个长期过程,所以积累人才就特别重要。”   钱昌照没有坚持,都赞成派人出去,分歧只是派多少的问题,既然这样那就不用那么固执。   会议结束之后,庄继华接到蒋介石侍从室的电话,让他立刻去憩庐,汇报工作。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二节沸腾与暗流(九)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二节沸腾与暗流(九)   国内的局势让蒋介石焦虑不安,江西红军撤围南丰,吸引红军于南丰城下再加以围歼的目的落空;四川的红军在挫败了川军的攻势后,转军向北发起了陕南攻势,陕南的胡宗南各部奋力迎击;更严重的是北方,热河已经丢掉大半,日军发动攻击以后,东北军在热河的八万人马一触即溃,半个月内丢掉赤峰,承德等热河大部分城市,日军轻松逼近长城一线。   一年以前,庄继华在憩庐向蒋介石预言日军会很快向关内进攻时,蒋介石尽管没有相信,可依然命令张学良加强热河防御,可短短半个月时间,热河就丢了,这让他非常震惊。   东三省丢掉是因为东北军没有抵抗,蒋介石相信如果当初下令东北军抵抗,日军绝不会这样轻松的占领东三省,可热河他是要抵抗的,但失败依然是这样快。   热河的失败让国内的抗日救亡运动更加高涨,各地学生首先走上街头,他们的抗争赢得社会各界的广泛同情,而镇压行动让政府丢尽颜面。内忧外患,这一切都让蒋介石烦躁不安。   “文革,你对日军的判断是正确的,”只在庄继华面前,蒋介石才显露出这种懊丧:“你说说他们下一步还要做什么?我们应该怎么办?”   庄继华有点意外,他原以为蒋介石是要问他四川的情况,比如三民主义青年团、开发公司,甚至川北的红军。完全没想到首先问居然是北方地情况。   庄继华清清思路,沉默良久才说:“学生认为,日军此次攻击目的是确保东北,威慑国民政府,打击国内的抗日运动,所以学生判断,日军的行动是战术性的。并非战略性的,为下一步全面侵华作准备。”   “至于我们的应对。热河地轻易得手。势必会激起日军的进攻欲望,所以他们必定会向关内进攻,所以应当立刻布置长城防线,调集中央军、二十九军、晋军开赴长城沿线,吧日军挡在关外,然后,….”庄继华沉默了下才艰难地说:“学生以为可以讲和。原因是我们必须争取时间备战。”   这话要传出去肯定会被骂作卖国贼,可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全面战争的时候,而且蒋介石也不会发起全面战争。   “嗯,讲和,”蒋介石点点头,庄继华的对策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你说得不错,我们还没准备好。总兵力二十万,热河境内就有八万,却只打了半个月,这要全面战争,能打几天。”   蒋介石气恼之极的在屋里来回走动,他有些激动的说:“打仗打的是什么。钢铁,我们连日本地1%都没有,机枪、大炮。日军一个师团比我们一个集团军还多,更不消说海军和空军了,这个道理学生们不懂事,但有些人也不懂?我看他们是别有用心!”   庄继华莫名其妙的看着蒋介石,不知道他所指的是哪些人,愤怒的蒋介石涨红着脸怒骂道:“我就不想打吗?我就愿意担这个卖国的千古骂名!娘希匹!”   “校长息怒,”庄继华待蒋介石的怒火稍息后说到:“问题在于和谈之后,我们就必须抓紧时间。因为没有下一次和谈机会了。”   蒋介石重重的吐口粗气。他是当今中国的最高领导人,东三省丢失、淞沪停战协议、还有…..。一切都要他来承担责任,他想打,可又不能打,他地胸膛如同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学生判断,即便和谈,日军也会漫天要价,他们必定进关,北平天津将面临日军的直接威胁,如果再次爆发战争,日本人要的就是平津地区,那时我们就没有退路了。”庄继华淡淡的说:“所以学生认为,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学生建议可从八个方面入手,其一,建设军事工业,这件事由我在四川作;其二整顿军队,目前国内军队最精锐的是德械师,但德械师地数量太少,学生认为至少需要再整编一百个德械师,五年内至少需要整编出二十个完全采用德军活力配备的德械师;其三整顿党组织,在这方面我认为我们应该向共C党学习,共产党的组织严密,党员战斗力极强,这时我党应该向他们学习的地方;其四加强基层政权建设,我到四川之后才发现这个问题,基层政权组织涣散,而且由于地方盘剥过甚,老百姓往往对政府不满;其五加强青年工作,学生与滕杰商议,成立了一个三民主义青年团,目的是把青年团结组织起来;其六加强国防科研,要全面赶超日本非数十年功夫不可,可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当我们可以扬长避短,针对日军的弱点进行研究,用科技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其七加强军队后备役建设,目前我军的补充兵员主要来自招兵,部分甚至是抓壮丁来的,这两种方式都有严重缺陷,不能快速补充军队消耗;最后整顿经济,加强经济监督,战争一旦爆发,军事物资和百姓生活物资都应该由政府同意管起来,在最大程度上保障老百姓的生活,以利长期抗战。这八个方面不说完全做到,只要能做到七成,这个合约地损失就是值得地。”   蒋介石低声喃喃的说:“八个方面,八个方面,你要重庆就是要实践这八条?”   “是。”庄继华答应说:“不过有些可以在重庆作,有些却不能,比如三民主义青年团,滕在重庆组建地三青团应该是分部,总部应该由中央组建;国防科工委,我与翁主任谈过,他很赞同,并推荐俞大维将军担任主任。希望委员长能批准。还有就是经济和整顿军队。”   “对,这些事是你在四川干不了的,”蒋介石沉思着说:“国防科工委我同意,你们交个具体地筹建计划给我,至于三民主义青年团,你们就不要管了,你先在重庆搞一个出来。经济。可以交给财政部宋部长和实业部孔部长来筹划,可完全采用德军火力的德械师。说实话政府财政困难,很难一下拿出这么多钱来。”   庄继华心里暗骂道**,又要打老子的主意了,他不想接话,可挡不住蒋介石期望的眼光,只好答道:“校长,学生可以再捐助。…..,嗯,一亿大洋吧,我也不知道够不够,还请校长见谅。”   蒋介石满意甚至还带点感激的点点头,其实蒋介石没说假话,宋子文死活不答应发公债,他要坚守给江浙商人的诺言。可他这一守诺,国民政府可就难办了,军费严重不足,不管是抗日地还是剿匪的,都不够用,气得蒋介石七窍生烟。却拿他毫无办法。   “文革,你在四川搞地那个公司是怎么回事?”蒋介石问道。   庄继华心说你最终还是问出来了:“成立公司的目的是用经济利益把四川的各个实力派捆在一起,让他们按照中央的方略行动。”   说到中央时,庄继华加重了语气,他不能给蒋介石他在四川搞独立王国的印象,尽管他前后给了蒋介石两亿一千万。   随后庄继华有线蒋介石详细说明了他计划在重庆作的社会改革,修建公路地目的,成渝铁路的意义,如何建设后备役,为什么要免税和实行免费教育等等。   “这是社会改革的第一阶段。这个阶段完成后。学生打算实行减租减息,”庄继华正色的说:“四川农村赋税已经征到民国六七十年。老百姓苦不堪言,减租减息可以与民休养生息,也提高政府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   “减租减息是好,可但是士绅会答应吗?江浙曾经试行过一段时间的减租减息,士绅反响强烈,现在已经名存实亡了。”蒋介石摇头叹息着说,减租减息是北伐以前就由国民政府宣布实行,北伐完成之后,国民政府并没有放弃这项政策,在江浙实行了,可士绅的抵触太强了,根本就执行不下去。   “我免了他们地税,他们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庄继华面露杀机,冷冷的说:“自古只有农民造反的,没有士绅造反的,如果他们不干,那就别怪我了。”   “嗯,”蒋介石看着庄继华语重心长的说:“文革,凡事小心,共C党是无孔不入地,千万不要让他们钻了空子。”   庄继华一下笑了:“校长,您这是怎么啦,减租减息对农民是有好处的呀,共C党要是反对,那农民还会跟着他们跑吗?”   蒋介石摇摇头说:“共产党最善于钻空子的,你不知道那些士绅在农村的影响力,你一搞减租减息,士绅一反对,地方必定动乱,共C党就会乘虚而入,而他们的打土豪分田地比你的减租减息更有吸引力。”   “是,学生明白了。”庄继华想想后不能不说,蒋介石说得没错,共C党很可能会那这个做文章,最简单的就是,等士绅反对之时,他们挑动农民起来闹事,然后把功劳归在他们身上。   “你对川北共匪近期活动怎么看?”蒋介石不由自主的又问起四川红军的动向。   “学生认为他们这是在声北击南,”庄继华毫不客气的说:“巫山他们到川北后,他们攻取了通南巴,他们也知道四川军阀绝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他们趁田颂尧战败,下一次进攻还在组织地间歇,抢先向进攻陕南,目地有三,其一先消除来自北方的威胁,避免在与四川军队激战之时,遭到陕南我军地夹击;其二拓展回旋空间,增强战略纵深;其三吸引川军尽快北上;巫山和向前的意图是,诱骗川军在没准备好的情况下发起进攻。”   蒋介石面无表情的思索着盘算着,等庄继华说完之后,他才缓缓点头说:“你分析得不错,你和巫山真是一对好对手。”   “校长,有个奇怪的情况,”庄继华想起李之龙提供的情况:“在川北共C党发布的最新布告中没有巫山的名字。”   蒋介石十分奇怪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巫山恐怕……。”庄继华不想再说了,他对蒋先云的命运非常不安。   “你的意思是他被肃反了?”蒋介石的语气十分复杂,既有惋惜又有兴奋。共C党内部展开肃反的情报早就有报道,可没想到连蒋先云这样的人也能被肃掉,他们这真是帮忙呀。   “我不知道。”庄继华努力压制心中的感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有些冷漠的。   大巴山下一处小院子,这原是当地一个小地主的院落,红军攻占此地后,小地主全家逃亡,这里就变成政治保卫局的监狱,阴森的柴房里,蒋先云带着脚镣手铐坐在柴草堆中,他的身上破烂不堪,代表红军的领章已经被撕去。这间牢房只有他一个“罪犯”,显得很宽敞,一个干部装束的人站在他面前正严厉的说:“蒋先云,你不要顽抗,党的政策你是知道的,你要好好交代你是怎么放走反**分子庄文革的,现在与他是怎样联系的。”   蒋先云冷冷的看着他,没有回答,因为用不着回答,组织早就查清楚了,这是张国焘的欲加之罪,从鄂豫皖到四川,张国焘接口肃反已经杀了太多的**同志。庄继华,很久以前的名字,现在他就在数百公里外的重庆,如果他见到自己如此模样,他会怎么想呢?他肯定会贫上几句,蒋先云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干部见没有回答,恨恨的说:“你不要以为这样组织上就不会查不出来,对抗组织是没有好下场的。”   说完干部转身出门,柴房里又陷入一遍黑暗,干部出门后,一个红军小跑着到干部身边,把手中的电报交给他,干部看后低声说:“通知行刑队,今晚处决蒋先云。”   求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三节暗战(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三节暗战(一)   1933年的中国似乎处在崩溃的边缘,日军在热河的轻易得手引起中国社会各方面的愤怒,阎锡山、宋哲元等人纷纷电请蒋介石北上主持军事,胡适甚至列出了张学良五大罪状,国民政府在国联的代表颜惠庆、顾维钧愤怒辞职,南京监察院七名委员联名弹劾张学良、汤玉磷丧师辱国,蒋介石迫于无奈在三月初从南昌乘车北上,在途中就下令中央军二十五师、二师、八十三师迅速北上赴热河增援,同时急令二十九军、晋军接防长城防线。三月初二十九军在喜峰口、关麟征二十五师、东北军王以哲部在古北口,晋军商震部在冷口与日军沿长城展开浴血奋战,中国守军以低劣的武器顽强抗击装备精良的关东军,古老的长城见证了中国军人的英勇。   在江西,红军侦知陈诚的南丰围攻计划之后,立刻将计就计,改围攻为佯攻,主力秘密运动到抚河东岸,在黄陂围歼了52师,师长李明自杀,随后向临近的59师发起进攻,歼灭其大部,师长陈时骥被俘;三月中旬陈诚调整部署以中央突破的战法向广昌攻击,红军以小部兵力为诱饵吸引陈诚主力与广昌西南,自己的主力却绕道敌侧后,在草台冈、徐庄伏击陈诚嫡系十一师。   在鄂豫皖,四方面军主力西进后,吴焕先、徐海东率领留下的红军重新组建红二十五军在二十万大军的围剿中顽强坚持。   只有四川传来地消息最好,刘湘趁红军北上。指挥邓锡侯、田颂尧、杨森刘存厚发起左中右三路围攻,通南巴地区是田颂尧的防区,因此他当仁不让的成为此次围攻的主力,很自然他的行动最积极也最坚决,二月中旬他率先在阆中设立中路军前敌指挥部,集中所部六万主力,以左中右三路向南江、巴中发起进攻。红军节节败退。田颂尧先后收复巴中、南江,将红军逼到通江以北。   进攻的顺利让田颂尧兴奋异常。为了不让别人插手自己的地盘,田颂尧委婉地暗示邓锡侯,剩下的红军他自己就能解决,邓锡侯很“仗义”地立刻停止前进,把部队带回嘉陵江西岸,右路杨森却从头到尾没出动一兵一卒,刘存厚焦头烂额的向刘湘报告说宣汉的川东游击队忽然活动频繁。他无法抽调部队参加对通江的进攻。   在纷乱的消息中还有一个没有引起大多数人的注意,汉冶萍公司公司宣布将旗下的汉阳钢铁厂以一千六百万元整体出售给美国ZV投资集团,ZV投资集团随即宣布任命原汉阳钢铁厂总工程师李维担任总经理,委任严恩棫为总工程师。这则消息除了让翁文灏等人在办公室里击掌相庆外,没有引起更多地人注意。   也就在这一年的三月上海一家新的银行成立了,张静江出任这家注册资本两千万美元名为工商银行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同样也就是这个纷乱不堪的年代,北平天津上海南京的大批大学高中毕业生纷纷涌向武汉,在那登上去重庆的客轮。   在前往重庆的人中还有一些是从海外归来地华侨。他们一般是在上海下了远洋客轮,然后就被大通轮船公司的人接走,几天后又登上另一条西去的轮船。   朝天门码头每天都有数十位上百位提着皮箱下船的人,他们登上岸顺着台阶走不远就能看到一个巨大的横幅:教师招聘处。横幅下面有工作人员忙碌的给围过来地应聘者登记,然后把他们统一送上去基地的船。   在蜿蜒的石阶尽头有一栋飘着太阳旗的三层高灰色大楼,大楼门前挂着日清轮船公司重庆分公司的牌子。这栋楼的地势很好,站在三楼的房间里可尽览两江交汇的美景。   “石田君,皇军今天突破了冷口,这下支那军就要完蛋了,”一个头顶微秃顶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端起桌上的酒杯冲站在窗前地一个精干粗壮地中年人说到:“这是我珍藏的清酒,来,我们干一杯,为天皇陛下,皇军武运长久,干杯!”   粗壮中年人没有答话。他默默地看着江边的码头。一条轮船正靠岸,船上络绎不绝的下来。其中又有几个显然是学生装束。   “支那真大呀,”石田叹息道。   “怎么啦,石田君,”小仓端着酒杯走到他身边:“这一次皇军狠狠的教训了一下支那人,他们很快就会屈服投降的。”   “我从上海到重庆,走了整整二十天,可这还只是半个支那,小仓君,你不觉得支那很大吗?”石田从小仓手中接过酒杯平静的问道。   “是很大,可皇军一定能征服这个地方。”小仓的脸上浮现出贪婪的神色,向石伊作了个干杯的动作,石伊礼貌的回敬一下。   “石伊君,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那些烦恼的事就别管了,晚上我们去北豆喝酒,听说他们那来了新的歌舞伎,是从日本来的,好久没看正宗的日本歌舞了。”小仓乐呵呵的说,说实话他不清楚这个石伊的来历,只知道他是总部派来的,名义上归他管,实际上他根本管不了他,以他经商多年的眼光断定这人绝非商人。   “好呀,是该庆贺一下,”石伊淡淡的说,北豆是家日本人开的酒店,在重庆的日本商人经常在那聚会:“小仓君,昨天机械厂的剪彩去了吗?”   “去了,没什么奇怪的,与我们大日本的工厂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小仓想起昨天剪彩的机械厂,那只是简陋的工厂,只有几十台车床,十几台刨床,数百名工人。   “这是第几家工厂了?”石伊的神色仍然很平静。   “四家,”小仓在心里默默计算一下后答道:“不,五家,一月是水泥厂,二月是修理厂和服装厂,这个月是药厂和机械厂。”   “短短三个月就建起五家工厂,”石伊叹口气说:“再加上四条公路,成渝铁路,綦江铁矿、彭州铜矿、威远铁矿、煤矿,再加上聚合四川各方势力的四川开发公司,这一切都说明说什么?”   “这有什么,让他们去开发吧,”小仓呵呵笑着说:“等皇军打到四川,这些就都是我们的了。”   石伊心里暗骂废物,可还没容他说什么,小仓又接着说:“他们开发,我们的生意就好得多了,要不是卢作孚的民生公司,我们的生意还要好。”   “哦,是吗?”石伊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这个小仓已经去了基地好几次了,可连基地的大门都没能进去,不但他,而且其他任何日本商人都没能踏进过基地的大门。   “这个庄继华对我们大日本帝国有很深的敌意,”小仓恨恨的说:“他应该是蓝衣社中人,他们是南京政府中的反日派,对这些人应该坚决打击。”   “那是自然。”石伊不想再与小仓闲扯下去,中国政府大张旗鼓的宣布西南开发,军部对此非常关注,因此派他来重庆就近监视,如果可能再在重庆发展地下情报组织。   尽管上司对这个任务说得非常重要,可石伊总觉得自己是被放逐了,帝国的注意力应该放在华北和南京,最差也应该是武汉这样的中心城市,而不是四川这种贫瘠之地,只要帝国军队征服了南京,中国政府就只能宣布投降。   带着满心懊丧和气恼,石伊到了重庆,可他不愧是个经验丰富的间谍,他很快从重庆纷繁复杂的局面中理出头绪,重庆最近宣布的一系列政策以及最近的开工和建设的工厂让他嗅到一丝异常。这让他对西南开发队充满兴趣,对庄继华这个人充满兴趣。   送走小仓之后,他拨通了法国奥姆通公司的重庆总代办雅克,请他一起去重庆饭店喝咖啡,庄继华对日本商人的坚决排斥,让他直接接触基地的企图落空,他只好从外围做起,这个雅克与市政府的官员有联系,重庆电厂的老设备是从法国进口的,零部件现在依然从法国进口,走的渠道就是奥姆通公司。   “真不知道这仗是怎么打的?”杜聿明对着地图上的军事态势图直摇头着:“几十万人,这么快就让日本人打进长城了。”   “二十九军打得还是不错的,只是晋军弱了点,现在就看黄杰的了,如果他能挡住日军,关麟征和二十九军还能从长城一线撤下来,否则就要被鬼子包圆了。”话虽如此,可李之龙的脸上也是一脸懊丧。   北边的战事牵动着他们的心,中国军队连连战败,让他们忧愤不已,杜聿明和洪君器直接向蒋介石请求北上抗倭,庄继华得知后愤怒之极,把他俩臭骂一顿,随后就要把洪君器派到威远去监督铁矿建设。   可李之龙却出面为俩人说情,认为不应该这样简单粗暴的对待他们,而应该说服教育,同时提醒他,北方战事还会影响基地内队员的情绪,这些人在北平都是抗日宣传的积极分子。   李之龙的提醒非常及时,庄继华立刻布置了一次爱国宣传活动,把大部分队员派到乡下去搞宣传,要求他们深入到乡村去宣传抗日主张,让村民都明白抗日道理,最后按照老规矩每个人都要写报告。   抱歉,今晚回来晚了,现在才发上来.................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三节暗战(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三节暗战(二)   庄继华防住了基地内部的变数可防不住基地之外,三月初重庆大学的学生走上街头,要求政府采取更强烈的抵抗行动。学生们的举动得到社会的广泛同情,三月中旬重庆工商界宣布与日本经济断交,不再与日本发生任何经济往来;二十九军夜袭日军的胜利消息传来,重庆各界欢声雷动,随即各界群众举行了大规模示威游行,学生们趁机成立了学生救国会,率先发起声势浩大的募捐行动。   面对越来越高涨的群众运动,贺国光有些担心了,南京北平武汉长沙广州成都从北到南,全国各大城市都有学生上街游行,也都有镇压的消息传来。   “文革,这样下去可不行,上面要追查下来,我们可不好交待。”贺国光很是为难的对庄继华说,在学生运动刚开始时,他就力主镇压吧事情控制在最小范围内,但庄继华坚决反对,庄继华主张放,让学生们去闹,他的理由很简单,我们来四川就是为抗日做准备的,学生们的行动从长远来看对我们的工作是有利的。   “民众的情绪有股激愤,必须让它他宣泄,如果得不到宣泄,这股情绪就会转向我们,这对是不利的,”庄继华淡然自若的分析道:“况且全国都这样,也不是我们这里独一份,参考其他各地的做法,无一不是采取压制,可结果呢?学生运动却愈演愈烈,所以压制决不可取。倒不如放手,如此一来可避免学生把矛头转向政府,而来可以振奋民心。”   说到这里,庄继华叹口气,语气陡然转为悲怅:“元靖雄,说实话,你我都是军人出身。维护国家安全本是我辈的责任,现在日本人欺负到头上来。我们不能行使之极地职责,已经是军人的耻辱了,还有脸去压制民众吗?”   “文革,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我担心有共产党混在里面蛊惑学生。”或许这才贺国光最担心的事情,川北红军最近被压到通江一线,但川东的王维舟却闹得挺欢。重庆这么大个城市,共C党又是最善于发动群动的,他们不可能放弃这样的良机。   “呵呵,这里面没有共C党恐怕谁都不信,”庄继华淡淡地说:“不过这也没什么,如果不让他们闹腾,怎么知道谁是共C党谁不是,您说是吗?”   贺国光低着头默默思索。秘书谢藻生进来报告日本驻重庆领事馆领事朝谷林二前来拜访,贺国光点头让他进来。   “贺市长,大日本帝国对目下重庆正在发生的反日行为非常关注,我们要求贵国立刻取消这些行为,以维护中日两国地友谊。”朝谷林二身材矮小粗壮,说话声音洪亮。他一进门就气势汹汹的向贺国光大声吼道。   朝谷林二的粗莽让贺国光和庄继华都十分不满,庄继华冷笑道:“中日两国的友谊?我们之间有友谊可言吗?朝谷领事,请你说说这个友谊在那?”   朝谷林二楞了下,他凶狠的看看庄继华威胁道:“庄副市长,如果你们不能制止目前的事态,大日本皇军将不容坐视。”   “哈哈,”庄继华放声大笑,容颜极为嘲讽:“重庆不是上海,也不是沈阳,不是你们日本军队说来就能来的。”   “庄副市长。你要对你地行为负责。”朝谷林二冷冷的看了眼庄继华,然后冲贺国光一鞠躬:“市长先生。重庆政府的无所作为已经严重影响我大日本侨民和商人的安全,我代表日本政府要求你们采取有力行动,制止事态的进一步扩大。”   贺国光看看庄继华,然后才叹口气说:“领事先生请坐下说话,对目前的局势我也很担心,这不庄副市长也从观音桥过来了,我们都对此很担心,只是…,”贺国光十分为难的看看朝谷林二:“学生和市民的情绪很难控制,朝谷领事,您看是不是向贵国外务省说说,把北方地战事停下来,最好能恢复到去年12月底时的状态,如此我们也好向民众疏导解释。”   庄继华闻言差点笑出声来,这贺国光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幽默了。而朝谷林二的脸色却随着贺国光的话越变越差,等贺国光说完之后,他涨红着脸站起来:“我非常遗憾,市长先生的态度我会向南京大使和东京外务省报告,大使自然会向南京政府提出抗议。”   “行,行,当然可以,这是你的职责,我非常理解。”贺国光微笑着说:“不过我想问一句,如果是中国军队在贵国实行如此军事行动,贵国国民是不是会象您要求我国国民那样平静和顺从?”   朝谷林二一愣随后咆哮道:“做梦!支那军队是不可能登上日本领土地。”   贺国光和庄继华同时摇头,后者更以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着他,朝谷林二感到自己被戏弄了,他愤怒之极的站起来:“看来贺市长和庄副市长是不准备维护中日之间的友谊了,大日本帝国是不会忘记你们的行为的,告辞。”   说完转身就走,等他的身影消失后,贺国光才愁眉苦脸的对庄继华说:“文革,下面怎么办?”   “嘿嘿,这个朝谷来得真是时候呀。”庄继华微笑着说,贺国光一看知道他脑子里开始冒“坏水”了,几个月来每当庄继华这样笑时总有人要倒霉。果然庄继华随后就说:“不过元靖兄,你要受些委屈。”   “你快说吧,是什么坏主意?”贺国光不耐烦的问,不过他心里已经开始暗暗打鼓,具体怎么说,就想说他要受委屈,那说明这个主意非同小可,指不定坏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们这样…….。”庄继华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贺国光眼光直愣愣的,好一会才回复过来,头摇得拨浪鼓似地。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会引起严重地外交事件,其他的我都可以听你地,这事绝对不能作。”   “元靖兄,不用多虑,九一八之后,日本不是关闭了成都的领事馆吗,这次我们让他把重庆的领事馆也关掉,他们连屁都放不出来。”庄继华轻松的说:“再说又不是我们出面,市民的自发行为,我们顶破天是个保护不力的责任,你我最多也就是撤职,您不当重庆市长,我不当副市长,可您马上就要成为参谋团主任,我还是西南开发队队长,重庆市长可以让在田或者扩大哥来干,还是在我们控制之下。”   “不行,还是不行,冲击外交使馆是外交中的大忌,绝对不行。”贺国光还是不同意。   “好,不管领事馆,日本商业协会总没问题吧。”庄继华退了一步。   贺国光直愣愣的看着他,好半天才摇头说:“文革,你真是胆大包天呀,真不知道委员长为什么会这样信任你,要不是他老人家有吩咐,我……。”   “嘿嘿,元靖兄,你这就太拘泥形式了,”庄继华嘿嘿一笑:“其实国与国之间的交往与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一样的,和绅士打交道就采取绅士的方法,和流氓打交道就要采取流氓的方法。况且在目前这个形势下,各国也会谅解的。你看成都的领事馆不就撤了吗。”   贺国光看着他苦笑不已,说实话虽然庄继华对他很尊敬,他想要作的事,庄继华都提供了支持,而且西南开发的规模也让他很是惊讶,蒋介石居然这样庞大的计划交给他来执行,这本身就让他有了三分敬畏之心,更何况蒋介石还有明言重庆将来是要交给庄继华的,否则他绝不会这样听话的,但这事是在太大了,中日两国正在长城沿线酣战,这里再挑起争端,难保不会演变成两国之间的全面战争。   “文革不是我害怕日本人,而是…..,”贺国光十分为难的说:“据我所知,中央正设法与日本进行外交妥协,我们在这时候挑起事端,这不给中央增加麻烦吗?”   “这你就多虑,”庄继华毫不在乎:“日本是属狗的,如果你软弱,他就会强硬,就会漫天要价;如果我们强硬,日本就会软弱;况且我们在这里表现出强硬,对中央也是一种支持。”   贺国光踌躇再三,最后还是摇摇头,庄继华叹口气说:“那好吧,我再退一步……。”   就在他们商议的那天晚上,菜园坝重庆大学校园里,几个学生在校园的一个角落窃窃私语。   “经过半个月的运动,同学们都受到了锻炼,组织上要我们充分发挥学生救国会的作用,把斗争引向深层次,要充分揭露蒋介石假抗日真卖国的面目。”   “那具体怎么做呢?”   “明天我们组织同学们到市政府抗议,要求政府出兵抗日,把围剿根据地的军队调到抗日前线去”   “好!就这样,这几天他们假仁假义,明天就让他们现出原形。”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三节暗战(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三节暗战(三)   三月二十四日持续半个月的重庆进一步升温,重庆大学、川东师范学院、省立高级工业学校、精益中学、启明中学等大中学校学生再度云集市中心,传单在天空飞洒,沿街数万重庆市民争抢阅读,另有数十位同学在各个路口演讲。   “同学们!我们到市政府去!要求政府对日宣战!”蓝色长衫的同学站在高台上振臂高呼。   “走呀!到市政府去!”队伍中诱人举臂响应。学生人群立刻有大约七八百人向大溪沟方向涌去,随后更多的人开始移动。   “同学们!我们去日本领事馆!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另一位穿中山装的学生跳上台阶高呼道。   “对!对到日本领事馆去!”有人立刻高声响应:“到抗日第一线去。”   “到抗日第一线去!”更多的人喊道。   立刻有大约一千多学生涌向领事巷方向,他们的口号更有煽动性,声势也就更大,人数更多;市政府群中的大约三四百人也转身加入他们。   “你们不能脱离集体单独行动!”两个男同学跑来阻拦。   “到日本领事馆去!到抗日第一线去!”追来的人大声说:“你们要不敢去就回去,胆小鬼。”   “同学们,你应该服从学生救国会的领导!”男同学大声说。   “我们也是救国会的!”人群中有人不客气地大声说道,随后他们推开俩人。追上前行的队伍。   两个男同学看着他们的背影,一跺脚返身追上队伍,很快冲到队伍前列,找到负责人这让他们的号召者有些手足无措,他们没想到事情居然发生这样的变故,于是游行队伍中几个人悄无声息的碰头。   “这样去不行,大部分同学去了领事巷。”   “究竟怎么啦?不是通知了的吗?怎么又擅自行动了?”   “我看是有人在捣鬼。”说话地显然是昨夜那位组织者,他看看身后的队伍。略微沉思后坚决地说:“我们干我们的,让他们去**们的。”   “好!”   情况的突然变化,让他们都没主意到离他们不远有个人在高呼的同时,却用冷静的眼光扫视他们。   学生们很快到了日本领事馆,远远的他们就上百名警察站在领事馆门口,这些警察拿着警棍,在领事馆门前站成四排严密地保护着领事馆。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游行队伍高呼着口号渐渐走近。带队的警长紧张的擦擦汗,转头看看身后的弟兄,轻声吩咐:“往下传,只准做做样子,不准真动家伙,听明白没有。”   “警长,这些学生吓得住吗?他们要硬往里闯怎么办?”警察看看声势浩大的有些心虚的问。   “不管,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准动手。吓唬吓唬就行了。”警长麻着脸说,他的心里也是迷惑不解,当警察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接到这种命令,以前哪次不是挥起棍子锤人。   “日本人从东三省滚出去!”   “还我河山!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游行队伍在警察外围站住高呼口号,警长举起薄铁皮做成的话筒大声喊道:“同学们!同学们!这里是领事馆!是受国际法保护地!是不能冲击的!”   尽管警长声嘶力竭,但他的声音在数千人的吼声面前显得十分渺小。一个男生冲到他面前,一把夺下他手上的话筒,转身对着队伍喊道:“同学们!”游行队伍霎时就安静了。   “同学们,这里是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我们重庆的桥头堡!是日本帝国主义者伸向重庆地魔爪!我们必须斩断这根魔爪!”男生说到这里转身仇恨的看着那栋灰色建筑:“冲呀!”   说完他奋力向警察冲去,警察慌忙把他拦阻,游行队伍里同时响起吼声:“同学们,冲呀!”   一群人冲出游行队伍向警察的人墙,随后更多的人向警察冲去,领事馆大门前展开激战,警察们挥动警棍作势要打。打头的男同学用手臂护着头。奋力撞进警察的人墙中,可预料中的警棍却没打下来。相反警察还手忙脚乱的把他们抱住,然后再把他们推出去。   探清楚虚实的学生们顿时士气大振,更多的人涌过来,前面地与警察拉扯,后面地就抓起横杆向警察乱打,警察心里那个委屈呀,一边躲避横杆一边向外推身边的学生。   这下学生们就更兴奋了,“冲进去!打死日本龟儿子!”一旁看热闹地市民也在大声鼓劲,警察们渐渐支持不住了,阵形步步后退,部分警察脸青鼻肿的被学生们拉出人墙,然后推到人群外围,而外围的学生挤不进急得团团转,不知是谁首先向领事馆里扔起石头,随后就是石如雨下,大楼整齐明亮的玻璃随即爆发一阵脆裂声。   “八格牙鲁!”领事馆里朝谷林二气得大骂,虽然警察的防线还能勉强护住领事馆的大门,可如果事情持续发展下去大门势必不保。朝谷林二当然看出里面有蹊跷,中国警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懦弱了。   “向南京发报,要求派兵保护侨民。”领事官员田村建议道。   “八格!傻蛋!”朝谷一肚子的火终于找到发泄之处了,转身“啪啪”两记响亮的耳光扇在田村脸上,如果军部能派兵的话早就派了。   就在领事馆摇摇欲坠的时候,贺国光带着几个人从后面悄悄进来,贺国光满头大汗进门叫道:“领事先生。领事先生。”   朝谷林二看到贺国光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立刻冲到他面前:“贺市长,领事馆是受国际法保护的,冲击领事馆地后果你是清楚的,你必须采取行动,驱散外面的暴徒!”   “领事先生,我也难呀!”贺国光连声叫道:“我们市政府也被学生包围了。庄副市长还在学生包围圈中,我是好不容易才偷跑出来的。”贺国光说着指着脖子上的一块红疤说:“您看。这就是学生用石块砸的!”   朝谷怒火冲天却又不得不压制住,毕竟领事馆被冲击是件很丢脸的事:“贺市长,这里是大日本帝国地领土,我希望你能尽快平息这件事,让外面的学生离开。”   “当然啦,维护两国友好是我们应尽地责任,我这就去劝说学生们离开。”贺国光很仗义的拍拍胸脯。可走近窗前一看外面的声势,他心里不由一惊,心里暗自嘀咕,不是说好不冲进领事馆吗?怎么这么厉害,看学生这股疯劲,还控制得住吗?   朝谷看他一缩脖子,心里不由鄙夷的斜视他一眼,贺国光看了看朝谷。整整身上军装,然后咳嗽两声清清嗓子,才拉开大门。门刚被拉开,门外就扔进几块石头,俩人赶紧又把门关上。   “**,他们疯了!”贺国光狠狠的朝地上吐口唾沫。朝谷却顿时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他是正规外交官出身,十分讲究外交规则,他对中国目前这种无视外交规则地行为完全不能接受。   贺国光和朝谷被困在日本领事馆时庄继华也被学生困在市政府会议室里。   学生们到了市政府门外后,刚朝里面喊了几排口号,市政府的大门就打开了,庄继华笑容满面的迎出来,他告诉同学们他非常支持他们的爱国行动,愿意与他们平等对话,请他们派出四十名代表到市政府会议室商谈。   学生们一下就愣住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待遇。以前最好的时候也就是接受请愿者的请愿书,而他们此次最大的希望也就是转发给中央政府地请愿书。还从来没有那个当官的与他们平等对话,五四运动那么大的声势,最多也就只是抓住章宗祥打了一顿。   “我们进去!”学生们毫不畏惧很快推举了四十名代表,在重庆大学学生救国会的代表带领下走进会场。   进了会议室他们又愣住了,干净的会议室里,长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上面摆着茶水和瓜果糖果。代表们站在门口面面相窥,不知道庄继华这是演地那出,傻愣愣的站在门口想进又不敢进。庄继华心里忍不住好笑,这些学生毕竟年青,老想着龙潭虎穴,真给他摆出个鸿门宴的架势,他们又犹豫了。   “请进,请进。”庄继华站在门边招呼,重大救国会的两个代表交换一个眼色,率先走进会场。   庄继华微微一笑,他指了指前面的两个位置,请他们就坐在自己的身边,两个学生仿佛挑战的似的瞪了庄继华一眼,然后坐到那个位置上。   有人带头自然就有人跟进,很快会议室里就挤得满满的了。这也太拥挤了,庄继华皱眉看看室内,他之所以四十人名单就是估计学生中的共C党人数不会超过四十人,最多不过十来人,这样开会时他们地人数就不能占绝对多数,就不能控制局面。   “抱歉,抱歉,”庄继华笑着说:“我在市政府地时间很少,对市政府的会议室容积估计不足,大家就将就一下,反正只是说话,挤挤沙丁鱼也无妨。”   会议室里人地脸上大都流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空气中紧张的气氛稍有缓和,庄继华扫视会场一眼,然后才说:“大家喝口水,喊了半天口也干了,不用急,喝口水,已经来了,问题也会得到解决,不急这会。”   祝大家清明节快乐...........................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三节暗战(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三节暗战(四)   庄继华的和颜细语让大部分代表的情绪松缓下来,但还是有少部分代表保持着高度警惕,-其中就包括坐在他身边两个,当庄继华以问起他们的要求时,离庄继华最近的救国会代表唰地站起来,拿出一份文稿念道:   “重庆大学及各校学生救国会至南京国民政府,自九一八以来,政府对日本一味退让妥协,一枪不放丢掉东三省,致使三千万同胞沦为亡国奴;一二八淞沪停战,又失去上海主权,今天日本又悍然进攻热河,国军一泻千里,热河又再度失陷,日军铁蹄直叩长城。我中华虽弱,尚未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之地,何以一败再败,主权领土沦丧至此!今日之局面乃政府执行欲攘外先安内的错误国策,以偏师对外,以中央主力对内镇压的缘故;故欲反击日本,收复失地,必先改国策,团结全国民众坚决抵抗侵略。我等代表重庆各界要求政府立刻出兵北上,对日宣战,反击日本侵略,收复热河和东三省。一扫百年屈辱。………….。”   念完之后,他把文稿交给庄继华然后说:“请庄副市长代我们把这封文稿直发南京国民政府。”   庄继华接过文稿又仔细看了一遍,他默默的想了想,屋里四十多道目光,都紧张的落在他的身上。   “同学们的心意我都明白了,说实话,我很高兴,”庄继华抬头看看大家缓慢的说:“真地非常高兴。游行开始之初,有人就对政府说要镇压,可贺市长和我都不同意,为什么呢?因为你们的行为是出于爱国,爱国,无罪!”   庄继华的话让代表们很受鼓舞,纷纷交头接耳。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嗡嗡声。   “对,爱国无罪。”   “对日宣战。我们都去参军!”   “我说这次怎么不一样了。”   …….。   庄继华轻轻咳嗽两声,然后说道:“请安静。”待众人慢慢安静下来,庄继华才接着说:“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孙子兵法开宗明义就告诉我们。凡牵涉战争就必须慎重,要反复思量。所以我想请教同学们,你们说说这抗战该怎么抗。”   “立刻对日宣战!”对面一个穿长衫的学生站起来大声说。   庄继华点点头,没有答话,目光却看向身边的俩人,他们交换一下眼色后,蓝色中山装站起来回答道:“对日本宣战,然后调集重兵北上抗日。”   “调集重兵北上?”庄继华皱眉问道:“只这么一点?你们想过没有。日军的装备要强过我们百倍,这个重兵是多少?日军要是也增兵怎么办?南京还要不要?”   “敌人增兵我们就再增兵,我们有四万万五千万同胞,日本才多少人?六千万,还是七千万,比我们差远了。”另一面的一个圆脸女同学大声说道。她圆圆地两党透出两朵红云。。   “对,我们不怕牺牲,只要能把敌人赶出我们的领土就行。”一个站在后面地眼镜男神态有些激愤的嚷道。   “不怕牺牲,对士兵来说是够了,对低级军官来说,也够了,可对统帅,特别是掌握一国命运的领导人来说,是不够的。”庄继华摇摇头说。   此言一出,会议室顿时有了几分紧张。重大救国会代表交换一下眼色。彼此会意,这时另一位穿深蓝色长衫的代表站起来大声质问:“如此说来。我们就只能听任日本人步步侵略而坐以待毙吗?”   “庄副市长,原来你也是说一套做一套,拿点好话来哄骗我们。”眼睛男义正词严的说:“我看你就是怕死,躲在重庆,不敢上前线,现在真正的中国军人都在长城与侵略者浴血奋战,庄副市长你却在这里大谈什么不怕牺牲是不够地,说什么敌人强大,你就不惭愧吗?不感到羞耻吗?”   庄继华一愣,他注意的看了看眼镜男,沉默了会才长长叹口气:“我也很希望能象你这样,不怕牺牲就行,如此简单,痛快,”说着他站起来大声说道:“大丈夫仗剑天下,不问恩怨,只求痛快!何其快哉!谁人不想这样!谁人不愿这样!我也想!”   庄继华气势迫人,这一瞬间当年那从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铁血之气又重新回来,他凌厉的眼光环视四周,然后才沉重的说:   “可是不能,因为这是对国家犯罪!对民族犯罪!对人民犯罪!”   连续三个犯罪,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庄继华语调一转沉重的说:“为什么说是犯罪呢?孙子兵法上已经说了,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战端一开,就必须要设法取胜,而取胜的诸要素中,不怕牺牲仅仅是很小的要素,必要,但不是绝对。而且据我所知,日本士兵也是不怕死地。”   “哼,庄副市长这是在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威风,”眼镜男非常不服气,他涨红着脸鄙夷之色溢于言表:“我听说庄副市长曾经指挥过牛行大战,闯过尸山血海,号称黄埔骄雄,今日一见原来是胆小懦弱之辈,只不过是二十岁的英雄,三十岁的懦夫!”   庄继华的经历在他上任之初,重庆报界就有报道,在座的人早已知晓,但没想到眼镜男居然发出如此强烈的指责,甚至可归于辱骂,这让所有人都替他捏把冷汗。   “哈哈,好个二十岁地英雄,三十岁的懦夫,”庄继华哈哈大笑,神色之间欢愉之极,这让他的气势变得更加恢弘:“英雄我可不敢当。英雄是那些倒在战场上地弟兄们!我只是尽到一个军人的职责。”   “同学们,”庄继华见自己已经逐渐掌握住局势,便换个口气说:“刚才这位同学说我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这话不不对,我是军人出身,军人的本性就是照事实说话,不容许丝毫虚假。其他行业,假话最多也就是损失一些钱财、时间;军人说假话。那就要拿人命来弥补,拿国家民族来弥补,所以军人不允许说假话,哪怕事实再不堪入目,上司再不愿听,也必须说真话,古往今来无不如此。反之必然破家败国!”   话声铿锵,斩钉截铁,庄继华不管代表们的反应,深吸一口气后说道:“日本军队装备精良,军官均是军校毕业有良好的战术素养,士兵皆受过严格训练,是当今世界第二流的陆军,注意我说的是陆军。不包括他们地海军,他们地海军是第一流地。为什么说他们是第二流呢?因为他们地战术思想和战略思想是第二流的。”   “那第一流的是哪个国家呢?”庄继华的断言让很多人感到好奇,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断言。   “德国军队,还有嘛……..,没有了,德国军队是第一流的。其他地都是二流军队,一流二流的判断是依据目前正在发生的军事**,上次大战中出现了一些新的军事装备,但却没有与之相对应的战术思想,即大规模和快速的装甲作战的战术思想,英法日苏依然沉迷于上次世界大战中的经验,特别是法国,以为修个马奇诺防线就可保百年无恙,其实不知他们乃是风暴中地鸵鸟;只有德国,他们在积极研究现代化军事科技带来的战术变化。并努力把它们转化为战斗力。他们的努力将导致一场军事**,他的威力我们很快就能看到。至于日本军队。不好意思的说,他是这些国家军队中最差的,他地战术还停留在日俄战争的经验上,最多也就是吸取了一点点上次大战的经验,根本不足道。”   庄继华端起茶杯喝口水,但他的话却再度引起代表们的好奇,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话。在他们的意识中欧美日都是世界强国,其军队是强大的,可在这个庄副市长口中这些军队都有很大的不足,而日本尤其差劲。   “可就这样差劲的军队依然比我们强大太多,我们看到他地弱点,却不能给它致命打击,这是非常令人痛苦地。”   “庄副市长,您说的我不明白。”圆脸女生迷惑地问,丝毫没有注意到这样插话的失礼之处。   “打个不是很恰当的比喻吧,对付一条大狗,力大的人可以当头一棒,击其头部将其击毙;巧妙的,则持刀绕到其后,将其刺杀;可若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呢?他知道可以用大棒将其棒杀,也知道用匕首将其刺杀,可他无力持棍也无力持刀,这就是他的悲哀。”庄继华语气低沉的说。   “日本是恶犬,可中国不是小孩。”重大学生会的中山装愤然起立:“庄副市长这是伪词托庇,巧言搪塞。今日中国养兵数百万,何以托言无力,就在今日热河面临失陷之际,国军主力依然在江西剿匪,不就是明证吗?”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庄继华没有动气,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这位同学刚才说调重兵北上,可是我要问问大家,如果重兵北上了,江西的共匪怎么办?日军进攻江南怎么办?不说日军,就说红军,共C党如今提出的主张是反蒋抗日,也就是说先反蒋后抗日,与委员长的主张其实相同。去年委员长下野,孙科先生和陈铭枢先生曾经提出民族和解,希望能与共C党红军达成和解,可结果呢?他们没有理会,再近点,此次热河抗战,中央从鄂豫皖剿匪部队中抽调了部分部队北上,从江西剿匪部队中抽调了部分部队到南京一线防御,难道不正是为了对付日本吗?两个人打架,只有一个人停手是不行的,必须两个人都住手。”   “看来庄副市长也是以反共为己任的党国干城。”中山装冷冷地讽刺道。   庄继华平静而坦率的说:“你又错了,我是主张国共合作的。在共产党内我有很多朋友。比如川北红军的领导人蒋先云、徐向前、陈赓、许继慎;江西红军中的左权、贺声洋,战死武昌的曹渊,另外还有死于共党内部肃反的彭分田,等等,很多,我从不讳言,就算当作委员长我也是这样说。而且说实话。我还要说他们都是些品德才华都很出众地人,包括委员长也承认这一点;我们之间的差别只是政治信仰地差别。其他没什么。我投考黄埔之时正是两党合作的蜜月期,所以我经历了从合作到分裂的主要过程,以我的经历而言,我认为两党都有错,他们犯错在先,我们犯错在后。但分裂已经铸成,现在要两党捐弃前嫌。重新合作,这需要时间,需要两党高层的运作,我衷心希望这个过程能快点。”   中山装完全没有料到,庄继华居然如此“坦率”的承认与共C党的种种交往,而且绝未恶言攻击,居然坦承共产党人中都是品德才华出众之人。   “共产党中都是才华出众之人?这是真地吗?”圆脸女生好奇的眨巴眼珠问道。   “任何社会团体中都有正人君子,也有小人。”庄继华淡淡的说:“共C党内也这样,在广州,在北伐途中,我都曾经遇到过。你们现在还年青,还在校园内,还没有真正踏入社会。社会是复杂的,人,也是复杂的,所以不管是结交朋友还是加入什么组织,不但要看他们怎么说的,还要看他们是怎么作的,而且后者更为重要。谎言一般都披着美丽的外衣。”   “我还不能理解为什么国内这么多军队,就挡不住日本侵略者呢?”眼睛男一副气哼哼地样子。   “刚才我说了日本军队只是一支二流军队,可我们的军队更弱呀,”庄继华说道:“军队的虚弱首先表现在国家的不统一。同学们可能知道。但不敢说,南京政府不愿意承认。因为这丢颜面。可是我们不用打肿脸充胖子,国民政府并没有统一全国,全国所有地方加起来,政府只能控制1/3,湖南、四川、贵州、云南、两广、山西、山东、西北、还有河北,这些地方的税收、政权,中央政府都管不了,地方实力派各行其是,好处自己得了,坏事中央担恶名;就拿民国18年的西北大旱,中央政府是拨了钱救灾地,可地方军阀把钱截留买武器了,然后在民国19年的中原大战中与中央交战。”   庄继华说到这里不由想起宋子文提起这事时的愤怒态度,当时他是财政部长兼行政院副院长,受到的责难仅次于蒋介石。庄继华还有件事不知道,他两次捐钱给蒋介石,无形中化解了宋子文与蒋介石的矛盾,免了前者的一记耳光,并使他留任至今,推迟了孔祥熙上台的时间。   “就说此次热河抗战吧,据我所知,委员长早就知道汤玉磷的部队不堪一战,可热河归华北张学良管,汤玉磷又是张作霖的拜把兄弟,东北军中的老将,没有张学良地同意,委员长也免不了他地职务;同样委员长命令张学良把东北军主力调到热河,可直到战事爆发,东北军主力依然在平津一带。”   “那为什么不免了张学良呢?”所有人大哗,他们首次听闻这等高层秘事,没想到平时威风凛凛的委员长居然也拿下面地人毫无办法。   “对,张学良误国,应该免了他。”   “免得了吗?他手上有三十万军队。”有人冷冷的反驳道。   “这位同学说得对,免不了,”庄继华立刻插话支持道:“免了张学良,三十万东北军在平津作乱,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日本人。”   “同学们,这就是我们国家的现实,地方上实力派不以国家利益为重,而是以小集团的利益以为大,抗日对他们有利则抗,不利则百般推脱。再说百姓,你们说你们可以牺牲,但是那些乡野田间的农户也愿意牺牲吗?他们知道日本是什么吗?”庄继华开始把话题引到自己的预定轨道。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三节暗战(五)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三节暗战(五)   这个问题大慨在座的代表们从没想过,会议室里立刻陷入死一般安静,随后就爆发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个道理谁不知道!”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亡国灭种谁能置身事外!”   “我不信老百姓不爱国。”   ………   庄继华没有插话,而是让他们议论,让他们充分发表意见,等他们渐渐安静下来后才慢慢的说:“从北伐到西南开发,我接触了一些农村,不说远了,就说观音桥,西南开发队基地的周边,我去过一个村子作调查,在村里我问过一些农民,问他们愿意不愿意参军打日本,他们回答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同学们这就是我们的现实,国人愿意苟活。”   “不对,”中山装站起来反驳道:“农民不愿意当兵是因为他们不愿意为欺压他们的政府打仗。”   “政府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庄继华示意让他坐下:“不过我们必须看到,从26年到现在国民政府成立不过短短7年,在这七年里,国民政府进行了两次北伐,形式上统一中国的时间是1928年底,距离今天只有不到五年时间,距离九一八只有三年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政府能作多少事呢?更何况在28年底宣布统一中国时,中央政府真正能有效控制的地区只有长江下游浙江、江苏、安徽、上海等地区,其他地区都控制在地方实力派手中。中央既没有税收权也没有人事任免权,中央政府即使有好的法律政策,能贯彻下来地吗?重庆政府最近免除了所有农业税,大部分商业税,实行免费教育;一年以前可以做到吗?”   面对庄继华的反问,所以人都哑口无言,庄继华接着又说:“问题的关键不在这。关键在于他们没有文化,没有文化的结果就是他们看不到更长远的利益。只顾眼前利益;其次就是在乡野农民心中,还没有完全的国家意识,几千年来都是朝廷是皇帝,总理创建共和尽管已有二十二年,可与两千年的历史比起来…..还太短。而解决这一切地只有教育。为什么我说德国军队强大,因为他们的国民素质极高,素质高地原因就是他们的教育搞得好。我在德国读书时曾经去过德国的几个博物馆。在哪里我看到几个很有意思的记录,其中有一份记录是罚款,为什么被罚款呢?是因为他们的子女没有去上学,他们的父母亲就要交罚款,所以这次我们在推行免费教育时就吸取了这个经验,国家不收学费,不收书费,只要你来读书就行。如果这都做不到,那就不能怪政府不客气。与德国一样,日本的教育也做得很好,明治维新后,日本政府就非常重视教育,甲午战争。我们战败,赔款白银二亿三千万,日本政府把其中大约20%用在了教育上。几十年下来日本地教育已经普及了,国民素质的提高使日本军队受益极大,军队组织,士兵个人战术应用都能得到很好的实现;可我们呢?士兵大都是文盲,打仗勇敢是勇敢,可…….,一个人的勇敢是打不赢一场战争的。”   “那按照庄副市长的说法,我们就不可能打赢这场战争了?”眼睛男虽然现在没那么激烈了。可还是很不服气:“我们四万万同胞就只能作亡国奴吗?!”   “当然不是!”庄继华猛然提高声音:“我中华四万万五千万人民怎么会束手作亡国奴!绝不可能!同学们。我说了很多敌人强大的因素,是不是我们就会失败呢?绝不是。敌人强大的地方我们要看到,敌人地弱点我们也要看到;日本有其固有的弱点,首先日本乃小国,区区几个小岛,也不过与我们重庆大小差不多,人口八千多万,比不上四川全省的人口;资源根本没有,全靠海外进口;日本的工业能力和人力资源,决定了他们最多能同时保证三百万陆军和海空军的军队;这就决定了他们的战略是速决战,毕其功于一役;因为他们打不起长期战争。而我们呢?我们国力弱,但我们国家大,人口多,幅员广;对比敌我地优劣,我们的战略自然就出来了,那就长期战争,以空间换时间,积小胜为大胜,把敌人拖垮拖死!”   庄继华侃侃而谈,代表们的情绪完全调动起来了,中山装看看周围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现场气氛完全失去掌控。   “不过,同学们,这种战略代价极大,损失极大。”庄继华心里没来由一痛,只要给他十五年时间,他就有信心把日军消灭在华北平原。刚才他分析敌我,原是给学生打气,可说着说着,他自己的信心也高涨起来。他看看代表们,轻轻叹口气,不能再说什么了:“同学们,我说了这么多,就是要告诉大家,政府并非不抗日。”   说完这句话后,庄继华拿出他们拟的那份通电说道:“所以这份通电是不合适的,我建议同学们重新拟一份通电。”   所有人都愣住了,改通电?这不是….。庄继华看出了他们的心思,知道他们已经动摇,只是还有点抹不下面子,便又加了一道:“国军在喜峰口、古北口都获得了胜利,在这种情况指责政府不抗日,是对前线将士的否定,这对得起那些正在前线为国家浴血奋战的将士吗?”   “我同意,重拟通电。”沉寂片刻之后,圆脸女孩率先答道。   “我也同意。”有人开就有人跟上,很快大部分同学都表示赞同。但还有部分同学没有在犹豫,他们拿眼瞧着庄继华身边的重大救国会代表。庄继华看看他们,心里微微叹息,转头对中山装和蓝长衫说:“其实有些话换种说法,目地也一样。比如抗议可改为支持,支持政府抗战到底…..。”   中山装心里明白,这次抗议已经完全失败,庄继华已经成功地把大多数代表拉过去了。再要坚持下去,他们将站到大多数学生的对立面去。   “我也同意。”中山装还没说话。站在他身后地一个灰长衫忽然开口,这个人一直没说话,只是默默的听,默默的看,此刻他开口后,庄继华才发现这个人的气度稳重,面目清朗。   “我也同意。”中山装顺势也说道。   “我..同意。”   庄继华松口气。他眼光漂了那个灰长衫,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灰长衫心中一颤,他感到那一眼似乎已经把他看穿了。   代表们心满意足地离开市政府,庄继华转身回到市长办公室,进门就问:“贺市长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消息。”   “有了,领事馆保住了,学生们跑到日本商业协会去了。”滕杰微笑着答道。他和唐纵一直在市政府里观察形势,眼瞅着庄继华打了一场漂亮仗。   “俊夫,你要趁热打铁,把三青团在各个学校发展起来,记住不要以反共的名义,要以抗日地名义。”庄继华说道。   “明白。”滕杰现在有些明白庄继华的思路了。学生都是追求新思想的,反共名声不佳,抗日则符合民族大义。   “你还不完全明白,”庄继华摇头说:“你看过辩证唯物主义没有?”   滕杰点点头,辩证唯物主义是红色书籍,对普通人来说看这样的书是比较危险的,可当年的黄埔军校图书室里有大量的这种书籍,谁都可以看。   “那你记得其中关于矛盾地论述吗?”庄继华问,滕杰想起来了,可他却记不得具体是怎么说的了。庄继华看看他。摇摇头说:“马克思的阶级斗争理论是否正确我不敢说,可矛盾分析法。我认为是很有一定道理的,特别是关于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转换的说法。当矛盾发展到一定阶段时,主要矛盾可能转换为次要矛盾,次要矛盾也可能转换为主要矛盾;在九一八之前,国内矛盾有国共矛盾,中央和地方的矛盾,民族矛盾;在中原大战前是中央和地方的矛盾是主要矛盾,然后是国共之间的矛盾变成了主要矛盾,可现在是民族矛盾演变成主要矛盾,判断矛盾地主次的依据应该是民众的要求,现在社会各界群起要求抵抗日寇侵略,所以民族矛盾成为主要矛盾;三民主义青年团是个新组织,而且是青年人的组织,就更应该要与时俱进。”   “明白了。”滕杰这下完全明白:“对,抗日是现在最时髦的事,这些年青人追的就是时髦;共产党以此号召青年,如果我们不打这面旗子,青年就会被他们全拉过去,所以不如我们也打抗日地旗子。”   “那打出来后呢?”庄继华似笑非笑的问。   “自然是…..”滕杰心念电转,他总算明白了:“文革的意思是,让他们加入到我们要做的事中来。”   庄继华点点头笑着说:“知我者,俊夫也。”然后又转身对唐纵说:“乃健,你接下来做什么?”   “是不是把他们都抓了?”唐纵试探的问道,庄继华没有回答,于是他又说:“我的意见是暂时不抓,只是监视,放长线钓大鱼。”   庄继华轻轻一笑:“我没说共C党,我和校长有约,对付共C党是你的事,我不插手。我问的是那些日本人。”   “你的意思是搂草打兔子,给他一锅端?”唐纵含笑问道。   “对,等学生们把日本公司都砸了以后,你再以保护的名义派警察去他们家和公司门口站岗,对进出地人进行登记。”庄继华毫不客气地吩咐道:“另外通知武汉,胡桃熟了。”   胡桃熟了,汉冶萍公司一夜之间麻烦缠身,大冶铁矿爆发大罢工,罢工还没解决,又有人向大冶县政府控告汉冶萍公司霸占矿山,官司一下打到湖北省高级法院,法院下令暂时关闭大冶铁矿。   随后武汉三镇报界一涌而上,《大冶铁矿到底是中国人的还是日本人地?》、《我们的矿石在资助敌人》、《日本人与汉阳钢铁厂停产的关系》…..。   学生们愤怒了,武汉三镇市民愤怒了,汉冶萍公司遭到学生和市民的冲击,随后学生代表和市民代表向湖北省政府请求收回大冶铁矿,禁止铁矿石出口。   汉冶萍公司面临全面危机,总经理盛恩颐在上海待不住了,他跑到武昌打算利用老关系疏通,可很快就发现此路不通,无论是省主席何成浚,还是中路纵队司令上官云相,高等法院院长等等全都不敢插手,当然老关系们也给他透露了一个消息,这事的背后是蓝衣社。   蓝衣社,最近一年多来,这个名字可是响彻中国政坛,一群年青的黄埔军校学生发起的法西斯运动,他们以兴党抗日反共救国为口号,在全国掀起了一股蓬勃的蓝衣社运动。   盛恩颐回到公司就召开股东会议,在会上他请求日本股东是否可以退股。这个要求当然被日本股东坚决拒绝。随后日本领事强硬要求湖北省政府保护汉冶萍公司免受暴徒袭击,可一向软弱的湖北省政府这次却强硬告诉他们,商业纠纷自有法律来管,罢工应该是劳资协商,至于学生和市民的抗议,省政府   可以责令大冶县派警察保护汉冶萍公司在大冶的铁矿。   继续求月票..................   快掉下月票榜了,月票支持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三节暗战(六)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三节暗战(六)   “经法庭查证,汉冶萍公司下属尖山嘴矿区、灵山矿区、成潮矿区,原系大冶县乡绅胡四宪、顾文荣等人组建的鄂元公司于民国三年开发,汉冶萍公司倚仗日本势力,勾结原湖北军阀巧取豪夺,霸为己有,本法庭现在宣判,尖山嘴矿区、灵山矿区、成潮矿区归还鄂元公司,另判决汉冶萍公司赔偿鄂元公司历年损失六百万大洋,此赔偿必须在十日内交到法庭。本判决为终审判决,不得上诉。”随着审判法官的话声,法庭内外发出一遍胜利的欢呼,日本领事馆官员铁青着离开法庭,汉冶萍公司代表也垂头丧气的离开法庭。   随后几天里,湖北本地、而后北到平津、南至两广各地新闻媒体纷纷报道,随后各地纷纷发起针对日商日货的行动,一场从武汉为起点的对日经济断交随着新闻媒体的报道散播到全国。这在遍波涛中,日本政府宣布从武汉、广西、重庆撤退侨民,暂时关闭重庆领事馆、南宁领事馆的消息就如一两个小浪花,没有引人注意的就消失了。   另一朵没人注意的浪花是鄂元公司在收回尖山嘴矿区、灵山矿区、成潮矿区、以及作为赔偿的金山矿区之后,很快就把这些矿区一股脑卖给了美国ZV钢铁公司。   “这个文革呀,真会给我找麻烦。”在郑州的蒋介石拿着各地的报告不当没有高兴,反重重的叹口气。   庄继华策划地行动本来只是想收回汉冶萍公司的铁矿。为汉阳钢铁厂找到原料,但谁都没想到新闻媒体从中一推波助澜,居然在全国掀起这么大的波澜,各地日本商人的产业纷纷受到冲击,南京日本大使提出严正抗议,派去与关东军司令官武藤信义谈判的熊斌报告说日本态度十分强硬,除了要求中国军队退出长城一线、退出冀东、冀北;还加上取缔各地抗日团体。保护日本商人的条款。   与此同时,前线日军发起更凶狠的。张学良被迫把聚集在平津地东北军主力调到前线,蒋介石也下令从南京卫戍部队中抽调宋希濂八十七师和在武汉地区的上官云相部,鄂豫皖剿匪地卫立煌十四军急速北上平津。   “庄文革的报告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林蔚想想后说:“此次依靠长城地区的地形与日本打一场,一来告诉日本人我们是有实力与他们打一下的,可以延缓他们侵华的步伐;另外也告诉国民,政府是有决心地。以后谁也不能再说政府不抗日了。”   庄继华在上次来南京后给蒋介石作了份局势分析。认为利用长城地区的地形与日军大打一场,即便战败也能达到锻炼部队,展示实力的作用,进而可以延缓日本的侵华步伐,提升国民信心,为准备全面战争赢得时间。   蒋介石召集杨永泰、林蔚等人商议后,认为此法可行,于是在去江西以前将驻扎在鄂豫皖北部的卫立煌所部调往河北南部以为应变。他从江西北上时又抽调宋希濂部和上官云相部一同北上。   “文革此举虽说手段阴暗。可于国家没什么大碍。”杨永泰思索着说,这几个月的风云变幻,让人有些目不暇接,手足无措。说实话当初庄继华要求得到汉阳钢铁厂时,他就有些奇怪,因为汉阳钢铁厂不是国家的。是汉冶萍公司的,就算把它买下来,没有矿石,钢铁厂也毫无用处,铁矿石地来源是大冶铁矿,而汉冶萍公司是绝不可能卖掉大冶铁矿的,因为这大冶铁矿的矿石要用于偿还日本的债务;可没想到一转眼大冶铁矿居然就拿到手了。   “这不奇怪,他原来就是这样的,”蒋介石毫不惊讶的说:“只是现在这局面怎么控制?就这样乱下去?要是日本一怒之下发起全面战争怎么办?”   这个问题才是蒋介石最担心地,局面一旦失控。日本发起全面战争。国内剿匪,整顿军队。西南开发都还没有眉目,拿什么抵抗?怎么抵抗?抽调八十七师北上已经削弱了南京地区的防御,已经是在冒险了。   “是不是让各地制止过激行动?”杨永泰忧心忡忡的建议道。   “上海方面的日军有什么动向?”蒋介石问林蔚。   “除了增加了几条军舰外,其他没什么更大的举动。”林蔚答道。   “报告校长,西南开发队,庄文革电报。”萧赞育进来报告道。   “念。”   “各地反日情绪高涨,此举有利有弊,有利在于可进一步凝固民心,团结全国民众;不利在于,有可能促成全面战争提前爆发,故学生建议请美国或德国调停,以达成停战。”   “看来他也和我们有同样的担心。”林蔚表面称赞心中却大不以为然,烧了一把火就不管了,调停岂是那么容易的。   “立夫那里有情报没有?”蒋介石皱眉问道。杨永泰一愣,他与陈立夫的关系很差,陈立夫的公文根本不交给他。   “陈立夫那里很少有关于日本的情报。”杨永泰反应奇快,立刻把责任推到陈立夫身上了。   “你不知道,七年之前,文革在广州时就向日本派过间谍,”蒋介石望着南边冷冷地说,当初他对向日本派间谍还不以为然,可现在看来,真是深谋远虑:“陈立夫接收情报科时,都接收过去了。”   杨永泰和林蔚心中都是一惊,七年之前就向日本派间谍,这庄文革这么厉害?他当时就看出中日之间有大战?   “居然有这样地事?”林蔚惊讶的问:“为何九一八和一二八之时,立夫没有情报传来?”   “那是庄继华曾经有话,那些间谍,没有十年地时间不能动,陈立夫也认同了,一二八之前根本没派人去联系,一二八之后才加强了对日本的情报工作。他们之间不同的是,文革进攻精神十足,敢想敢干;立夫这方面就稍嫌不足,但总的来说还是做得不错。”蒋介石随口评价道:“立夫当年在情报科学习情报事务时,文革对他的影响比较深;可定都南京之后,他主要抓党务,情报工作都交给了徐恩增,徐恩增比起他们来就差得太远了。”   “现在采取措施来得及吗?”杨永泰十分疑惑,不过这不是他最关心的:“另外,委员长,西南开发的步子还要再快点,贺国光要出任西南参谋团团长,重庆市的市长人选还需要早做考虑。”   “我看文革就很合适。”林蔚立刻抢先答道,上次与贺衷寒通过电话之后,他就从侧面向邓文仪、萧赞育、钱大钧等黄埔系将领打听了,特别贺衷寒的话给他留下太深印象,因此现在帮庄继华一下,以后这些事自然会传到庄继华耳朵里的。   “不妥,庄文革的权力已经很大了,”杨永泰板着手指头算到:“资源委员会副主任,西南开发工作队队长,重庆市副市长,拥有重庆及周边十六县的行政权、军权;这种军政两手抓是很不妥当的,将来会尾大不掉,致乱之源呀。”   “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林蔚反驳道:“西南开发必须要有当地行政部门的配合,让他兼任行政可以加快西南开发的速度。更何况,庄继华手下的干部都是委员长的学生,都是委员长派给他的,他怎么尾大不掉了?”   “这就更让人担心了,”杨永泰更加忧虑的说道:“蓝衣社现在的声势很大,军队中很多带兵官也加入了,这种情势发展下去,将来可怎么得了。”   林蔚立刻闭嘴了,蓝衣社的发展十分强劲,在军队带兵的胡宗南、宋希濂、桂永清、黄杰等人纷纷加入,蓝衣社不但在军队中发展,也在党务系统和警察系统中发展,武汉、南京、上海、浙江的警察系统已经落入他们的掌握之中,戴笠掌管的特务处又发展成一家新的情报机构,虽然现在实力尚小,但发展势头十分快捷;此外还有康泽独立领导的别动队。   蒋介石没说什么,这种话杨永泰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蒋介石心里清楚,西南开发离开庄继华是不可能的,否则需要的巨量资金从哪里来。   “委员长,西南庄文革电报。”这次来报告的是秘书陈方。   “念。”蒋介石依然只吐出一个字。   “对全面的战争的分析,”陈方拿起电报就念道:“1929年世界经济大萧条大倒退,日本经济也受到重创,日本为摆脱经济困境,走向对外无力扩张之路,但大萧条时间过去仅仅两年,日本的经济尚未完全恢复,因此他们还没有在经济上做好战争准备,而且欧美各国也不容日本轻易跨入长城以内,满洲国迄今为止尚未得到各国承认即为明证,故日本在外交上也没做好准备,最后日本军队常备师团为十个,迄今尚未得到其扩军的消息,故学生认为,长城之内的军事行动乃关东军少壮派的擅自行动,只要我们能再撑两个月,将日军挡在长城一线,日本是会接受调停,实现停战。”   求月票支持......................   今晚加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三节暗战(七)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三章大工地第三节暗战(七)   “你们怎么看?”蒋介石面沉如水冷冷的问道。   “卑职认为庄文革的分析有一定道理,从黄郛与日本的接触来看,日本方面没有扩大战争的意图,委员长把八十七师调往前线的原因也就在这里。”林蔚思索着说,打仗打的是钱,这个道理高级军官都明白,但却很少有军人从这个角度分析问题,特别是分析日本的动向,因为在这个时候的中国人眼中日本是强大的富庶的,除了庄继华这个异类。   “我不这样看,”杨永泰毫不客气的插话道:“这只是庄继华的单方面判断,而且他没有任何依据。”   “庄文革在回国前游历欧美各国,对欧美的情况很了解,我认为他的判断是有道理的。”林蔚坚持说道。   “这是一种赌博,拿国家命运作赌注。”杨永泰有些生气了:“这几个月他一直在赌博,在重庆他指使学生围攻日本领事馆,砸毁日本商社,驱赶日本侨民;在武汉巧取豪夺,煽动工潮、学潮,挑动国民情绪,这与当初的共C党的行径有何区别?再说,真要大打,现在调的那点兵力也是不够的!”   林蔚很诧异的看着有点失态的杨永泰,从认识杨永泰到今天,杨永泰冲来都是羽扇纶巾,从容不迫,从未象今天这样失态。   “畅卿兄,我说的是庄文革的判断是有道理的,”林蔚冷静地说:“从目前察知的日军兵力来看只有两个师团两个混成旅团。再加上部分伪军,总兵力不到十万人。而我们呢,东北军晋军二十九军中央军,总兵力有二十万,就算减去热河地方部队,可如果算上新增援的卫立煌宋希濂上官云相三部,总兵力不减反增。完全可以与日军较量一番。”   “难道日军就不会增加兵力了吗?”杨永泰反驳道:“东北近在咫尺,日军在东北还有四个师团。在朝鲜还有一个师团。”   “以二十万人对付敌人四五万,不能取胜,已经是耻辱了。”林蔚也有些激动了,军人的血性在他身上蠢蠢欲动。   “好了,不要争了。”蒋介石已经平静下来,刚接到庄继华的电报时,他心里禁不住有些愤怒。庄继华的手伸得也太长了,人在西南却在操心中央的事,可两位近臣地争论却让他想起了当初庄继华在沙基擅自开枪的事;可长城不是沙基,他地判断还对吗?随即他又想到,去年庄继华一见面就告诉他,日本人会在两年之内入侵热河,想在一年才过,热河已经丢了。战争已经打到长城了,他的判断依然准确。   蒋介石沉凝许久还是不敢下决断,思索半晌后才说:“告诉罗文干,请他去拜访德国大使陶德曼,希望德国政府能出面调停。”   “畅卿,你不了解庄文革。他一向这样,这次还算好的,当初在沙基开枪还击,他还是先斩后奏,可最后还是他对。”蒋介石淡淡的说。   “可日本不是英国,长城不是沙基,”杨永泰毫不迟疑的揭开蒋介石心中的疑问:“卑职以为要打赢这一仗,就必须再从江西调兵,而江西匪患将再度猖獗。那是不是接下来就要修改先安内后攘外的国策呢?”   林蔚张张嘴,这次他没有反驳。杨永泰地判断不能说错。日本如果再度增兵,那就只能从江西调兵了。而江西战场目前十分不利,陈诚的嫡系第十一师在草台岗被歼,第九师也被歼近半,陈诚的中央突破战术已经失败,所以江西战场不但不能削弱反应增兵。还有一个调兵的地方是西北,陕西杨虎城所部有五万余人,可西北的刘志丹也闹腾得厉害,再加上还有防御川北红军,兵力也是十分薄弱;山东韩复榘要守御山东,调不出人来。数来算去好像只有山西阎锡山可以抽调部队了,可阎老西会答应吗?他已经调商震所部参战了,再调恐怕…   “要是不增兵就能打胜就好了。”林蔚低声嘀咕道。   “让庄文革去北平督战。”蒋介石忽然有些气愤,你庄继华既然点了这把火,不能站在一边干看,不愿反共,打日本总不能不答应吧。   杨永泰和林蔚愣住了,不过两者的楞内涵却完全不一样;前者是不明白,后者却立刻对庄继华有了一种新认识。   “那西南开发怎么办?”林蔚问道。   “只是暂时,等他在北边打完了,再回去,他不再这段时间,让他找人代替一段时间。”蒋介石说。   “要是迁延下去呢?”杨永泰有些踌躇的问。   “如果是全面战争,西南开发还有意义吗?”蒋介石反问道:“如果不是,几个月的时间,李之龙、杜聿明、滕杰他们随便那个都能顶下来。”   庄继华没想到,他地一番好心却把自己推到长城前线去了,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他正受到丈母娘的严厉斥责,这个丈母娘可是正牌丈母娘,刘殷淑的亲生母亲。   “你就让我家阿淑住这样的地方!”丈母娘自从进了家门就大光其火,庄继华一回来就遭到他的迎头痛斥:“你好歹也是少将了,就住这种葵棚,我家奴仆也住得比这好,枉我家阿淑在云桥伺候你家二老整整五年。”   二姨太坐在窝棚里,粉面寒霜,庄继华在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手足无措。刘殷淑站在母亲身边,轻轻劝解,另外一侧却坐着一个三十来岁西装革履的青年,当然就是刘殷淑那位留学美国地大哥刘龙。   “阿妈,您错怪文革了。基地里房子不够,我们只是暂时住在这里,等房子修好了,我们再搬进去。”刘殷淑劝道。   “你少说话!”二姨太不客气的呵斥道:“怎么别人都有房子住,就你没有!还是个少将,我看连少尉也不如!”   庄继华苦笑一下,现在整个基地就他还在住窝棚。本来修好七八套住房,他和李之龙也各挑了一间。可还没等他们搬家,从海外又回来几个专家,这些专家都是从欧美挖回来地人才,按照规则他们先挑,结果他们挑完之后就剩下一套了,于是住窝棚的就剩下他这个西南开发队的队长了。   “阿妈,”刘殷淑看看庄继华抿嘴一笑:“文革有命令。基地住房不够官大的后挑,谁让他的官最大呢。”   “哪有这样的规矩,自古都是官大的先用,你还真当自己是戏文里地包龙图、海清天。”二姨太怒气不减,她兴冲冲地来,没想到居然看到自己地宝贝女儿住在这样的地方,当时就气不打一处出来。   “阿妈,你小声点。”刘殷淑不满地摇摇二姨太的肩膀:“传出去文革还怎么带兵呀。他可是这里的队长。”   “二妈,妹妹说得没错,妹夫这也是为国不顾家。”刘龙打量庄继华半天,见庄继华十分尴尬,便劝道:“文革,你坐下。坐下说话。”   “没事,没事,”庄继华无所谓的笑笑:“丈母娘骂女婿,天经地义。大哥,你没被丈母娘骂过呀?”   刘龙噗嗤一下笑了,二姨太一听又要发怒,刘殷淑却娇笑道:“阿妈,你看,骂他也没用,他就是个厚脸皮。”   二姨太看看她又看看庄继华。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你呀。不要太向着他了,你看看。住地是这样的狗窝,每天还要日晒雨淋的去教书,他就养不活你?”   “妈,你瞎说什么,教书是我自己愿意的,”刘殷淑辩解道:“再说这里住着也挺好,我没感到那里不好呀。”   “二妈,你就别说了,”刘龙笑道:“瞧妹妹这架势,就算与文革住猪圈,她也会说挺好。”   二姨太看看满脸红晕的刘殷淑,重重叹口气:“你呀,坐下吧,女大不中留,猪油蒙了心。”   “妈,这一路你们还顺利吧,还有爸爸的身体还好吗?”二姨太一进门就发火,直到现在刘殷淑这才有机会问起家里的情况。   “还好,没被你气死。”二姨太没好气的说,眼泪跟着就冒起来了:“你这一走就是五年,连个信也不给家里,你就这么狠心…..。”   “是,女儿错了。”刘殷淑低着头,当心愿满足后,思亲油然而起,感到十分对不起母亲,也意识到当初做法地不妥。   母女俩在一边说话,庄继华与刘龙也互相打量着说起来。   “大哥在美国学的什么?现在在哪里就职?”庄继华问道。   “我学的是金融,现在香港汇丰银行广州分行担任襄理。”刘龙含笑答道。   “汇丰银行?”庄继华喃喃念了两遍,他想起来了,梅云天告诉他,美国转过来的资金在香港汇丰银行存了整整两亿美元。   “我到四川来,一半陪二妈来看看妹妹,另外就是总行想在重庆开家分行,想让我过来看看情况,其实,这里面也有你的因素。”刘龙毫不隐瞒此行的目地,有这么硬的关系,不用,他就白在美国读了那么久的书。   “好呀,欢迎欢迎,我代表市政府欢迎你们来呀,回头我把云天介绍给你,他是我在美国结交的好友,是四川发展银行的总经理。”庄继华笑着说。   “四川发展银行?”刘龙显然没有听说过。   “哦,新成立的银行,资金雄厚,算是四川的地区银行央行,他有四川地区的货币发行权。”庄继华说:“股东很多,四川的各大军阀都是股东,嗯,我是总裁。”   “哦,你是总裁?”刘龙有点诧异的看看庄继华,银行地总裁以为着什么,他可是一清二楚。   庄继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银行地资金主要是我提供地,他们是以军队和地盘入股。”   “你提供的?”刘龙这可是更加惊讶了:“银行的备用金是多少?”   “一亿大洋。”庄继华伸出一根手指。   刘龙差点摔个筋斗。庄继华看看他的样子,心里有点小小的满足,决定再吓吓他:“其实对汇丰银行我还是比较熟悉的,你们香港总行地………..”   刚说到这里,宫绣画和李之龙、杜聿明推门就闯了进来,庄继华连忙住口,很意外的看着他们。   “文革。委员长急电。”宫绣画说着就把电报递给了庄继华。   一看他们地样子,庄继华就知道有大事发生了。可这个时候蒋介石有什么大事呢?他站起来接过电报,仔细看后,转身匆忙的对二姨太和刘龙说:“妈,大哥,我有急事,殷淑你陪妈和大哥好好聊聊。”   然后匆忙的转身就走,“你。”二姨太正要说话,刘殷淑急忙拦住只是担心的看着他的背影。   “伯母,有急事,改天再来陪您说话。”李之龙三人也匆匆丢下句话,转身追上庄继华。   庄继华将他们上来后,便边走边问:“你们都看过了?”   李之龙和杜聿明点点头。   “你们怎么看?”庄继华沉凝着说。   “校长让你去北平担任高级参议,可能与长城的局势有关。”李之龙急切的说。   “不是可能,而是应该。我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校长让你做什么。”杜聿明思索着说。   “不会是让你上前线吧。”宫绣画说。   庄继华停下脚步,其实他也不清楚蒋介石让他去北平做什么,他地判断是那封电报,蒋介石或许有不明白的地方,希望他去解释解释。可宫绣画的话却提醒了他,蒋介石是不是想让他去参战呀。可随即他又排除了这个念头,他手上没有一兵一卒,这仗怎么打?   “长官,委员长电报。”庄继华他们刚进办公楼,伍子牛迎面又送来一张电报。   庄继华一看,电报命令他即刻启程,乘飞机经武汉飞北平。   “飞机到了吗?”庄继华问,伍子牛答道:“不知道,我立刻联系机场。”   “顺便告诉云飞,让他挑选五个人。到机场去等我。光亭你也准备一下,”庄继华转头对杜聿明说:“宫秘书。去告诉殷淑,给我准备几件换洗衣服,不用太多。”   “我不用准备什么,马上就可以走。”杜聿明答道,他嗅到了硝烟的味道,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兴奋起来。   走进办公室,庄继华抓起电话就把滕杰叫过来,等他过来后,庄继华才说:“校长让我去北平,这一去恐怕要一两个月,我不在的时候有李之龙负责开发队的工作。”没等他们说话,庄继华又补充道:“我们到这里来的目地各位都已经知道了,长城在打仗,光亭就跟我去见识一下日本军队,光亭走后,护卫队由洪君器带领,通归在田领导。另外宫绣画留下,负责协调在田与梅云天的联系。”   庄继华说完之后,又抓起电话与贺国光联系,把蒋介石和他的决定告诉了他,请他协助李之龙处理好他不在期间的工作,随后又给唐纵打电话,让他小心处理学生中的共C党,千万不要激化矛盾。放下电话,庄继华又想起李浩一,他拿起电话,又放下了,他实在不愿见这个人,连他的声音也不想听。“算了,随他去吧,反正有唐纵盯着他呢。”庄继华想到。   “文革,你放心吧,我会小心地。”李之龙安慰道:“按照你的分析,北方的战事打不了多久,校长让你去,也许只是想让你在外交上出出主意。”   庄继华摇摇头,李之龙的问题在于不能涉及共C党,只要出了这方面的事,他就算有理也变得没理,而他现在越发肯定不是外交上的事,他抬头冲李之龙笑笑:“如果需要资金,就与云天商议。小心,有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拿不准的事与贺市长商议。”   李之龙点点头,不过他想的却是开发队的事,庄继华的临时命令,产生了另一个结果,从今以后,李之龙就成了他地副手,凡是他不再地时候,就由李之龙统帅全局。   天还没亮,不算食言............   求月票........................   快掉下月票榜了,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一节战局(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一节战局(一)   飞机在武汉加油时,武汉的天空落下大雨,庄继华被迫延期改乘火车赶赴北平,到达北平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一下火车,庄继华就坐上北平军分会派的车赶到北平军分会。   “庄长官,何代理委员长有令,请您一到就去作战室。”   庄继华一进军分会的门,早就守候在那的何应钦副官立刻迎上来告诉他,庄继华点点头,让他带路去作战室。   从武汉一路过来,越往北走,战争的气氛越浓,从北平出来,沿街都有学生市民组建的义勇队、救护队、支前队,从战地逃出来的难民挤满北平大街小巷。北平军分会内的气氛也很紧张,内外都构筑了防御工事,士兵荷枪实弹警惕的注视着来往的人流。   “报告!西…,庄继华、杜聿明奉命前来报到。”到了作战室,庄继华一眼就认出被几个高级将领围着的何应钦,立刻就向他敬礼,他本想说西南开发队,可随即就放弃了,这里不是西南,来这里也肯定不是为了搞开发。   “哦!来得好快,呵呵,”何应钦抬头看见庄继华,立刻快步过来,拉着他的手笑着说:“去年刘峙跑来对我说委员长把你关起来了,要治你的罪,我就说绝对不会,一期的学生中,委员长最赏识的就是你了,岂会治你的罪,后来怎么样,呵呵!!!”   去年被扣在南京时,何应钦虽然没来看他。不过也打过电话,也向蒋介石求过情。庄继华笑着说:“几次路过南京都没到老师府上拜访,还请老师见谅。”   “有什么见谅的,都是为国家做事,”何应钦大笑着说:“何况那时我在江西,根本不在南京,来了也见不到。”   几句话说完。何应钦又转向杜聿明,杜聿明连忙向他敬礼。何应钦微笑着还礼:“好,一期同学中地精兵强将都来了。”   然后他身向那几个军官介绍道:“这位是西南开发工作队队长,黄埔一期,委员长的爱将庄继华少将,这位是杜聿明少将。”   庄继华和杜聿明又连忙向那几个军官敬礼,何应钦又向庄继华说:“这位北平军分会参谋长黄绍闳,五十一军军长于学忠将军、作战厅长熊斌将军、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将军、徐永昌将军、参谋处长徐祖贻少将。卫立煌将军和宋萌国是熟人,你该认识。”   “岂止他们。”庄继华心里暗说,他还没开口,黄绍闳却抢先笑道:“敬之,文革和我也是老相识,不用你介绍。”   何应钦微楞,随即想起来了,他淡淡的笑道:“对。对,想起来了,当年他和宋部长一起到广西和你们谈判过,是老相识。”   “文革,你也来了,委员长把的王牌都打出来了。看来是要和小日本好好较量一下了。”黄绍闳意味深长的说。   “季宽将军,我还不知道校长让我来作什么,在重庆接到命令,让我到北平,武汉又接到命令让我向何委员长报到。”庄继华平静的答道,他现在还不太清楚蒋介石让他来做什么,究竟是协助作战,还是协助谈判;带上杜聿明和宋云飞他们目的是观摩日军战术。   “把委员长地命令拿来给庄将军看看。”何应钦吩咐他的副官。   副官转身出去,庄继华趁机和各位将军一一打招呼:“宋将军,二十九军喜峰口一战大展我中国军人志气。庄某临行前。杨森将军和郭勋琪将军等川军众将士托我向二十九军将士!”   庄继华说完就向宋哲元敬了个庄严地军礼,庄继华这一手让所有人都楞了下。宋哲元慌忙还礼,庄继华随后又转向于学忠,众人以为又要如法炮制,可没想到,庄继华却说:“西南开发队中有不少东北流亡学生和逃亡内的沈阳兵工厂工人,他们得知我要到北平来后,托我问少帅,他们什么时候能回家拜祭祖先?可惜没能见到少帅或其他东北军将领,只好请于将军转达了。”   于学忠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心中火辣辣的痛,这话太毒了。他不是东北人,可听到这话却也差点跳起来,中国人最重什么?祖宗;他们要回家拜祭祖先,张学良的祖先葬在那里?东北,东北军将士的祖先葬在那里?还是东北,他们要不要回家拜祭祖先?这简直就当面骂他们东北军不要祖宗了。   可于学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九一八东北军不战而逃,热河之战又一触而溃,即便王以哲在古北口苦战数日,可随后张廷枢又不告而弃守阵地,对古北口失守负有重大责任,整个热河抗战和长城抗战,东北军是所有参战部队中战绩最差地,连孙殿英这样的杂牌中的杂牌都比不上。   于学忠羞怒交织沉重的说:“庄将军责备得是,我东北军上下一定奋勇力战,绝不负东北父老之期盼。”   庄继华严肃的摇头道:“我没有资格责备将军,责备东北军将士。”   于学忠微微一愣,他随即就明白了,庄继华的意思是他没有参战,所以他没有资格,有资格的是东北的父老乡亲,想明白这点,他心中不由又是一颤,随即羞愤地瞪了庄继华一眼,可庄继华却无所谓的迎上他的目光。   徐永昌、宋哲元看到于学忠的窘迫,不由生起同仇敌忾之心,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插话,只好怒气冲冲的盯着庄继华,空气中有了一丝紧张。   “文革,你呀,还是这样伶牙俐齿。”黄绍闳摇头苦笑道:“现在的局势已经很紧张了,你就不要来添火星了。”   “我只是如实转告。我在重庆搞免费教育,从各省来了很多毕业生,特别是热河抗战爆发后,平津、河北一带地学生来得最多,其次是上海、山西的,他们之所以愿意跑到重庆那个穷乡僻壤,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些地方面临日本的入侵,他们担心他们的家乡也会象东北那样。以后再也不能回去拜祭祖先了。”庄继华痛切的说。   徐永昌心中苦笑,这个庄继华呀,真不知天高地厚,这些实力派岂是几句话就能说动的。   何应钦副官进来把电报交给何应钦,后者随手递给庄继华:“文革,你看看吧,委员长地命令是让你担任北平军分会高级参议。”   庄继华看后说:“是。”   “不知。庄高参对目前局势有何见教?”宋哲元冷冷问道,在所有将领中庄继华对他是最尊重的,可他心里却有些不舒服,原因无他,东北军和二十九军都是杂牌。   “我没有什么见教,”庄继华摇头说:“我对目前敌我态势毫不知情,没有权利发表意见。”   “徐处长,你来介绍一下当前前线地状态。”这里面最清楚庄继华能耐地恐怕就是何应钦了。卫立煌只是在庄继华当情报科长时与他接触过,宋希濂当过他在七连时地部下,黄绍闳与他在广西谈判过,但他们接触的庄继华都是局部地庄继华。   “是,”徐祖贻答应后走到地图前拿起指挥棒,指着地图上的态势图说:“根据一个月以来的战事。参谋部认为日军地部署是分左中右三路向我军发起进攻,左路出山海关向我冀东地区发起进攻,兵力为三十三混成旅;中路攻击冷口、喜峰口,兵力为第六师团和十四混成旅;左路攻击古北口,兵力为第八师团。经过一个月的战斗,日军突破了古北口,但在南天门受到我十七军徐庭瑶所部的顽强阻击,目前处于对峙状态;敌人主力在喜峰口和冷口,但经喜峰口、罗文屿战斗,日军遭到挫败。目前与二十九对峙;冷口战场。四月一日日军占领兰若院,刘家口后。昨天占领冷口左侧高地,三十二军一三九四伤亡比较大;另一个危险的地域是冀东,三十三混成旅团从石门寨、界岭口出击,先后攻占抚宁、卢龙,目前与我军何柱国部隔滦河对峙。综上所述,目前前线处于胶着状态,参谋部认为经过一个月的激战,敌人急需补充兵力和弹药,一旦他们补充齐了,就会重新进攻。”   说到这里,徐祖贻准备放下指挥棒,庄继华却忽然问道:“独石口是那支部队在防守?”   “整个察东由傅作义将军负责防守,目前只有小股日军和部分伪军,没有大的战事。”徐祖贻答道。   “有没有发现日军的增援部队?”庄继华又问。   “在热河活动的义勇军部队传来消息,在凌源到承德地路上发现敌十二师团的番号,另外冷口前线出现敌第七师团的番号。”徐祖贻说道:“不过义勇军的情报没有得到确认。”   “奇怪?”庄继华喃喃的说:“真的奇怪,徐处长,日军突破古北口后,为什么不直接向密云进攻呢?反要去进攻蓟县南天门呢?如果直插蓟县,恐怕现在已经在北平城下喝茶了。”   “谁说不是呢?”黄绍闳插话道:“不仅古北口,连滦东也这样,日军本早就占领了滦动,可后来又撤回去了,只留下少数伪军驻守,何柱国一反攻,就收复了滦动,过了十来天他们冷口碰壁后,才想到从滦东侧击迁安,又重新向何柱国进攻。”   庄继华点点头又问:“卫立煌将军和宋希濂将军地部队到了哪个位置?”   “卫立煌将军到了密云以南,十七军前段时间损失较大,兵力单薄,卫立煌将军将接替密云防线。宋希濂所部军分会留着预备队,萧之楚所部将支援冷口防线。”   “文革,你是怎么想的?”何应钦见庄继华若有所思的看着地图上交错的红蓝线条便问道。   “我没有神而明主意,不过提醒徐处长,冷口不能丢,萧之楚所部实力恐怕不够,”庄继华说完后,望着何应钦吞吞吐吐的说:“战略必须与政略相配合,所以校长的到底希望打成那种状况?”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一节战局(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一节战局(二)   何应钦十分纳闷,他没想到庄继华居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在广州时,他就发现每当蒋介石遇上难以解决之事时,总是派庄继华出面,而庄继华每次都能出人意料的完成任务,比如扳倒许崇智、解决熊克武整编川军、重振第一师等等;所以他断定这次也是这样,蒋介石对长城战事不放心,对他主持的对日交涉不放心。就任北平军分会代理委员长之前见蒋介石时,蒋介石就明确告诉他,长城防线一定要守,一定要抵抗;要打但又不能大打,另一方面交涉过程中不能丢掉太多主权,最好能以长城为线实现停战。此外何应钦也猜到蒋介石的心思,派他出任代理委员长就是希望能利用他与日本方面的私人关系,促成交涉成功;为此甚至暗示他,可以默认日本对热河的占领,冀东可以不驻军,不过这两条绝对不能落在纸上。   蒋介石的这些想法难道没与庄继华谈?目前战事最紧,一旦当众把这些内情挑明了,这些人还会力战吗?何应钦为难了。   见何应钦的样子,黄绍闳心中暗笑,不过他也认为这个场合不是谈这种事情的地方。   “敬之,先让文革喘口气,我们还是接着谈调整部署的事。”黄绍闳岔开话题,算是为何应钦解了围。   “对,这才是当务之急,”宋哲元急切的说:“卑职所部跌经喜峰口、罗文屿激战,消耗非常大。急需休整,喜峰口又干系全局,请十四军或者八十七师接防。”   “明轩兄,冷口局势也危急万分,冷口守不住,喜峰口也一样守不住。”商震虽然与阎锡山翻脸了,可毕竟同出晋军一脉。徐永昌忍不住替他说话。   “次宸,商震手中还有整整一个师。另外庞炳勋的四十军还在丰润,不也归他指挥吗?完全可以从他那里抽调部队,萧之楚地二十六军不是已经决定增援冷口了吗?”宋哲元冷冷的反问道。   “萧之楚的部队只有六个团,”徐永昌耐心的解释道:“庞炳勋也只有一个师的部队,而且他们还有防守滦河的任务,根本调不出部队。”   徐永昌与庞炳勋的交情不错,中原大战。冯玉祥失败,庞炳勋率部退到山西沁州,粮弹两无,还是徐永昌接济了他,才让他渡过难关,有这层香火关系,徐永昌把庞炳勋也看作自己人。   “十七军地情况也不好,关麟征的二十五师现在只剩下一半人了。黄杰第二师与日本人打了七八天了,消耗不小,徐源泉亲自率领八十三师赶到密云,密云以南几乎没有部队了,参谋部判断日军下一步地主攻方向是南天门,因为从这里到北平的距离是最近的。”熊斌说道。   “上官云相的第三纵队不是很快要到了吗。可以让他增援南天门。”宋哲元立刻说道。   庄继华越听越纳闷这怎么回事,杜聿明悄悄在他耳边说:“都怕把部队打光了。”这下庄继华明白了,心中不由涌起一番悲哀,这个时代的军人不管打什么仗都要计算,算前面,算后面,就是不算国家不算百姓。   他忽然想到何应钦负有谈判使命的事,这几个人是不是也清楚了?越想越觉得可能,这些人都是什么人,地头蛇。何应钦就算是强龙。压得住吗?庄继华不抱希望。   他看看徐祖贻在人群后面一直不说话,但眼角却流露出些许不满。似乎感受到有人在注意他。他扭头在屋里打量,正好碰上庄继华的眼光,他温和地冲这边点点头,庄继华朝他使个眼色,他立刻会意的慢慢移动过来。   “徐处长,到处都要增援,中央还会增兵吗?”庄继华悄悄问。   “不会,委员长已经交代了,不会再增兵了。”徐祖贻不在意的说,过了会他才说:“其实并非都缺兵力。”   庄继华平静的看着他,徐祖贻想了想解释说:“二十九军有三个师一个独立旅加上军直属部队,全军接近六万人,目前喜峰口一线上的部队有赵登禹旅、佟泽光旅、王治邦旅,;罗文屿一线阵地有李金田旅,最多用了三万人,至少还有三个旅没动。不过这支部队的装备差属实。南天门方向,二十五师伤亡虽大,但第二师黄杰接手后没有发生大的战斗,所以伤亡不大,八十三师防守南天门以西的水塘关至上旬子、吴家营,后面由二十五师残部和军直属部队守御,兵力稍嫌单薄;冷口方向也不缺兵力,商震所部三个师,还有整整一师在后方没动。我们判断,下一步敌人地主攻方向不是冷口就是南天门,所以打算增兵南天门和冷口。”   徐祖贻说吧轻轻叹口气,他的话让庄继华印证了自己的想法,庄继华看着地图上的心思变化图又问:“日军两个师团两个混成旅团的番号在前线都出现了,那么从平泉到承德再到古北口这条运输线谁来守呢?”   “主要是张海鹏、李守信这些伪军,另外还有少部分关东军,具体番号不是很清楚。”徐祖贻说道。   “赤诚一带的六十一军对面地敌人番号是那些?”对于傅作义庄继华还是知道的,前世就知道这个人,形象还挺正面的。   “好像是于芷山的伪军和日军小山大队,”徐祖贻说完看着庄继华直摇头,庄继华不解的望着他,徐祖贻叹息着说:“你是不是想从这里进行反击?不行的,李服膺是阎锡山的心腹之一,阎锡山不让他出击,他是不会出击的。”   “不是察东都归傅作义指挥吗?”庄继华奇怪的问道:“李服膺不是傅作义的部下?”   “傅作义地基本部队是三十五军,目前集结在张家口,此外察东还有一批从热河退下来地义勇军,张家口还有二十九军的留守部队。”说到这里徐祖贻重重叹口气。   “怎么啦?”庄继华有点奇怪:“傅作义在张家口弄出什么事了?”   “张家口是要出事,不过不是傅作义,是冯玉祥。”徐祖贻皱眉道:“冯玉祥在中原大战失败之后,隐居山西汾阳玉带河,现在北方局势动荡,他又起了心思,跑到张家口组建什么抗日同盟军。他地那些旧部,吉鸿昌、方振武、二十九军留守部队、现在从东北过来的邓文、郭凤来、吴松林等人、热河退下来的黄守忠、于立志,还有蒙古的德王,一下聚集了七八万人。”   “七八万人!”庄继华很是惊讶:“这可是一支不小的力量。”   “没多大用处,除了二十九留守部队外,其他的都是乌合之众。”徐祖贻有些轻蔑的说。   “可总有七八万人呀。”庄继华不客气的说:“更重要的是这些都有战斗经验,只要略加整顿就是一支相当有战斗力的部队。而且.....,只要使用得当,他们可以起大作用的。”   “哦!”徐祖贻有些意外,他迷惑不解的看着庄继华,不清楚庄继华怎么突然变得有些激动了。   “你看,”庄继华指着日军那条漫长的运输线:“这些义勇军熟悉热河地形,日军的后勤线长达上千里,押送兵力单薄,热河山多地形复杂,随便找个地方都打伏击。这样打上几次,日军就不得不分出部分兵力来护卫他们的运输线,如此,正面的压力必然减轻。”   徐祖贻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条运输线,思索半晌,感到有些道理,心中有些想法,可又没想透,抬头想与庄继华再谈谈,却见庄继华正伏案疾书,一会庄继华把写好的东西推到他面前:“麻烦您帮我发给委员长。”   徐祖贻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学生于今日抵达北平,长城局势颇有不解,若要打好这一仗,求得希望中的和平,学生建议如下:   一、从西南开发经费中拨出部分经费充作战争经费,由学生负责相机发放。   二、为促使各军努力奋战,建议实行战功表彰,战后战功最大的三个师将获得中央军待遇,补充装备薪饷均优先。   三、战功最大的部队,在战后调为北平卫戍部队。   四、建议立刻派人收编退到察东的原东北和热河抗日义勇军,并接受北平军分会领导。   五、建议立刻派人联系退守沽源的孙殿英所部,命其向热河游击。   六、联系阎锡山,让其承诺不再干涉傅作义所部的作战行动,这段时间所需经费可由西南开发经费中调拨。   七、建议对前段时间战功进行奖赏,奖金由西南开发经费中调拨,由学生负责发放。   ”   徐祖贻看后十分惊讶,他感到这个庄继华太让人捉摸不透了,他在电报上的口气充满信心,甚至可以说有点强硬。他居然敢直言由他负责发放,好像别人发还不行。   “发吧,委员长会懂的。”庄继华似乎看出他的疑问。   徐祖贻将信将疑、满腹疑问的拿起电报到电讯处去了。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一节战局(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一节战局(三)   刚走到门口,庄继华又追上他在电报上补充了一条“凡参战部队,不管伤亡多大,战后一律保留编制,由部队长重建,武器经费中央提供。”   徐祖贻拿着电报看看何应钦,把庄继华拉出门外低声问:“文革,这样作妥当吗?是不是先请示何委员长。”   庄继华略想想后摇头说:“有些事何委员长也不知道,就这样发吧。”徐祖贻看看手上的电报,似乎有些明白,可细想又不是很明白,他满腹疑虑的走了。   庄继华转身回到作战室,宋希濂却已经悄没声的坐到杜聿明身边,俩人在低声交谈,等庄继华过来,宋希濂朝他眨巴一下眼镜,把身边的椅子往后一拉,示意庄继华坐下。   “到底还是来了,”宋希濂笑着低声说:“耐不住寂寞了吧。”   “校长有命我怎能抗命,”庄继华淡淡的说:“你们全师都到了?”   “那还用说,”宋希濂有点意外,随即又反应过来:“包括火炮在内。”   “八十七师是国内装备最好的几支部队之一,可与日军相比还是差很远。”杜聿明叹息着说。   八十七师是德械师,除了中央军校教导总队外,这支部队是装备最好的,全师一万四千人,含两个步兵旅、师直属部队还有两个补充团、炮兵营、工兵营、通信营等等,其中炮兵营有各种火炮二十门。团营都配有迫击炮,每个营配六挺重机枪、每个班都配一挺轻机枪,这种装备在中国军队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可就这样与日本关东军比起来还是差得很远,日军一个师团下辖两个旅团,每个旅团两个步兵联队,步兵联队辖有三个步兵大队、大队下辖四个步兵中队、一个机枪中队(八挺重机枪)、一个大队炮小队(二门70mm步兵炮)、步兵中队辖三个步兵小队、小队辖一个机枪组(二挺轻机枪)、一个掷弹筒组(二个掷弹筒)和二个步枪组。师团还辖有一个炮兵联队、一个辎重联队、一个工兵联队、一个侦察联队、一个骑兵联队(四个骑兵中队与一个机枪中队)以及装甲车队。整个师团人数在两万四千到两万八千人左右,此外在执行作战任务时还可以临时配备其他装备。比如增加坦克部队或特种部队,最高可达四五万人之多。   “装备好有装备好地打法。装备差有装备差的打法,”庄继华淡淡的说:“如果仅仅凭借装备,那蒋巫山他们不早就被灭了;所以…,关键是组织和这儿。”庄继华说着用手指指指自己的脑袋。   和日军比不足,但和红军比起来,别说八十七师了,国民党军绝大多数部队都强上太多。所以杜聿明和宋希濂都不好再说什么了。   “文革,你听了这么久,情况也了解清楚了,谈谈你的看法吧。”何应钦虽然在与宋哲元他们讨论,可他并没有放弃对庄继华的注意。对庄继华,何应钦是了解的,一期毕业演习时,以庄继华地策略作战的学生队。几乎完胜以他地策略作战的教导一团时起,他就认定此子将来必是优秀军人,随后的东征北伐中也证明了他的判断是对的,期间他也不是没动过拉拢的念头,可一来蒋介石看得很紧,另一方面机会实在太少。他驻守潮汕时,庄继华在广州;他指挥部队进攻福建时,庄继华在南昌;等到他最终执掌黄浦系大权时,庄继华却已经跑到国外去了。所以别看同在黄埔系,庄继华这还是第一次在他指挥下作战。   庄继华想了想后站起来说:“我的想法不是很成熟,不过我可以谈谈总地感觉。”说到这里,他离开座位,走到地图前:“我刚才听了介绍,作了个总结,从三月五日开始。长城各隘口开始作战。三月五日在古北口、三月四日在冷口,三月九日在喜峰口;其中冷口在三月四日被日军攻占。后为我军夺回,不知诸位长官注意到这样一个情况没有,这三处主要关口,日军进攻最激烈的总是只有一处,最多不超过两处,比如十一日到十二日的喜峰口,十二日的界岭口,这期间其余各处的战事却比较平静,所以我想问问这是为什么?”   “这还不好解释,日军兵力不足。”杜聿明答道。在场的人还不是很习惯庄继华的说话方式,不过这不包括杜聿明,本来宋希濂也是庄继华的老部下,可他离开实在太久了,对庄继华地启发式谈话有些陌生了。   “解释合理,日军兵力不足,”庄继华满意的点点头,他拿起指挥棒在地图上沿长城画了条线:“从山海关到察东,整条战线长达一千多里,关隘近百,日军的兵力才多少,不算伪军的话,大慨不足七万多,以这么点人就敢发起这样的攻势,只能说日军将领的胆子不是一般地大,不教训教训他,实在有点对不住这个武藤信义。”   “怎么油腔滑调的。”何应钦皱眉道,他是黄埔老师,有批评的资格,而且也是这群人里唯一有资格的人,包括黄绍闳在内。   庄继华恭恭敬敬答应一声然后解释道:“卑职的意思是,我听到的几个方案都是单纯的防御,不管采用那种,日本人都可以从容调动兵力,在每个点集中优势兵力。再看看察东,面对李服膺在独石口的整整一个军,他们居然只有于芷山的六七千伪军再加上百把个小鬼子。六十一军一万三千多人另外还有随时可以上战场的三十五军,还有热河退下地数万义勇军。”   说到这里庄继华摇头叹息,何应钦心里知道庄继华想做什么了。他心里直摇头,从察东反攻他不是没想过,可这个想法只在他脑子晃了一趟就消失了,察东反攻虽然不错,可这就意味着战争扩大了,蒋介石是不会同意地,而且用六十一军和三十五军反攻。阎锡山会同意吗?   果然徐永昌有点尴尬地咳嗽两声后说:“察东反攻虽然不错,可是六十一军和三十五军是战略预备队。而且察东地区交通不便,补充困难,而且别看于芷山是伪军,装备不比日军差多少。”   庄继华笑笑说:“何老师虽然没说,可我想你们恐怕已经知道了,委员长地意思是把战争尽量停下来。”   何应钦脸色一变,连忙阻止:“文革不要瞎说。委员长虽然说过外交交涉的话,可外交交涉不等于不打了。”   于学忠神色平静,宋哲元和徐永昌等人的脸色却变了,庄继华一一看在眼里,却满不在乎的说:“和谈不是不抗日,更不是卖国,是实力使然;委员长希望停战,这个决策我是赞同的。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实力太差,要准备全面战争至少需要十年时间,所以现阶段我们打仗的目地是拖延战争全面爆发的时间,这是我们这一仗要达到地战略目的。因此我们在制定战术时必须符合战略。可这和却有个和法,求爷爷告奶奶的去找他们,他们就会蹬鼻子上脸。漫天要价,所以只有把他们打痛了他们才会坐下来好好谈判。”   说到这里庄继华苦笑下:“各位长官,去年我回国后校长召见我时,我对他说两年之内日军必定向热河察哈尔进攻,为什么呢?因为东三省丢得太快,日军付出的代价太小,简单的说吧,九一八之时,如果日军付出了十万人马的损失,就算东三省丢了。也可保热河、察哈尔的十年和平;同样地道理。如果这次日军再度轻易得手,那么三四年内日军必然向平津伸手。那时我们就退无可退。必须进行全面战争了,所以为了平津的安全,为了赢得更多的备战时间,我们必须打好这一仗,给日本人一个教训,告诉他们出来混是要还的!”   庄继华说完恶狠狠的一拳砸在桌上,庄继华的气势一下镇住了屋里的上将中将们,良久宋哲元才犹豫的问:“既然打开天窗了,那么我们就把话摆在桌面上说;何委员长来北平负有谈判使命,所以才布置了这样一个束手束脚地打法,这我们都清楚;可照你这种打法,日本人要把仗打大了怎么办?”   何应钦心中无奈的摇头,他没想过把和谈的事情一直瞒下去,可没想到这才开始,这些人就全知道了,他刚要开口解释,庄继华却抢先答道:“宋将军的顾虑大慨大家都有,那我就先说说我的看法。九一八之后,日本虽然占领了东北,可东北人民的抵抗一直没有停止,义勇军遍布东三省,日军无法在短时间内平息这股反抗地火焰,所以他们无法在关内投入大量兵力;其次战争是要花钱的,日本经济受到大萧条的影响,陷入严重衰退,国内矛盾深重,他们为了转嫁危机,转嫁国内矛盾,因此发动了九一八,现在又发动了对热河的入侵,可这场战争要是拖下去,他们的经济会被拖垮,要知道日本的几乎所有资源都是从国外买的,都是要钱的,所以他们也不会大打,要不然他们为什么只派了这么点人来热河,他们现在要做的是稳定东北。”   宋哲元将信将疑的看看于学忠和徐永昌,那两人却都在低头沉思,张学良辞职之后,张作相是东北军地代理总指挥,于学忠和王以哲是副总指挥,张作相感到仗没打好没脸见人,自己跑到天津去了,把部队扔给了于学忠和王以哲,王以哲在滦动前线指挥部队,让于学忠留在北平,名义上是为前线筹备物资,实际上是待在何应钦身边以保护东北军地利益。   “庄将军,察东反攻我不反对,可是阎锡山会干吗?”于学忠问道。   “仅仅是察东反攻恐怕阎锡山不会干,”庄继华说:“正面也要做必要的配合,我地设想是这样。”   庄继华说着拿起指挥棒指着喜峰口说:“从整体来看我们现在的形势其实相当不错,日军在喜峰口战败之后,他们打击目标转向古北口和冷口,可能他们忘了喜峰口是整个战场的枢纽,从这里出击,可以割裂日军的东西战线。故我认为,以八十七师加强喜峰口战线,从这里向敌人发动攻击,以卫立煌将军所部加强古北口,萧之楚的二十六军加强冷口,上官云相的第三纵队也加强到冷口方向,如此冷口方向便有了四个军的实力,完全可以挡住日军的进攻。再看察东,可以让傅作义指挥第七军团会同退到沽源的四十一军孙殿英所部向热河西部出击,命令退到热河的抗日义勇军深入敌后,目标是切断日军的这条运输线,他们不打硬仗,只是骚扰,有利则打,不利则走,如此在广阔的战略空间上,形成对古北口的敌第八师团的包围态势。”   “诸位,我相信这一仗打好了,就算不全歼第八师团,也能将它打成半残废,然后我们再坐下来与日本谈判。”庄继华淡淡的说:“阎锡山怎么想我不清楚,可是只要价钱合适,我想他会干的。”   “这个计划委员长会同意吗?”何应钦心里不是很赞成这个计划,可庄继华从黄埔时起就不是个规矩的人,想让他安安静静的待在那里挨打是不可能的。   牛行战役之后,他在上海与薛岳探讨过这一仗的战术运用,他暗地对比了下,要换他来打,他打不出这个结果,至少那三次夜袭中的两次他就不敢打。   “如果您同意的话,大家也没意见,我就向委员长上报。”庄继华平静的看着他。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一节战局(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一节战局(四)   何应钦沉默了,心中泛起一股怒意,按道理他是全军主帅,作战计划应该由他来制定,庄继华只是他的高级参谋根本无权越过他向蒋介石报告什么,可就在他想发作时,徐祖贻的报告将他打断。   “何长官,委员长电报。”从电讯处到这里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可徐祖贻的震惊依然没有完全消散。   “念。”何应钦正努力压制心中正翻腾的怒火,面带不豫的喝道。   “敬之吾弟,长城战事关系华北今后数年安定,弟当慎之,与日交涉不可退让过甚,战和相间,能战方能和,为北平今后数年的安危,弟当激励各军奋勇力战,中央决定:   甲、奖励前阶段作战有功部队及个人,经费由西南开发经费中调拨,由庄文革具体实行。   乙、中央决定从西南开发经费中调拨一千万大洋作为战争经费,弟可与庄文革接洽。   丙、中央承诺,此战之后凡参战部队,无论伤亡多大,一律恢复建制,由原部队长负责重建,经费弹药由中央负责提供。   丁、为奖励力战之部队,战功最著的三个师将享受中央军待遇。   戊、命庄继华为中央特派员前往张家口,收拢察东的原东北义勇军、热河义勇军等部队归北平军分会领导。   此令,军委员会委员长蒋中正。   另,中央已经派人与阎锡山协调傅作义所部的使用。   ”   庄继华暗地里长出一口气。蒋介石在这封电报中除了调整平津卫戍部队外,几乎完全接受了他地建议。   何应钦听完后面无表情,庄继华来的目的已昭然若揭,送钱、督战,代表蒋介石督战。明白虽然明白,其中背后的含义,何应钦还真不能捅开。何应钦在北伐之时是第一军军长。被蒋介石委以重任,是黄浦系军事系统的第二号人物。可就是这个第二,让何应钦在27年李宗仁白崇禧逼宫之时,选择了中立,最终导致蒋介石下台,从此俩人心生隔阂,蒋介石着意扶持陈诚,只是为了向外界显示黄浦系的团结。才没有罢黜何应钦,让他依然担任军令部长。当然何应钦从此之后也十分小心,处处谦让,这才恢复了蒋介石的部分信任,才有第三次围剿总指挥,第四次围剿总指挥。   何应钦地心态变化,黄绍闳在一旁看得很清楚,他略微一想就明白何应钦的感受了。心里有些同情,但他又不想得罪庄继华,便有心化解这刚生出地芥蒂,于是呵呵笑道:“文革老弟,没想到你还是个大财主呀。”   庄继华没有注意何应钦的表情,可黄绍闳眼中飞快闪过的那丝异色却让他有些醒悟。自己是不是太急了。   “黄参谋长,西南开发经费不是中央提供的,乃是海外华侨捐助,目前由我掌控,没有我的签字,谁也拿不出来。”庄继华平静的对黄绍闳点了下头,让他明白他已经清楚他想要传递的信息。   “海外华侨地捐款?这就奇了,他们为何不直接交给中央。”宋哲元纳闷的问,纳闷的恐怕不仅仅是他,在场的除了宋希濂外恐怕人人都很纳闷。   “这个……。”庄继华故作为难的沉默了下才说:“这笔经费是海外华侨捐助抗日的款项。数目比较大,所以他们想找个可靠的人掌管。不至于浪费。我在美国时曾经与他们有过接触,他们比较信任我,所以……。”   不至于浪费,应该是不至于被纳入私囊吧。何应钦苦笑一下,他现在才清楚为何杨永泰孔祥熙数次谏言换人,蒋介石均不理会,奥妙原来在这里,没有庄继华就没有那笔钱,没有那笔钱,谈什么西南开发。   宋哲元都没在意电报里说的奖赏,不过一千万地战争经费却是不少,至少可以拿出部分来激励士气,所以他们立刻目标对准了何应钦。   “何委员长,仗打了两个多月了,军费开支无数,您看军分会能不能把这两个月的军饷发下来,以激励士气。”于学忠首先说道,东北军是最早参战的,除了开战前宋子文拨的两百万军费外,中央再也没拨过一分钱,而东北军失去东北之后,名义上平津、河北、热河、察哈尔的税收都归北平军分会,可热河和察哈尔本就是苦寒之地,税收极少,再加上张学良也管不着这两地,因此税收主要来自平津和河北,这两地的税收供养几十万大军让张学良已经感到十分困难,因此东北军地薪饷已经减半发放,这在平时是没什么,可现在是在打仗,不但不能减半,还要加倍,因此东北军的老底已经折腾得差不多了。   “对,我军装备本就极差,完全靠将士的英勇才获此大捷,更何况喜峰口地区为战区,当地百姓大都逃亡,现在我部官兵连吃饭都要从后方运上去,前线已经出现断粮情形,这对士气影响十分巨大。还请何委员长体谅。”宋哲元也说道,他比于学忠更难,西北军一向艰苦,冯玉祥说过,西北军除了钱和女人,其他什么都不怕。   见此情形,庄继华微微叹气不安的说:“看来大家都很困难,我建议休会。”   庄继华的话一出口,宋哲元和于学忠同时感到尴尬,人家何应钦钱还没拿到手,这边就开始要了,未免太着急了。黄绍闳立刻响应:“我看这样也好,说了这么久,休息一下。”他这个参谋长与通常意义的参谋长不一样,不筹划具体战事,只协理阴阳。梳理各部。此刻看到何应钦的脸色越来越差,而庄继华似乎也略有不安,他也转动脑筋想让这两人好生谈谈,别看他们手上好像没有一兵一卒,可却是这场战事地支柱,他们俩要闹起来,这仗就没法打了。   何应钦阴沉着脸点点头。然后转身向外走:“文革,你随我来。”   庄继华老老实实的跟找他来到隔壁的办公室。他刚把门关好,还没看得清房间内地摆设,何应钦压抑已久地怒火就爆发了。   “好你个庄文革,是不是翅膀硬了,我这个老师也不认了?”何应钦一向以儒将自诩,就算发火也是冷言冷语,绝不会作狂乱怒骂暗中有**份的姿态。   “何老师。您这是说那里话了,”庄继华连声叫屈:“学生只是心急,才向校长建议,况且我这样作,也还不是为老师着想,老师手上有钱,他们不会更听话吗?”   “你庄文革一向善于花言巧语,”何应钦没吃他那套。黄浦系地人谁不知道庄继华能言善辩,何应钦背着手站在办公桌前冷冷地讽刺道:“你手里拿着党国的钱袋子,谁不让你三分,干脆这个位置你来做,校长把你放在四川也是屈才了,你来北平。我把这个委员长让给你作,岂不是更加容易。”   “何老师,您别生气,”庄继华赔笑道,看来何应钦是真地生气了,庄继华陪着小心:“您是我的老师,您就算不想认也不行,谁让您当初要去黄埔当总教官来者。再说我这样真是为您着想,那封电报是我起草的,我不说校长是不会提的。何老师。您可能不知道。自我回国后,前后捐助校长两亿大洋。一亿是去年救助长江流域灾民;还有一亿是用于军队整编。”   何应钦明白了,有这两亿垫底,蒋介石是无论如何不能主动开口的,同时他也清楚了,蒋介石从南京回南昌后,那个高兴劲是从哪里来的,有了这一亿,剿匪的军费和整编部队地经费都有着落了。   “一亿资金整编二十个德械师?你可够大方的。”何应钦心里明白归明白,可脸上却没表示出来,这个庄继华太精,稍微松点,他就会立刻顺杆爬,日后可怎么管得了。   “这不是没办法吗?”庄继华苦笑着说:“老师有难弟子服其劳,我只求你们当老师的能理解我们这些学生的难处。”   “你还有难处,你精得跟猴似的,还有难处了。”看着庄继华的样子,何应钦忍不住讽刺道。   “唉,何老师,您就别讽刺我了,”庄继华讨饶道:“我真是为您着想,想想如果怎能在长城一线打个胜仗,以后谁还敢骂您呢?”   何应钦顿时呆住了,他忽然怀疑起蒋介石让自己北上的用意了,按理说北方这个纷乱的局面应该是蒋介石亲自掌控,而且北平各界人士也一直在呼吁蒋介石亲自到北平主持长城抗战,可蒋介石借口江西剿匪局势紧张,就是不肯来。何应钦现在明白了,他何应钦本就有亲日地名声,长城抗战打好了是他蒋介石领导有方,知人善任;打糟了,是他何应钦卖国求荣。热河战败,领罪的是张学良,长城战败,领罪的自然是他何应钦了。   想通这点,何应钦心中暗骂,可也只能停留在这个程度上,他想了想后问:“你对察东反攻的胜算有几分?”   “三分到四分,”庄继华老老实实的说,何应钦眉头皱起来,他赶紧解释道:“察东反攻实际是个幌子,武藤信义不可能不注意到这个察东的情况,只是他们一向狂妄,没把中国军队放在眼里,可我们要是真地在察东进行大规模反攻,日军就不会不注意。日军一旦注意,察东我军兵力虽多,但攻击能力有限,日军只要守住几个关键的点,反攻就会打不下去,所以察东反攻只是一个幌子,目的是造成一种声势分散敌人的兵力,让敌人从正面战场抽调部分兵力,真正要反攻的是古北口。察东一旦开始反攻,日军必然从古北口抽兵,这就给了我军机会,傅作义部在左,卫立煌在右,中间是徐源泉,如此我军可在古北口歼敌一部,夺回古北口。”   庄继华说到这里又担心的说:“我们需要担心的是冷口,32军商震的实力我不清楚,所以我建议将萧之楚的26军和庞炳勋的四十军以及上官云相地第三纵队,全数调往冷口,以增强这个方向地力量。”   “嗯,”何应钦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然后问:“委员长所说地经费和奖赏你是怎么打算的?”   “这不是我该想的,”庄继华敏锐的感到何应钦心中的不满,他笑着说:“我只管开支票,您派人去花旗银行取,一千万大洋的支票我现在就开给您。”   庄继华说着从怀里掏出支票薄,拿起笔唰唰几下就把支票开好,放在何应钦面前,何应钦间庄继华开完支票后并没把支票簿收起来,而是抬头看着他,等待他下一步的吩咐。   “你认为奖励应该给多少?”何应钦沉凝片刻后问道。   “这还用我说,老师心里清楚得很,我只管开票。”庄继华微微一笑,他知道何应钦这是在问他的态度,要是说多了,庄继华要不给开,那他何应钦的面子往那里搁。这就是何应钦与蒋介石的区别,如果换成蒋介石,立刻当仁不让的下令各军奖励多少,而且是当作宋哲元他们的面下令。   何应钦这下才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庄继华心中憋屈却又无法言表,只好暗自生闷气,谁他希望这次能打一场胜仗呢。   “根据委员长的命令,我代表委员长宣布,喜峰口大捷,声震海内外,大涨我国民志气,特奖励国民**军第二十九军大洋三百万元;三十二军收复冷口,稳定长城防线,战功卓著,军事委员会特奖励大洋三百万元;五十七军力战滦东,予敌寇以重大损失,特奖励大洋两百万元,此奖励状通告全军。”重新开会后,何应钦立刻宣布给各军的奖赏,同时又宣布发军饷:“会后各部派人去军需处领取三个月的军饷,按战时双饷发给。”   巨奖,前所未有的巨奖,要知道蒋冯战争时,蒋介石收买韩复榘和石友三也不过花了五百万大洋加两个省主席的虚职(注:省主席是不能收税的,韩复榘在山东收税是擅自行动,后被列为枪决罪名之一),收买李宗仁部属也不过花了一两百万大洋,中原大战中蒋介石拉拢张学良的费用也不过两千万左右,庄继华这一下就花了一千八百万,所有人看向庄继华的眼光立刻就不同了。   “诸位,委员长希望我们打好这一仗,因此发出巨额奖赏,同时委员长也说了,战后不管伤亡多大,各部的番号都不会取消,所以大家也不要藏着捏着了,把实力都拿出来吧。”黄绍闳乐呵呵的说,他知道何应钦既然下了这么大本钱,那么就必然是下决心实施察东反攻了。   果然何应钦开始调整部署了,可他的部署却让庄继华很是意外。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二节察东收编(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二节察东收编(一)   “为了实现察东反攻,分散日军的正面力量,我意对各军作如下调整,八十七师宋希濂所部负责接替八十三师司马台和二十九军大安口一线的阵地,十四军卫立煌部蒋伏生师划归军分会直接指挥,为总预备队,十四军第十师和三十四旅调迁安归商震将军指挥,第四十军庞炳勋部调喜峰口,归宋哲元将军指挥,第二十六军萧之楚调迁西,策应左右两线,上官云相所部划归军分会直接指挥….。”   整个部署四平八稳,却让庄继华感到郁闷不已,何应钦还是胆小了,冷口前线是需要加强,使用庞炳勋和萧之楚两支部队可以达到这个目的;庄继华的吧卫立煌或者八十七师调到喜峰口的目的是要加强反击的力度,因为庞炳勋的四十军和二十九军一样,装备奇差,利用地形打打防守还差不多,用来进攻撕开日军的防线,难!   “…..任命庄继华为特派员,前往察东地区收编抗日义勇军,察东反击关系重大,军分会决定派参谋长黄绍闳将军巡查察东。”何应钦把庄继华的任命明确了。   庄继华却很意外的看看黄绍闳,思索着何应钦的这个安排是什么意思;黄绍闳却善意的冲他笑笑。   何应钦最后庄重的说:“诸位,此战关系华北安危,乃全民属目,望诸君奋勇杀敌,上不负国家,下不负民众期盼,诸位拜托了!”   各军将领士气高涨轰然答应。“暂时就这样吧”,庄继华无可奈何,在部署没做出之前,他可以说话,可部署一旦确定,他就不能再说什么了,否则就是动摇军心。   庄继华闷闷不乐的走出会议室。宋希濂从后面追上来轻轻对他说:“算了吧文革,何教官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何教官了。你知道这些年同学们怎么说他吗?何婆婆。”   庄继华看看宋希濂,又转头看看杜聿明,杜聿明一言不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庄继华叹息道:“北伐这才过去几年,黄埔锐气就消灭殆尽,这可怎么得了。”   当年地黄埔军校,虽然存在各种弊病。两党同学党同伐异,争斗不休,但从整体上说都还清正廉洁,锐气勃勃,阵前冲锋无不舍身忘死,以打到军阀为己任,所以才能屡屡以弱胜强,先后击败陈炯明、吴佩孚、孙传芳。三年时间即从广东打到长江,四年即打到山海关。   “日本比吴佩孚孙传芳之流可强大太多,只有发扬当年的黄埔精神,我们才有胜利的机会。”庄继华轻轻的说。   宋希濂和杜聿明沉默的都没答话,自从进入南京之后,国民党迅速腐败下来。这股腐败之风从官场刮到军队,唯一欣慰的现在大部分下级军官,特别是那些从军校毕业的军官,还保持着一股锐气。当然军队地情况,尤其是中央军的部分少壮派军官,比如关麟征、胡宗南、宋希濂这些人,还保持着旺盛地斗志;可高级军官腐化就很快了,何应钦还算好的,象刘峙这样的,身上早就找不到棉湖血战的那股勇气了。   “我想巫山他们恐怕还保持着那时的斗志。”庄继华望着四周的红砖碧瓦幽幽的叹口气。北平军分会设在中南海居仁堂。对这个地方庄继华可是如雷贯耳,久闻大名。他从来没想过能到到这里,进来时由于心事重重,没有细看周围地环境,现在轻松下来,才发现这里还真是好地方,雕梁画栋,假山园林,气象森森,处处显示帝王的威严。   “是的,这个党必须整顿了,文革,为什么你不赞同蓝衣社呢?君山他们组建这个组织不就是为了整顿党吗?”宋希濂纳闷的问,这个问题杜聿明他们也曾问过,只是他们不肯吧庄继华的话传出去,因为他们清楚,别看庄继华走了这么多年,可他在黄埔前四期同学中依然拥有较高的影响力,每次议论到这些年发生的事,总有人发出如果文革在会怎样怎样的感慨。   “他是认为蓝衣社地主张过于激进,手段过于激烈,刚则易折,不能持久。”杜聿明委婉的解释了庄继华的观点,实际上庄继华的化要激烈得多。   “矫枉,往往过正,这也没什么嘛,任何事情都有代价,只要对国家有好处就行。”宋希濂辩解道。   这种观点实在太听得太多,前世有,后世有,庄继华忍不住讽刺道:“真是屁股决定脑袋。以前说共C党激进,他们也同样是为国家考虑,打土豪分田地,消灭资本家,让大多数老百姓都有工作,有饭吃,对国家也有好处,我党怎么不赞成。蓝衣社的主张就是合理的?真是笑话。”   宋希濂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庄继华居然把这两个完全相反地主张拿到一处比较,看上去很荒谬,可他偏偏却无法反驳。   “文革,文革。”身后传来黄绍闳那带有粤味的官话,庄继华停下脚步转过身去,黄绍闳从后面快步追上来。   “你跑这么快干嘛?一转眼就不见了,”黄绍闳过来后先假意责备道:“你住那里?待会我过去找你。”   “季宽将军,有什么事这就说吧,我一下火车就到这里来了,住处还没定呢。”庄继华淡淡的说。   “哦,你可真是十万火急呀,要是我们军人都象你这样,小日本怎敢欺上门来。”黄绍闳先客套两句,然后才说:“我听说李铁拐斜街的中国饭店不错,你可以去那里,晚上我去找你。”   庄继华心里明白了,黄绍闳找他是有事情要谈,而且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事,他沉默了下,便点点头:“那晚上我在饭店等你,明天一早我就要去张家口。”   “好,晚上我一定到。”黄绍闳肯定的说。   等黄绍闳走后,宋哲元于学忠等人也过来打了招呼,他们对这个“巨富”十分好奇,西南开发声势很大,北平的政治人物也在关注,去年庄继华来北京招人时,还是北平政治分会委员长的张学良的左右曾经以为庄继华会来拜访,可没想到庄继华在平津招了一批人就径直去了四川,而且招的这些人还是被蒋孝武扣押地抗日积极分子,这些人被关在宪兵队,连张学良都没保出来,却他给保出来了,这让他们心中既有些无趣又有些佩服。今天长城战事正紧时,这个被委以重任地人物,却突然从天上掉下来,而且一来就力主察东反击,并且说服了何应钦,甚至让蒋介石也不得不大出血本,这让他们对庄继华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所以庄继华地军衔虽然只是区区一个少将,可他们却丝毫不敢小瞧。   等他们走后,庄继华就向宋希濂说:“萌国,我想让光亭和云飞随你去前线,他们去观战不参战,决不给你惹麻烦,怎么样?”   “光亭大哥要来我当然欢迎直至,不过云飞….,他要走了,你怎么办?察东的形势很复杂。”宋希濂看看庄继华身后宋云飞,含蓄的提醒道。   “没事,伍子牛还在。”庄继华满不在乎的说。   “长官,宋长官的话很对,我跟你去。”宋云飞在身后说到。   “长官说话,你少插嘴,也不看看你的军衔是什么,等你升了少将再说吧。”庄继华很不给他面子,毫不客气的“嘲笑”道。   这种说话方式也只有与宋云飞这种亲信中的亲信才有,宋希濂笑着做个鬼脸:“文革,你现在的军衔只不过少将,你看我都中将了,我的话对你和光亭是不是长官吩咐。”   “哦,中将了,没看出来呀。”庄继华与杜聿明交换一个眼色,然后一本正经的说:“光亭,看来我们应该给宋中将敬个礼了。”   “对,不然就是违反军规,也违反校规。”杜聿明说着就向宋希濂立正敬礼:“报告宋中将,黄埔一期,少将杜聿明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庄继华随后也举起手:“报告宋中将,黄埔一期少将庄继华向您报到,听候您的命令。”   宋希濂楞了下,然后点点头双手背在身后严肃的说:“嗯,不错,庄少将手再抬高点,不要东张西望,严肃点!”   “报告中将,您还没还礼呢。”庄继华把手稍稍上抬,轻轻提醒道。   “长官做事要你提醒吗?”宋希濂板着脸说:“敬礼不庄重,罚一个月军饷充作今日餐费。”   “是。”庄继华大声答道,宋希濂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随随便便的换个礼,然后得意的昂首挺胸领先中华门走。   “宋中将,您的军礼不规范。”庄继华说。   “长官做事,岂是你能说话的。”宋希濂呵斥道。   “按照黄埔校规,长官军容不恭,亦当受罚,而且是加倍处罚。”庄继华一本正经的提醒道。   “嗯,”宋希濂愣住了,庄继华接着说:“按照长官刚才对我的处罚,我罚了一个月军饷,长官就应该罚两个月,中将师长的军饷是三百多大洋吧,两个月是六百多大洋,除去零头,算六百大洋吧;按照校规,军官处罚在先,今晚先吃这六百大洋,等把这六百大洋吃完了,再吃我的两百大洋。”   庄继华和杜聿明脸上同时露出笑容,宋希濂感到有些不妙了,怎么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二节察东收编(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二节察东收编(二)   庄继华向杜聿明使个眼色,俩人一前一后掐死了宋希濂的前后退路,宋希濂一看不妙,立刻嚷道:“冒犯长官要受军法处置。”然后斜刺里插去,企图绕过庄继华;庄继华反手抱住他,连声说交了罚款再走不迟,杜聿明在一旁帮腔,三人嘻嘻哈哈的在院子里闹腾起来。   何应钦与熊斌等人边走边说慢慢出来,听到院子里的吵闹声,抬眼一看差点气乐了,一个中将两个少将在院子里打闹取乐,他把脸一沉怒喝道:“成何体统。”   庄继华三人回头一看何应钦面沉似水的站在那里,他们赶紧住手,以立正姿态站在原地。何应钦几步跨到他们面前,厉声呵斥道:“这里不是黄埔军校,你们也不是少尉中尉,是堂堂的国军高级将领,当众打闹,毫无军人尊严,这么多年的教育,军队训练,都到哪里去了?”   宋希濂看看左右,站岗的士兵们都目不斜视,好像没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他脖子微微一缩大声说:“是,学生知错。”庄继华和杜聿明也感到不对了,他们在重庆时根本没人管,彼此之间的打闹早惯了,杜聿明还是比较稳重的,要换了洪君器早就动手了。   “老师批评得对。”庄继华和杜聿明老老实实的接受训斥。   在北平军分会的这些人中也只有何应钦敢这样、能这样训斥他们,其他无论是黄绍闳、熊斌等人。这些人尽管军衔高,资格老,却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大战在即,你们都肩负重任,不思量如何努力杀敌,上不负委员长希望,下不负国民的期盼。却在这里嬉笑打闹,你们…”何应钦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样子。哪有半分婆婆样。   “是,老师别生气,我们知错了,绝不再犯。”庄继华上前一步“沉痛”的说:“老师放心,学生绝不会给黄埔丢脸,绝不会给校长和老师丢脸。”   “黄埔军校先后毕业六期同学,学生数千人。在这么多学生,文革,校长是最器重你的,多次赋予你重任,你的表现也一直很好,在同学中有很高的威望,希望你不要骄傲,要砥砺心智。给同学树立榜样。”何应钦苦口婆心的劝道。   “是,学生一定引以为戒,决不辜负各位师长的期许。”庄继华大声答道,心里却不以为然。   “嗯,知道错就好,你们去吧。察东地情况很复杂,你要小心。”何应钦看着他轻轻提醒道。庄继华闻言想起刚才黄绍闳的话,心中咯噔一下,难道察东真有什么不得了地大事?看来今晚得和黄绍闳好好谈谈。   “这个庄继华,还是那样,嘻嘻哈哈的每个正形,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何应钦看着他们的背影,苦笑着对跟上来的熊斌说。   熊斌笑了笑说:“他们看上去挺轻松的,心态不错,我看他们对您也很尊重。不会误事的。您就不用操心了。”   “对我,他们当然不会。这点信心我还是有。我只是说庄继华一向如此,就算在委员长面前,他也这样,嘻嘻哈哈的,没一点正经。”何应钦苦笑着摇摇头,庄继华既然如此就不会在下面耍什么小动作,他听说过庄继华在一师时地情形,王柏龄根本管不了他,他也根本不把王柏龄放在眼里,什么事都是自己做主,事后通知王一声,今天居然一五一十的向他解释这样作的原因,并请求他的谅解,这已经说明他心中还是很看重他的:“可委员长偏偏吃他那套,从广州到现在,一点没变,你看吧,下次他照样如此。”   熊斌一愣,在蒋介石面前也这样,全国板着手指头数恐怕不出一张手掌那么多,这庄继华就这么横。何应钦说完转身向他的办公室走去,徐祖贻让开一条路,何应钦却说:“燕谋,你也来。”   到办公室后,何应钦示意把门关上,然后才对熊斌说:“罗文干回南京去了,委员长指示,与日本人谈判的事,由我们负责。”   “外交部不管了?”熊斌有点意外,罗文干是外交部长,三月上旬来北京主持对日谈判,可这才半个月就走了,难道不谈判了?熊斌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   “罗文干反对与日本直接谈判,所以向委员长辞职了,委员长正在物色新地人选,谈判的事情让我们先搞起来。”何应钦说。   “那英美的态度呢?还有陶德曼呢?”熊斌感到有点棘手,说实话他是支持先打后谈,战而后和的策略的,可真要让他去签这个协议,他打心里不愿意,谁都不是傻子,谁愿意在这样的和约上签上自己地名字,那不成了李鸿章第二了,全国皆曰可杀。   “陶德曼那里还没有回应,不过英国人现在有点积极了,英国大使蓝浦森同意进行调节,战争打到华北,英国在华北有重大经济利益,美国在北平也有驻兵权,他们动起来也在意料之中。”何应钦半是解释半是分析的说:“不过我考虑先派燕谋出面,去天津与摸摸日本人的底,你说怎样?”   “好,这样好。”熊斌立刻赞成,徐祖贻官位不高不引人注目,可又是核心高层人士,掌握高层态度精通军事,对中日的力量了解很清楚,正是适合人选。   “燕谋你的态度呢?”何应钦诚恳的问。   “卑职服从命令。”徐祖贻平静的说,他知道他的使命是火力侦察,使命虽然重要,但却不是决定性的,最后自然有更大的人物去谈:“卑职要去,不过请长官先告知方略。”   “嗯。我们地底线是以长城为线,实现停战。”何应钦随后又特别嘱咐道:“记住只谈军事,不管政治,涉及东三省和热河主权地事,一慨不谈。”   “卑职明白。”徐祖贻答道,他知道这话的意思,日本筹建地满洲国也不在谈判范围之内。这是为以后埋下伏笔。   庄继华坐着宋希濂的车到了李铁拐斜街,在中国饭店订房间却又遇上麻烦。客满了,所有房间都被从热河、冀东、密云等地逃到北平的难民包下了,这些难民拖家带口丫头婆子一大堆,一家就住了半层楼,走廊上大人小孩拥挤不堪,连饭店底层大厅也挤满了人。   “怎么办?”杜聿明无奈的问庄继华,庄继华也一筹莫展。黄绍闳约好晚上要来拜访,现在换饭店,他来找不到怎么办。   “给军分会打个电话吧。”宋希濂说到,庄继华点点头,走到柜台前拿起电话,朝伍子牛和宋云飞递个眼色,他们俩立刻带着人有意无意中把他与周围的人隔开,庄继华拨通电话说了几句后就放下了。   “麻烦了。”庄继华回来后地第一句话就让杜聿明愣住了:“黄季宽已经走了,他办公室的人不知道他去那了,也不知道他还回不回去。”   这下杜聿明和宋希濂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伍子牛却插进来说:“长官,我有办法。”   “哦,什么办法?”杜聿明连忙问道。伍子牛笑笑说:“这种饭店一般都留有房间,多少不知,不过一定有。”   “哦,那你还不去,狗日地想找打呀。”宋希濂张嘴就骂,伍子牛不以为意的笑笑就跑了,当初七连时,宋希濂是伍子牛的直接上司,是他带过的兵,有这段渊源在。伍子牛也只能听着。   等伍子牛交涉的时间里。宋希濂看看周围玩耍的小孩们,叹口气看看杜聿明才说:“关铁拳和梁克怡也在北京。”   庄继华略微诧异的看看他又看看杜聿明。心中疑惑地看着宋希濂,宋希濂接着说:“他在反攻古北口时负了伤,一颗手榴弹在他身边爆炸,要不是卫士护着,恐怕就…..,就这样也是五处负伤,被送到北平陆军医院治疗。梁克怡是在防守南天门时负伤的。”   “小日本这么凶,连关铁拳也伤了,那得去看看。”庄继华立刻说:“光亭,我们一起去。”   杜聿明点头说:“好,这关铁拳还是那样一冲锋就身先士卒,二十五师现在谁指挥?”   “七十三旅旅长戴安澜。”   “哦,戴海鸥指挥,”庄继华说着上下打量宋希濂,宋希濂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天道不公呀,”庄继华摇头叹息道:“和我一起打仗的同学中,最有天分的就是光亭和海鸥了,其次应该算胡宗南吧,然后是余程万,可他们的军衔居然都在你之下,真是天道不公呀。”   杜聿明实在忍不住一下就笑了,宋希濂哭笑不得的看着抱怨不已的庄继华,忽然他哈哈笑了:“恐怕你真正抱怨地是你的军衔吧,嘿嘿,能比你的军衔高,我很高兴,就是睡着了,也要笑醒的。”   “切,”庄继华点头,十分不满的说:“你也没说错,哪有连长是少将,排长是中将的。我心里是有点不平衡,要是你能多请几次客,或许心里能平衡点。”   宋希濂一副得意地样子:“我就知道你小子不安好心,老打我们的主意,光亭,当年我们可都是受害者,这次应该让他出血了吧,等会我们就去六国饭店报仇雪恨。”   杜聿明却愁眉苦脸的说:“萌国,他现在是我的上司,回头给我小鞋穿怎么办,不行,我得帮他。”   宋希濂大怒,指着杜聿明说:“好你个杜光亭,卖友求荣。”   几个人正斗口,伍子牛回来了,他边擦汗边说:“有两间房,不过他们说还可以腾一间出来,长官,你看行吗?”   “行,就住一晚上,够了。”庄继华立刻带着人往里走。   安顿好后,几个人一起吃晚饭,不过不是六国饭店,而是中国饭店。晚饭之后,宋希濂约好明天一起去陆军医院后就告辞回去了。   七点多的时候,黄绍闳来了,不过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与庄继华的一个熟人一起来的。当庄继华看到这个人时,心里知道察东之行绝不是收编那样简单。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二节察东收编(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二节察东收编(三)   庄继华住的房间并不大,客厅简单的摆着几张椅子和一张茶几,连沙发都没有,庄继华把黄绍竑让进来后,就让杜聿明带着宋云飞和伍子牛到另一个房间去。   “板垣征四郎知道吗?”黄绍竑等杜聿明和宋云飞他们离开房间后,第一句话就很严肃。   “听说过,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个军人。”庄继华边说边看着一旁的戴笠,当看到跟着黄绍竑的进来的人居然是他时,他就决定让杜聿明回避此次谈话,因为他不去察东,没有必要搅进来。   戴笠沉默的坐在黄绍竑身边,他感受到庄继华目光中的疑虑,他知道庄继华与蒋介石的约定,但这次没办法了,只能依靠他了。   “板垣征四郎是日本关东军高级参谋,策划过九一八事变,现在是奉天特务机关长,不过从去年十月他就到了天津,主持所谓的华北工作。”黄绍竑沉重的说,他的使命中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对付这个板垣征四郎:“这个华北工作就策反中国军队,他联系了段祺瑞、吴佩孚、孙传芳、张敬尧等一批北洋败将,想通过他们策反旧部,执行华北工作;委员长对此已有防范,今年一月派钱永铭持他的亲笔信北上,请段祺瑞和吴佩孚南下,段祺瑞已经南下,吴佩孚态度十分明确,支持国民政府抗战,绝不与日本人勾结,孙传芳也闭门谢客,只有张敬尧态度暧昧。我们估计他有可能与日本人勾结。”   庄继华默默的听着,黄绍竑说了这么多,其实与察东地干系并不大,察哈尔现在的势力主要是宋哲元和傅作义,其他的小股力量并不起主要作用。   “日本人做这些的目的自然是分散我国力量,对他们我们可以防范,不听劝的。中央可以下令制裁,现在麻烦的是冯玉祥。”黄绍竑淡淡地说:“冯玉祥在张家口竖旗招军,其汾阳军校的三千军校生已经到了张家口,二十九军主力调长城参战之后,张家口只剩下极少部队,由二十九军副军长佟麟阁率领,鉴于察哈尔空虚,委员长这才调傅作义三十五军增援张家口。随后又调李服膺部增援察东,这些恐怕你已经知道了。”   庄继华点点头表示这些情况他已经知道了,黄绍竑有接着说:“雨农,接下来你来说吧。”   戴笠点点头恭敬地看着庄继华说:“学长,冯玉祥在张家口竖起抗日的旗号前后,校长曾派人给他送信,请他南下共商国事,可他置之不理;他在察哈尔收集旧部。二十九军留守的佟麟阁态度摇摆不定,此外他的旧部吉鸿昌、方振武、雷中田纷纷响应,他们到处策动旧部叛乱,退到察东的原抗日义勇军和热河驻军也有些动摇,开始派人与冯玉祥联系。”   戴笠说到这里看看庄继华,然后才说:“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冯玉祥与共C党也有联系,中共顺直省委和河北省委成立了一个前线工作委员会,派出很多人到冯玉祥身边。”   “有名单吗?”庄继华插嘴问道,心里却很奇怪,既然知道,为什么没有采取行动,却偏偏要与他商量,这是什么意思?试探?还是其他?   “没有,不过有一个人被我们的人认出来了,”戴笠说着担心地看了庄继华一眼。见他没有什么表示才又继续说道:“这个人叫张金刃。原中共顺直省委宣传部长,在天津被我们抓获。关了一年,后来查清他在被捕前就已经被共C党开除党籍,我们也就没难为他,九一八之后,委员长宣布特赦一批政治犯,也就把他放了,可最近我们的同志在冯玉祥那里发现他。”   黄绍竑有些奇怪戴笠的态度,戴笠是蓝衣社特务处处长,特务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发展十分迅速,已隐隐有与陈立夫徐恩增主掌的中央特别调查科分庭抗礼之势,戴笠虽然没有张扬跋扈,了解内情的人对这个后起之秀都让三分,但今天黄绍竑却生生的看到戴笠对庄继华不但恭敬甚至可以说有点害怕。   “既然知道了,为何不采取行动?”庄继华似乎有些不满意,口气比较僵硬。   “察哈尔是冯玉祥的地盘,中央在那里地力量一直不强,只是冯玉祥在那竖旗后,特务处才开始向那边渗透,从整体来说,我们在华北的力量还很弱,北平站和天津站都刚成立不久,察哈尔还没有设站。”黄绍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戴笠居然当作他的面透露特务处在北方的实力,看来他对庄继华是相当忌惮的。   “更主要的是,冯玉祥打了个很好地旗号,抗日这个旗号很有迷惑性,迷惑了不少人,新闻界又在推波助澜,校长也是投鼠忌器。”戴笠感到很是惋惜,他是想动手的,可察哈尔根本没有中央军,各种力量都抓在宋哲元手中,冯玉祥是宋哲元的老上司,他要发话,宋哲元也不敢怎么地。   “季宽将军,您是怎么判断的?”庄继华转头又问黄绍竑。   “还能说什么,谋求东山再起吧,冯玉祥的目的太明显了。”黄绍竑淡淡的说,对普通民众来说抗日是面很耀眼的旗帜,可在黄绍竑这样的在中国政坛打滚多年的老政客来说,一眼就看穿了他地目地。   庄继华沉凝片刻说:“那我就要向季宽将军请教了,此去察东的方略是什么?”   “委员长地意思是以抚代剿,分化瓦解;最好不要使用武力。”黄绍竑说完从随身的皮包中拿出一叠委任状:“委员长能给你的就这些了。”   庄继华没有立刻伸手去接,他想了想说:“雨农。校长给你说过没有?我和他老人家有过一个约定。”   戴笠略微尴尬地看了眼黄绍竑说:“知道,可既然学长要去察东,校长的意思是顺便把这些也解决了。”   庄继华无言的笑笑,思索片刻后问:“我要是按照我的方法来解决,校长是否也同意?”   “学长的意思是…..?”戴笠小心的问。   “季宽将军说最好不要动武,我以为这是唯一正确的方式,现在不能激化局势。一切都要服从军事行动,他们地目的是要利用冯玉祥。冯玉祥也不是傻子过段时间他就明白了,那时他自己就会采取行动,或者再来一次礼送,或者重回泰山读书,因此只要冯玉祥变了,他们地旗号也就打不下去。如果校长同意这个原则我就去办。”庄继华慢慢的说   戴笠答道:“嗯,校长的吩咐是是由学长全权负责。”   他说完之后看了黄绍竑一眼。蒋介石让他和黄绍竑一起来,本身就包含有让黄绍竑作说客的含义,黄绍竑对此心知肚明,所以他才戴笠一起来见庄继华。   庄继华听后,缓缓点头,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戴笠:“你不会给我耍什么小手段,安点什么陷阱吧?”   戴笠赶紧说:“不敢,校长让学长负责。我自然全力支持学长。”   庄继华没有说什么,转头对黄绍竑说:“季宽将军,你发现什么问题没有?”   黄绍竑有些纳闷的,想了想问:“你是不是想说敬之的部署?”   “不是,”庄继华摇头说:“我说地是新闻舆论。国民政府对新闻舆论在逐步失控。你看看,南天门大战。如此惨烈,但报到的却很少,这是为什么呢?看看南北的报纸,好像整个长城只有喜峰口在打仗,在想想冯玉祥竖旗招兵,新闻媒体为什么传得这样快?再往前延伸一下,一二八淞沪抗战,江西剿匪,中原大战等等,新闻舆论的报道。我的感觉是长此以往。国民政府将最终失去对舆论的控制。”   黄绍竑想想后,感到庄继华所言不虚。但他却说:“记者嘛,爱写什么,不爱写什么,由他去,再说新闻自由嘛,你要把这个控制起来,有人就要说你控制舆论,要搞**了。”   戴笠却大有感触:“学长说得对,这些报纸早就该治治了,象上海的《申报》公开宣传赤化,对抗政府,这种报纸就应该坚决打击。”   黄绍竑坚决反对:“雨农,这事做不得,这是钳制舆论,会引起各地新闻媒体群起反对的,对政府反而不好。”   戴笠却无所谓地说:“哪有什么,我们不采取坚决手段,怎么抑制共党的宣传,而共C党最厉害的武器就是他们的宣传。”   黄绍竑眉毛一扬:“新闻自由是三民主义的一项重要内容,是保障民权的重要手段,不能干涉太多,否则何以谈民主,何以谈民权。”   戴笠显然不愿与黄绍竑辩论,他只是淡淡一笑就闭口不言了。但庄继华却说:“现在是战争时期,你看看,居仁堂地会议内容,第二天就能在天津的报纸上看到,这其中固然有我们自己的原因,可也说明新闻媒体的无序。”   黄绍竑哑然了,这种事情发生太多了,两个月前,蒋介石秘密来北平,没有几天天津的报纸就详细报道了蒋介石的行程,甚至连蒋介石会见了那些官员将领都一一列出,惹得蒋介石大发雷霆,严令戴笠追查泄密者,可最终也不了了之。   “新闻应该有自由,可自由不能泛滥,即便欧美在战时也要对新闻进行管制。”庄继华微笑着说。   戴笠知道庄继华肯定有主意了,他轻轻问道:“那学长的意思是?怎么管?”   “我建议你好好研究一下苏俄的新闻管理方法,他们的方法是最有效的。”庄继华平静地说:“你在报上看不到一篇批评斯大林地文章。”   黄绍竑和戴笠同时傻了,学苏俄?这算什么事,三民主义向社会主义学习???戴笠迷惑不解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只是笑笑,然后就不再说什么了。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二节察东收编(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二节察东收编(四)   察哈尔最要紧的不是日本人,也不是冯玉祥,而是冯玉祥与共C党的联合。蒋介石的判断是共C党想利用冯玉祥,以抗日为旗号,目的恐怕是想在北方造就一个江西。庄继华的使命就是拆散这个联盟,只要他们不联在一起,那谁都成不了气候。   第二天庄继华和宋希濂他们一起去陆军医院看关麟征和梁楷,一个月的战争下来,陆军医院早已经是人满为患,伤兵满园都是,护士根本不够,院子里不时可以看见一些女学生,身上的白帽子或白围裙显然是临时借的,住院部的走廊上也加满床位,只留下窄窄的通道,到处充满痛苦的呻呤。庄继华面色凝重,实在难以想象以北平的实力,居然连这样一场战争的伤员都无法承受。   由于伤员太多,以至于关麟征这样的高级军官也没有单独病房,他与梁楷住在同一个病房中。看到庄继华他们来,关麟征既意外又高兴,特别是庄继华,好几年没见了,没想到能在北平见到他,当初整训川军时,他被庄继华狠狠收拾了一次,不过这却没成为他们之间的芥蒂,相反有芥蒂的却是杜聿明。关麟征被捆得像个粽子似的,梁楷比他稍微好点,只是腹部中弹,好在都不影响交流。   “日军士兵的战术意识极强,班排战时应用合理,还有就是枪法极好,”当庄继华问起日军战术时,梁楷首先答道:“另外他们的炮火也很猛烈。”   “还有一点。日军地步炮协同比较好;比较之下,我军缺少防空武器,缺少反坦克武器,部队派系众多,没有统一指挥。”关麟征说着有些懊悔,在古北口时,东北军112师张庭枢部和他们同守古北口。梁楷本来建议,由他们本部守住古北口一线主阵地。让张庭枢守守侧翼,可他没听,坚持要张庭枢守在一线,结果张部一触即溃,导致他措手不及,全师被分割成两部分,他就是在打通联系的战斗中负伤的。   “实际上。从整体来看日军战术并不出奇,”关麟征总结道:“在我看来,比不上你和薛岳搞出来的那个正三角突击,只是他们的火力太猛烈,我师从蚌埠启程时,实在太匆忙,重火器基本没带,只有几门迫击炮。”   “我也有这种感觉。日本士兵的个人战术十分出色,除此以外,我没感到什么特别的,除了蛮力外,没什么出奇地。”古北口被突破后,梁楷指挥部队在南天门建立阵地。硬顶了日军四天四夜,杀伤日军两千多人,自己付出了近五千人的伤亡。   “萌国,你要与日军交上手时,构筑阵地时要特别注意防炮,我们在古北口就吃了大亏,没有工具,挖不动石头,只能挖点浅浅地战壕,”关麟征想起还很懊恼:“文革。现在我明白了。为何当初你非要死皮赖脸的骗了萌国和光亭他们的薪水去打那个工兵铲,要是在古北口我们有哪个工兵铲。我们至少可以再守三天。”   杜聿明看着关麟征轻轻的建议道:“你们可以把这方面的情况整理一下交给校长,与日本的战争还长着呢。”   “对,我建议你们在内容中增加装备部分,班排一级要增加那些火力,如何进行打坦克和防空训练。”庄继华补充道:“最后,麻烦两位,送给我一份。”   关麟征看着庄继华,忽然笑了:“感情你们不是来看我们的啊,是来给我们布置任务地。”   庄继华笑了笑站起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你们好好养伤,如果不死,还会见面的。”   关麟征和梁楷默默的看着他们,他们知道这几人出现在病房中绝不是偶然的,庄继华负责西南开发,宋希濂更是被称为御林军的八十七师师长,他们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肩负与他们相同的任务。   出了医院后,庄继华返身返回中南海居仁堂,找到何应钦要求他派一个排护送,何应钦没问为什么,立刻下令从总部警卫团中抽调一个加强排给他。庄继华吧这个排交给了伍子牛,宋云飞带来的那五个士兵成了他的贴身卫士,是他给自己设置地最后一道防线。然后他去花旗银行取了四十万银元和五十万美元,在傍晚时与黄绍竑一起登上去张家口的火车。   火车空荡荡的,热河失守后,一度风传日军的下一个目标是察哈尔,察哈尔各地民众纷纷外逃,张家口的富人们向北平涌来,更多的却涌向太原,这个时候去张家口地不是庄继华他们这种负有使命的军人就是投机商人。   车轮寂寞的发出单调的咣当咣当声,庄继华与黄绍竑坐在包厢里沉默无语,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黄绍竑此行是去沽源附近的孙殿英部,顺便视察一下赤诚附近的防御。庄继华想的却是义勇军的问题。   “季宽将军,你有东北义勇军的情况吗?”庄继华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整个列车里有种令人窒息地安静,实际上这列火车上地乘客已经算是比较多的了,白天地乘客更少,因为白天有可能受到日本飞机的轰炸。   “东北义勇军最大的一股是冯占海所部,”黄绍竑转头看着庄继华,沉凝片刻后说:“其次算邓文,冯占海是辽宁人,是张作相的侄儿,曾经当过张作相的卫士,进过东北讲武堂,九一八之后在辽宁起兵抗日,后来撤退到哈尔滨附近与李杜合兵,哈尔滨失守后,率兵经内蒙撤回热河,所部兵力大约四万人;其次就是邓文,邓文在义勇军中有比较高的威信,是马占山地部下。从东北一路打过来,所部兵力大约六千人。冯玉祥的基本实力其实不大,只有汾阳军校的三千多人。”   黄绍竑娓娓道来,神态比较轻松,似乎丝毫不为庄继华担心。的确,现在他表现出来的神态与他的心态是相符的。他知道庄继华问这些地目的,他虽然没看也没问士兵们抬上车地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可凭本能就知道那里面装的是钱。他在心里暗自称赞庄继华的精明,那些退到察东的部队最差的是什么。不就是给养吗?庄继华人没到就已经抓住了他们的命脉,所以他很看好庄继华此次察东之行。   “我有点不明白,为何军分会没有派人收编这些武装呢?”这个问题从了解到察东地情况后就萦绕在庄继华的脑海中,可他一直没问,他估计这里面肯定有原因,何应钦那里问不出什么来。   “唉,”黄绍竑轻轻的叹口气。面上露出无奈的表情:“文革,其实这也怪不得中央,你在国内的时间不长,对国内的情况不清楚,这些年打来打去,大的打成小的,有地盘地打成到处乱窜的,这些到处乱窜的部队行程杂军。杂军是各方面都很头痛的问题,一方面他们有实力,另一方面他们的实力不强,军纪极差,对地方的危害很大,这些年中央已经处置了好几批了。也落下个吞并杂牌地名声。退到察东的这些部队就是这样,委员长本想派人收编这些人,可敬之反对,认为这些人除了扰乱地方外,没有其他的用处,倒不如任其自生自灭。事情就这样耽误下来了。”   黄绍竑实际是给何应钦留了面子,察东反攻的第一个提出者实际不是庄继华,而是蒋介石,不过蒋介石的想法是从察东反攻热河,以收复热河为目标。但何应钦反对。蒋介石也担心把仗打大了,也就没坚持。   庄继华来了后再次提出察东反攻。但庄继华的反攻目标却是以守住长城防线为目的,这个目标更易实现,更主要的是,他论证了日本现在也没扩大战争的目的,所以才有了他这次察东之行。   “文革,你对我说实话,从察东反攻可行吗?”黄绍竑问道。   庄继华抬头看看他,很认真地说:“可行,只要目标不要要求太高,我对这次反攻地前景作了三个估计,最好的情况是收复半个热河,其次是守住长城防线,最差也能拖延战争时间,让日本人付出更大地代价。”   “哦,”黄绍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能详细说说吗?”   庄继华摇头说:“我还没有详细的计划,只有一个模糊的想法。”说着他抬头看看车厢门,见没什么动静才说:“我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切断日军的供应线,日军供应线最长的接近两千里,短的也有一千多里,让东北义勇军和热河义勇军去敌后,打击他们的运输线,不以一城一地的得失为以,采取打了就跑,有利则打,不利则不打的作战方针,将日军后方彻底搅乱,然后根据日军的变化,再在正面战场作文章。”   黄绍竑边听边回忆地图,一面印证和设想打法,庄继华想了想说:“季宽将军,我有个想法,请将军参详。”   黄绍竑的思路被打断,他抬眼看看庄继华说:“你说说看。”   “如果孙殿英没有当汉奸,还请将军努力说服他,向围场以南和朝阳附近各派出一支部队,注意不是要他反攻围场或者任何城市,就在那一带活动,劫道打闷棍都行,反正就在小日本的运输线上闹腾,逼他们分兵保护运输线就行。”庄继华说。   “你的打法有些奇怪,”黄绍竑思索着说:“怎么有点象共C党的游击战术。”   “呵呵,就是他们的战术。”庄继华笑道:“尼采说存在就是道理,红军尽管装备很差,可他们用这种战术屡屡击败装备很好的我军,说明这种战术在以弱击强方面是有独特之处的,既然如此用用又有何妨。”   “你呀,我真没想过,你还在德国柏林军校留学过。”黄绍竑颇有兴趣的看着庄继华,国内正规军校出来的军校生都很少有看得起这种战术的,更何况国外军校出来的。   “你知道,有个著名的伟人说过一句话,”庄继华似笑非笑的说:“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谁呀?”黄绍竑努力思考,这个著名人物是谁。   北平到张家口的路程只有两百公里左右,即便以这个时候的火车速度,凌晨两点多种的时候,火车到了张家口车站。庄继华和黄绍竑往外一看,车站月台上戒备森严,岗哨布满月台四周。   “回去,不许下车!”有人刚跳下火车,就听到一声严厉的呵斥。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二节察东收编(五)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二节察东收编(五)   车上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长官…”,伍子牛拎着手枪冲进车厢刚开口就看到庄继华严厉的眼神,黄绍竑的卫士长也随即抢进车厢。   庄继华与黄绍竑相互交换一个眼色然后才说:“子牛,你和赵排长去看着我们带的那些东西,有擅动者就地处决。”伍子牛迟疑一下才答应下来,出门之后又把何毓粱(五卫士之一)叫到身边嘱咐两句才急急向行李厢走去,有一个班一直守在那里。伍子牛走后,黄绍竑也让卫士离开了车厢。   “是冯玉祥的人。”黄绍竑淡淡的说,他是从军官军服上看出来的,现下的中国军队士兵军装大致相同,都是土灰色,但军官军服差别却是明显的,中央军是黄色,西北军是土黄色,晋军是带着深蓝色样式,月台上的几个军官的穿着透露了这支部队的归属。   “搞这么大阵势,用得着吗,”庄继华用戏虐的眼光看着黄绍竑:“一个参谋长就这么大阵势,那要委员长来了还得了。”   黄绍竑闻言眼珠一瞪生气的说:“你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你要记清楚,论职位我是你的长官,论年龄,我是你的前辈,别没大没小的。”   “是,是,长官教训得是,”庄继华嬉皮笑脸的说:“前辈你说待会来的是冯玉祥还是佟麟阁?”   黄绍竑没有回答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过庄继华地插混打科却让他心里平静多了。他闹不清冯玉祥这是要做什么,把他们拉出去枪毙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这样作对他无疑有百害而无一利,那这是什么意思呢?黄绍竑断定这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庄继华看上去轻松,可他脑子里的想法更多,同样他不相信冯玉祥会杀掉他们。但他不敢排除会不会被扣押,或者被逐出察哈尔。如此他一来,他的任务还没真正开始就完蛋了。   过了一会,黄绍竑的卫士长进来报告:“张家口警备司令部许权仲处长求见。”   “有请。”黄绍竑说着站起来,庄继华也随着站起来,从门外进来一个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的军人,进门就向黄绍竑和庄继华行了个军礼。   “许处长,你这是何意?”许权仲还礼的手刚放下。黄绍竑就指着窗外问道。   “报告长官,我们得到情报,日本有支别动队进入张家口地区,目地是刺杀我高级将领,挑起中央与地方之争,为了你们的安全,才不得不如此,还请钧座见谅。”许权仲答道。   “哦。我还以为这张家口不欢迎我们了。”黄绍竑淡淡地说。   “哪能呢,张家口还是民国的天下,日本兵还没打过来,我们这只是出于安全考虑。”许权仲若无其事的说。   庄继华打量着许权仲,他心里暗自惊心,日本人的别动队。这话骗鬼呢,日本人就算要打张家口的主意也要等长城一战结束之后。他把这看作一个警告。   可傅作义呢?庄继华心里很是奇怪,张家口不是还有个傅作义吗?冯玉祥就如此胆大?难道傅作义与冯玉祥联手了?想到这里,庄继华心中不由一凛。   “冯先生呢?他的安全你们可要更加小心。”黄绍竑问,口气中包含一丝揶揄。   “长官去张北了。”许权仲平静的答道,然后将眼光看向庄继华:“这位是庄文革将军吧。”   庄继华微微一笑:“让许处长费心了,我就是庄继华。”   “早就听说过庄将军地大名,一直尘缘一见,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将军。”许权仲不卑不亢的说。   “许处长,日军别动队查到了吗?”庄继华好像有些担心。他看了看窗外然后问道。   “张高参正亲自主持追捕。二位将军放心,很快就会有消息的。”许处长说着向旁边让了一步:“请两位将军下车。住宿已经准备好了。”   “这样很好,黄长官请吧。”庄继华说着冲黄绍竑一笑:“赶紧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这段时间我都没睡过一个好觉。”随后又问许权仲:“那地方安全吧,最好是住到警备司令部里。”   走到门口的黄绍竑身子微微顿了下,手在门框上扶了下才出门,由于中间隔着庄继华,许权仲没有发觉,他脸上流过一丝鄙夷,口中却答道:“请将军放心,安全绝无问题,警备司令部调了一个连负责将军的安全保护。”   “哦,那就好,那就好。”庄继华连声说到,他背对着许权仲,没有看到他脸上的鄙夷。   把黄绍竑和庄继华一行人送到丰园旅社后,许权仲没有回警备司令部,他去了城东的一处大院,大院门口的两个哨兵没有理会从冲进去地许权仲,看来他们对这个人已经非常熟悉。许权仲也没理会哨兵,而是直接向还在散发灯光的两间房子走去,幽暗的也夜色中,这缕灯光如此醒目。   许权仲走到门边轻轻敲了两下,门内传来一声急切的声音:“是权仲吗?快进来。”门开了,一个人影把他拉进屋里。   “怎么样?”灯光下那人影的面目清晰起来,有点高的颧骨,厚厚地嘴唇,皮肤黝黑。   “送到丰园旅社了,鱼连长他们看着呢。”许权仲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然后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是他们吗?”屋里另一个三十多岁的戴眼镜的中年人问。   “是,黄绍竑和庄继华,以及他们的随从,总共五十四人。”许权仲喝口水后,坐到椅子上,笑着对拉他进来的人说:“剑魂,你那个同学的胆子可有点小,沿途不住询问日本别动队。”   “哦,他都问些什么?”宣侠父平静的问,他对许权仲的话将信将疑,他对庄继华的了解还停留在黄埔入校之初的阶段,此次决定给黄庄二人一个下马威是因为从北方局传来消息,国民党打算在张家口采取一个重要行动,这个行动很可能是针对拟议中地抗日同盟军地,执行者就是庄继华。   于是许权仲把见到庄继华后他的言词一一复述一遍,随着许权仲地叙述,戴眼镜的中年人忍不住笑了,宣侠父却毫无表情,他皱眉思索片刻摇头说:“权仲,你上当了,庄文革绝不会如此简单,他这是在扮猪吃虎。”   许权仲楞了下,他看看严肃的宣侠父,又仔细想了想庄继华沿途的言谈,有些不相信的摇头道:“他为什么要这样作?”   “只有一个解释,他根本不相信那个所谓的日本别动队,也看透了我们这样作的目的,所以他干脆顺水推舟,让我们负责他的安全,毕竟我们名义上还是支持南京政府的。”宣侠父敏锐的指明庄继华的目的。   “这样作对他有什么好处吗?”中年人很疑惑的问道,把安全交给我们,这不是把自己送到我们手中吗。   自从北方局的消息传来后,前线工作委员会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会上有人提出干掉庄继华免除后患,但前委书记张慕陶不同意,认为这样作未免草率,张慕陶的意见得到宣侠父、许权仲等人的支持,如果庄继华被杀,南京政府势必派人前来调查,势必对冯玉祥和宋哲元施加更大的压力,三十五军傅作义所部还在张家口,如果三十五军被说服采取行动,那对正在筹建的抗日同盟军将产生致命的影响。因此会议决定采取一个折中方案,以日本别动队的名义把庄继华看起来,限制他的行动,为此前线工作委员会调动了汾阳军校的一个学兵连充当“警卫”。   “我也不明白。”宣侠父也没想透庄继华这样作的目的:“不过他这样作肯定有目的。吴书记,我们必须小心,最近的行动要谨慎。”   吴书记沉默的想了想后问:“剑魂,他对你的政治面貌清楚吗?”   “在黄埔时,我的身份虽然没有暴露,”宣侠父思索片刻后说:“但我想他是清楚我的政治面貌的,当时我被开除前,黄埔特支书记蒋先云曾经想上书,可他被劝阻了,他提出的一个理由就是如果蒋先云上书就会给人以我党围攻蒋介石的口实,以此来看,他对我的政治面貌是清楚的。”   “那他的政治面貌呢?”吴书记又问。   宣侠父和许权仲愣住了,蒋介石的学生,国民党高官,他的政治面貌还用说吗?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二节察东收编(六)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二节察东收编(六)   吴书记看他们的样子平静的说:“今天下午我找了些关于这个庄继华的资料,”他说着指指桌上的一叠报纸:“我发现这是很有意思的人,你们看他打过号称民国以来最残酷的内战,以他的资历和功劳,可以轻易的得到高官,踏入国民党军队的高层,但他却跑到德国去了,然后在德国脱离军界,去年回国,在上海被捕被押送到南京,然后出任资源委员会副主任和西南开发工作队队长。同志们,我们都只看到他是国民党高官的一面,所以就想当然的认为他是反对我们的,是反对抗日的。”   听到这里宣侠父忍不住插话道:“吴书记,我在黄埔时与他有过交往,据我的观察,他是肯定不会倾向我们的,我曾经和蒋先云同志谈过这个问题,他也赞同我的观点。”   蒋先云的名声随着这几年鄂豫皖的战绩在全国闻名,虽然他现在已经被肃反镇压,但这个消息还被控制在四方面军高层,连中央都不知道,所以此刻宣侠父提出他来支持自己的论点是很有力的。   “嗯,”吴书记点点头说:“我今天在看他的资料时有一个疑问一直在我脑海里萦绕,那就很是他为什么要走,如果他不走,他现在的位置应该是什么?”说着他看着宣侠父和许权仲,俩人被他的问题问住了,关麟征、宋希濂、胡宗南等他当初的部下现在都已经是师长了,如果他不走。至少不会低于师长地位置。   “侠父同志,你在广州只待了几个月,那么你离开之后又发生什么呢?蒋先云同志、还有周EN来同志会不会做他的工作?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北方局并没有转给我们这方面的资料,但我分析他的资料,我认为他对党的并不反对,至少敌意没有那么强烈。”吴书记说道。   不愧是在苏俄受过训练的。经验丰富的老党员。庄继华地经历宣侠父也知道,他从未从这个角度去分析。今天吴书记这样一说,他才尝试着从这样的角度分析,结果发现吴书记地结论是有道理的。他想起离开黄埔前与蒋先云谈起庄继华时的情形,蒋先云的态度,现在他承认他忽略了他们的努力。   “吴书记,就算他对我们没有敌意,那又能怎么样呢?他不可能加入我们的事业的。”虽然承认吴书记地分析。可宣侠父仍然不明白,这对他们在张家口的工作有何帮助,因为不管怎么样,庄继华是肯定不会加入他们的,这点把握他还是有的。   “嗯,这点我看不一定,”吴书记思索着说:“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有点风险。宣侠父同志,你愿意冒这个风险吗?”   “你不是让我去策反他吧?”宣侠父愣愣的、小心的问道,说实话,如果真如他所料,他是没有信心的,当年他作地断言还记忆犹新。   “当然不是。”吴书记摇摇头说:“不过接触一下也不是不可行,侠父同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看看他的底细,这对我们了解他来的目的有帮助,也对我们的工作有帮助。”   宣侠父想想后刚要点头,许权仲却提醒道:“吴书记,我同意您地提议,但这样重大的举措要不要与张书记商议一下。”   许权仲说的张书记是前线工作委员会书记张慕陶,也就是戴笠口中说的张金刃。曾经担任中共顺直省委书记。去年顺直省委分裂,一度被开除出党。然后被捕,出狱后恢复党籍,目前是张家口特委书记兼任前线工作委员会书记。   吴书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打个哈欠:“当然,又不是明天就去,我负责向组织汇报,不过,侠父同志,你要先做好准备,张书记一批准,就要采取行动。”   “那你的动作要快点。”宣侠父笑着说:“他要走了可就没戏了。”   “放心吧,你那位同学恐怕要在待上好多天,有的是时间。”吴书记看来真是困了,他边说边向内屋走去,嘴里还忘叮嘱道:“我睡觉了,你们说话小声点,特别是你,宣大炮,嗓门低点。”   宣侠父和许权仲相视一笑,这一幕对他们来说实在太熟悉了。   庄继华在旅社里面睡了美美一觉,不但他睡了,而且包括警卫排在内的所有人都睡了美美一觉,用庄继华的话来说,外面足有一个连站岗,还用担心安全吗。所以第二天傅作义率部下来访时他还高卧在床。   傅作义选择来访的时间可是煞费苦心,昨夜他接到报告说火车站戒严,当时他就愣住了,派人打听才知道是黄绍竑和庄继华来张家口了,这让他有点不解,以往军分会派人下来,都要通知派人接站,可这次不知为何没有通报。而且如果单单只是庄继华到了张家口,傅作义还可以不理会;可黄绍竑就不一样了,他现在是傅作义名义上地上司(现傅作义所部归北平军分会管辖,参加长城抗战),所以他应该去火车站迎接,可这没通知又让他怀疑黄绍竑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目地,随后又想起警备司令部下午传来的关于日本别动队地通报,这下他就乐得装聋作哑,只是这装聋作哑有个限度,一晚上刚好。一大早来既向冯玉祥传递了暗示,又向黄绍竑表明自己的态度,两面不得罪。   黄绍竑见到傅作义很是高兴,连忙一边把他们迎进客厅,一边让人去叫庄继华;俩人寒暄片刻后,庄继华才推门进来。   “宜生兄,这位是委员长高足,庄继华庄文革将军。”黄绍竑向傅作义介绍。   傅作义见推门进来的人居然军装都还没穿整齐,满脸睡意。心里有些瞧不起,但面上却很沉稳,心里地想法丝毫未露。   庄继华其实早就起来了,只是伍子牛传话时没说清楚,他以为来的还是警备司令部的人,所以做出这个样子,进门后才发现来的居然是穿蓝色军装的晋绥军将领。他这才赶紧手忙脚乱的整理军容。   “你呀,这是傅作义将军。陈炳谦将军,袁庆曾将军,不是警备司令部的。”黄绍竑笑呵呵地看着庄继华直摇头:“他可是神目如电,你这一套就收起来吧。”   “敬礼。”庄继华整好军容后,举手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听了黄绍竑地话,傅作义略微想想就明白,他心里也有些好笑。站起来回礼后正要说话,庄继华却抢先说:“既然演戏就要演全套,那个伍子牛没说清楚,我还以为又是昨晚那帮人,傅将军请别见怪。”   傅作义呵呵笑着说:“敢情你们来张家口就是来演戏的呀。”   “那是,现如今张家口正是风云聚会之时,正想借这块宝地演一出大戏,还希望将军多多成全。”庄继华顺口答道。   “哦。那要是什么剧本了。”傅作义商人交换一个眼色后淡淡的说:“戏好不好首先还是剧本。”   庄继华闻言后冲黄绍竑一笑,黄绍竑有些“不满”的说:“你我任务各不相同,这出戏你是导演,自然应该由你来解说,我可不作掠人之美的事。”   “那我就说,”庄继华也不客气。他转头对傅作义诚恳的说:“我听说九一八之时,将军就曾经通电中央要求抗战,热河战起,将军又率部赴察哈尔,挑起长城西线防御,将军能如此赴国难,实在令人钦佩。”   傅作义没有答话,只是眉毛轻轻动了下,他不喜欢这种奉承,这样的话毫无意义;好在庄继华奉承两句后就转入了正题:   “现今日军攻击长城各口。军分会分析了各方面情况。认为在察东组织一次反击是可以做到地,目前我军在察东有两个军。六十一军和将军的五十九军(出兵前临时将三十五军的番号改为五十九军),虽然这两个军实际只有两个师,但日军在对面的实力更弱,主要是伪军,只在关键地段上有小股日军,所以军分会认为在这个方向上发起反击是可行的。”   庄继华说到这里看看傅作义,后者眉头紧皱眼光游离,庄继华看不出他的想法只好继续说道:“伍子牛把地图拿来。”   伍子牛推门进来,把地图铺在桌上,可桌子有点小,庄继华把地图接过来,直接铺在地上。   “军分会的设想是第七军团(傅作义任总指挥)的两个军,从独石口方向出击,向丰宁、土城子方向进攻,威胁古北口敌军地侧后,你们的攻势势必引起敌人的注意,他们势必要从古北口正面分兵,如此就为我军在古北口方向的反击创造了条件….。”庄继华指着地图详细分析了,傅作义所部发动反击后战场的各种变化,黄绍竑和傅作义先是坐着,然后是蹲着,最后大家都趴在地板上。   “日军在围场和赤峰也留有守备队,如果他们从这里调兵呢?”傅作义问。   “黄参谋长要去沽源见孙殿英,他将说服孙殿英将军派出两支部队,一支在围场附近,一支去朝阳附近,有这两支部队牵制,日军不敢轻易出来,其实就算兵力也不会很多。傅将军,你们的任务不是与敌人硬拼,如果敌人来援,能打则打,不能打就带着他们向西,或者向北走,当时一定要他们从古北口分兵,其他方向来地援军要坚决打击,打得越狠越好。”   庄继华的语气中流露出一股杀气,傅作义心动了,他可还是有顾虑:“两个问题,一、孙殿英会参加这次反击吗?”   庄继华没有说话,黄绍竑知道该他出面了,他想想后说:“有传言说他作了汉奸,说实话这话我不信,我要去沽源看看,如果他没投降,那我会说服他参加,我给他准备了六十万大洋的军费,而且他的打法与你的一样,目的都在于牵制骚扰,逼敌人分兵,所以我有八成把握。”   傅作义点点头,孙殿英所部是杂牌中的杂牌,军费一向紧张,六十万大洋对他有很大的吸引力,而且据他以前的接触,这个人还是敢作敢为的(否则怎么敢挖慈溪地坟),对抗日有一定地积极性。   “在出兵之前,阎老总曾经说过,重大行动之前必须得到他的同意,这个计划阎老总会同意吗?”   恐怕这才是傅作义最为难地,庄继华心想,这是这个时代的军人的通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作才好,只好求助的望着黄绍竑。   “这个问题宜生你不用操心,委员长已经派人去说服阎老总了。”黄绍竑也拿不稳阎锡山的想法,这个山西老抠算盘打得太精,傅作义所部是晋军中的主力,让他就这样拿出来损耗,恐怕还真有点难,因此黄绍竑又换了个口气说:“不过,宜生兄,我要说两句,且不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老兄做一个声明,右一个通电,要求抗日,现在真有机会了,你却左推右推,看来你的那些话也就是说说罢了。”   傅作义一下笑了:“黄参谋长,你这激将法有点落伍了。我的问题是,部队的装备大都是山西造,子弹炮弹手榴弹的消耗都要从太原运来,没有老总的支持,这个仗是打不下去的。”   庄继华这时插话道“傅将军,委员长这次是下了决心的,不但调了十七军,现下又调来十四军和八十七师,同时又拨下大批军费,将军需要的武器弹药,我们可以向太原购买。”   傅作义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傅某将服从命令,什么时候开始进攻?”   傅作义的话刚落,他就从他的参谋长陈炳谦的眼中看到些许责备,他知道他这是在责备他答应得过快。   “傅将军有点急了,”没等陈炳谦开口,庄继华就笑道:“七军团的反攻是否开始,取决于两个条件,”   庄继华说到这里把手指向日军那条漫长的运输线:“首先是孙殿英的四十一军先动,他们吸引围场朝阳和赤峰敌人的注意,然后是抗日义勇军以同样的打法,截断或骚扰日军的运输线,等日军的主力转到他们的后方后,才是傅将军您的攻击时间。”   傅作义这下才完全放心,这个计划虽然不是丝丝入扣,但很显然这不是个硬拼的计划,用中国传统的军事战法来形容,就是先惑敌,再分其势,最后才发起致命一击。庄继华虽然没说这致命一击在哪里,可他完全可以够判断出,这一击是在古北口。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二节察东收编(七)   “义勇军?”傅作义默默的念叨两句,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庄继华说:“他们现在与冯玉祥走得很近。”   庄继华点点头表示承认他说的没错,不过他对义勇军的决心更有信心:“冯将军高举抗日大旗,对于抗日自然应该还是支持的,更何况义勇军从东北一路征战,在条件极端恶劣的情况尚能坚持对敌作战,更何况现今有政府的支持,我相信他们不会畏敌退难。”   傅作义不再说什么了,转头对黄绍竑说:“不知参座什么时候去沽源?我想与参座一起去。”   庄继华心中明白傅作义这是对作战部署还不是很有信心,想与孙殿英商谈彼此配合的方法。不过他此举庄继华却是求之不得的,此次察东反击,最大的困难就是协调作战,敌后的义勇军、孙殿英的四十一军、傅作义的第七军团、古北口正面的十七军、八十七师诸多部队分布在西起沽源,东至冷口的近千里战场上,如何协调作战是最大的困难,而参战的国军中只有师部甚至只有军部才有电台,而义勇军则根本没有电台,完全是靠人力进行联络。庄继华本想给他们配备电台,可何应钦说什么也不答应,因为根本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编出十来套密码,而给现成的密码就有泄密的可能,其实这也是何应钦从骨子里不相信义勇军这样的“乌合之众”。   听到傅作义的话,黄绍竑当然不会拒绝。他立刻说道:“军情如火,今天就要走。”说到这里他叹口气:“本想见见冯焕章后再去沽源,没想到他去了张北,我只好先去张北再去沽源了,不知宜生兄可否愿意。”   “哦,冯先生什么时候去地张北?”傅作义有些意外:“我昨天上午还见过他。”   “那可能是下午吧。”庄继华解嘲的笑笑:“黄参谋长,傅将军。你们见到孙殿英后一定要给他讲清楚,他们的作战方式与七军团不完全一样。深入敌后的部队必须在敌后坚持,直到签订和平条约后才能撤回来。”   “和平条约?”傅作义有点不理解,他怒视庄继华道:“如果要签条约,那为何还要反攻,白白牺牲将士的生命。”   庄继华沉默一会才说:“抗日?收复失地,我们都想,可是。傅将军,我们现在的实力能做到吗?”庄继华没等傅作义回答就接着说:“显然不能,不是我们没有决心,而是我们没有实力,看看我们部队的装备,看看你傅将军要出击,中央地命令缺比不上阎锡山的命令,就明白了。全面战争现在还不是时候,此次反攻地真正目的是争取备战时间。要搞好备战,赢得战争胜利,我们至少需要十年和平时间来发展我们的重工业,可是如果此次反攻失败,让日本人轻松跨入长城。威胁北平,那么五年之内,日本人就会向平津下手,那时我们就不得不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投入全面战争,我们损失将会非常大。”   庄继华的话里包含了对傅作义的批评,可对这个批评傅作义无言以对,倒是陈炳谦沉默一会后反问道:“照你这样说,我们最终还是要丢掉东三省和热河。”   庄继华想了想后说:“这个问题或者类似的问题也有人曾经问过我,看来我要写篇文章来回答这个问题,到时候一定请将军指正。”他停顿一下。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才说:“我可以告诉大家一件事。中央对抗日有统一规划,西南开发就是其中地重要内容。而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尽量争取备战时间。”   西南开发的战略目的还是一个机密,连黄绍竑这样的高官都不清楚他的详细内容,庄继华今天揭开面纱一角让他们很受触动。   “说实话,作为军人不能保卫国家安全,甚至不能连备战都不能正大光明的进行,这让我感到非常羞耻,可想到国家利益我又不能不忍下来,”庄继华沉痛的说“汉高祖有白马之围,忍了三代君主,方有武帝封狼居胥;李世民有渭水之盟,前后称臣突厥十二年,才有天可汗地荣耀;冲冠一怒很容易,忍辱负重却很艰难,但我们现在必须要忍,谁让我们比别人弱呢,只有先忍下这口气,继续力量,我们才能彻底击败小日本,不但要拿回东三省,还有台湾、澎湖列岛,以及清末以来丢失的所有中国领土。”   “我们这些年在国内打来打去,却没想过世界已经产生了大变化,”庄继华忽然有了一层明悟,这些年绕着地球走了一圈,对大萧条带来的影响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各国为了摆脱大萧条纷纷采取不同措施,从而导致一战之后建立的世界格局走向瓦解:“新一轮的世界争霸又开始了,如果我们不能立刻警醒,扎实地做好准备,就算打垮了日本,国家也会受到更大的损失,蒙受巴黎和会一样的耻辱。”   黄绍竑和傅作义迥然一惊,庄继华的这段话他们大都没听懂,不过有一句是听懂了的,蒙受与巴黎和会一样的耻辱;那是怎样的耻辱,战争中出钱出命,战后却被出卖,在中国近代史上又重重咯下一个耻辱的印记。   “文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黄绍竑惊诧之余又十分不解,至少从目前来看世界局势还只是东亚有些动荡,欧美仍然平静。   “十年,诸位最多十年,我们就可以看到了。”庄继华轻轻的叹息道,这是多好的机会呀,可惜了。   望着庄继华悲凉地神情,黄绍竑和傅作义犹疑不定,既不敢相信又不敢不相信。不过陈炳谦和袁庆曾却有些不以为然。   “庄将军未免危言耸听了吧。”袁庆曾说。   “不是危言耸听,昔日法国元帅说凡尔赛和约不是和平,是二十年休战,这话说得太对了,”庄继华淡淡地说:“二十年弹指一挥间,欧洲局势现今已初现端倪,一场新的世界大战正在形成,袁将军可以慢慢看。”   “新地世界大战?文革这是从何说起?”黄绍竑问道,在国内的主流意识中,英法已依然是目前世界最强大的几个国家之一,而且英法在国联中的合作也很好,世界局势还是稳定。   庄继华没有回答,现在恐怕只有他这个先知先觉的人才明白希特勒上台对世界局势的严重影响,和平已经没有十年时间了。   黄绍竑和傅作义一起去了张北,庄继华送走俩人之后就再张家口市内溜达,张家口并不大,市政建设还赶不上重庆,晴天街上尘土飞扬,雨天道路泥泞;市面上经常往来的是口外奔走的骆驼商队,这些骆驼带着清脆的叮当声在街上悠然的迈动脚步。要换个换时间庄继华肯定忍静下心来欣赏这颇有塞外风味的城市,可现在不行,义勇军是他的计划中重要的一环,只有日本人感到后勤真的受到威胁,才会真的从长城前线抽调部队。   “长官,我们这是去哪里?”伍子牛一直在庄继华身边,眼光滴溜溜的乱转,身后跟着的几个卫士在四周隐隐散开。   “警备司令部,”庄继华平静的说:“去找佟麟阁。”   警备司令部在张家口城北的旗校场,这里原是前清察哈尔旗营的营地,民国之后旗营解散,这里就成了察哈尔驻军的营地,后来更成为徐树铮组织的西北边防军一部的驻地,到设立警备司令部时,这块地方就理所当然的成为警备司令驻地。   “庄将军,我是久闻大名,将军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要说军人说话就是爽快,一进司令部还没坐下,佟麟阁就直接问道,他似乎对庄继华的到来毫不意外。   “向将军打听一下义勇军的情况,顺便向将军借几十匹马,”庄继华微笑着说:“当然有车最好。”   佟麟阁稍微一愣很快就恢复正常:“这还用说吗,庄将军是来收编义勇军的,难道来前对他们的情况一点不知?”   “知道一些,但不详细,比如他们现在都在哪?当然我可以去打听,可这要花很多时间,耽误军情,倒不如直接向将军询问。”庄继华在气势上丝毫不弱,他说完之后一屁股就坐在椅子上。   “向我询问?可我也不知道。”佟麟阁返身坐在庄继华的对面。   “冯先生在张家口招兵抗日,难道佟将军也不知道?”庄继华的神态始终不温不火,可用词却很尖锐。   “这个我当然知道。”佟麟阁似乎根本没把庄继华放在眼里,他略带嘲弄的口吻说:“冯先生是我的老长官,我当然不会出卖他。”   “这怎么谈得上出卖,跟着冯先生是抗日,难道跟着国民政府就不是抗日了?那宋哲元将军在喜峰口是在做什么?演戏?”庄继华反唇相讥,可他这话却引起旁边的二十九军将士的怒目相视。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二节察东收编(八)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二节察东收编(八)   “啪!”庄继华的话不但激怒了屋里的参谋卫士们,也成功的激怒了佟麟阁,他猛地一拍扶手站起来怒喝道:“庄继华,你这是在羞辱抗日将士!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随着他的话,几个卫士迅速冲到庄继华面前,黑黝黝的枪口散发出死亡的阴影。伍子牛大惊也带着人冲进屋内,屋子里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   “伍子牛,出去。”庄继华冷冷的说,伍子牛转头看看庄继华,见他神色从容,没有丝毫畏惧。   “出去吧,佟副军长现在还没真的想让我死。”庄继华嘴角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对庄继华的命令伍子牛总是毫无二话的服从,这次也一样,他立刻收起枪,带着卫士出门了。庄继华等他的身影消失后,才好整以暇的对佟麟阁说:“佟将军,我对二十九军从未有一丝一毫的瞧不起,相反我认为只要是抗战的军队都值得尊重,上海的十九路军,东北的义勇军,现在在长城前线英勇奋战的各路军队,都值得尊重,都是中国军人应该效法的榜样。真正不尊重他们的是你,佟将军,是你不尊重他们。”   “呵呵,”佟麟阁气急而笑:“没想到你庄继华还是个巧言令色之徒。”   “你不承认?”庄继华摇头说:“承不承认不是我说了算,是你作了些什么。好吧,我就分析一下。为什么说你不尊重正在前线抗战的弟兄们,让弟兄们评评理。”   “我从北平来这里做什么实际上你一清二楚,没错,我就是冲散布在察东地义勇军而来的,我是奉军分会之命来收编他们的,这一点你很清楚,但是你不愿意。你不希望我成功,为什么呢?因为冯先生想要收编他们。但冯先生收编他们没有政府的命令,名义上不通,只好举起抗日的大旗,可要举这面旗帜,就要指责中央政府不抗日或假抗日,就要完全无视中日之间的实力差距,也无视中央政府正在长城一线奋勇抗击日军的事实。诸位兄弟。你们说这是不是对抗日将士地羞辱?”   佟麟阁气得满面通红,他简直说不出话来,这时从门外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庄将军从哪里看到我们指责中央政府不抗日了?”   庄继华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从外面进来的这个,他眨眨眼睛,良久才傻傻的问:“你小子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来人反问道。   庄继华冷静下来了,他的眼光迅速向门外扫视一眼。然后才落到来人的身上:“黄埔一别有七八年了吧,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剑魂,你胆子够大的。”   “快九年了,”宣侠父呵呵笑道:“你这人呀,就是没心没肺的。”   “当年陈赓好像也是这样夸我地。”庄继华大笑推开拦在面前的卫士,然后走到宣侠父面前,给他一个熊抱,低声在他耳边说:“你狗日的胆子比陈赓还大,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下出来,也不怕被校长知道。”   宣侠父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他拍拍庄继华的后背,毫不顾忌的大声说:“我告诉你,你那位校长现在好像管不着张家口。”   庄继华松开他笑着说:“太过张扬也不好。”   卫士们有些傻的看着庄继华和宣侠父不知该怎么办,佟麟阁挥挥手。卫士长立刻带着人出去了。屋里的气氛随之缓和下来。   “这些年我只在报上看到过你的消息,也没想到你能来张家口。”宣侠父看着庄继华说。   “我也没想到你在张家口。看来贵党真地插手冯先生的事了。”庄继华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初见的喜悦立刻被现实的对立压倒。庄继华心里清楚宣侠父是个原则性极强地人,否则当年也不会不顾他和蒋先云的反对坚持上书蒋介石,要想他做出让步几乎不可能。   “我与组织早就失去联系了,”宣侠父平静的说,他心中咯噔一下,刚才的那丝喜悦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难道真的就像张书记说的那样,庄继华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转变的过来的?今天一大早他与吴书记就一起去找到张慕陶书记,提出试探庄继华,张书记先是反对,只有由于吴书记的坚持,他才勉强同意试一试:“我还没问你,你不是在四川修桥铺路吗?怎么到张家口来了?”   “修桥铺路无遗骸,杀人放火金腰带。”庄继华淡淡地说,谁不相信宣侠父地化,只不过大家都需要这样一个理由:“我不是才少将吗,想升官就只有来杀人放火了。”   宣侠父黝黑的脸上微微泛起红光,他缓步走到庄继华地身边坐下,很认真的看着他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庄继华说。   “委员长就这样容不得义勇军将士?”宣侠父说。   “谁说是义勇军?”庄继华叹息的说:“我说的是日本人的。”   “日本人?委员长敢杀日本人了?”宣侠父嘲讽的说:“你不要说现在长城的战斗,那只是国民政府掩人耳目罢了。”   庄继华摇头说:“你错了,剑魂,长城抗战绝不是掩人耳目,委员长为了长城抗战先后抽调了十七军、十四军、八十七师等数支中央军精锐部队,特别是八十七师,被称为御林军,连这样的部队都调到前线,怎么能说是掩人耳目,说他是掩人耳目,那只是你们的偏见,或者别有目的。”   宣侠父冷冷的哼了一声:“九一八事变,国民政府采取不抵抗政策以来,日本人轻易占领东三省;一二八淞沪抗战,又签下城下之盟;现在全国民众一致要求抗战,正是在这种强大的压力下,他才不得不调兵北上。我可以断定长城抗战将会以又一个屈辱条约结束。”   庄继华看看佟麟阁和周围的卫士,见他们均露出深以为然的模样,于是他轻轻的叹息道:“九一八之时,政府没有抵抗是政府的判断错误,这无可辨别;不过一二八淞沪抗战,政府是进行了顽强抗击的,张治中将军带着由中央军最精锐的八十八、八十七师、税警团、中央教导队组成的第五军参战,我黄埔同学浴血奋战,阻击敌人两个月之久。淞沪停战协议也是不得已。”   “好一个不得已,”宣侠父冷笑着说:“一个不得已就出卖上海的主权,满清政府也是不得已签署了马关条约、辛丑条约,是这样吗?”   庄继华感到自己是被宣侠父牵着鼻子在走,于是奋起反击道:“当然是不得已,国家内忧外患俱存,国民如同一盘散沙,中日之间的强弱十分明显,暂时的退却是为了更好的反攻,剑魂,你现在依然保持热血,可仅有热血是不够的。”   “你恐怕要说,中央军还有几十万大军在围攻红军,可能要说委员长攘外必先安内是错误的,可我要说,就算是错误的,那也是逼出来的,九一八和一二八之时,他们仍然在与政府军作战,并没有因为日军的入侵放弃反政府的立场,直到现在他们依然坚持反蒋抗日,根本无视委员长是国家的领导者,也根本无视要打败委员长至少需要数十年的时间;除了共C党外,地方实力派也根本不会听中央的,佟将军,这一点我相信您比我更清楚。”   “剑魂,别忘了,蒙古闹独立时,李大钊先生是公开支持的,中东路事件时,中共提出的是武装保卫苏联。”庄继华平静的语气如利刃般,一点点剖开宣侠父的立论,最后才反戈一击。   宣侠父被问住了,庄继华与他的辩论实际上是一场不公平的辩论,他不能亮出阶级斗争理论,只有这种理论可以勉强解释为什么中共要支持苏联反对中国,因为在社会主义理论下正义与非正义不是根据国家来划分的,而是根据阶级来划分的;苏俄是社会主义当家,民国是资本主义当家,所以作为社会主义政党支持社会主义国家反对资本主义国家是理所当然的。可宣侠父不能这样说,因此他当初的立论就是从民族主义出发的,从民族感情出发的。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宣侠父回避了中苏之间的矛盾,把话题拉到中日之间:“攘外必先安内,委员长若坚持这个政策,那么内乱就不会停止,就不能凝聚国家力量抵抗日本的侵略。”   “你说得不错,剑魂,”庄继华诡异的笑笑:“我想我可以说服校长停止对红军的围剿,但前提条件是贵党首先停止推翻政府的行动;如果你能把这个意思传递给中共高层,那么我想国共两党可以坐下来谈判,实现第二次国共合作。”   庄继华这突如其来的一着,让宣侠父乱了阵脚,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庄继华心里却十分愉快,他估计这个时候老毛好像靠边了(实际上老毛在遵义会议前,从未进入中共的最高层——政治局),正在搞肃反的中共是不会走这条“投降主义”道路的。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二节察东收编(九)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二节察东收编(九)   佟麟阁看着那个被冯玉祥称作抵得上两百门大炮的宣侠父被庄继华借力打力的逼得手忙脚乱,心中忍不住乐了,他对冯玉祥选择与共C党合作有些不以为然,此刻距离礼送共C党出境只不过短短六年时间,现在又选择共C党,双方之间的信任很难完全建立。   不过佟麟阁尽管不完全赞同冯玉祥的意见,但作为冯玉祥一手提拔起来将领,他不能站到老上级的对面,因此当冯玉祥坚持组建抗日同盟军时,他也就义无反顾的加入进去了。此刻宣侠父受窘,他忍不住站出来帮腔。   “庄将军,你太高估自己了吧,委员长岂会因你而改变。”佟麟阁冷冷的说。   “佟将军这是不相信我,实话说吧,这次察东之行就是我改变委员长主意的一个结果,西南开发是另一个结果,所以我对说服校长有五成把握。”庄继华很认真的说。   “怎么国民政府又想起义勇军了?”宣侠父冷冷的说,他现在也恢复平静了,他想起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与庄继华争论什么。   “嗯,佟将军,剑魂,”庄继华也换了个口气真诚的说:“你们对国民政府有敌意我可以理解,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收编义勇军势在必行,而且必须在几天内完成。”说着他又叹口气:“剑魂,你们在作的事我不赞成,但我也不想干涉。你们爱怎么作就怎么作,不过我希望你们能协助我完成任务。”   “你的任务?什么任务?”佟麟阁冷冷地问。   庄继华看看他们又看看周围的参谋卫士们没有说话,佟麟阁见状便说:“你们都出去。”   等参谋卫士们都出去后,庄继华才压低嗓门说:“军分会决定从察东进行反攻,傅作义将军的三十五军和六十一军、孙殿英的四十一军都要参战,目的是对古北口的日军进行打击,为此军分会在古北口正面集结了徐源泉的十七军和宋希濂地八十七师。战役首先从察东开始,以孙殿英的四十一军向围场反攻。然后是第七军团,他们地行动必然调动日军向西线增兵阻击,这就给正面的十七军和八十七师提供了战机。义勇军的任务就是深入热河和辽东地区打击日军漫长的运输线。现在你们明白我来张家口的使命了吧。”   佟麟阁听完之后,就走到地图前,看着上面红蓝箭头标注的形势图,边看边分析庄继华说的话。庄继华说完之后也走过来,指着地图上地围场、朝阳还有拿上千里的运输线:“与日军相比。无论是中央军还是二十九军,我们完全无法与他们相比,但日军也有弱点,他们的弱点就在他们身后,所以首先开始行动的是义勇军。他们在敌后打响之后,从北到南,孙殿英部和傅作义部依次采取行动,最后落在古北口。”庄继华说到这里用询问的口气问道:“佟将军。你认为这个计划是否可行。”   佟麟阁虽然被留在张家口看家,可他依然关注长城的战事变化。察东紧邻热河,很可能是日军的下一步侵略目标,因此他对察东的日军了解比庄继华更多,他思索半饷后点点头:“单从敌情上来说是可行地,可是义勇军深入敌后。风险很大,”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下又说:“更主要的是各部的配合,还有孙殿英是否会首先发动进攻,这些都是可虑的。”   庄继华点头承认:“我们的情况就是大家都有私心,不过最主要的是担心自己地实力受损,所以委员长下令,此次参战的所有部队,不管伤亡多大,都保留部队番号,战后由各部队长官自行重建。由中央提供经费。至于其他的。都可以提出来,能解决的现在就解决。解决不了的,我负责上报委员长。”   听了他们的对话之后,宣侠父现在可以确定庄继华没说假话,他来张家口确实是为收编义勇军而来,不过收编却是为抗日。   “义勇军深入敌后他们的给养怎么保障?”佟麟阁又问。   “无法保障,”庄继华无奈的说:“只能靠他们自己从日本军队手中夺。”   “自己夺?”佟麟阁意外的问道,他本能地想,这种事有人愿干才见鬼了。   “对,”庄继华若无其事的瞟了眼宣侠父:“我是从红军地发展过程中得到启发地,佟将军一直在北方,对南方的红军没有关注过,他们被国军重重包围,武器弹药从何而来?只能是靠缴获,所以他们打不起长城这样地阵地战,可他们依靠运动战、伏击战数次打败国军,缴获了大量武器弹药,这些武器弹药补充了他们的消耗。”   “说到这里,剑魂,你应该好好学学他们的战法,你看他们,他们与国军相比,实力弱小,所以当国军进攻时,他们就撤退,放弃城市和村庄,等到国军暴露了弱点后,他们再狠狠的打击这些弱点,从而赢得胜利。”庄继华转身对宣侠父认真的说,后者则警惕的看着他,想弄清楚他这是什么意思:“红军的战术实际上是以弱击强的最好战法,可我们换个角度呢,把国军换成日军,把红军换成国军,你说国军是不是也应该采取红军的战法?”   宣侠父差点把鼻子气歪,这话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他狠狠的瞪着庄继华,庄继华却若无其事的转身对佟麟阁说:“佟将军,我来这里的目的已经全部告诉您了,我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尽快收编义勇军,至少您得给我几十匹马,另外还有他们的住址,还要快,佟将军,我没多少时间了,长城前线目前比较平静,日军正在进行调整,他们就快要发动新一轮进攻了。”   佟麟阁犹豫半饷后才说:“冯占海目下就在张家口城外的东窑子,邓文所部驻扎在赐儿山的小洼子村,此外富春、马冠军在张北,李忠义驿马粱,黄守中在西湾子。马我可以给你三十匹,大车一部。”   “大车就不必了,我的那些箱子先放在你这里,可以吗?”庄继华知道佟麟阁给他马车是做什么,但他不想带着那么多钱到处跑。   佟麟阁点点头,表示没有异议。宣侠父听到佟麟阁的话,心里有些着急,但又无法明说阻止,这些部队都是预定要拉到抗日同盟军里的,如果就这样让庄继华拉走,那部队岂不就是一个空架子了。他只好一个劲的向佟麟阁使眼色,但佟麟阁却好像没看见,这让他大失所望。   庄继华笑着连声称谢,转身对宣侠父说:“剑魂,我先去办事去了,以后有空我们再接着聊。”   说完之后招呼伍子牛一声就走,佟麟阁望着庄继华的背影沉凝着不语,宣侠父有些埋怨的说:“他要把这些部队拉走了,同盟军的实力就要小很多。”   “我不告诉他,他自己就打听不出来了?也就只是多花几天时间的问题,”佟麟阁不冷不热的说:“况且,都是打日本,还分什么你我。”   “抗日当然应该支持,但我怀疑他的真实目的,我们应该赶快采取措施。”宣侠父急促的说,他知道很多察哈尔的西北军将领心中对共C党还有芥蒂,而顺直省委也对此有所担心,在省委的来信中已经多次提醒他们要警惕历史重演,目前他们真正能信任的部队只有汾阳军校的学兵。   “问题在于我找不到他的破绽,我也分析了,从军事角度来说,他的分析是成立的,察东反击可以成立,日军漫长的后勤线也的确是他们的弱点。”虽然如此,可佟麟阁依然皱紧眉头面露困惑,他心中奇怪的不是庄继华说的话,而是他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对他说这番话?   宣侠父看着地图,心中也是困惑不解,难道庄继华来是真的只为察东反攻?他心中怎么也不踏实,必须立刻向张书记汇报。   “长官,找他们,有这个必要吗?”看到二十九军的弟兄走远后,伍子牛牵着马问庄继华。刚才的时候,他一直站在门口警卫,隐约听到他们的谈话,心里很是不以为然,不错他们是不知道义勇军的驻地,也没有交通工具,可这些傅作义有呀,为何当初不向傅作义要呢?以他对庄继华的了解,肯定不是忘了。   庄继华没有答话,他只是平静的看着远处的山丘,上面还覆盖着一层白皑皑的雪,而在重庆,现在恐怕已经是春风佛面,桃花初绽了。   “中国真大呀。”庄继华有些感慨的说。伍子牛莫名其妙的看看他,不知道他为何忽然发出这样的感慨,但庄继华既然不说,他也就不问了,反正他总没错。   “长官,我们这是去那里?”伍子牛骑上马后乐呵呵的问庄继华。   “东窑子,会会冯占海去。”庄继华马鞭一扬,向东窑子飞驰而去。伍子牛一振缰绳紧跟而上,身后跟着长串骑兵,光秃秃的山岭间想起沉闷的马蹄声。   求月票............   今晚加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二节察东收编(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二节察东收编(十)   东窑子距离张家口并不太远,可庄继华赶到时也已经是傍晚了,马队在镇口停下,庄继华返身下马,把缰绳扔给身后的卫士,与伍子牛一起走进镇子,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镇子里却已经关门闭户,少数士兵抱着枪在镇里游荡。虽然是吃饭的时间了,可镇子里的炊烟却很少。   “老总,老总,求你了老总,家里就剩这点粮食了,求求你…”一声哀求从路边的小院子里传出来。   “妈拉巴子的,老子吃不饱怎么打小日本。”几个士兵骂骂咧咧的抱着一袋粮食出来,一个男人在后面拼命拉扯,后面的士兵返身一脚将她踢倒,随后又冲上去一整拳打脚踢。   “老总,老总,放过他吧….”后面又追出来一个女人哭喊着扑到男人身上。   “你们住手。”一看庄继华脸色有些不豫,伍子牛立刻冲上去,士兵们看着伍子牛身上的军装,立刻住手了。伍子牛大声说:“把东西还给人家!”   “你谁呀?”一个士兵斜了他一眼满脸不屑的说:“官大又怎么样?我们也要吃饭。”   伍子牛正要发火,庄继华走过来,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下,然后对那些士兵说:“你们打日本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老百姓不受日本人的欺负吗,你们这样与日本人有何区别?”   “妈拉巴子的,你把老子当小日本了!”士兵们立刻大怒纷纷拉动枪栓。   “长官。我们也不愿意,打小日本咱没含糊过,从黑龙江打到热河,又从热河打到察哈尔,妈拉巴子地,老子就从来没图过什么,一门心思打小日本。可饭总得吃吧。原来打仗没吃没喝,咱吃树根。吃野菜,都没说过啥,可到了咱自己的地方却还是啥都没有,上面说政府不承认咱,说咱是胡子,我们就弄不明白,咱打日本怎么就打成了胡子了?”领头的愤愤不平又满腹怨气。说到最后七尺高的汉子竟然眼中带泪。   庄继华也满腹酸楚,上前轻轻拍拍他那身破旧的军装,他没想到这些义勇军的处境竟然如此艰难。   “我知道,是我们对不起你们,”庄继华温言道:“你们放心,我就是来管你们的,给你们编制,给你们发饷。”庄继华说着从身后地卫士身上结果一袋钱。递到士兵手中:“拿着吧,先救救急。”说完之后转身要走,却又停下来对他们说:“把粮食留下,老百姓比你们恐怕更难,伍子牛,给老乡留下点钱。让他们去找个医生看看打伤没有。”   伍子牛答应一声从兜里掏出十来块大洋扔给老乡,然后恶狠狠的对几个士兵说:“不许抢他们地钱,否则军法从事。”说完还气哼哼的嘀咕道:“也亏得你们是在义勇军,要换在长官手下,就够枪毙的了。”   几个士兵呆呆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政府派人来了!”惦掂手中的大洋,听到那清脆的响声,依然感到似是在梦里。   庄继华没想到他在冯占海这里受到自到了张家口以来地最高礼遇,冯占海带着司令部的主要负责军官一起迎到营门口。   “庄将军。我可把你们盼来了。”庄继华见领头的粗豪大汉。胡子拉碴,披着一件破旧的军大衣。嗓门洪亮,料想就是冯占海,于是连忙迎上去。   “在下来晚了,让弟兄们受苦了。”庄继华不清楚冯占海的军衔,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匆忙间用了个江湖称谓。   庄继华没有判断错,领头的大汉确是冯占海,他今天上午就听说北平军分会派人来了,可随后又听说来人与傅作义一起去了张北,这让他很失望,他正在琢磨是否再派人去趟北平找找张作相,没想到庄继华就到了。   庄继华的态度让冯占海心中微微一酸,这一年多的吃苦受累一下子就泛上心头,想起那些倒在冰天雪地地弟兄,那些倒在枪林弹雨中的弟兄;看看在镇上忍饥挨饿的弟兄们,他不知该如何说好了。   “司令我们经去说话吧,庄将军远道而来,恐怕还没吃饭。”参谋长阎明志见状立刻提醒道。   “对,对,寿山大哥,我们还是先进去,然后再说”另一个穿着一身黑色大敞衫的汉子大声嚷道,他敞开的胸口,露出一簇黑毛,左腮边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说话间刀疤在微微抖动,腰间挂着一把日军军刀,整个人显得彪悍无比。   “庄将军别见怪,这是我义弟鲁瑞山,战场上是把好手,可就是没规矩。”副司令宫长海笑着解释。   “嗯,鲁将军直人快语,正是军中男儿应有之气慨。”庄继华笑着上下打量着鲁瑞山,忍不住称赞道。   “走,走,”冯占海一把拉着庄继华就往里走,庄继华轻轻摆摆手臂,从他地大手挣脱出来,脸上却依然充满笑意。   一群人走进大堂,冯占海点头示意,立刻有人出去,一会儿从外面端进几大盆热气腾腾的菜肴。   “庄将军,本地简陋,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还请不要见怪。”冯占海站起来说:“不过酒还是我们东北的烧刀子,我敬将军一杯。”   庄继华却摇头站起来说:“不敢,这杯酒我可不敢受。”   冯占海所部将领脸色一变,毫无疑问庄继华的做法是对冯占海的极大不尊重,宫长海和鲁瑞山当即就要发作,庄继华却很认真的说:“我不受,是因为我没有资格受,诸位将军在东北沦陷后。坚持抗敌,忍受莫大牺牲,不屈不挠,转战千里,屡败强敌,实乃世界战争史中少有,让庄某敬佩莫名。所以理当由庄某敬诸位将军一杯。”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可庄继华却还没完。他接着说:“不过,我有个习惯,喝酒之后的话不算数,所以我们先把正事办了。”   大家刚放下地心又提起来了,纷纷看着他,不知道他还要做什么。冯占海纳闷的问:“不知庄将军说地正事是什么事?”   “将军麾下现在有多少人?”庄继华含笑问道。   “大约三万。”冯占海警惕地看着庄继华。   “哦,三万。按照每人每月十二块大洋计算,一个月就要三十六万,这样好不好,我先给将军补充三个月的军饷,一百二十万大洋,另外再补充军装费三十万大洋,中共一百五十万大洋,将军您看可好。”   随着庄继华地话。所有人都露出既惊又喜的表情,冯占海站起来有些哽咽地说:“庄将军,实在太感谢了,你….不知道….,我都快….愁死了,看着….弟兄们…挨饿受冻。我却…毫无办法。”   冯占海说到最后差点就说不下去了,虎目含泪,神色惨然。在座的所有人独把头低下了,鲁瑞山端起酒碗猛地喝了一大口,然后重重地放在桌上,一抹嘴边的酒滴,愤愤不平的说道:   “庄将军,你能雪里送炭,俺老鲁感激不尽,可我不明白。我们抗日嚷道有错了?政府为何不承认我们?要饿死我们!”   “鲁将军错了。中央绝无此意,”看到义勇军的情况。庄继华心中不由涌起对何应钦的极端不满,不管从那方面说,一点都不接济他们是说不过去,可现在庄继华还不得不为他们分辨:“热河战事一起,汤玉磷败得实在太快,中央措手不及,只好先把集中全力对付侵犯长城的日军,一切物资资金都优先考虑长城前线。察哈尔一线不免又说疏忽。现在情况稍有好转,委员长就派我前来看望大家。”   说完之后,庄继华转头又对冯占海说:“冯司令,恐怕义勇军其余各部也很困难,我想请将军连夜派人通知他们前来领取军饷。”   “好,我立刻派人,柳副官,”冯占海大声叫到,一个带着日军军帽的年青军官应声而入,冯占海对他说:“立刻派人去通知富春、李忠义、邓文、黄守中他们,立刻来见庄将军,领取军饷。”   “是。”柳副官大声答道,声音中充满兴奋。   “庄将军,长城战事甚紧,何委员长有没有任务给我们?”有人还是清醒地,参谋长阎明志小心的问道,他不知道这突然掉下来的大笔军饷是不是有什么条件。   “你们还能打吗?”庄继华看看他们,犹豫一下问道。   “当然能!”鲁瑞山腾地一下站起来,涨红了脸,他对庄继华小瞧他们非常生气。   “老2,不要无礼,”宫长海一把把他摁在座位上,转头对庄继华说:“我这兄弟性子鲁莽,还请将军原谅。”   他看出来庄继华性格比较爽快,可身上的书卷气还是很浓,这样的人对绿林那套不容易接受,原来在热河时就有人说义勇军绿林习气太重,其实说绿林还是好的,有些人干脆就直接说是土匪习气太重,不适宜收编为国军队伍。   “宫将军多虑了,实际上我喜欢和绿林朋友打交道,我觉得他们比我们很多国军将领更爽直,没那么多心眼。”庄继华淡淡一笑,然后正色的说:“这次我来察东除了收编退到这里的东北义勇军和热河救国军外,还有一项使命,不过这项使命需要你们志愿参加,因为他十分危险。”   “庄将军能说说吗?”冯占海问。   “明天再说,今晚只喝酒。”庄继华笑了笑,然后端起酒碗大声说道:“这第一碗酒我敬为国牺牲地义勇军将士,他们英灵不远,还看得到我们杀鬼子!”   庄继华说完就把酒洒在地上,身边的人立刻又给他倒满,他端起碗又说:“这第二碗酒我敬东北的三千万父老兄弟,是他们培育了你们这样的英雄!”   最后他才端起第三碗酒:“冯将军,这一碗,我敬你,宁可战死,不做亡国奴!”   说完他捧起,咕噜咕噜的一口喝干,然后把碗底亮给众人看,众人轰然叫好,要知道这东北烧刀子酒性极烈,号称遇火则燃,入腹如刀,即便东北人也少有这样一口一碗的。冯占海点头大笑道:“老弟好酒量,哥哥我奉陪。”说完之后也是一口喝干。   庄继华随后又端起酒碗对宫长海说:“这一碗我敬宫将军,我曾听人说将军自称傻子,可在大是大非面前,我也愿意以将军为榜样,做个将军这样地傻子!”   说完他又把这一碗喝下去,宫长海在东北自称傻子,原是东北的胡子,也就是土匪,两次被招安,最后当上了东北军师长;九一八之后,上司命令他不准抵抗,他愤而辞职,带着几个弟兄回乡组织义勇军,后来参加冯占海的部队,参加江桥抗战,然后又从哈尔滨一路杀回热河,可以说冯占海部的抗战行动他都参与了的。   这下桌上的人有点傻了,看庄继华的样子是要打通关,这东北烧刀子,一碗一碗的打通关,就是桌上的东北人每两个能办到的。   宫长海佩服地看看庄继华,哈哈笑着摇头说:“老弟,我可是真傻,除了打打杀杀外,其他地一慨不知,不过只要是打鬼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庄继华心中一乐,这宫长海根本不傻呀。不过这时他感到肚子里火烧火燎的,这烧刀子真是名不虚传。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也容不得他退却。庄继华一人一碗,围着桌子走了一圈,一会功夫,十来碗就下肚了,这一停下来,庄继华就感到肚子里向烧着一堆火,翻江倒海般难受,他连忙把外衣脱掉,然后坐下来猛吃菜。冯占海也连忙给他布菜,庄继华摇头说:“这肚子里就像有团火,东北烧刀子真他**够劲。”   这句粗话一出口,桌上地人哈哈大笑,气氛更加和谐,鲁瑞山端起酒碗大笑道:“没说的,长官海量,小弟佩服,我再敬你一碗!”   庄继华眼睛一翻怪叫道:“想趁火打劫呀,要喝可以,你先走一圈再说。”   宫长海笑着把鲁瑞山拉住:“老2,庄老弟说得不错,他喝了十几碗,你才喝两碗,还赶不上人家的零头。”   “那好,来人,倒酒,我也走一个!”鲁瑞山毫不含糊满口应承,他把大氅一甩,露出虬劲纠结的肌肉。   简陋的晚宴会再次推出高潮…………。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二节察东收编(十一)   第二天庄继华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昨天那个鲁瑞山找他拼酒拼到最后俩人都不行了,都是被别人扶着回住处的,他的住处就安排在冯占海的指挥部里,伍子牛担心他出意外,一晚没合眼的守在他屋里,直到早上有人换班才打个盹。   醒来之后,庄继华没有立刻睁眼,而是躺在床上仔细回味昨晚的细节,确定没出什么漏子之后才翻身下床。等出门之后,他才发现,冯占海的司令部热闹非凡,各路司令、军长、师长们齐聚一堂,离得近的邓文、李忠义等人一大早就到了,离得远点的黄守中等人也在中午前赶到,等庄继华出来时,司令部里已经聚集了十几支队伍的首领。   庄继华听到伍子牛的介绍,心中大喜,看来昨天的估计是正确的,这些部队正处于严重困难中,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赶来。他把毛巾一仍就往外走,没走多远就听到宫长海大嗓门在替庄继华宣传呢。   “这文革可真不简单,看上像个小白脸,文质彬彬的,可一上来就打了个通关,大碗的东北烧刀子,一人一碗的干,那小嘴,啧啧,说的话,直往你心里去,让你心里暖烘烘的,不愧是读过书,有大学问的人!”   “几句话算什么,得拿真章出来,”一个嗓门嚷道:“妈拉巴子的,中央到底要我们做什么?”   “冯司令,他真给军饷。老子都快揭不开锅。”   “快揭不开锅!老子已经揭不开锅了,我也不想祸害老百姓,可没办法呀,孩儿们也得吃饭!”   ………..   “庄将军到!”门口的一个军官大声喊道,屋里地人立刻寂然无声,随后就看到一个显然宿醉未消,有些疲惫的人从门口外进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起来晚了!”庄继华边走边道歉:“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唉,老弟,这话不对,”宫长海迎上前来大笑着说:“应该还是喝酒交心!”然后转头对厅中众人说:“你们说对不对?”   “对!宫大哥说得没错!”大伙轰然答道。   庄继华苦笑着摇摇头:“宫老哥,我已经误事了,”然后几步走到冯占海身前:“冯司令请派一个连随我的人去警备司令部。”   冯占海有点意外:“去警备司令部?做什么?”   “哦,是我没说清楚。”庄继华解释道:“我带了一批现金来,存在放在警备司令部佟麟阁将军那里,另外,伍子牛拿过来。”   伍子牛快步上前,从皮夹里取出一张支票交给庄继华,庄继华接过之后就交到冯占海手中:“这是一百四十万银行本票,您立刻派人去北平花旗银行取。”   冯占海尽管尽力压抑心中的激动可接过支票的手还是忍不住发抖,庄继华接着又说:“我昨天说的是一百五十万。我考虑到北平取钱毕竟要耽误几天,另外十万我给你现金,以解燃眉之急。”   冯占海不再说什么了,冲门外喊到:“乾长乐,鲁瑞山!”俩人立刻站到冯占海面前,冯占海转头看看庄继华。庄继华会意的点点头:“请两位带人与伍子牛一起去警备司令部,把存放在他们那里地军饷拉过来。”   “带你们的部队去,记住一块不少地拉回来,少了一块,就自己把脑袋拧下来!”冯占海的口气十分严厉。   鲁瑞山大声喊道:“放心吧,司令,少了一块银元,我这脑袋给您当球踢!”   乾长乐却是标准的军人答复:“是!”   伍子牛也没说什么,向庄继和冯占海敬个礼转身就走,等他们走后。冯占海又派他的警卫营长和军需官立刻赶赴北平。庄继华又以军分会高参的名义给他们开了个证明。   忙完这些事后,悬在冯占海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庄继华昨晚说得漂亮,可实际上却一分钱没给,这让他有些不踏实,早上起来就悄悄与宫长海商量,可宫长海却毫不在意的告诉他,能那样喝酒地人绝不是心怀鬼胎的小人,让他尽管放心,话虽如此,可东西没拿到手,冯占海毕竟不踏实,现在好了,一颗心完全落在肚子里了。   他们俩人这番动作落在各位头领眼中,立刻引起巨大反响,立刻有人站出来问:“庄长官,您不能厚此薄彼吧,我们的军饷什么时候发?”   庄继华抬头看着他,这人披着一件羊皮大袄,鼻头有些红,带着一定日军军帽,庄继华心里直摇头,这人太急躁,说话不知轻重,这不就把冯占海给得罪了,什么厚此薄彼,你不刚来吗。果然冯占海皱眉道:“樊当家的,你急什么,总得让文革先喘口气吧”然后才对庄继华说“这位小白龙樊春申,枪打得溜准,是原辽宁义勇军二十六支队邓铁梅的部下,原在辽南活动,邓铁梅的部队打散了后,他带人闯到辽北,后来退到热河。”   庄继华心里略感诧异,他不由又看了这人一眼,心里嘀咕,这人挺能打呀,从辽南闯到辽北,居然没被鬼子消灭,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按下心里的疑惑,他微微一笑:“樊兄不要着急,诸位也不要着急,大家今天既然来了,庄某决不让大家空手而回。”   众人闻言大喜,察哈尔本就是苦寒贫瘠之地,就算地主存粮也不多,刚开始老百姓还认为他们是抗日队伍,凑合着送粮食给他们,可架不住长久呀,这一来二去,来百姓也不给粮食了,于是他们就开始抢,然后就更弄不到粮食了,三天两头都有士兵拖抢逃跑,这让他们又气又急。   随后冯占海开始挨个向他介绍各路首领,庄继华立刻就有种进了土匪窝地感觉,什么一阵风、扫地龙、赛仁贵、老北风、雪里浪等等,当然其中也有原东北军军官,可庄继华发现,东北军军官在里面居然是少数,不过想想也是理所当然,大部分东北军要么跟着张学良进关了,就算退回关内有老关系在,也很容易重回东北军系统,向冯占海这样的毕竟是少数。此外也有象邓文、李海清这样的原是绿林后被招安,九一八之后脱离东北军自行抗日,入关之后也不愿重回东北军系统的。   介绍完诸位头领之后,庄继华开始登录他们的部队,依然是让他们自己报数,报在前面的很快发现,庄继华根本不点数,他们报多少就认多少,于是后面地人就开始大幅增加自己部队人数,这让前面的连呼吃亏。   “老北风,你有两千人吗?立刻真敢报,八百都没有!”有人冷冷的嘲讽道。   老北风丝毫不脸红的争辩道:“最近又有靠舵的,老子的部队涨了。”   “喝,还有靠舵的,你老北风有粮食养他们吗?”   “老子那蒙古人多的是,天天烤全羊,你管得着吗?”老北风被人揭了老底,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   庄继华连忙站起来大声道:“诸位,诸位,大家都不要吵,部队多少,各位当家的当然最清楚,都是从抗日战场上下来的勇士,我相信他们不会吃空额。”   冯占海对庄继华地举措很是诧异,他凭直觉就断定,庄继华绝不会不知道这里面有很大地水分,但他为什么不挤掉这些水分呢?这让他不明白,他转头看看参谋长阎明志,见他的眉头也同样深锁,他悄悄示意,俩人慢慢溜到一个角落。   “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冯占海问。   “司令还记得昨晚他说地那个危险任务吗?”阎明志有些忧虑的说。   “不是说自愿吗?”冯占海低声说,他没往这方面想是因为庄继华昨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过自愿,总不至于刚说过的话就收回吧。   “参加就发饷,不参加就不发饷,这种可能也是存在的。”阎明志苦笑道。   “可我们的饷已经发了。”冯占海还是没想通。   “是呀,这就是奇怪的地方,”阎明志也没想通这点,他试探的问:“会不会北平那边?”   冯占海顿时一惊,他断然说道:“你立刻再派人去北平,告诉他们如果拿到了,钱存进山西票号,不要直接带回来,如果没拿到,人也要立刻赶回来。”   他们低声商议,这边庄继华的委任状也发完了,每个人都根据他们报的实力委任了官职,当然这个实力肯定有水分,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查了。   “诸位请坐下,我想和大家谈谈目前的局势。”庄继华抬手示意大家坐下。冯占海和阎明志交换一个眼神,心知开始了。   庄继华看看在坐的各路义勇军首领,他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才能决定这次察东之行的成败。   求月票.............   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二节察东收编(十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二节察东收编(十二)   冯占海和阎明志几乎同时断定庄继华在分析当前战局之后就要提出条件,让他们参加那个十分危险的计划,尽管他曾经说过可以自愿参加,但庄继华又一次让他们失望了。   “….,为了支持长城前线,我们必须对日军的后勤补给线进行打击,所以军分会决定组建几支队伍向敌后出击,”庄继华最后说道:“我声明自愿参加,与是否整编和发军饷无关。”   可这话谁信呢?是的谁都不信,会场上出现长时间的沉默,房间里安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见,众人默默相对,如果只是普通的军事行动,他们跟着敲敲边鼓也没什么,可这是要深入敌后,日军的厉害他们都有亲身经历,稍不留意恐怕就要全军尽墨。   “我说呢?难怪上面的老爷们想起我们了,原来是让我们送命呢!”   庄继华看说话的是扫地虎,这是个标准的东北大汉,一脸络腮胡子,武装带上挂着一柄日本指挥刀,看上去很是粗狂豪放。   “胡大当家的错了,”庄继华平静的说:“我说过,这是自愿参加,与其他无关,就算你不参加,中央一样收编你的部队,一样发军饷。”   说完之后,庄继华拿眼扫视全场,然后耐心的解释道:“军分会知道这项任务十分危险,稍不留意,去的人恐怕就一个也回不来,我们曾经想放弃这个行动。但放任日军进攻长城各隘口,以日军的优势火力,我们恐怕守不了多久,只有打击日军薄弱地后勤线,我们才能把战线稳定在长城,才能使关内百姓免受日军的涂炭。”   “如果我们都不去呢?”老北风冷冷的看着庄继华说。   庄继华看着他沉凝片刻后平静的说:“那就我去。”   “那就我去。”这话顿时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没想到这个看似文质彬彬的人居然如此坚决。如此决绝。   “日军运输线必须受到打击,任务必须完成。如果大家都不愿去,那我责无旁贷,”庄继华语气十分平静,可他心里却很焦急,日军在长城前线休整的时间已经够长了,按道理各项补充也差不多了,快要发起进攻了。敌后游击对应该立刻出发,不能再拖延了。   “可是我只有三十二人,这点人是不够地,所以我希望诸位当家的帮我一把,在你们地部队中帮我招收自愿者,我相信,这七八万人里找一千个愿意出生入死的汉子还是应该找得出来的。”   “妈拉巴子的,瞧你们那熊样。别看小鬼子闹得欢,热河到辽宁多大的地方,小鬼子能有多少人?庄将军目光如炬,一眼就瞧出了小鬼子最怕的地方,”小白龙樊春申骂骂咧咧的站出来:“他们,我不管。我去!”   “好!樊将军说得对,日军地兵力主要集中在长城一线,后方其实没多少兵力,况且不是要你们攻城略地,只要瞧准他们运输车队,打他们的运输车队,他们就得从前线抽兵!”   “可我也有个要求,请庄将军答应。”樊春申换个口气严肃的说。   “请讲。”庄继华答道。   “我只能带六百多弟兄去,剩下的大约一半弟兄还请将军妥为照顾。”樊春申说着就冲庄继华一抱拳。   “请大当家的放心,我会带着他们在这里等你回来;如果你回不来。我带他们去四川。只要有我庄文革一口干的,决不让弟兄们喝稀的。”庄继华诚恳的说。樊春申见状也不答话。返身坐回自己地位置。   “还有没有?”庄继华看看厅上的诸人问道。   “算我一个吧,樊老弟的人马太少了,况且我这把老骨头为国而死也是死得其所。”一直默不作声埋头吸烟的邓文,把烟杆取下来在鞋底上磕了两下,漫不经心的说,仿佛说的是件完全不相干地事。   邓文一开口,屋里的气氛就开始变了,变得更加凝重。北边吹来的风卷起漫天黄土,扑扑的打在窗纸上,大院里义勇军的旗帜也呼呼的高高飘扬,拴在院子里的马群似乎感受到一丝不安,他们集体骚动,发出阵阵嘶鸣,几个士兵连忙跑上试图安抚他们。   原热河救国军的黄守中淡淡的说:“既然老哥要去,那也算我一个,热河我们熟。”   “妈拉巴子,脑袋掉了碗大块疤,老子干了。”一阵风一条腿蹬在椅子上,斜眼看看着院子,瓮声瓮气的说。   然后是老北风,然后是雪里浪……….。   庄继华心中长出一口气,他由衷地感到欣慰,这些看上去穿得破破烂烂、满嘴脏话地人,他们或许作过很多错事,却始终没有丢掉一点——做个刚烈的人,一个敢于反抗地中国人;他们浑身是血,从敌群中杀出来,现在又要杀进去,即便付出血的代价,但却如此坦然,如此平静。他感到自己回来没有错,中国始终存在一股力量,不屈的力量,抗争的力量。   “既然如此,那我也算一个。”冯占海在阎明志有些惊讶的眼神中站出来说。   “您不能去。”庄继华的答复让冯占海很是意外。   “冯司令不让您去是因为,另有其他任务,这个任务同样重要。”庄继华郑重的对冯占海说,然后他又转身对所有人说:“诸位此去虽然危险,但并非是要大家与日军硬拼,而是采取一种新战法,”庄继华说到这里忽然笑了,让众人有些莫名其妙:“其实这种战法诸位应该比较熟悉,诸位还在绿林时,如果遇上强大的政府军来清剿时会怎么办?”   “那还用说,钻林子呀!”扫地虎哈哈笑道:“民国十二年时,张大帅派兵来剿我们,老子往林子里一猫,他狗日的只好干瞪眼了,乖乖滚蛋。”   “说得对,”庄继华笑笑后说:“我们把这种钻林子战术发展一下,敌众我走,敌寡我打;绝不硬拼,只占便宜。   我举个例子,比如日军过来二十辆车,押车士兵一百人,我有一千人,那就可以伏击他们,能全歼就全歼,不能全歼就炸毁他们的运输车,这同样也是胜利。反之如果敌人有八百人,我们还是只有一千人,这时再打就要吃亏了,那就放他们过去。   同样敌人的据点,如果守军不多,那我们就打,如果敌人人数多了,那就不打,绕开他们。   ”   庄继华的话让众头领大为兴奋。“奶奶的,这不是和我们打闷棍,破窑子一样吗,打软窑,不打硬窑。”   “对,就是这个道理,”庄继华立刻接口道:“不过,大家一定记住,绝对不要抢劫老百姓,不与日军硬拼的方式就是让日军找不到你们,但你们要是抢劫老百姓,那老百姓就可能向日军告密,泄露你们的踪迹。另外就是,部队要精干,最多不要超过三千人,人少目标小,人太多,目标太大……。”   庄继华还要说什么,邓文却毫不客气的打断他:“老弟,这你尽可放心,我们干这个的时候,你恐怕还在学校念书呢。”   说完他哈哈大笑,黄守中等人也同时大笑起来,庄继华想想后也有些好笑,苦笑的自嘲道:“那是,这种战法,诸位都可以当我的师傅。”   “不过庄将军,有件事我必须要说,”黄守中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屋子中央:“弹药,中央必须给我们补充弹药,我们现在弹药极度缺乏,每人只有几发子弹,如果不补充弹药,这仗没法打。”   庄继华点头称是:“请诸位拟定个单子,我这就发给北平,”说到这里,他又为难的看看黄守中说:“我也不瞒大家,北平的弹药也很紧张,我估计只能补充部分,要全部补充恐怕有困难,必须要从武汉或者南京运,这就耽误了时间。”他沉凝一下,心中有了主意,转头对冯占海说:“冯司令,如果北平方面不能全部补充,能不能从贵部匀出部分弹药,贵部的弹药由我负责从南京调拨,或者向阎锡山买。”   冯占海想想后说:“还是先发电报问问北平吧。”庄继华立刻向北平发电,请求弹药供给,很快北平回电答应了他的请求,不过果如庄继华所料,只答应给一半。   事都作到这份上了,冯占海当然不能拒绝,他当即答应从部队积存的弹药中拨出大半交给出击部队。这个小插曲再度让庄继华感到必须尽快把军事工业发展起来,否则全面战争爆发后,不打就败了。   “吁!”风沙中传来一身长长的吆喝声,几匹马在院子里停下,马后面是几辆大车,伍子牛快步走上台阶,在屋门口大声叫到:“报告!”   “进来,”伍子牛一进屋庄继华就问:“都拉来了?”   “拉来了,不过,不过,”伍子牛吞吞吐吐的说:“我把美元都换成了大洋了。”   庄继华楞了下,走到他的身前,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学会动脑了,好!值得表扬。”   鲁瑞山指挥士兵把七八口大箱子抬进屋里,然后把箱子全部打开,白花花的银元在昏暗的阳光下散发出刺目的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三节铁血雄关(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三节铁血雄关(一)   蒋介石的重奖和一系列决策让长城前线的各部将领彻底丢掉保存实力的想法,意识到中央政府下决心要在长城与日军较量一番,于是各部将领开始把所有力量投入战斗。   卫立煌部到冷口后,商震将本远远放在开平的一四二师、一四一师以及军直属部队全数调到冷口,并对部署进行了调整,前期作战中损失比较大的一三九师撤出阵地,转以十四军第十师防守凤凰山主阵地,以三十二军一四二师守御右翼刘家口一线,以一四一师守御左翼白羊屿一线,以三十四旅驻守建昌营,一三九师为预备队。经此调整,冷口前线由原来的一个师不足万人防守一百八十里的战线转变为四个师一个旅守御,加上两个军的军直属队兵力厚度增加四倍,形成从冷口前沿经兰若院、鸭嘴湾、建昌营的四条防线。   古北口南天门防线在得到八十七师增援之后,徐庭瑶以黄杰第二师全部用于南天门正面,同时在南天门后构筑了六道预备阵地,八十三师派出一个旅占领南天门左翼,主力置于稻黄店、涌泉庄一线,充当预备队。黄杰则以第四旅郑洞国部第八团守御至关重要的制高点八道楼子,这个关键的调整改变了南天门战局。   四月九日,正如中国将领预料的那样,日军第六师团主力和第三十三旅团向冷口发起了进攻,同时第八师团和十四混成旅团开始向古北口集结。以第七师团的村上支队对喜峰口实行警戒,以十四师团地铃木旅团、特别派遣部队黑夺旅团在滦东实施牵制性进攻。   至于察东,武藤信义只是冷冷的瞟了一眼,那里只有号称义勇军的乌合之众,让于芷山看着他们就行了。可就是这些乌合之众却正意气风发的要之行反攻的任务,向他的心窝插上一刀。   四月九日就在日军发动进攻的那天,察东贫瘠地山峦上。邓文向东北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把他地烟杆卷起来插在腰间。双腿轻轻一踢马肚,胯下的大黑马轻快的向前跑去,身后想起隆隆的马蹄声。   在他前方十余里远的一道山谷中,小白龙樊春申带着他的近七百名弟兄,闷声不响的向热河境内疾行,队伍中无一人说话,只听见脚步地踢踏声。   在更北边。黄守中和李忠义带着部队穿行在草原边缘的山丘中,他们任务是赤峰附近骚扰日军供应线,对日军小股部队进行相机打击。   而在他们的南边,老北风、一阵风、雪里浪却分作数路,夜行晓宿,绕过日伪军据点,向宁化一带急进。   在沽源以北的一个荒草丛生的山梁上,孙殿英冲黄绍竑大笑着说:“参座放心。我孙殿英以前刨过小溥仪的祖坟,这次一定在他干老子的屁股上捅上两刀,让他知道,汉奸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哈哈哈!!!”   大笑声中两支部队向东开去,另一股更大地人流却向向南走。那是独石口方向。   “轰!”,“轰!”炸弹在阵地上爆炸,炸开一个个大坑,士兵们躲在战壕里的防弹坑里卷屈着身子,尽力将目标减到最小,天空中飘着的几个黑点,不时冲下来,从黑乎乎的肚子里掉下几个黑点,然后一扭头飞到更远的蓝天。   “**!”朱波从尘土中抬起头恨恨地望着远去的飞机,由于中国军队没有防空武器。日军飞机飞得很低。俯冲时甚至可以看清飞行员的脸。几天下来,战壕已经几次被炸断炸垮。每天晚上,士兵们顾不得休息就重新构筑工事,只有这样明天他们才可能少一点伤亡,于是阵地就这样在炸了修,修了炸中,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营长!营长!敌人上来了!”观察员大叫,朱波从弹坑里面一跃而起:“进入阵地!进入阵地!”   活着的士兵从各处冒出来跑进阵地,警惕的双眼死盯着上下蚁动的黑点,还有少数人却忙着从垮塌的防炮洞中把埋在里面的弟兄刨出来,有些人已经死了,有些人还活着。   朱波看着正在吃力往上爬的日军士兵,这些士兵身材粗壮,却大都矮小,手中的三八枪快赶上他们地身高了,不过只是表象,几天地交手下来,阵地上的所有人都清楚,这些校规自十分顽强,每次把他们打下去都要付出极大地代价。   “打!”朱波说着举起手中的驳壳枪率先向下面打出一个长点射,随即阵地上的所有轻重火气全面开火,走在前面的日军士兵倒下十来个,后面的日军立刻卧倒在地,寻找隐蔽物,与上面的中国军队形成对射。一会儿,日军士兵开始交替向上攀爬,中国士兵的火力更猛了。   “**!四天了,王参谋这是第几次了?三营还有多少人?”郑洞国在指挥部里铁青着脸问道,这几天日军象疯了一样向南天门进攻,才短短四天时间,主阵地已经进行了五次补充,现在守在阵地上的三营是昨天晚上才换上去的。   “第五次进攻。”旁边一个年青的参谋答道:“上次报告说还有二百八十人。”   “桂庭兄,不用急。”杜聿明低头边地图边在上面作标注,完了之后又在笔记本上记录。杜聿明是昨天上午到的,他本随宋希濂八十七师到司马台,可南天门打起来后司马台那边没有丝毫动静,他就跑到这里来了。第二师从师长黄杰到下面的旅团长们都是黄埔同学,说话办事很容易。   “谁急了,”郑洞国的口气依然躁动:“**,这小鬼子也太欺负人了,飞机大炮都来了,狗日的!”   “我看他们也强不了多久了,”杜聿明不紧不慢的说:“打了四天,没有丝毫进展,对骄横的日军来说是不能接受的,所以我估计他们就要………..。”   “轰!”一颗炸弹在附近爆炸,火光照得指挥部通红,可无论观察口的郑洞国还是地图前的杜聿明身形丝毫没动。   “那都一样,对面的鬼子接近三万,”郑洞国满不在乎的说,不过他还是他转过身走到地图前:“你判断他们会从那里进攻?”   “那里都一样,”杜聿明还了郑洞国一句,不过他指着地图说:“要注意八道楼子,其他阵地都可以丢,只有八道楼子不能丢,只要它在我们手中,丢了的阵地也能拿回来。”   “废话!这还用你说,”郑洞国不满的骂道,他对杜聿明是很信任的,这种信任来源于教导二团三营七连,其实说起三营七连他还有点不舒服,当年的三个排长有两个都当上了师长,而他这个营党代表却还只是区区旅长。   “不是废话,昨天晚上我去八道楼子看过,他们晚上的守御很差。”宋云飞忽然插话道。宋云飞在这些黄埔同学中还是有发言权的,原因无他,当初庄继华带着他在广州晃荡就与这些混熟了。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郑洞国沉着脸问,他并不是指责宋云飞插话,而是不高兴他说一半藏一半。   “要是我是日军指挥官的话,我就在晚上从崖边爬上去。”宋云飞平静的说。   “爬上去?可能吗?”王参谋不服气的反问道:“日军的大厚皮靴能爬上这么高的悬崖?”   “皮靴可以换成布鞋,只要能拿下八道楼子,就算光着脚也行。”宋云飞丝毫不客气。   “你!”王参谋感到对方是在有意抬杠,他有些愤怒:“你怎么知道日军会爬上去?”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如果是我打八道楼子我会怎么打,结论就是这样。”宋云飞冷冷的答道。   “我看云飞没说错,只要能拿下八道楼子,别说光脚来了,就算光着屁股也行。”杜聿明冷冷的说:“桂庭兄,这不是开玩笑。”   郑洞国点点头:“这是庄继华的风格,”说着抓起电话:“王团长吗,小心敌人夜袭!八道楼子!小心夜袭!八道楼子上有多少人?什么,一个连,糊涂,你亲自去,没有命令不准撤下来,兵力为一个营。”   放下电话郑洞国忍不住骂道:“这个柏润,这么重要的地方他居然只放了一个连!这个宝崽子!”   “打下去了,”参谋长从外面进来:“敌人被打下去了。”   “伤亡怎么样?”   “伤亡六十多人,现在还剩下一百五十来人。要不要派点援军上去?”参谋长脸色沉重,还不到一个白天,三营就减员一半了。   “不用,朱波知道自己守不守得住。”郑洞国脸色铁青,他很了解这个部下,他抓起望远镜望向前方。   阵地上火光冲天,日军又开始新一轮炮击。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三节铁血雄关(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三节铁血雄关(二)   漆黑的夜里一支队伍在山脚的阴影里慢慢向前挪动,带队的军官走在最前面,他警惕的眼光朝着远处那道黑黝黝的城墙望去,五天了,为了攻下那道城墙七百多优秀的帝国士兵倒在这荒山上,可为了帝国开疆拓土,为了彻底击垮支那人的信心,他们必须占领那座长长的城墙,师团长说得好,两千年来,支那人就是依靠这样的城墙抵御来自北方草原的进攻,他们已经把这城墙看作他们安全的守护神,要击败支那,占领支那,统治支那,首先就得摧毁这城墙,首先登上这座城墙的帝国勇士必然载入帝国史册,为后世万民敬仰。   军官想到这里浑身发热,差点忍不住咆哮起来,他转头看看身后,后面的士兵们单腿跪在地上,目光紧盯着他。他满意的点点头,这是他一手训练的部队,他知道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武士就会义无反顾的向前猛冲,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军官站起来轻轻一挥手,长长的队伍再度向前挪动,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几次起伏之后,黑黝黝的城墙就在眼前,恰好就在这时,被乌云遮住的月亮从云层中走出来,一遍清冷的光芒洒在城墙上,为他披上一层银光。军官心里暗暗叫苦,这样的月光下偷袭的难度将大大增加。他低头沉思片刻决定等待,他不能冒险,只要城墙的某个角落有一双眼睛看见这长溜人影,偷袭就等于失败。   月光慢慢迁移。草原深处吹来的风吹在身上凉飕飕地,夜空中的云慢慢飘荡将那缕清亮遮掩,军官立刻抓住这个机会,矫健的身体迅速窜出,身后的挺身队员们也跟着他一溜小跑的闯进崖下的山窝。   过了一会,风带着云慢慢的游走过夜空,清亮地月光的又洒在这片城墙上。军官轻轻脱下军靴,身边地士兵们也轻手轻脚的解下笨重的鞋子。军官冲着三个背着绳索的士兵深深鞠了一躬,三个士兵没有答话,也对着军官深深一躬,随即开始扑上城墙,慢慢的向上攀登。   王柏润有些郁闷,他是在被郑洞国大骂一番后,带着一个营登上八道楼子的。八道楼子之所以得名八道楼子,是因为这段长城有八个碉楼,从地形上来说这八座碉楼沿着山棱线而建,地形险要,无论从那面攻击都必须仰攻,守方都能依据地利给与重大杀伤。这八个碉楼中最险要的是第六个碉楼,这个碉楼孤独地向外凸出一截,面向关外一侧的正面是陡峭的山崖。根本无从进攻,所以开战至今,这里只落下了几枚炮弹,还没有人向他进攻过,但守军却可以通过这里向两翼敌人实施火力打击。   对六号碉楼,王柏润也不是不重视。他在这里布置了一个机枪巢,从团机炮连中调来一个重机枪班,另外又安排了一个步兵班作为保护,足够了,这里的地形就决定了,这里是不可能被攻占的。   然后他在认为有可能被日军当作突击点的七八号碉楼和三四号碉楼各部署了一个连,剩下的一个连中的两个排作为预备队放在城下,还有半个排放在了五号碉楼。作完这样地部布置,王柏润认为日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攻下八道楼子,除非他们把长城炸塌了。   但是日军却从他认为最不可能失守的地方爬上来了。当三个日军爬上来时。六号碉楼的士兵正卷曲着身体呼呼大睡,应该站岗的哨兵也倚着碉楼中间燃烧着一堆火。红色的火苗照在酣睡的士兵脸上,红彤彤地。   第四个爬进长城的就是带队军官,他上来时,所有中国士兵已经全部被杀,楼里充满血腥味,三个士兵正守在左右两边的门前,双眼警惕的盯着在城墙上来回走动的游动哨,好在这些游动哨似乎对碉楼很放心。   很快二十几个日军士兵爬进碉楼,碉楼里顿时拥挤起来,兴奋的士兵们按耐不住,准备向城墙外的哨兵摸去,军官及时阻止了他们,而是耐心的等待更多的人上来,到碉楼里拥挤了三十来人后,军官才派出两个士兵换上中国军队的军装向七号碉楼摸去。   城墙上无任何遮拦,两个士兵干脆装作出来解手,漫不经心地在墙角松开裤带,眼睛却瞄向游动哨,哨兵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要离开,忽然又转回来叫到:“兄弟,注意点,下面还有人呢。”   碉楼里的军官暗叫要糟,这段长城沿山棱而建,城墙也是弯曲起伏不平,碉楼之间有一段弯曲,两个士兵没注意到这一点,也为掩饰行藏,就在门口不远地地方做样子,没注意水是会向下流的,更没想到这个哨兵会注意到这点。   士兵哼哼唧唧的拉上裤子向下走去,哨兵间他们听劝也就没再管他们,他转身就向另一个头游过去,路过一个垛口时,还冲靠着垛口的士兵嘀咕了两句,那个士兵却从兜里掏出两支烟,哨兵从火堆中拿起一支燃烧的木头,把头低下去就火,然后把点燃的烟递给士兵,随后把木棒丢进火堆里,士兵点燃烟后,又把烟还给哨兵,哨兵接过来狠狠吸了一大口,然后美美的咽肚里,让浓浓的尼古丁在肺里循环一圈后从鼻孔里冒出去,他满意的伸了个腰,然后抬头向上观看,然后…..。   过来的两个人看上去怎么这样别扭,军装好像不合适,好像没见过,带着一丝疑惑:“口令!”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碉楼里的军官忍不住低声的怒骂:“八格牙鲁!”,他实在不服气,中国军队犯了这么多错误,为什么他们还是没能成功,他心里暗地祈祷,两个士兵能随即应变的音符过去。目下他们只占领一座碉楼,一旦被发现必然受到两面夹击,而且由于六号碉楼外的悬崖,后续部队很难增援上来,必须占领一段城墙,才能掩护后续部队爬城。   士兵低声咕哝一句故意说得不清楚,哨兵又大声喝道:“站住!口令!”边说便取下步枪,旁边抽烟的士兵却伸手拦了下,“没事。”可就在这时,下来的两个日军士兵,却忍不住动手了。他们拔出腰间的手枪,抬手就向哨兵射击。   哨兵正要向抽烟的解释,眼角扫到日军士兵的举动,他眼疾手快,猛推了抽烟的一把,自己的身体却向后一靠,一下就贴到对面的城墙上。   “啪,啪”清脆的枪声划破夜空,日军见前两枪落空,立刻往前冲,端枪在手的士兵抬手就是一枪,在不足二十米的距离内,前冲的士兵立刻被打倒一个,但就在哨兵拉枪栓时,他被击中了。   抽烟的来不及取枪,奋力一跃向冲来的敌人猛扑过去,日军士兵身体一闪,抽烟的扑了个空,日军士兵转身就要开枪,可他却感到一股大力把他掀倒,他被身后惊醒的士兵扑到在地,倒地时,他看见军官挥动指挥刀带着一群士兵向下面猛扑过来,他不由欣慰的笑了。   可是军官过来的步伐不快,在墙脚睡觉的中国士兵被惊醒后,看到乱纷纷冲来日军,奋不顾身的向他们扑去,甚至来不及拔出身上的刺刀,就这样赤手空拳的扑过去。   这些士兵的英勇只耽误了日军不到两分钟,但这两分钟是关键的两分钟,在这段城墙的后半部分士兵醒来了,他们拿起了武器,与日军展开对射,他们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七号碉楼的士兵醒来了,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把机枪架在门口,**出的火焰,把快冲到门口的日军掩埋。后面依然奋勇冲击的日军奋力扔过来几枚手榴弹,其中两枚扔进了碉楼中,爆炸声中,机枪的射击中断了。日军立刻向恰冲锋,就在他们要接近门口时,碉楼里传来花机关枪的声响,前面的士兵又被打死,后面的日军不再躲避弹火,他们知道如果再不冲进碉楼中,对面的中国士兵势必抢先冲进碉楼,那时再要拿下碉楼就比登天还难。   前面的日军端起枪拼命射击,后面的日军士兵开始向碉楼中扔手榴弹,接二连三的爆炸在碉楼中前后响起。   “冲上去!占领碉楼!”对面的中国军官疯狂的叫喊声穿过爆炸声浪传到这边来,日军虽然听不懂他们在叫什么,却也清楚肯定是与碉楼有关,他们的攻击更加坚决了,在后面指挥的日军指挥官立刻下令架起掷弹筒向碉楼对面轰击,尽管这种轰击效果很差,但先在也顾不得了。   “天皇万岁!”一个士兵疯狂的从地上跃起顺着阶梯向楼门冲去,就在离门口五六米的地方被打倒,但他的行动带动了整个日军,他们蜂拥而上。   就在他们快要冲进楼门时,一个中国伤兵从楼门里爬出来,他的身上冒着青烟,胸腹上捆满手榴弹,背上腿上手臂上有七八处地方在冒着血,他冷冷的看着冲上来的日军,双臂用力在地上一撑,猛地从地上跃起,张开双臂,迎着明晃晃的刺刀,扑上去,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响起。   月票支持.............   今天还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三节铁血雄关(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三节铁血雄关(三)   王柏润认为在八道楼子的八个碉楼中四号碉楼是最危险的,六号碉楼是最安全的,所以他亲自守在四号碉楼,所以当他听说六号碉楼失守时,顿时面如土色,冷汗顺着脊背流下,完了,八道楼子要丢!这个念头一下子在脑海里冒出来;但另一个结论也随即得出,要么战死要么上军事法庭!不行,必须马上夺回六号碉楼,同时防止敌人后续部队增援,敌人肯定有后续动作,绝不会只有六号碉楼的偷袭。他的思路头一次如此清晰,他随即下达一系列命令,立刻加强正面防御,警惕敌人夜袭,立刻上报旅部,请求旅部直接支援七八号碉楼,命令预备队立刻对六号碉楼实施反攻。   嘹亮的军号把王柏润的命令传到七八号碉楼时,二连连长徐焱正在夺回来的七号碉楼里,指挥机枪与日军对射,碉楼上层也派了两挺机枪,强大的火力总算把敌人压制住,就在这时,正面山坡传来掷弹筒的爆炸声,日军在正面发起进攻。   徐焱暗叫侥幸,他刚才在情绪激动下,完全忘记了加强正面防御的问题,一门心思的想夺回六号碉楼,幸亏王团长的命令早到了三分钟,让他赢得了时间。   除六号碉楼外,八道楼子全线火堆熄灭,就看见枪口**出的烈焰和手榴弹爆炸的火光,火光中,日军士兵嚎叫着猛扑城墙,城墙上守军的火力明显不如白天,但顽强却依然如故。黑夜也给攻击者制造了很多麻烦。八道楼子地险要地形成了日军最大困难,日军笨重的皮靴在山道上行动非常不便,头顶上的钢盔反射的亮光成为守军最佳射击目标。   但七号碉楼的形势依然严峻,攻占六号碉楼的日军以两挺机枪封锁住来自五号碉楼的反攻,同时在碉楼顶层设置观察哨并架上一挺重机枪向七号碉楼射击,掩护主力地攻击。   顺着城墙向七号碉楼进行攻击的是二十多人地挺身队,挺身队总共八十六人。偷袭中他们损失十九人,包括登崖过程中由于失误掉下山崖的一人。狭窄的城墙通道第一线最多只能并排走四五人。因此兵力多也没用。   及时的命令和调整,让六号碉楼失守的损失降到最低初,但七号碉楼受到的压力依然非常大;正面日军的炮火不停地落在碉楼四周,顺着城墙进攻的日军也在拼命进攻,徐焱亲自留在碉楼内指挥防御。这段短短的城墙立刻成血肉横飞的血光之路。   郑洞国在指挥部接到报告顿时勃然大怒,他完全愤怒了,在旅部有明确命令的情况下。王柏润居然还敢如此玩忽职守。   “马上枪毙他,马上枪毙!这个败类!混蛋!丢他**的,老子要毙了他!”郑洞国拍着桌子大骂。   “枪毙他是小事,有两件事必须马上作,第一只可派人增援;第二命令提醒注意正面敌人的动作。”杜聿明心里也很愤怒,宋云飞的提醒如此及时,可他们居然完全不但回事,以至于导致目前地危险局面。   “不够。这样还不足以夺回六号碉楼,把战防炮调上去。”宋云飞忽然插嘴道,此刻没人再对他说话表示异议,相反还非常重视他的意见。自从日军夜袭的消息传到指挥部后,所有人看向宋云飞的眼光立刻变了,变成了钦佩。他对日军行动的预测居然如此之准,简直可以说日军就是在按照他的想法打仗。   郑洞国想都没想就下令道:“立刻向师部报告,请求师部把独立炮兵团调归我部指挥。”然后又说:“告诉王柏润,夺不回六号碉楼,他就不要回来了。命令旅直属营立刻增援七号碉楼。”   他地话音刚落,参谋就叫道:“旅长,师长电话。”   郑洞国拿起电话刚说一句师长,话筒里立刻传来劈头盖脑的斥骂声:“郑桂庭!你***干什么吃的!八道楼子要丢了,别怪我不顾同学之情!立刻给我夺回来,夺不会来你就把脑袋拧下来!”   郑洞国一声不发的听着黄杰的臭骂。他无言回答。等黄杰的怒火稍歇后,他才说:“师座。我已经把旅直属营调上去了,天一亮就发动反攻,不过六号碉楼的地形实在太险要,我请求把炮兵团调给我。”   电话里黄杰沉凝片刻后答道:“好,我向军长报告。”   十七军有两个炮兵团,独立炮兵一团和二团,这两个团都有战防炮,但奇怪的是,这两个团都归军直接指挥,三个师的师属炮兵营只装备了迫击炮。   不一会,黄杰地电话到了,他地火气依然很大:“郑桂庭,你给我听着!第六旅十一团划归你指挥,炮兵一团也归你指挥,军长命令,六号碉楼怎么丢的怎么夺回来,夺不回来,上至师长,下至营连长,所有相关人员都要上军事法庭!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郑洞国大声答道。   郑洞国放下电话,严厉地对指挥部的所有人说:“军长命令,六号碉楼怎么丢的怎么夺回来,夺不回来,上至师长,下至营连长,所有相关人员都要上军事法庭!各位听清楚了吗?”   “是!”众人齐声答道。   就在郑洞国调兵遣将时,围绕六七号碉楼的战斗更加激烈了。   日军不顾夜战带来的困难,不停顿的向七八号碉楼发起进攻,子弹划破夜空,呼啸着奔向城楼,大批士兵冲到城墙下面,城楼上的手榴弹雨点般落下,爆炸掀翻了坚硬的岩石,尸体在烟雾中腾空而起,然后重重的落在远方。   顺着城墙进攻的日军在重机枪和掷弹筒的掩护下,步步向碉楼逼近。徐焱打得性起,一把推开机枪射手,自己蹦到射手位置上,抓起机枪就在狂扫。   “啪、啪…..。”一连串子弹打在石壁上,溅起的石子打在他的脸上生痛生痛的。“**!来吧!”机枪狂乱的向下面扫射,封死了敌人进攻的道路。   占领六号楼的日军处境相对要好些,在两挺机枪的封锁下,攻击进展很慢,几乎每一步都要留下几具尸体,鲜血汩汩淌出,染红了有数百年历史的青石。   一夜的激战在天明十分才完全停止,日军守住了六号碉楼,中国军队也守住了七号碉楼,从正面进攻的日军扔下满山的尸体退走了,六号碉楼的日军挺身队成了一支孤军。国军将领们开始琢磨如何收拾这支孤军。   天光大亮时,旅直属营增援上来,带来郑洞国的命令,七八号碉楼必须守住,擅自撤退者一律执行**军人连坐法,这两个碉楼的指挥权归直属营营长尹国平。   郑洞国在指挥部里也坐不住了,他把旅部交给副旅长,自己赶到八道楼子下第八团团部亲自督战。杜聿明也感到此战关系重大,而且他想更深切感受一下日军战术,也跟着他到了八团团部。   八团副团长荣俊贤向郑洞国汇报了昨夜一夜的战况,昨夜一夜激战,守在长城上的八团二营伤亡一百四十二人,但伤亡主要集中六七八号碉楼,驻守六号碉楼极其附近的士兵三十四人全部阵亡,七号碉楼的十八人也全部阵亡,在随后抵御敌人的进攻中,又阵亡四十一人,目前两个碉楼还剩下七十六人,现在旅直属营营长尹国平带了两个连增援上去了,另一个连我让他留在在山下作预备队,局势已经稳定下来。   “王团长决定对六号碉楼进行反击。”荣俊贤最后说。   “说具体点。”郑洞国不耐烦的敲敲桌子,荣俊贤说道留下一个连做预备队时他没有表示什么,这样做是对的,两个碉楼容不下四百多人。   “从两边进行夹击。”荣俊贤只补充了一句,六号碉楼的地形就决定了只能通过城墙进攻才有攻取的可能,这没什么出奇的战术。   “那好,执行吧。”郑洞国略微沉凝下断然说道,杜聿明眉头略微皱皱,可他也找不出更好的战术,唯一可以补充的建议是等炮兵到后再发起进攻,不过炮兵最快也要等两个小时,可不能再给日军两个小时的时间,那时正面日军又会发起新一轮进攻。   随着天空中生气一颗红色信号弹,从七号碉楼和五号碉楼上杀出两股灰色人流,但这两股洪流刚出楼口即遭到六号碉楼的火力阻击,灰色人流被切为两段,前面部分没有回头,依然坚持向前冲锋,在他们冲到一半时,即遭到日军机枪的阻击,冲在前面的翻身载到,后面的立刻匍匐在地,寻找掩蔽物,但光秃秃的城墙上除了尸体外,在也没有其他掩蔽物了。   有点晚.求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三节铁血雄关(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三节铁血雄关(四)   六号碉楼现在就像一个张开尖刺的刺猬,居高临下的收割着攻击者的生命,士兵很快就被迫紧靠城墙边上,拉过不管那边的尸体遮挡,从上面飞来的子弹。三架日军飞机出现在天空,略微盘旋后,呼啸着扑向五七号碉楼,一长串炸弹从机腹落下,长城内外响起一连串爆炸。王柏润恨恨的看着六号碉楼上飘扬的太阳旗,以及城墙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从昨晚到现在他组织了三次进攻,没有一次攻到阶梯尽头,天明后的进攻居然没有攻到一半的距离。   “组织机枪对空掩护。”炸弹爆炸的硝烟后王柏润大声命令道,命令很快得到执行,五六挺轻机枪组成的火力网将敌机驱赶到更高处。但对着这个刺猬般的六号碉楼,王柏润有点束手无策。   “不能这样打,这样没有任何效果。”八团参谋长邓钟梅汇报后,杜聿明抬头皱着眉头对郑洞国说。郑洞国没有答话,他也知道这样打牺牲太大,可不这样又能怎么样?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打电话问问炮兵什么时候到?”郑洞国口气有些不耐烦的对邓宗梅说,杜聿明脸上滑过一丝尴尬。   郑洞国察觉到了杜聿明的不快,但他没时间管这些,现在他心中烦躁异常,六号碉楼犹如一根卡在咽喉的刺,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桂庭兄,我还是建议暂时停止进攻。首先加强防御,把敌人限制在六号碉楼,不让敌人的后续部队上来就行。”杜聿明很快压下那丝不快,他知道那不是郑洞国地本意,而是在巨大压力下的一种释放。   刚听到杜聿明的话,郑洞国心里很不服气,可细想后却又不得不认为杜聿明的话有道理。六号碉楼的地形决定了它易守难攻,但它也同时也有一个缺陷。就是后续部队很难直接从六号碉楼突破。   “卑职建议在晚上把炮调上去,直接轰击碉楼。”宋云飞建议说:“另外命令工兵赶紧制造一批防护铁板或者防护沙袋。”   郑洞国眼前一亮立刻接受了这两条建议,他看了看宋云飞说:“这庄文革也太不会用人了,云飞这样的人才居然还在给他当副官,我都替他抱不平。云飞,愿不愿意到我这里来,从营长开始干。一年之内提你当团长。”   “桂庭兄,你要敢当作他的面说这话,我才服你。”宋云飞还没答话,杜聿明却不阴不阳地插话道。   “哪有什么,下次见他,我就当他面提,当年好歹我还是他的党代表。”话虽如此,可谁都看得出来他有些中气不足。邓钟梅等八团军官暗中窃笑不已,二师是黄埔嫡系,前身是黄埔军校教导二团,不过几经调整重组,下面地部队早就不时原来的样子了,比如庄继华干过的七连就已经不在这个师了。被胡宗南带到一师去了。不过就算后来组建的部队,军官却还是黄埔军校毕业,比如副团长荣俊贤参谋长邓钟梅就是黄埔三期毕业,这些人对庄继华当然知道很多。   “别,郑长官瞧得起我,卑职非常感谢,只是我离不开庄长官。”宋云飞淡淡的说,他当然知道这是郑洞国在开玩笑,不要说是否真的敢在庄继华面前要他,就算开了口庄继华也绝不会答应。不过这事必须消灭在萌芽状态。要他真去要了,那倒有可能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埋下隐患。   “喝,看来文革对……”正说到这里,一声尖啸,接着在指挥部不远地地方响起猛烈的爆炸。郑洞国和杜聿明同时走到观察口前,抓起望远镜向前沿阵地观察。   日军飞机已经离开了,大规模炮击再度开始,杜聿明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在八号碉楼和一二三四号碉楼附近落下的炮弹要远远超过五七号碉楼,这两个碉楼附近就算落下炮弹也只是一些小口径火炮的炮弹。他略想想就明白了,日军这是怕误伤六号碉楼,这个发现让他心中涌起一种荒唐的感觉。   日军的大规模炮击持续整整两个小时,几乎所有碉楼度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坏,城墙也被炸垮数处,形成一个个豁口,豁口附近血肉横飞,长城之上地中国士兵几乎无处可躲,他们只能以无畏的勇气在迎击如雨般落下的弹丸。   炮击过后,地面进攻开始了,从各处冒出来的中国士兵迅速冲到垛口边,观察着山坡上蠕动的黄色蚂蚁,随着指挥官的一声令下,城墙上倾泻下一遍弹雨,黄色蚂蚁停顿了一下,随后又开始顽强地向前爬行。   城墙上的还击更加猛烈了,手榴弹纷纷落下,在黄色蚂蚁中爆炸,黄色蚂蚁也奋起还击,向城墙上扔出手榴弹,不过只有极少数手榴弹能扔到城墙上,显然这轮手榴弹大战中,长城上的中国军队轻松获胜。   可是炮击给长城上的中国军队造成大量伤亡,守军无法完全阻止敌军靠近豁口,最激烈的战斗在豁口处展开。   冲到这里的日军士兵疯狂的往上冲,占领的长城的狂热情绪让他们无视城墙两侧倾泻下的弹雨,城墙上地中国士兵则以更坚决地姿态还击,双方在豁口死战不退,尸体逐渐填满豁口,形成一条肉身人墙。   王柏润坐在五号碉楼的一个角落,他在刚才地炮击中负伤,一块弹片削去了他的一块头皮,另一块弹片则钻进了他的左腿;各处要求增援的请求让他暂时忘记了伤口的疼痛。   “顶住!**,顶住!”王柏润凶狠的叫道,现在他手上没有多于的兵力了:“叫项营长过来!”   “报告,项营长牺牲了!”传令兵猫腰跑过来大声说:“高连长请求增援!”   王柏润面色苍白的对传令兵说:“去团部,告诉副团长,就说是我说的,让他把团警卫连调上来!要快!”   传令兵转身就跑,王柏润看看碉楼里,原先的十六个人,现在还剩下七个人了。刚才那几发炮弹让碉楼内死伤无数。他指着两个士兵咆哮道:“你,你,立刻去增援高连长,告诉他必须挡住,不许后退!听明白吗!”   “明白,不许后退!”两个士兵说完转身就向外跑,他们已经是王柏润能派出的最后的力量了。   但郑洞国却已经料到他的处境不佳了,他在没接到求援请求的情况下,提前从刚赶到的十一团中抽调了一个连,命令他们立刻增援城墙。郑洞国的决策是及时的,这个连赶到时,七八名日军已经从三四号碉楼之间的豁口冲上城墙,中国军队随即发起反攻,立刻将他们压下去了。随即用机枪封锁住豁口。   城墙上忽然增强的火力,让日军明白,中国军队新的增援已到,日剧柔的气势顿时一挫,士兵开始自发向后退却,日军指挥官见状大急,挥动指挥刀,率先向前冲锋,但没冲几步就被飞来子弹打倒。   激烈的战斗持续整整一天,到夜色降落时,十一团的一半人已经填进八道楼子这个窟窿中,整个阵地实际已经由十一团接手。王柏润愤怒又无奈的被抬下阵地,他现在已经是四处负伤了,最严重的是腹部那块弹片,郑洞国不管荣俊贤的抗议,下令由十一团接手阵地,第八团后撤充当预备队。   午后战斗最激烈时,炮兵团赶到,他们转移的过程非常不顺利,日军飞机发现了他们的行踪,两架飞机疯狂的追逐他们,他们边走边躲,最后在一块山凹中躲了一个多小时,才躲开日军飞机。他们一到邓钟梅立刻就要求他们对日军实施炮击,割断日军后续部队。但是宋云飞坚决反对,认为现在我军还有力量,不宜过早暴露炮兵到来的消息。杜聿明也支持宋云飞的意见,日军的炮火远远超过我军,更主要的是日军的大口径火炮在我军火炮的射程之外,我军的炮兵阵地一旦被日军发现就只能陷入挨打不能还手的局面,这会炮兵产生不必要的损失。   但前线局势实在危险,七八号碉楼上午增援的一个营,现在已经只剩下不足两百人,预备队早就没有了。郑洞国犹豫不决时,宋云飞提起了牛行战役,庄继华在牛行战役中尽管部队打得十分艰难,但他就是不使用炮兵,直到最关键的时候,一举即溃敌人,同时将他们的士气打垮,对守住牛行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当然日军不同于孙传芳,不过,如果我军现在开炮,日军会很快侦知我军炮兵的行动,几分钟之内就确定我炮兵的位置,那时既不能切断敌军后续部队,又让炮兵受到损失。”宋云飞态度十分坚决,在他的特种教材中就有如何确定地方炮位的方法,而且十分简单,他相信只要经过训练的士兵,五分钟内就可以确定炮位。   听到宋云飞的话,郑洞国终于决定,炮兵暂时不使用。   晚上,工兵连临时做得二十多个挡板送到阵地上,炮兵小心翼翼的把战防炮推上城墙,然后又把他抬上五号碉楼。同样七号碉楼的门洞里,也露出一个黑黝黝的炮口。   五七号碉楼的动静早就传到六号碉楼的日军耳朵里了,他们提高警惕,严密注视着两面的城墙,严防中国军队的偷袭。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三节铁血雄关(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三节铁血雄关(四)   可等到半天也没见中国发起进攻,日军指挥官决定派人出来侦查,两个士兵悄悄摸出楼门,猫着腰没走几步,从城墙黑暗的中断亮起一串火光,一溜子弹呼啸着飞过来,两个士兵立刻顺着阶梯滚下去了。碉楼内的机枪立刻向火光发生地喷洒出长串子弹,“啪,”,“啪”传来一连串暴豆般响声。日军指挥官还没想明白这响声是怎么回事,从黑暗中闪一个微弱的亮光,伴随着的是一声三八枪清脆的枪声,机枪的咆哮声立刻中断。日军指挥官大惊,冷汗顺着腮帮子往下淌,这是什么人?在黑暗中居然有如此准确的枪法!他立刻下令停止射击,黑暗中这样的盲目射击除了暴露自己的火力点外没有任何效果。   但在另一面,他派出的侦查兵却给他带回了个惊人的消息,在城墙中段中国军队用沙包和铁板建立了一个环形防御阵地,日军指挥官感到非常纳闷,中国军队这事要做什么?不利用黑夜进行夜袭,却忙于建立这样的防御阵地?难道是要围困我们?可我们虽然下不去,但后续补充还是能办到的,三条绳索虽然不能让更多的部队上来,但保持供应是完全可以的。他想不明白,所以他把这两个阵地归结为中国军队采取的防御措施。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负责监视动静的士兵忽然叫道:“少佐!少佐!”叫声惊醒了碉楼内的所有人,军官动作奇快。迅速走到观察哨地身边。   士兵惊恐的指着对面碉楼的门口,军官抓过望远镜,望远镜里楼门伸出一个黑洞洞的炮口,黑黑的碉楼内人影晃动。   “请求炮火增援!快!”军官本能的叫道,他现在明白了,昨夜中国军队的一系列动作都市为今天黎明地进攻作准备,两个阵地既有防御的功能也是进攻出发地。更可怕地是对面伸出的火炮,中国人忍了整整一天。却利用黑夜的时间,不声不响的把火炮弄上了长城,还弄进了碉楼?少佐感到自己的军人生涯有可能就此终结。   他的话音刚落,通信兵抓起话机刚喊出一个字,天空升起一枚红色信号弹,少佐从望远镜里看到对面的炮口火光闪了一下,炮弹带着尖锐地呼啸撞向碉楼。   “轰!”“轰!”从另一座碉楼也飞出的炮弹也狠狠的撞在碉楼外壁。碉楼一阵摇晃,楼内的士兵们拼命卷曲身体,靠向墙角,待晃动结束之后,他们惊讶的发现,两枚炮弹居然每把这座几百年前中国古人修建碉楼炸塌,这个发现让他们惊喜莫名。   对面的中国军队指挥官却懊丧的咒骂着下令继续轰击,这次炮兵把目标直接对准楼门。两枚炮弹几乎同时在碉楼外壁爆炸。炸点提醒着他们,中国军队企图把炮弹直接打进楼内。   “请求炮火支援!让他们对着五七号碉楼打!快!”少佐绝望的叫道大声命令道,这座石楼就算再坚固也挡不了几炮。两个碉楼地距离不过三四百米,战防炮在这个距离上对固定目标射击几乎是百发百中。   但回答的他是持续的炮击,连续四发炮弹的轰击下,上层碉楼轰然倒塌。多数石块内塌,少数石块叽叽咕咕的顺着阶梯滚下来。硝烟散去后,中国士兵冲进碉楼,没有枪声,死了和没死的敌人都被补上一刀,青天白日旗又在六号碉楼上高高飘扬。   但五七号碉楼里却没有欢呼声,碉楼地长度不足以架设战防炮,迫于无奈他们拆掉了支架,用沙袋固定炮身,但士兵还是担心损坏炮身。两个士兵用身体顶在沙包上。最后的连续炮击后,两个士兵当场瘫倒在地。五官渗出鲜血。而在七号碉楼的炮兵组也不约而同的采用了相同的办法。   天色大亮后,日军发现打入长城的契子被拔掉,恼怒的第八师团师团长西义一发起了报复性炮击,持续不断的炮弹雨点般落在长城内外,爆炸此起彼伏,残肢断臂四溅,长城笼罩在血光之中。   炮击停止之后,十余架飞机又出现在天空,机腹下抖落出一批批炸弹,爆炸声再度响彻长城内外。待硝烟过后,城墙已经面目全非,出现更多的豁口,士兵的尸体被抛到山坡上。   随着飞机而来地还有沿着山脚慢慢往上爬地日军士兵,刺刀在初春的阳光下闪着寒光。日军士兵显得十分亢奋,持续整整两个小时地炮击和轰炸,那条灰色的城墙已经摇摇欲坠,他们现在只需要冲上去对着他踹一脚,这座城墙就会倒下。   可他们失望了,当他们接近半山腰时,城墙上照旧泼下一遍弹雨,手榴弹照旧从城墙上落下。   飞机盘绕一圈后开始沿着长城俯冲,忙于对付日军地面部队的中国士兵根本无暇顾及天上的飞机,任其俯冲扫射,长串子弹下,中国士兵伤亡惨重。   “开炮!”随着郑洞国的命令,隐忍很久的炮兵团开始反击,半山腰上腾起阵阵火光;这突如其来的炮击让日军很是意外,攻击一下就停顿下来。借这个机会,中国守军又阻止起对空射击,十几挺机枪构筑的火网将一架日军飞机网在网内,当它拖着长长的黑烟在山坡上爆炸时,长城上下响起一阵欢呼声。   在日军飞机轰炸下进行炮击是个非常危险的举动,炮兵团长金瑞顶将他的十几门大炮分成四个部分,在不同的阵地上实行间歇性炮击,但日军飞机很快发现其中两处,于是他们如同苍蝇般冲来,负责保卫炮兵的十一团机枪连和旅警卫连,架起机枪在炮兵团上空构起一道防护网。   “求援!邓团长请求增援!”   “**!这才两天不到!”郑洞国忍不住骂道,八道楼子上目前有包括旅直属营在内的两个半营部队,这才打了两天就要求援了。   “派部队吧,敌人的炮火太猛,他们的伤亡应该很大了。”杜聿明平静的提醒道。   部队的损失太大,第八团已经打残了,撤下来的部队还剩下不到一半人,由副团长荣俊贤带着在二道防线上休整,手可调动的部队只剩下一个营了。   “命令三营一连和二连立刻增援,三连留下作为预备队!”郑洞国不敢再想其他,先把目前的局势应付过去再说。   “让八团做好准备,需要时再上去。”杜聿明建议道,日军炮火的猛烈给他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但他认为日军的指挥比较呆板,八道楼子的地形易守难攻,如果昨天有六号碉楼的策应,选择强攻八道楼子还可以理解的话,那天亮后的进攻完全是日军指挥官的意气之举,要不是我军装备太差,保管让他吃个大亏。   杜聿明说完之后回到桌前,把刚才的那些想法记录下来,郑洞国见状过来站在他后面看他记些什么。   “你还挺有闲心。”郑洞国嘲弄的调侃道:“到底是来观摩的。”   “西义一要不是傻瓜蛋,八道楼子的进攻就该停止了,你说下一步他会选择进攻那里?”杜聿明没有直接回答郑洞国的调侃,而是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郑洞国冲他手里接过笔记本,看了几页后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你这几天的成果?”   “嗯,”杜聿明轻轻点点头,郑洞国忍不住摇头道:“在你眼里,日军战术水平就这样低?”   “他们本来就不高,”杜聿明毫不客气的说:“日军单兵技术是好,军队组织也不错,但他们的步炮协同,空地结合,特别是连排突击战术等等,不客气的说还不如七连。”   俩人正讨论着,十一团参谋长崔益明过来报告说敌人退下去了,郑洞国和杜聿明交换一个眼色,立刻走到观察点,拿起望远镜往外观察,果然枪声逐渐消失,城墙上的士兵开始忙碌的转运伤员。而日军没有再向八道楼子开炮。   两天时间,由于六号碉楼的失守,第四旅在八道楼子阵地就损失了近千人,但他们也消灭日军一千多人,中国军队的伤亡主要很是炮击和轰炸造成的,而日军的伤亡则主要是被手榴弹和机枪造成的,这也多亏了八道楼子险要的地形。   日军在八道楼子碰壁后,开始转移进攻方向,攻击重点指向南天门中央主阵地四二一高地,一轮新的激战再度展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四节塞北烈焰(一)   关东军司令官武藤信义大将在日本陆军中享有崇高威望,他参加过日俄战争,担任过东京警备司令、参谋本部次长、陆军教育总监等陆军关键职位,九一八之后,他出任关东军司令官兼驻满洲国大使和关东厅长官,是日本在东北的第一人,此次发动对热河的进攻就是缘于他的坚持。   八道楼子受挫的消息传到远在沈阳的关东军司令部后,武藤信义严厉斥责西义一未能及时抓住战机彻底击溃中国军队的抵抗。面对南天门一线中央军的顽强防守,参谋长小矶国昭建议调整战术,加强对冷口方面的攻势,从侧翼突破长城防线。   “不!长城作战的目的除了占领长城各关口,确保满洲国的安全外,是削弱南方蒋介石嫡系军队,彻底打击中央军中少壮派的抵抗精神,打击支那民众的反日情绪!宣示皇军的赫赫军威!”尽管已经六十五岁了,武藤信义的精神头依然很足,他冲着小矶国昭咆哮道,小矶国昭恭恭敬敬的不敢有丝毫不满。   热河战役的顺利让武藤信义在关东军内的威望空前高涨,司令部的那些青年军官们简直把他奉若神明。也难怪这些年青人的吹捧,热河之战前,军部和政府都要求目前对热河采取守势,应将主要力量用于巩固满洲国,但武藤信义认为要巩固满洲国首先就要镇压中国人的反抗,经过一年地作战。大股的义勇军已经被击败,但他们并没有被消灭,而是退入热河,企图以热河为基地继续骚扰满洲国,所以巩固满洲国首先要占领热河,确保满洲国西部边界的安全。   对武藤信义的判断军部表示认可,但军部认为热河地形复杂。而且九一八之后中国国内抗日情绪高涨,因此进攻热河有可能导致中国中央政府的抵抗。倘若战事形成胶着,会造成刚有起色的满洲治安向不利方面转变,同时也给欧美等国制造机会,导致在外交上的被动,对推动国联承认满洲国不利。   可武藤信义认为,中国国内四分五裂,中国军队战力不强。皇军一进入热河必如雷霆扫穴;至于而国联则不必管他,当天皇陛下地武士站在中国古老的长城之上时,世界就会明白,在满洲国问题上,日本是绝不会让步地!   尽管军政两方都不同意发起对热河的进攻,但武藤信义依靠个人力量说服了军部同意他的行动。事情果然如他所料,皇军只不不过花了十来天就占领了热河全境,顺利得令人惊讶。可随后在攻击长城的战事中陷于胶着,喜峰口战败让关东军上下从狂热中清醒了点,此后武藤信义把分散在热河全境追杀中国军队的部队抽调回来,并从满洲国内的十四师团和七师团抽调部队进入热河支援。原以为得到增援的部队能顺利地击败中国军队,可没想到这才没几天,负责攻击南天门的西义一就传来攻击受挫的消息。这让武藤信义有些难以接受。   小矶国昭身边的副参谋长冈村宁次却不像小矶国昭那样轻易改变观点,看到直接上司要退缩,他忍不住站出来,但他没有直接反对武藤信义,而是委婉的说:“是的阁下,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支那军中号称御林军的八十七师已经开到南天门前线,这支部队装备精良,指挥官是南京少壮系地中间人物宋希濂中将,如果我军进攻南天门那么就将在不利地形下与这支支那劲旅交锋。有可能造成大量帝国武士的伤亡。…”   冈村宁次的话还没说完,武藤信义就打断他的话:“冈村少将害怕了?帝国军人是不怕牺牲的!帝国军人向来以尸山血海的战斗为光荣!”   武藤信义花白地胡须竖起来。几乎全秃的头顶冒出丝丝寒意,冈村宁次忍不住打个寒战,可武藤信义嘲讽了他两句后就没再接着发挥了,反倒换了个解释的口气:“冈村君,如果我们在对支那黄埔军退缩了,那么无疑会鼓舞他们斗志,就算在冷口突破了支那地方军,这个胜利也不足以抵消南天门的失败,这个道理你懂吗?”   “哈依!司令官高瞻远瞩令人钦佩!”冈村宁次大声答道,他不得不做出心悦诚服的样子,但他心里却远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他认为应该坚决从冷口或者滦河方向突破,然后直接冲向平津,吸引南天门的守军回防,在冀北平原地带与支那中央军决战,如此可以更好的利用我军的火力优势。但他不能说出来,现下的武藤信义太强势了,   对冈村地屈服,武藤信义很是满意,这个冈村被称为日本陆军三杰之一,是一夕会地发起人和首领之一,这个一夕会中聚集了目前日本陆军中如河本大作、矶谷廉介、板垣征四郎、土肥原贤二、东条英机、山下奉文、石原莞尔这样的众多优秀青年将领,正是这些人发动了九一八事变,促成帝国对东北地占领,让本庄繁那个傻蛋拣了个大便宜,不但升官进爵,还获得了旭日大授章,被誉为乃木希典厚的第一人,而自己呢?从东京传来的消息,那些混蛋居然在策划让自己退休,去枢密院当个闲官,这不能接受,我为帝国奋战一生,到头来还不如本庄繁了!   从门外进来一个年青的少佐,他悄然走到冈村宁次的身边,把手上的电报交给他,冈村宁次看后皱起眉头。   “冈村君,怎么啦?西义一的攻击又失败了?”武藤信义很快发觉他的神态异常,以为前线又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是板垣君的情报,”冈村宁次抬头说,他这个副参谋长主要职责就是随时收集与战场有关的情报,与天津的板垣征四郎保持联系。冈村扬扬手中的电报说:“板垣君说华北工作很不顺利,段祺瑞南下后,吴佩孚拒绝与皇军合作,孙传芳虽然没明确拒绝却闭门谢客,只有张敬尧同意与我们合作,但他判断张敬尧的能力有限,在支那军中的号召力比较小。”   “哼,”武藤信义鼻孔里发出一声轻蔑:“冈村君,这些支那人都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只有皇军取得彻底胜利的情况才会与我们合作。”   “是的,阁下,板垣君的情报里还提到,中国军队打算在察东反攻。”这才是真正让冈村宁次皱眉的原因,他对热河日军的布局是很清楚的,察东是个弱点。   “哦,板垣有没有更具体的情报?”武藤信义这下重视起来了,虽然他看不起中国军队,但喜峰口和南天门提醒他中国军队或许不是想象的那样弱,如果真从察东杀进来,第八师团的侧翼将受到极大威胁。   “板垣君在电报上说,蒋介石派他的学生庄继华少将去张家口收编退到那里的热河义勇军和东北义勇军去了,他估计这些部队大约有十万人,此外他还在调查属于山西阎锡山系统的傅作义和李服膺两部是否参加。”冈村宁次感到那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那听说过,想起来了,是在当孙传芳顾问时听说的,那个五省联帅咬牙切齿的骂过无数次这个名字。   “哈!哈!哈!”武藤信义和小矶国昭几乎同时笑起来了,小矶国昭没等武藤信义开口就抢先说道:“冈村君,看来中国军队是没人了,这种乌合之众也拿来充数。”   “哟西,那就来吧,为我们大日本帝国军人增添一份光荣!”武藤信义大笑着挥挥手,仿佛数万义勇军就在他这一挥手中就烟消云散了。他转头对那个年青少佐说:“喂,立高少佐你说呢?”   “是,”送电报的情报官立高支助昂首挺胸两眼平时前方大声答道:“司令官说得对,这些乌合之众只配作为皇军赫赫战功的陪衬!”   关东军上下根本看不起这些被支那人称为义勇军的土匪,曾几何时,满洲境内到处都是这样的土匪,人数高达几十万,但关东只调用了一个师团,用料不到一年时间就把他们大部消灭,侥幸活下来的全钻进深山老林中了。支那政府居然想用这样的部队来反攻,这可是天下最滑稽的事了。   武藤信义威严的点点头,或许刚才过于激动,他忽然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胸口急剧起伏,一直侍立在旁边的侍卫立刻上前,武藤信义烦躁的伸手阻止了他,过了一会他才慢慢平津下来。   “司令官,要不要休息一下。”小矶国昭关切的说。   “呜,我还没老!”武藤信义咆哮道,他看着冈村宁次说:“继续吧,冈村少将,你是中国通,那个庄继华是个什么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举动?”   冈村宁次心里暗自佩服,真应了中国那句老话,姜还是老的辣,一下就抓住问题的核心,他仔细想想后说:“庄继华是黄埔一期毕业,曾经在蒋介石的部队中担任过师长,北伐时打过牛行大战,不过后来就没消息了,在北伐后支那的历次战争中都没有他的消息,直到去年…..。”   他说着向立高支助示意一下,后者立刻转身离开,在他身后传来冈村宁次的平静的声音,可这些声音他怎么也听不进去了,因为有个懒洋洋的声音灌满了他的耳朵:“你落榜了是吗?”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四节塞北烈焰(二)   立高支助就是朴文勇,他离开广州之后没有直接去日本而是经香港去了新加坡、马来西亚、菲律宾绕了一圈,在菲律宾他很幸运的救了一个被抢劫的日本人,这个日本人和他的同伴遭到当地人抢劫,两个同伴被杀,钱财被抢劫一空,他陪着这个日本人一起到马尼拉重办证件,沿途在他花言巧语下日本人相信了他是当地的日裔后代,然后在收了一笔钱后,同意让他冒充同伴的身份。就这样朴文勇变成了日本人小川道一,他对这个身份非常满意,因为这个小川道一是个孤儿,家人在东京大地震中全死了。办好身份顶替后他与救下的日本人一起去马来西亚,他在那将这个日本人处理了,然后从新加坡回国了,在新加坡他把名字改成立高支助。   回到日本后,他考上了陆军士官学校,四年以后他以全校第五名的成绩毕业,按照陆军士官学校的制度,前二十名可以报考陆军大学,去年毕业后被分到关东军司令部,担任情报参谋。   在这期间,他严格遵守庄继华给他规定的,不做任何有可能暴露身份的事,不说任何不和适宜的话,处处都表现出他是一个优秀的日本军人。到了满洲之后,他领导破获了两个抗联的地下组织,为剿灭吉林抗日义勇军立下汗马功劳,所以他很快提升为少佐。   进入日本军事系统后,他对日本的强大有了更深地认识。也更深的理解了庄继华所说朝鲜独立与中国抗日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道理,他一面小心的隐藏自己,一面急切的等待中国情报部门派人来联系。   能在八年以前就看到中日之间必定有场全面战争的人绝不是平凡之辈,立高支助越来越佩服指引他走上这条路的庄继华了,这个人地见识绝对超人一等。只是他现在很迷惑,他已经成功打入日军的核心部门,可为什么他们还不派人来联系呢?中日之间已经爆发战争。难道他们还不需要自己?他不明白,所以他决定采取一个危险地举动。   立高支助在门口站住。他转身返回屋里,武藤信义和小矶国昭有点意外的看着他,冈村宁次见俩人的神色,挺下话来扭头看见他,便皱眉问道:“立高少佐还有什么问题吗?”   “报告将军,我对支那军队在察东的活动有点看法,我想向司令官和参谋长、副参谋长汇报。”立高支助平静的说。   冈村宁次眉毛一扬正要发话。武藤信义却饶有兴趣的说:“哦,那你说说看。”   “是,”立高支助大声答道,然后走到地图前指着察东说:“在察东,支那军队有他们称作晋军的傅作义所部两个军,此外还有孙殿英地一个军,总兵力大约五万多人,如果这五万人加上所谓的义勇军近十万人。那总兵力就有十五万人,数量上极为可观。至于傅作义和孙殿英会不会参加察东反攻,我得判断倾向于会。”   立高支助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看看武藤信义三人,间他们面带微笑,没有任何表示。便又接着说:“我判断的依据是冯玉祥。”   这下武藤信义三人有点不懂了,小矶国昭忍不住问:“冯玉祥?这与他何干?”   关于冯玉祥准备在张家口竖旗招兵的情报板垣征四郎以前就有过,不过当时就有过定论,这是中国国内的问题,与目前中日战事无关,没想到此刻立高支助给搬出来了。   “有关,”立高支助说:“板垣将军的情报说,冯玉祥是以抗日的旗帜招兵,当时我们的判断是冯玉祥地目的是针对南京蒋介石的,这个判断是正确的。”   “既然如此。青年人。那你有什么新的见解呢?”武藤信义疑惑的问,他很喜欢做出这样一副提携后进地姿态。关东军司令部的青年军官都知道,在司令官面前可以畅所欲言,说错了没有任何损失,只要说对了,前途立刻光明起来。   “是的,司令官阁下,”立高支助郑重的说:“蒋介石也是这样判断的,所以他才派他的学生庄继华去了张家口。庄继华到张家口的真正目的恐怕是对付冯玉祥的,因为冯玉祥要招兵,最快的途径就是招收那些退到察东地义勇军,可如果这些义勇军被庄继华招走了,冯玉祥就不可能组织起什么抗日同盟,而庄继华要把他们招到麾下,只有一个办法,也打抗日地旗号,同时提出一个察东反攻的计划,以吸引这些顽固与帝国作对地人。可是这些人也清楚,以他们的力量是无法进行反攻的,所以庄继华必定要说动傅作义参加反攻。这就是卑职做出的推断。”   武藤信义默默的看了会地图,然后问:“你们怎么看?”   “阁下,我认为立高少佐说得没错。”冈村宁次只听了一半就明白了,中国搞察东反攻不是真要反攻,而是出于国内政治原因,不得已搞的这么一个噱头。只是这个噱头真要搞成了必定给皇军在长城的行动添加不小的麻烦,毕竟那有十几万人。   小矶国昭轻轻皱眉,他对冈村宁次抢先回答有些不满,毕竟名义上他还是冈村的上司,日本军队中严格的说这是犯上,只是现在这种状况让他有点没法发火,他勉强的说:“立高少佐的见解很独特,很有建设性。”   武藤信义欣赏的看着立高支助,轻轻鼓掌,然后走到他的面前拍拍他的肩膀:“了不起,了不起,真是后生可畏,二十年后,你一定会成为帝国皇军的栋梁。”   立高支助沉稳的昂首道:“司令官过誉了,这是帝国军人的本分!”   武藤信义满意的点点头:“既然如此,你说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措施?”   “我认为,我们应该采取两条措施,首先是加强多伦、土城子、丰宁一线的防御,这一带只有少数满洲军,这些军队的战斗力不强,必须增派皇军;其二请板垣将军派人说服阎锡山,不让傅作义所部参与,同时派人与冯玉祥联系,表示支持他组建抗日同盟军。”   立高支助的第二条建议让众人楞了下,冈村宁次首先反应过来,他忍不住暗自叫好,立高支助接着说:“我认为板垣将军的工作方法有失误,我们的目的是分裂中国,并不是一定要他们旗帜鲜明的支持皇军,象溥仪那样;而应该是只要他们不与南京政府合作就行,不管他们打什么旗号。”   “哟西,反对帝国的旗号也行?”武藤信义目光严厉的盯着立高支助,仿佛要看透他的内心世界。   “是,反对帝国的旗号也行。”立高支助连眼皮也没眨一下。   “你们说呢?”武藤信义转身问小矶国昭和冈村宁次。   这一次冈村宁次没有抢先答话,小矶国昭毫不迟疑的说:“这是异想天开,这会助长中国国民的反日情绪,对帝国将来对华北的征服不利。”   “我看可以,”冈村宁次却说:“中国现在虽然很弱,但中国地大物博,战争潜力惊人,所以帝国征服中国的策略是分阶段分步骤,逐步蚕食。要实行这一策略,最重要的是分散中国政府的注意力,让他们始终无法集中力量对付帝国,而现在中国国情十分适合我们采取这种策略。但我们也要注意到,随着帝国对东三省和热河的占领,中国国内民众的反抗情绪必然日益高涨,他们要求政府抵抗的呼声也会更加强烈,在这种情况下地方实力派要采取行动反对南京政府最好的旗号就是抗日。”   冈村停顿一下又说:“冯玉祥在中国有一定的号召力,远远超过张敬尧,甚至超过段祺瑞、吴佩孚;现在华北的几个实力派都曾是他的部下,比如宋哲元、韩复榘,甚至陕西的杨虎城,也曾经在他的指挥下作战过;如果他能登高一呼,南方的陈济棠、李宗仁再一呼应,蒋介石恐怕就要从长城撤军了。”   冈村用欣赏的眼光看看立高支助:“立高少佐的见识超群,不愧司令官的夸奖。”   武藤信义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秃顶的脑袋晃动一下,就像个水瓢在缸里浮动,他嘎嘎的笑道:“诸君,有你们的协助,大日本皇军登上长城之力可待。”他转了一圈后站在立高支助面前严肃的问:“立高少佐,你愿意去完成这个使命吗?”   “愿为天皇陛下效力!”立高支助昂首答道。   “好,冈村少将,把我们商议的结果告诉板垣君,让立高少佐去协助他完成这个使命。”武藤信义命令道。   “哈依。”冈村宁次挺胸答道。   当天晚上立高支助登上去旅顺的火车。可就在他走后两个小时,孙殿英的部队出现围场附近的消息传来。   求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四节塞北烈焰(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四节塞北烈焰(三)   坑洼不平的山路在群山中蜿蜒穿越,两侧的山裸露着暗红色的岩石,冰凉的风吹佛过山岗,野草在瑟瑟中吐出新绿,为延绵的山峦披上绿装。寂静无声的山野间,几只苍鹰在天空中盘旋飞舞,为空寂的山间增添一丝生气。   汽车在山路上艰难的颠沛,公路的路况就体现地区的贫穷,车厢上端着枪的士兵有些悠闲的抽着香烟,自从皇军在这条路上出现后,中国人似乎就在这条路上绝迹了,这让他们少了不少乐趣。   车队缓缓进入山谷,两侧陡峭的山壁如刀斧切割,即便拳头大的石头从山顶落下,也能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山顶上的岩石间露出一双眼睛,灵活的向下探视,然后迅速消失。   “大当家的,来了,来了!”小喽罗连滚带爬的跑到正靠在岩石上抽烟的小白龙跟前报告。   “妈拉巴子的,叫团长,老子现在是团长。”小白龙起身骂道,当土匪的都知道,路费是没有好下场的,几千年来土匪最好的归宿就是招安,所以小白龙现在很珍惜这个称号。   “是,是,大当家的。”小喽罗点头哈腰的说。   小白龙暗骂一声,来不及纠正小喽罗的称谓,他快步爬上山梁,看着驶进山谷七八辆汽车,略略估计了一下押车的士兵,大约五十来人,正好合适。   “通知二当家的,动手!”小白龙兴奋地命令道。却忘记了二当家的新称号副团长。   山顶上的一颗小树悄无声息的倒下了,随后对面的山窝里的一颗小树也倒了,然后是山嘴处的小树,山谷里依旧静静地,头车上的日本士兵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狭窄地山谷间回荡。   “轰!”“轰!”“轰!”   经过山嘴时,巨石呼啸着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在头车的前面,司机紧急刹车。这块巨石如同将天捅了窟窿,从天上乱纷纷落下几十块大大小小的石头,引擎盖被砸的凹了进去,车厢上欢快的笑声转为惊呼,随即变成惨叫。   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子弹在汽车之间嗖嗖乱飞,连串手榴弹从山顶上抛下。头车顿时被炸得稀烂,躲在周围地士兵血肉横飞。   从车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响,一群骑兵顺着公路飞驰而来,马蹄卷起漫天尘土,马上的骑士呼喝着挥舞明晃晃的马刀冲进车队中,刀光闪烁伴随着日军士兵的阵阵惨叫。   就在马队冲击的同时,从对面山腰冲出一群头戴皮帽子穿得杂乱无章的人,他们叫喊着冲下山坡。向车队杀来。   侥幸未死的依托汽车进行抵抗,可就在他们身后,几十条绳子从陡峭的山崖上垂下,随后几十个条人影灵活地顺着绳子滑下,在离地面还有三四米的时候就纵深跃下。   从巨石落下,短短十几分钟时间里。车队的日军就被全部歼灭,小白龙骑在马上,轻轻吹下枪口冒出的硝烟大声道:“孩儿们,装车,赶紧装车,动作快点!”   这一仗太痛快了,只有付出十几个人的伤亡就歼灭了四十多个小鬼子,缴获三挺机枪,两具掷弹筒,大量子弹手榴弹。弟兄们兴高采烈的从车上卸下成箱地弹药。装在几辆马车上,然后大声吆喝着向前走去。不久身后就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喝!喝!嘿!”小白龙跃马扬鞭率,扯着嗓子呼喊,群山中传来阵阵回应。他的心情异常激动,这不是因为这场胜利,而是这场胜利证明那个小白脸传授的战术是可行的。   头领如此高兴,身后的弟兄们就更加放肆了,《小寡妇上坟》的曲调随着唢呐在队伍里传出。   宁城,几辆卡车飞快的穿过城门洞,机枪架在车顶,两侧的士兵荷枪实弹,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地原野。在漫天尘土消失后,两侧地老百姓有点兴奋的交头接耳。   金家店,距离宁城二十余里,一群骑兵正在反复冲击镇外地一座小山岗,山岗上有座小院子,日军临时兵站就设在这里。   热河第一游击支队的旗帜下,老北风坐在马扎上好整以暇的看着部队冲锋,小院里的鬼子不多,却十分顽强,已经打退了他三次进攻。不过院子里射出的火力也越来越弱了,想想看这七八十号鬼子,怎么也扛不住他两千多人的轮番进攻。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来了,来了!”一匹快马从南方飞快的奔来,马上的人气喘吁吁喊道。   老北风一拍大腿,刷地站起来吼道:“好!大大地好!小鬼子够给面子,弟兄们,上马!迎迎他们去!”   散落周围的士兵狠狠爬上马背,老北风坐在马上抽出大刀,“走!”一拉缰绳,领头向南方奔去,身后四五百匹奔马隆隆蹄声中卷起漫天烟尘。剩下的千余人忽然加强了对小院的进攻,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更加猛烈。   -   承德以东的七里沟,硝烟萦绕的战场上,数十辆汽车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一群士兵正在打扫战场,邓文在山顶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旁边的副官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山外的情况,这里距离承德太近,消灭这几十辆汽车就应该立刻撤退,别让鬼子给缠住。可邓文却在不紧不慢的抽烟,似乎丝毫没把承德的两千多日伪军放在眼里。   果然很快,山外阻击阵地上传来激烈的枪声,副官赶紧上前提醒:“大当家的,哦,旅长,旅长,鬼子援兵来了。”   邓文眯缝着眼睛,美美的地品味那股从骨子里散发出的畅快。好一会才舒畅的伸伸手,慢条斯理的说:“急什么,就凭承德里面的两百多鬼子和三千二鬼子还奈何不得我们。”说着从地上爬起来,整整衣冠,把腰间的皮带扎紧:“告诉老2留下一队人打扫战场,其他人立刻从左边包过去。”   说完冲身旁肃立的一个大汉说:“走,我们从右边给狗日地来一下。妈拉巴子的,这么点人居然就敢来撒野。”   ……….   几天之中。热河境内天翻地覆,原本消失地义勇军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到处袭击日军,运输已经几次遭到袭击,运抵前线的物质已经不足原来的十分之一,汽车被焚毁近百辆,丰宁几被全歼。邓文所部几乎冲进承德,留守的张海鹏部第四旅受到歼灭行打击,承德守备队接连求援。第八师团师团长西义一感到事情有些不妙了,物质供应的短缺已经严重影响长城战事,炮弹现在已经控制使用,只有更频繁的使用飞机轰炸,可飞机的滞空时间是有限地,山海关机场的容量有限。要支持四个战场已经捉襟见肘了,不可能提出更高要求。   摆在西义一面前的选择有两个,一是派兵保护运输线剿灭义勇军;一是继续强攻南天门,击败拦在前面的中央军,直扑北平城下。这两个选择都有极大的风险,派兵回去。就意味着削弱南天门的攻势,七八天的血战就落空了。可继续强攻就要面临弹药不足,伤员无法后送的境地,一旦攻击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西义一左右为难之际,收到关东军司令部地电令,副参谋长冈村宁次将到前线指导作战。西义一苦笑一下,他明白这是关东军司令部察觉战事正在发生变化,担心第八师团的处境采取的预防措施。   冈村宁次乘坐的蚊式座机前行在一个小河滩降落,随后就赶到师团指挥部。来不及与西义一寒暄便问:“西义师团长。你对目前的局势作何判断。”   西义一心说果然是对他不放心,他努力克制心中的不满说:“支那军地目的是骚扰我军的后勤供应线。逼迫我军从前线调兵保障供应线的畅通,以达到减轻正面战场的压力。应该说支那军做得不错,目前我军的供应线收到很大的威胁,弹药供给只达到每天应该提供的十分之一,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的话,我估计很快就会被彻底切断。但支那军此举存在很大的风险,他们没有调派正规军,而是收买了地所谓义勇军,这些部队人数虽然多,但战斗力并不强,而且缺少后勤支援,所以皇军击败他们很容易,因此我打算抽调三十三混成旅团扫荡这些土匪,在确保后勤线地安全后,再对南天门发动强攻。”   冈村宁次摇摇头,十分坚决的说:“不,阁下,如果你这样作那就上了支那人当。”   西义一不相信地看着冈村宁次,他不明白冈村如何做出这样的判断,要知道做出这个选择也是他再三思考不得已做出的选择。   “支那人有两千多年的战争史,有丰富的战争经验,关于战争的著作、论述更是多如牛毛,”冈村宁次非常遗憾的说,中国军队在近百年历史中屡战屡败,很容易让人轻视他的力量,轻视这个国家丰厚的文化底蕴,这一点在青年军官中尤其明显,他们总以为只要勇敢就能掌声敌人,但支那人在两千年前就总结出“攻城为下,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的佣兵至高原则,从那时起,两千年来,支那人总是谋在先,战在后,追求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   “阁下,请看,”冈村宁次指着察东:“如果您调兵去保护后勤线,如果支那军要从察东向我军发起进攻呢?”   “进攻?支那军进攻?”西义一十分惊讶的喃喃道。他完全没想到支那军会发起进攻,在他的意识里支那人只会逃跑。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四节塞北烈焰(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四节塞北烈焰(四)   对南天门的进攻第八师团已经给第八师团带来四千多人的伤亡,按照日军编制,第八师团是甲种师团,有三个旅团其中包括一个骑兵旅团和两个步兵旅团,每个步兵旅团下辖两个联队,每个联队下辖三个大队总兵力为三千八百人,如此算下来,第八师团的步兵总共为一万五千多人,四千多人的伤亡就已经接近第八师团步兵的三分之一了,即便加上三十三混成旅团也有五分之一。如果这时再调一个旅团去后方,中国军队再从察东反攻,第八师团的危险就不言而喻了。   看着西义一的模样,冈村宁次心中微微叹息,他换了个口气说:“将军,义勇军在后方的行动不是偶然的,是有计划的,有战略目的的,不是简单的拖住我军,而是有更大的图谋,反攻热河。”   就在这时,情报参谋长谷中佐冲进帐篷中:“副参谋长,师团长,接到关东军司令部的电报,刘桂棠和崔炎武叛变,围场失守。”   西义一和冈村宁次面面相窥,没想到局势变化如此之快,西义一勃然大怒:“八格!李守信呢?他在干什么?”   冈村宁次低声叹息,看来中国军队抢先了,他感到他的行动慢了一拍。指导作战,这在日本军队中是是求援的意思,但求援是下级首先向上级提出请求,而像这样上级不经过下级的同意直接派人到下级指导作战其实就是一个目地:督战,这在日军的历史上是不多见的。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武藤信义对长城前线的进展十分不满。于是借口热河境内战事的变化派冈村宁次来第八师团,第一科科长斋藤弥平太去第六师团,进行督战。但按照日本军队惯用的手法,对外宣称的名义却是为了制止下级军官地擅自行动,把战争控制在长城一线,确保平津地区的和平。当然这种冠冕堂皇地话也就是骗骗普通民众和下级军官,却骗不了那些高级将领。   “阁下。这没什么奇怪的,那些支那人本就不可信。”冈村宁次还没开口,第八师团参谋长久纳少将就抢先说道,此前他一直没说话,他对冈村的到来有些敌意,他认为长城战事不顺利是正常的,长城守军不是汤玉磷那样的草包军队而是精锐的中央军,要想重新热河那样的挺进是不可能地。所以他想刁难一下冈村:“围场失守,中国军队若是西进攻取赤峰,赤峰守军目前只有一个中队和两千皇协军,他们很难守住赤峰。”   “不,他们不会西进赤峰的,”冈村立刻反驳,他看着久纳坚决的说:“西进赤峰对他们下一阶段的作战影响不大,反而分散了兵力。我认为他们下一步是向南,向隆化进攻,只有这样才能牵制皇军对南天门的进攻。”   久纳见冈村没上他的当,也就不再敢刁难,相反却表现出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冈村君说得对,我过于担心赤峰的得失。没有注意到师团主力地处境,是我的过错,请原谅。”   说完冲着冈村微微一躬,冈村宁次也就借机下台,他当然明白久纳不是没看出中国军队下一步行动计划,而是要故意引导他往错误的方向思考,等他做出要派兵增援赤峰的决定后,他再出面纠正,那样他冈村的颜面势必扫尽,也就没有资格指导第八师团的作战了。   “久纳君过谦了。您说得没错。如果支那军向赤峰进攻,赤峰很可能保不住。但赤峰得失对目前地战局影响不大,我们可以暂时不去管他,把注意力集中到长城一线,为天皇陛下开疆拓土。”冈村宁次庄重的说:“三月我回国时,曾蒙陛下召见,陛下对热河作战十分关心,他希望我们为帝国增添光荣,”说到这里冈村宁次眼含热泪,深情的回忆起天皇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诸君,我们必须精诚团结,共渡难关,为陛下分忧。”   “哈依!为帝国献身是我辈之职责!”西义一和久纳等帐篷内的军官肃立答道。   “冈村君,那后方该怎么处理?不能放任支那人肆意威胁我们的交通线。”西义一说。   “当然不行,还是要派兵清剿,不过不是从你们这里派,我将建议关东军司令部从第六师团配属的服部旅团中抽调一个联队和第一骑兵旅团去清剿土匪。”冈村宁次平静的说出之际的计划:“不过第八师团的部署也要调整,要加强右翼,阁下,我建议您抽调一个联队加强右翼靴子山一线地防御,同时抽调茂木骑兵旅团向西北方向游击。”   冈村宁次心中也有些无奈,根据情报中国最精锐地部队之一的八十七师已经派到长城前线,另外有骁将之称地卫立煌也到了长城一线,看样子中国军队是绝不会象东北那样,轻易放弃长城,他们决心守住这块有着千年传统的边界线。   中国军队精锐云集,可日军呢?东三省的反抗此起彼伏,关东军兵力只有六个师团,冯部在广阔的东北,已经捉襟见肘,无力再向热河增兵,而国内目前的经济状况也不容许战争持续下去,发动热河进攻之前,武藤信义也曾信誓旦旦保证只用目前的兵力就可以占领热河,以他对武藤信义的了解,他是绝不会作这种自扇耳光的事。   师团司令部里正商议着,桌上的电话响了,久纳抓起电话,听了几句后,掉头对西义一说:“铃木报告,今天的第十二次进攻失败,他正在组织第十三次进攻,他要师团后勤部尽快把炮弹运去,他的每门炮只有六发炮弹了。”   也许这种报告最近已经太多。西义一已经生气不起来了,他阴沉着脸想了想说:“告诉他暂停进攻,转入防御。”   各个旅团轮番上阵连续进攻了十几天,除了攻占老几个山脚,没有丝毫进展。趁着调整调整部署,让部队休整一下,准备下一阶段地进攻。   凑巧的是斋藤在冷口也向第六师团长坂本政右卫门提出了同样的建议。长城一线的枪声渐渐消失,这个消息传到北平。何应钦感到非常意外。   “哲明,看来永津佐比重还是有诚意的。”话虽如此何应钦的语气却充满怀疑,察东反攻还没有开始,收编的义勇军去敌后也没有什么消息传来,他不清楚日军停止进攻地原因是什么,暂时只能把他归结到谈判的因素上。   徐祖贻在天津日军领事馆地武官佐田谈判,但没两天日本人就不再与他接触了。要求北平军分会派出职位更高的人与北平使馆的武官永津佐比重谈判。   何应钦随后就派熊斌出面在东交民巷英国领事馆与永津谈判,永津很是傲慢,拒绝与熊斌讨论任何问题,要求中国军队撤至延庆、昌平、高丽营、顺义、通县、香河、宝坻、林亭口、宁河、芦台以南以西线之后,双方再开始谈判。熊斌也提出了中国方面的要求,按照现行实际控制线停战。这个要求遭到永津的断然拒绝,谈判因此暂时中断。   中国军队收复八道楼子后,日军攻势受挫。永津联系熊斌再次提出中国军队退出长城,还是撤到延庆、昌平、高丽营、顺义、通县、香河、宝坻、林亭口、宁河、芦台以南以西,然后双方签署书面停战协议,熊斌依然坚持以长城为线签署停战协议,并且提醒永津,中国反已经做出了让步。热河已经默许日军占领,但永津依然拒绝,双方谈判陷入僵局。可前天永津突然提出双方暂时停止军事行动进行谈判,熊斌感到很是意外,他不清楚日军要做什么,所以没敢立即答应,推说这需要报告,没想到昨天永津打来电话,说为了表示诚意,关东军决定首先停止进攻。   接到报告后。何应钦很是惊讶。日本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说话了,他感到其中肯定有阴谋。但这阴谋在哪里他还不知道。   熊斌听出了何应钦的怀疑,其实他也不相信日本人是人品爆发,十几天里,永津的态度变化过快过于明显,让人不得不疑。   “是不是日军碰上什么难事了,还是黄先生在上海地交涉取得进展?”熊斌答道。   “黄郛要是取得进展,委员长会电告我等的,”何应钦首先把第二种可能否决了,然后皱眉喃喃道:“至于难处,那是什么难处?什么难处能让日军主动停止进攻?”   两人相对无言,良久熊斌才缓缓猜测道:“是不是敌后的行动有结果了?日军要从前线抽调军队,以至于无力发动进攻。要不给庄文革发个电报问问。”   何应钦看着,有些不满的摇摇头:“哲明,这怎么可能?那些义勇军怎么可能….。至于庄文革,嘿嘿,他要有消息早就发过来了,他可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   熊斌知道何应钦这是指庄继华在察东收编部队后,又擅自与冯玉祥商量,请他出任察东反攻总指挥,统一指挥察东前线各部。   “文革难免年青,做事有些急躁。”熊斌没有顺着何应钦的话说下去,他不是黄埔系出身,是西北军系统出身,当年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时,他就是国民军第一军参谋长,从那以后一直在冯玉祥身边担任幕僚,直到27年分共之后,蒋介石重新出山,他才代表第二集团军到国民政府中任职,随后转入中央系统。多年来在派系中厮混的经验让他明白,他虽然不管是西北军还是中央中都担任要职,可要是遇上真正的嫡系或者核心,他地这个身份没有丝毫用处的,当年的鹿钟麟、孙良诚等人给了他很深的教训。现在无论何应钦还是庄继华,他们对是黄埔系的嫡系中的嫡系,都身负要职,从长远来看都是不能惹地。   “呵,他那可不是….”何应钦说到这里看了熊斌一眼,明白他的难处,便理解的笑了笑说:“在这北平你是我最倚重的人,哲明,文革胆大无比,这一点无论是我还是委员长都很清楚,只是他的运气一向很好,也许是判断精确,不过…..迟早他要碰钉子的。”   熊斌默默的想了想说:“敬之,说句不该说的话,与冯玉祥联系,这事非同小可,以庄文革的心思,他不可能不清楚,所以我以为,是不是委员长给他另有命令。”   何应钦一愣,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蒋介石向来这样,他还没想明白,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徐祖贻兴冲冲地进来,手里挥舞着一张报纸。   “何委员长,熊厅长,大捷,大捷,围场光复!”   何应钦和熊斌还愣怔了下,才从刚才地情绪中醒悟过来,熊斌一把接过报纸,上面头版就是《国军反攻热河,孙军长殿英光复围场》。   “这怎么回事?”熊斌匆匆看完后纳闷的问徐祖贻:“我们都不知道,报纸怎么知道地?”   “我也不清楚,我打电话问过报社了,他们是收到围场方面的电报才发的消息,不过卑职判断应该是真的,”徐祖贻说:“孙殿英派了两支部队出击热河,这两支部队都没有带电台和密码,所以无法与我们联系,我想他们应该是用的民用电台发的。”   何应钦和熊斌立刻断定徐祖贻的分析是有道理的,他们交换一个眼神,几乎同时开口:“日军有难事了。”   “这个庄文革,真他**的有办法!”熊斌有些兴奋的骂道。他现在明白永津为何要求停战了,肯定是是后勤线受到威胁了,甚至是被截断了,这就说明庄继华提出的战术奏效。   何应钦也很兴奋,大戏的第一步终于达到目的,接下来应该就是傅作义动手了,他丝毫没想过傅作义会不会出兵的问题,因为庄文革在张家口,他肯定能说服傅作义。   “给庄继华发电,把我们这边的情况告诉他,让自己做出时候出动的判断。”何应钦下令道。   实际上傅作义已经不在张家口了,他从沽源回来后就去了独石口,他的五十七军主力已经悄悄运动到独石口附近,就等庄文革的命令了。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四节塞北烈焰(五)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四节塞北烈焰(五)   庄继华收到何应钦的电报后就与黄绍竑商议,他现在对敌后的情况也不了解,在心底下他很埋怨何应钦的小气,当初如果给这些部队配上电台,那么就不用只靠根据前线日军的动态来判断了,这样的风险要小得多。   “黄参谋长,你怎么看?”等黄绍竑看完电报之后庄继华问。   黄绍竑沉凝片刻后说:“是不是让傅宜生试探一下。”   “如果邓文他们在敌后得手了,这种试探有可能暴露我们的企图。”庄继华皱眉道,他对晋军的攻击力不是很放心,当初他没同意冯占海出击敌后的原因就在这里。   黄绍竑就更担心了,作为老派的中国将领,他对中国军队面对外国军队时的任何攻击都不放心。   “佟麟阁的态度还是没有变化?”黄绍竑换了个话题,他从沽源回来后,庄继华把他留在了张家口,要他一起说服冯玉祥出任察东反攻的总指挥。   冯玉祥到张家口后,蒋介石曾经派人请他南下出任南京军事装备部部长或者监察院院长,但冯玉祥都不为所动,反倒是努力扩充军队,三千汾阳军校学生扩充到一万两千人,吉鸿昌在张北收编了七千人马,方振武、高树勋等人也拉来几千人,但冯玉祥的主力却是二十九军的留守部队,佟麟阁统帅的接近两万人(也趁机扩编)。   要解开目前张家口的局势,割裂冯玉祥与共C党地联盟。庄继华把眼光盯在佟麟阁身上,如果佟麟阁能带着部队上前线,那冯玉祥能控制的部队就只有不足三万人了,这还要算上那些在佟麟阁走后有可能动摇的部队。   庄继华郁闷的摇摇头,佟麟阁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坚持不肯参加察东反攻。庄继华猜测他可能是想为宋哲元守住察哈尔这条退路。   “这个冯玉祥怎么油盐不进。”庄继华叹口气,他先后与冯玉祥谈过五次。不仅分析了目前国内外的局势,还详细分析了目前国内的局势。以及长城抗战对将来中日局势发展的影响,但冯玉祥就是不肯答应出任察东反攻地总指挥。   “唉,都是中原大战留下的心魔,”庄继华对这种心理不好理解,但黄绍竑却很容易理解,他苦笑着摇头叹息道:“想当初,他冯焕章苦心二十年。终得拥兵四十万,雄踞华北西北,一朝灰飞烟灭,这个坎他怎么迈得过去,那股雄心又怎么放得下。”   庄继华看着黄绍竑很认真地问:“你当初是怎么放下的?”   当年的桂系声势不比冯玉祥差,李宗仁在中央,白崇禧在北平,他黄绍竑在广西。两湖有胡宗铎、陶钧,甚至上海都一度落入桂系手中,可蒋桂之战后,桂系势力大衰,省外的地盘丢失一空,广西差点落入俞作柏手中。好不容易李白黄才利用护党救国战争夺回广西地盘,回到广西的桂系三巨头依旧坚持反蒋,中原大战之后黄绍竑心灰意冷脱离桂系,再也没有当初谋划天下的雄心了。   “天下纷纷,民生凋敝,国势微弱,争来斗去,受苦的还是老百姓,委员长虽有缺失,不甚圆满。但可以慢慢来。不一定非要用刀兵,德邻和健生就是瞧不破这点。”黄绍竑叹息道。   庄继华没想到黄绍竑地想法居然是这样。他感慨之极的说:“要是各地的地方实力派都如将军所想,日本人焉能窥视我中华。”   “佛曰大自在,何为大自在?放下。”黄绍竑微微一笑道:“放下,即大自在。可惜能悟到这一层的世间能有几人。”   庄继华苦笑一下,他听出了黄绍竑话中的规劝之意,可他就是放不下,如果放得下,那他就不会回来了。   “尽人事听天命吧。”庄继华抬头看见黄绍竑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心中一紧,连忙掩饰的叹口气道。   “算了吧,对冯玉祥我是没什么办法了,还是把重心放在佟麟阁身上吧。”黄绍竑说。   “让冯玉祥出任总指挥,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完成委员长拆散他与中共联盟地任务。”庄继华还是不肯死心,虽然有很多方法可以拆散这个联盟,但只有这种方法最不动声色,各方都不会受到大的伤害。   庄继华轻轻弹了下那张电报纸:“如果现在下令傅宜生进攻,这个总指挥当与不当意义就不大了。”   “可是这战机稍纵即失。”黄绍竑提醒道。   “是呀,这战机….,”庄继华感到十分为难,他沉凝片刻,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转头说:“我们再去与冯玉祥谈谈,最后再谈一次。”   黄绍竑无奈的摇摇头,说实话他对冯玉祥的观感始终很差,即便是在双方合作的中原大战时期,他也是这种看法。但既然庄继华提出了,他就没法拒绝,现在在张家口名义上他是北平军分会地参谋长,庄继华只是高参,是庄继华协助他;实际上正好相反。   两人离开丰园旅社到了城东督邮街汾阳军校临时营地,营门口的哨兵没有阻拦他们,汽车一直开进院子里。   通报之后,出来一个副官简单的让他们进去,看到这幅情形,本就忐忑不安的庄继华心中就更加失落了,现在冯玉祥连基本的敷衍都不愿再做了。   进了客厅,一身粗糙的土黄色士兵服的冯玉祥端坐在客厅正中,下首陪着两个穿西装的商人,另一面坐着的是已经熟悉的吉鸿昌、方振武、邱山宁、宣侠父。   看到黄绍竑和庄继华进来,冯玉祥乐呵呵站起来迎着两人过来:“季宽兄,文革老弟,抱歉,抱歉,正与北平来地客人说话,没有迎接,还请原谅。”   黄绍竑不以为意地说:“焕章老兄说的是哪里话,我们来已经打搅你老兄了,怎敢劳您迎接。”   “冯将军说笑话了。”庄继华只是淡淡地说,眼睛却不住看向那两个商人,他赶到其中那个年青人的面容有些熟悉,只是想不起在那里见过。   “你们来得正好,我给两位介绍一下。”冯玉祥见庄继华的眼光不住往那两人身上扫,大手一挥便大声介绍道:“这位是南洋来的李运深先生和文勇先生。”   穿白色西装的李运深和深色西装的文勇同时站起来,李运深笑着上前说:“黄将军,庄将军,久仰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黄绍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先生从南洋来?”   “是的,我南洋华侨同胞听说我军在长城取得胜利,深受鼓舞,募集了一批物资委派我们俩送往前方,可到北平之后,我们听说….”他说到这里既痛苦又惋惜的摇摇头:“后来又我们听说冯将军在张家口竖旗抗日,所以就把东西送到这里来了。”   黄绍竑心理疑惑重重,却还是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庄继华心中更是疑惑,他感到这俩人身上的商人味道怎么那么淡,那个年青的文勇握住他的手时,还在他手心上轻轻敲了两下。庄继华不动声色的坐下,心里默默的回想,这个文勇到底是在那里见过。   “李先生和文先生在南洋作何贸易?”黄绍竑坐下后就问。   “转口贸易,主要还是将广东的桐油、猪鬃等卖到南洋,然后将南洋的木材,橡胶等卖到广东。”李运深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答道。   破绽,绝大的破绽,冯玉祥等人没去过广东,所以他不知道,广东的外贸中绝少猪鬃和桐油,进口中的橡胶也很少,木材也同样很少。   庄继华笑道:“两位老板好生发财,只是这里兵荒马乱,可要小心了。”   “我们怎么说都是炎黄子孙,不能坐视祖国危难,没有强大的国家就没有我们华人的地位。”文勇大义凛然的说:“诸位可能不知道,同样经商,我们华人就有许多限制,洋人就什么都可以作,税收还比我们低,为什么?只因为我们没有一个强大的祖国。”   “说得好!”性格暴烈的吉鸿昌一拍椅把站起来大声嚷道:“只有抗日,坚决抗日,收复失地,才能让列强不至于小看我中华。”   “对,吉将军说得对,”文勇不失时机的接口道:“不仅要收复热河,收复东三省,还要打到朝鲜,打到东京去,彻底击败小日本。”   庄继华平静的看着他,见他说到打到朝鲜时的那丝不自然,他心中猛然一动,原来是他呀。   可转念一想,不对呀,他怎么来张家口了,陈立夫没有派人去联系他吗?还是暴露了?叛变了?日本人故意派他来的?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四节塞北烈焰(六)   各种念头在庄继华的脑海纷乱踏来,他决定先观察一下,不过既然这里有日军间谍,那今天的话题就不能再谈反攻的事了。庄继华想到这里给黄绍竑一个眼色,可黄绍竑没有注意到,他依然按照事先的安排说到:   “焕章大哥,上次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黄绍竑问道。   冯玉祥有些黑的脸膛绽开笑容,正要说话,庄继华抢先说到:“冯将军,中央对张家口的事情很清楚,委员长说了,如果您不愿意就任检察院院长,可以在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或者北平军分会副委员长这两个职位中任选一个,这个条件不知您意下如何。”   黄绍竑差点就要叫出来了,他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惊,转过头直直的看着庄继华,他不清楚为何庄继华突然改变话题,而且许下这样的条件,难道蒋介石另有电报给他?不可能呀,与庄继华相交的这段时间里,蒋介石的任何电报他都拿给他过目了的,可所有电报里都没有这样的条件呀。   可庄继华却平静如水,似乎根本没看到黄绍竑眼中的惊异,他的眼角却留意到李运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扭动了一下。   “哈哈,多谢委员长看得起我,”冯玉祥乐呵呵的笑道,有些憨厚的脸上笑容更加灿烂:“可是我想做些更具体的工作,日寇占我东三省,又侵我热河。我是个老兵,保家卫国是我的职责,当不当官倒无所谓。”   “说得好,”黄绍竑正想拿话堵他,可庄继华再次打断他地话:“冯将军,您既然说您是老兵,自然知道。任何战争都需要统一规划,全局一盘棋。抗战就更应该这样了,所以我想问问您,还有,吉将军、方将军,您们究竟是真的抗战,还是以抗战为名行割据之实。”   黄绍竑再次掉头看着庄继华,他不明白庄继华怎么突然变得咄咄逼人了。他皱起眉头,暗示庄继华尽量和缓一点,不要把气氛搞得太紧张。   可庄继华置之不理接着说:“您说抗日,好,我们提出张家口的军队开到长城前线直接与日军作战,你们不同意,说什么委员长没有抗战的决心,最后会出卖抗日将士;于是中央又提出您单独指挥张家口的部队向热西进攻。您们还是不同意,说你们还没准备好。冯将军,我想知道,你们靠你究竟什么时候开始行动?打算在哪里抗日?”   冯玉祥脸色一沉,他还没开口说话,方振武冷笑一声:“皇帝不急。急煞太监,我们准备好了自然就会行动,这用不着你操心。”   吉鸿昌更是大怒:“你算什么东西,居然在这里说三道四,来人!”吉鸿昌的副官带着几个卫士就冲门外冲进来,吉鸿昌指着庄继华叫道:“把他赶出去!”   副官立刻冲着庄继华来了,庄继华却好像没看见他们,他冲着吉鸿昌冷笑道:“怎么被我说破了,就心虚了!”   副官还没冲到庄继华面前,伍子牛带着两个卫士就冲进大厅。他见此大叫一声谁敢。然后双枪变戏法一样出现在手中,一枪指着冯玉祥。一枪吉鸿昌。大厅里的异常立刻引起在外警卫地注意,负责警卫的卫士长一挥手,大队士兵冲进客厅,把伍子牛三人也包围起来,而更外面,黄绍竑地卫士也被控制起来。   庄继华看都没看伍子牛那里,只呵斥了一声:“出去!”伍子牛就乖乖收起双枪,掉头就要往外走。警卫连长拦住他,伸手要他把枪交出来,伍子牛脸色一沉张口就骂:“老子从来只缴别人的枪,要我缴枪得看你的本事。”   连长冷冷的说:“交出武器,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伍子牛傲慢的双手环抱,根本不理他,连长大怒抢步上前就来抓伍子牛的胸襟,伍子牛身体微微一侧,单手抓住他的手腕,猛地往外一拧,脚下一拌,连长地身体啪地一下扑倒在地。周围的士兵顿时大怒,噼噼啪啪响起一阵枪栓声,两支枪口直接顶到伍子牛胸膛。   连长从地上爬起来,看了冯玉祥一眼,脸上闪过一丝羞愧,他转身叫道:“散开!”士兵们立刻收枪后退两步,连长几步走到伍子牛面前,也不答话,俩人就这样对视着。   伍子牛这下也放弃了刚才的傲慢,他双臂自然下垂,两眼紧盯着对手的双肩,余光则放在对手的脚上。   两员悍将的对峙,屋内的高级军官们却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他们好像没看到门口地纠纷,冯玉祥冷漠的看着门口,庄继华却直盯着冯玉祥,吉鸿昌怒视着庄继华,好像随时要扑上来把他撕成碎片;方振武若有所思的看着庄继华。应该说这屋里还是有人在想法化解这突如其来的危机,黄绍竑、宣侠父就在开动脑筋,如何让情况平静下来。   就在伍子牛和连长就要交上手时,黄绍竑站起来,走到门口大声说:“你们这是做什么?要打架,上前线去打,看谁杀的小鬼子多,那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汉!都下去。”   伍子牛稍稍犹豫了下,看了看依然全神贯注地对手,才慢慢的收起架势。宣侠父也走过来说:“张连长,这是做什么,下去!”   张连长可以不给黄绍竑面子,但不能不服从宣侠父的命令,他气哼哼的扭头就走,伍子牛也随之消失在门外。   小插曲过去后,宣侠父回到屋内,他看看庄继华说:“庄文革,我们自然是要采取行动的,这的确用不着你操心,我们不会参加你们主导的长城抗战,你们那是片面的抗战,我们要做的发动全民族起来抗战。你们将会失败,而我们的抗战将会胜利。”   “哈哈,全民族抗战,说得真好听,剑魂,这这个圈画得不圆呀,”庄继华毫不客气地说:“国民政府控制着五百万军队,受过严格训练地五百万军队,另外有支持国民政府的四万万五千万民众,你把这些人放在那里?”   “好一个支持政府地四万万五千民众,”宣侠父针锋相对的说:“他们真的支持南京政府吗?恐怕不是,一枪不发丢掉东三省,热河望风而逃,这样的腐朽政府已经丧失民心,民众早就在唾弃他了!”   “你的意思是说要推翻国民政府?”庄继华的问题十分尖锐。   宣侠父稍稍迟疑了下反驳道:“不是推翻政府,而是改组政府,把那些主张妥协投降的投降派清除出政府。”   “可你们说的投降派正在长城奋勇作战,你们这些主战派却还在后方坐而论道。这样的主战派和投降派的划分真是天下奇闻。”庄继华面露嘲讽,宣侠父顿时语塞,他愤怒的说:“时间会告诉我们的,中国将士的血会被出卖的。”   就在这时,李运深忽然插话了,他严肃的对庄继华说:“庄将军,我们在天津听说何应钦将军已经派人在与日本人谈判,日本方面提出的条件中有承认东三省的条款,庄将军、黄将军这是真的吗?”   “谈判是否在进行,我不清楚,可东三省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是中国的,这点毫无疑义。”庄继华断然说道。   “庄将军,如果中日之间爆发全面战争,我们能取胜吗?”文勇忽然问道。   庄继华大有深意的看看他,很认真的说:“一定是我们胜,这一点我从来没怀疑过。”庄继华转过头对冯玉祥等人说:“日军看上去很强大,日本看上去很强大,实际上他就是一只纸老虎,张牙舞爪,好像很吓人,实际上他们这是在掩饰他们的虚弱,恐吓不明真相的民众。”   文勇似乎有些不服气,有似乎有些不解,但李运深的插话及时阻止了他:“庄将军,我在南京和北平都听到这样的说法,如果中日开战,中国支持不了三个月。”   庄继华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一个十分可笑的笑话,但屋里的人没有笑,不管是黄绍竑还是冯玉祥、宣侠父亦或吉鸿昌、方振武。   “庄将军,这很好笑吗?”李运深不满的说。   “三个月灭亡中国?就算你从东走到西,恐怕也要走半年。”庄继华收敛笑容说:“更何况,还要经过我们同意,这难道不可笑吗?”   黄绍竑简直有点不明白了,今天他们来这里究竟是来做什么的?还要不要说服冯玉祥出任反攻总指挥了。可庄继华好像已经忘记了今天的目的,他很有兴趣的给在场的人分析起中日双方的长处和短处,然后才做出结论:“所以,只要我们打下去,日本人就会彻底失败。长城抗战就是一个缩影。”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四节塞北烈焰(七)   随后庄继华又诚恳的对冯玉祥说:“冯将军,我知道您所倚仗是什么,可那种倚仗是靠不住的。国家需要团结,民族需要团结,冯将军,您想想看,为什么宋哲元将军不愿意听从您的召唤,韩复榘干脆明确拒绝,鲍刚送方振武将军到河北后就脱离了方将军的指挥,宁肯背上负主的骂名。不是他们不尊敬您了,而是大势变了。”   庄继华说到激动之处,忍不住站起来,走到众人中间:“当今中国内忧外患并举,民众希望放弃内争,一致对外,所以你们的举动除了日本人高兴外,民众是不会欢迎的。我知道你们对委员长不满,有意见,这可以理解;但不满就要以刀兵相见,这合适吗?冯将军,就算把现在的中国交到您的手里,您来出任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之职,能做到任何人都满意吗?恐怕不能吧。”   说到这里他瞟了眼宣侠父说:“首先共C党就会有意见,因为按照他们的学说,应该走苏俄的道路;可如果你走苏俄道路,国民党又会不满意,他们会要求您走三民主义道路;地方势力派也会不满意,因为您要维护中央的权威,就必然要削弱他们的权利。那么接下来会怎样,战乱,分裂,只不过你们今天反对的口号,由别人来喊罢了。冯将军,您说是不是这样?”   一席话下来,几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甚至能言善辩的宣侠父也无法反驳。冯玉祥沉默半饷。他首次有了熊克武那样地感觉,蒋介石太幸运了,居然有这样的学生。他设计的抗战战略出乎所有人意料,但绝对可以实行,而他接下来的国内情况分析,也句句诛心。他原来一直认为宋哲元、韩复榘他们只是因为地盘大,力量强了。所以才不听他的,才没有响应他的召唤。所以他要打出一块新局面,然后重新与蒋介石争霸中原,可现在他感到这可能是个幻觉,是个海市海市蜃楼。   “你说我们的倚仗是什么?”吉鸿昌很不服气地反问道。   “不就是苏俄吗。”庄继华毫不在意的说。   可他这句话却如一把利剑狠狠地捅进冯玉祥心窝。   冯玉祥一直以为他派人联系苏俄的行动十分隐密,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可没想到被庄继华张口道破。   “1926年他们信任了您一次,现在他们还会信任您吗?”庄继华在冯玉祥心窝又捅上一剑。这一剑正好捅到冯玉祥内心深处最隐密的地方。   看到冯玉祥神色巨变,宣侠父内心焦急却又不好插话,他十分诧异庄继华怎么知道他们内部的变化。   前线工作委会收到顺直省委的来信,在信中顺直省委认为他们正在执行右倾投降主义路线,没有放手发动工农;政治上只提打倒口本帝国主义及其走狗,没提打倒英美帝国主义和蒋介石以及其他杂牌军阀;行动上没有利用三十五军北上、张家口空虚的有利时机夺取政权。最让前委心惊肉跳地是,顺直省委居然在信中明确了提出要警惕显而易见的背叛,要紧紧抓住下层士兵。开辟北方苏区,创建北方红军,实行土地**。   这封来信等于是要推翻了去年底以来与冯玉祥达成的一切协议,并隐隐把冯玉祥也作为斗争目标。前线工作委员会为此深感不安,张慕陶召开全体会议讨论如何回复和落实顺直省委的来信,在会上许权仲、宣侠父、吴止戈(即吴书记)等人表示无法进行这样的转变。目前党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单独领导抗日同盟军,必须团结冯玉祥、佟麟阁等察哈尔上层人士。   到目前,冯玉祥对共C党方面也比较失望,主要是中共曾经信誓旦旦的保证只要他竖起抗日的旗帜,苏俄就会援助他,为此吴止戈还特地前往蒙古联系,也带回来让人鼓舞地消息,但事情到这里就再也没有进展了。   抗日同盟军的雏形已经显现,目前有五万多人,但接近三分之一是徒手士兵。军饷和武器弹药都十分困难。向苏俄方面请求接济,苏俄却借口各种原因拒绝提供帮助。甚至连原来答应的条件也不提了,这让冯玉祥既愤怒又无奈,同时也引起佟麟阁等高级将领的不满。   “抗日是我们中国人的事,不用祈求其他任何人,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可以打败日本侵略者。”李运深却振奋而起,大声疾呼道。   看到他的样子,冯玉祥和宣侠父等人精神稍微一振,可庄继华却感到十分可笑,这个日本间谍居然高呼打到日本侵略者,看来日本人对冯玉祥是不一般地热心。   “躲在后方喊喊口号容易,李先生,在前线流血的可不是你。”庄继华冷冷的说,他刚才分析中日战争前景时故意没避开他们,一个方面是拿不准朴文勇的态度,不知道他是变节还是动摇了,若是后者,便是向他提出劝慰,若是前者也没有泄密之虞,毕竟太祖的《论持久战》和蒋百里的《国防论》都是公开发表,日军的弱点本就是他们的痼疾,根本没办法克服,用蒋百里的话来说,无论胜败,只要打下去就行。   “庄将军是害怕了?宁肯坐视东北和热河同胞在日寇的铁蹄下呻呤,”李运深愤怒地谴责道:“你不是个军人,是个地地道道地卖国贼!”   “卖国?”庄继华冷漠的说:“卖国地方式有很多,打着抗战的旗帜行卖国之实的大有人在,李先生,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你上前线。”   李运深顿时语塞,他涨红着脸,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庄继华转身对冯玉祥说:“冯将军,您怎么看?”   冯玉祥看着庄继华忽然笑了,他站起来走到庄继华身前:“这里太闷,我们出去看看。”   说完之后就率先向外走去,庄继华默默的跟在他身后,黄绍竑吉鸿昌等人也跟着往外走,一行人走到营门口,冯玉祥骑上一匹青骢马,率先向城外走去。   一行人出城门口后开始快马加鞭,到了踢儿山下,冯玉祥勒住马缰,也没等他们,就向山上走去。庄继华的骑术并不算好,但比起宣侠父来又强上很多,他就与宣侠父结伴落在后面。   “剑魂,”庄继华看看前面尘土中时隐时现的身影,后面的卫士距离他们也比较远痼疾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便低声说到。   宣侠父正努力驾驭夸的马,听到庄继华的话拉住马缰转头看着他。   “你有巫山的消息没有?”庄继华说完死盯着他的眼睛,半幅手巾罩住口鼻下,只有眼睛能暴露人的思想。   “没有。”宣侠父答道:“我和他们失去联系了。”   “你放屁,”庄继华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说的是真事,巫山可能出事了,川北红军最近发布的布告里面没有他的名字了,他很可能被捕了。你要知道就告诉我,如果来得及,我负责派人救他,否则他可能会被枪毙的!”   宣侠父不由呆住了,他猛地勒住马,庄继华一下就冲到前面去了,庄继华拉住马,调转马头,缓步走到宣侠父的身前,宣侠父这时已经恢复过来,他冷冷的看着庄继华。   “为什么?”宣侠父很是不解的看着他。   “为什么?”庄继华说:“哼哼,这要你们自己呀,肃反,肃反,连巫山这样的都被当作反**了,幸亏当初我没听他的,否则老子骨头恐怕都烂了。”   当听到肃反时,宣侠父明白了,肃反扩大化,不仅仅是在苏区,白区也一样,很多出身不好的党员被秘秘密处理了,只有少数运气好的只是被开除党籍。不过他还是不能相信,连蒋先云这样的人也会成为肃反对象。   但庄继华只回答了他一半问题,不过剩下的一半已经不用再回答了。   宣侠父呆了半响,猛地挥鞭,胯下马一声嘶鸣,四蹄翻飞,飞快的向前奔去,他不能回答庄继华的问题,这涉及党的机密,更何况他们不能直接与川北红军联系。   从踢儿山向北,山脚下有一座军营,军营内士兵正热火朝天的训练,喊杀声震天动地。冯玉祥站在山腰上,静静的看着山脚下的军营。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四节塞北烈焰(八)   庄继华和宣侠父是最后到的,他们理所当然的站在人群外侧,不过现在这人群小多了,邱山宁、李运深、文勇都没来,冯玉祥转过身向庄继华招招手,庄继华立刻走到他身前。   等庄继华到了跟前后,冯玉祥却对黄绍竑等人说:“我想和庄将军单独谈谈。”   黄绍竑立刻点头:“好,文革,我在山脚下等你。”说完他转身走了,吉鸿昌和方振武默默的看了看冯玉祥,见后者神态坚决,他们只好跟在黄绍竑身后下山,宣侠父更是复杂的看了庄继华一眼,然后才转身离去。   冯玉祥魁梧的身躯在春天的阳光下显得十分高大,长长的人影拖曳在崎岖的山地,映衬在踢儿山瑰丽的风光中。   “在这里看得远,看得高,”冯玉祥沉沉的说:“民国二十四年我在察哈尔当西北边防督办时就常到这里来,高兴时来,彷徨时也来,我总感到这里能给我指引方向。”   从侧面看冯玉祥粗糙的额角上披着几缕白发,下颚肥厚,粗大的喉结只能略微蠕动。庄继华看着这个前清就加入军旅的老军人,想想其叱诧风云的一身,他忽然感到自己很渺小,在军校里的指责很可笑,他们这代人什么没经历过,,如果自己不是穿越族,不知道今后几十年的发展,自己有什么资格与他们在一起谈论国家大事。他们从小兵干起,在这乱世呕心沥血几十年才把几十个人的队伍发展成几十万地军队。现在他是失败了,可他们的失败是光荣的失败,历史已经重重的记下了他们的活动。   “文革,你看,”冯玉祥指着北方,庄继华顺着他的手指往远处看,远方山峦叠翠。碧空如洗,青色的天幕连着翠色地山。迎面吹来的分带着些许土味,送来悠扬地驼铃声。   “这天,这山,这风,”冯玉祥的声音里包含着深深的感情:“站在这里就能干天下的雄奇,天地无穷尽的玄奥,自身的渺小。我是个粗人。虽然说不出很多道道,但有一点我是明白的,这天、这山、这风,是我们地天,我们的山,我们的风,如果我们听任外敌入侵,那我们与卖国的满清政府有何区别。”   冯玉祥说到这里冲庄继华摇摇头。让他不要说话,听他把话说完后再说:“你的那位校长,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绝不会真心抗日的,先安内,后攘外。这时他的既定策略,不剿灭共产党他是绝不会罢休地,可要等剿灭了共产党,日本人恐怕都打到长江了。我也知道这点人马别说反攻东三省了,就是热河也不拿不下来。但我必须要作,如果那位校长能坚持抗日,那我愿意服从他的领导,如果他只做做样子,那就我来干,我要打个胜仗给他看看。只要我们有决心。我们就能打败小日本。”   庄继华长叹一声:“冯将军,话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从全局来看我们现在还没有与日本一拼到底的本钱,打一打,争取点时间,多准备准备,我们付出的代价要小一些。并不是不抗日。汉高祖有白登之辱,唐太宗有渭水之盟,这些都是写在历史上的,千真万确的事。况且,请您出任察东反攻地总指挥,不一样打日本吗?您为什么一定要撇开政府,单独抗日呢?您也说了,以您现在这点人,反攻是不可能的,其实就算您的人马再多几倍,无枪无弹无饷,反攻也一样是不行的。您这样作是不是对您的部下不负责任?”   “当然不是,他们都愿意追随我抗日,你看,”冯玉祥指着山脚下的军营:“只要你们停下来,我们就上。”然后他坚决的说:“我知道你那位校长认为我是想在察哈尔东山再起,可他错了,这次我冯某人不是为自己,是为国家,打完小日本,我就再回泰山读书。”   庄继华有些气急,这几天他反复向冯玉祥解释,可以说话都说出老茧了,可这位油盐不进,他无奈的长叹道:“冯将军,看来我是无法说服您了,您真应该多看看这山这天这风,若是孤山,能有这样壮丽的景象吗?只有群山叠翠才有绮丽风光。”   “不会是孤山的,我们地行动必然得到全国人民地支持。”冯玉祥的神态十分坚决,毫不怀疑。   “可您想过没有,您地行动在无形助长了国内的分裂势力,其他军阀可以以您为例,打着抗日的旗帜行割据之实。”这个话庄继华也已经说过了,他不得不再度提醒并警告。冯玉祥一旦竖旗,中央必定打压,那时冯玉祥这支队伍保不住不说,中央在声望上也要受到损失,可以说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如果中央一定要这样,那我也只有与他周旋一二了。”冯玉祥心情十分沉重,他当然明白后果是什么,连宋哲元都不赞成他另树旗帜,未来的前景将十分暗淡:“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只要唤醒民众,值了!”   庄继华十分失望,冯玉祥也同样十分失望,他本想说服庄继华支持他,至少不反对他,甚至想让他与南京方面通融一下。   “冯将军,察东反攻在即,如果佟麟阁将军、吉鸿昌将军、方振武将军的部队参加,胜算将增加三分,您虽不愿意出任总指挥之职务,但我请求您命令他们赴独石口,听从傅作义将军的指挥,参加察东反攻。”庄继华最后说到。   冯玉祥微微皱眉道:“据我所知,参加察东反攻的有傅作义的第七军团两万多人,孙殿英的近两万人,再加上冯占海的两万多人,以及出击敌后的义勇军留守部队,总兵力达到八万多人,难道这么多人还不够?”   “部队的装备太差,义勇军和冯占海所部连炮都没几门,只能靠人海战术来填了,再说多一个人胜利多一分保障。”庄继华很是惋惜,若是能等几年,他的兵工厂建成就好了。这些士兵都是与日本人交过手的,就这样牺牲了,未免可惜。   冯玉祥沉默了下叹口气说:“你和捷三谈谈吧。”   庄继华明白吉鸿昌和方振武的部队是调不动的,只有佟麟阁那里可以想想办法,他重重地叹口气,冯玉祥转头饶有兴趣的看看他问:“怎么拉?不满意还是看不上?”   “都不是,”庄继华苦笑下说:“我就在想,这党派之争什么时候能放下,都快国破家亡了,怎么还放不下。”   冯玉祥没有答话,他当然明白话中的含义,庄继华接着说:“冯将军,这恐怕还要请您帮帮忙了。”   冯玉祥脸色一沉不高兴的说:“怎么,还不信不过我冯某人?”   “怎么会,佟将军是您一手提拔的,要没您的同意,他的一兵一卒我也调不动。”庄继华有些发愁的说。   看着庄继华的样子,冯玉祥心里很受用,毕竟还有将领听他的,于是他淡淡的说:“恭维话你留给别人去,你那点心思我是明白的,想让我出面打招呼,你呢就节约了,是不是?那可不行。”   庄继华没有答话,这个话口不好接,给谁掏钱也不能给冯玉祥,这要让蒋介石要知道了还得了。冯玉祥似乎也明白,他只是淡淡笑了笑,自尊心让他开不了口,如果是蒋介石或者宋子文,他还可以耍点花招,可面对一个晚辈,他还真开不了这个口。   “冯将军,您知道季振同吗?”回去的路上庄继华忽然问。冯玉祥眉头一皱,甚至连吉鸿昌、方振武、宣侠父都忍不住皱起眉头,季振同,赵博生、董振堂都是宁都暴动的领导者,带着一万七千多西北军投入红军中,他们的加入不但给红军真加料一支生力军,还给红军带去了西北军的刺杀技术。   “我们有情报,他被捕了。”见冯玉祥脸色不虞,庄继华又不痛不痒的补充道,吉鸿昌、方振武俩人顿时呆了,冯玉祥拉住马缰,扭头问道:“你这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蓝衣社,听说他们抓到一些原二十六路军的士兵,其中包括季振同的卫士,不但季振同,还有黄中岳都被捕了。”庄继华眼睛紧盯着冯玉祥。   冯玉祥的神色严肃,他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到这种地步,去年他曾派胡景陶与季振同联系,希望他能重回西北军,但遭到拒绝。可没想到转眼间他就沦为阶下囚了。   冯玉祥默默的一抽马鞭,向城内走去。吉鸿昌愤怒的冲着庄继华叫道:“你不要妄想用这种方式挑拨离间!卑鄙!”   吉鸿昌是个军人,他也许不清楚,但宣侠父却很明白,庄继华说的也许不是假的,但他为什么这样作?如果仅仅是挑拨离间,这也太明显了,也太拙劣了。可联系到顺直省委的来信,他又感到这个挑拨离间也许就有效,必须尽快向前线工作委员会报告,采取预防措施。   庄继华只是淡淡一笑,这已经够了,不用再说什么了,只要冯玉祥出面让佟麟阁出兵,他们之间脆弱的信任就会产生裂痕,这个裂痕在以后就会慢慢扩大,最后导致他们的彻底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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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继华请黄绍竑去与佟麟阁商谈,有了冯玉祥的“招呼”,拿下佟麟阁应该不成问题,他自己却留在房间里思考如何处理突然冒出来地立高支助。这个人现在成了他的难题,如果他还继续执行庄继华的任务。那么对长城抗战的帮助无疑是十分巨大的,可要是不是呢?庄继华拿不准,去找他还是不去?一个多小时里,他都在犹豫,几次准备出门,又几次退回来。   “你说他还是我们的人吗?”庄继华最终把伍子牛叫来商议,他从来没有这么为难过,而伍子牛是唯一可以与他商议的人。朴文勇地身份对伍子牛来说不是秘密,当初就是他和宋云飞把他们十八个人接到间谍学校的。   伍子牛瞪大眼珠挠着后脑勺说:“恐怕除了他自己外谁也不知道。”将庄继华为难的样子,他试探着说:“要不我先去见见。”   “不行,”庄继华摇头说:“如果他还是,我们就要保护他,那就不能轻易见。因此要见也应该是我见他,而不是你,他现在的身份就决定了。”   伍子牛很理解的点点头,庄继华丝毫不奇怪他能这样快的理解他的意思,要知道能在上海法租界混到探长的人绝不会是个简单地粗人,他的粗是故意表现出来的。   俩人为难的时候,卫士进来报告,文勇先生来访,庄继华一愣问道:“他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一个人。”庄继华皱眉想想后说:“那请他进来。”   立高支助看到庄继华身后的伍子牛。他没有忘记这个当初接他进校的军官。所以友好地冲他笑笑。   “坐下吧,你怎么在这里?”庄继华没有废话。开口就问。   立高支助也不隐瞒,把他离校后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详细交代了一番,然后才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人来联系我,好多机密情报无法传出来,你们是不是不相信我了。”   庄继华边听边在心里作出判断,听到他最后的问题,他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人来联系你,不过我基本的判断是,他们不知道你到了那里,所以才无法与你联系。”   “我在北平和天津的《民国日报》上都发过广告,可依然没人来联系。”立高支助有些丧气的说,这个联络方式是庄继华当初给他制定的:“所以我才不得不冒险前来张家口。”   说到这里他看见庄继华的凌厉眼神,连忙解释说:“您在张家口的消息,关东军司令部已经知道,冈村宁次判断您是来策划察东反攻地,但主要目地是对付冯玉祥。不过为了预防万一,第八师团往靴子山方向调去一个联队,另外关东军司令部从第六师团抽调了一个骑兵旅团和步兵联队负责扫荡义勇军。”   随后立高支助把他掌握的情报一骨碌倒给庄继华,庄继华边听边记,听到最后,他已经基本断定朴文勇还是自己人。   “那个李运深是什么人?”既然是自己人,那就要保护他,庄继华开始为他地安全着想了。   “他是天津菊机关的特工,板垣征四郎的部下,土肥原的高足。”立高支助答道。   “你今晚来的有点冒失,”庄继华忍不住说:“有可能引起他的怀疑。”   “不,不会的,”进门之后立高支助一直有点紧张,间谍的教育首先就是保密,派遣间谍重回组织首先就是取回信任,这个规则在学校里就反复讲过,所以从进门起他就努力让庄继华相信,他的心没有任何变化。此刻他终于可以确定,庄继华开始相信他了:“今天您的表演实在太精彩了,而他又错误的与您顶撞,回去后他提出与您接触,试探一下察东反攻的规模,但他出面不合适,因此派我来试探您。”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有点好玩的表情,庄继华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这丝笑容很快从脸上消失,他严肃的说:“那好我给你提供点情报,如何利用,你自己做主。”   “是,先生。”立高支助恭敬的轻声答道,他恢复了当初在学校里对庄继华的称呼。   “参加察东反攻的有傅作义部的第七军团全部,孙殿英大部,应该还有佟麟阁所部,另外还有义勇军留守部队,总兵力接近十万。”庄继华神色平静:“你向他们报告的时候先不提孙殿英部和佟麟阁所部。过两天再报告说佟麟阁部向北开去,估计要参战。”   “这些都是真的?”立高支助迷惑不解的看着庄继华,难道他还不相信我?   “对,绝对真实,”庄继华微笑着说:“你记住,你现在的位置非常重要,但你接触的机密还不够,还没有进入他们的决策层,所以我要帮助你上位。至于泄露情报的后果…”庄继华沉凝片刻后说:“按照你的情报,日军兵力不足是显而易见的,而且国内暂时不会向东三省增兵,那他们这个弱点就没办法克服。战争是长期的,你的位置越高对我们越有利,更何况这个情况不久之后日军就会知道,也就不是秘密。”   “此外,你还可以告诉他们,我到察东的目的是拆散冯玉祥和共C党的联合,但这个任务失败了。”庄继华最后说到。   立高支助默然点头,从他的角度来说是不希望中国内乱的,他希望中国越团结越好,越强大越好,那样中国就会成为朝鲜的坚强依靠,赶走日本人就指日可待。   “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立高支助看看时间,已经快两个小时了,再待下去就不合适了。   “你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不要轻易与组织派来的人见面,最好采取死投的方式传递情报,如果迫不得已非要见面,那就一定要化妆;必要时可以沉默,危险时可以撤离。”庄继华再三叮嘱,多年前投下的闲子,现在居然获得这么大的收获,这出乎他的意料,他甚至动了将他掌握在手中,不让陈立夫接受的念头。   “是,先生。”立高支助平静的答道,但他的声音中那点激动却透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立高支助走到门前时,庄继华叫住他,他犹豫半响后说:“你以后不要再主动寻求联络了,这样作与你的身份不符,落在有心人眼中十分危险,以后由我们来联系你,暗号也改变一下。”   庄继华重新规定暗号后才送走他,回到房间后他十分兴奋,伍子牛也感到收获奇大。俩人的高兴劲还没过去,黄绍竑回来了,他一进屋庄继华就从他脸上知道,佟麟阁答应了。   “冯焕章没有食言,佟麟阁明天出发,你给的一百万大洋他也收下了。”黄绍竑笑着说。   庄继华闻言苦笑,这个恶果种因于冯占海,冯占海都是一百五十万,佟麟阁那里就不能少了一百万,毕竟人家是正规军。   “好,发电报,芝麻熟了。”庄继华说完之后转身对黄绍竑说:“明天我们回北平一趟,有些东西要调整。”   芝麻熟了,察东反攻拉开序幕。   月票支援,现在一票算两票.................   赶紧投票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五节反攻(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五节反攻(一)   当天夜里傅作义接到电报后,立刻下令三十五军、六十一军、四十一军、冯占海新编一百零九军,在从石头城子到独石口再到白河堡镇安堡长达两百多里的战线上同时出击。   照旧蓄势待发的各部立刻如脱缰的野马,三十五军四一九团张成义部夜袭门头山,他们隐蔽地向山头摸去,对面中国军队长时间没有行动的结果是造成这里的三百多伪军和鬼子十分麻痹大意,直到中国士兵的手榴弹扔进碉堡,他们才发现中国军队已经冲上山顶。残酷的搏斗在山顶各处展开,中国士兵拧着大刀满山砍杀日军,爆炸的火光划破了黑夜,十几分钟后伪军首先就顶不住了,他门要么乱纷纷的往山下溃退,要么干脆倒地装死,剩下的几十名日军士兵依托一座碉堡拼死抵抗,张成义亲自指挥部队冲击碉堡,另一部分在副团长带领下从山腰绕到敌后,截断日军的退路,同时阻击日军的增援。   两支军队在山顶狭窄的区域内狂扔手榴弹,爆炸声连成一遍,双方伤亡惨重,碉堡外的日军很快就被消灭,剩下的十来个日军全部缩回碉堡附近,站直身体冲击的中国士兵全部倒在猛烈的机枪火力中。   张成义见状立刻改变战术,加强正面火力以吸引日军,而主力沿着战壕进攻,晋产花机关枪在这场近战中显示了强大的威力,三八式步枪打一枪拉一下枪栓的弱点暴露无遗。往往一枪之后,中国军队地花机关枪就扫射过来,这样几次就冲到碉堡门外,一脚踹开堡门,里面一梭子子弹射出,往里扑的中国士兵一声不响的倒在地上,中国士兵马上换以几枚手榴弹。硝烟过后,山顶安静了。   战斗只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山顶上的一百多日军被全歼,三百多伪军歼灭一半,剩下的一半逃跑一半投降。   山顶的枪声停息了,山腰上的枪声却越来越猛烈,二线地日军反应十分迅速,短短的几十分钟内他们就组织起反攻,逃跑地伪军被迅速处决。大群日军士兵在黑夜呼啸而来,冒着弹雨向上猛攻。   副团长徐坚的四一九团三营在山腰挡不住敌人的进攻,开始逐步往山顶撤退,与张成义会合。日军跟踪而至,山上更猛烈的弹雨泼下,指挥反攻的日军中队长桥本连山感到不妙,立刻下令撤退。   已经来不及了,短促的尖啸声中。猛烈的爆炸在人群响起,桥本连山当时就飞到半空中,借着爆炸地火光,半空中的桥本连山看到自己的士兵在山腰狼奔豸突,到处寻找躲避的地方。炮击之后,从山脚处转过一队中国士兵。迅速突破侧翼小队的阻击,然后从下往上冲去,与此同时山顶的张成义率领四一九团跃出战壕向山下冲来。两下夹攻,白刃战很快又在从山腰到山脚的各个角落展开,黑暗中只听到到处是沉闷的惨叫声,刀枪地撞击声,偶尔一声爆炸。当天边吐出一丝苍白时,门头山的战斗停止了,疲惫的中国士兵漫山遍野的打扫战场,寻找活着的同伴。包扎流血的伤口。   张成义与四二零团团长薄鑫站在山腰上。军服上沾满尘土,混合血迹凝成一块块地污秽。张成义的脸上还有溅起的血迹,撸起袖子的手臂上也是血迹斑斑,两手简单的在身上擦了擦,他的神情欢愉的对薄鑫说:“老总真是神机妙算,小鬼子就是孙猴子也翻不出他老人家的手掌心。”   薄鑫还没答话,对面的山头上响起炮声,薄鑫转身看看,山头上腾起阵阵烟雾,他笑着说:“老董恐怕要怪罪了,肉都被我们吃了,他只能喝口汤了。”   张成义呵呵大笑,薄鑫口中的老董是二一八旅四三六团团长董其武,傅作义在这个方向布置了两个旅:二一零旅和二一八旅。   这个方向是日军地防御重点,傅作义让自己地嫡系三十五军负责从这里进攻,让六十一军李服膺从三道川方向突击。   隆隆的马蹄踏碎草原地宁静,两队骑兵凶狠的撞在一起,黄色军装和杂色服装在马上拼命厮杀,刀光闪闪,血肉横飞;战马悲鸣中夹杂惨叫。“杀!”宫长海怒目圆睁,挥刀砍倒一个鬼子,然后冲向下一个鬼子。钢刀交错,宫长海单臂用力崩开敌人的马刀,论坛后趁两马交错的时机,回身一刀,小鬼子一伏身,鬼头刀带着风声冲他背上扫过。宫长海闷哼一声,冲向下一个对手。   冯占海所部的任务是从老掌沟附近插入,然后绕道古儿海,经二道窝铺插向丰宁以东。没想到他们刚到古儿海,就遇上一队日本骑兵,他二话不说拉开架势就攻。对面的日军指挥官更是害怕他们跑了似的,连队形都没摆就杀过来了。   一抬头前面已经没有人了,宫长海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杀透日军队形,随后一拨马头,怒吼一声又杀回战团中,身边的士兵随着他冲了回去。   宫长海遇上的是日军骑兵第一旅团的游击队伍,长城一线是山地,不利于骑兵作战,所以第八师团的第一骑兵旅团和第六师团的茂木骑兵旅团都没派上什么用处,直到冈村宁次的到来,他们才有了向西游击的机会,旅团长鬼冢南次郎派出了三个独立中队在四道河子到大阁镇之间巡视,自己带着主力驻扎在丰宁以西的红汤寺,他认为中国军队的反攻的话,那么丰宁必定是攻击目标。不过他虽然做出了这种判断,但在内心里他是不认可中国军队反攻的,副参谋长是小题大做了。所以他既没在丰宁城的制高点猴儿山上修筑防御工事,也没有加强丰宁城防。   当他看到逃回来的士兵时,顿时醒悟,自己错了。他没有处罚逃回来的士兵,也没有立刻回去报复,而是命令部队向丰宁城北移动,并把炮兵和机枪中队留在丰宁城加强防守。   从察东冲出的中国军队攻势凌厉,傅作义亲自指挥的三十五军连克门头山、爟子领,攻克老西营、下店子,李服膺的六十一军攻克麻店沟、头道窝棚;孙殿英从沽源南部山区出击,没经过什么大的战斗就攻克大滩、山窟窿、小坝子,从北面向丰宁冲来。冯占海部在消灭了两个中队的日军骑兵之后,开始向丰宁东北急进。   于芷山所部伪军在中国军队的猛烈攻势面前根本没有抵抗的决心,他们望见中国军队的旗帜就开始准备逃跑。调到西线的小佃联队三千多人在十几个隘口中苦战,联队长小佃喜多破天荒的向师团部提出紧急战术指导。   热河西部的巨变传到第八师团指挥部,中国军队反攻的规模和强度都远远超过了冈村宁次和西义一的预测,特别是中国将士表现出来的决心,让第八师团的军官们吃惊,他们义无反顾的冲向日军阵地,战况报告里到处充斥血战、苦战的字眼,同时伴随的还有玉碎。   “狂妄,太狂妄了!他们简直没把皇军放在眼里,必须给以膺惩!”在一遍紧张中西义一有些失态:“他们的战术毫无理性。”他指着地图说:“在我们后方,他们派土匪进行无后方进攻,没有后勤保障,没有后继支援,这明明是送死,可他们却偏偏这样打。再看傅作义的反攻,也是这种没有没有任何道理的一味进攻。”   冈村宁次没有答话,他把身子埋在地图上,仔细琢磨中国军队的作战意图。   参谋长久纳和作战科长竹山内雄站出来表示支持,久纳提出从正面抽调川原旅团西进膺惩中国军队。   “等等,诸君,”冈村宁次抬头叫道,准备下令的西义一停下来看着他,冈村对中国军队反攻的及时觉察,提前抽调一个联队到热西,在一定程度上稳住了热西局势,没有一下子崩溃,这让他赢得了西义一等人的信任,冈村看着西义一说:“将军,领没感到中国军队的变化吗?”   “冈村君,中国军队有什么变化?”竹山内雄问道。   “诸君,长城作战开始时,我们用两个旅团进攻长城,中国军队各自为战,所以我们可以在每个方向上集中兵力,对他们实施逐一打击,可现在,他们开始统一行动了。”冈村说道:“如故哦我们从正面抽调部队,那他们就将在南天门反攻。”   “铃木将军能守住古北口。”竹山内雄坚定的说。   冈村参加过一二八淞沪战争,他知道中国德械师的战斗力,他不相信铃木美通能守住古北口,但他不能说,否则会被认为胆怯懦弱,日本军队在这方面的自大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阁下,我的建议是放弃靴子山一带,集中兵力守住丰宁,同时抽调三十三旅团西进。”   冈村的话刚落,第八师团的军官们顿时愤怒了,连西义一的眼光都包含怒火。   月票支持,已经落后了....................   庄继华满面笑容的说,月票越多,小日本越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五节**(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五节**(二)   在第八师团军官看来,冈村宁次的建议无疑是在向第六师团求援,三十三混成旅团是配属第六师团作战的部队,向他们求援会在第八师团的战史上留下耻辱一笔。   “阁下,本师团还没有到请求战术指导的地步,”竹山内雄大声说道:“本师团还有接近三万人,帝国军人以一当十,至少可以挡住二十万支那军。”   久纳不像竹山内雄那样激动,他平静的对西义一说:“师团长,我建议停止南天门的攻势,古北口易守难攻,一个联队就可以守住,师团主力可以转向丰宁。支那军的反攻部队是晋军和孙殿英这样的杂牌部队,装备很差,相当多的士兵还在抽鸦片,战斗力极差,绝对挡不住皇军的反击。”   西义一心情略微舒畅,他严肃的看着冈村宁次:“冈村副参谋长,请向司令官报告,本师团作如下调整,以十四混成旅团加强十六旅团的佐村联队,继续进攻南天门,师团主力转向丰宁地区,首先击破支那军的反攻。”   冈村宁次心里咯噔一下,前段时间的进攻中十四旅团的伤亡就在两千多人,加强一个佐村联队总兵力也才五千多人,这还要进攻南天门?那么司马台方向中国军队的精锐八十七师谁来防。   也许知道冈村的想法,西义一接着说:“本间大队负责守住左翼战线。”   冈村有些哭笑不得,左翼是哪里?司马台。本间大队六七百人要守住左翼八十七师的进攻……,冈村忍不住叫道:“阁下,左翼司马台是支那军最精锐地八十七师。”   “支那军最精锐的部队也无法攻破皇军的防线,按照军部的测算,皇军一个大队的战力相当于支那一个师。”竹山内雄立刻反驳道:“如果冈村副参谋长还不相信,师团长,我建议问问本间大佐。他能不能挡住八十七师的反攻。”   西义一毫不犹豫的点点头,竹山内雄亲自抓起电话与本间通话。   “本间大佐。你能挡住支那军八十七师地反攻,守住黑石岭吗?”竹山内雄大声问。   “好!很好!不愧是我打日本帝国的武士!”   竹山内雄放下电话转身向西义一报告:“师团长,本间大佐保证守住黑石岭,维护师团左翼地安全。”   说话他有些得意的看了冈村宁次一眼,冈村宁次有些哭笑不得,竹山内雄所说的一个大队当中国一个师是军部提出的,当初他就提出过异议。中国军队的战斗力差距很大,中央军的部队战斗比较强,地方军战斗力比较弱,不能一慨而论,但军部没人听他的,当然他也没坚持,否则就是怯懦,没有武士道精神。所有同僚都会看不起他。   冈村看看那些激愤未去地军官们,委婉的建议道:“那就把这个部署上报司令部武藤大将。”   这个理由没人反对,冈村宁次拿着计划亲自到电讯处给武藤信义发报,末了他加了一份自己的建议,他认为左翼过于薄弱,如果八十七师反攻。本间大队很难挡住他们的进攻。   大约半个小时后,武藤信义的命令来了,冈村接过来一看,不由苦笑起来,武藤采取了个折中方案,首先把一个大队改为一个支队,也就是两个大队,多出来的一个大队从出击丰宁的部队中调,这样出击丰宁的部队就只剩下一个加强旅团加上师团直属部队,总兵力一万四千多人。   经过半天地调整。西义一率领第八师团向丰宁出发了。冈村宁次却取道营口,去了天津。武藤信义的电报中也给他一道命令,让他去天津取代外务省和海军,参加中日之间的谈判,用武藤信义的话来说,关东军的事情由关东军自己解决。   第八师团赶到丰宁时,三十五军已经占领丰宁制高点猴儿山,李服膺所部占领丰宁城南的官塘铺、台上;孙殿英突破了张海鹏地防守,一路冲到土城镇,从北面威胁丰宁。   日军小佃联队沿途抵抗,但关隘太多,被中国军队以多路进攻,采用侧击、绕击、偷袭等各种方式攻击;日军损失惨重,等退到丰宁时,整个联队只剩下千余人了。   扫荡义勇军的行动也很不顺利,义勇军的行踪诡异,日军几次出击都没有结果,反被义勇军打了几次伏击,而义勇军的活动范围变得更广了,建昌、凌源也发现义勇军的踪迹,一支运输车队在宽城外遭到袭击,等得到消息赶来的茂木骑兵旅团古贺大队赶到战场时,战斗已经结束,押车的二十多名士兵全数阵亡,运往冷口前线的炮弹全数被毁。   大队长古贺愤怒至极,指挥部队顺着对方的马蹄印就追下去了,追出十多里后,马蹄印拐进山里,古贺没想太多,指挥部队继续朝山里追击。   山道崎岖,骑兵的行走非常艰难,但地上地马蹄印非常清晰,参谋跑来请求停止追击。   “八格!支那土匪可以走,大日本帝国地勇士也一样可以!”古贺大叫着给了他两耳光。   而在前面十来里的小白龙也有些筋疲力尽了,他凭借在东北当土匪时练出地嗅觉,几次躲开日军的追剿,目下他又闻到日军的味道了。   “狗日的追得停紧。”小白龙骂骂咧咧的吧二当家崔药师叫道跟前:“老2,看样子小鬼子是想抄我们的老窑”   “老大,我带人引开他们。”二当家崔药师三十多岁跟着小白龙五六年了,采参人出身对山很熟悉,一般这样的行动都是他出手。   小白龙目送崔药师向北方走后,带着人向东南方向斜插过去,最后几个弟兄在马尾巴上捆上树枝,扫除地上的痕迹。   古贺带人追到这里,没有停留,顺着痕迹向北方追去。翻过两座山,眼前出现一座宁静的小山村,山村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古贺在山坡上仔细观察了一阵,手一挥,几十名骑兵冲下山坡,过了一会,山村传出枪声,惨叫声,怒骂声。   山村另一面的树林里崔药师带着几个兄弟藏在这里,一个兄弟怒骂道:“狗日的,鬼子要屠村,狗日的!”   崔药师紧盯照山下的小村,小村里已经没有神而明声响了,村里的房屋被点燃了,火舌很快卷上屋顶,在村里蔓延,几十名鬼子大笑着骑马冲出村子,马后拖着两个赤luo的女人。   看到这幅情形,崔药师和兄弟们怒火中烧,“啪!”,一个正纵马高歌的日军从马上栽倒马下,崔药师大惊,手下一个弟兄实在忍不住了。   既然暴露,也就不再躲藏,崔药师和弟兄们抬手就打,猝不及防的日军一下撂倒三个,剩下的日军慌忙勒马,接着蹄声如雷,从村子里冲出大群日军,到了林子边缘却纷纷勒住马匹。小队长一挥手,日军纷纷跳下马,呈扇形向林子里摸去。进去没多远,就看见四匹马拴在树上,人却毫无踪迹。   古贺听到只有四匹马,立刻明白自己上当了,指挥部队从侧面包抄过去,他恨透这几个yin*他上当的土匪,他一定要把这几个人留在这座山里。   在密林里纠缠了几个小时后,崔药师他们被围在山崖上,“二当家的,你快走,我们掩护。”   崔药师顺着山崖往下爬,作为采参人,爬山越岭是家常便饭,没想到这居然救了他的命;不过他也知道,留在山崖上的三个弟兄是走不了。   三天后崔药师带着两个人回到队伍,这两个人是小山村的猎户,也是唯一的幸存者,小白龙带队报复性的袭击了一处日军兵站,砸毁了一批准备运往前线的物资。   隆化城外,喊杀震天,大批带着狗皮帽子的部队在疯狂攻城,城门楼上的满洲国旗在枪声发抖,城内指挥部里,张海鹏写瞟了眼日军顾问,脸色铁青的大声命令手下坚决抵抗,前来求救的士兵哭丧着脸往城门楼奔去。   宫长海率领部队冲击城门,一群士兵抬着粗大的树干猛烈撞击城门,每下撞击城门都发出咯吱的叫声,抬树的士兵们兴奋的大叫着:“灌呀!灌!再来一次。”城墙四周竖起数百个云梯,衣衫褴褛的士兵迎着弹雨往上爬。硝烟笼罩隆化全城。   猴儿山上,猛烈的爆炸把山顶削得光秃秃的,阵地上的土都烧得热乎乎的,每次爆炸停止后,穿着已经破烂不堪的军装的士兵就从各个角落爬出来,趴在弹坑里,或者冲进炸断的战壕中,冷漠的看着山下黑压压往上爬的日军。   “查清了吗?”傅作义在距离猴儿山主峰五里远的军司令部向前沿问道。   “是第八师团铃木旅团。”电话里的声音沙哑而急促。   “好,西义一这老小子终于出来了,你再守上一个小时就退下来。”傅作义说完放下电话。他转身对参谋长说:“向北平发电,西义一攻势猛烈,我们拟向后撤。”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五节**(三)   清晨,山间笼罩一层薄雾,青色的山峦在白色中时隐时现,空气中的硝烟味随着山风散去。寂静,一遍寂静,喜爱在山间喧闹的山雀早就被连续多日的炮声惊走。沾满血迹的城墙,暗红的土地,山坡上倒卧的尸体,构成一幅奇诡的战地早晨。   这遍宁静是如此醉人,可对军人来说却是最不适应最害怕的,可此刻站在司马台上的宋希濂却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憋屈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开始吧。”随着宋希濂一句平静的吩咐,宁静被打破了。八十七师所属炮兵营的十二门七十五毫米山炮一起开火,炮弹带着啸声在对面山上燃起一遍火光。不久团属八十三毫米迫击炮也加入攻击,烟雾笼罩顿时笼罩山头。   日军反应很快,五分钟后就开始还击,炮弹带着尖啸在阵地上爆炸,这次却没在阵地上引起恐慌,阵地上的士兵们,只是伏在战壕边略有些紧张的看着对面,炸弹溅起的泥土杂乱的落在他们的身上。   持续七八分钟的炮击很快结束,随着凌厉的冲锋号声,对面山脚跃起一群土黄色人群,他们呐喊着朝山上冲去,人群接近山腰时,从山顶上响起一遍枪声,冲在前面的人群中倒下十几条人影,剩下的人避开同袍的尸身,继续往上冲锋。   枪声激烈,血肉横飞;中国士兵悍不畏死的往上冲锋,山顶上地日军士兵也以同样的英勇阻击中国士兵。七八挺机枪一字排开。火龙收割着生命,中国士兵被压在山腰抬不起头来,负责指挥进攻的五二二团团长易安华把团属迫击炮拉到山脚一个小丘后面,对着日军火力点猛轰。   炮弹掀翻了两挺机枪,暂时压制住敌人火力,山腰上的中国士兵,趁机往上冲击一段距离。日军机枪冒着炮火射击,把中国军队的进攻又压制下去。   山腰上腾起一排火光。残肢断臂随着泥土落下,日军炮火的还击在山腰上筑起一道封锁线,十几个士兵被淹没在烟雾中。烟雾外冲到前面的中国士兵忍受着机枪和炮火地打击,躲在山石背后奋力向上射击。   “报告,五二一团攻击得手。”   宋希濂连忙把望远镜向左边看,见左侧三六七高地山青天白日旗高高飘扬,土黄色的人群正蜂拥涌上山顶。日军正仓皇地向山下逃去。他满意的点点头,心说杨光钰这小子干得不错,转过头来又向对面山顶看去。   “**,狗日的小鬼子够顽强的!”宋希濂恨恨的骂道,连续四次冲锋被打下来,让他非常愤怒,他转过身对参谋长钱伦体说:“告诉易安华,打不下来我换人了!**。山上就鬼子也就一个中队,攻了几次都攻不下来,吃干饭地呀!”   宋希濂的受庄继华影响,平时温文尔雅,一到战场上就变得满嘴脏话,稍不如意就骂骂咧咧的。   宋希濂的一直立刻得到反应。易安华立刻组织起第五次,这次他亲自督战,将整团投入进攻,以波浪方式向前上攻击。   炮击没有停止,易安华的冲锋号就吹响了,中国军队发出震天呐喊,土黄色军装漫山遍野,为山坡披上一层黄色。日军没有开炮,黄色覆盖到山腰时,炮击停止了。日军纷纷从掩蔽部冲出来。可这短短几十秒里,中国军队已经又向上冲进了近二十米。逼近山沿。   日军的机枪再度疯狂起来,倒下的中国士兵尸体往下滚,活着的士兵接二连三地扔出手榴弹,趁着烟雾他们有向前跃进几米,山顶上的日军见势,端起三八枪跃出战壕,向山坡冲下来。   远处的宋希濂看到这一幕,不由冷笑一下,山上剩下的百多名鬼子是不可能把他的一千多人打下去的。   中国军队在司马台方向地反击凌厉,本间大队在一天中丢掉三座山头,损兵一半,中国军队突进了三里,从侧翼对正在向南天门进攻的十四混成旅形成威胁。十四旅团旅团长服部兵次郎一边大骂本间一边命令佐村联队迅速支援本间。   佐村的离开削弱了南天门正面的力量,服部兵次郎不得不停止进攻,等待多时的徐庭瑶立刻把最后的生力军八十三师调上前线。   八十三师师长刘勘早就按奈不住了,这些天第二师一直在前面顶着,各个旅轮番上阵,伤亡大得惊人,最后连骑兵团都下马当步兵使了,黄杰也几次求援,徐庭瑶只是让在密云县城休整的二十五师也被他调上去了,但就是对在一旁的八十三师视而不见。   憋着一口气的八十三师上来就如出笼的猛虎,从南天门一泻而下,一直冲到古北口,古北口地形险要,服部兵次郎好容易才把刘勘挡住。中日两军在古北口沿线展开激战。   “看报!看报!国军反攻,古北口全线激战!”古都北平街头响起报童稚嫩地叫卖声,脚步匆匆地市民们纷纷停下来,惊讶的看着兴奋地挥动报纸地报童。   过了一会,“轰!”,街上发出一阵惊呼,大批市民围住报童,无数双手伸向报童,无数张钞票在报童身边飘落。   “给我一张!给我一张!”   报童汗流浃背的分发报纸,根本来不及补钱找钱,可也没人跟他计较,拿到报纸的一双双立刻消失在人群外。街头立刻形成三五成群的阅读者,有人忍不住大声念出来。   “……..,司马台全天激战,我军将士奋勇冲杀,战至午后,日军不支溃退,我军攻克其一线阵地,随后,宋将军希濂督军猛攻,一日之内连克日军坚固据点四处。   继宋将军反攻之后,更大的攻势在南天门展开,刘将军督率所部,以猛烈的进攻击垮日寇,攻占古北口以南高地,随后趁势收复河西镇,进抵古北口关下。   斯役,战况激烈,日军装备精良,我军以劣势装备攻击优势装备之日军,牺牲极其巨大,但我军将士牢记委员长训导,充分发扬牺牲精神,奋不顾身击毙日军中佐一名,少佐数人,击伤大佐一名,击毙伤日军四千多人,获取开战以来最大胜利。……”   反攻,国人苦盼日久的反攻;反攻,国人望眼欲穿的反攻,北平城内的悲凉,一日间一扫而空。   反攻虽然还没获取完全胜利,可中国人却以极大的欢欣迎接这次反攻,仿佛胜利已经在手。原本冷落的密云十七军军部、古匣镇总前线指挥部,各方记者云集。   美联社北平报道:“此间军事专家证实,日军的进攻已经全线停顿,中国军队转入反攻,此举出乎所有职业军事专家意料之外…..”   法新社消息:“…….这个古老的国家陷入欢腾之中,这是他们近百年来第一次方侵略者发起反攻。”   泰晤士报驻北平记者报道:“…..古老的长城在次充当起这个古老民族民族的保护神,中国人开始全身心的关注此次战争,甚至在江西战场迭遭败绩的南京政府的威望也在一定程度上获得提高……。”   各地民众群情激昂,从北平到广州,掀起一股支持抗战的热潮,武汉、广州的市民首先开始举行募捐,当天就募得三万多大洋,上海市民公推的劳军代表携带大批物资前往前线劳军。   “这帮黄埔娃娃呀,迟早会和日本人大干一场,为国家闯下祸事。”黄郛放下手中的报纸叹息道。   黄郛是应日本人的要求刚到北平不久,他在上海与日本上海领事馆官员谈判没有结果后,就把与日军交涉的事交给何应钦直接去谈;可长城战事开始转变指示,关东军却提出希望黄郛能来,于是蒋介石派黄郛带着一个代表团到北平。代表团的成员殷同、刘石荪、殷汝耕、袁良等全是日本通。   日本人态度的转变让黄郛很是收鼓舞,他感到一种兴奋,一种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感觉在心中油然而起。   与日本人的谈判不是很顺利,日本人很强硬,要求中国军队表现出和平的诚意,从南天门撤至开平一玉田一顺义一线,同时停止在前线的军事行动。   可就在这个时候,长城前线的中国军队开始反攻了,而且一举突破日军防线。战场形势的转变却让日军的态度变得更强硬,要求中国军队退到密云一玉田一滦洲一滦河一线,同时声称日本的要求绝不容拒绝,否则皇军将不惜扩大战争。   “昭公,说得不错。”殷汝耕点头说道:“其实日本人的条件可以考虑,趁这个机会与他们签订条约。”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五节**(四)   窗外传来一阵兴奋的喧哗,旅社的大门附近聚集着一群人,拿着报纸在大声讨论,黄郛有些厌恶的起身把窗户关上。刘石荪站起来从桌上的盒子里拿起一支雪茄,不慌不忙的给自己点上,然后才慢声说:“亦农兄的话有道理,日本人现在情况不妙,他们看上去强硬,实际上巴不得我们现在就停战,让他们有从容调动的机会。”   “委员长的意思是以长城为线,日本人的要价太高。”袁良在一旁提醒道,蒋介石的意图来之前就交代了,长城是不能交出去的。   “战场上变幻莫测,日本人是吃了轻敌的亏,让何应钦占了点便宜,其实他也知道,一旦日本人反应过来,局势就会立刻转变。”殷汝耕对前景并不乐观,神情很是忧虑。   “昭公,你是怎么想的?”袁良感到殷汝耕的话有些道理,但蒋介石的吩咐也不得不遵,否则回去何以交代。   “国势衰微,由不得人哪。”黄郛沉思会叹息道:“把委员长的意思和藤原他们谈谈吧,看看他们的态度。”   藤原是日本北平领事馆海军武官,日本外务省和海军对关东军企图主导中日和谈非常不满,在内阁指责军人干政,关东军跋扈,不听调遣,最终陆军部决定让步,日军的谈判代表中增加了藤原和驻华代办中山祥,而内阁也做出让步,同意关东军代表冈村宁茨到北平参加谈判。但冈村正滞留旅顺,尚未赶到北平。   黄郛他们在挖空心思想求和时,中南海居仁堂内却弥漫着热烈的气氛,何应钦脸上地那层隐晦一扫而光,脸上竟隐隐带有些许红光,被熊斌、徐永昌、徐祖贻、于学忠、宋哲元则围在地图前轻声议论。   黄绍竑没有加入那群人中,他坐在座后的沙发上。看着有些意气风发的何应钦,他当然清楚他的得意从何而来。《北平时报》、《世界报》、《京津时评》等报纸纷纷称颂他的运筹帷幄之功,把他赞得有如当世诸葛。可这场反攻的真正策划者却没有丝毫报道,这让黄绍竑为为自己好有些抱不平。他抬眼看看四周,庄继华没在作战室内,这家伙回北平后神出鬼没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喜峰口对面地日军还没有变化。”宋哲元的嗓门有点大,按照事先制订地计划。喜峰口应该加入反攻中,截断日军东西两线的联系,为此何应钦把四十军庞炳勋部全数划归宋哲元指挥。   “第六师团也没有西进的企图。”徐永昌见何应钦吧目光转向他,便立刻补充道。   “武藤信义这是要做什么?不管西义一了?”熊斌有些纳闷,从地图上看,义勇军、差动反攻部队、八十七师、十七军形成的绞索正缓慢而坚决的套紧第八师团的脖子。   “他不会还没觉察吧?”徐祖贻说完之后就知道自己错了,中国方面铺天盖地的宣传下,没有觉察除非关东军司令部上下都是瞎子和聋子。显然这是不可能地。   “当然不可能,界岭口方向日军活动频繁,”于学忠指着地图上滦河以东说:“日军是不是要在冀东发动攻势,以达到围魏救赵的目的。”   何应钦点点头,他也注意到日军不正常的地方,第八师团的局面正在向危险方向转变。但关东军却没有西进增援,而是在冀东地区增加了兵力。   “滦河防线我军兵力略显薄弱,”于学忠没有宋哲元那样喜形于色,东北军从这场反攻中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可接下来,如果日军从滦河方向进行突击,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东北军,更何况还有还有塘沽和天津也都是东北军的防区:“此外,塘沽、天津的形势也不是很好,日军地两条军舰到达港外。”   何应钦一惊。如果日军从塘沽、天津登陆。而且天津还有日本驻军,而这一带只有五十一军一个军在防守。日军恐怕只需一天就能打到北平。   “上官云相的第三路军最好不要调到前线。”熊斌建议到:“作为军分会的预备队。”   要是再有两个军就好了,在场的人很是遗憾的这样想到。但蒋介石已经明确告诉何应钦不会再增兵了,只能依靠现有兵力作战。   “就这样吧,第三路军留在平津之间的杨村,依情况变化再看。”何应钦看招地图,皱着眉头说道。   于学忠满意了,但宋哲元却有点傻眼了,军分会直接掌握地除了第三路军,还有蒋伏生的八十四师,本来第三路军是支援喜峰口反攻的,现在这个反攻只能依靠他现在掌握的两个军,可这两个军的实力却是这样薄弱,二十九军稍好一点,四十军却只有两个师,其中一个师是属于东北军系统的一零六师,庞炳勋根本指挥不动。   “何委员长,喜峰口反攻还打不打?”宋哲元的不满溢于言表,冲口而出的话语包含着怨气。   “暂时不进行,等等再说。”何应钦有些无奈的说,依靠二十九军和四十军反攻能否得手,谁也没把握,干脆来个以不变应万变。   “季宽兄,你怎么看?”何应钦转头看见黄绍竑坐在一边悠闲的喝茶,有些不满地问。   “我没什么,不过若喜峰口不动,宋希濂地反攻会受到罗文峪、马兰关方向的日军牵制。”黄绍竑对在场人地心思摸得清楚,他知道宋哲元想打,毕竟当初蒋介石的承诺很有吸引力,特别是对二十九军这种没什么地盘的部队而言。   “文革还没到?”何应钦皱眉问道,今天的会议昨晚就通知了。没想到庄继华却到现在都没到。   黄绍竑也没说什么,他只是双手一摊,淡淡地笑了笑,这个动作的含义非常明显,他根本管不住庄继华,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何应钦有些生气了,宋哲元等人也暗自摇头。他们当然清楚这次反攻的策划这是谁,但在座的都是在官场上厮混多年的人。性格中的那种张扬早就消磨殆尽,变得日倾稳重,自然对庄继华有些惋惜,感到这个青年人虽然极有才干,但一点小成绩就变得飞扬跋扈,不把上司放在眼里,看来也没什么前途。迟早会摔更头吃大亏。   看到他们的神情,黄绍竑恍惚有些明白他们地想法,他也觉得奇怪,以他对庄继华的了解,庄继华不是那种人呀,可这是怎么啦?   正胡思乱想之时,门外急匆匆闯进来一个参谋,他脸色通红。气揣吁吁地报告:“报….告。”   何应钦眉头一皱,佛然不悦的呵斥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日本人打到北平了?”   “报告!”参谋紧张的整整衣襟,重新立正,大声报告道:“庄高参遇刺。”   何应钦一惊,黄绍竑忍不住站起来了,宋哲元等人面面相窥。何应钦以为自己听错了,禁不住大声问道:“你说什么?谁遇刺?”   “庄高参,庄继华高参。”参谋大声的,毫不迟疑的答道:“他的卫士从医院打来电话,还有警察局和宪兵三团也证实了。”   何应钦脑袋嗡地一下,庄继华遇刺,这怎么可能?谁干的?他定定心神问:“情况怎么样?”   “负了轻伤,正在协和医院治疗。”参谋答道。   “哦,还好,还好!”何应钦长出一口气。手心里满是汗水。要是庄继华死了,他不知道蒋介石会做出什么反应。   何应钦的心放下来了。但宪兵三团的蒋孝先却急匆匆的赶到医院,蒋孝先听到庄继华遇刺的消息时,就像有个霹雳在耳边炸响。宪兵三团不是简单的纠察军人纪律的部队,还负有保卫和监察北平重要军政官员地责任,目前在北平的高官中,官位比庄继华大的不知道有多少,可真正有分量的除了何应钦外恐怕就要属庄继华了。如果庄继华在北平出事,倒霉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反正他蒋孝先肯定跑不了。   “老大呀,你出门怎么不多带点人?”蒋孝先赶到协和医院,见到正在病床上的庄继华忍不住抱怨道。   “去,有人暗杀你,带多少人都没用,除非你把他们地老巢给剿了。”庄继华脸色有些苍白,神情却很平静。   能逃脱那一枪纯属侥幸,庄继华出门比较早,今天他要去拿立高之助留下的情报,在约定的咖啡馆前,伍子牛发现迎面过来的穿西装的人有点奇怪,他准备上前时,庄继华却拦住了他,他们今天是秘密行动,庄继华不想把事情闹大。   见到这个人后伍子牛有些紧张了,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陷阱,因此紧张的打量周围的环境,庄继华便迈步上前,这时从里面出来三个人,一下就把台阶给堵住了,庄继华后退两步打算给他们让路,就在这时枪声响了,庄继华感到左肩上一阵灼热,他立刻翻身扑向台阶侧面,而迎面下台阶的那人的胸前却爆出一个血光,他一下就栽倒在台阶侧面,正好挡在庄继华身上。   枪声一响,伍子牛的两支枪便飞快出现在手上,首先一枪撂倒迎面来地人,也不管他是不是暗杀者,然后一个侧滚翻,躲到树旁,与暗杀者展开枪战。   子弹噗噗地打在树上,伍子牛根本不敢冒头,只是盲目的伸手还击,正危机时,庄继华在一边开枪支持,把绕到侧翼地暗杀者击毙了。暗杀者的子弹有冲向庄继华,覆盖在他身上的那具尸体接连中了几枪,火力一分散,伍子牛又摆脱出来,他的枪法好,两抢就把向庄继华射击的暗杀者给击毙了。这人一死,暗杀者立刻逃跑。说来很长,实际持续时间很短,只有不到五分钟,可就这五分钟把北平城给煮开了。   蒋孝先还没走,戴笠又来了,他是昨天赶到北平的,原因是庄继华给蒋介石的关于关东军的日军情报,这份情报实在太全面了,以戴笠的眼光当然知道提供情报的间谍非同小可,绝对是居于核心位置的人,所以他绕了十八道湾提醒蒋介石,庄继华手上的这个间谍应该交给特务处,但蒋介石没有明确答应,庄继华给他的情报上抬头就是“罗汉说…..”,蒋介石明白这时当年的罗汉起作用了。可这罗汉严格的说应该归属中央党务调查科,是陈立夫的人,如果他答应了戴笠,陈立夫来抱怨怎么答复,人家守了七八年,看看要出成绩了,你戴笠一伸手就拿过去了,有这么好的事?所以蒋介石也不敢轻易答应,但他却把戴笠派到北平来,名曰加强华北的情报工作,实际的意思是让戴笠向庄继华要,如果庄继华给了,那是庄继华的事,罗汉是他当初培养出来的,多少有三分说话权,你陈立夫有什么抱怨恐怕也不好说出口。   “学长,你说是什么人干的?”戴笠得知伤情不重以后,长出口气,然后开始琢磨报复了。   “那还用说,共C党吧。”蒋孝先大咧咧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庄继华有些奇怪的问,说实话他不知道是谁干的,要说日本人的嫌疑最大,可在内心他反希望不是日本人,因为如此一来,那就意味照立高之助很可能有危险,甚至已经暴露了。想到这里,他悚然一惊,赶到自己有些失误,不该把情报送给蒋介石,南京政府的保密制度一向不好,这个情报一旦落入日本人手中,日本人势必要追查,那样的话,就算躲过去了,也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我需要是他们的干的。”蒋孝先嘴角露出一丝狡诈。   月票呀,今天是一张当两张的最后一天,别忘了,把月票留下。   如果今天的月票能达到500票,今夜加更,决不食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五节**(五)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五节**(五)   “啸剑,尸体你检查过没有?”庄继华没问原由,蒋孝先想怎么作是他的事,但既然对方要他庄继华的命,那他就不能当傻子,得把真凶找出来,目前最大的线索就是留下的那几具尸体。   “查过了,不过只有一具尸体,其他两具都被带走了。”戴笠抢先答道,他得到消息后就立刻派北平站站长王天木去查,在他走进病房前,王天木向他报告了初步情况:“尸体里里外外都检查了,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是不是穿的兜裆布?是不是罗圈腿?”伍子牛有些急切的冲口而出,他心里有股火在突突的窜,这事要发生重庆,他就是把整个城市翻个底朝天也要把暗杀者翻出来。   戴笠摇摇头,如果有这种明显的证据,王天木决不会隐瞒不报的,他缓缓的重复道:“没有任何关于身份的证明,不过也有一些线索,这个人衣着是拉洋车的,在距离现场三十米远的地方有部被丢弃的洋车,车是利源车行的,利源车行是原北洋政府下属的一个局长家开的,已经有近十年历史了,我已经派人去利源车行了。”   庄继华脸色阴沉,现在事情真的扑朔迷离了,原来他断定是日本人作的,可现在看来事情有变化了,如果这人与日本人没有联系,那只能是共C党的干的,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就为自己在张家口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不应该呀,在张家口自己对他们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就算不领情也用不着暗杀自己呀,庄继华有些想不明白。   “雨农,动作够快地,”蒋孝先笑嘻嘻的说:“如果日本人,那就只能是共产党;文革在北平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别人不可能暗杀他。”   庄继华在北平的动作蒋孝先是知道的,所以他能的出这个结论。戴笠想想后看着庄继华缓缓点头。庄继华却低头沉思一会说:“这事不要声张。秘密调查,新闻界方面也不要透露什么消息。更不要透露我的身份。”   蒋孝先有些纳闷,他本想利用这事大闹一场,可庄继华这么一说他的设想就要落空。庄继华看着他地样子,便解释道:“首先我们没有证据证明是共C党干的,所以你说出去,也没人会信;其次我做地事情很多是保密的,至少现在还不到大张旗鼓宣扬的时候;最后。如果说是我,那就要说明我今天为什么要到那里去,而这是决不能解释的。明白吗?”   蒋孝先还是没听懂,不过旁边的戴笠却听懂了,可他也不能把话挑明了,便对蒋孝先说:“学长的意思是他现在做的事情,不能让日本人知道,特别是关于西南开发。所以你要大肆宣扬暗杀学长,那就必须要解释学长为国家为抗日作了那些事,如此西南开发地全部使命就彻底暴露,日本人就会加快进攻步伐,对国家反到不利了。”   如此解释才让蒋孝先完全明白,他不免有些懊丧:“这么好的机会。可惜了。”   待送走蒋孝先后,戴笠才吞吞的提起情报的事,表示希望庄继华把情报员交给他,由他来指挥。   庄继华想了想问:“雨农,你打算怎么使用他?交给北平站或者天津站?亦或东北站?”   “学长的意思是…..?”戴笠有些不解了:“难道他们不可靠?”   说完之后戴笠背后的冷汗就落下来了,可转念一想不对呀,前几天暗杀张敬尧,王天木做的不是很好吗?况且这些人都是他亲手挑选的,是绝对可信地。   “不是,至少现在是可靠的。”庄继华不置可否:“雨农。交给你其实也没什么,立夫那里我可以去说。可是我担心呀。”   戴笠很老实的坐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像个学生似的规规矩矩的看着他。   “我担心你用不好他,”庄继华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解释道:“这个人很有才能,还有很大地上升空间,而长城抗战只是一个序幕,真正的大戏还没开始,一旦使用过度,很可能被察觉,这只是其一;其二,中日战争全面爆发,那就意味着一场全面动乱,国民政府里面有没有卖国投敌的?肯定有,那你的特务处有没有卖国投敌的?也肯定有,甚至有可能是核心官员,所以你一旦交到下面,或者不小心,后果就会毁了我的数年心血。”   戴笠沉默了下,有些艰涩的问:“学长是不相信我?”   “不是,”庄继华摇头说:“我对你完全相信,但这不代表我就会相信你的部下,或者你的朋友。我把他交给你后,你会交给谁?交到机要室保管?或者锁进你的私人保险箱?要知道这些地方是最不可信地。”庄继华十分平静地点点脑门说:“能相信的地方是这里,只有这里。所以这个人我现在不能交给你,”看着戴笠失望地样子,他又摇头说:“至少现在我不能交给你,而且你没想好怎么指挥他,使用他,我也决不会交给你。”   庄继华的话又开了一个口子,戴笠这才露出一丝笑容,这丝笑容很快过去,他又以请教的姿态问道:“学长是搞情报的高手,我想请教一下这样的情报员应该者怎么使用?”   庄继华点点头,这个戴笠还是很有干劲的,难怪前世那么多影视剧里,军统总把中统压在下面,自己遇刺不过几个小时,戴笠的人就获得了不少情报,可中统的人直到现在还没露面。   “像这样关键的情报员,首先要控制他的情报发送范围,不仅要考虑收到的主官,也要考虑他的幕僚,其次,象这样重要的情报员,应该给他配备一个单独的指挥和支持系统,不与地方站发生横向联系,只由总部控制,最后要尽量减少直接联系,最好通过死投方式。”   戴笠很诚恳的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庄继华在广州办间谍学校时,他还在上海街头“白相”呢。虽然他最想要的东西还没拿到手,不过庄继华已经给他开了一道口子,而且他猜测也有陈立夫的原因,毕竟连蒋介石都不能立刻决断,庄继华怎么也得有点顾忌。   两人正说得欢,房门开了,黄绍竑急急忙忙的走进来,看到庄继华坐在病床上,正口若悬河的在高谈阔论,不由放心了。   “黄参座,您怎么来了?会开完了?”庄继华见推门进来的黄绍竑,一下想起今天的会议,连忙追问道。   “你怎么样?没事吧?”黄绍竑走到病床前,也不等伍子牛了,拉过一把椅子就坐下。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庄继华笑道:“子弹已经取出来了,用不了两天就好。快说说,何委员长是怎么部署的?”   “我来的时候,会议只开了一半,还没最后定,不过看何敬之的意思,喜峰口的进攻要暂停下来,第三路军调到杨村,警戒天津和塘沽。”黄绍竑说。   庄继华沉默一会,他一把掀开身上的薄被,起身下床:“走,去中南海。”   “文革,还等两天吧。”黄绍竑急忙阻拦:“急也不急这会。”   “参座,战机不可失,”庄继华苦笑一笑:“这几天是关键,能不能把战线稳在长城就看这几天了。”   “我去不行吗?”黄绍竑见庄继华精神虽好,可脸色却有些差,忍不住说。   “您的口才不如我。”庄继华作了个鬼脸,坚持下床:“子牛,把衣服给我。”   伍子牛迟疑一下,看看庄继华,最终还是把衣服拿过来给他换上。黄绍竑轻轻叹口气,他知道庄继华这是给他留面子,同样的话从庄继华嘴里出来就是比他要有分量。   上车之前,戴笠向庄继华告辞,庄继华灵机一动,把他拉到一边,低声吩咐几句,戴笠毫不迟疑的点头答应。   “这戴笠怎么来了?你遇刺连他也惊动了?”黄绍竑上车后就问。   “不是,他是送情报,他得到一份关于日军的情报,校长让他送给我看看。”庄继华撒谎的技术越来越高明了,别说脸红,现在连眼皮也不眨一下。   “哦,要紧吗?”黄绍竑话一出口就知道错了,不要紧,人家干嘛还这样急急忙忙的送来。   “很要紧,是日军近期的局势动态。”庄继华平静的说:“武藤信义这老家伙给我们摆了迷魂阵。”   继续求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五节**(六)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五节**(六)   迷魂阵,黄绍竑有些诧异,他迅速在脑海中将敌我状况梳理一道,可他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唯一不正常的地方是塘沽港口外增加的两艘军舰,难道这就是武藤的迷魂阵?黄绍竑很是迷惑。   庄继华没听见黄绍竑说话,扭头看了看,见他一味沉思,也就不再开口,两人这样沉默着到了居仁堂外。   走进作战室,何应钦召开的作战会议已经快结束了,他看到从门外进来的庄继华和黄绍竑,连忙止住正在宣布作战命令的熊斌的话声,站起来迎了上来。   “文革,你怎么来了?负伤了就好生休息嘛。”何应钦半责备半夸奖的说道。   “教官,军情紧急,这点小伤算什么。”庄继华皱眉说道,这么一会,麻药过去,肩头传来阵阵疼痛。   “坐下,坐下,”何应钦看着庄继华的额头冒出的汗水,连忙把他扶到座位上。   宋哲元等人早就站起来了,此刻也围了过来,众人议论纷纷,对日本人的猖狂切齿痛恨,同时也提出应该在全城加强警卫,否则大家都可能受到同样的袭击,更何况还有大量高级军官的家属,如果日本人把这些家属作为袭击目标,那后果不堪设想。何应钦闻言立刻下令宪兵三团和警察局以及卫戍部队加强检查,在北平市内建立检查站,任何可疑分子都可疑立刻逮捕。这道命令让蒋孝先欣喜若狂,他感到终于可以放开手脚了。   “何委员长。还是开会吧,文革坚持要来肯定是对下一阶段的作战有些想法。”黄绍竑见众人地话题拉得有些远了,便招呼着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   何应钦也醒悟过来,现在还在开会时间,这样混乱是不允许的,于是他敲着桌子招呼道:“好了,好了。都坐下,请熊次长继续宣读作战命令。”   众人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庄继华待众人坐下后,抢在熊斌之前首先开口道:“何委员长,我有些话要说。”   何应钦眉头皱了下然后和颜悦色的说:“哦,那你说吧。”   庄继华顾不得关注何应钦的想法了,他不能让熊斌把命令宣读完,如果那样要扭转这个命令就更难了,他几乎可以肯定何应钦上了武藤信义的当。   “关东军目前有六个师团。加上朝鲜,日本在大陆上共有七个师团,但在长城作战地部队中有朝鲜派出的一个混成旅团,所以朝鲜没有力量再派出援军了。”   庄继华首先从日军地总兵力开始分析,揭穿武藤信义的迷惑不难,难的是增强何应钦等人的信心,让他们坚信按照他的打法可以达到目的。果然他从这个角度开始的分析一下就抓住了在座将领地心。   “日军在长城一线作战的部队有两个师团和两个混成旅团,等于有有接近三个师团的兵力。相当于关东军的一半力量,而剩下的一半力量,日本人把他分布在东三省广阔的疆域中,特别是漫长的中苏边界,这些地方日军是必须要留下足够的守备队,此外日军还需要镇压依然在坚持地东北义勇军。所以,日军最多能抽出半个到一个旅团大约三千到五千人增援长城前线,而且这还要冒很大的风险。”   “对日军兵力的判断,我们可以确定日军目前在长城前线的措施大部分是虚张声势,包括滦东前线、塘沽外的军舰、天津日军的异动,这些都是日军采取地迷惑我军的行动,目的是配合谈判桌,他们的真正目的是想通过谈判向我们施加压力,诱使我军在正面停止军事行动,让他们抽出时间剿灭我们派到敌后的游击支队。这些支队正威胁着日军的运输线。后顾之忧一旦解决。日军就会重新在长城前线发动进攻。”   “所以我建议立刻在喜峰口发起反攻,为增强打击力度。我建议将军分会掌握的预备队,第八十四师调到喜峰口,从喜峰口出击彻底割裂日军东西战线,以聚歼第八师团。”   庄继华雄心勃勃的讲话让何应钦、黄绍竑等人有些傻,歼灭第八师团?歼灭日军主力师团?这个念头在场的所有将领都没有过,他们想地是如何守住目前地防线,就算反攻也只是一种策略,以战迫和的策略,而之前庄继华也是这样地讲的。   沉默了一会,熊斌忍不住问道:“文革,你对日军兵力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日军在各个报社发表的祝捷通告,他们很得意,所以毫不忌讳的暴露了他们总兵力。”庄继华不想泄露情报来源,居仁堂的保密措施实在不让人放心。   “塘沽外的军舰呢?”于学忠关心他的防区面临的威胁:“日本海军陆战队的战斗很强,一二八淞沪抗战就已经证明了。”   “对这个问题我必须吧日本陆军和海军之间的矛盾和此次热河之战在日本内部的纠葛解释一下,”这是个尖锐的问题,庄继华只好又绕了个弯:“在日本军队中,陆军将领的地位高于海军,而且陆军将领一向飞扬跋扈,瞧不起海军将领,特别是关东军,他们发动九一八,占领东三省后,自认为日本开疆拓土的功臣,所以不但瞧不上海军,连陆军部都有些瞧不上了。所以恐怕不少海军将领希望关东军受点挫折,打场败仗,压压关东军的气势。否则以日本海军的强大,何至于只有两艘军舰到达塘沽口外。此外,此次长城作战是关东军坚持发动的,日本内阁和陆军部此前都反对发起热河之战,认为时机不到。但关东军上下被九一八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认为根本不需要国内地支持就可以夺取热河,进占长城。日本政府担心关东军再次擅自采取行动,那样的话,日本政府的脸面就会丢光,所以他们不得已才同意了武藤信义的要求,但武藤信义知道。如果他失败或者向国内求援,那就意味着关东军认输了。因此武藤信义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向国内求援,而我们的机会就在他的犹豫,抓住他犹豫不决的时机,歼灭第八师团。”   庄继华地分析让众人有了非常奇怪的感觉,他怎么对日本内部了解这样清楚?上次会议时他为什么没说呢?何应钦是在座地人中最了解庄继华的,他首先反应过来。   “文革,你是不是有具体的情报?”何应钦问道。   庄继华毫不迟疑的答道:“没有更具体的。特务处提供了部分情报,其他是分析出来的。比如黄先生在上海与日本领事馆的人谈判没有取得进展地原因就是这个,关东军不想让外务省得到功劳,以关东军的强势,外务省都没办法,要说外省官员没有怨气,那不符合人之常情。”   何应钦疑惑的看着庄继华,脑子急速判断他的话力有几分真假。他很快就得出结论,庄继华在说谎,就算外务省有抱怨,可以他对日本人的了解,日本人即便有内斗,但对外还是一致的。   庄继华说完之后也有些紧张。他还不想得罪何应钦,可不告诉他势必就得罪了他,但让他就这样把情报来源拿出来这是绝对不行的。何应钦一向亲日,是黄浦系里面有名的亲日派,他身边地人要冒出个日本间谍毫不奇怪。庄继华看着何应钦的脸色忽阳忽阴,变幻无方,最后严厉的望着他,知道他开始怀疑了。急中生智下,他把眼光往于学忠等人身上一阵乱转,最后才迎着何应钦的目光轻轻点头。他只能这样引导了。至于其他人怎么想,他就没办法了。   “如果武藤信义向日本国内求援呢?”熊斌还是有些不解。   “存在这种可能。”庄继华点点头:“但这就意味着关东军前期的冒险政策失败,日本政府内部就会有人趁机接管长城战事的交涉权,如此我们就能和他们进行谈判,也就达到了我们地战略目的。”   黄绍竑首先明白庄继华的意图了,实际上庄继华要的就是武藤信义向国内求援,那时对关东军不满的日本政界军界人士就会趁机剥夺关东军的部分权力,陆军部也就能压制住关东军中主战派,这样对于长城战事的谈判产生有利于我方的变化。   相反如果武藤信义不向国内求援,那么他就要尽快与中国方面达成协议,以避免战场上的不利态势。   想通这点之后黄绍竑立刻表态:“我看文革的分析有道理,把八十四师调上去,军分会手里还有第三路军,完全可以应付塘沽出现地意外情况。”   黄绍竑这一开口,宋哲元也随即表示同意在喜峰口发起反攻,但要求把直属军分会地一个炮兵团交给他。于学忠无奈的叹口气,他认为这是冒险,但既然反攻地主将都没意见,他还能说什么呢?晋军老将徐永昌一直没开口,晋军系统的部队除了与阎锡山翻了脸的商震外,就是已经在热西展开反攻的傅作义所部,喜峰口的反攻对傅作义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他是坚决支持的,但他对庄继华的观感却大变。   何应钦见众人的态度起了变化,原先讨论的作战部署已经不合时宜了,他沉默的想了想说:“那好吧,熊次长按照喜峰口反攻制订一个作战计划。”说完之后他又看看宋哲元:“明轩,你必须要撕开日军防线,能做到吗?”   “如果三十二军能在冷口拖住第六师团,不让他增援喜峰口,我保证打开缺口。”宋哲元充满信心,他面对的日军也就一个不满员的联队,兵力分散在罗文峪到喜峰口的漫长战线上,到处都是薄弱点。   “那就先让商震将军和卫立煌将军发起牵制性进攻,迷惑他们。”何应钦下了决心,他防佛又看到运筹帷幄的报道了,卖国贼的名声与它相比简直是九天九地之别。   庄继华长出一口气,他终于达到所有目的,既保住了立高之助又让作战方案按照他的意志制订,下面就看宋哲元的了,只要他能打开日军缺口,武藤信义就得求和。   会议结束后,何应钦把庄继华叫到他的办公室,进门后何应钦的脸色不豫的坐在办公桌后面,盯着庄继华不开口。   “总教官,您这是…..”庄继华知道他想问什么,但他现在要做的是装相,反正戴笠那里已经作了安排。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老师呀,”何应钦冷冷的说,镜片后面出来的目光冰冷。   “哪能忘呢?黄埔同学没人会忘,也没人能忘。”庄继华庄重的说:“老师我知道您想问什么,可是我没法回答您。这是蓝衣社特务处提供的,至于怎么来的,我真不知道。”   “蓝衣社特务处?”何应钦还是没有完全相信:“你说的是六期戴笠那小子的特务处?”   “对,就是他,”庄继华立刻接上话茬,一副非常愤怒的样子:“这小子现在不知天高地厚,当年我领他去见校长,现在他却拿架子了,从日本国内搞了点情报就不得了了,我向他要,还推三阻四的,费尽唇舌才得点东西。”   何应钦看着庄继华的咬牙切齿的样子,有些将信将疑,好一会才有些失望的问:“原来不是你的情报,他的情报准吗?”   “准,我也有情报佐证,”庄继华的思路忽然开阔了:“我在美国交了些朋友,从他们那里得到些情报。”   “美国方面?”何应钦惊讶万分:“领事馆的?还是大使馆的?”   “这个….”庄继华流露出为难的样子:“我是私人关系,我答应了他们不泄露他们的情况,一旦传回美国,他们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这是应有之举,何应钦点点头,这下他的脸色好看多了:“你先回医院吧,尽快把伤养好。以后出门的时候多带点人。”   “是,多谢老师关怀。”庄继华站起来答道,然后转身离去。   当天夜里,驻守在通州的八十四师秘密向迁西移动,长串人影在公路上快速前进,沉重的脚步声在黑夜里异常刺耳。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五节**(七)   五月中旬激烈的战斗进一步走向高潮,司马台,八十七师突破前沿后向左旋转,直插古北口日军左翼后方,佐村联队依托龙儿峪拼命向北伸展防线,抗击中国军队的宽正面攻击;另一边的八十七师师长宋希濂亲临前线,中国士兵冒着日机的轰炸浴血疆场,坚决向古北口后方的巴克什营、青石岭方向攻击,日军兵力严重不足,防线摇摇欲坠。   古北口正面,徐庭瑶亲临八十三师督战,向古北口南关攻击,以第二师和二十五师残余部队向右翼的龙王峪口进攻。整个古北口炮声震天,两国士兵在这个古老的战场上奋力拼杀。   丰宁城外,傅作义指挥三十五军放弃猴儿山,退守西南的下店子,与在头道窝棚的李服膺阶层阵线,顽强抗击第八师团的进攻。此役傅作义善守的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西义一暴跳如雷,再三督战,但晋军在佟麟阁二十九军一部的支持下死战不退,阵地反复拉锯,血流成河。   更北面,孙殿英的猖狂进攻随着日军新的增援部队赶到,也渐渐停滞下来,双方在丰宁以北的土城镇形成对峙,可就在这个时候占领围场的孙殿英所部在刘桂堂的引导下南下直扑隆化,隆化守军只由李守信的千余人以及一个日军小队,孙刘联军在隆化附近游击的扫地虎配合下一举攻克隆化,而后这支部队急须南下,向滦平攻击。这一下立刻威胁到古北口日军的后方。   更东面冯占海所部绕过丰宁后在朱家窝棚附近掉头南下。三道河谷附近渡过东潮河,未经大地战斗即逼近黑山嘴,冯占海的南下事实上截断了西义一与古北口通过北面的联系,现在西义一与古北口的联系只剩下南线,经云雾山的通道。热西形势顿时大变。   “处处进攻,处处薄弱。”久纳心里感到不妙,中国军队战力不强。象孙殿英部只用了一个联队就挡住了他近两万人的进攻,可中国军队的人数众多。他们采取这种宽正面攻击,逼得第八师团四处分兵,本来有力地打击力量被分散瓦解,以至于到处形成僵持不下的局面。久纳感到有一张网在逐步收缩,幸亏佐村在古北口地仗打得不错,否则第八师团就已经被包围了。   “司令官,向总部请求战术指导吧。”久纳无奈的向西义一提出建议。西义一阴沉着脸。他心中充满愤怒,第八师团在他的指挥下好像战无不胜,没有打什么大的败仗,可现在却完全陷入被动,甚至有被包围的危险,中国人太可恨了,总是不集中兵力与皇军作正面交锋,总是从皇军的薄弱之处偷袭过来。总是打皇军运输通道的主意;上次好容易送来地七百枚炮弹几乎消耗殆尽,没有炮火的支持,铃木旅团的攻击势头大减,旅团长铃木已经再三要求尽快送炮弹上去,可现在…..。   西义一阴沉的目光在司令部里转了一圈,他很失望的发现所有军官的目光都市阴暗的。包括当初坚决拒绝第六师团支援的竹山内雄,西义一苦涩地点点头。   但很快武藤信义的电报回来了,武藤信义明确告诉他,第八师团必须改变策略,从进攻转为坚守,逐步向古北口收缩防线,关东军总司令部已经有全盘计划,准备在滦东发起攻势,配合北平城内的谈判,争取不战儿屈人之兵。   西义一看完电报立刻下令从下店子、土城镇撤兵。以师团直属野村大队在猴儿山建立阵地。准备阻击追击的傅作义和孙殿英。师团主力立刻转向古北口。   武藤信义的部署确属无奈,中国军队的反攻开始之后。他也曾信心十足,可随即就发现,这次中国军队地反攻与以往完全不同,范围大,攻击点多,投入兵力多,更主要的是不再象以前那样各自为战,而是互相配合,让日军兵力不足的毛病暴露无已。   如何对待长城前线出现的不利变化,关东军司令部产生了意见分歧,小矶国昭建议从东北调派援军,在滦东和冷口方向发起进攻,行围魏救赵之策。副参谋长冈村宁茨建议暂时停止进攻,第六师团全力西进,三十三旅团防守冷口方向的中国军队,待打破中国军队的反攻后再重新进攻。两人都没提向国内求援的事,他们知道武藤信义是决不会采纳这样的建议。   武藤信义左右衡量最终采纳了小矶国昭的建议,主要是他更喜欢这个建议,这样能掌握战场主动权。可小矶国昭建议中的援兵让踌躇了好一会,最后命令从黑龙江地第二师团抽调一个联队,从正在南满剿匪地第八混成旅团抽调一个联队,组成增援兵团,在滦东发起进攻。   武藤信义虽然不愿向东京求援,但东京却时刻关注着他。他的部署刚开始实行,东京地电报就来了,军部提醒他要注意,长城战事关乎皇军声威,要注意各方面的通同配合。   话虽然说得委婉,可武藤信义清楚这是向他要外交谈判权,热河之战开始时,上海领事馆武官根本博曾经与黄郛谈判,可在武藤信义强烈要求下,最后无疾而终。武藤在要求中明确提出,不希望外务省的官僚们参加,关东军自己可以与中国方面交涉。武藤信义的表态无疑扯下日本文官系统的最后一丝遮羞布,也让陆军省尴尬万分。现在东京开始利用关东军的困境反攻倒算了。   日军的增援部队还在沈阳集结时,中国军队的第二阶段反攻开始了,在长达两个多月战事之中一直坚守不出的冷口守军在商震和卫立煌指挥下突然杀出,一举夺占日军重要支撑点高杖子,李默庵从刘家台出击,夺取了口外的三一零高地和土梁子两个高地。   冷口的反击一下激怒了第六师团师团长坂本政右卫门,他迅速调集第六师团主力高田旅团和松田旅团的有驻联队向中国军队发起反攻。商震以一四一师全师投入到高杖子的争夺,数天之内双方在这个荒凉的山梁上扔下上千具尸体。   冈村宁次看着作战地图,从古北口到冷口,从赤峰到长城,数百公里长的战线,上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到处都在激战,除了一个点——喜峰口。   喜峰口是安静的,哪怕他左右的冷口和古北口已经血流成河,这里的守军在前段时间中让大日本皇军丢尽颜面,是中国军队最骁勇善战的部队之一的二十九军。他们会安静的看着战场局势的变化?这里的日本军队只有一个稻田联队,全军不足三千人,防守的区域却长达七十多里,兵力如此薄弱,难道中国将领就会视而不见?绝对不会,冷汗从冈村宁次的后背流下来,必须立刻提醒司令官,冈村扔下笔就朝武藤信义的办公室跑。   罗文峪,喜峰口西南的一个重要关隘,二十九军一四三师刘汝明部负责守御这里,自从在三月中旬击溃日军进攻后,这里一直非常平静,现在这里的平静要被打破了。   “子亮,你们是我们的头一炮,这一炮必要放响,你若打了个哑炮,这后面的仗就不好打了。”宋哲元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一个虎头虎脑的将领说道,确定反攻后,他不放心便从北平赶到遵化召集部下商议,决定首先从罗文峪动手,原因就是罗文峪对面的日军兵力最薄弱,只由区区一个大队,兵力配置早被我军摸清,从这里发动获取胜利的把握最大。   “军长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此刻的刘汝明依旧勇气十足,完全配得上西北军五虎将的称号。   “嗯,你打算怎么打?”宋哲元问。   “老办法,夜袭。”刘汝明毫不犹豫的说:“今晚就开始,两个多月没动他,早就牙痒痒了。”   宋哲元闻言点点头:“小鬼子兵器好,炮火猛,夜间作战可以最大削弱他们的优势。可上次他们吃了亏,这法还行吗?”   “没有问题,”刘汝明淡淡的一笑:“小鬼子不涨记性,两个月没打仗就把什么都忘记了。我的侦察兵曾经爬到他们阵地的边缘观察,防守松懈得很。”   宋哲元有些诧异,喜峰口一战后二十九军大刀片和夜战天下闻名,对面的日军居然还如此松懈,真实难以理解。   当晚一四三师第一团手枪队人人一手持刀一手持枪,悄悄潜出罗文峪我军阵地,向日军驻守的大安口摸去。另一只部队也旅长李兰田率领下在黑夜中绕道出沙宝峪,插向日军后方。   凌晨四点,一颗信号弹划破黑暗的夜空,如黑暗中的明灯,照亮了长城内外的群山。   继续求月票..............   月票支持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五节反攻(八)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五节反攻(八)   启明星明亮星光下,数百条身影无声无息的冲上山峦,伴随他们的是寒冽的刀光和浓烈的血腥,刘汝明抿了下嘴唇,仿佛在舔食带有腥味的血红。山头的日军终于有反应了,哇哇叫声在夜空中传来,爆炸声将夜空映成红色。随后更远的山头也传来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到天明时,日军一线阵地全部被攻克,三百多具日军尸体永远留在半壁山到罗文峪的群山中。   刘汝明成功打开缺口后,立刻停下来修整部队,他名义上有一个师的番号,实际只有一个旅,番号还是战前才给的,宋哲元为了凑数,把军直属部队编进了他的师中,这样七拼八凑才凑成一个师。   刘汝明打开的缺口转交给八十四师蒋伏生部,蒋伏生是湖南人,与贺衷寒一同报考黄埔军校,也是庄继华比较熟悉的人;但从内心里,庄继华不喜欢这个,因为他感到这人有些冷血。这一次蒋伏生把他的冷血发挥到极致。   八十四师在天明后展开进攻,蒋伏生一上来就排开三个团,成品字形往前推,而他自己则站在进攻队伍的最后排,凡是在进攻中擅自后退的,一律就地处决。在他冷酷的推动下,全师官兵无不舍身忘死,凶猛向前进攻,残余日军根本站不脚,连续丢掉大小狮子沟、大巫岚、二道敖子,缴获大批武器弹药。可就这样,蒋伏生还没完,他又亲自率领担任预备队的两个团穷追不舍。日军大队长高桥羞愤之下。带领残存地三百人在青崖口与蒋伏生决一死战。   蒋伏生追到崖下以一个团正面攻击,另一个团则在本地猎户带领下翻越左翼的孤丈峰,从后面发起进攻。蒋伏生再度发挥他冷血的一面,他自己亲自率领穿插团,并且走在队伍最前面,穿过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翻过陡峭的峭壁。到傍晚部队穿插到位。霞光万丈中,青崖口前后同时响起震天的冲锋号。两千多中国军人端着枪前赴后继的冲向崖顶,激战在山前山后同时展开。   高桥看着潮水般涌上来地中国军队,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他没想到,完全没想到,中国军队的攻势竟然是如此坚决,如此凶猛。他悔恨。收到联队部地警告后没有做出准备以致被中国军队偷袭得手,以致被逼到绝境。   “诸君,为天皇尽忠的时刻到了!靖国神社见!”绝望之下高桥拔出战刀迎着中国军队的人潮冲去。   “天皇万岁!”震耳的叫声中,残存的百多名日本士兵端起步枪,从掩蔽处向山下冲去,很快战线前端人仰马翻,响起一遍钢铁撞击刺耳声。   日军的决死冲锋将中国军队撞下十几米,但随即被蜂拥而上的中国军队淹没。两个小时后。日军高桥大队成为开战以来第一支被全歼地大队建制部队。   罗文峪日军被奸,稻田联队的右翼门户洞开。稻田在接到报告后立刻收缩兵力,放弃喜峰口北面阵地,向宽城方向退去,在交通要道九虎岭建立阵地。   稻田的迅速行动让宋哲元的准备落空,他立刻指挥三十七师和三十八师组成的攻击集团实施追击。同时命令蒋伏生和刘汝明立刻从侧翼向插向宽城。对宋哲元的计划。稻田已经有所预料,他在九虎岭留下板仓大队阻击二十九军,自己亲率联队直属部队和一木大队撤回宽城。   板仓在九虎岭与二十九军打了整整两天,三十七和三十八两师官兵反复冲杀,日军拼死抵抗,二十九军装备差的弱点暴露无遗,直到最后宋哲元将军分会支援的炮兵团调派上来也没能突破日军地防线。两天后板仓撤回宽城,与稻田合兵一处。宋哲元随即指挥部队进至宽城,与从罗文峪北上的部队联手将宽城团团包围。   板仓在九虎岭的阻击为日军赢得了时间,日军调整部署。第六师团放弃与中国军队争夺冷口外围的高杖子。主力西进,为宽城解围。迎面与负责阻击的三十八师撞上。   三十八师被部署在宽城以西。目的本就是阻击西来地日军解围部队,张自忠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在东杖子,一道梁,土洼子建立了三道防线,分别命令黄维纲旅守卫第一线东杖子,佟泽光旅守卫第二线一道梁,他自己率领师直属部队守卫第三线土洼子。   或许是中国军队的反攻激起了日军的愤恨,坂本政右卫门的攻势异常凶猛,炮弹铺天盖地的砸在阵地上,匆忙修筑的战壕根本经不起这样的轰炸,阵地上立刻铺满残肢断臂,活着的士兵在弹坑里不停的跳动躲避,在炮火中顽强坚持。   炮击过后,日军以波浪式攻击队形开始进攻,一浪一浪地拍向山头,战斗一开始就异常残酷,双方地士兵的眼睛都是血红色地。   二十九军的装备差,所以每个士兵都大量配备手榴弹,当日军接近山顶时,大批手榴弹从天而降,从山顶到山腰一路爆炸下来,硝烟散去后,日军下一波攻击队又冲上来,随后又被一群手榴弹砸下去。   青翠的山岭变成了光秃秃的,然后再染上一层红色,尸体层层叠叠,然后被炮弹炸成碎片,然后又铺上一层,又被炸。   指挥部里张自忠面色肃然的望着火光冲天的一线阵地,电话铃响起来,他转身抓起电话,听了两句后就大声呵斥道:“黄旅长,你必须守住阵地!敌人拼命,我们也拼命!此刻不拼何时再拼!你听好了,绝对不许后退!就是打光了也不许后退!”   扔下电话,他就对副师长李文田说:“你留在指挥部,我去黄维纲那里,这小子要软蛋。”   李文田与他是老搭档,连忙制止道:“你冷静点,黄维纲是条汉子,要不是真的危急,他决不会说这样的话!再说要去也是我去。”   “少废话,你留在这里指挥全局,我去东杖子看看,小娘养的坂本到底有多厉害。”张自忠说完就冲副官叫道:“卫队跟我走。”   黄维纲确实有点顶不住了,整整一天,日军的攻击强度就没变过,山顶上已经落下两三千发炮弹,日军的攻击从中队发展到大队,守卫主峰的部队已经增援三批了,每次上去一个连,这个连打退一次进攻就要求增援,现在已经增援七次了,也就是说山顶上已经有七个连的番号,可实际上兵力只有两百来人。   他放下电话后,把军装一脱,抓起一顶钢盔盖在头上,冲着卫队一招手:“跟我上!”   副旅长连忙抱住他:“我去!你留下!”说完从他头上摘下钢盔,抓起一枝花机关枪就往外冲,后面呼啦跟着一群士兵。   一声尖锐的啸声,山顶上又落下一群炮弹,日军的进攻再度开始。   为了尽快攻下宽城,宋哲元下令四十军庞炳勋部立刻增援宽城前线,但这时,北平军分会传来命令,四十军立刻前往滦东前线,接受滦东防线总指挥王以哲的指挥。   武藤信义为了给第八师团解围,强令拼凑出来的细叶支队立刻在滦东发起进攻,细叶支队是由两个联队组成的增援支队,细叶在经过沈阳时,关东军参谋长小矶国昭就亲自登车,向联队指挥官详细解释了目前长城战局,这个动作本身就说明了长城局势已经非常危险了。   所以到了滦东前线后,细叶就向王以哲部发起进攻,王以哲所部在前段时间的热河战役中损失较大,而且所属一零六师还指挥不大动,所以在半天激战后防线就被突破,王以哲后退到滦河以西。   清剿了冀东南后,倒也转兵向北,从侧翼向界岭口发起进攻,负责守卫界岭口的何柱部和万福磷部奋起抵抗。稻叶支队的乃新到部队,但要充足,而且其补充是从山海关过来,也十分快捷,因此其毫无顾忌,猛冲猛打;界岭口外的日军也趁机发起进攻,何柱过向北平频频告急,何应钦手中几乎无兵可调,只好从喜峰口战场抽调援兵。   庞炳勋远在喜峰口,距离战场近百里,何柱国无奈之下向冷口前线的商震和卫立煌求援,商震和卫立煌商议后,认为界岭口的得失关系到冷口安危,决定由卫立煌率领充作预备队的罗启疆独立三十四旅驰援界岭口。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六节和约(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六节和约(一)   卫立煌带着独立三十四旅及时赶到界岭口战场,稳住了战线,第二天庞炳勋部又赶到,战场才算彻底稳定。稻叶的勇猛冲杀吸引了中国军队的注意,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中国军队在冷口和喜峰口的攻势。   日军的反击还在继续,被调去围剿义勇军的茂木骑兵旅团放弃围剿任务,在宽城以北发起反攻,与刘汝明的一四三师在娘娘庙、竹林寺一线展开激战,可骑兵毕竟是骑兵,尽管下了马可也还是骑兵,山地攻击力比起正规的步兵旅团差上一大截。激战三天也没能突破刘汝明的防线,但宋哲元对宽城的攻击则更削弱了。   宽城被围,让第八师团与东线的联系被完全切断,长城战场被中国军队成功切为两段。缺少弹药的西义一退往古北口之路异常艰难,炮弹全部打光,日军被迫遗弃全部重武器,士兵弹药极度紧张,不得不在没有炮火掩护下以白刃方式攻击,五月中旬冯占海部攻克滦平,关上第八师团北逃大门。古北口前线日军放弃古北口阵地,边打边退在虎什哈以西与第八师团主力汇合,随后被蜂拥而至的中国军队包围在刘家窝棚一带。   茂木骑兵旅被调回,义勇军开始重新活跃起来,四处攻击日军据点,伏击日军运输车队,日军被迫放弃几乎所有据点,收缩到承德附近,而通往承德的几乎所有公路均被破坏,热河土地上在也看不到一辆日军运输车。   纵观整个长城局势。西面第八师团被围在古北口到丰宁之间的崇山峻岭中;中线中国军队冲出喜峰口包围宽城,割裂了日军东西战线,第六师团三十六旅团奋力进攻,拼命为宽城解围,期望重新打通第八师团地通道,三十八师张自忠血战东杖子,坚决阻击敌人进攻。双方在东杖子一线反复拉锯,最终形成对峙。   至此。长城战局全线几乎都陷入僵持中,中国军队主力三十五军、六十一军、十七军八十三师、八十七师、冯占海部、佟麟阁部围住了第八师团主力却吃不下;第八师团依靠日本空军每天空投的给养艰难维持。   “从全局来看我军稍占优势,不过优势不大,要想吃掉第八师团必须至少再增加一个师,”居仁堂里熊斌向何应钦分析当前局势:“我军建制虽多,但在前期的攻击中消耗甚大,八十三和八十七师两支中央军尤其如此。八十七师三个团长负伤,减员三千多人;八十三师攻击古北口伤亡更大,伤亡几乎达到五成;三十五军和六十一军虽然是军的编制,但实际兵力也就一个加强师,精锐部队在前段时间消耗甚大,三十五军阵亡一个团长,两个旅长负伤,营连长伤亡无数。六十一军稍好。但也损失了大约四分之一的部队。这个战场上我军是虽有近七万人围住了日军一万多人,可中有一半以上是佟麟阁和冯占海的部队,这两支部队装备极差,而且佟麟阁的部队是近期扩编地,战斗力有限。   宋哲元在喜峰口打得很好,张自忠、刘汝明挡住了日军的反攻。不过伤亡都很大,三十八师减员近半,宋明轩不得已从围城部队中抽调一个旅加入阻击中。目前日军地攻击已经停顿。…….”   要是再有两个师就好了,何应钦忍不住想到,在出任北平军分会委员长之前,他从未想过战事居然能发展到这种程度,完全颠覆长期以来日军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他看着熊斌,对方兴奋的脸上也夹杂着迷惑。   “季宽,你对下一步怎么看?”熊斌讲完后,何应钦转头问旁边的黄绍竑。   黄绍竑冲口而出:“那还用说。九十九步都走完了。调兵,请委员长再给我们一个军。保证全歼第八师团。”说着他兴奋的站起来,挥手说道:“打一个大胜仗,狗日的小日本,欺人太甚,以为我中华无人了。”   说实话,当初庄继华向他描述反攻计划时,他虽然做出了配合,可内心里还是将信将疑。首先他对义勇军截断日军运输线就很怀疑;其次察东反攻能否吸引第八师团主力西进,而且日军主力西进后,十七军能否突破古北口防线,八十七师在司马台…..   总之一句话,他对所有的一切都怀疑,不但是他,军分会地几乎所有人都在怀疑。可是事情一步步下来,战局居然彻底变了。直到现在大多数人还是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战局究竟是怎么转变的。   义勇军出击敌后,除了义勇军外,谁不会有损失;热西前线主要是伪军,傅作义反攻手到擒来,损失不会大。八十七师司马台反攻,对面的敌人好像只有一个大队,而且第八师团的主力已经西进丰宁,好像也不应该失手。可随后多米诺骨牌就倒了,在各军先后发起的反攻面前,日军处处被动,处处失手,最终演变出这样的局面,前所未有的有利局面。   “委员长已经说过,不会再增调部队了。”何应钦地语气十分遗憾,尽管被称为亲日派,可作为军人,放弃这样有利的局面,他心里也着实不愿。   黄绍竑和熊斌十分无奈,熊斌忍不住说道:“代委员长,是不是再给委员长说说,他或许对目前前线的局势不是很了解。”   何应钦苦笑一下,这话恐怕熊斌自己都不相信,自从反攻开始后,北平每天都把战况发向南昌,蒋介石不可能不了解。   “委员长要我们控制战争规模,不要演变为全面战争,唉,这可难办了。”蒋介石在回电中一再提醒,要注意控制战争规模,不要演化为全面战争。说实话,何应钦认为蒋介石的担心不无道理,可现在由于反攻的初步胜利,各军情绪高涨,连前期战绩不佳的东北军也士气高涨,求战欲望强烈,何应钦担心一旦宣布停战,下面地将领会群起反对。   “文革呢?他是什么意见?”黄绍竑忽然想起这个局面的真正设计者。这场反攻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庄继华不可能没有下一步计划。   “他现在神出鬼没的,我也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何应钦的话里流露出淡淡的苦涩,庄继华受伤后在协和医院里住了两天就转到陆军医院,然后就以养伤为借口不再来居仁堂了,只派杜聿明来拿最新战况发展,何应钦派人去了一次,却没见到他,只说他带着宋云飞和伍子牛出去了,谁也不知道去了那里。   “黄委员长与日本人的谈判进行得怎么样了?”熊斌换了个话题,反攻开始后他数次向日本人建议立刻进行停战谈判,但都被日本人拒绝了。黄郛到北平后,日本人干脆提出只与黄谈,其他人不接受,这让熊斌非常愤怒,现在军事形势持续好转,他真想看看日本人那张鬼脸是不是还是那样傲慢。   另外黄郛的委员长与何应钦的军分会委员长不一样,是行政院驻北平政务整理委员会委员长,与何应钦一文一武。他到北平已经半个月了,他负有与日本人谈判的使命在高层中不是秘密,甚至在民间也不是秘密,北平的某些抗日团体就在他地旅馆外安营扎寨,时刻准备送他一粒子弹。   “日本人地要价很高,”何应钦说道:“坚持要我们退到密云一玉田一滦洲一滦河一线,黄郛征求我的意见,我拒绝了,目前谈判陷入僵持中。”   熊斌和黄绍竑几乎同时摇头,日本人地脑袋真不知是怎么想的,形势如此危险了,居然还在奢望战场上得不到的。   可何应钦没有摇头,他知道日本人的要求不是奢望,他是顶着压力拒绝的。黄郛对他的拒绝非常非常愤怒,他向蒋介石提出最后通牒,认为如果何应钦不能配合他,那么他在北平做出的所有努力都将付之东流,他这个谈判代表也只是个傀儡,既然如此,那就撤销他的职务,让何应钦自己去谈。   蒋介石收到黄郛的电报后,来电安慰他,请他继续为国事奔忙,同时告诉他,何应钦只管打仗不管谈判,另外蒋介石也给何应钦来了电报让他多与黄郛协调,把握住有利时机。何应钦自己知道,要不是战场形势好转,恐怕黄郛的电报就已经让他下台了。   就在居仁堂谈论下一步行动时,庄继华已经到了黄郛那里了,现在各方面的局势他都了如指掌,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黄郛这个老头。这个老头在谈判中的表现让他极为不放心,因此他一方面通过何应钦暗地里牵制他;另一方面也在找机会与他摊牌,让他参与谈判,现在机会到了。   求月票支持..........   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六节和约(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六节和约(二)   “我不能同意你参加谈判,”黄郛听庄继华说完之后就一口回绝:“谈判成员是由国家决定的,我个人不能随意改变。”   庄继华看着那张苍老而固执的脸,恨不得一拳打个稀巴烂,国家决定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可就是日本要求他一个人去谈判,他就敢答应。   “黄委员长,如果需要请委员长决定的话,可以向南京请示,但我认为,我们可以私下里谈妥,用不着惊动校长他老人家。”庄继华的话很委婉,但内里却十分强硬,而且充满信心,让黄郛和他的随从们有些意外。   何应钦的几次拒绝,让黄郛对北平的军人非常厌恶,其中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庄继华,他完全清楚就是这个庄继华鼓动何应钦拒绝他的提议,致使他的几次要求都被拒绝,使和平的曙光还没点亮就熄灭了。   “国家大事岂能私下谈妥,除非委员长有明令,否则我不能接受。”黄郛勃然大怒,在也不装什么谦谦君子了:“你可以向委员长报告,就说我黄郛一个人与日本人谈判,出卖了国家,请他撤销我的委员长职务,由你们去谈!”   说完之后,黄郛站起来就要拂袖而去,殷汝耕刘石荪连忙过来安慰:“昭公,昭公,息怒,息怒。”   “庄将军不是一力主战吗?怎么也想起谈判了?”黄郛重新坐下后,殷汝耕转身对庄继华发难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强烈地嘲弄。   “与日本的交涉必须兼顾战场和谈判桌,”面对黄郛的暴怒,庄继华仍然平静的侃侃而谈:“任何只顾一方面的做法都会让日本人有机可乘,我虽然主战,但也不反对谈判,可是诸位呢?要知道,日本人是属狗的。欺软怕硬,不给他一点教训。他不会老老实实的坐下来与我们谈判。况且日本地谈判代表中不是也有军方代表吗?”   刘石荪真正不希望黄郛就这样拂袖而去,他正与朋友筹建一个轮船公司,十分希望得到工商银行的贷款,在与张静江地接触中知道他与庄继华的关系十分密切,所以他不希望得罪庄继华,进而影响到他的贷款。   “昭公,我看庄将军说得有些道理。下次谈判时,可以让他作为军方代表参加。”刘石荪说道。   黄郛没有答话,脸上的神色却已经清楚表明他的态度,殷汝耕十分不满的看了刘石荪一眼:“石荪,谈判是国家的事,不是谁想来就能来地,我不同意。”   庄继华沉默了一会,他现在已经清楚了。这些人是铁了心不让他参与谈判,这又从另一方面坚定了他参加谈判的决心。   庐山枯岭美庐门前,五月温暖的阳光下,蒋介石和宋美龄破天荒的一起站在主楼门前,两辆奔驰缓缓在楼前停下,从车内下来一个穿着德军制服。满头华发的老人,他的身后是个同样满头华发的老年妇女,他一下车蒋介石立刻满面笑容的迎上去。   “塞克特将军,欢迎您到中国来。”   冯.塞克特,前德国陆军总司令,德国军队缔造者,在蒋介石再三请求下,在今年五月初到达上海,在上海停留了十来天后,在五月中旬到达南京。在南京盘桓七八天后。五月底在蒋介石特使朱家骅地陪同下。前往庐山见蒋介石。   “非常感谢您的邀请,”塞克特平静的握住蒋介石的手:“我一直希望能到中国来看看。只是身体的原因直到今天才如愿以偿。”   塞克特的语气十分诚恳,地确他早就想来了,当然他也清楚蒋介石邀请他来的原因,鲍尔上校开创的中德军事合作现在进入一个停滞期,接替鲍尔的魏采儿在南京政府中受到的指责越来越大,这种指责主要是魏采儿对人太粗暴,让蒋介石的军官们受不了;更深层的原因是魏采儿没能满足南京方面要求德国帮助建设军事工业的要求。   还德国时,国民政府的大使馆就向塞克特做过暗示,蒋介石会在访华期间邀请他出任高级军事顾问,但这都不是他想访华的原因。还在数年之前,一个东方青年曾经让他产生了一个强烈地愿望,到这个古老地国家看看,为什么这样一个贫弱的国家能出现这样优秀地军人,他对现代战争的理解居然超过了绝大多数优秀的德国军人。   “因为我们都知道的原因,我暂时不能接受高级军事顾问的邀请,我必须取得德国外交部和国防部的同意,对于这点还请委员长阁下谅解。”塞克特刚在客厅里坐下就开口拒绝了蒋介石的邀请。   蒋介石失望之色溢于言表,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宋美龄急忙开口:“当然,我们能理解您的决定,但委员长希望您能感受到我们的诚意。”   “是的,我能感受到,”塞克特点头:“我一踏上中国的领土就感受到这种诚意,说实话,我对中国非常感兴趣,多年以前,庄继华将军就曾建议我,在有生之年到中国来看看,我接受了他的建议。对了,委员长阁下,我听说他是您的学生,”塞克特说着很郑重的对蒋介石说:“我必须祝贺您,为您能有这样优秀的学生。像他这样优秀的军人即便在德国军队也没几个。”   蒋介石和宋美龄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庄继华来了,宋美龄微笑一下问道:“塞克特将军,您与庄将军很熟悉?”   一直微笑着陪在塞克特身边的塞克特夫人笑着插话道:“哦,夫人,庄是个坏孩子,我宁肯我丈夫没认识他。”   塞克特闻言哈哈大笑:“哦,不,亲爱的,他是个忧伤的孩子,至少比古德里安要好。”随后他向有些目瞪口呆的蒋介石和宋美龄说:“庄曾经与古德里安和曼斯坦因打赌,他能攻克马奇诺防线,于是他们在客厅里摆开战场,结果把玛丽心爱的瓷花瓶打碎了,为此,玛丽差点宣布他为不受欢迎的人。”   蒋介石微微一笑,可他还没开口,宋美龄却抢先问道:“那么,他们谁赢了。”   “自然是庄赢了,”塞克特回想起那场比试,在评判团做出结论后,曼斯坦因非常不满,结果他自费去了阿登森林,回来后再也不抱怨了。相反古德里安却非常高兴,庄继华击破法国的方式正是他倡导的坦克作战。可这时塞克特却露出遗憾的神态:“可惜的是,庄好像不愿当军人,当初他决定离开军队,我和古德里安一再劝说都没有用,十分可惜,他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军事将领,而且他还那么年轻。”   “文革,已经回来了,”蒋介石从内心里高兴起来了:“他现在正在北平。”   朱家骅刚翻译了一半,塞克特就高兴的笑了:“太好了!没想到,真没想到,他最终还是重新穿上了军装,有他在,贵国北方的危急应该能够化解。”   “是的,在文革的努力下北方战局正在向好的方面转变,”蒋介石对长城战事的转变也是意外中的惊喜,让他一度动摇得决心又重新振作起来:“不过中国还不具备与日本正面对抗的能力,中国军队太弱,装备太差,我希望能得到德国的支持。”   塞克特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敢夸口:“委员长先生,我现在不能答应您,我现在是以私人身份访问贵国就已经说明这事的难度,我想您可以给希特勒总理写封信,最好…”他停顿一下后又说:“最好让庄也写封信,他与希特勒总理有过交往,在他经商之初就曾经向纳粹党捐献过资金,而且还是戈林部长的朋友。”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以前虽然有过庄继华与德国新任总理关系密切的报告,但没想私交居然这样好。蒋介石点头表示接受塞克特的建议,然后有些遗憾的对塞克特说:“本来想请您去北方游览,可北方战事拖延,考虑您的安全…..。”   他还没说完,邓文仪悄悄进来,把手上的两张电报交给他,蒋介石有些生气的瞪了他一眼,在这样重要的外国客人面前是失礼的。可邓文仪却毫无所动,蒋介石接过来一看是黄郛发来的电报,请求辞去他北平政务整理委员会委员长之职,不再管中日谈判;另一张是庄继华来的,要求参加中日谈判。   看完电报蒋介石就明白了,肯定是庄继华不放心黄郛,要参加谈判,可黄郛因为前段时间的问题,根本不愿他插手谈判,双方僵持起来。黄郛干脆要求辞职,意思很明显,你要让庄继华参加,我就辞职。   “又是北方的事,”蒋介石苦笑一下对塞克特说:“您的那位小朋友,我的学生,要参加中日谈判,可主持谈判的却不愿他参加,真是难办呀。”   求月票支持............   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六节和约(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六节和约(三)   宁次到了天津就不肯再往前走了,其实按照他的本意,就是天津也不应该来,谈判的地点应该是在塘沽外的日本军舰上,但是中国方面坚决拒绝了这个地点,要求把谈判地点放在北平英国领事馆内。就在冈村准备坚持时,中国军队对第八师团展开了新一轮进攻,包围宽城的宋哲元也发起新一轮进攻,三十七师一度突破宽城城防;板垣征四郎提供的情报表明,滦河以西的东北也在积极准备反攻。   情况的变化让武藤信义否决了冈村的建议,冈村不得已同意前往北平,但他到达天津后,左思右想认为还是不能去北平,这里面求和的味道太重了,他把自己的想法详细电告武藤信义,指出去北平谈判将严重损坏皇军的威严,给中国人过高的期望。   武藤信义很快回电同意的他的提议,谈判地点就设在天津英国领事馆。可就在这一阶段,北平传来消息,中国的谈判代表变了,黄郛辞职,新的代表变成了熊斌和庄继华。   从这个任命中,冈村就感到这次谈判不会那么容易,以往中日之间的谈判往往因为日本巨大的军事优势,可以让他们在谈判桌上保持最大的强硬,可这次不一样,日本不但没占到优势反处于弱势,而中国方面以亲日闻名的黄郛却被免职了,取代他的是两名来自军方的代表。   “板垣君,您对这事有何看法?”冈村沉凝片刻之后问道。   “这恐怕是一场艰难的谈判。熊斌我是知道地,不过那个庄继华才是关键,黄郛就是因为反对他参加谈判才离职的;而正是他指使何应钦拒绝了黄郛的让步。”板垣征四郎也意识到谈判的困难,中国方面这次表现出来的强硬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看来是个难以对付的家伙。”冈村提起精神问道:“你有他地资料吗?”   “有,但不多。”板垣答道:“帝国情报部门收集有所有中国将级以上军官的资料,但这个庄继华是个例外,他去年才回国。我们只知道他是黄埔一期毕业,曾经担任过黄埔军第一师师长。牛行战役地指挥官,这还是您提供的。”   板垣身材短小粗壮,与冈村瘦削形成鲜明对比,此刻两人的眉头都市紧锁的,过了一会板垣又补充道:“可惜的是,谈判代表更换,我们的情报也失灵了。这两个人带了一批新班子。”   “长官,卑职认为,中国人的底线不会变。”立高之助适时插话道,他在天津地一个月里有出色的表现,特别是在张家口的活动和对中国军队的战略分析上,都表现出了卓越的才能,很受板垣的赏识,加上他也是关东军的人。所以接待冈村时板垣就把他带上了。   “嗯,”冈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看看立高之助,他看出这个年轻人似乎言犹未尽,便鼓励地说:“立高君,大胆谈谈你的看法。”   “是。将军。”立高之助似乎受到鼓舞,大胆的说:“黄郛虽然走了,但原来情报中表明的蒋介石的底线,即长城为界不会变,卑职更认为,黄郛之所以被免职,就是因为他擅自答应我方条件,退出长城一线,这打破了蒋介石的底线,所以才被免职地。”   “晤。有道理。”板垣思索着说:“蒋介石不会因为黄郛拒绝庄继华参加谈判就免去他的职务,这不合常理。”   “此外。卑职还认为,黄郛的行动受到中国军队中强硬派的反对,这股力量恐怕十分强大,这从我们最近在长城一线遇到的抵抗就可以看出,甚至连何应钦也不得不向这股力量让步。”立高之助接着说:“对天津谈判,卑职认为中国方面不会让出长城,除非我们能在战场上给他们更大的打击,所以,我建议继续向长城增兵,给中国军队更大的打击,然后再谈判,那样我们的处境会更有利。”   冈村心里苦笑一下,如果能增兵的话,或者有兵可增的话,他怎么会来天津,谈判肯定是在塘沽。   “满洲已经无兵可调,”冈村平静地说:“关东军地兵力使用已经达到极限,再要调兵就要从国内调了,可国内….。”   冈村没有明说,但板垣是清楚的,如果从国内调兵,虽然可以解一时之难,但关东军地独立性必受影响,更有甚者,陆军省在内阁的影响也要受到削弱,而且这还牵涉到军内的皇道派和统治派的斗争,可以说整个关东军都是皇道派的同情者,因为皇道派提出的加快对外扩张,建立军事**的主张更符合关东军的利益。   此次热河之战武藤信义的坚持固然是一个方面,另一个原因是皇道派领袖荒木贞夫的支持,时任陆相的荒木贞夫在内阁会议上力主,在军部压制反对意见,武藤信义这才得以实施热河作战。所以如果热河作战失利,或者花费极大代价,荒木贞夫的陆相就不能保,进而影响皇道派在军内的发展。   “可是如果不能从国内调兵,皇军是无法摆脱目前困境的。”立高之助急切的说:“不能摆脱目前困境就不能占领长城,那热河作战的二期目标就不能实现。”   冈村和板垣交换个眼神,他们很理解立高之助的热情,可现在他们还不能向他解释这些,立高之助非常失望,眼中噙满泪水,有些哽咽的说:“将军,不能让帝国忠勇士兵的血白流。”   “放心吧立高君,帝国士兵的血不会白流,”冈村坚定的说:“中国太大,一口是吞不下去的,而且中国军队这次的表现非常奇怪,他们一向各自为战,但这次却能团结起来,器重必有缘故,所以我们只要暂时停顿一下,他们就会再度自相残杀,那时我们的机会就来了,立高君,张家口的事你还需多多费心。”   立高之助的内心与外在完全不一样,他终于松口气,日本方面不再增兵了,长城防线估计能守住了,这个消息必须尽快通知先生。   “是,我一定让冯玉祥在张家口竖起抗日同盟军的旗帜,尽最大努力分裂支那。”立高之助慷慨激昂的大声说,然后转身出门了。   板垣看着他的背影叹息说:“有这样的忠勇的军官,我相信帝国武运必定长久,忠勇士兵的血决不会白流。”   冈村宁次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的走回榻榻米,盘脚坐在板垣对面。板垣看着他问:“看来你准备在长城上做出让步了?”   “板垣君,热河一战让我有了很多新想法,”冈村没有直接回答板垣的问题,而是防佛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们是不是太急了,中国太大了。”   “冈村君,您这是什么意思?”听到冈村的话,板垣有些震动惊讶的看着他。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的确好幸运,”冈村冷静下来了,他平静的分析道:“九一八,我们只用了一万多人就征服了整个满洲,可现在我们投入了六万多人,却不能征服热河;这其中除了战术上的失误外,有没有其他原因?”   板垣有些不服气的张张嘴,冈村接着说:“从整体来看日本比支那强大,但支那疆域宽广战略纵深大,回旋余地大,如果帝国的军力过多投入,会影响帝国国内的稳定,以及对欧美的战争准备,石原君的主张有一定道理。”   冈村说的石原君就是九一八事变的策划者之一石原莞尔,在夺取满洲后石原莞尔主张放缓进攻步伐,先建设满洲,巩固满洲,使满洲真正成为日本的战略基地后,再向南发展。这与日本陆军内主张加快进攻中国的主流论调不合拍,所以石原没有把他的主张真正亮出来,只是在给板垣、冈村等少数好友的信件中提到过。   “石原君有些一厢情愿了,”板垣摇头说:“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一旦让南京统一整个中国,帝国要征服中国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时间不在我们这一边。”   “是呀,中国太大了,我们只能一口一口的吃。”冈村叹息道。   “武藤大将的底线是那里?”板垣这才把话题拉到这次谈判的内容上,不过他清楚,长城估计是不可能了。   “整个热河,以长城为线,帝国可以不占有长城,但中国军队在长城沿线的驻军数量必须受到限制,而且帝国有权利查看长城内的军事部署情况。”冈村平静的说。   板垣没有说话,他只是从鼻孔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这个结果不是最好结果,但是目前可以接受的结果。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六节和约(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六节和约(四)   英国领事馆宽敞的会议室里,英国领事汤普森在给双方作了介绍后就退出会议室,留下对立的双方在屋里冷冷的互相看着。   日本谈判代表以冈村宁次为首,其他是日本海军武官藤原喜代、外务省代办中山祥一;中国方面就只有熊斌和庄继华。   从进房间起庄继华就就在打量冈村宁次,脸型瘦削,双腮无肉,嘴唇有道微微向下弯曲的弧度,为他平添了一丝凶狠,镜片后的眼光看上去有些呆板,冷不丁看上去就像乡下的老农。可庄继华知道这是个非常凶狠和狡诈的人,他的名字连他这个历史不怎么好的人都知道。   短暂的沉默后,庄继华首先开口了:“冈村将军,久仰大名。”   冈村宁次眼珠转动了一下,在庄继华打量他时,他也在暗自打量庄继华,早在七年前他就听说了这个名字,牛行大战的结果出乎他们所有日本顾问的意料,那时起他就有些好奇,想知道那个牛行大战的人到底是什么样,今天才终于如愿以偿。   “对庄将军我也是久仰大名,七年前我就想见见庄将军,可惜一直缘铿一见,直至今日方得尝所愿。”冈村绽出些许笑容神态恭敬的说。   “七年以前?”庄继华纳闷的喃喃道,这个冈村提这个做什么?   “庄将军在牛行打了场非常精彩的防御战,最终奠定了孙传芳将军地失败。”冈村注视照庄继华又平静的补充道:“那时鄙人正是孙将军的顾问。”   “哦。”庄继华恍然大悟,这倒是他没想到的,他看了看冈村平静的点点头,算是接受他的恭维:“冈村将军看来在中国很久了,从江南到东北,又从东北到华北,七年时间。跑了半个中国,这么长时间要是日本的话。足以跑上三四个来回了。”   在场地所有日本人都一愣,冈村眼光闪烁一下:“是的,我很想跑遍整个中国,我想再走一遍恐怕只需要一半时间。”   庄继华静静地看着他,忽然露出笑了:“呵呵,恐怕不行,将军。您就算再花两倍的时间也做不得到,对这点我有充分的信心。不过我会去日本的,拜会贵国的天皇陛下,我听说他很好客。”   冈村宁次面现怒容,他毫不客气的打断庄继华:“您没有机会,相反我的机会比您大。”   “我听说很多日本人都喜欢中国古代文化,对四书五经,书法茶道。佛教等等都很热衷,”庄继华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却突然改变了话题,这让冈村等人有点摸不清头脑:“贵国地很多东西都是从我国传过去的,甚至包括明治维新时提出的尊王攘夷,不过很可惜的是贵国军人在明治维新后。抛弃了中国的历代兵书战策,冈村将军,我建议您认真阅读一下《孙子兵法》,战争不是几门大炮的事。”   庄继华的最后一句话差点把同为军人的藤原喜代地鼻子差点气歪,他一下跳起来大喝道:“八格!”   庄继华毫不客气的截断他的话头:“请注意风度!这是外交场合,不是日本!更不是你家!”   这一下就把藤原喜代噎住了,可冈村宁次的脸上却不动如山,连脸皮都没动一下,他挥挥手示意藤原喜代坐下,然后冷冷的看着庄继华。忽然郑重的施了一礼:“多谢阁下地提醒。我回去一定认真研究《孙子兵法》,我相信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   庄继华神态严肃的看着冈村说:“嗯。看来,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一番唇枪舌剑之后,话题转入正题,中山祥一首先宣读日本方面的停战条件:“….中国军队必须撤退到开平一玉田一顺义一线,这条停战线以南二十公里范围内为非武装区,中国军队不得进入,为监督这一地区的情况,我方有权利派出飞机和调查队进入该区域。…..”   听着中山祥一那有些怪味的日本话,庄继华心中就忍不住冷笑,日本方面的底线他早已经知道,既然你要漫天要价,那就别怪我落地还钱了。   “本国政府不能接受这样的条件,”没容熊斌答话,庄继华抢先答道:“请冈村将军听听我们的条件。   一、日军退出包括承德在内地热河中西部领土,双方军队以牛营子、贝干府、佘曼庙为线。   二、交还冀东所有被占领土。   三、牛营子、贝干府、佘曼庙以东三十里为非军事区,日本军队不得在此驻扎,不得利用这一区域进行侵略中国地活动。   四、中国方面有权利随时进入该区域检查。   ”   这个条件中,日本方面要让出包括承德、赤峰在内的几乎所有热河城市,等于让日本军队把这三个多月地作战成果拱手让出,冈村宁次要接受这样的条件,回国后恐怕只有剖腹谢罪了。   “你们没有和平的诚意!”藤原喜代立刻指责道:“皇军绝不能接受这样的条件。”   “你们的条件就是和平诚意吗?”庄继华冷冷的说:“战场上的不到的东西,谈判桌上也一样得不到。”   熊斌担心庄继华把谈判谈僵了,连忙插话道:“冈村将军,我方是抱有和平诚意来的,不过贵国的条件,我们的确不能接受。”   庄继华一听就知道不妙,这不是把急于停战的心理暴露给对方吗?同时还给对方暗示,刚才的条件也不是我们的正式条款,要糟。   果不其然,冈村宁次立刻抓住熊斌的话说:“皇军也是很有诚意的,我们希望能看到应有的回报,而不是把皇军的让步视为软弱。”   庄继华心里那个气呀,现在这些人是怎么啦,怎么连讨价还价都不会了,当年西北军与蒋介石打交道时表现的那个精明都跑那去了。   “我们的条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庄继华毫不客气的说:“第八师团被包围在古北口西北,覆灭只在旦夕之间,宽城日军也是朝不保夕,除去这两股日军,热西已经没有日军,同样这两股日军覆灭后,承德可传檄而定,冈村将军,从这个角度来看,热河中西部就已经没有贵国军队了,而且在此情况下贵国军队还必须退出承德、平泉、宁城等地。所以我们的要求绝不是没有根据。”   “第八师团并没有被围,”冈村毫不客气的反驳:“他们只是遵从我军的明令暂时停止进攻,以至于让你们有了可乘之机。而且你们也没有力量消灭第八师团。”   庄继华闻言不由乐了,他毫不在意的对冈村说:“将军,并不是我们吃不下第八师团,而是吃下第八师团对我们来说毫无意义,达摩克利斯之剑只有在没落下的时候最恐怖。”   冈村神情毫无变化,可他内心却紧张起来了,如果第八师团真的被歼灭了,那就爆出日本军事史的最大丑闻,关东军司令部上下不知多少人会受到牵连,包括他冈村宁次。   难道中国人真的有能力歼灭第八师团?冈村内心激烈争斗起来,熊斌此刻有些不知所措,他见庄继华毫不客气的硬顶硬的跟冈村干上,有些担心便要开口,可桌子底下的腿却被庄继华轻轻踢了一脚,他随即闭上了嘴。   但日本人却找上了他,几句话下来,庄继华不好惹已经摆明了,日本人只好打熊斌的主意了。   “熊将军,在前几次会谈中,我相信您一定理解了我们对和平的诚意,贵国提出的条件我们无法接受,如果一定这样,我们只有打下去,我可以负责的告诉您,关东军已经开始动员,一周之内就有一个师团开进热河,这股力量贵国是挡不住的。”藤原喜代很诚恳的说道。   熊斌心里略微慌乱,他轻轻咳了两声保持镇定,然后露出一个笑脸:“藤原中佐,我本人是希望和平能立刻实现,不过贵国的条件我们也无法接受。”   冈村思索片刻后提出新的条款:“我们可以以长城为界,长城各关口归你方占领,不过长城以南十公里范围不准驻军,关口只能由警察驻守。”   熊斌心里一阵激动,立马就要答应,可庄继华抢在前面慢悠悠的说:“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冈村将军,经历了柳条湖、上海、山海关事件之后,我想没人敢在贵国军队面前如此松懈的。其次,按照这个条件,我们要从现占领地后退三十公里左右,还有热河西部,那里已经完全被我军占领。”随后他摇头道:“冈村将军,您的算盘打得真好。”   冈村阴沉着脸,两眼凶狠的看了庄继华一眼:“熊将军,这次谈判贵方到底谁做主?”   “自然是熊将军做主,我只是他的副手。”庄继华再次抢了话头。   “那么熊将军是什么态度呢?”冈村逼问道。   熊斌慢吞吞的想了想:“庄副代表的话不错,我们无法保证由警察驻守的长城关口会不会在下一个山海关事件或者柳条湖事件中轻易沦陷。所以这条我们依然无法接受。”   庄继华紧张的心情立刻松弛下来,这个熊斌终于聪明了一次,可他不知道,熊斌此刻的心情十分紧张,他的真实想法是冈村的条件可以接受。   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六节和约(五)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六节和约(五)   冈村宁次神态一变,断然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只有打下去了。”   熊斌神色微变,庄继华却含笑看着冈村,冈村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庄继华轻飘飘抛出一句话:“冈村将军,如果打下去,我们只接受一种结果,那就是日本无条件投降。”   “哈哈,哈哈,….”沉默一会后,冈村宁次爆发出一阵疯狂大笑,防佛听到一个极其可笑的笑话,藤原喜代和中山祥一却面露怒容。   “考察日本的经济力量,日本可以装备三百万左右的陆军,”在冈村的大笑中传来庄继华及其冷静的声音:“三百万人就算全部投入中国,能占领多大的地方呢?一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看看地图,一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包括中国那些地方?整个东部,华南,差不多了吧。这样的话,你们每个平方公里的占领军就只有三百人。再算算经济账,三百万男人离开本土后,日本大概就只剩下老人、小孩和女人了,谁来生产?日本的经济以出口为主,仗只要打上三年,日本经济就会严重下滑;打上五年,日本经济就会破产;打上十年,….,日本人还有钱买铁矿石,买石油,买橡胶吗?恐怕贵国的联合舰队已经成为摆设了,前线士兵的枪膛里还有子弹吗?冈村将军,还好笑吗?”   随着庄继华的话,冈村宁次地头角开始冒汗。藤原喜代非常不服气的准备反驳,中山祥一脸色苍白。   “贵国能打上十年?”中山祥一强辩道。   “别说十年了,就算一百年也能打下去,也必须打下去,”庄继华淡淡的说:“中国人不会也不能接受朝鲜那样的命运,其实东京的一些政客是知道的,战争长期化对你们的不利。所以你们一向速战速决,把希望寄托在中国政府地软弱上。就像九一八的东北、一二八地上海,可是我要告诉你们,以后不会了,”庄继华竖起一根手指在冈村宁次的面前摇晃:“一个政府,他的首要责任就是保卫国家领土完整,九一八、一二八已经让我国政府威信大损,如果再不抵抗。政府威信必然荡然无存,国民、军队都要求政府抵抗,这是民心,民心不可违,否则他就只有下台,无论是蒋委员长还是汪精卫先生。”   尽管心情巨震,冈村宁次依然保持冷静,他听出了庄继华话里的含义。蒋介石现在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不管他愿不愿意,如果日本方面逼迫太急,他不想打也只有打了,对这个冈村很不想管,毕竟这是蒋介石政府自己的事。但战争一旦拖延下去,对日本极其不利。   “庄将军,您凭什么认为中国可以支撑下去呢?”藤原喜代额角的青筋直鼓,他已经用最大地耐性在忍耐了。   “除了打下去,还有其他结果吗?成为你们的殖民地?”庄继华无所谓的看了他一眼:“我们不可能接受的,我们只有打下去,谁选择投降谁就会中国人抛弃,谁就会被军队抛弃。”   “庄将军恐怕高估您的同胞吧,我相信与皇军合作的人会很多,这在中国的历史上有过证明。”冈村冷静下来恢复了平静。   “对。我承认我的某些同胞会成为汉奸。但更多地人会选择抵抗。”庄继华与冈村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出了火花。   “冈村将军,既然长期战争对中日两国都不利。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在这里谈出一个和平方案呢?”熊斌适时插话。   “贵方是什么意见呢?”中山祥一反问。   “我们的方案是贵方撤出滦平、宽城、隆化,南线以金毛沟、宽城、青龙到龙王庙为线,归还冀东,西线以毛金坝岭为界,北线以旧王府为界,所有分界线南北、左右十里内不得驻扎军队,任何军事行动,包括部队调动,演习,都必须事先通知对方。”庄继华提出了他的方案。   这个方案基本是按照目前军事占领区划分的,在庄继华看来已经把战场成果全部保留下来,而且还夺回了冀东。   冈村宁次首次和藤原中山交换一下眼色,中山的眼色表明他可以接受这个条件,藤原地目光却透着不服气。冈村沉默一会,感到就这样接受庄继华的要求有点软弱,便开口道:“我们不能接受这样的停战线,冀东是我军拿下来的,不能就这样交给贵国。”   “那么您打算怎么作呢?”这次是熊斌抢先了,冈村的态度让他很受鼓舞,因此他的话有些激动。   冈村宁次看了他一眼,心中涌起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他想起前辈伊藤博文对李鸿章的谈判,那时多干脆,“允还是不允。”所有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交还冀东可以,但山海关归我们,滦河以东不得驻扎军队,只能是警察部队,贵国必须将围场伊孙河以东以北交给满洲国作为补偿,南线就遵照你们的意思。”冈村说完后断然补充一句:“这是我国地最后底线,如果贵国不同意,那我就没有办法,即便是长期战争,我们也只有接受了。”   “好,就这样。”熊斌立刻接受,庄继华忍不住叹口气,熊斌扭头看他一眼,示意适可而止,不要再加码了,这种结果已经是近年来与日本交涉地最好结果了。   说实话庄继华心中是有些不满,冈村明显已经色厉内荏了,什么长期战争也只有接受了,无非是恐吓罢了,商场上经常有这种,这已经是最后价格了,可你只要多谈几句。价格立马又会下调几块。   熊斌既然说话了,庄继华也没有再坚持的道理,接下来,熊斌和藤原、中山一起谈论细节,庄继华转身起立,走到一边倒了一杯酒,英国人很细致。他们为谈判成功准备了一瓶香槟,庄继华也不管什么。自顾自地就把他开了,等他打开后,才发现冈村走到他的身边。   “庄将军,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呀。”冈村说得很客气,他的那身军装穿在身上看上去有些松,那个军帽更让庄继华感到滑稽,扁扁的。后面捆根绳子,整个产品就像日本这个国家,想要威武却没有底气。   “冈村将军,这个和平协议仍维持多久?”庄继华淡淡的问,手上却麻利的递给冈村一杯酒,一切显得很自然,毫不做作。   冈村也很自然的接过那杯酒:“我希望能永远维持下去。庄将军以为呢?”   “恐怕很难,”庄继华一口喝干杯中酒:“贵国中有股不好地思潮。认为中国好欺,打赢了,抢中国的东西;打输了,道个歉就行了,今后不会有这种事情了,冈村将军。我希望您能记住我今天说地话,中日两国之间一旦爆发全面战争,那就是日本覆灭的开始。”   冈村默默的抿了口酒:“就我本人而言,我不希望中日之间发生战争,我们中日之间完全可以成为朋友,携手发展,共同对付来自西方的侵略。甚至我们可以帮助你们收回西方侵占的租界。”   “那日本租界是不是也交回中国呢?”庄继华略带嘲讽的问。   “也不是不可以。”冈村宁次说道。   “呵,你们可真好心。”庄继华忍不住笑了。   冈村有些生气的说:“庄将军,我是真心实意地,对中国我始终充满崇敬友好之情。”   庄继华转身面对冈村郑重其事的说:“那就拿出行动来。你不能一边说我对你好。一边动手抢别人的东西。您让我们怎么相信呢?”   冈村顿时有些语塞,庄继华语重心长的说:“我也希望中日两国友好。可实际上两国已经非常危险了。您知道黄郛在来的路上被人扔了炸弹吗?您知道他的旅馆外驻守的是什么人吗?当初如果按照他的意思与贵国签订协议,我可以断言,他回不了南京,他得死在北平。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会策划这样地事。爱国者在各国都有,愿意为国牺牲的,在各国都有。可是您想过这背后代表着什么吗?那就是越来越激烈的民意。在这股民意的推动下,中央政府必须抵抗。而贵国呢?九一八占了便宜,然后就想着每次都占便宜,这未免有些一厢情愿了。好像你们打一下,我们就会投降就会妥协,可从没想过,要是我们不妥协不投降呢?冈村将军,请记住,你们的每次进攻都是在推动我们走向全面抗战。而这场战争你们注定失败。”   庄继华说了一大堆,他老总忽然涌起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冈村能发挥他地影响,把中日全面战争的时间推后一点,那么中国准备的时间就会更多一点,就会更充分一点,代价可能就会更少一点。   至于现在这个条约能维持多久,他很矛盾,一方面不抱希望,另一方面又希望能维持长一点。如果能维持二十年,那撕毁条约,发动战争的将是他庄继华。   冈村看着庄继华心里默默的想看来要征服中国,必须首先从中国内部着手,拉拢亲日派,打击抵抗派,仅凭武力很难做到。   两个人看上去很平和的在那里讨论,可实际上两人的内心却都在打着不同的算盘。   两个小时后,《热河停战条约》正式签署,日本军队首次从他们已经占领的土地上撤退了,中国的前沿防线距离北平大约两百多里。   这个在前世没有地条约就这样降临了,庄继华开始第一次尝试着改变历史。   求月票...........   请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七节塞克特(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七节塞克特(一)   随着条约的公布,中日两国举国大哗,北平各大院校的学生冲上街头游行,要求政府罢免熊斌、何应钦,收复热河、东三省,北平各大报亦连续报道抨击军分会出卖了抗日将士用鲜血换来的胜利成果。六月三日,北平学生冲击新华门,与守卫的宪兵发生激烈冲突,从图中有二十六名学生受伤,一百多名学生被捕,酿成六.三惨案。   庄继华没想到长城之战的结果不但没平息国内的政治环境,反而使局势更加复杂。他有些不明白,在他看来能取得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长城防线保住了,日本人侵华的步伐缓下来了,可为什么国民却更不能接受了呢?   “这还不简单,升米恩斗米仇呗。”伍子牛很简单的用了一句农村话来解释了,看着庄继华迷惑的神色,他继续解释说:“以前认为是中国贫弱打不赢的原因,可你在长城这么一搞,人们的认识就变了,变成是政府不愿抵抗,学生们认为只要愿意抵抗,我们就能打赢。所以丢掉大半个热河的责任自然是政府卖国。还好签字的不是你,学生还不知道,否则….。”   伍子牛很是庆幸的摇头,庄继华则目瞪口呆,他完全无语了,他求助式的看着宋云飞,宋云飞学着他的样子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无可奈何。   与中国国内的情况相近,条约传到日本。日本国内也一遍哗然,民间抗议四起,认为冈村宁次出卖了日本,不配担任军队指挥官,关东军下级军官非常愤怒的闯进冈村宁次地办公室,要求他切腹向天皇谢罪,武藤信义及时出面制止了下级军官的莽撞。   武藤信义明白。冈村这次是代他受过,正是因为他在战略战术上的双层错误才导致第八师团被围。冈村不得不签下这纸条约。但武藤信义的保护也就仅限于关东军,国内强大的民意下,早就对关东军不满的文官们趁机逼迫军部调整关东军指挥机构。六月中旬,武藤信义奉调回国,出任天皇的侍从武官,不过他却没有获得元帅称号,两个月后。在东京郁郁而亡。小矶国昭和冈村宁次也被调回国,小矶国昭出任军事参议官,冈村在一夕会同伴地保护下,依然出任参谋本部第二部部长。接替他们的分别是菱刈隆、西尾寿造、板垣征四郎,板垣留下地职务则由土肥原贤二接替。   “看来还得准备打。”庄继华拿到日本的这项人事任命书后就对杜聿明说。关东军新任命的主要将领全部是鹰派,司令官菱刈隆是一二八淞沪抗战时的前线总指挥,西尾寿造、板垣征四郎、土肥原贤二无一不是主张加快侵华步伐的干将。   杜聿明一边看着这些人的履历一边点头,他有些忧虑。和约签订后,前线的各部开始后撤,士兵普遍不能理解,怨气很大,相反军分会地领导层却处于乐观之中,认为经过此番战斗。三五年内日军不会再犯境。   “光亭,你写份对未来两年内的局势研判,以及应该采取的对策交给我。”庄继华忽然对杜聿明下了道命令。   杜聿明平静的答应了,不过心里却在纳闷,为什么让他写,庄继华自己不写呢?   “还有件事也需要你去办,”庄继华接着说:“我们派出的游击支队正陆续返回长城一线,你和伍子牛一起去,招批人和我们一起回四川。”   “怎么?”杜聿明不解的问:“军分会不愿接收他们?”   “何委员长的意思是这些人本来就是土匪,收编只是一时之计。最好还是遣散。我争了下,最后才同意收编其中的30%。”   杜聿明明白了。以庄继华地习惯,他绝对不能坐视那些应他的请求出击热河的义勇军就这样被遣散,如果可以他会把他们全部带到四川。   “不愿意参加的,给他们双份的遣散费,”庄继华叹了口气:“本来这事我去最好,可校长有命令,让我在北平等塞克特将军。”   按照事先的安排冯.塞克特夫妇在华行程就有游历北平地安排,但蒋介石授意朱家骅,把塞克特北上的时间拖到热河条约之后,以便让庄继华有时间陪同他们,同时也就有时间说服他们接受蒋介石的聘请。   这几天庄继华的情绪一直,甚至听说了塞克特来北平的消息也没能让他高兴起来,窗外又传来高呼的口号,面对这股情绪,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不赞成何应钦那样的镇压,也不同意学生们的卖国指责或现在就全面开战的要求。   对这个条约,西方记者给出的评价或许更确切,在西方记者地报道中普遍认为这是中国军队和外交地双重胜利,但他们又普遍判断日本侵华的步伐将会放缓,这又是庄继华不赞同地。   蒋介石对这个结果及其满意,他基本兑现了战前的承诺,各军消耗的部队全部保持番号,损失大的部队由各军自行重建,费用从西南开发工作队得经费中拨出,庄继华为此又掏了一千多万大洋。   “文革,你什么时候与塞克特将军有交情的?”杜聿明看出庄继华的心情不好,站起来走到窗边把窗门拉过来。   “那还是在德国时的事情,古德里安经常拉我去他家,参加他家的国防沙龙,认识了不少德军高级将领。一来二去就与他熟悉了。”庄继华说着就想起当初热心的古德里安在塞克特家里为他与人发生冲突的事情,而他真正被这个沙龙接受,还是对法国决定拨款建设马奇诺防线的争论,在所有人中只有他和古德里安认为马奇诺防线没有多大用处,未来的战争是坦克的决战,而他更进一步认为,马奇诺防线代表法国进攻精神的衰弱,同时由于马奇诺防线占用大量国防经费,必然影响法军的建设,这对德国而言是有利的。在另一次沙龙中,他石破天惊的说马奇诺防线是纸糊的,可以轻易攻取;为此他与曼斯坦因进行了一场图上较量,结果自然是他大获全胜,从此他才被真正接纳为国防沙龙的一员,可就在这之后不久,他就脱下军装,转去经商,为此塞克特和古德里安曾经专程到他家去劝说,但他最终还是是拒绝了他们的好意,但这个经历却让他对塞克特有了真正的尊敬。   “他是个令人尊敬的老军人。”庄继华最后补充道。不过他对蒋介石的要求却没有把握,以他对塞克特的了解,这是个爱国者,他的一言一行都以维护德国的国家利益为原则,如果没有德国政府的同意,他不会接受蒋介石的邀请。   “伍子牛,你去了以后,要注意招收那些有特殊能力的人,比如枪法出众,擅长攀爬、潜伏化妆,”庄继华说着看了宋云飞一眼,后者一直保持着沉默,宋云飞清楚这是为他的特种部队招认,但他不明白为何庄继华要让伍子牛去,而不是他这个部队的指挥官去。   “本来,云飞去最合适,可那些人不认识他,你和我去过察东,他们认识你,你去了,他们就知道,这是我的意思,而不是军分会的意思。”庄继华既象补充又象解释。   “出击敌后的部队总数大约一万人,”庄继华默默的计算了下:“就算有所损失,也能剩下七八千人吧,光亭,你带三百万大洋去,双倍遣散费恐怕不够,凡是愿意离开的,每人一百块大洋的遣散费,阵亡的每人两百块大洋抚恤金。”   “这么高!”杜聿明很是惊讶,将庄继华点头,便立刻反对:“这不行,太高了,文革,我知道你想什么,可是你想过部队没有,他们要知道义勇军的抚恤金这么高,非哗变不可,不行,绝对不行。”   庄继华想想感到杜聿明说的有道理,这要传出去,部队情绪肯定受影响,这要在平常还没什么,可长城的局势还有反复,需要士兵出力的机会还有很多。   “好,你看着办吧,不过尽量多给点,”庄继华说到这里忽然起了个念头:“你可以把这些钱,算出来,以奖赏的凡是给他们的首领,暗地里告诉他们,这是给阵亡将士的抚恤金,让他们想办法寄给他们的家人。”   这个办法显然是可行的,杜聿明无可奈何的摇头:“文革,你是不是钱多了,不知道怎么花呀,华侨捐这点钱容易吗,就这样发了,还不如用来修两条路。再说人家也不是冲钱来打仗的,要养成这个习惯,以后怎么办?钱花完了怎么办?”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庄继华愣住了,他一直想用钱来补偿那些因响应他而受到损害的同胞,可他没想过,以后全面战争爆发后怎么办,军队如此,民政何尝不同样如此。   求月票支援..............   月票支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七节塞克特(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七节塞克特(二)   庄继华想到这些有些不寒而栗,他立刻接受了杜聿明的建议,不过劳军费必须带,按照正规部队的标准给与奖励和抚恤。   杜聿明还没走,何应钦的电话就到了,塞克特北平之行惊动了国民党华北的军政要员,蒋介石对塞克特的重视让何应钦等人自然不敢怠慢,而且蒋介石也有电报,让何应钦务必招待好这位贵宾,同时还指定庄继华全程陪同。   庄继华放下电话带着宋云飞就出门了,自从上次遇刺后,他的住所变了,搬到距离新华门不远的杏仁胡同,一个独立的宅院中。这处宅院原来是前清一个落魄贝子的,溥仪的满洲国成立后,贝子欣喜若狂的投奔他的皇帝陛下去了,待他在东北一露面,这处房产就被作为逆产没收了,原先一直空着,现在拨给庄继华住,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个班的警卫人员。   对如何接待塞克特,何应钦有些头痛,他不清楚塞克特的习惯,不过既然蒋介石指定庄继华全程陪同,他就干脆把庄继华找来商议。   “不用做什么特殊的,”庄继华听何应钦说了之后,心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让接待处的在六国饭店租间房子,然后派辆汽车不就行了;于是便立刻答道:“我了解他,塞克特将军是个典型的普鲁士军人,除了军队外,他对其他事物的热情并不高,所以用不着准备什么特殊的,况且他这次是以私人身份来华访问地。所以过于大张旗鼓,恐怕会适得其反。”   何应钦点头称是,但他心里却有些不舒服,听庄继华的意思,接待这个在国际军界都极高声誉的将军他这个委员长好像不用出面了。   “这不好,毕竟委员长有过交代,有些事情还是要作的。”何应钦仿佛不在意的瞟了庄继华一眼。   庄继华没注意只是简单的点点头。何应钦有些奇怪,今天庄继华从进门开始就有些恍惚。好像没把塞克特的到来放在心上,也没把蒋介石地吩咐放在心上。   “文革,你这是在想什么呢?”何应钦有点不高兴的问。   庄继华还是没注意,熊斌轻轻碰了他一下,庄继华这才反应过来。他抬头看了熊斌,对方冲他做个示意,庄继华这才发现何应钦脸上已经满脸怒意。   “哦。对不起,何委员长,”庄继华连忙说:“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些事情,有点走神了。”   “那说说看,你在想什么?”何应钦冷静地问道。   “是关于这次长城之战的,”庄继华解释道:“有些想清楚了,有些还没想清楚。”   “说说嘛,我们一起探讨一下。”熊斌间何应钦的脸色不好。有心替庄继华解围。热河停战条约签订后,熊斌在民间受到极大的抨击,但在军内却受到推崇。军队内部的高级将领与普通民众不同,是处在第一线的,对军队的实际情况非常了解,宋哲元二十九军参战部队损失过半。其中张自忠地三十八师只剩下三分之一,其他商震、于学忠、何柱国、卫立煌各部无不损失惨重,只有热西傅作义所部稍好,可也减员四分之一。   在古北口反攻的中央军徐庭瑶部和八十七师的损失尤其大,特别是徐庭瑶所部,二十五师和第二师基本打残了,第二师的营连级军官基本换了个遍,二十五师更厉害,连师长都换了两次,现在带领部队的戴安澜还是带伤上阵。团级以上的军官都大部带伤。全师参战前一万余人,战后只剩下三千来人。几乎人人带伤。由于十七军伤亡过大,何应钦将他们调到怀柔修整,二十五师更是被调到丰台地区。   正是这样惨重的伤亡让高级将领们对熊斌能及时抓住时机逼日本人签下条约,把战场上的有利局面转化为胜利果实,给与了很高地评价,对民间的攻击嗤之以鼻,以各种方式安慰他。可熊斌自己知道和约是者勒米谈下来的,他以为庄继华会表示不满,可没想到,庄继华根本没有说出一个字,相反在不同场合维护他,这让他非常感激,故此才会为庄继华解围。   “我就是在想,这次长城之战中我军暴露出的弱点,以及怎么整改。”庄继华苦笑一下说道:“问题我已经找到,可怎么改我却不知道。”   “你认为都有那些问题,”何应钦这下有兴趣了,庄继华在黄埔就有擅于总结的名声,樟木头之战和牛行大战之后都总结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战术,胡宗南和薛岳在他们地部队里还在执行这套战术。   问题有哪些呢?庄继华慢慢的对何应钦和熊斌讲述起来。   长城之战中中国军队暴露出来的弱点很多,最主要的是几个方面,首先是部队装备太差,以中央军十七军为例,徐庭瑶虽然没有黄埔经历,但他是一军系的老人,北伐时期就是师长,部下大都是黄埔毕业生,可就这样的嫡系,全军的炮没有八十七师一个师多,好在步枪每人都有,机枪每个连有一挺,攻击火力十分薄弱;中央军如此其他各部就更不用说了,二十九军大刀片厉害的一个主要原因是他们的步枪没有刺刀,不得不下苦功练习大刀。   其次士兵的训练不足。有些士兵在上战场之前连实弹射击都没做过,甚至有些连手榴弹投掷训练都没进行,关磷征负伤就是个例子,他本来是不会负伤地,他率领部队反击时,发现敌人一个火力点,他命令投手榴弹,结果身边地几个士兵没拉弦就扔出去了,反被日军扔来的手榴弹炸伤。除了武器训练外,士兵缺少基本地战术组合训练,对这点庄继华尤其不能理解,他在北伐途中整理的防守和进攻战术早就交给蒋介石了,可为什么直到现在全军战术训练大纲还没有,攻击只知道一窝蜂往上涌,防守就知道狠打拼命,几乎看不到组合战术训练的影子。   最要命的是后勤,中国军队的后勤组织十分原始,所有物资集中在北平的兵站中,而前线距离兵站几百里,运输根本跟不上,仗打到后面,前线作战的士兵连饭都吃不饱,部队被迫在本地收集,所以当反攻打出长城后,当地老百姓早跑光了,无法收集到粮食,最后还是北平这边的后援会,组织了一些大车送上一批粮食,士兵才勉强没有断炊。   最后庄继华见何应钦和熊斌的脸色不好,他勉强说了几句好的,比如士兵斗志旺盛,士气高昂等等,可谁都知道那只是几句场面话。   何应钦和熊斌都沉默了,他们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真要整改,牵涉到的利益方太多了。熊斌摇头说:“文革,看来你对军队还真不是很了解。你说的这些其实大家都知道,可谁也没办法。就说训练吧,你知道子弹多少钱一粒吗?”   庄继华摇摇头,他很是不解的看着熊斌,子弹多少钱一粒与部队训练有什么关系。熊斌叹口气说:“其实底下的军官何尝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情况,但他们也没办法,一粒子弹大约五六斤白面,发下去的子弹都是有数的,不能随便用,用在训练上,战场上就没有了。中央军不太清楚,西北军我可是知道的,平时只发四五粒,上战场前再发十-十五粒子弹,手榴弹也是这样,你说换作你,训练时敢作实弹射击吗?”   庄继华闻言深感意外,他没想到军队的穷困达到这种地步。他还没开口,何应钦也深有感触的说:“其实中央军也好不了多少,只有德械师稍微强点,以前查阅部队,关磷征就曾向我要弹药,可我没给他,为什么呢?因为没有。”何应钦停顿一下又说:“这次停战的时机抓得好,在这样打半个月,长江以北储备的弹药就没有了。”   庄继华背心冷汗直冒,他忽然想起一事,顿时脸色大变:“何教官,长城局势恐怕还有反复,日军恐怕不会甘心失败,我们还必须抓紧时间备战。”   何应钦一愣,他看看熊斌,后者也迷惑的看着他。   “不会吧,这停战协定刚签没多久。”熊斌忍不住说道。   “这绝不是我杞人忧天,”庄继华郑重的说:“最近从日本传来的消息不知长官看过没有,日本民间压力极大,对关东军的指责很多,直接导致关东军的武藤信义、小矶国昭、冈村宁次被更换,接替他们的菱刈隆、西尾寿造、板垣征四郎都是主张加快侵华步伐的人物;其次,日本一直在宣扬,满洲国不是三省而是四省,这第四个省就是热河,所以我认为日军决不会甘心,肯定会再度挑起纷争,争夺热河。”   何应钦心中不寒而栗,就在庄继华进来前不久,蒋介石给他来电,要调十四军南下加入江西战场,八十七师回南京,如果这两支部队一走,剩下的无一不是伤亡惨重的部队,没有半年时间根本不可能回复元气。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七节塞克特(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七节塞克特(三)   “文革,你认为日军会在什么时候挑起争端?”何应钦沉声问道,他是比较相信庄继华的,从东征到北伐,庄继华的判断无一不准,在黄埔系内赫赫有名。   “短期内不会,”庄继华想想后说,毕竟停战条约刚签署不久,如果日本人这么快就撕毁条约在国际上会造成很坏的影响,另外中国军队的伤亡大,日军的日子也不好过,和约签订后,第八师团撤离时也是狼狈不堪,伤员占了其中一半以上,他们也需要时间恢复实力:“我估计怎么也要一年两年功夫吧。”   何应钦和熊斌同时松口气,一两年后北平周围各军就已经恢复实力,大不了再打一次。庄继华见他们的样子,连忙提醒:“这次我们是险和,下次日军就不会再犯错了,所以必须在重要关口修筑永备工事,同时大力整训军队。”   这时何应钦心中轻松了许多,他含笑说道:“对,古北口、喜峰口、冷口、界岭口,这些地方都要派驻守备队,也要依山构筑工事。”   熊斌还是比较沉稳,他听出了庄继华的担心,这次日军是轻敌了,下次日军肯定不会再轻敌,如果日本人来上十万人,敢问以目前的实力还能挡住吗?所以他担心的问:“部队的装备太差,何委员长可否向中央请示,给各军增加一些装备。”   何应钦沉默了会才说:“这恐怕有点难,中央财政紧张。况且江西才是主要的。”说道这里他看见庄继华和熊斌地脸上同时露出失望的神色便改口道:“这样我向委员长说说,看看能不能拨出点装备。”   听到何应钦没有信心的话,庄继华心中直摇头,他忍不住说:“教官,这样行不行,如果委员长同意,我可以从西南开发经费中抽调部分经费。专用于购买军火装备,以装备各军。”   熊斌眼光一亮。何应钦若有所思的看看庄继华,良久才点头说:“这是个好办法,我向委员长请示。”   话虽如此,可何应钦心中犯疑了,庄继华刚才流露的模样让他起疑了,庄继华虽然说让蒋介石同意,可他的模样来看。那只是个过场。   熊斌没想这么多,但他也有点疑虑:“文革,你打算提供多少?”   “嗯,”庄继华想想后说:“把二十九军,十七军,三十二军,三十五军整编为八十七师那样的德械师,需要多少钱?”   熊斌地嘴张得大大的。何应钦倒吸口凉气,八十七师整编花了多少钱,别人不知道,何应钦是知道地。现在按照庄继华的想法执行的话,如果把三十五军的三个旅也整编为师,那就是整整十二个师。每个师按一万四千人计算,那就有十七万人,资金就需要几千万。   “文革,这可需要几千万?”何应钦默默的计算了下说道,眼睛却死盯着庄继华的神态。   庄继华在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日军下一次进攻不知道什么好时候开始,只有打退日军的这次进攻,华北地和平才算真正保住了,也就真正推迟了全面战争的时间,如果能达到这个目的。花上几千万也值得。   他沉凝着说:“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一年时间能不能把这些部队整编为德械师?”   何应钦震惊之余,他看着庄继华。后者气定神闲的样子让他把疑虑埋在心里,转而思考起庄继华的问题。好一会才说:“恐怕有点难,八十七师和八十八师是在德国顾问的直接指导下整训的,而且军官全部都是军校毕业生,文化素养比较高,而训练时间长达四年之久,一年时间,”何应钦摇摇头坚决的说:“绝不可能。”   庄继华非常失望,他是真想给这笔钱,就算只能买来一年时间他也愿意,可如果……,他有些犹豫了。   熊斌这时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心情有些兴奋,虽然他现在已经算脱离西北军了,可西北军与他毕竟有些渊源,他想为他们争取一些好处,毕竟西北军地装备实在太差。所以他开始鼓动庄继华了。   “我看这样,不一定非要一步到位的全军整编,可以分批分期的整编,每个军抽出一个师,让他们把部队的所有力量投入到这个师进行整编。”熊斌说到这里,看看庄继华和何应钦,见他们没什么反应,他脑筋迅速转动,立刻发现自己的计划中的缺陷,那就是无论二十九还是三十二军都没有精通德械师训练地人员,不管他们怎么投入力量都是不行的。发现这个漏洞后,熊斌立刻开始补救:“另外还可以请德械师派人指导,以方便他们尽快掌握武器装备,形成战斗力。”   庄继华心中一动,这是个不错的办法,他立刻表示同意;何应钦想想后感到可以试试看,反正不是他出钱。而且由于长城抗战的胜利,他头上的代理两字可以拿掉了,华北的军力增强,对他将来是有好处的。   于是何应钦立刻给蒋介石发去一个电报,把他们对长城之战后的北方局势判断向蒋介石作了报告,同时提出应对之策。建议在古北口,司马台,马兰峪,罗文峪,喜峰口,冷口,界岭口等个主要关口构筑防御阵地;另外就是整训部队,建议分期分批将二十九军、十七军、三十二军和三十五军整编为德械军,并提出相应计划。   电报到达时正在南昌举行第五次围剿作战会议,由于庄继华提供的资金,蒋介石没有了财政困难,所以在第四次围剿失败后,他迅速开始筹划第五次围剿。   长城抗战的结果让他松了口气,在他看来政府这次花了大本钱,对各方面都可以交代了,可没想到各方面地反应却更加激烈,认为政府出卖热河地议论不决,十九路军将领蒋光鼐、蔡廷锴在福建发出反对出卖热河的通电,南京、武汉地学生又开始上街游行了,上海的宋庆龄、陈友仁等中国民权同盟宣布反对蒋介石出卖热河出卖华北。   更让蒋介石心烦的是,黄郛从北平回来后,到处散布对庄继华的不满,从西南开发到这次长城抗战,建议必须限制庄继华的发展,西南开发必须纳入国家的整体规划,以免将来尾大不掉。   黄郛的建议得到同为政学系的张群和杨永泰的响应,却受到CC系和黄埔系的反对。陈果夫陈立夫兄弟现在对杨永泰为首的政学系恨之入骨,只要政学系赞成的,他们就发动CC系反对,而黄埔系的力量主要在军队,他们对黄郛如此插手军队感到不满,同时由于杨永泰对蓝衣社的打击,让蓝衣社也对政学系怀恨在心,于是CC系和蓝衣社在对付政学系上开始联手。   但杨永泰的强势让CC系和蓝衣社都难以喘息,他先是在浙江动手,将浙江省政府秘书长换成了政学系的人,然后在江苏撤换了十六名属于CC系的县党部主任,最后他的刀锋指向陈立夫一手把持的中央党部。   而在对付蓝衣社上,杨永泰就没那么主动了,蓝衣社毕竟是蒋介石政权的基础,杨永泰的做法就是说动蒋介石,由蒋介石出面对付。于是在他的建议下,蒋介石下令部队带兵官不准加入蓝衣社,已经加入的要退出来,同时康泽组建的别动队也纳入四省剿匪总部,在杨永泰指使下,别动队的经费受到极大削减。   政学系在杨永泰的领导下几乎打进了南京政权的所有派系的固有领域中,除了正在逐步形成的庄继华派和胡宗南派。何应钦的这封电报让杨永泰看到一丝机会,他利用手中的权力,没有把电报立刻交给蒋介石,而是暂时扣在手中。   六月九日,北平火车站一列火车缓缓停下,塞克特夫妇在朱家骅的陪同下走下车厢,月台上守候军乐队立刻鼓乐齐鸣,悦耳的乐曲声中,何应钦、黄绍竑等华北军政首脑迎上前去。   朱家骅向塞克特夫妇一一介绍,塞克特有些冷淡的与他们一一握手,庄继华在后面看得清楚,他当初就建议不要举行太隆重的仪式,可何应钦感到不这样不能显示政府的诚意,于是坚持举办这样一个仪式,不但如此,还特意找来大批记者,于是火车站出现了停战后的第一次热闹场面。   “将军欢迎您来中国。”等到庄继华身前时,庄继华没等朱家骅介绍,抢先一步对塞克特说。   塞克特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他没有用常见的握手礼,而是给了庄继华一个拥抱:“我的小伙子,你还是穿上了军装,我就说嘛,你是最适合穿这个的。”   “是国家需要我穿上这身制服。”庄继华平静的说,塞克特含笑点头,他正要说什么,可庄继华却转向了塞克特夫人。   “见到您我实在太高兴了,夫人。”说着,庄继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非常吃惊的举动,他接过塞克特夫人的手,然后轻轻低下头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   求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七节塞克特(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七节塞克特(四)   在众人惊讶中,庄继华完成了他的吻手礼,塞克特夫人微笑着说:“见到你真高兴,你走之后,奥多一直在念叨你,你从美国给他寄来的圣诞礼物他很喜欢。”   奥多是塞克特的孙子,庄继华在德国时他还在读小学,在他那个呆板的普鲁士军人家族的朋友中,庄继华可能是唯一一个诙谐幽默的人,小孩子很快就和他搞熟了。庄继华也很喜欢这个孩子,离开德国之后每逢圣诞还给他寄去圣诞礼物。   如果说刚开始是古德里安是赏识庄继华,所以才将他引入国防沙龙,那随后就是庄继华刻意结交,他的目的与进入黄埔最初目的相同,就是通过这个沙龙进入普鲁士军人圈子。德国虽然在一战中战败,但德国社会的尚武气息很浓,军人的社会地位很高;其次普鲁士军人集团与德国的工商界联系紧密,通过他们可以比较轻松的进入德国工商界,这一点在后来他的经商过程中得到证实。   听到塞克特提起她的孙子,庄继华笑了,这个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他真给面子呀,夫人,看来我花的那些心思还是值得的。”   塞克特和夫人同时笑了,塞克特夫人又说:“不过他对那个芭比娃娃有些奇怪,为什么别人的都是金发,你给她的却是一个黑头发的。”   “呵呵,那是我在玩具厂订购的,”庄继华微笑着说:“按照中国小姑娘地形象定做的。”   庄继华他们的谈话都是用德语。朱家骅为何应钦他们翻译,何应钦这才清楚庄继华与塞克特一家的关系有多密切,也就明白了蒋介石为何要指定庄继华全程陪同。   自从见到庄继华后,塞克特夫妇仿佛就忘记了北平的军政大员们,他们参加了一次何应钦举行的招待宴会后,就再也不愿与北平的军政人士见面,每天都由庄继华培着参观北平地名胜古迹。庄继华也绝口不提邀请的事。   不过五六天之后,庄继华把他们带到长城。先去地八达岭长城,站在长城上塞克特和夫人对这个宏伟的工程发出了惊叹。   “庄,实在太令人惊讶了,你们中国人是怎么办到的?这样的城墙真有上万里?”塞克特夫人兴奋的问道。   “是的,两千年前,中国第一个皇帝秦始皇为了防御匈奴的进攻,修筑地。不过我们脚下的这段长城是在大约五六百年前修的。”庄继华说。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庞大的工程,完全依靠人力?”塞克特夫人问。   “应该是这样,”庄继华说:“那时没什么机械,只能依靠人力。”   塞克特站在垛口后,享受了一番塞外草原上吹来的带有青草味的风后说:“了不起的军事工程建筑,古老地国家,古老的文明。”感慨之后他转身对着庄继华问:“不过他仅仅是个建筑,对国家安全恐怕没多大作用。”   “是的。将军的判断我很赞成,”庄继华点头说:“在中国历史上,大规模修筑长城的两个朝代最终都没能消除来自塞外游牧民族的威胁,相反并不怎么修长城地几个朝代却获得了巨大的胜利。所以庞大的防御工事并不能带来安全,只有积极进攻才能给国家真正带来安全和和平。”   “你就是从这个看出马奇诺防线没有用的?”塞克特问道。   “是的,中国第一个皇帝修筑长城。接过由于耗费巨大,导致国库空虚,人民极端不满,几十年就被造反者推翻,是中国历史上最短命的两个朝代之一。”庄继华脸色一点都没变:“马奇诺防线也是如此,法国人把安全寄托在这样一条防线上是极其愚蠢的,这种事情我们中国人在两千年前就做过了,早就证明是无效的。长城从来没有真正给中国带来安全。”   “庄,前两个月就是在这里,你们与日本人打了一仗?”塞克特跺跺脚问。   “不是这里。还要北边一点。”庄继华说。   “你怎么看这场战争?”塞克特问。   “我们侥幸与他们打了个平手。”庄继华说道。   “侥幸?”塞克特喃喃的重复道。   “是的。将军,无论哪个方面。我们都与日本军队地差距太大,”庄继华平静地说:“这次他们是轻敌了,所以我们才有了一点机会,下一次他们就不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了。”   塞克特没有说话,塞克特夫人插话道:“庄,不要谈战争,这么美丽地地方就不要谈战争了。”   “夫人,这里是很美丽但也血腥,这里是中国最古老的战场之一。”朱家骅笑着说:“这一带古称幽州,或者右北平,在汉代就是中国与游牧民族的战场,而再北面一点的古北口是游牧民族进犯北京的主要关口。”   朱家骅在庄继华说起长城之战时一个劲的向庄继华递眼色,希望他不要把中国军队说得那样不堪,可庄继华却假装没看见,依旧实话实说。   “现在也是战场,”庄继华接口道:“夫人,对不起,我不能不提那场战争,我的祖国正处在灾难之中。”庄继华说着又转向塞克特:“这场战争中我们又失去了一片国土,而且日本人并没有满足,他们还会继续向南进攻,直到征服整个中国。”   塞克特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的听着庄继华的话。   “将军,我们需要帮助,”庄继华直截了当的说:“您知道吗,很多中国士兵在走上战场之前还没有做过实弹射击。没有扔过手榴弹,因为没有火炮,所以没有进行过步炮协同训练,当然就更谈不上什么合同战术了。”   这下连塞克特夫人都感到不可思议:“没有做过实弹射击的士兵能上前线?庄,你这是在开玩笑吧。”   “没有,我不会拿军队地荣誉开玩笑,”庄继华十分郑重的说。塞克特夫人仍然感到不可思议:“实际上,我也是在这次战争中才了解的这个情况。原因很简单,因为缺乏弹药。中国士兵平时只有五发子弹,在战前才再发给十五发左右的子弹,手榴弹平时都放在仓库中,战前才给每个士兵发上四到五枚。实际上在这次战争中,我们虽然包围了日军,但我们无法歼灭他们。只要他们再坚守半个月,我们就只能撤退,因为长江以北已经没有弹药储备了。”   塞克特这下终于动容了,他完全没想到,这场规模不大的战争就把半个中国的弹药储备耗光了。庄继华看到塞克特的脸色变化,他深吸一口气说:“将军,我们需要帮助。”   “庄,可我能帮你们什么呢?”塞克特皱眉道:“这不是训练问题。这是国家地工业能力问题。”   “希特勒总理曾经说过,他当选总统的话,他就要要重整军备,恢复德国国防军地荣誉,”庄继华没有直接说要什么,而是先从德国需要什么开始:“重整德国军队需要大量的战略原料。这些东西大多数在英国或法国的殖民地中,除了一个地方——中国。”   塞克特终于开始认真思考了,重振德国军队是他一生的梦想,他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塞克特夫人看着自己的丈夫,有些不高兴的说:“庄,我又要开始不欢迎你了。”   “夫人,对不起,我必须请您原谅,”庄继华十分真诚地说:“我知道将军的身体不是很好,但我没有其他办法了。如果您换在我的位置。我想您就可以礼节我的行为了。”   “可他的身体确实已经不能在担负繁重的工作了。”塞克特夫人说道:“况且德国政府也不会同意的。”   “不,夫人。您误会了,”庄继华说:“我们不是要将军关注什么细节性的东西,将军可以让他地副手来做这些,比如曼斯坦因将军,将军要做的是一些战略性的东西,比如中德之间的贸易,军队建设等问题。”   塞克特夫人正要说话,可塞克特却淡淡的皱起眉头,塞克特夫人立刻闭嘴,她轻轻叹口气就不再开口。   “庄,以你的才能,为何委员长阁下不任命你来承担作这个任务。”塞克特有些不解地问。在他看来庄继华在德国受过训,本身又有很高的军事才能,是承担这份工作的最佳人选。   “不,将军,我做不了,这份工作需要很高的威望,我没有这份威望。”庄继华实打实的说:“您说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换作我的话,可能要跑一个月,还不一定能说服别人。”   塞克特没有再问这个问题了,主持全局的人必须有推动政策执行的威望,这种要求是必须的,德国军队照样如此。   “庄,我可以接受委员长阁下地邀请,但必须是在德国政府同意之后,不过我会在离开中国之前为委员长阁下作一份军事整理建议书,”塞克特说完之后又咧嘴笑了笑:“不过你要陪我去部队看看。”   庄继华松了口气:“那是自然,我非常愿意。”然后他向塞克特做个鬼脸:“将军,我给希特勒总理和戈胖子都写了信,我估计他们应该快收到了,您说,他们会不会同意您就留在中国呢?”   塞克特闻言淡淡一笑,他当然知道这件事,这还是他向蒋介石建议地,其实在没来中国之前,他就清楚一旦接受邀请,那么蒋介石就会给他一个很高的地位,现在他更确定了。在内心深处他还是不愿意离开军队,或许在东方当一段时间地“导师”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八节九变(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八节九变(一)   塞克特那副超然模样让庄继华不由有些担心,他虽然是在美国长大,但这一世他却更欣赏德国的军事体制,所以他是衷心希望把这个体系引入中国,于是他又补充了句:“将军,我国的情况十分危急,我们迫切需要帮助,如果您不接受总顾问的邀请,那么委员长就会邀请法国人贝当,将军,这将严重影响中德之间的经贸关系。”   塞克特听懂了庄继华的话,庄继华这是在告诉他,如果总顾问的职务与中国战略资源的出口密切相关,于是他皱眉问道:“你希望我怎么办?”   “如果将军能向希特勒总理表示愿意接受中国方面的邀请,那就最好不过,我毕竟很长时间没与戈胖子联系了。”庄继华说。   “德国军人的友谊是坚不可摧的。”塞克特淡淡的说。庄继华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希特勒、戈林的友谊坚不可摧?鬼都不信,。   《热河停战条约》引起的动荡在持续扩展,继福建十九路军将领蒋光鼐、蔡廷锴发表通电后,广东陈济棠、广西李宗仁白崇禧相继发出通电,指责政府对日妥协。两广动态引起蒋介石的高度警惕,他与汪精卫商议后决定邀请胡汉民到上海协商,不过胡汉民没有接受,随后蒋介石决定派黄绍竑南下与两广军政人士协商实现国民党大团结。   黄绍竑在六月八日飞抵南京,与汪精卫交谈后。在六月十二日乘船离开上海,经香港转道广州。   香港浅水湾的一栋外表普通地小屋内,邓演达在上海被庄继华救后,当时他没有离开上海,可随后国民党通过第三党内的叛徒获取的名单,在上海展开大搜捕,大部分第三成员党成员被捕。邓演达幸运的再次逃脱,这次他开始认真考虑庄继华的建议。最终离开国内,把第三党总部迁到香港。   之所以选择香港是因为邓演达在衡量国内的政治势力后做出的决定,他在蒋介石内部策划反蒋起义因为大批人员地被捕已经不太可能了,目前有实力挑战南京蒋介石的只有两广地陈济棠和李宗仁,总部设在香港有利于就近指挥。   最近两广的动态让邓演达很是兴奋,他认为只要再加一把劲,两广就会起来反蒋。但行动委员会另一个主要领导人黄琪翔却表示相反意见,他认为两广只是利用民间反对《热河停战协议》的呼声,博取政治上的好处,并非真要起来反蒋。   “我以为真正有可能起来反蒋的是福建的十九路军。”黄琪翔说道:“十九路军在一二八之后,从上海调到福建参加剿共,部队怨气很大,蒋光鼐和蔡廷锴在淞沪抗战时蒋介石的态度耿耿于怀,而且对十九路军没有得到补充就要开上剿共前线非常不满。推动他们反蒋地把握更大。”黄琪翔说到这里看了邓演达和谭平山一眼,见他们听得聚精会神,于是又补充道:“更何况,十九路在上海抗战,在国民心中的印象很好,一旦他们举旗抗日。会得到国民普遍同情,在政治上获取主动。”   黄琪翔的话让邓演达频频点头,但思索片刻后他感到有些不好下手:“蒋光鼐和蔡廷锴是陈铭枢的部下,与我们的关系比较浅,而且….。”   邓演达没有说完,黄琪翔却知道,当初在武汉时,邓演达与陈铭枢闹得挺僵,陈铭枢最终辞去武汉卫戍司令一职,其中多少有些邓演达的因素。   “我是四军出身。我可以去福州与他们联系。”黄琪翔自告奋勇的说。   “我看可以。择生。”谭平山插话道,四一二之后。他参加南昌起义,起义失败后流亡欧美,随后中共追究其在起义部队南下过程中的抗命行为,将他开除党籍。他就参加了邓演达组织地您是行动委员会。   谭平山对军事不大懂,但他也认为两广的行为有很强的投机性,更何况陈济棠一向有奶就是娘,根本靠不住,只是邓演达对推动两广反蒋很热心,他也不好反对。   “好,我们双管齐下,”邓演达说:“只有十九路军一路起兵,兵力太单薄,必须有人响应,否则他们会很快失败。由十九路军领头,两广响应,中国南方立刻就连成一遍,然后我们再次北伐,彻底摧毁蒋介石!”   只要南方一定,再由他出面策反蒋介石的黄埔系,邓演达似乎已经看到新的北伐军出现在南京城下的场面。谭平山也被邓演达描述地场面吸引了,可黄琪翔却悄悄皱眉,他认为事情不会这样顺利。   “其实还有两个人我们可以派人去联系一下。”黄琪翔试探着说,邓演达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他还有哪些力量可以用。   “四川的庄文革和张家口的冯玉祥。”黄琪翔嘴里吐出两个名字,然后就看着邓演达。邓演达怎么从上海脱险的,他们早就知道了。黄琪翔对庄继华非常感兴趣,因此一直关注他的情况,他认为庄继华既然能救邓演达,那就说明他是赞同他们的主张的,可以把他发展过来。   “冯玉祥我没意见,不过庄继华…..,”邓演达沉凝片刻后,最终还是摇摇头:“我看就算了,他这个人呀……,他肯定不会加入我们的。”   “为什么?”黄琪翔疑惑的问。   “怎么说呢?”邓演达有些挠头,庄继华在他脑海中的形象清晰又模糊:“他这个人,重感情,讲义气,但缺少坚定地政治主张,所以我有危险,他会来救我,但他不赞成我们地主张,他不主张武力反蒋。我在德国和他谈过很多次,那时他的态度就很清楚。”   邓演达正说着,门外传来敲门声,三人警惕地看着门外,今天的会议只有他们三人参加,这个时候来的会是谁呢?   在屋外负责警戒的卫士,慢慢走到门前问道:“谁呀?”   “我去哦,季方,开门。”门外传来的声音很熟悉。   “是正成,开门。”邓演达松了口气。   季方也是黄埔中人,也是黄埔中明确与蒋介石决裂的少数人之一,邓演达组织您是行动委员会时把他也拉进来了。   季方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后还有一个穿长衫的人,刻意压低的礼帽遮住了他的面孔,邓演达看着他的身形有些熟悉,他猛然想起了一个老朋友,忍不住叫出来:   “劬园兄!”   说着就快步迎上去,来人大笑起来:“择生兄,看来你还没忘记老朋友。”   他拿下礼帽露出了原黄埔学生队总队长严重熟悉的面容。   黄琪翔和谭平山对望一眼,眼中都露出了惊喜。严重在黄埔系中影响很大,特别是一二三四期学生,这些学生目前都在蒋介石嫡系部队中担任师旅团级职务,而且他还是粤军第一师中的老人,可以这样说,蒋光鼐、蔡廷锴的十九路军中一半人都曾经与共事,相当部分人还曾经是他的部下。不过大**失败对他的打击很大,这些年一直在庐山隐居,耕田为乐。   “你怎么来了?”高兴过后,邓演达问道,当初邓演达组织委员会时就曾给他去信,但他婉拒了,表示不想再参与政治。   “没什么,只是想你了,来看看你。”严重不经意的说,他与邓演达关系极深,私交很厚,两人私下里说话从不分彼此。   “他呀,不知从哪里听说你被捕了,蒋介石要杀你,跑到南京上海疏通关系,幸亏遇上我,我就把他带来了。”季方含笑说道,他在上海遇到严重,向他解释了邓演达没事,就存了个心眼,想把他也拉进行动委员会中,于是鼓起闪存不烂之舌,好容易才说动他来香港。   邓演达听后十分感动,老朋友就是老朋友,千里之外闻听自己有危险就不顾一切的赶来了。他们俩的关系在黄埔尽人皆知,四一二之后,严重就要把他的部队带到武汉,要不是蒋介石看得紧,他差点就成功了。后来蒋介石也一直怀疑他,所以他跑来疏通关系是要冒很大风险的。   “怎么,你们在开会?”严重看看屋内的情况,立刻猜到他们在做什么,但他没问会议的内容,而是说:“有没有空房间,这一路累死了,我睡一会。”   “那可不行,既然来了,就给我们参谋参谋。”邓演达不打算放过他,笑着把他拉住。   黄琪翔和谭平山也过来劝说,他们都是老熟人了,严重无奈的说:“我脱离军界很久了,恐怕帮不了你们。”   “不要你跑腿,出出主意总没错吧。”季方不以为然的讽刺道:“你严正成躲在一旁逍遥,看着我们与蒋介石斗生斗死,不过也行,好歹有个给我们收尸的。”   严重先是皱皱眉,然后噗嗤一乐:“你怎么有这个味道,跟庄继华似的。”   邓演达和季方互相看看,忍不住乐了,季方刚才说话的方式与庄继华是在太像了,严重随即也笑了。   过了会邓演达才说:“我们刚才正说到他呢……..。”   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八节九变(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八节九变(二)   邓演达随后将黄琪翔的建议以及他对庄继华的判断,还有他们在德国的讨论一一详细的讲述给大家,黄琪翔在才明白邓演达为何不赞成联络庄继华,在长达八个月的时间里,他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作了。   邓演达说完之后,大伙都没说话,好一会严重才叹口气说:“文革是个特立独行的人,刚进军校那会只是感到他有些与众不同,越往后面才越认识到他的那些主张其实是有些道理的。就说当初他主张的那三个法律吧,要真的制定和执行了那三个法律,恐怕对工农运动的指责就会少很多,也就不会导致国共合作破裂了,北伐也就不会失败了。”   “不,一样会失败的,”邓演达摇头说:“正成,蒋介石想要独揽大权,实行**,这才是北伐失败,国共合作破裂的真正原因。”   “择生说得对,国民党被蒋介石搞坏了,向帝国主义妥协了,需要重新改造,蒋介石必须下台,只有这样国民**才能恢复生机。”黄琪翔严肃的说。   “这些年我也想了很多,”严重缓缓的说,他隐居庐山,却没有放弃对时局的研究和对大**的反思,轰轰烈烈的大**如此迅速的失败,国民党掌握政权后如此迅速的腐败都让他忍不住要反思:“当年的事情原因很复杂,现在蒋介石与汪精卫,一主军一主政。他们联合的力量很强,文革地有个判断很准确,那就是黄埔中择生的力量弱于蒋介石,整体上你们更弱于蒋汪联合的力量,择生,我建议你与胡汉民、李济深、陈铭枢他们消除前嫌,彼此联合起来。才能推动两广**,十九路军起义也才有可能实现。御行(即黄琪翔)虽然是四军出身,但十九路军是陈铭枢的老部队,他的一句话比你的强多了。”   黄琪翔没说什么,严重说的是事实,而且与胡汉民、李济深、陈铭枢和解地建议他也提出过,只是邓演达、谭平山都表示反对,他们认为胡汉民是老右派。李济深在四一五公开追随蒋介石,背叛总理三大政策都应该是**的对象,与他们联合就是与反**妥协,是绝对不行地。现在严重重提他当初的建议,他以为邓演达会立刻反驳。   没想到邓演达却点点头:“御行以前也提过,当时我没赞成,不过看来他的建议是正确的,现在首要的问题是反蒋。联合起来的力量更大,御行我看你先不要去福州,先去和李济深他们谈谈,如果谈得好,我再出面与他们谈,大家联合起来反蒋抗日。”   黄琪翔明白了。最近的大搜捕,给第三党造成很大损失,邓演达不得已放弃了独立领导反蒋起义地可能了。这种转变是他所欢迎的,于是他点头答应,李济深其实就在香港,住那里都知道,只是大家有隔阂,互不来往罢了。   严重接着又说:“御行的另外一个建议也是很好的,应该与庄文革联系一下。择生,有一点你要承认。庄文革在黄埔系内的影响力很大。特别是在一二期中,当年他整编川军时。这两期同学大都是他的部下,他的影响力其实并不比你我差多少。”   邓演达何尝不知道这些,否则他也不会一再想说服庄继华了,更何况庄继华与他有救命之恩,可庄继华的态度已经摆在那里了,与他联络根本没用。   “可他绝对不会参加反蒋地。”邓演达有点烦躁的说:“难道你能说服他?”   “你都不行我怎么可能,”严重淡淡的说,在黄埔军校内,能说服庄继华的恐怕只有三个人,已经死了的党代表廖仲恺、校长蒋介石,还有一个恐怕就是邓演达了,他没把后来的政治部主任算上,在他看来,他来得太晚,对一期学生地影响不大:“不过,你想过没有,庄继华的羽翼正在逐步丰满,就算不能争取他反蒋,也可以争取他中立;而且如果反蒋成功,忠于蒋介石的学生需要一个人来稳定,庄继华就是最好的人选。”   这最后一点他们从未想过,邓演达终于动心了,蒋介石的实力很强大,在蒋介石的系统中正在逐步崛起的有陈诚派,胡宗南派,庄继华派,贺衷寒派,其中潜力最大的恐怕就是庄继华,他对胡宗南派和贺衷寒派都有较强的影响力,陈诚派系中的黄埔学生也有影响。当年庄继华在武汉被捕,严重正和副师长陈诚策划率二十三师投奔武汉,可庄继华被捕地消息传来,下面地军官顿时大哗,纷纷言道连庄继华都容不下,更何况他们;接着从武汉逃出来的人又到处宣扬,武汉在清洗一军系和黄埔军校地人,武汉分校内关满了原黄埔军校的毕业生,最后连陈诚都动摇了,严重谋划的事最终泡汤。这事给严重留下的印象太深了,从那时起他才清楚庄继华在黄埔系内的影响真的已经超越了很多黄埔老师。   “我看正成说得没错,文革那里我们应该派个人去联系。”季方首先表示赞成,谭平山也随即表示支持,他们俩人的态度促使邓演达下了决心。   “那谁去呢?”邓演达虽然提出了问题,眼睛却看着严重,在场的人中除了他以外,恐怕只有严重适合这个任务了。   “正成,这事非你莫属。”季方立刻对严重说。   “对,正成,你不能再推辞了,我们中除了择生外,只有你最合适。”黄琪翔也怂恿到。   严重想了想苦笑一下:“好吧,我去,不过这事只有你们四个知道,如果有第五个人知道。那我就只能放弃了。”随后他又解释道:“蒋介石能把这样重要的事情委派给文革,他地身边肯定少不了监视的,再说…,我听说很多被捕的第三党成员都签署了自新书,所以事机稍有泄露,则大事必不可成。”   “我们明白,”邓演达看看黄琪翔、谭平山、季方说:“这事是党的绝对机密。不落文字,不传妻儿。不告父母,禁止外传。”   黄琪翔三人点头答道:“这是自然。”   随后邓演达又把北上联系冯玉祥的任务交给季方,去南洋筹集经费的任务交给谭平山,严重却没等他们商议完就自行找了个房间睡觉去了,不过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就是第三党成员了。   严重的担心是绝对地正确的。事实上就在他们讨论联络庄继华后地第二天,何应钦转来的报告就送到蒋介石的案头,蒋介石看后有些迷惑有些不安,首先是对日本人的判断,《热河停战协议》是向全世界公布的,日本人撕毁协议无疑是在全世界勉强丧失道义和公理,违背了基本的国际公法,日本政府能这样作?蒋介石很是怀疑。其次。从西南开发经费中拨款,既然何应钦这样提出了,那就说明庄继华已经同意了,他为什么会同意这样的要求?何应钦是不是对他有什么承诺?第三,为什么要装备三十五军、二十九军,阎锡山与何应钦在私底下有那些联系?   蒋介石地沉凝良久。他不敢轻易下这个判断,他先把戴笠叫来。戴笠从华北回来后,就在南京成立了一个特训班,培训特工人员,前几天才到庐山。   戴笠以为蒋介石是要问张家口冯玉祥的事情,所以他特地把张家口的情报带在手边,热河停战之后,张家口的情况变化很大,共C党的活动迹象越来越明显,经常组织罢工、游行、集会。甚至在某些集会上喊出了打倒冯玉祥的口号。与当初在武汉、广州如出一辙。因此他很确定,冯玉祥与共C党分手是迟早的事。   但见到蒋介石后。戴笠才知道,蒋介石想要了解的是北平地情况,这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想了想才小心的说:“停战协定签署后,日本人的气焰没有以前大了,只是反对停战协定的游行还不少,北平宪兵团和警察局也抓了不少人,何应钦找了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的校长出面解释,事态正在逐步平息。”   蒋介石地脸色丝毫没动,戴笠心里有些纳闷了,他不知道蒋介石到底想要什么,于是又试探着说:“军队方面,长城之战各军伤亡都很大,各部都在整顿部队,招兵充实人员,他们对中央出钱支持他们重建部队很是感激。”   “阎锡山有什么动向?”蒋介石慢吞吞的问。   戴笠立刻答道:“太原方面…..。”   “我不是说太原,我是问北平,阎锡山有没有派人去北平?”蒋介石打断戴笠的话,很严肃的问。   戴笠额角冒汗,这么多年了,他始终很羡慕庄继华能在蒋介石面前挥洒自如,可他却始终不行,每次蒋介石一严肃,他就紧张。   “除了徐永昌外,没有发现其他人,不过我们的人注意到何委员长最近与宋哲元、商震他们走动比较频繁,庄继华陪同塞克特将军去了天津,没发现其他什么异常,对了,杜聿明去了长城外,招收了一批义勇军成员加入护卫队,总人数大约有二千人,另外他还给义勇军发了大约二百万的奖赏。”戴笠边回忆北平站的情况汇报边说。   蒋介石微微颌首,这肯定是庄继华授意的,不过好像确实没什么,庄继华的习惯就是这样,不过何应钦与宋哲元、商震他们会谈些什么呢?整编?难道是何应钦向他们的许诺,庄继华只是出于支持老师才同意地?会是这样吗?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八节九变(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八节九变(三)   “请…,畅卿先生过来吧。”蒋介石本想说把林蔚和杨永泰找来,话到嘴边却又改为只找杨永泰了,林蔚为人圆滑这事向他征询恐怕得不到什么东西。   “这事我看恐怕不是何敬之做出来的,”杨永泰的第一句话就让蒋介石皱起眉头,除了何应钦外那就只能是庄继华了。   “如果庄文革的提议,那倒好解释了。”蒋介石淡淡的说,庄继华与他们不一样,从不相信日本人,在黄埔军校时就曾经断言,能干涉中国**的只有日本人,这次回国又明言为抗日而回,西南开发的巨额资金全是他的个人财产,这种常人看来极端愚蠢的事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杨永泰心中暗暗吃惊,脸上却毫不动容,平静之极的迎着蒋介石严肃的目光:“委员长,我不这样认为,从长远看,这个建议出自庄继华比出自何应钦更危险。”   蒋介石奇怪的看着他,杨永泰不慌不忙的解释道:“对庄文革您比我更了解,西南开发如果成功,庄文革就能控制四川,如果他通过这事向北方的宋哲元等人示好,在北方获取支持,将来难免形成尾大不掉。相反何应钦就没有这样的危险。”   “那你的意思是?”蒋介石皱眉问道,眼中的神色却十分耐人寻味。   “我再次建议将四川纳入四省剿匪总部,从中央予以制衡。”杨永泰说。他没有一下子就冒然提出撤换庄继华的建议,而是只跨出了一小步。   “现在还不是时候,刘湘不会同意地。”蒋介石叹口气说。   “可以先把重庆纳入剿匪总部。”杨永泰为他的目的披上一层外衣:“庄文革在取得重庆政权后采取的一系列方针政策使中央在重庆地区获得了很高的支持,此时中央接手重庆进而控制四川,把四川纳入….。”   蒋介石平静的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你想过刘湘没有?只要中央宣布将重庆纳入剿匪总部,刘湘必定做出反应。四川省内地其他势力也会做出相同的反应,四川还没有真正稳定。这个时候做出这样地调整有些操之过急,还是再等等吧。”   蒋介石心中十分遗憾,杨永泰的目的他完全清楚,所以他很失望,联想到最近陈果夫、吴稚晖等人的抱怨,以及他对蓝衣社的压制,蒋介石心中竟然升起一丝抱怨。难道我蒋某人用的人,都是那样不堪的人?只剩下你杨永泰那一帮人是好样地?黄郛这次在天津谈出来的结果就不如文革谈出来的强,这个黄郛居然还有脸回来四处散播谣言,真是不知羞耻。   黄郛从北平回来后,赌气要辞去一切职务,蒋介石没有批准,他就向蒋介石告假,跑回上海养病去了。蒋介石为此还特意请张静江去看看,结果黄郛在张静江面前大肆攻击庄继华,说他以军人干政,武夫当国,将来必为国家祸害,张静江百般劝说。他根本不理依然百般谩骂,结果张静江大怒,当场与他翻脸,随后就把结果电告蒋介石,蒋介石心中异常愤怒,军人干政、武夫当国,你黄郛是说庄继华还是说我蒋介石。当作杨永泰,蒋介石没有发作,只是淡淡嘿了声,就把电报放下了。随后就再也不管黄郛了。   杨永泰也很失望。蒋介石居然没让他把话说完,他不甘心的顽强争辩道:“委员长。这份报告是个信号,无论二十九军还是三十五军,亦或商震的三十二军,他们都不是真心归附我们的。庄文革要装备他们,其用心必须考虑。”   蒋介石心中一阵烦躁,他站了起来想了想才说:“这事再让我考虑一下。”说完他转换了一个话题:“黄季宽有没有消息?”   “还没有,不过两广的调子降低了不少。”杨永泰心中叹息,他知道庄继华又躲过去了,为了庄继华他已经下了不少心找他的破绽,只是西南开发工作队他完全插不进去,没有庄继华地同意的他根本没法安排人,因此对西南开发的工作情况,资金使用完全不知晓,也就无法入手。这次的失败更让他感到必须排人进入西南开发队中,只有进去了才有机会找到庄继华的破绽。   “嗯,只要他们不捣乱就行,对他们我是知道的。”蒋介石稳稳地说。   等杨永泰出去后,蒋介石又把林蔚叫来,林蔚给他出了个主意,把庄继华叫到南昌来,听听他是怎么解释的,同时也了解一下,塞克特能否接受总顾问。   可是事情很快就变了,熊斌把庄继华提出的将二十九军、十七军、三十二军、三十五军装备为德械军的消息传出去了,无论宋哲元、商震还是傅作义都非常兴奋,他们以急切的心情等待蒋介石的批准,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到,几个人托人打听,结果听说是被杨永泰阻止了,几人顿时愤怒了,他们不好直接向蒋介石发火,而是找到何应钦大骂杨永泰奸臣误国,对驻守长城防线也就推三阻四。   此外东北军系统听说德械军没他们的份,也心生不满,鼓动于学忠、王以哲、张作相向何应钦提出抗议。何应钦心里那个气愤,一方面对东北军不满,仗打得不好,要东西却不落人后,真是恬不知耻;另一方面对杨永泰也心生不满,这明明是好事,经费是西南开发队提供,根本是捡来的,你在旁边出什么馊主意。何应钦不知道,杨永泰根本不清楚西南开发队的经费来源。   何应钦一怒之下把北平各军的抱怨反应到蒋介石那里,蒋介石勃然大怒。他愤怒地是他地办公室里居然都不能保守机密了,北平怎么知道是杨永泰阻止德械军的整编。蒋介石一怒之下,对秘书处进行整顿,按照杨永泰和林蔚地建议成立侍从室,把钱大均调回身边,出任侍从室第一处主任同时兼任侍卫长,让邓文仪出任蓝衣社秘书长。让贺衷寒和康泽筹建三民主义青年团中央。   侍从室的调整让蓝衣社在蒋介石身边的重要干将邓文仪被调离,这在蓝衣社同志看来是一大挫折。因此他们毫不犹豫的认为这是杨永泰暗中破坏地结果,贺衷寒与陈立夫密谋之后,由吴稚晖、张静江和戴季陶联手向蒋介石推荐陈布雷,于是蒋介石在六月底将陈布雷从浙江教育厅长的位置上请进侍从室,出任侍从室第二处主任。不过让陈果夫、陈立夫和张静江有些失望地是杨永泰依然担任蒋介石的主任秘书。   七月初,庄继华送塞克特到南京后,转道上了庐山。在钱大均的迎接下走进美庐,蒋介石的一番整顿,美庐里面增加了不少新面孔,不过好些还是熟悉的人,邓文仪虽然走了,但萧赞育还在,新增加的蒋国涛、项传远这些人也都是黄埔时的同学,不过这仅限于一处。二处大部分是文人,他根本不认识。   庄继华与钱大均边走边聊,钱大均之前担任保定行营主任,北平军分会委员,不过长城抗战期间一直待在保定招收新兵。所以俩人谈话地话题离不开刚发生不久的长城抗战。   “不管怎么说长城抗战应该是我们的一个胜利,我们第一次打退了日本人的进攻。”钱大均说道。庄继华曾经是他的部下,俩人又有过短暂的合作史,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大多数黄埔教官要亲近些。   “唉,不被骂就行。”庄继华叹口气,在六月中旬,上海一家报社突然公开报道庄继华在《热河停战协定》中的起地作用,认为《热河停战协定》名义上是熊斌签署的,实际上是庄继华在起作用,熊斌只是替庄继华这个卖国贼担恶名。这篇报道被南京、武汉、北平的报纸转载,于是新闻界恶骂的卖国贼由熊斌、何应钦变成了庄继华。这让庄继华好不郁闷。   “算了吧。黄郛谈出来的结果与你的一比较,谁在卖国不就一清二楚了。校长心里有数。”钱大均见庄继华地脸色不好。便宽慰他。上海那家报道出台的背景大家都很清楚,钱大均忍不住感到滑稽,黄郛居然能骂庄继华卖国。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谁在高位不挨骂呢,”庄继华淡淡的说:“我担心的是影响到西南开发队,那些队员的情绪并不稳定,这事要传过去,回去又是一番麻烦事。”   说到这里他停下脚步,转脸问道:“老师,我很奇怪,黄郛一向不懂利用新闻媒体的,这次是谁给他支招的?”   “除了师爷以外还能有谁。”钱大均毫不在意的就把杨永泰出卖了,杨永泰树敌实在太多,无论是何应钦、蓝衣社、陈立夫,他们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的背景——黄埔,所以在贺衷寒和陈立夫商议后,双方一致认为必须把杨永泰从蒋介石身边赶走。   “政学系这帮人除了争权夺利外,还能做什么?”庄继华不由有些生气了,在天津他就听说了德械军一事因为杨永泰的缘故一直没有下文,这让他心里非常着急,长城局势并非象外界所看到地那样稳定,日军随时可以再度挑起争端。   “书生误国,可他们偏偏还自以为是,几千年了都是这样。”钱大均好像事不关己似地,却偏偏句句话都在撩拨庄继华的心情。   “tmd,不就会写几个字吗,一点实事都干不了。”庄继华忍不住低声骂到,上海地报道让他很担心李之龙能不能压住工作队内的思想波动。   钱大均呵呵一笑劝道:“算了,别说你了,何敬之、陈果夫都惹不起他,忍忍就算了。”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庄继华刚说到这里,他猛然想起四川的事情:“对了,我在报上看到,刘湘的进攻失败了,这是怎么回事?”   长城抗战的同时,刘湘指挥川军,在四月分三路向川北红军发动进攻,刚开始还很顺利,收复巴中,可随后红军以王树声坚守南江,阻击邓锡侯主力的进攻,徐向前则指挥红军主力在东线一举击败刘存厚和刘湘联军,然后千里回军,在通江草坎坡成功伏击田颂尧,歼灭所部五千多人,随后发起反攻,收复巴中,邓锡侯闻听田颂尧战败的消息,立刻撤出南江,连夜逃回嘉陵江西岸。红军逼近成都平原。   田颂尧的惨败,让刘湘慌了手脚,立刻增兵苍溪仪陇,但红军却只是虚晃一枪,主力却转向东线,向刘存厚发起进攻,连克万源、城口,兵峰直逼宣汉、开县。   “就那么回事,”钱大均丝毫不紧张:“刘湘的嘴还挺硬,依然拒绝中央军入川剿匪,校长找你来,恐怕就是要征询四川的事。”   庄继华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不一定。”   钱大均略一想就明白了:“塞克特将军答应没有?”   庄继华知道他误会了,德械军的事管同意不同意你总得给个答复吧,可蒋介石一直没批,因此庄继华认为蒋介石是要问问他,当然塞克特的事情他也要向蒋介石汇报。   “他本人倒是答应了,不过既然与国家有关,他就必须要得到德国政府的批准才能接受校长的邀请。他作了一份军队整训计划书,托我带给校长,另外他答应对德国政府施加影响,同意他接受总顾问一职。”说着庄继华拍拍手上的皮包,表示计划已经在皮包内了。   钱大均点头,这个庄继华也太能,不但与德国总理希特勒有联系,而且与美国总统罗斯福还有联系,想想自己,这几年在国内征战不休,好容易才爬上来,可人家呢,轻轻松松的,你现在蒋介石要动他都得考虑会不会产生外交影响。   钱大均忍不住都有些妒忌了。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八节九变(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八节九变(四)   蒋介石没在办公室里,钱大均直接把庄继华引到美庐后面的小树林边,林边的草坪上,蒋介石与三个人正围坐在一起。   看到庄继华来了之后,蒋介石随即的指指旁边的一张椅子让他坐下,庄继华也不客气答声谢然后一屁股就坐下了。然后蒋介石又向他介绍了身边的三个人,陈布雷陈畏垒,杨永泰杨畅卿,林蔚林蔚文。庄继华一看这个架势就明白了,今天蒋介石找他来是煞费苦心的。   寒暄几句后,蒋介石开始把话题拉进正题:“文革,你同意给德械军出经费?”   庄继华看了看蒋介石,蒋介石双手捧着一杯白开水,脸上表情十分温和,可庄继华知道这个问题要答不好,后果十分严重。   “是,校长。”庄继华点头说,见蒋介石没什么表示,他便接着解释道:“这个建议是我给何总教官提出来的,我的考虑有…,其一,长城战事并没有结束,日军不夺取热河全境,不占领长城是决不会罢休的,所以我们从现在起就要准备打下一场战斗,而改善部队装备是准备的第一步。我在北平这段时间,对各军的装备有了一定的了解,说实话,装备最好的除了八十七师外,恐怕算是傅作义的三十五军了,这样装备打仗,只能靠士兵的英勇无畏了,这次长城抗战伤亡如此之大,与装备太差有很大关系。”   庄继华说到这里看了眼杨永泰,杨永泰却丝毫没有动作。庄继华咽口唾沫又接着说:“第二个原因是,可以趁这个机会对二十九军、三十二军、三十五进行初级整编,二十九军是原西北军部队,三十二军和三十五军出自晋军系统,他们都是杂牌,中央的力量始终无法渗透进去,但整编成德械军就不一样了。整编为德械军,并非仅仅是把武器换了那么简单。更主要地是如何让武器发挥效力,士兵的战术组织等等,而这些让他们自己去做是不可能的,他们也做不了,八十七师是在德国顾问指导下训练了三年才形成战斗力,所以必须从八十七师,八十八师中抽调人员组成工作队。加入这些部队,同时还要将整编部队的各级指挥官集中起来重新培训,由德国顾问给他们上课。”   “第三,中原大战结束之后,几个大的军阀被打散了,但留下数量众多的部队,他们形成了军队中的杂牌问题,如何处理这些部队地让中央很是为难。既不全部遣散,整编为国家军队又遭到他们暗中抵制,他们担心失去部队,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做个样子给他们看。把这三个军整编成德械军就是要告诉所有杂牌,中央不是要消灭杂牌,而是改编杂牌。使之成为国家军队,对立有战功的杂牌军队,中央也一定不吝褒奖,包括整编为德械部队。”   庄继华想出地这三个理由堂堂正正,完全是为蒋介石着想,蒋介石听后在心中暗自点头,特别是其中的第二条,如果能成功改造二十九军和三十二军,那么整编决对可行。   “你们说说看?”蒋介石抬头问身边的三人。   面容清瘦的陈布雷笑笑说:“我对情况还不是很了解,而且我对军事不在行。还是听听蔚文兄和畅卿兄的高见吧。”   其实陈布雷何尝不知道。但他更清楚的是杨永泰是反对这事的,并且打算用它来挫挫庄继华地锐气。同时趁机打入重庆,掌控西南开发。可要是支持杨永泰,那么就在无形中与蓝衣社和CC系结怨。他不是杨永泰,杨永泰有政学系在后面给他撑着,他陈布雷可没什么系在后面,所以干脆找个借口避开。   林蔚却不一样,他心中清楚杨永泰看来要倒霉了,今天蒋介石这是要庄继华与他当堂对质呀,而且陈布雷的到来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我看文革说得对,既有这三大好处,完全可以进行整编,唯一的问题是,一下整编四个军是不是太多了,可不可以分期分批进行?”   “林将军说得对,应该分期分批进行,我的那个建议太粗糙。”庄继华有些歉意的说。   “文革,你就叫我蔚文吧,不过这个计划执行起来很难,中央必须有个整体规划才行。”林蔚说着朝庄继华点点头。   “文革将军,你认为宋哲元他们会同意这样整编部队吗?”杨永泰脸色有些阴沉,他没想到庄继华居然找出这样三个理由,当他听到这三个理由就知道他输了,蒋介石肯定会被吸引,也肯定会被采纳,所以他要做的是尽量让自己不要输得太难看。   “不知道,”庄继华摇头说:“何教官上报后一直没有回音,没有得到中央明确同意之前,我们不好与他们谈这个事情,更何况塞克特将军到北平之后,我就去陪他了。”   话说得很委婉,却丝毫没给杨永泰留面子,他的潜台词就是要不是你阻拦,我恐怕已经说服宋哲元了。可他这话让杨永泰却反驳不了,总不能说,你们先与宋哲元他们谈,可如果最后蒋介石不批准呢,总不能让他来当这个恶人吧。   杨永泰顿时被噎住了,不过蒋介石却出面为他解围了,蒋介石微笑着问道:“你认为他们会不会同意?”   庄继华想想后说:“难说,这些人都是老江湖了,好处要,稍微有点不利就躲得远远的,就看怎么谈了,不过有一点校长一定要拿准,德械与整编是配套地。”   “对,诱之以利,可以试试。”陈布雷终于开口了,他已经看明白了。蒋介石会接受这个建议的。   “畅卿,你还有什么意见?”蒋介石温和地问杨永泰。   “其他的都没什么,不过我怀疑,能不能达到目的,”杨永泰说:“我听说宋哲元对下很温和,在二十九军中威信很高,他们的人能不能倾向中央还是个疑问。”   “当年整编川军主要是依靠政工人员。这次也一样,能不能把他们拉过来。还得看政工人员地。整编培训,不但要进行军事培训还要进行政治培训。”庄继华没有反驳杨永泰而是补充自己建议中的漏洞。   庄继华的态度让蒋介石很满意,他感到这事不用再讨论了:“这事就这样定了,每个军先整编一个师,方式就是刚才说地那些,畅卿,蔚文。你们下去搞个计划。”   林蔚和杨永泰同时答应,但两者的心态完全不一样,杨永泰充满失望,他感到自己在蒋介石地身边恐怕待不久了,蒋介石把陈布雷找来就是为顶替他做准备。今天本来是他最后的机会,但他失败了。   “塞克特将军那里怎么样?他是否同意接受我们的聘任?”蒋介石问起第二件事。   今天的一切都显得温情脉脉,庄继华随便贯了,还真有些不适应。他干脆站起来说:“他老人家实际上已经答应了,但这种事情没有德国政府的同意,他不会真正接受,但他答应向德国政府施加影响,让他们同意他出任总顾问。”说着庄继华忽然笑了:“校长,这老家伙其实与您挺像地。刚接触时刚正严肃让人害怕,多接触几次才会发现,其实他也挺好打交道地。”   林蔚三人一愣,这庄继华是怎么说话地,可蒋介石却没有动怒,反倒是露出了一丝笑容:“你庄文革又在想什么了?我可是不好打交道地。”   “校长,学生这是恭维您呢?不过我建议您给希特勒去封信,把塞克特出任总顾问对中德关系的重要性说说,我估计这事就成了。”说着庄继华拿出一封信递给蒋介石:“学生已经帮您起草了一封,您看看是否合适?”   蒋介石接过来一看。庄继华的这封信口气很平和。看不出多少恭维,只是回顾了两国友谊。表示希望两国的友谊之树在希特勒领导德国后继续常青,然后就开始谈目前的世界局势,进而引出中德合作对目前世界格局的影响,对打破英法对世界垄断的重要性,两国在经济交流中可以获得地利益,同时暗示,中国可以不选择德国,转而与英法合作。全信的语气不卑不亢,完全以平等的方式在与希特勒讨论中德关系。   蒋介石看后把信递给陈布雷,陈布雷看完后才交给杨永泰林蔚,等大家都看完了,蒋介石才开口问道:“你在德国与希特勒有过交往,你能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庄继华故意思考会才说:“希特勒这人有很强的使命感,及其自负,认为自己就是德国的拯救者,但出身社会底层,被英法报纸称为街头小痞子,以德国总统兴登堡为首地普鲁士贵族集团很瞧不起他,任命他为总理只是没有其他选择的结果。纳粹党是德国社会底层人民的党派,他之所以能成为德国第一大党,与德国经济困境有很大关系,在经济危机中大批德国企业破产,纳粹党提出很多吸引失业工人的政策,为此吸引了大批党员,最终成为议会第一大党,可就这样,兴登堡还让他等了半年之久。所以希特勒上台后,他必须树立威信,解决经济问题,根据他在《我的奋斗》一书中提出的目标看,他会通过重整军备来加快军工企业的发展,进而引导经济走出困境,所以打开中国市场对他,对德国军队和德国经济都有同样的重要性。不过问题在于日本,他对日本也很看重,他的想法以日本牵制英国和苏俄。所以才会不同意塞克特将军接受总顾问的聘请。有了校长地亲笔信,加上戈林和塞克特本人地劝说,我想希特勒会很快同意的。可是如果没有这封信,事情就可能拖上一段时间。”   林蔚一直在观察庄继华,他发现庄继华说话办事滴水不漏。从开始谈话到现在,两件事情,每件事情几乎一开始他就堵死了你发动进攻地路子,让你不得不跟着他动,有了这个发现,他开始相信贺衷寒告诉他地,如果庄继华来找你。你最好躲开,这句话不是胡说了。   蒋介石沉默了会。他还在犹豫,因为发信这件事本身就是示弱,他不愿意在将来留下什么话柄。杨永泰这时开口了。   “文革,你不是与希特勒是朋友吗?以你的名义给他写封信怎么样?”   “不行,”庄继华立刻摇头说:“希特勒这人性格坚韧顽强,属于那种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人,他不会因为我们是朋友就轻易答应。如果校长能以国家元首的身份给他写封信。那会让他感到我们的真诚。对将来的各种事情都有帮助。”   “这样吧,信先放我这里,我再想想。”蒋介石说,其实他是想再征求一下宋美龄的意见,现在很多与欧美地外交事务他都要征求宋美龄的意见。   随后庄继华又把塞克特写地《陆军整理意见书》交给蒋介石,这次蒋介石没有立刻看了,也没有开口问什么,而是放在一边。   “四川的剿匪的事你知道了吗?”蒋介石问。   “我在报上看到了。详细情况不清楚。”庄继华答道,报上对失败的详情没有细说,所以他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办。   “刘湘虽然失败了,可他还是拒绝中央军入川,却向中央提出要八百万军费。”蒋介石说起这事就忍不住生气。   庄继华想想后说:“没什么,给他这八百万。”   这下连林蔚都忍不住反对了:“这怎么能行。就算不同意中央军入川,也必须同意参谋团入川,否则这经费不能给。”   蒋介石脸色黝黑,他没想到庄继华的意见居然是这样。陈布雷有些不解:“文革,你说说你的理由。”   “我也不同意,不但参谋团要入川,而且应该在重庆筹建剿匪行营。”杨永泰冷静的说,今天他已经一败涂地了,这次他要挽回一点首席师爷地面子。   庄继华耸耸肩说:“我们出八百万军费,他们出人打仗。算下来我们还是划算的。而且。我认为,刘湘的才干比不上巫山和向前。川军打不过红军的,我们最多再等一年,那时刘湘就会请我们进去。”   虽然断定蒋先云出事了,可消息毕竟还没被证实,庄继华依然把他算在活人一类。蒋介石楞了下,没想到庄继华的判断依据是这样。   杨永泰抢在蒋介石前面说道:“不行,共匪击败川军后实力会更加强大,我们就要投入更多的部队和金钱才能剿灭他们,所以我们不能坐看川军失败。”   “畅卿说得有道理,”陈布雷说:“如果川军失败,四川就有可能成为第二个江西,将来我们围剿起来会更困难。况且现在日本人在北边的威胁并未消除,你不也说,日军随时可能挑起新的争端,那时面对两个苏区,政府拿什么去抵抗外辱。”   “剿灭共产党还是三分军事七分政治,”蒋介石这下拍板了:“文革,你在重庆做地事情很好,改革社会,消除乱源,这才是剿匪的制胜之道。畅卿,你拟定一个重庆行营的规划交给我。”   庄继华有点傻了,按照江西和湖北的情况看,剿匪行营的权力要大于地方政府,重庆建立剿匪行营,那西南开发怎么办?   “等等校长,”庄继华赶紧开口问道:“剿匪行营和西南开发工作队,都设在重庆,那谁听谁的?”   “剿匪为大,西南开发自然应该听剿匪行营地。”杨永泰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冲口而出。   没想到庄继华却丝毫不买账,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不行,绝对不行,西南开发必须独立。”   “要不这样,你来担任重庆剿匪行营主任。”蒋介石冷不丁的堵上庄继华的退路,杨永泰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蒋介石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如坠冰窟:“要不我让畅卿先生出任行营主任。”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八节九变(五)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八节九变(五)   庄继华惊讶之极,让杨永泰出任重庆行营的主任?蒋介石这是怎么意思?庄继华脑子飞速转动,拒绝的话很好说,可是没搞清蒋介石的意图前,他暂时还不想说什么,但杨永泰却忍不住了。   “委员长,我不离开您,您这里还需要我,等您不需要时,我就回家耕读为乐。”话虽如此,杨永泰的神色有些悲怅,这与他的心情是相符的,虽然知道蒋介石对他已经有了撤换之意,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林蔚在心中暗叹,他也没想到蒋介石这么快就决定把杨永泰送走,杨永泰有今天他毫不奇怪,别看杨永泰位高权重,拳打CC系,脚踢蓝衣社,好不威风,可他忘记了,这些人都是蒋介石的亲信,都是黄埔出来的,是蒋介石的权力基础。把这些人逼急了,他们要反噬起来,蒋介石也不能有所考虑。   “川军一败,我就在考虑重庆行营的人选问题,畅卿先生,四川的情况复杂,一般人是不能承担这样的重任的。”蒋介石温言劝慰道,把他派出去,说实话蒋介石也有些舍不得,但是陈果夫、吴稚晖、戴季陶他们共同反杨;蓝衣社的怨气也越来越大,贺衷寒和康泽都当面向他告状,特别是康泽,他组建的别动队受到杨永泰的大力压制,康泽当面问他,是要别动队发挥作用还是仅仅做个摆设。如果这一切他都可以替杨永泰压制住,那么北方宋哲元等人的反应就成了压垮骆驼地最后一根稻草。   整编德械军之事泄密虽然让蒋介石整顿了侍从室。但秘密已经泄漏了,宋哲元他们已经知道了,所以必须要有人来承担责任,杨永泰是唯一适合的。   “其实贺市长也不错,”庄继华突兀的说:“贺市长对四川熟悉,与刘湘他们也有同学之谊,我以为他是很合适的人选。畅卿先生还是掌控中枢比较合适。”   所有人都明白庄继华不希望杨永泰去重庆。甚至宁可让他留在蒋介石身边。林蔚有些不安了,因为这是当面反对蒋介石的决定。果然蒋介石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他冷然说道:“贺国光要主持参谋团和重庆市长,对行营的事难以兼顾。”   庄继华想想后说:“重庆市长可以另行任命,参谋团和行营本就是一体两面,多一个人就多一分纠葛,不如由一个人统筹起来。”   蒋介石有些不高兴了,他站起来冲着庄继华冷冷的说:“四川情况复杂,贺国光有军事才能。但只有畅卿才能真正统筹全局,兼顾国家利益。”   可庄继华还是不想杨永泰去重庆,这个人与李浩一不一样,李浩一只是枝节问题,杨永泰不一样,杨永泰可以直达蒋介石,他要给去了,庄继华以后恐怕什么事都不用干了。就陪他打嘴仗了。   见庄继华还是不肯接受,林蔚连忙插话说:“委员长挑地人自然是没错的,畅卿先生精通政务,对西南开发地助益会很大的。”   庄继华不能接受西南开发归属行营的做法,而且他也没时间陪杨永泰耗。可看到蒋介石的态度,他有些犹豫是不是该继续坚持下去。   “既然校长说了。畅卿先生自然是不错的,不过,西南开发不能归属行营。”庄继华很严肃的对蒋介石说。   “不行,委员长,如果要我出任重庆行营的主任,西南开发就必须归属行营管辖,否则我在重庆将一事无成。”没等庄继华说完,杨永泰就打断庄继华地话,急忙表态。如果不把西南开发划归行营,他杨永泰去做什么?   庄继华淡淡的说:“西南开发是资源委员会下属的重要内容。如果归属行营。资源委员会那怎么解释?而且西南开发的主要工作是开矿办厂,与剿匪毫不相干。行营拿去做什么?”   “修路就与剿匪有关,另外保甲长制度的推行也是行营的事。”杨永泰不慌不忙的列举庄继华在前段时间内做的事情。   “那是重庆市政府地事,不是西南开发的事,而且,校长”庄继华又转头对蒋介石说:“当初议定西南开发时,我只提了资源开发,可现在看来,必须加入社会开发的内容,理由我已经向校长报告了,畅卿先生不会不知道吧。”   这下蒋介石有些为难了,庄继华说的没错,西南开发是资源委员会下属的重要内容,如果要把西南开发划入行营,资源委员会的那帮人不找他闹起来才怪,更主要地是,庄继华已经在上面花了大量的资金,现在收回来也说不过去。   “剿匪是三分军事七分政治,而政治就是社会改造,应该属于行营管辖范围。”杨永泰毫不让步继续申诉他的理由。   “文革,你到行营来当个副主任怎么样?”蒋介石以商量的口吻问道,杨永泰和林蔚顿时露出惊讶的神情,杨永泰更感到有些滑稽,他争这些权力就是为了把这些权力掌控在自己手中,如果让庄继华来兼任副主任,还是掌握他手中,那还争什么。   可没想到,庄继华却坚定的摇摇头:“校长,当初我们有约定,我只负责对外,内战我不参与,打完日本人,我就走人,决不眷恋官位。”   蒋介石哭笑不得,在这个问题上庄继华就是油盐不进,庄继华却还没完,他继续说:“畅卿先生说对付共C党是三分军事七分政治,其实已经说明了,共C党是政治问题,不是军事问题,而且现在外患日重,国家需要团结,我还是主张恢复国共合作。”   从四一二以来,敢在蒋介石面前明确提出国共合作的恐怕庄继华是第一个。可蒋介石没有动怒,他只是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但蒋介石也没在继续要求庄继华出任副主任了,而是扭头对杨永泰说:“西南开发需要社会配合,统筹社会资源,文革在重庆做地事情实际也是剿匪,你可以在四川其他地区推行这些策略,并非一定要重庆嘛。”   庄继华终于松口气。可杨永泰却更加失望了,甚至是绝望了。他抗声道:“委员长,重庆的社会改革与中央制定的方式不同,他人后防住匪患还有待检验。”   庄继华这时淡淡地提醒道:“畅卿先生,重庆就算交给你,你也做不好地,”杨永泰有点意外的看着庄继华,后者地脸色却十分认真:“真地。畅卿先生,你知道,重庆免除了农业税,每年的税收不过三百多万,这点钱,只能勉强维持市政府和周边十六县地行政运作,你拿去怎么作?   杨永泰有点傻了,他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可他随即想到,既然税收只有三百万,可西南开发队的经费呢,可只要拿不到西南开发队的管辖权,经费就根本调不出来。其实他不明白就算他拿到西南开发队的管辖权,经费照样拿不到。   “对了。我在浙江听说了重庆的免费义务教育,当时我就认为可以在浙江推行,可浙江的财政根本负担不起,文革,你的经费是那里来地呢?委员长给的?”陈布雷虽然离开了浙江教育厅长的位置,可对教育依然很关心,而且他仗着自己刚到中央,对某些忌讳还不清楚,蒋介石不会怪罪,就开口问道。他这一问。不但杨永泰。包括林蔚都露出专注的神色。   庄继华看了眼蒋介石正要回答,蒋介石却开口了:“很多人都在好奇。都在打听,今天我来揭开这个谜底吧。这些钱是他自己的,他在欧洲美国六年时间挣的。西南开发经费,前段时间的长城军费,去年的水灾救济款,还有德械师地军费,实际上都是他的家产。”   林蔚震惊之极,陈布雷目瞪口呆,杨永泰傻了,实在难以想象,难怪不管他怎么说,不管孔祥熙怎么说,蒋介石就是不肯撤换庄继华,每次要钱还是以商量的口吻提出。林蔚这才明白贺衷寒为何说西南开发只能是庄继华的,没有他谁也干不下去。   “这个事情,你们知道就行了,绝对不准外泄。”蒋介石严肃的说。   三个人这才如梦初醒,陈布雷感慨的说:“我总以为我为国家作了很多,可与文革相比,汗颜,汗颜呀。”   林蔚知道自己押宝压对了,蒋介石信任庄继华不是没有道理地,他也感慨的说:“文革呀,让我说什么呢?我只能佩服,五体投地的佩服。”   林蔚是清楚的,去年的救灾款,蒋介石就收了一个亿,德械师又是一个亿,西南开发花了多钱,现在还不清楚,不过绝对不下一个亿,收买四川军阀又花了多少钱,长城抗战又花了多少….。   庄继华心中叹气,他不知道蒋介石这时即开这事是什么目的,他完全可以遮掩过去的:“我要再说什么就矫情了,可我还是不得不说,如果这些钱能买来国家安全,再多也值得。只是畅卿先生,我和你争,是因为我们对如何改革社会有不同的方法,我在重庆已经按照我的想法作了一部分,如果现在就来改变,政策的快速变化,势必影响国民对政府地信任,无论对西南开发还是剿匪都是有害无益。”   杨永泰现在已经无话可说了,他苦笑一下:“说实话我很震惊,我从来没想过希腊开发地巨额资金居然…..,不过你说得对,我们之间对社会改造的认识是有差别地,你的那套方法在别的地方是无法复制的,就说四川吧,你能包下来?不能,但在这些地方推行社会改造,他们势必要与重庆进行比较,如此这些地方的改造就不能进行。你在重庆这样一搞,四川其他地方以后就很难了。”   杨永泰不愧是政务高手,一下就点出了庄继华做法的最大弊端——无法推广。庄继华点头承认:“您说得对,重庆的一些方式确实无法无法复制,当初之所以采取这些策略是为了争取时间,现在回想起来,后患的确不小,仅仅十六个县是不够的。”   谈话在不知不觉中转变了,变成讨论社会改造的方法。庄继华在谈话中否决了蓝衣社的社会改造方式,不过为了维护蒋介石的面子,他没有说领导人问题,而是指出他们的方式有些极端,在百姓没有受益的情况下,首先让他们的利益受损,这必然引起他们的抗拒,最后只能通过武力在强行推行,这又造成社会动荡,而这种动荡最终又会毁灭他们的政策。改革社会必须首先照顾大多数底层人民的利益,以获取他们的支持,这是总的原则。   杨永泰对庄继华对蓝衣社的策略分析表示认同,但他认为,完全不采取武力推广的政策是不可能的,必要的强力推行是可以的。可以金钱堆砌的社会改造同样不可取,社会改造应该是循序渐进的。比如重庆的教育就不应该立刻完全免费,而应该首先降低学费。   …….   …….   蒋介石总算长出一口气,杨永泰的事终于解决了,由于他引起的各方面紧张气氛终于可以松缓下来。而且通过这次谈话,他对庄继华的认识更深了,以前庄继华只是在军事领域表现出了很强的才干,没想到他对民政也有如此深的认识。   林蔚送庄继华出去时,庄继华向他表示感谢,可他还是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问:“蔚文兄,校长为何一定要把畅卿先生放在重庆?其他地方不行吗?”   林蔚看看四周,见左右没人,便轻声说:“畅卿离开是委员长调整侍从室的一部分,可他离开之后去什么地方却很难找,他得罪了CC系,离开这里恐怕寸步难行,而重庆因为你的缘故,蓝衣社发展受到限制,CC系的力量也很弱小,他不去那里去那里。”   庄继华顿时哑然,他还没说什么,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俩人转身见是萧赞育急急忙忙的过来,看到庄继华就让他赶紧去蒋介石办公室。庄继华将他神色不对,立刻问发生什么事了。   萧赞育说:“西南开发队出事了,李之龙给校长发来急电,说教授们和队员在基地内扯起横幅抗议当局滥抓无辜,小部分人正准备离开基地。”   庄继华脑子当时就有点蒙了,谁去抓人了?不是已经交代过了吗?李之龙怎么没压住?   求月票.............   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一节乱起(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一节乱起(一)   李之龙心里窝火,庄继华走后,一切本来还是很顺利的,又有三个试验室设备到位,两个工厂开工,药厂、无烟火药厂相继投产,公路建设中出了一些纠纷也很快平息下去了,各地来的老师也分配下去,另外还协助从外省来的几家工厂选址,一切都很顺利,可到了六月,事情开始起变化了。   一批新加入开发队正在培训的重庆籍学生跑到市里面参加反对《热河停战协议》的游行,这本来没什么,以庄继华在开发队中贯彻的开明方式,李之龙他们都决定不对他们做任何处罚,只是采取了一些预防措施,避免更多的人参与,导致工程进度下降。   可是这些学生却没有这样简单,六月下旬,重庆报界转载了上海传来的消息,庄继华是出卖热河的幕后黑手,这如同一颗炸弹在基地内炸响。   这一年多里,庄继华的所作所为已经取得了基地内大多数人的信任,但出卖热河一事让所有从北平来的队员愤怒,开始还是小部分人悄悄议论,可随后没看到庄继华的辩驳,这股议论就由地下走上地面。   李之龙注意到这种情况,他采取了一些手段,按照以前的经验,他把大部分学生派出去参加基层实践,可有部分人他没动,干部培训学校的学生。   干部培训学校的学生来源有三个方面,团练所编散人员、开发队原有队员、重庆本地新招的。李之龙没有派他们出去地原因是干部培训学校的学生只有二百来人。他们的培训期只有五个月,时间非常紧,李之龙不想打断他们的学习,可就这些人出事了。   干部学校的课程是庄继华设计的,内容包括孙中山亲手编写的三民主义演讲、基础军事训练、法律法规、近代中国史、西方经济学、中国乡村组织、苏俄社会分析、民国外交等等。在课程设计中庄继华着重强调爱国主义、法律精神。对于学生地管理庄继华仿照黄埔军校,而在学风上仿照了北大学风,因此学生的言论非常自由。敢于发表各种见解。   随着庄继华出卖热河地传闻越来越多,庄继华又迟迟没有公开辩解。干部学校的学生从将信将疑到公开声讨,随后他们与重庆救国联合会联合举行了两次游行,待李之龙感到必须控制时,他们走出了重要一步,联合部分留在基地内的队员提出撤换庄继华,而且随后就举行罢课。   受到这个撤换要求,李之龙感到十分震惊。他与滕杰、洪君器、唐纵等开了个会,唐纵力主镇压,将为首的抓起来,但李之龙和滕杰表示反对,认为此刻不宜采取强硬手段,避免激化矛盾。   滕杰提出以蓝衣社和三民主义青年团为核心举行反撤换示威,李之龙思考后表示反对,认为此举会造成基地内部队员之间的对立。容易引起群众冲突,并以当年黄埔军校的青军会和孙学会为例,说明这样的对抗只会导致冲突升级。   最后李之龙决定自己出面与抗议队员进行座谈,在这个会上李之龙认为报上地传闻毕竟是传闻,事实真相如何应当等庄继华回来之后再行讨论,而且列举了庄继华在队长任上的种种所为。对西南开发的诸多贡献,重庆最近实施的各种政策,证明庄继华绝非卖国之人。   “一年多了,庄队长的所作所为我们都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那一点象是卖国者了,同学们、同志们不要听信别人的传言,要相信自己的判断,等庄队长回来后,我们可以请他就长城抗战做个专题讲话,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李之龙地苦口婆心的劝告生效了。大部分学生和队员都接受了。事情就要渐渐平息下来之际,李浩一却采取行动了。他在七月初突然抓捕了重庆大学救国会的几个主要负责人,随后又抓捕了省里高级工业学校、师范学校的几个学生,最后他在观音桥镇上抓捕了四个基地队员。   消息传回来,基地内部顿时大哗,被抓捕的四个队员中有一个是胡教授电子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其他三个中也有一个是来自北平地学生。这下连专家教授也被激怒了,他们集体找到李之龙要求释放被捕人员。   李之龙得到报告后顿时知道事情要坏,教授们的抗议是实实在在的,而李浩一绝对不是好打交道的,他在庄继华打过招呼的情况下还要抓人,只能说明他手中已经掌握了证据。   李之龙一边安抚教授们,一边找滕杰和唐纵商议。唐纵却完全失去一向的冷静,见面就开始骂李浩一,在他的骂声中李之龙才知道,不管是重大还是基地内部的那几个人,都已经在他的掌握中了,这几个人是在上次向市政府抗议和这次游行中冒出来的,可以肯定地是他们都是小角色,是暴露在外面地人,可以断定为共C党的外围组织成员,唐纵没抓他们地原因也就在这里。   唐纵在暴躁中极端后悔,当初李之龙暗示他可以放手对付李浩一,他没有采取行动,他认为这里面有庄继华和李之龙借刀杀人的嫌疑,可现在李浩一此举不仅破坏了他的行动,而且把他逼到一个尴尬的地位。他实际是蒋介石派来对付共C党的,戴笠也希望他能在重庆做出成绩,为特务处争光,可到重庆一年了,特务处的力量虽然扩展不小,却没有破获任何共C党大案,抓的几个人都是小角色,这次好不容易接近共C党核心组织,却被李浩一横插一刀,将他放的长线切断。   “还说什么,向校长告状,李浩一随便行动破坏了我们的计划。”唐纵最后含恨说道。   “恐怕不行,”滕杰摇头说:“毕竟他抓的是共C党,校长不会处置他的,何况徐恩增和李安定都会保他的。”   唐纵这下更生气了:“李安定怎么用这么个王八蛋,真是瞎了眼。”   “发火没用,事情既然发生了,那就想想怎么处理,”李之龙变得非常冷静,他感到真正考验他的时候到了,如果说前段时间的撤换事件是件小考的,这个事件就是大考:“乃建,对这几个人,你都掌握那些证据可以证明他们是共C党?”   “直接的证据是在他们的房间里找到了共产党宣扬,这是我们在他们出事之后搜查他们的房间才发现的,”唐纵说:“其他就是,他们与重大救国会有联系,其中楚明比较活跃,常有激进言论,另外三个王渝其、郑信、李容鉴与楚明走得很近。”   “李容鉴?”滕杰想想后问:“是不是进步社的那个李容鉴?”   唐纵点点头,滕杰惊讶之极。进步社是蓝衣社的外围组织,是滕杰组织的,日常工作由他的夫人陈启坤负责,这个李容鉴虽然很少参加组织活动,可滕杰还是记得他的名字,因为他是最早参加这个组织的人之一,可不知为何后来他参加活动的时候就越来越少了。其实他不知道,李容鉴在参加进步社后,就被唐纵在暗地里发展了,成为他监控开发队的一枚棋子,进而靠他接近楚明,然后接近重大救国会,最后目的当然是打入中共内部,可现在这枚棋子被李浩一抓了,以后就算放出来,也不知道共C党还会不会信任他。   “那些书李浩一知不知道?”李之龙没管什么进步社,开发队内成立了几个组织,什么进步社、演出队等等,庄继华和他都认为这没什么,黄埔军校当年也这样。   “不知道,”唐纵说:“李浩一没能进入基地,我估计他只是从重大那边得到些线索,或许是敲开了重大学生的嘴,从他们那边摸出了些线索,然后就抓人了。”   “既然这样,那就是说,李浩一没有直接证据了。”李之龙直视着唐纵,唐纵犹豫下点点头:“那就好,我出面去要人。”   “别忙,”滕杰阻止了李之龙:“你这样去,李浩一不会放人的,找上贺市长,一起去。”   李之龙接受了滕杰的建议,他先安抚住基地内的教授和队员,然后找到贺国光,可贺国光是个滑头,他不想牵扯到这事里面,所以他给蒋介石发了个电报,控告李浩一擅自行动,致使开发队陷入混乱中。而后劝李之龙等待蒋介石的回答。   李之龙没有答应,他担心被捕的人中有人屈打成招,那样的话,他们就被动了,所以他带着两个人就闯进了重庆市党部特别调查科。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一节乱起(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一节乱起(二)   审讯室里的李浩一正在审讯抓捕的楚明四人,这四个人都咬紧牙关,坚决不承认是共C党,听说李之龙来了,他让手下继续升温,自己回到办公室见李之龙。   李浩一最近有些亢奋,自从到重庆后,他明显感到重庆官场对他的冷落,虽然中层官员对他毕恭毕敬,但庄继华掌控的市政府高层对他却不屑一顾,从来没有要他参加过任何会议,甚至庄继华手中掌握的中统在川军中的情报员也从没向他透露过。   不过李浩一自家知道自家事,他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但暗地里心中憋着一口气,但他知道不能与庄继华明着发生冲突,他们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选手,可是他在心中又想出口气,同时也警告庄继华一下。这次抓捕四个开发队队员就是一个试探,这四人不是没有证据,但也可以先放一放,如果放在广州或者武汉,他就放一放,看看他们后面是什么人,但现在他不想,庄继华不在重庆,正是他试探的最好机会。   “怠慢,怠慢了,还请在田兄原谅。”李浩一进门就乐呵呵的请罪,丝毫不管李之龙阴沉的脸色。   “我知道李科长很忙,可是我今天不得不登门呀,基地内都要闹翻天了,李科长不知道?”李之龙冷冷的说,他看到李浩一的样子就气就不打一处来。   “哦,这。兄弟还真不知道,你们基地内的事情,兄弟可不敢干涉。”李浩一故意叹口气,然后很关心地问:“是不是共C党在鼓动闹事?”   李之龙差点上去给他一拳,打烂这张伪善的脸,他压压心中的怒火说:“你抓了我们四个人,整个基地闹翻了天。所有工作都停顿下来了,我不得不找你问问究竟为什么事先不通知我们?文革以前就告诉过你。凡是涉及基地的事都必须事先通报,然后才能采取行动,你为什么不通报?”   “在田兄,我这不是没法子吗?”李浩一平静的说:“我们发现了重庆大学学生救国会中的共C党组织,采取了行动,为了防止余党逃跑,不得已只有采取断然措施。”   “难道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李之龙质问道:“你说他们是共C党。有没有什么具体地证据?”   “他们与共C党组织有联系,重大学生救国会中的共C党分子已经招供。”李浩一也不含糊。   “我想问地是他们是共产党员吗?”李之龙紧逼上来,在这方面他相信唐纵,连唐纵都没能确认的事情,他不相信李浩一就拿到证据了。   “他们是共C党的发展对象,”李浩一这下承认他们还不是共C党员,不过他换了个口气,很诚恳的说:“在田。西南开发是党国的重要工作,共C党不会不盯上的,我这也是为你们着想,防止共C党渗透。”   “那么我们还要感谢你了,李科长,”李之龙冷冷的嘲讽道。然后他忍不住站起来:“可现在地事实是,基地内人心散乱,所有工作停顿,你做的事情已经严重干扰我们的工作。”   “那就正好说明,基地已经被共C党渗透,在田,你应该立刻镇压,抓几个,杀几个,然后他们就老实了。”李浩一毫不在意的说。   “放屁!”李之龙终于忍不住了。他勃然大怒的站起来。一步跨到李浩一面前:“抓几个,杀几个;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你知道我们花了多少心血才说服他们到这里来的吗?杀几个。别说几个,就一个,校长和文革就得要你的命。”   李浩一脸上掠过一缕苍白,但他很快镇定下来,李之龙眼力扫过一丝鄙夷:“他们不是什么共C党员,我们都在共C党中待过,你应该很清楚他们只是一些幼稚的学生,这些学生以前在广州很多,对他们,推一下,他们就去了共C党那边,拉一把,他们就是我们地人。所以除非能拿出确实的证据来,否则必须放人。”   李浩一心念电转,不错现有证据不能证明这四人都是共产党员,只能证明他们倾向共C党,可他的经验,他们很快就会被吸收到共Q团中,然后进入共C党,抓他们是没有错的:“在田,正因为我们是充共C党中出来的,所以我们才清楚那些人会成为共C党,那些人不会,我敢肯定要不了两年,他们都会成为共C党。”   李之龙冷哼一声抢声道:“可他们现在还不是,不能用将来的事来判断今天。”他看看李浩一又换了个口气:“正德,你和文革还有君器、光亭他们在武汉有过一段纠葛,你到重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文革他们没有找过你地麻烦,甚至暗算都没做过,本来这是你化解这段恩怨的机会,可你要这样作,把开发队搞乱了,搞散了,文革回来会跟你拼命的。”   这话击中了李浩一心里最大的隐患,不错庄继华虽然没搭理他,可也没找他麻烦,要真因为这事开发队散了,庄继华一怒之下找他麻烦,就算躲过这次,下次呢?他不由想起临来之前徐恩增和李安定对他的交代,千万不要与庄继华发生冲突。   李浩一犹豫了,过了好一会,李之龙看出他的犹豫,便立刻说:“正德,别犹豫了,这是个机会,严刑拷打出来的证据不可信,你现在不放人,文革回来来个亲自审理,他们当场翻供,你怎么收场?再说,基地内的那些教授,都是国内各学术领域的顶尖人物,在国际上都是很有影响力的,他们现在还只是在基地内闹闹,要是传出去。新闻界再一推波助澜,恐怕连校长都得让步。”   “好吧,我们放人,”李浩一终于松口,不过他又有些不甘心地补充道:“不过在田,这几个人你们要好好管教,否则迟早会成为后患。”   李之龙这下才松口气。他随意地敷衍了两句。不一会,四个人从审讯室内被带过来。李之龙看看他们,见他们还没被刑讯,只是神情疲惫,心中大安,便上前训斥道:“早就给你们说过,你们还年轻,知人知面不知心。上了别人的当吧,以后可要吸取教训!”   除了楚明外,其他三人都低着头,楚明不服气地扬声道:“爱国无罪!抗日无罪!”   楚明的话让三人又抬起头来,李容鉴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说:“对,我们宣传抗日有什么错了,庄队长不是也说过,我们到这里来就是抗日的!”   李之龙直摇头。心中叹息,脸上却流露出一副怒容:“哼,抗日是没有错,爱国也没有错,可只知道冲动是没有用的,我建议你们好好读读胡适先生地文章。认真反省一下。”   说完不等他们开口,就严厉的说:“因为你们,基地闹翻了天,跟我回去吧!”   李之龙他们离开后不久,李浩一就收到南京发来地电报,徐恩增在电报里告诉他,庄继华把事情捅到蒋介石那里去了,委员长命令,没有证据,就立刻放人。平息事态。   李浩一背上流了一背的冷汗。他现在有点不知所措了,如果连共C党的借口都无法把庄继华拖下水。以后还能怎么办?   李之龙很快给庄继华发报告诉他事态已经平息,这让庄继华很是高兴,他离开南昌后,没有直接回重庆,而是绕道上海,与张静江和上海工业界人士见面,从上海的和兴等钢铁厂采购铁轨,动员上海五金制铜厂、中华制铜厂到重庆开设新厂,由工商银行提供全额贷款,把金华亭和喻瑞麒高兴坏了。高兴不光是他们,还有蔡叔厚、陶胜伯、李庆祥等人,他们的电子厂也获得全额贷款,不过同样要求在重庆建厂,此外林涤庵的大丰工业原料股份有限公司,邵晋卿的振华实业公司,冯莲生地义生橡胶厂,甚至连只有不到一年厂龄的方液仙肇新化学厂股份有限公司也获得贷款,庄继华在1933年7月成了上海名副其实的散财童子。   张静江对他的散财行为有些不以为然,认为只要扶持几家重点工厂就行了,这么大面积的贷款,资金效率很低,庄继华无可奈何的告诉他,在他看来现在中国的工厂都不符合他的要求,这厂大地有两三百人,小的四五十人,上千人的根本没有,就算最大的化工厂吴蕴初的天原化工厂也不过七八百人,生产工艺也及其原始,可没办法,中国的现状就是这样。别看这么多人,连五千万都没散出去,其中还包括吴蕴初一人贷款地两千多万,只有先把他们养起来,看看谁能发展壮大,以后再重点扶持。   张静江默然了,上海的大厂也不是没有,主要是纺织厂,可这些厂不在庄继华计划的扶持之内,这次的扶持对象主要是无线电、有色金属、化工等与军事有关的工业,至于纺织厂,用庄继华的话来说,光屁股也能打仗,可没有枪,没有子弹却不能打仗。可为了协调工商界的关系,庄继华最后还是向纺织业投下一笔贷款,给了荣家一笔贷款。   七月底,庄继华到了武汉,参加汉口钢铁厂恢复炼钢开工仪式。汉口钢铁厂收回后,资金在最短时间内到位,李维组织技术人员首先修复一个高炉,以及配套的焦化厂、轧钢车间,他们在三个月内埋头苦干终于比预定时间提前两个月恢复炼钢。   总经理李维李维主持了开工仪式,军乐队吹吹打打的热闹非凡,李维一声令下,熊熊大火在高炉内燃起,工人们热闹非凡的添煤,李维陪着庄继华在厂内巡视,向他报告后面几座高炉地恢复进程。庄继华也非常兴奋,沿途不时与工人和技术人员交流,旁边是大批武汉三镇地记者,镁光灯闪烁,谋杀不少胶片。   在武汉,庄继华还等到了杜聿明率领的多达三千人地队伍,这些人除了在从塞外返回的义勇军外,还有从张家口等待的留守人员中招收了一批人又在北平新招了一些教师和学员。   庄继华在这些人中除了小白龙樊春申,还意外的发现和他拚酒的鲁瑞山,鲁瑞山不好意思的告诉他,他与伍子牛拚酒拼输了,所以他只好过来给庄继华当卫士。庄继华哈哈大笑,可私下里伍子牛却告诉啊,是宫长海让他过来的,宫长海自己却决定留在北平协助冯占海。庄继华心中暗说,谁他们的再说宫长海是傻子老子挖他的眼睛,这个宫长海比谁都精明,他根本就是不看好冯占海部的将来,所以才让他最贴心的兄弟来投奔他。   小白龙樊春申率领七百余人出击敌后,回来的不到一半,加上留下的五百多人,总共只有不到九百人,而且他又是完全的绿林武装,在北平军分会眼中属于绝对的遣散对象,可伍子牛却比较欣赏他,坚决把他拉进开发队,只是他的部下中有些人不愿去遥远的四川,樊春申也干脆,把得到的军费一分,大家散伙,愿意去四川的就参加开发队,不愿去的自谋生路,最后他带了五百多人参加开发队,其中包括他的二当家。   除了他们外,还有老北风、扫地虎……..。   七月底北方又发生一件大事,冯玉祥离开张家口回泰山读书去了。由于庄继华把大部分义勇军拉走,特别是冯玉祥最后同意佟麟阁参加察东反攻,反攻结束之后,佟麟阁没有回张家口而是重归二十九军,张家口的兵力就主要就是吉鸿昌、方振武,还有就是名义上是冯玉祥指挥实际上早被共C党拉走的泌阳军校武装。   佟麟阁的出走让脆弱的信任破裂了,中共顺直省委认为是冯玉祥妥协投降的结果,指示前线工委要大力开展反妥协斗争。前线工委发起的斗争矛头直指冯玉祥,大街上的标语,群众集会上都是打倒冯玉祥,反对妥协投降的口号。在这种情况下,冯玉祥认为自己无法再领导抗日同盟军,遂在七月底决定回泰山读书。   冯玉祥这一走,闹得正欢的前线工委立刻发现情况并不是他们现象的那样。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二节英雄报告团(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二节英雄报告团(一)   冯玉祥出走不久,刘汝明就奉宋哲元的命令率军回到张家口,抗日同盟军被迫撤往张北坝上一代,打算与孙殿英联系,遭到孙殿英的拒绝,同盟军陷入混乱之中,方振武率兵出走独石口,不久高树勋宣布脱离抗日同盟军接受宋哲元的收编,孙良诚宣布追随冯玉祥也离开同盟军赴北平。   前线工作委员会最后采纳吉鸿昌的建议全军到独石口与方振武汇合,此刻抗日同盟军依然有一万余人。前线工作委员会在独石口召开会议,决定抛弃抗日同盟军的旗号,重建为抗日讨贼军,提出打到北平的口号,部队分两路南下,进攻北平。军事策略上的调整伴随的是组织上的调整,在新任前线工作委员会书记柯庆施的推动下,独石口会议还开除了反对南下,反对改编旗号的张慕陶、许权仲、吴止戈等五人的党籍。   共C党的旗号在抗日讨贼军中一经树立,北平军分会就决定讨伐,抽调商震三十二军、十七军、二十九军,在怀柔以南将南下的讨贼军包围,经过三天激战,讨贼军大部被歼,余部经商震协调被收编,方振武、吉鸿昌逃离部队,前线工委成员在被围之前即离开部队,宣侠父前往上海,至此抗日同盟军瓦解。   庄继华在武汉又检查了武汉转运站的工作,武汉此刻待运的物资依然堆积如山,武汉转运站的站长叫吴林普,武汉转运站除了负责转运物资外。还要负责送各地来地人员,任务十分繁重。吴林普忍不住向庄继华抱怨人手不足、场地不足,希望增加人手,同时让上海方面暂时停止向武汉转送物资,西南开发队的物资已经占据了整个武汉50%的仓库,再送实在找不到存放仓库了。庄继华的解决方法简单,立刻建设仓库。转运物资的工作绝对不能停,同时安慰他。新购买的七条船马上就到,物资积压的现象就能得到缓解,实在放不下可暂时放到汉口钢铁厂地库房去。吴林普愁眉苦脸的答应了。   八月九日庄继华回到重庆,还没下船就看见观音桥码头上等着大群记者,庄继华心里有些烦躁,这一路他不知拒绝了多少记者采访,这些记者大都是追问热河停战协议地问题。而他又无法详细解释其中的奥妙,所以他只好平淡的说热河停战协议并非战败协议,然后就拒绝再发表意见。   果然,他刚下船,记者们就蜂拥而上,七嘴八舌的问道:   “庄将军,外界传说热河停战协议是你主持的,是这样吗?”   “庄副市长你对热河停战协议有什么看法?”   “庄队长。热河停战协议…..。”   …….   “庄将军,出卖热河的感觉如何?”   庄继华再也忍不住了,他站住了,冷冷的看着那个年轻地记者,记者毫不示弱的迎着他的目光。庄继华压压心中的火气,冷静的说:“我再说一遍。热河停战协议不是败战协议,如果诸位不信,可以去采访一下武藤信义和小矶国昭、冈村宁次。”   “可是热河停战协议出卖了半个热河,这是事实吧!”记者追问道。   “我们没能收复全部热河是因为我们没有收复全部热河的实力,当时长城抗战的胜利在于我们挫败了日军企图夺取长城,威逼平津,为下一步全面侵华建立桥头堡的战略目地,所以从战略上来说,是我们的胜利。”庄继华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他知道自己上了记者的当。被他们激怒了。   “庄将军。庄将军,”记者们追上来。伍子牛和鲁瑞山在庄继华身边替他分开拦路的记者们,听到记者的话,鲁瑞山有些迟疑,这个问题在他心中也盘旋了一段时间,在武汉他也曾经问过庄继华,可庄继华什么也没说,只是说以后有空再详细告诉他,而伍子牛虽然告诉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可没能解开他心中地疑团。   鲁瑞山的迟疑中,一个记者冲到庄继华面前:“庄将军,长城之战中,为什么在中国军队取得优势的情况下,没有乘胜扩大战果,反倒是签了一个丧权辱国的条约?”   庄继华停下脚步,他在心中叹口气,感到自己办了件很荒唐的事,出了钱,花了时间,负了伤,最后落了个骂名。   “据我所知,日本人也认为热河停战协议是个丧权辱国的协议,不知道你与他们的认识是不是相同的。”   庄继华说完之后推开记者继续向前走,留下记者在那发呆,记者发现庄继华走开,立刻又追上来。   “庄大哥!庄大哥!”   庄继华站住回头一看,梅悠兰笑面如花的捧着一大把花兴冲冲的跑来,在八月灼热地阳光下,汗水顺着她白皙地脸颊流下来,她急匆匆的样子丝毫没有什么淑女风度。   “我在朝天门码头等你老半天,没想到你在这里上岸,让我追了好半天。”梅悠兰气喘吁吁地解释了为何来晚的原因,然后把手中的花递给庄继华:“欢迎你得胜而回!”   庄继华接过花束,从兜里掏出手绢递给她,摇头说:“擦擦,看你一脸的汗,这几个月跑哪去去玩了?”   庄继华有规定,开发队中无论任何人外出一律不许接送,所以今天李之龙他们没有来接。梅悠兰不是开发队中人,她不受此限制。自从梅云天到重庆后就接管了梅悠兰的工作,梅悠兰没什么事,鉴于她从美国回来,学业未完,庄继华就建议她去北大或者清华完成学业,可她不愿意。于是就到重庆大学就读,可没读几天,她就有些不耐烦了,重大与美国大学的教学方式和内容差距都比较大,勉强读了半个学期,寒假之后,她再也不愿去重大念书浪费时间了。梅云天也管不了她,便让练小森陪着她在四川到处玩。成都、峨眉山、青城山、大足石刻、乐山大佛,这些名胜古迹转了一圈,等她五月底回来才知道,庄继华去北方了,这下才有些着急了,抬脚就要出川,可这次梅云天坚决不准。还把宫绣画、潘慧琴、刘殷淑请来当说客。   刘殷淑在上海就察觉了梅悠兰对庄继华地意思,可她没放在心上,在她看来如果庄继华对梅悠兰有意思,那么他就不会娶自己,梅悠兰也就不会从美国追到这里,所以她同意梅悠兰与庄继华一起去北平,到重庆后,梅悠兰来家也热情招待。可这次梅悠兰要去北平。她也坚决不同意,她告诉梅悠兰,庄继华去北平是去打仗,不是去玩,你去除了给他添麻烦外,不会给他任何帮助。就算去了,庄继华也会派人送她回来,最后她举出自己在北伐时追着庄继华走了半个中国的例子,说明战争时行动的不确定性。   面对生气的刘殷淑,梅悠兰彷徨了,小姑娘的心理简单,她无可救药的爱上庄继华,开始还对刘殷淑有些因妒忌而生出的恶意,可这一年多来,她不得不承认刘殷淑也爱庄继华。比她更爱庄继华。也比她更了解庄继华,而且就算傻瓜也知道她对庄继华地感情。可刘殷淑却丝毫没把她当外人,一如既往的对她好,这一度让她很迷惑也很不解。   就在她彷徨时,梅云天不耐烦了,他发火了,毫不客气地告诉梅悠兰,如果她一定北上找庄继华,他就只好给美国发电报,把她的所作所为告诉爷爷,请他派人来带她回美国了。   梅悠兰罪与决定听大家的话,不去北平了,她天天在家计算庄继华什么时候回来,天天看报,热河停战协定签署后,她以为庄继华要回来了,可庄继华没有回来,六月底,报上突然传出庄继华出卖热河,这让她非常生气,她开始写文章替庄继华分辨,随后她又怂恿梅云天买下了一家报社,她自己跑来当这家名叫《渝州晚报》的主编,她就在报上与人家开展论战,其实也不是论战,反正谁骂庄继华,她就骂谁,而且派出记者去挖别人祖宗三代的隐私,然后在报上公布出来,引起重庆新闻界一遍哗然,可她的后台太硬,谁也拿她没办法。被她骂了和挖了隐私的人只好自认倒霉。   她地行动很快引起唐纵和滕杰的注意,唐纵和滕杰是什么人,立刻意识到其中的价值,滕杰控制的《西南进步报》与她呼应,差点就把舆论扭转过来。   之所以说差点,是因为重庆新闻界突然冒出个骂战高手,《新渝报》,这是家在七月中旬才成立的报社,这家报社的主笔十分厉害,文笔犀利,一个《十评热河停战协议》的连载文章立刻把局势扭转过来,梅悠兰想照方抓药对付他,可一查,这个主笔是从上海来的,查不到他地历史。   梅悠兰一气之下就要给上海的张静江去电报,让他派人查,还没等张静江会电报,就听说庄继华今天回来,高兴之下,她就这事放下了,打算听听庄继华的意见再办。   “少卿呢?”庄继华没看见梅云天,便问梅悠兰。   “前几天去成都了,刘湘找他有事商议。”梅悠兰笑着就要挽住庄继华的手臂,以前她也是这样,可这次庄继华却轻轻一摆手臂,闪过了她伸过来的手,梅悠兰一愣。   “庄将军,这么说你认为热河停战协议是我们的一个胜利了?”年轻地记者抓住机会这个机会,再度提问。   庄继华正好回避梅悠兰的尴尬,他转过身对记者做个手势,记者们顿时安静下来,聚精会神的等待庄继华的回答。   “从南到北,我都听有人在说,热河停战协议出卖了热河,是个丧权辱国的协议,可我认为这个判断是错误的。”庄继华严肃的说:“我参加了这场战争,也参加了停战协议的谈判,作为亲历者,我有资格做出这样的评判的。”   “如果说是胜利地话,为什么日军占领了三分之二地热河?”   “你们是记者,写文章我可能不如你们,但打仗我肯定比你们强,”庄继华毫不客气的说:“战争分战术和战略,战术服从战略,这是军事常识。我们是丢了三分之二地热河,没能收复热河全境,在战术上是失败了;可我们在战略上取得了胜利,我们挫败了日军对长城的进攻,挫败了他们进入华北平原的企图,让日本明白了我们坚强抵抗的决心,迫使他们放慢侵华的步骤,我们第一次不是以撤退的方式结束战争,这难道不是一个了不起的胜利。”   庄继华看看那些在快速记录的记者,他又说:“我们中国是个弱国,弱国无外交,为了取得这样一个‘卖国条约’,无数将士血染疆场,你们一言就将其定为卖国,他们在九泉之下会寒心的。”   “那么丢掉大半个热河,血染疆场的将士们就不寒心吗?”年轻的记者反驳道。   “建议你回去看看《战争论》和《孙子兵法》,然后再讨论这样的问题。”   庄继华毫不客气的丢下句话后,就再也不理会这些记者了,领头向基地走去,到了基地门口,庄继华发现基地对面有块建筑工地正在开工建设,他有点奇怪的停下脚步看了看然后才走进基地的大门。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二节英雄报告团(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二节英雄报告团(二)   开发队也不是没人迎接,不过所有迎接的人都在办公楼里面,可庄继华注意到了没有一个教授或者其他什么人,不过多了一个穿中将军服的中年人,李之龙见庄继华看着他便介绍道:“这是俞大维将军。”   庄继华恍然大悟,他连忙上前敬礼:“俞将军,欢迎您,国防科工委已经入川了?”   国防科工委是庄继华和翁文颢联名向蒋介石建议的,同时推荐的主任人选就是俞大维。俞大维出身于一个显赫的家族,他的母亲是清末名臣曾国藩的孙女,俞氏一门到了他们这一代可谓枝繁叶茂,家族成员在国共双方都担任重要职务,遍布两岸政治、经济、学术三界。   此刻的俞大维看到的是个略显疲惫,带有些怒气的,强振精神的庄继华,他微微一笑:“没有,国防科工委六月底成立的,你和翁先生都没到,我这次来是来看看要做那些准备,待这边准备好了,再入川。”   庄继华扭头看着李之龙,李之龙苦笑下:“没办法,你还得住葵棚,这不又有三千人要入川了,文革,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商议了下,基地必须分开了,规模太大,功能过于复杂,管理越来越难了。”   “我们的意思是护卫队划出去,单独成立一个军事基地,同时负责其他基地的保卫工作。此外还要建立几个新兵训练营,为下一步部队扩充做好准备。”洪君器补充道。   几个人三言两语简单的边说边走。走到门口,李之龙才发现怎么到了会议室,没容他开口,庄继华却率先走进会议室,直接走到他地位置上坐下,李之龙这才明白,庄继华是要开会。   “文革。刘殷淑还在家等着呢,你这一走就快五个月。回来就开会,急也不急这会。”   庄继华摇摇头,默然良久才沉重的说:“我坐不住呀,在田,不去不知道,前线将士有多难,我们必须加快进度。”   李之龙他们面面相窥。不知道庄继华说这话的意思,要知道他们的进度已经很快了,到今天四条主干道已经完成80%,注意这是在没有大型机械,大部分使用人力的情况下。药厂已经开工,钢铁厂的一期工程已经完成40%,估计明年三四月就能投产,庄继华走后的五个月里。又有七家工厂破土动工,梅云天主持地金融整顿初见成效,市场上的货币已经逐步统一,各地教育建设已经走上正规,在各县地工作队不遗余力的工作下,大部分政策执行都很不错。税彻底降下来了,遍布各处的税丁再也看不到了。   “这次去前线我才知道,我们的军队有多虚弱,”庄继华肃然说道:“这一路我都在想,我们怎么才能加快进度,目前我们的困难是运输,可最快一个月内就会再增加七条船,总吨位三千多吨,吴林普也联系了几家运输公司,所以运输的情况会很快改善。加快步伐的先决条件就有了。下面就看我们这边怎么动作了。”   “火药厂已经开始投产,可以扩大规模。同时开始筹建第二家,一厂二厂三厂已经在生产了,四厂在九月可以投产,可是原材料困难,产量很小。”李之龙边想边说,一厂是枪支生产厂,他们选定地是德国7.92mm毛瑟步枪,这是一款仿照步枪,在去年的军事委员会制式武器会议上决定选用这款步枪作为中国军队的制式武器。二厂则是子弹生产厂,目前生产步枪子弹和捷克式轻机枪子弹,三厂则是生产手榴弹,四厂计划生产迫击炮。李之龙所说的原料困难,主要是指枪管,弹头所用的铜、铅等材料,这些材料都要从川外运来,因此才显得格外紧张。   “先不管,边干边扩建,”庄继华决然的说,关磷征告诉他的士兵没有进行实弹射击就上前线的消息让他心中十分难受,这也是他进门就要求加快进度地原因。   “文革,这不行,我们没有足够的熟练工人,我去厂里了解了一下,现在是一个老师傅带三个徒弟,开三个车床,废品率高得惊人。”李之龙表示反对,庄继华走他负责全面工作,每周从下面上来各种报告,其中工厂内传来的报告让他担心,在平息了李浩一带来的麻烦后,他特意抽时间在下面的工厂跑,结果是触目惊心。工厂内熟练工人严重不足,大量新工人在担任生产主力,进厂两个月就开始独立操作车床、冲床的比比皆是。管理十分混乱,管理人员地管理方式还是以前在私人工厂那套,辱骂殴打工人的现象各厂都有,他自己就亲自制止了四五起。   “管理混乱就让他们制定出规章制度,什么都要我们来做,要他们做什么?制定规章制度,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办事,这就行了。”庄继华有些蛮横,下船后的遭遇让他心中压着一股火:“熟练工人不是一蹴而就的,只能慢慢培养,应该容许他们出次品废品,出次品废品不可怕,多出几次,找到原因,然后就提高了。现在的问题是前线急需弹药,我们的时间不多,必须采取超常规的做法。不要怕没有工人,也不要怕工人不会做,让他们学,只要能在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内变成熟练工,这笔学费就值得。这样束手束脚的,什么时候才能给前线提供弹药!”   庄继华看看李之龙的脸色有些不好,感到口气有些硬,于是他换了个口气说:“在田,我心里着急,你不知道,我们在长城本来可以打个大胜仗,可是我们打不下了去,为什么呢?没有弹药了。再打一个月,长江以北就没有弹药了。我们不得不签下热河停战协议,现在全国到处都在骂这个协议,可他们那里知道,前线地困难。在田,现在我们比黄埔时期更困难,你上战场前还打过几发子弹吧。可现在有些新兵上战场前连一发子弹都没打过,因为没子弹给他们打;关磷征受伤是因为他地士兵没有受过手榴弹投掷训练。你觉得可笑吗?可这就是现实。”   如庄继华首次听到这个消息一样,李之龙也十分震惊,当初在黄埔虽然困难,拿根木棍当枪练,可后来不但枪支配备了,他这个最终一次战场都没上的人还打过几十发子弹,现在居然就没有训练用地子弹。   “庄将军。我也不赞同你的做法,”一直没开口的俞大维忽然开口了,庄继华一愣,他扭头看着俞大维,俞大维文静的说:“工业发展有其自身的规律,无论你怎么着急也无法超越这种规律,况且,今天你要讨论那些事情。大家都没准备,不如你先把要讨论事说出来,明天我们再开会。”   俞大维虽然是中将,军衔比庄继华要高,可他却丝毫没有长官意识,完全以一副商量地口吻在与庄继华谈话。不过他说的事实。庄继华心中一团乱麻,他就想加快进度,可究竟该怎样加快,他心中也无数。   他由于片刻才说:“好吧,明天我们要谈地是如何加快进度,大家把各自负责的内容准备好,不,明天开个扩大会议,宫秘书,通知下去。各个工厂的负责人。各个试验室的负责人明天都要参加,群策群力。谈谈如何加快建设进度。”   宫绣画站起来问:“要不要通知市政府那边?”   “要,贺市长,卢局长都要通知,卢局长必须到。”   贺国光不是西南开发队的人,而且名义上是庄继华的上司,现在就要出任参谋团主任了,庄继华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愿意参加。   “是。”   宫绣画坐下了,庄继华却站起来:“好吧,回家。”说着就要往走,众人也纷纷站起来,庄继华忽然想起外面地记者,他又问道:“李浩一搞出的事情对基地内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吧?”   李之龙怜悯的看看他:“他能做出什么,不过倒是你给开发队带来了一些影响。”   庄继华停下脚步看着他,李之龙解释说:“新闻界在抨击《热河停战协议》,据说这是你谈出来的,认为这是卖国条约,在基地内造成了思想动荡,你看今天,没有一个教授来,就是因为这个,丁教授和胡教授都曾在私下里找我,询问报上说的是不是真的。他们在怀疑,在暗地里议论。文革,你应该出面解释一下。”   庄继华没想到,这事对基地内的影响居然如此之大,他感到这事不能这样轻易处置,以前不做分辨的做法要改变。   “哼,这些记者,啥事不懂就知道瞎胡闹,这种情况不能在继续下去了。”自从在北平对戴笠说过控制新闻界之后,庄继华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他有些犹豫,因为这个传出去,名声很不好听,可现在他顾不得了,他不能让西南开发受到那坡一丝影响说:“俊夫,你考虑一下如何控制新闻界。”   滕杰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控制舆论一向是法西斯主义所强调的,可蓝衣社想控制舆论的企图一直受到国民党内民主派的反对,以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只是在报纸出现明显的骂蒋介石或者骂国民党的文章,才对他们进行处罚,可处罚往往只能管一两个月;另外还有些报纸设在租界中,国民政府对他们鞭长莫及,毫无办法。   现在庄继华决定在重庆实行新闻控制,这让他感到非常兴奋,也坚决支持,而且如果在重庆得到成功,那就可以推广到其他地区。   李之龙和俞大维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庄继华居然做出这样地决定。李之龙让他做出反应意思是让他写篇文章之类的,解释《热河停战协定》是在什么样情况下签署的,绝对不是让他去控制舆论。与李之龙相比,俞大维更相信西方的新闻自由,俞大维虽然是中国人,可他在西方受的教育,他在哈佛毕业后去了柏林大学,环游世界的方向与庄继华正好相反。他更不能接受控制舆论的做法。   “庄将军,这样不妥吧,我们三民主义是实行的新闻自由,控制舆论必然引起党内的同志非议,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更容易引起别人地指责。”俞大维地口气还是很温和,但却已经皱起眉头,显然他心中对庄继华的做法不赞成。   “这有什么,”庄继华不以为然地说:“现在我们需要统一思想,抵抗外辱,政府频繁受到指责,这会动摇民众对政府的信心,使政令的推行困难重重,当然如果我有足够的时间,我可以给他们慢慢解释,可现在日本人不给我时间,我没有其他办法。”   “谨慎,文革,这事必须谨慎,还是缓缓吧。”李之龙劝道。   “有什么可谨慎的,亏你还在共C党里面干过,宫秘书,你什么时候给他说说苏俄是怎样控制舆论的,滕杰,你不是研究法西斯吗?好好看看德国和意大利是怎么控制舆论的,其其实研究这三个国家,我们就可以发现,凡是舆论控制好的国家,国民的凝聚里就强,国家发展就很快,你们苏俄在短短的十几年里就从农业国变成工业国,其中虽然出现很多问题,但是民众却从未反对过政府的政策,为什么呢?就是舆论控制得好。”庄继华心说前世的世界任何国家都在控制舆论,中国就不必说了,新闻媒体从未向私人开放;而美国呢,新闻战已经列入美军战略的一部分。控制舆论,大势所趋,我只是提前了几十年罢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二节英雄报告团(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二节英雄报告团(三)   回到家中,刘殷淑和梅悠兰正在客厅中陪着二姨太和刘龙喝茶,庄继华连忙堆砌出一张笑脸。这次二姨太没训他,而是亲热的招呼他坐下,庄继华有些受宠若惊的坐在她的下手,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刘殷淑又好气又好笑,好笑是因为他现在的样子有点滑稽,好气是因为知道他又要开始敷衍自己的岳母了。刘殷淑忍不住悄悄在他腰上轻轻扭了一下,庄继华仿佛不知道似的,还是这样毕恭毕敬的样子。   二姨太很和蔼的问了问庄继华这一路的辛苦,似乎她也知道了庄继华的事物繁忙,没有不顾家到处乱跑之类的话,不久刘龙也开始插话了,庄继华这才清楚,他走后的几个月,刘龙也不是一直待在重庆,他返回了香港一趟,汇丰银行正式决定在重庆开设分行,由刘龙出任分行总经理,这事确定后,他在七月初才回到重庆,这让庄继华有些死亡,本来他是想让刘龙接替梅云天掌控金融的,让梅云天抽身出来掌控工业,让李之龙掌控全局,在他不在的时候接替他的工作。   “大哥,干么为汇丰银行做事,不如到我这里来,你来接替少卿兄掌握开发银行,这才更能发挥你的才干。”   庄继华这么一说,刘龙心中也有点惋惜,要知道开发银行相当于国家银行,这对他四个莫大的机会,要是当初庄继华一见面就邀请,他决不会去说服汇丰银行董事会在重庆开设分行。可惜现在一切都晚了。   “再说吧,分行是我提出来的,总要等他打开局面之后我才能离开。”刘龙地语气中不无遗憾。   庄继华却毫不在意的摇摇头:“汇丰那边我可以帮你,我是你们汇丰最大的客户,你们董事会不可能不给我这个面子。”   刘龙没把他的话当真,汇丰远在香港,庄继华怎么可能与他发生业务往来。而且搞金融,信誉最重要。所以他客气的说:“妹夫,好意心领了,我的信条是做事有始有终,既然我力主开办这个分行,我就有责任为它打开局面。”   话到这里,庄继华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刘龙的话却让他坚定了把他拉过来地心思。二姨太这时却问及报上说的出卖热河地事。二姨太在家一般是不看报的,看也只看娱乐版,从来不关心国家大事,不过到这里后,特别是庄继华北上之后,开始关心国家大事了,重庆最大的几家报纸她都看,对目前舆论倾向了如指掌。   庄继华有些无奈的说:“报上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出卖热河是断然没有的,那些记者不了解情况,可我又不能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一家人还不能说了。”二姨太脸色一沉手中地香扇一下就加快了频率。   庄继华为难的看看她们,见她们的样子,只好泛泛的说:“这个协议比较公平的反映了当时战场的形势。而且对我们来说也不是完全如不能接受。”   说着他给刘殷淑递个眼色,刘殷淑为难的看看他,最终还是开口说:“阿妈,文革作的事情都是国家大事,是不能外传地,国家有保密制度。”   其实刘殷淑也希望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啦,她这段时间的压力也很大,基地内、学校里都有人指着她的背影说三道四,让她很不舒服。可是只要自己还一个眼色。她就毫不犹豫的按照他的意思办。   二姨太有些纳闷了,这时刘龙也劝道:“二妈。妹夫这样作没错,国家机密是不能外传的,就算美国也这样。”   “我看没这么严重,”梅悠兰说道,她把手中地报纸递给庄继华:“大哥,你看,就是这个冬火,他的十评热河停战协议,真把人都要气死。”   “你气量就那样小呀,”潘慧琴和李之龙带着孩子从外面进来,俩人向二姨太和刘龙打声招呼后,自己拉了张凳子坐下,潘慧琴才接着说:“这个十评我也看了,观点是很尖锐犀利,可他的分析却完全立足于中央政府不愿打下去了,是有意出卖热河上,这就有点偏颇了。”   “不过这十篇文章的影响却很大,让梅小妹的努力化为泡影了。”李之龙也说道。   “小妹的努力?努力什么?”庄继华有些诧异的看着梅悠兰。   刘殷淑见他的样子是根本不知道,便把梅悠兰买下一家报社替庄继华出气的事一一告诉他。庄继华听后忍不住乐了:“这种损招你也想得出来,真不愧是学新闻学的。”   “大哥,说什么呢!”梅悠兰见庄继华笑她,忍不住急了:“这不是你告诉我吗?”   “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这个了,我可在北平。”庄继华很是不解。   “在美国地时候,你说地。”梅悠兰嘟囔着小嘴,十分不满的说。庄继华这才想起了,当初在美国时是给她说过如何挖掘名人隐私,如何在报上“造谣生事”,这下他目瞪口呆了。   他地样子立刻让屋里的人明白了,李之龙忍不住大笑起来,随后刘龙、潘慧琴和刘殷淑也乐了。   “什么事这样高兴呀?”小秀和宋云飞也进来了,李之龙就把梅悠兰“指控”告诉了她们,小秀也忍不住乐了,忍不住挖苦道:“我说小妹,你跟谁学不好,跟他是要学坏的。”   “我说小秀,你再胡说八道,我….”庄继华说道这里不知该怎么往下说了   “你要怎么样?”小秀杏眼一瞪,毫不示弱的看着他。   庄继华眼珠一转嘿嘿奸笑两声:“我收拾不了你,我收拾云飞,给他小鞋穿,只给他这么大的鞋。”   庄继华用两根手指比了下,现在全基地只有这个小秀不把他当回事,高兴了表扬两句,心情不好时就挖苦两句,其他人也早见怪不怪,而且基地内的人都知道,庄、宋、伍之间关系非同寻常,比杜聿明这些同学还要紧密。   “哼,你敢,”小秀对庄继华的威胁嗤之以鼻:“除非你打得赢我丈夫,就你这身子骨,云飞一只手就能把你扔老远。”   庄继华彻底无语了,李之龙、潘慧琴、梅悠兰等人更乐了,这阵笑声让庄继华的心情舒缓不少,比起战场的血腥和官场的勾心斗角,他喜欢这种其乐融融的场面。   “云飞,你来评判一下,这个《热河停战条约》是不是卖国条约?”梅悠兰笑过之后说。   “不是。”宋云飞简单的摇头道。   “那是不是应该反击?”梅悠兰问的虽然是宋云飞,眼光却瞟向庄继华。   宋云飞犹豫一下才说:“有些事情还不能说,可要不说,这反击就会留下很多漏洞。”   日军在长城受挫,肯定在处心积虑的准备报复,要是知道北平缺少弹药,说不定明天就会发动进攻,所以宋云飞才有此说。   屋里的人沉默了,宋云飞说话办事一向沉稳,连他都这样认为,梅悠兰有点死心了。庄继华看看她们忽然伸手把报纸递给梅悠兰。   “明天你来拿稿件,这篇文章我写了。”   “你写?你怎么写?”李之龙有些意外,他担心庄继华忍不住气,万一泄漏了军事机密,责任就大了。   “放心吧,我这篇文章一不会泄漏军事机密,另外还要把他们的气焰打下去。”庄继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文章的内容大致有哪些他也准备好了。   “真的!那绝对震动新闻界的大地震!”梅悠兰高兴坏了,不但是为庄继华终于接受她的建议,而且这是庄继华首次就热河停战协议发表文章,这可是第一手报道。   “大地震?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明天你来拿。”地震两字立刻提醒了庄继华,他马上想起一个前世常见,这个时代却是空前创举的动作,他兴奋的对李之龙说:“在田,立刻光亭发电报,立刻抽调二十名战功卓著的队员,让他们先回重庆,这事要快。”   李之龙答应一声,却不明白庄继华要做什么。潘慧琴、梅悠兰、小秀、宋云飞也莫名其妙的看着庄继华。   “我有个绝妙的主意,”庄继华说:“这些战士是为热河抗战做出了卓越贡献的人,我们组织一个英雄报告团,到各大院校去作报告,让英雄现身说法,看看长城抗战到底是怎么来的,我就不信不能把这些记者的气焰打下去。”   地震两字让庄继华想起前世地震后组织的抗震救灾英模报告团到各地作报告的事,于是她立刻想到,我为什么不能组织一次这样的报告,抗震救灾都能感动教育很多人,这些从战火中走出来的英雄的事迹岂不是可以教育更多的人。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二节英雄报告团(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二节英雄报告团(四)   “你太有才了。”李之龙醒悟过来后忍不住用庄继华的口吻赞叹道,他长期搞宣传,用脚趾头都知道此举对那些涉世未深的青年人的巨大杀伤力。   “告诉他,各方面的人都找一点,去敌后的义勇军,正面进攻的,医院后勤的,各方面的都找点,一定要真实,绝对不许有假。”庄继华站起来紧握拳头,几个月憋着的气终于可以出了:“他们是要接受记者采访的。”   “等等,”潘慧琴将正要离开的李之龙叫住:“文革,据我所知,士兵中很多人文化程度很低,他们作报告,接受采访,能行吗?”   潘慧琴的问题让屋里刚起来的情绪又落下来,不错,这些士兵大多目不识丁,能把话说清楚就算不错,还作报告?   “没关系,中国士兵的素质全世界都知道,只要他们说的是真话就行。”庄继华毫不在意的说:“开始时可能有点难,可以先在在基地内部作,然后再去各大学校,越到后面就会说得越好,这也是个经验问题。”   “对,对,说得差没关系,多说说就行了。李之龙你还不快去。”梅悠兰跳起来叫道。   庄继华兴奋的在屋里转了两圈,站住之后,他忽然有点奇怪的看着屋里的人:“你们怎么都跑我这里来了?”   “还能怎么样,两件事,”小秀小巧的鼻子轻轻皱了下。伸出两根白生生地手指晃晃:“第一给你接风;第二吃大户。”   “我倒!”庄继华差点就叫出来了,他定定神,小心的问潘慧琴:“嫂子,你肯定不是这样想的,对吧?”   潘慧琴点点头很同情的说:“对,我不是这样想的,本来我建议是去城里新开张的重庆饭店吃法国大餐的。可他们嫌太麻烦,认为还是就在镇上就行。要不,我们还是城里吧。”   “法国大餐有什么好吃地,”洪君器进门时听到一半便接口道:“还是咱们四川菜够味,麻辣烫,边吃边出一身汗。”   跟在他后面进来的还有滕杰夫妇、俞大维和唐纵。   “看来你们都商量好了,那还等什么,走吧!”心情愉快之下。庄继华也就不计较了。   等李之龙地时间里,庄继华把自己的想法又告诉了滕杰、洪君器他们,他们当然是举双手赞成,不久伍子牛和鲁瑞山也到了,于是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基地。   夜色降临,庄继华靠在沙发上,微闭着眼睛,刘殷淑在忙碌的收拾。好容易收拾清爽,刘殷淑抬头刚要说话,却看见庄继华已经睡着了。她在心里轻轻叹口气,动作自然放轻,这五个多月里她又陷入了当年那种担忧害怕中,虽然在劝说梅悠兰时表现很通情达理。可实际上她自己是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北平。   现在看着沙发上的丈夫,她心里又充实起来,在浴盆里放好水后,她才轻轻推了推庄继华:“醒醒,冲凉了。”   庄继华没有动,刘殷淑在他旁边坐下:“快醒醒,洗洗上床去睡。”   庄继华一把抓住她的手轻轻一带,刘殷淑一下就栽倒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发出的浓烈地男人味,她顿时有点醉。   薄薄的裙子无法挡住庄继华有些蛮横的双手。他粗鲁的冲进衣衫内。在细腻的肌肤上游走,刘殷淑似拒实迎。发出一声低低的喘气,身体略略扭动,庄继华兴致翻身抱起她走进卧室。   ………   风雨之后,俩人都不想说话,只是默默的躺在床上享受激情后的温存。   “这是怎么啦?”刘殷淑发现了庄继华肩上地伤疤,用手指轻轻抚摸。   “没什么,被虫子咬的。”庄继华毫不在意的说,他不想让她担心,可这根本不可能骗倒刘殷淑。   “还疼吗?”刘殷淑心里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连忙掩饰的亲吻着他的伤口。   “过去很长时间了,早就没事了。”庄继华用手抬起她的下颌,看着她地脸说:“不要为我担心,这只是意外,我不会出事的。”   刘殷淑默默的把头埋在他的颈边,饱满的柔软压在他的胸口,双手死死搂住他,良久才低低而坚定的说:“我想要个孩子。”   庄继华稍稍愣了下,结婚后他们俩都没采取过避孕措施,早就想要孩子了,为何刘殷淑忽然提起这件事,难道….。   “妈给你说了什么?”庄继华试探的问。   “我想要孩子,和妈有什么关系。”刘殷淑撒娇的在他身上扭动,可心里却对他的反应敏捷感到吃惊。   二姨太很快发现梅悠兰地威胁,她立刻询问刘殷淑,梅悠兰与庄继华地关系,刘殷淑虽然替梅悠兰掩饰过去了,可那种态度还是让二姨太瞧出些端倪。   二姨太于是警告刘殷淑,男人都是花心的,庄继华地人品才华财富,会吸引很多女人,他难免会被女人勾引,不是这个梅悠兰,就是王悠兰,张悠兰;她要想保住正房夫人的位置就必须尽快替庄家开枝散叶,只要有了孩子,你就算栓他了。   刘殷淑虽然不相信她妈**话,可她却是有点担心梅悠兰,这个姑娘的条件实在太好了,再说她也想要个孩子,至少在庄继华出门之后,她在家没那么寂寞。   刘殷淑的撒娇引起庄继华身体的变化,他一翻身把他压在下面,手掌轻轻蹂躏那团突起,在她耳边调笑道:“那我们继续努力。”   ……   八月的重庆天亮的很早,寂静的基地开始恢复生机,操场上响起整齐的呐喊声,文职区内也慢慢的出现人影,他们匆忙的拥挤在水龙头前洗漱,然后又快步离开。半个小时后,刘殷淑匆忙离开家去学校上班,水龙头前的姑娘们有些纳闷,平时这个时候她早就走了。   刘殷淑走后不久,庄继华也离开家,不急不忙的走向办公楼,这是路上的人影已经比较少了,还在路上的无不是些年老的,他们大多是昨夜加班很晚的专家教授。   “庄将军,庄将军!”后面传来两声叫声,庄继华回头一看原来是电子试验室的胡教授。   这老头的厉害庄继华是深知的,他微笑着向他问好,然后关切地说:“老胡,什么时候把老伴接来,你老这样加班,没人照顾可不成。”   “老伴来不来先不说,”胡教授面色严肃的问:“你说的那个三极管,我们作了实验,可是没有出现你说的那种现象。另外我们查了很多资料,都没有这方面的内容。”   “是吗?”庄继华纳闷了,自己肯定是没有错的:“是不是你们的材料有问题?”   “我们就是按照你说的P型材料和N型材料呀。”胡教授说:“具体就是硅和锗。”   “那你们是怎么弄的呢?”庄继华心里一点谱都没有,他根本不知道这个PN结是怎么来的,是不时纯净的,如果含有杂质,比例是多少?他都不知道,他只有试探着往下问。   “纯净的,然后再掺杂。”   庄继华无语了,他只好说:“我也不懂,不过我估计是不是杂质比例不对呢?”   “那这个比例是多少呢?”胡教授苦涩的问,要知道这个杂质比例太复杂了,多点少点可能出现问题,最终导致不同结果。   “这是物理,不是化学,百分比应该不需要那么精确吧。”庄继华想想后说,他也没办法帮他们了。   胡教授似乎没听见他的话,低着头慢慢向前移动,庄继华见状就要快步走开,这个事情只有让他们自己去探索。   “庄将军,”胡教授抬头看见庄继华走开了,连忙叫住他,他有莫名其妙的心说自己怎么向他打听起这个来了,正事还没问呢。   “庄将军,听说热河停战协议是你谈出来的?”胡教授的模样十分严肃。   庄继华点点头,胡教授有点急了,跺着脚说:“你怎么能谈出这样一个卖国条约呢?你…,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庄继华的神态也严肃起来,他想了想说:“您们都认为这是个卖国条约?”   胡教授说:“那还用说,热河这么大一块地方没啦,不是卖国是什么?”   宣传居然给基地带来这么大的影响,连这些不常关心政治,不常读报的人都受到了影响,看来这事不能等闲视之。   “看来持您这种观点的人还挺多,这样好不好,胡教授,您通知一下,耽误您们半天时间,今天上午我们有个会议,下午我们开个全体大会,就谈谈爱国和热河停战协议。”庄继华温和的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胡教授有些傻的点点头,他原以为庄继华会立刻分辨,可没想到庄继华居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把这事看得如此严重。   转过脸,庄继华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了,他的眼中露出杀气,新闻界必须控制起来,不能让他们再这样随心所意了。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二节英雄报告团(五)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二节英雄报告团(五)   “先谈新闻界的问题,”会议一开始,庄继华就沉着脸说:“其他问题放在后面,我不想再对他们放任自流。”   “那我先说,”滕杰刚站起来,庄继华做个手势让他坐下说:“重庆共有报社杂志社二十一家,其中与川内各军有关的报社有九家,属于二十一军系统的有八家,分别是《大中华日报》、《济川公报》、《**周报》、《团务日报》、《重庆晚报》、《新蜀报》、《**军人》周刊、《新生活旬刊》;属于刘文辉二十四的有一家《川康日报》;属于重庆商业协会的有《重庆商联日报》、《重庆民报》;还有就是卢作孚也出资创办了一家报纸,叫《渝中乡村建设》,还有梅小姐的《渝州晚报》,其他的就是属于私人,或者多股东出资的报业,出资方背景众多。”   “他们的政治倾向不时很明显,各种观点都有,观点比较激进的有《西南进步报》、《青天白日报》、《重庆日报》、《新时代报》,其中新创刊的《西南进步报》为最,这次的十评热河停战协议引起很大轰动,据传上海广州均有转载。”   “诸位说说吧,怎么才能控制新闻界?”庄继华等滕杰说完之后,阴沉着脸问道,他没想到刘湘居然控制了这么多报社,重庆风起云涌的反热河停战协议浪潮后面的推手说不定就是他。   “先拿《西南进步报》开刀,封了。杀一儆百。”洪君器的口气杀气腾腾地。   “以什么罪名查封《西南进步报》,还有查封后会引起那些反应?”庄继华皱眉问道,洪君器看来不如杜聿明多了,太莽撞,不适合带兵。   “可以用攻击政府的罪名,至于会引起什么反应,大不了骂两句。什么不民主呀,过几天就没事了。”洪君器满不在乎的说。   “嗯。可是这样作能达成控制舆论的目的吗?”庄继华又问。   “不能,”滕杰的语气很沉稳,却是抢在洪君器前面说话:“最多避避风头,过段时间就完了。”   “滕杰说得对,”庄继华见其他人说话的兴趣不大,他知道李之龙、俞大维对这事很反感,唐纵则是没有研究过。宫绣画则是没有发言地资格。   “宫秘书,你去过苏俄,给大家说说,在苏俄是怎么控制新闻界的。”庄继华说。   众人一愣,虽然他曾经说过要学苏俄,可他们事后在私底下分析认为庄继华只是说说罢了,可没想到庄继华是真地要学苏俄。   “这怎么能比,在苏俄没有私人财产。所有工厂、土地都是国家的,报社也一样,属于国家,归宣传部管,你要违规了,从社长到编辑记者都要坐牢。就算轻点,也不允许你再在新闻单位工作了。”宫绣画说,她也很意外,可是细想之下,她认为没法学。   “你没动脑筋,其实我们虽然是私有制,可一样能学苏俄,”庄继华用手指点点宫绣画,淡淡的说:“其实苏俄的方式可以归结为两点——控制准入和加强管理。只要抓住这两点,我们就能控制住新闻界。”   “那你打算怎么控制准入呢?”李之龙好奇的问。其他人也露出了同样的目光。   “首先城里宣传部。所有报社都归宣传部管;有了宣传部。下面管理就出来了。我先谈谈如何控制准入,”庄继华站起来开始在屋里踱步。每当他说得兴奋时他就采取这种方式:“成立报社,必须取得宣传部的同意,取得合法执照,这只是其一;其二,提高成立报社地资金门槛,把他提高到五万,或者十万,这笔钱作为储备金存放在宣传部的指定户头上,这个户头归宣传部管理,没有宣传部同意,不准取走;其三,停止向任何非政府机构发放报业执照;其四,从业人员管理,报社从业人员必须取得从业资格,从业资格由宣传部每年组织考试,考上了的发给从业资格证,这个证上要有资格号码,号码是唯一的,凡是违规的,也就是犯错的,吊销资格证,视其错误严重程度,分为吊销三个月,一年,或者永远。报社禁止雇用没有从业资格证的人,则处以重罚,另外,如果雇用的记者编辑中没有从业资格证地人员达到四分之一,取缔报社,储备金罚没。”   真狠呀,李之龙心中忍不住感叹,看来这次新闻界是把庄继华惹急了。这几条一经实行,所有新闻媒体和新闻从业人员将被一网打尽,或许有些记者或编辑不怕封报,可资格证呢,一旦采用此种方法,政府吊销你的资格证,你上哪找饭碗去。   再说报社,五万十万元的储备金,现在的报社有几家有这么高的储备金,刘湘控制了八家报社,总共花费不过万余元;再说,这么钱不是验资一下就完了,而是必须存放在宣传部控制的账户上,等同冻结,这个时代谁有那么多钱拿给你冻结。   可庄继华依然没完:“目前已经存在地报社要采取各种措施把他们收归国有,首先是各军控制的报社,收归方式是赎买,用一倍的价钱买过来,第二是属于各大公司和商社的,劝说他们放弃,如果不行,也用赎买的方式,最后是那些属于私人的,这部分恐怕要拖得久点,用市场竞争的方式逼他们破产。”   “逼他们破产?”滕杰反问道。   “对,方式就是低价倾销,让读者买我们的报,挤压他们的生存空间,同时提高印刷费和纸张费,两相夹攻,恐怕要不了一年他们就得关门。”庄继华说。   “刘湘他们会放弃他们控制的报纸吗?”唐纵有些怀疑。   “会,与报纸相比,他对我们其他方面地需求更大,他不会在这种事情与我为难。”庄继华毫不怀疑刘湘地选择:“待重庆收拾完后,再收拾成都,三年之内,四川所有的新闻媒体都要控制在我们手中。”   说到这里,他看着滕杰问:“俊夫,你能完成这个任务吗?”   滕杰毫不迟疑地站起来说:“只要保证资金,我一定能完成。”   “好,宣传部长就是你了,下去做个预算,资金我完全满足你。”庄继华根本不用客气,新闻媒体是前世最赚钱的行业之一,就算现在多投入一些,以后也能成倍赚回来。   李之龙有些黯然,他看着庄继华,感到他有些陌生了,就算新闻界这次有些过分,可也不能就这样控制新闻自由呀。   “文革,你是不是再想想,这样作合适吗?”李之龙的语气有些沮丧。   “没什么不合适的,在田,俞将军,我知道你们心里不赞成这样,可这些文人,”庄继华摇摇头:“他们总把自己打扮成评判者,可他们就没想过,他们有什么资格成为评判者;你不听他的,他们就利用手中掌握的没提大肆造谣中伤;听他们的,他们的治国之道要么荒谬,要么根本不可行。一个热河停战协议就把基地内的思想搅得乱七八糟,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政令要推行,他们会逐字逐句的找麻烦,会给政令的推行制造多少困难,我们有那么多时间陪他们打嘴仗吗?”   “可是此举必然引起川中名人阻挠,他们要是反映到校长那里..。”李之龙提醒他其中蕴含的风险。   “我没有采取强制措施呀,”庄继华双手一摊:“我只是加强管理,世界上无论那个国家,对新闻媒体都有管理方式,连最民主的美国英国都不例外,况且,已经成立的报社的执照只是补发,不用再度申请,也不必存入什么储备金。这对他们的损害不大,他们应该会支持我。再说,”庄继华说到这里认真的看着李之龙:“下一步我们要进行的社会改革,包括减租减息等政策,你说那些名人是支持或反对?如果我们不控制舆论,他们会在报上大肆攻击,会给这些政策的推行带来很多麻烦。”   李之龙苦笑了,看来庄继华是决心已定,什么以后推行政策,只不过是他的借口。庄继华又转向滕杰:“市宣传部成立之后,我们下属的十六县也要成立宣传部,另外工厂已经不少了,你要考虑成立工会,在青年工人中发展三青团员。”   “文革,你是不是要彻底学习共C党呀,连工会也要成立,武汉广州的工会惹祸还少吗?”洪君器不住摇头,武汉的事给他留下太深的记忆,他从此反对工会。   “那要看谁在控制工会,”庄继华说:“我们不成立工会,工会就不成立了吗?恐怕不会,那不如我们来成立工会,把工会控制在我们手中。”   这一系列安排都没李之龙什么事,要知道李之龙出黄埔之后主要的工作除了惹来大祸的海军局长外,主要就是宣传,可宣传部长却是滕杰,现在又要把工会交给他,李之龙明白了,庄继华方式射击意识形态的工作,庄继华都不会让他负责。   求月票..................   求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二节英雄报告团(六)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二节英雄报告团(六)   李之龙的判断没错,在接下来谈到的加快建设进度的工作,庄继华全部交给他,由他来执行,不过李之龙在心里也长出一口气,他也不想作涉及意识形态方面的工作,他虽然不知道GCD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可不管怎样他都不愿意与他们发生冲突。   加进度的措施有几条,其中最重要的是立刻成立技工学校,这是俞大维提议的,他认为大学学的是理论,出来并不能立刻成为工程师,更不要说技术工人了,倒不如现在成立技工学校,大批培训技术工人,他在视察已经开工的工厂时就发现有一批从美国回来的工人,技术能力超过其他人很多,他建议把这些人弄到技术学校去当老师,此外他还提议从国外的技工术学校中招聘有经验的老师。   俞大维的建议立刻被采纳,技工学校的筹备划在李之龙名下。庄继华再度感到人才缺乏,现在每个人名下都挂满头衔,每个头衔都代表一个领域,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庄继华忍不住在心里呐喊给我一堆人才吧,老天!   上午的会议很长,结束时都已经快十二点了,庄继华回到家中就看见梅悠兰正无聊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看到庄继华进门,她立刻从沙发上蹦起来,冲到庄继华面前伸出白生生的小手。   “拿来!”   庄继华奇怪的看看她,猛然想起昨天答应她地文章。他一拍脑门,忘记了,全忘记了,梅悠兰见他的样子,估计他没写,不高兴的鼓起嘴。   “你昨天答应过的。”大眼睛里立刻蒙上一层水雾,刘殷淑端着一盘菜进来。见状便问:“怎么啦?文革,惹小妹生气了?”   “我昨天不是答应她一篇文章吗。结果忙起来就忘记了。”庄继华拉着梅悠兰的收进屋坐下,刘殷淑脸蛋微红,白他一眼嗔道:“那里就写呀,不是还有一整个下午吗。”   “下午还有个会,已经通知了。”庄继华也有点郁闷。   “那就明天吧,一篇文章没什么大不了的。”二姨太插话了,她平时住在招待所。要是闷了就到城里刘龙那里住两天,不过毕竟不是亲生的,还是喜欢住在这边。她是这个家里唯一会对梅悠兰冷言冷语地人。   “我版面都留出来了。”梅悠兰的声音有些哽咽。   “拌面?”二姨太狐疑地问道,她不明白版面这个术语的含义,当然她也知道肯定不是吃的拌面。   “版面就是报纸上的文字,”庄继华解释了一句,也不管她听没听懂就,就对梅悠兰说:“要不这样。你先另外找篇文章,明天我一定给你。”   “我留的是头版,”梅悠兰有点急了:“现在要调整,我上那找文章去,就算临时调配,整张报纸都要重新设计版面。”   庄继华感到有些难办了。这头版文章一般是最重要、最有影响力的文章,象前世的《纽约时报》这样地报纸,他的头版每天都是由分布在世界各地的主要通讯社通过网络或者可视电话开会决定。   “你们什么印?”庄继华问。   “一般是晚上。”梅悠兰说。   “那还有时间,”庄继华点头说:“今天我找时间写出来。”   “那,你可得快点。”梅悠兰提醒说。   庄继华微笑下点头,保证在今晚之前交给她,梅悠兰这才破涕而笑,二姨太有些不满的哼了声。   庄继华吃完饭后,立刻回到办公室开始动笔,为了慎重。他还是先看了看冬火的那个十评《热河停战协议》。冬火的观点其实没什么新颖,他历数九一八以来国民政府对日本的步步退让。揭露蒋介石的一些抗日言论为真退让假抗日,然后就是对热河抗战地全景回顾,之初在热河抗战出现有利局面下与日本言和停战是彻头彻尾的投降,他没有攻击蒋介石,而是把矛头指向了庄继华,认为庄继华名为高级参议,实际上主持了热河停战谈判,是出卖热河的元凶巨恶,要不是因为他的阻挠,中国军队绝对会在热河获得前所未有的胜利,进而收复热河,收复东三省。   在庄继华看来,冬火整个系列的最大问题是他不清楚这场战争地战略目的,故意避开了中日之间实力的绝对差距,而且由于不了内情,他采纳的数据和事实之间的差距很大,他没去过前线,所以对前线中国军队的困难丝毫不了解。   庄继华想了想,然后开始动笔,可没写两个字,他又放下了,对这篇文章他的困难还是在于他不能透露长城前线的军事秘密,而正是这些秘密才最终导致签署热河停战协议。   庄继华坐在椅子上思考片刻,他想起前世在美国读过的一本书关于演说的书,里面收录了很多美国名人地演说稿,他曾经一篇篇地把这些文章背下来。   “我是在三月接到政府训令北上出任北平军事委员会高级参议,此时日军已经开始向长城发起进攻了,二十九在喜峰口挫败了日军的攻势,…….。”   庄继华在文章中没有分析什么敌我局势,我军是如何安排进攻地,他只是列举出一个个例子,这些实例有的是他亲身经历亲眼所见,有的是他从杜聿明和宋云飞那里听来的。   “我告诉他们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任务,没有后方支援,没有补充,伤员无法送下来,很可能陷入日军的围攻,很可能就回不来了,小白龙樊春申站出来大声说‘我去’;然后是扫地虎、老北风、……。总共一万多人出击敌后,停战协定签署后。杜光亭将军和我的副官伍子牛中尉在长城外迎接他们时,只有不到一半地人回来了,其中还有半数带轻伤,没有重伤员,重伤员害怕拖累部队,选择了自戕。”   “宋师长希濂命令他进攻时,连长只提出了一个要求。给他一些子弹和手榴弹,长期作战。他的连队平均每个士兵只有十五发子弹了,手榴弹平均每个士兵只剩下一枚,由于日军轰炸,弹药根本送不上来,宋师长告诉他什么都没有了,可他们必须突破敌人的阵地,当宋师长说到这里的是否语气十分沉痛。但那个连长,请原谅我没有记住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黄埔六期毕业,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我们还有命。’他们突破了日军阵地,全连一百三十二人,只有十六人活着走下阵地,那个有灿烂笑容的连长。那个有阳光般灿烂笑容地连长,永远留在了冲锋的路上,他们用命换下了敌人地阵地。”   “我在密云战地医院检查工作时,院长请求我给他们调派一些药品,可我无言以对,长达三个月的战争。数万伤员已经把北平天津库存药品消耗一空,中央政府在北平军事委员会的请求下紧急从上海南京武汉运送药品到前线,可是杯水车薪,伤员太多,我亲眼看到第二师的一个营长,在无麻醉药的情况下开刀,从他的身上取出了三块弹片,而这样的例子很多,我们没有血浆,伤员输血全是从医护人员和自愿者身上现场抽。我们地医生很少。在最紧张时,他们在手术台上连续工作两天两夜。”   “关师长是在率领部队反击时受伤的。…..。”   “我军后勤供应十分困难,打到塞外后,最困难的是粮食,地方上百姓跑光了,买不到粮食,后勤供应不上来,部队决定采取一二三的伙食标准,也就是指挥部军长以下每天只有一个窝头,二线部队每天两个窝头,一线部队每天三个窝头,三个窝头,也就不到八两,可士兵吃了这点粮食,还要跟鬼子拼命。”   ………   整篇文章文章没有虚伪的说教,只是一个个简单的实例,因而更像记者采访报道,正事这些血淋淋的例子,庄继华告诉大家,长城作战的我军是多么困难   “热河地胜利不是我们打出的,热河停战协议也不是我们谈出来的,是我们的战士拼出来的,他们的牺牲换来了我们在谈判桌上地尊严。有人说热河停战条约是卖国条约,我只能说他是无知,冬火先生很畅快的写了个十评,可他既没上前线,也没搞调查,就信口雌黄,我很难理解,他居然把自己看做*国的,喊一些激进的口号就是爱国?爱国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廉价!不,我不承认他是爱国者,我认为他只是一个误国者。   我更不认为他是个优秀的报人,一个严谨的报人必须对他要报道的内容有切实的了解,有独立的见解,而不是道听途说。   在此我必须提醒你,战争不是靠笔打赢的,另外要评论战争必须熟读两本书——《战争论》和《孙子兵法》,读通读透了这两本书,你才有点资格谈论战争。”   下午地大会上,庄继华就以中午写地文章为线索作报告,他的报告震惊全场,中国士兵没有子弹进行射击训练,没有进行过手榴弹投掷训练,伤员在没有麻药地情况下做手术,打到后期,每门炮只有不过两发炮弹,只有最难打的火力点才能用炮轰击,而且必须在两发之内打掉。   他的报告感动全场,那个有阳光般笑容的连长,那个没有麻药就做手术的营长,那些豪迈赴死的义勇军,原来长城打得如此英勇,原来我们还有如此勇敢的军队。   感情脆弱的女同学忍不住流泪了,男同学也包含热泪,那些专家教授们更感到责任重大。   “同志们,我想现在你们知道你们承担多么重要的任务,”庄继华最后说:“我们唯有以百倍的干劲加快西南开发,为抗战打下基础,如此不辜负长城烈士的流出的血!”   “打到日本帝国主义!”   “加快西南开发!”   “保卫祖国!”   ……   热情高涨,口号震天,连那些很少激动的专家教授们也动容的挥舞起拳头,以百倍的干劲投入西南开发。   “你说得太好了,我保证,药厂在三个月,不,两个月内生产出盘尼西林!送到前线。”会后丁教授冲到庄继华面前说。盘尼西林在试验室里获得成功,然后按照庄继华的提醒,他们用玉米实现了大规模培养,最终找到工业生产的方法。   “太好了!”这真是个意外的惊喜,庄继华忍不住叫出声来。   接下来,胡教授,王教授……,各部门的负责人,纷纷上台发表演说,提出向长城前线将士学习,大干快干,为抗日贡献自己每一分力。   ….   梅悠兰一直没有离开基地,以她的说法就是她要在基地内坐等,监督庄继华把文章写完。她也参加了大会,小姑娘感情丰富,在报告中就哭湿了一条手绢。   “大哥,你把你今天说的写下来就行了。”   庄继华一声不响的把文章交给她,她看着看着眼泪又忍不住落下来,好容易才平息下来,然后很专业的说:“标题不好,驳十评热河停战协议,那个冬火有什么资格受到这样的文章的驳斥。”   说完后,在文章顶端的空白处写下一番娟秀的文字——《除了生命,我们一无所有》。   求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二节英雄报告团(七)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二节英雄报告团(七)   《除了生命,我们一无所有》如同一枚重磅炸弹在山城重庆炸响,山城一时纸贵,市民们纷纷抢购《渝州晚报》,街上没买到就跑到报社去买,梅悠兰被迫加印三次,可居然还是不够,报纸在人们手中传阅,巨大的震惊,巨大的惊喜,巨大的悲痛,如此艰难的战争。那个冬火为何还指责国民政府不抗日?庄继华在文章最后批评他信口雌黄看来是有道理的。   《除了生命,我们一无所有》不但在重庆引起轰动,曾扩情掌握的《川报》进行了转载,结果成都轰动了,《我们的政府并非不抗日》,《川报》社论引起成都市民的共鸣。   上海、武汉均转载了这篇文章,采访长城抗战军人成为一种时髦,大批记者奔赴北平,奔赴长城,报纸要没有两篇关于长城军人的采访,主编都没脸见人。   在这股风潮中,最尴尬的是北平新闻界,北平新闻界一向自诩为报业老大,中国报界的开创者领导者,各种思想的发源地,可这次身处长城前线,可最有震撼性、最感人的报道却是在遥远的重庆诞生,这让北平新闻人感到羞愧,他们开始反思,从此建立了随军记者制度。   冬火还没来得及想出该怎么反应,梅悠兰又连续推出采访报道,《热河停战协定始末》,《在长城前线的日夜》,《反攻猴儿山》,被采访者分别是庄继华、宋云飞、鲁瑞山。连续报道在重庆形成一股赞美长城抗战。为《热河停战协定》正名,重新评价这个协定的思潮。   七天之后,杜聿明精心挑选地二十名长城抗战英雄抵达重庆,庄继华举行了隆重而热烈的欢迎仪式,他用这个仪式宣告他的反攻正式开始了。   第二天庄继华首次邀请重庆新闻界进入基地采访长城英雄团成员,当然首先是听取英雄报告团的报告。   英雄报告团的成员大部分是普通士兵,少数什么当家。文化水平比较低,他们只能用最朴实的语言来讲述参加的战斗。   “三当家地。哦,不,我们被收编,应该是连长说,不中,说完他就领头冲上去,我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被敌人地机枪打烂,…..。”   “日本人用马拖着两个光着身子的女人,我手下的兄弟实在忍不下这口气,开枪打死了两个鬼子,可我们也暴露了,日本人就在后面追,我们就在林子里面跑,跑着跑着就跑到一座悬崖边上了。弟兄们让我爬下去,他们全死了。我爬下山后,就去找大当家的,我们向鬼子进行了报复,袭击了鬼子的一个救护所,无论男女全部杀了干净。”彭药师也是英雄之一。他想起那座小山村眼睛就红了,台下的听众心里在发抖,当他说到报复鬼子,杀光他们的男女时引起台下响起雷鸣般地掌声,没有一个人认为袭击医护所是不应该的。   “开始进攻时我们很富裕,每个人发了二十六发子弹,我从来没拿到过这么子弹,我当时在想这下够小鬼子喝一壶了….。”小兵说得很高兴,可台下的闻者心酸。   “排长的肠子都流出来了,他把肠子塞进肚子里。举起手榴弹向鬼子冲去。….”他的话事后受到记者询问。“你不是说你们没有手榴弹了?”“是没有了呀。”“那你们排长的手榴弹是哪来的。”“是….没有了呀。还有一颗,这颗是不能随便动的。”小兵说不清楚。看着记者怀疑地眼光,有点着急了。   “那是光荣弹。”有个军官过来给他解围:“光荣弹是不准扔出去的。”   “对,对,是光荣啥的,排长说过,这一颗只有在要被俘时才拉,与鬼子同归于尽,反正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脑子赚一个。”其实他还是没说清楚。不过已经够了,记者们已经听明白了,不当俘虏,光荣弹是用来自尽的。   可大多数记者没有钻这个牛角尖,他们是红着眼睛听完整个报告的,台下的队员们更是情绪激动,震耳地口号再度响彻云霄。   第二天关于英雄的报道占满整个重庆的报纸,很快英雄报告团就走出基地,先是在卢作孚创办的省立高级工业学校作报告,学生们轰动了,他们饱含热泪的听完报告,随后就发出,“为了祖国,努力学习”的呼吁。   随后精益学校,启明中学,川东师范学院……   但有一个地方始终未对英雄报告团发出邀请,那就是重庆大学。重庆大学救国会坚持认为不应当邀请这些人来学校作报告,他们的报告大都是假的,是编造的。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信息传来,救国会内分裂了。   “我听过他们地报告,是完全真实地,根本不是编造的。”   “同学们,我们应该认清投降派地真面目,他们编造了一些谎言,企图掩盖出卖热河的罪行。”   “不对,原来我也以为《热河停战协议》是卖国条约,可现在我不这样认为了,这个协议是无数将士换来的。”   “那你怎么解释我们丢掉了大半个热河呢?”   “很简单,签署这样的协议是不得已,我们也十分困难,你没看报纸吗?上面说得很清楚。”   “那是谎言,是欺骗.”   “不,那不是谎言,是真实的,我问过前线过来的士兵,那些士兵们说,那上面说的还不到真实的困难的一半。到最后他们的子弹根本没有十五发,只有五六发子弹,手榴弹是两个人一枚。”   “你们不能代表我们重大,我们要求改选救国会负责人。”   改选。一经提出,呼声随即高涨,并迅速在学生中得到响应,学生大会当晚就在学校礼堂举行,经过一番辩论后,新的救国会领导成员组成。第二天邀请英雄报告团赴重大作报告地邀请函由救国会主席亲手送到基地。庄继华和滕杰击掌相庆,他们共同导演了这幕夺权风波。   “控制救国会后。你要抓住机会在学生和青年老师中发展三青团,巩固目前的成绩。”庄继华依然不放心。来自前世的经验告诉他,他们决不会轻易放弃。   滕杰有些不理解,作为政府为何采取这种手段,要绕这么多弯,还民主选举,直接任命不就行了。   “学长,我明白。不过我们是政府,完全可以派人进去嘛。为什么还要选举呢?”滕杰把心中疑问提出来。   “学生不是公司,或者其他政治团体,这些公司或政治团体都有利害关系,只要我们抓住他们的利害关系就能迫使他们就范。但这不适合学生,救国会是个学生自发组成的组织,要是采用强硬的办法,会引起学生的不满。就算你拿到手以后也很难开展工作,而且还授人以炳。既然他们相信民主,那我们就用民主地方式。可是你要记住,三青团才是一切的基础。”庄继华实际很看好滕杰,这个学弟具有很多优秀品质,清正廉洁、严于律己、信仰坚定。有强烈地责任心和进取精神。这一切庄继华只在蒋先云身上看到过,可是令他惋惜的是,他们的信仰都是他不敢碰的。   就在俩人研究时,基地门口过来一个中年人,他慢慢的走到基地门口,抬头看看门前挂着的牌子,微微点头,然后径直往里走,站岗的哨兵急忙拦住他。   “站住。”   中年人温言立刻停下脚步,哨兵走到他面前举手行礼。中年人手臂略动了动。   “请问您找谁?”哨兵地语气虽很温和。可眼睛却始终警惕的盯着中年人有些黝黑的面孔。   “我找庄继华。”中年人不紧不慢的说。   “你找庄队长?”哨兵有些狐疑的打量中年人,中年人身穿灰色长衫。下摆还有些尘土,头上戴着顶草帽,腰杆挺得笔直,虽然天气很热,可他的衣襟依然一丝不苟。   “怎么不能找他吗?”中年人平静的问道。   “不是不能找,我们队长事情多,总不能谁都见吧?”哨兵语气很客气,但内容却很尖锐。   “那你通知他,就说来的是严重。”严重对哨兵地表现很满意,至少到现在为止,对他无可指责。   哨兵狐疑打量一下,他没听说过严重是谁,可看严重的气度,感到有些来历。“请稍等会。”   哨兵转身走进门卫室,向值班军官报告,正好值班军官是黄埔五期的毕业生,一听是严重,立刻跑出来,老远就开始整理着装。   “报告老师,黄埔五期毕业生叶竹泉向您敬礼!”   “你是黄埔五期的。”严重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个带着红袖章的值星官,黄埔到五期时,学生就很多了,达到一千六百多人,他地工作也从总队长变成训练部副主任,很多人都没什么印象了,严重想想后终于想起来:“想起来了,五期工兵科,江西人,第一次十公里越野跑吐了,是吗?”   “是,学生惭愧。”叶竹泉有些羞涩的笑笑。   “有什么惭愧的,第一次就能顺顺当当的把十公里跑下来,建校以来就没几个,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关磷征这小子,跑完十公里,像个没事人一样,就说庄继华吧,进校第一天就和李之龙一起受罚,第一次跑十公里,回来就瘫在地上了。”严重的婆婆精神又回到身上,开始喋喋不休的诉说往事。   “老师,这里太阳大,到门卫室休息吧,我给队长打电话。”叶竹泉抓住缝隙对严重说。   “好,”严重也不在意,抬脚就走:“你们这里管得这么严?”   “是,庄队长定的制度,没有出入证的,不管是谁,都必须先电话通知,只有同意了,才能入内。”   随着时间的推移,基地内要保密地东西会越来越多,因此庄继华从一开始就考虑了基地内地安全措施,定下死规矩,不管是谁,没有出入证不准入内,除非要见的人同意,并且有专人护送入内。已经有几个人栽倒在这条规矩下了,所以没能敢再违反这个规定。   到了门卫室,叶竹泉立刻给庄继华打电话,不一会,就听见基地内响起黄埔军校地集合号。很快就听见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向大门过来,严重和叶竹泉出来一看,一群军官排着整齐的队列,唱着军校校歌走过来,严重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报告严教官,基地黄埔同学集合完毕,请严教官检阅。”庄继华正步走到严重面前大声说道。   严重看着整齐队列里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李之龙,洪君器、滕杰….。   “你们好呀,我这个老师,惭愧呀!”严重长叹一声。   “没有老师就没有我们这些学生。”庄继华大声答道,他的心里却在琢磨,严重的来意是什么。   “你们还在为国家尽力,我这个老师却逃开了…”严重摇头苦笑。   “老师,您现在依然可以带领我们。”庄继华大声道,他举行这么一个仪式就是想把严重留下,虽然他还不知道严重为什么来,可他需要人才,需要大量的人才。   “我是来看看你们的,其他事就别提了。”严重摇摇头,庄继华聪明过人,冒然提出加入西南开发队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还是先欲擒故纵吧。   师生俩从见面就开始斗心眼了。   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三节新人旧人(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三节新人旧人(一)   “老师还是给同学们说两句吧。”庄继华也没再进逼,事情用不着急,既然来了,一两天之内总不会走的。   严重看看整齐的队伍,他没想到庄继华居然作这样一着,他想了想决定还是说两句。   “九年之前我们在黄埔建军,今天黄埔之花已经开遍全国,可由于政治原因黄埔分化了,有政治上的分化,有作风上的分化,有的还在坚持**,有的却堕落了;不过我很高兴,你们在这里建立了一所新黄埔,虽然还只是刚接触,可我还是有种强烈的感觉,我感觉到了,黄埔的那种朝气,那种不屈的斗志,传承到你们身上。北伐以来,国家的混乱没有得到解决,长年战乱民生艰苦,现在又加上外患,可以估计到我们还要奋斗很长时间,才能使中国摆脱战乱和屈辱。同学们,保持这样的精神,保持这样的斗志,国家的希望在你们身上。”   庄继华心中一阵感慨,严重的话是对他这一年多努力的最高评价,一所新黄埔,还有什么评价能比得上这个。严重无疑成功的激起了在场所有同学的自豪感。   庄继华,李之龙、滕杰、洪君器陪着严重在基地内参观,严重看到庄继华居然住在葵棚屋中就更加感慨了。   “文革,你刚到黄埔时,身上有很多坏习惯,贪图享受就是其中之一,邓主任和我都发现了这点,没想到身居高位却变了。”   “老师。没那么糟糕吧,我一向比较艰苦朴素的。”庄继华叫道。   “老师没说错,”李之龙也说:“你忘了,你每周都要出校改善伙食,被我们发现后,为了堵我们地嘴,不得不请我们吃了一顿。”   “我怎么不记得了。”庄继华很是无辜的说:“当年那点津贴我也请不起你们呀。”   “你什么时候靠津贴吃饭了,”李之龙对他的忘性很是鄙夷:“你到黄埔时身上不是还有点钱吗。就用的那个请客,那次巫山还劝你,你说什么呢?对,你说的是钱这玩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当兵打仗一枪就亡,留钱无用。你的观点得到陈赓和贺衷寒的支持。其实他们是想多吃你几次。”   “不会,我有这么傻吗?”庄继华表示怀疑,坚决不肯相信李之龙地“胡说八道”。   “在这个上面,你什么时候聪明了?”李之龙反问道,众人忍不住都笑了。的确,在他们看来庄继华在这方面地确不怎么聪明,他个人用钱手非常松,刘殷淑也不是什么持家的好手。两口子用钱一向大手大脚。开发队谁家要有困难,找他们借钱,肯定不会空手而归。但他们的收入很高,庄继华的将级军官收入有两百多大洋,刘殷淑教书也八十大洋的收入,所以就算手松。到月底也能剩下不少钱。   “还有这事,”洪君器怪叫道:“文革,你可有点不够朋友,当初我们喝那清汤稀饭脸都和绿了,改善生活怎么不叫上我。”   庄继华横他一眼,愤恨的说:“还叫上你,李在田、宋希濂、陈赓这几个已经把我吃穷了,特别是这个李之龙,当过鲍罗廷的翻译,怎么也有点闲钱吧。从来没见他拿出来过。原以为用在潘MM身上了,可一想不对。那时他也没认识潘mm呀。唉,在田,在潘MM以前你是不是还藏了一个。”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李之龙连忙向门外看了一眼,众人一下大乐,患难夫妻患难人,潘慧琴以柔克刚早把李之龙收拾得服服帖帖地了。在场的人都知道,李之龙在内心有点怕潘慧琴的。   严重的嘴角一直挂着笑意,以他老辣的眼光已经看出,虽然他们还没意识到,这个以庄继华为核心的团体正在逐步形成,这个团体的上层就是眼前的这几个人,再加上还在武汉地杜聿明,以及没露面的唐纵。根据他掌握的资料,庄继华的绝对权威还没有形成,团体成员的政治思想还有差别,特别是滕杰和唐纵这两个黄埔小字辈,今后的发展会怎么样还不清楚,不过这个团体却有南京官场上没有朝气,今天虽然只是走马观花地看了下,却依然感受到基地的勃勃生机。   回到庄继华的办公室,严重客气的说:“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不要为我耽误了工作。”庄继华点点头,于是滕杰和洪君器先后告辞,李之龙陪着闲聊一会后也告辞离开,办公室就剩下庄继华和严重了。   “老师,这次来了就多住会,反正您也没什么事,到学生这里就算到家了,学生让人陪您到各处走走。”庄继华开始设法让严重留下了,他凭直觉判断严重绝对有目的,可是什么目的呢?他还不知道,严重不是共C党,这点他可以肯定,不过只要不是两党纠纷,他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行。”严重爽快的答应了,既然到了重庆,也看看西南开发工作的成效,这对以后对庄继华的工作有作用。   庄继华让伍子牛在招待所为严重定下房间,虽然已经确定鲁瑞山接替宋云飞担任他地副官,可他身上地绿林习气太重,庄继华让他去新兵营接受三个月的培训,鲁瑞山虽然有些不情愿,可最后服从了。不过庄继华也留了心眼,让宫绣画陪同严重到各处参观,随时向他报告严重地言行。   英雄报告团在重庆掀起的反响在持续扩大,随后又向外扩展,曾扩情专程派人来请英雄报告团成员去成都,在四川大学连作三场报告,场场爆满,再加上成都新闻媒体的推波助澜,庄继华发起的这场宣传战获得巨大的成功。   四川的做法很快传到南京,贺衷寒敏锐意识到其中的价值,他立刻亲自北上,在北平组织了另一个英雄报告团,这个团兵分两路,一路在北平,另一路南下京沪。而在运行上,他采取了更直接的办法,直接派人与学校联系,由校方出面组织学生听讲,学生们虽然有些抵触,可依然为英雄们的事迹所打动,在青年学生中掀起一股爱国热潮。   贺衷寒当然不会让这股热潮这样轻易消散,蓝衣社运动趁机进入各大校园,“热爱祖国,加入蓝衣社”的口号铺天盖地,各种外围组织纷纷成立,蓝衣社成员迅速扩展到上百万人。   庄继华宣传战成功也掩盖了四川剿匪的失利,红四方面军在攻克万源、城口之后,转入修整,在这场战争中,田颂尧和刘存厚受到的打击最大,特别是刘存厚,其所属部队被歼灭大半,蒋介石大怒之下,下令撤销其二十三军军长职务,命令刘湘立刻重新组织对川北红军的进剿。   刘湘拿着这道命令为难了,三路进攻的失败不但损失了军队,更重要的是军费,四川厉行减税,省财政收入下降很多,由于有庄继华的一千六百万垫底,刘湘的二十一军影响有限,但其他各军已经叫苦不迭,因此他把梅云天请到成都,要求贷款,梅云天很爽快的答应提供一千万大洋的贷款,算是帮刘湘暂时摆脱困境。   蒋介石派中央军入川的要求被拒绝后,刘湘又拒绝了建立重庆剿匪行营和组建参谋团的要求,但他知道他必须组织起新的围剿,而且这次围剿还必须胜利,如果还是失败,那就很难再次拒绝蒋介石的要求。为此他在成都召开作战会议,川中将领纷纷莅会,在这个会议上刘湘决定组织二十万人,分六路向川北红军发起进攻。   但是具体分配分配兵力时,会议产生极大的分歧,各军分成三派,以邓锡侯和田颂尧为一派,他们强调在前期剿匪中他们的损失很大,无法提供更多的兵力,而且田颂尧还提出,尽快补发军饷;杨森、李家钰、罗泽洲为另一派,他们强调他们本身就兵力不足,杨森所部在防御红军的进攻中还受到损失,三个月没发军饷,士兵怨气很大,请尽快补发军饷。   刘湘憋得没法,只好电报蒋介石要求提供八百万军饷,蒋介石气得差点把桌子掀翻,在办公室里大骂刘湘恬不知耻。可最终还是给庄继华发来电报,让他与刘湘商议。   庄继华也不客气,直接向刘湘提出让各军交出他们控制的新闻媒体,作为交换,西南开发队从经费中拨出一千万大洋作为他们的剿匪经费,刘湘妥协了。   滕杰在重庆及其周边十六县组建宣传部,把各军交出的报社通讯社予以整编合并,组成一个报业集团。然后开始围剿剩下的新闻媒体,庄继华把前世的各种促销手段都拿出来了,什么订阅有大奖,订阅送大米,送菜油,等等,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明目张胆的抢夺用户,挤压民间报社的生存空间。   求月票...............   求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三节新人旧人(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三节新人旧人(二)   四川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川军各部都没有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打仗的意思。红军却没有停下脚步,他们在修整三个月后,在九月发起了新的进攻,作战方向依然指向刘存厚。   不到一周时间,红军攻克宣汉,随后向达县发起进攻,守卫达县的杨森所部勉力迎战,红军攻势猛烈,杨森苦苦支撑两周后,开始向开江方向撤退,此刻战争已经打到万县边沿,快要接近庄继华的控制区域了,庄继华有点着急了,他不能让红军进入他的根据地,不能让正在进行中的社会改革和经济建设被打断。他派出新到的运输卡车,将李家钰和罗泽洲两部运到开江,同时电令开县的郭勋祺不要管在城口佯动的红军,立刻前出到观音山、明月河一线,威胁红军侧翼。   郭勋祺在观音山与红三十军激战三天,战况陷入僵持之际,罗泽洲率部增援上来。川军的集结让红军总指挥徐向前产生警觉,他断然下令停止进攻,随即率主力撤离达县,杨森、李家钰转入反攻,在九月底收复达县。   李家钰、罗泽洲增援达县导致川中防御空虚,徐向前抓住战机,发起仪南战役,以第九军担负主攻,由巴中以西之恩阳河向仪陇、南部进攻;以三十军一部西出向苍溪进击,以三十一军一部出西北向广元地区进攻,迷惑和牵制敌人,配合九军行动;另以四军在江口和洪口场等地,钳制南面的杨森部和东面地刘存厚部。   仪陇、南部守军为田颂尧二十九军。二十九军在前两次围剿红军均遭惨败,所部官兵对与红军作战产生了畏惧心理,因此红军的进攻异常顺利,半个月时间即攻克仪陇、南部、苍溪、阆中等六个县在嘉陵江的东岸地区。其中最重要的是控制南部县内的大批盐井,四川财政失去了这批盐井的盐税后,变得更加困难。   徐向前杀心未息,转而发起蓬营战役。兵锋指向蓬安、营山,这两县是杨森防区。但杨森所部主力被庄继华调到达县,此刻蓬安、营山兵力空虚。徐向前采用牛刀杀鸡的战法,集中三个军,以三十军为主力,担任正面突击任务;九军主力由仪陇地区向东,四军十一师由巴中东南向西,实施两侧夹击。三十一军监视广元、陕南方向。进攻在九月底发起。迅速击溃杨森所部第二混成旅地防守,攻克玉山场、鼎山场,随后兵分两路,一路指向营山,一路指向蓬溪。杨森在达县听说之后,手忙脚乱,立刻命令驻守南充的第四混成旅增援营山,他本人则要求率领在达县地四个混成旅回援营山。   庄继华缝隙战局之后认为与其被动回援。不如围魏救赵,他电告杨森李家钰罗泽洲郭勋祺,以罗泽洲所部反攻宣汉,其余三部渡过巴河向平昌发起进攻,同时告诉他们在进攻中要抱成团保持距离,各部之间不得超过三公里。   杨森李家钰郭勋祺商议后。决定以杨森为总指挥,指挥各部向平昌进攻。平昌位于蓬溪、营山之东北,巴中、通江之南,仪陇、南部以东,如果川军占领这个地方,那么就如同一柄匕首顶在红色根据地的下腹部,随时可以将根据地切为几段。   川军的攻势甚为猛烈,负责监视三部的红四军十一师没能挡住三部的进攻,被迫向平昌县城撤退,同时急电徐向前求援。徐向前接到电报立刻率部撤出营山、蓬溪。从石溪场方向向三部侧翼发起进攻。   徐向前的动向没有瞒过一直警惕的杨森。他立刻率部收缩回到达县边界,徐向前地反攻落空。而此刻刘湘派出所部范绍增师和潘文华师协同田颂尧所部反攻仪陇南部阆中,与守卫的红九军发生激战,徐向前权衡全局后,命令红九军撤出苍溪、阆中,命令红三十军驰援南部。   “文革,你真要对巫山向前他们下手呀?”见庄继华接连出招,李之龙忍不住悄悄询问,脸上露出深深的担忧。   “我只是自保,”庄继华摇头说:“再说,他们也没那么容易被消灭,巫山他们这次太冒险了,连续作战,兵力铺开这么大,犯了轻敌的毛病。只要他们不来找我,我就不管他们。”   红军与潘范两师在南部接连激战,到十月底,双方都感到疲惫了,战争陷入僵持中,至此川军和红军都明白了,要消灭对方是非常困难的,特别是红军,他们对川军有了新的认识,对方也不是想象的那么弱。   前线战事一停,庄继华立刻下令开始试行兵役制,重庆及其周边十六县的每一个自然村都被抽调人员,兵役所工作人员在长达近一年地准备中早就登记了各村适龄人口,很快十六个县,从两千四百多个自然村中选来三千七百名服役人员。   拿到这个数字时庄继华有点诧异了,他没想到居然还有多出来的,洪君器很得意的告诉他,农村里有些青年还是愿意当兵的,特别是英雄报告团掀起的余波未散,一些三青团员、青年国民党员自愿要求参军,乡镇兵役所拦了,他们就闹到县兵役局,坚决要参军,没有办法只好把他们送来了。   庄继华听后深感高兴,这段时间的宣传战没白打,随后就告诉杜聿明:“还是按照我们地计划,这批人主要是基础军事训练和文化教育,以后回去担任村民兵队长。”   杜聿明是在九月初随最后一批护卫队员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军营还没完全建好,他就带着人住进了基地的葵棚中,有几个新来的护卫队员发牢骚,说什么住地地方是狗窝。老护卫队员当即带着他们走到庄继华的家外,指着庄继华的家告诉他们,庄队长以少将的军衔在这样的狗窝里住了一年了;而且他还得在这里住着,这里地规矩是当兵地先住好地,当官地后住。这下所有人都没有牢骚了,老老实实地住在葵棚里,心里多了一层怪异。这里的官怎么与其他地方不一样。到十月底时,新军营的营房才修建完毕。杜聿明带着护卫队全体住进了新军营。   “我们的法子虽然慢,但路子是对的。”杜聿明笑着说。现在他手下有五千多人了,可以组成一个混成旅了。   “我就把他们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给我训练好,时间只有一年。”庄继华说道,同样的话他也宋云飞说过,不过时间却是三年。新招收的护卫队员大都是从义勇军中来地。其中很大部分是混绿林的,他们当中不少人都有自己的绝活,庄继华就与宋云飞把这些人挑进特种部队中,用特种部队的方式进行全面训练。   对特种部队庄继华可是上了心,教材、训练科目、训练方式都是他亲手指定,只要闲下来就往那里跑,他自己还在其中担任政治课教员。这些人中包括了小白龙樊春生、他的二当家彭药师、老白风手下的一个连长,扫地虎的拜把兄弟。等等…..。   十一月的喜事不断,丁教授在他预定地两个月之后的第七天成功生产出了盘尼西林,不过规模还比较小,每月只能生产七千多支针剂,当他把喜讯告诉庄继华时,庄继华立刻下令组建特别护卫队。这玩意是个大金蛋,难保谁不会眼红。   药厂当天就被严密控制起来,药厂四周的围墙增高了一丈,厂门口加双岗,所有职员进出必须佩戴标示牌,标示牌上有员工的照片,注明其工种、工号、所属车间,没有这个牌子的禁止进入药厂,违令者哨兵可以当场射杀。这外层防卫还不够,核心车间的大门外还有两道岗。在这里守卫地警卫。必须认识所有在这个车间工作的人。   当然,最绝密的配方。生产工艺图等资料被庄继华一把锁锁进了基地的保密室,这个保密室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   对庄继华大张旗鼓的保密安排,无论李之龙还是杜聿明都不以为然,相反丁教授却深以为然,破天荒的允许了部队进驻药厂。但是丁教授却坚决反对庄继华要把这些药品全部送到上海出卖,而且价格惊人的达到一百大洋一支。   “不行,绝对不行,”丁教授头摇得拨浪鼓一般,脸涨得通红:“这药是拿去给前线将士的,不是拿去卖钱的。而且你这也不是卖钱,是抢劫!懂吗?抢劫!”   “我承认,是贵了点,”庄继华点点头:“可是现在的问题是,西南开发需要大量资金,我们现在才建几个厂,依靠这几家工厂是不可能打败日本人地,我必须有产品拿出去换来源源不断地资金,才能保证西南开发的顺利发展。现在北边地将士可能因为少了点药而死,但如果西南开发不加快进度,将来我们要死更多的人。现在一个人的死可能换来将来一百个人的生存。”   丁教授被庄继华激动的神态震住了,他由于半响才说:“我是医生,作的是治病救人,我不能看着病人无药而死,我不能同意你的做法。”   庄继华哭笑不得,这个知识分子是在太可爱了,比起前世那些可爱太多,他无可奈何的让步了,同意送北平各医院三千支,另外三千支送到上海换钱,剩下的一千支则就地使用。   不过这事提醒了庄继华,他决定以后各个工厂的产品均由四川开发公司经销。因为将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还要做多少不符合专家教授们道德的事。   药厂的事情办妥之后,庄继华又回到基地,宫绣画陪着严重正在会客室等他。严重在重庆周围考察了两个多月,他去了学校,去了农村,去了矿山,参观了正在建设和已经投产的工厂,查看了工人的待遇,还沿着成渝铁路工地走了一圈,这条线上有十万余人在建设。   “文革,我不得不说你做得非常好,比我想象的还好。”严重见到庄继华的第一句话就是感慨,两个月下来,他已经感觉到社会在缓慢改变,前段时间,农村在招预备役入伍,他见到有不愿去的,有报不上名在闹事的。作为军人他当然知道预备役的重要性,他很诧异庄继华只征召这么点人,于是宫绣画就向他详细介绍了,庄继华如何建立预备役的设想。听完宫绣画的介绍,严重不得不感慨了。   “我只能说我已经尽力了,”庄继华苦笑下,他对很多事情不满意,还没投产的工厂他嫌工程进度慢,已经投产的工厂他嫌产量太低;第一期规划的四条公路主干线已经完工,第二期建设又将拉开,可四川的公路建设却慢下来了,甚至停下来了,各军均专注军事,筑路资金被挪为军费。   “老师,我们这里每个人都干着三个人甚至更多的工作,每个人都是连轴转。老师,您得留下来帮我。”庄继华再次开口请严重留下来。   “四川人才很多,你干嘛不请一些有才学的社会贤达呢?”严重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要求,而是向他提出个建议。   “社会贤达有很多毛病,清高就是其中之一,”庄继华苦笑下:“清谈是另外一个,他们把自己看得比谁都有本事,可真正有本事的却没几个,说话倒是头头是道,可真要做事,…,还是算了吧。我就希望出现几个卢作孚这样的人才。”   “看来你非要把我这把老骨头的最后一滴油榨出来,”严重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模样,庄继华顿时大喜,他能这样说,说明他愿意留下来了,可严重随后又说:“其实还个人你可以试试,喻培棣不是在重庆吗,他可是个人才。”   庄继华叹口气说:“不是没找过他,人家不愿来,说什么已经脱离政界,不愿再卷入是非中。”   喻培棣,庄继华当然没忘记,刚入川时,没有找他是因为担心刘湘做出反应,夺得重庆后就去找他,可被拒绝了。让庄继华十分遗憾。   “那我去跟他说说。”严重微笑一下,庄继华再度兴奋了。   等严重走后,宫绣画却对庄继华说:“你的这位老师可不只是来看看的。”   “没什么,我只要知道两点就够了,”庄继华淡淡的说:“一他是中国人;二他是有才干的;这就够了。”   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明天早晨那节取消。   节日快乐........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三节新人旧人(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三节新人旧人(三)   不过严重要进入开发队还必须得到蒋介石的批准,庄继华立刻给蒋介石发了封电报,说明严重之事,同时请蒋介石再给他派点人来,他们这里的人手实在不够。   蒋介石很快回电同意严重进入开发队,军衔定为中将,同时为了便于庄继华开展工作,和嘉奖他在长城抗战中的功绩,他的军衔也晋升为中将,真实任命书随后送到,至于其他人员,蒋介石表示他正在物色。   蒋介石物色的人员很快就到了,居然还是庄继华的老朋友,只是这个老朋友同样让庄继华有点心烦。   “我说无常兄,这几年你都在那呀?我回国后就没有你的消息,还以为当年就在武汉玩完了呢。”庄继华调侃的对冯跪说,虽然对他有点心烦,可他毕竟不是李浩一那样的人,他只是坚持自己的主张罢了。   “你还没被捕我就离开武汉了,”冯跪微笑着说:“这几年先是在广州后来在山东、安徽工作,再后来就中央党部宣传处,这次委员长说你向他要人,说我和你有旧,就把我派来给你当党部主任了。”   “你老兄这话我可不敢受,党部可不属于我管,那是立夫的活。”庄继华很警觉,陈立夫对党部控制很严,把他视为自己的领地,庄继华可不想与他发生纠纷:“不过你既然来了,我也给你派点活,给我们的干部学校师资不足。你来给他们讲讲课,每月补贴你大洋五十元,怎么样,待遇够优厚地了吧。”   “不干,”冯跪答得迅速干脆,庄继华一愣,冯跪悠然的说:“你老婆每月都拿八十大洋。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不如她吧。”   “轰。”在场所有人都笑了,庄继华哭笑不得:“是。是,是我有眼不视你无常兄的大才,八十大洋那时请中学教师的,你无常兄应该是教授级,两百四十大洋,总行了吧。”   冯跪满意之极的点点头,嘴里还气庄继华:“党部主任的薪水是六十大洋。加上两百四十,总共三百大洋,应该和你这个中将的工资有得比了,多谢多谢,拿到钱我就上课。”   “靠,你个死要钱。”庄继华忍不住骂了句,众人越发乐了,杜聿明他们以前在武汉就认识他。可没到这人居然如此幽默,庄继华这个人精就这样被他给玩了。   和冯跪一起到地还有林蔚,名义上林蔚是来宣布庄继华的升迁和严重地任命,实际上他还负有视察西南开发的使命,所以当他提出看看西南开发时,庄继华立刻扔下其他事情陪着他在各工厂和工地走了一圈。   “一厂生产枪支。仿德国7.92mm毛瑟步枪,目前每个月能生产八百多支步枪,产量还很小,主要原因是熟练工人不足,次品率比较高,我们正在抓紧培训工人,此外就是枪管不够。下一步就是扩建工厂,”庄继华指指正在建设的厂房:“这是工厂的二期扩建工程。”   林蔚除了说好以外,其他不作任何置评,他看得很细。问得也很细。当他听庄继华讲述了他管制新闻媒体的方式后,不仅大加赞赏。   “你这个法子好。任何政策都被他们评论得一无是处,委员长为这此伤透了脑筋,你这个法子好,管起来,禁止私人拥有报社,提高进入门槛,不显眼,让人无话可说,又控制了媒体。”   “这兔子急了还咬人,谁让他们把我逼急了。”庄继华苦笑着说,林蔚不由哈哈大笑。他的心情很愉快,西南开发的进度超出了蒋介石地判断,钢铁厂明年春天就可以开始炼钢了,火炮厂已经可以生产60迫击炮了,捷克式轻机枪已经可以量产了,虽然产量很低,交通..,至少重庆地区的交通很顺畅,成渝铁路已经铺设三分之一,铁路组已经开始规划重庆到襄樊的铁路,只是现阶段由于战争有些地段还不能进行实地勘探。   “文革,在社会改革方面,你们下一阶段打算做什么?”林蔚问道,这是蒋介石非常关心的问题,川北红军闹得很厉害,蒋介石担心稍有不顺,会引起更大的社会动荡。   “主要是减租减息,”庄继华想想后说:“这个政策的阻力恐怕比较大,到时候还要校长给我撑腰。”   林蔚称是片刻后说:“这事一定要稳妥,中央在浙江搞过,现在已经名存实亡了,你们一定要小心。”   “上次去南昌,校长也说过这事,所以我才先建立基层组织,然后再搞,有健全的基层组织这项政策的实施才有保障。”于是庄继华又讲述了建立村民兵队和村长地设想,最后才说:“如此下来,基层组织和后备役的问题就能一同解决,各项政令的推行也就有了保障。”   林蔚在心里盘算一阵后,感到这个策略或许已经是最稳妥的了,再有什么问题恐怕就只能是执行中的问题了。   “你对如何平定川北共匪有什么想法?”林蔚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他有点不抱希望的看着庄继华。   庄继华沉凝片刻后说:“让刘湘去打,打败了,就再没借口拒绝中央军入川,打赢了也算解决一个麻烦,三年之后,我就能编练五万部队出来,那时中央也等于入川了。”   “嗯,看来你和委员长是一致地,委员长对江西共匪发动的第五次围剿,采纳了杨永泰先生提出的堡垒战术,进展虽然慢,但效果不错。委员长唯一担心的就是川北共匪。”   庄继华摇头说:“我不担心川北红军,如果刘湘能把实力全拿出来。就算消灭不了川北红军,也能抑制其发展;相反华北的日军才是最大地忧虑。”   林蔚看了他一眼,心说你倒是真敢说呀,不过华北的隐忧的确很大,这个忧虑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来自内部。   长城抗战结束后,本来提出的二十九军、三十二军、十七军、三十五军各拿出一个师来整编为德械师。可最终蒋介石却是把十七军和十四军各整编了一个师,另外将八十七师、八十八师扩编为三十六、八十七、八十八三个德械师。其他的就没下文了,惹得宋哲元商震大发牢骚,傅作义虽然没说什么,却自顾自地把部队带回绥远,再也不肯出来了。   为了江西苏区地第五次围剿,卫立煌地十四军和宋希濂地八十七师奉命南调,宋希濂出任三十六师师长。王敬久出任八十七师师长。   蒋介石让陈诚主管军队整理,陈诚将手下嫡系十一师和十八师列为德械师,胡宗南听说后,上书蒋介石,认为第一师是国民**军地光荣,应该首先列装,蒋介石当即批准。庄继华提供的一亿大洋开始运作。   “塞克特将军对华北有什么看法?”庄继华问,塞克特最终没有回国。他接受了蒋介石的聘任,出任德国军事顾问团总顾问,蒋介石给他很高的礼遇,称其为委员长代理人,声称凡是塞克特说的话就等于是他蒋介石说的,各级官员必须照办。   “这个我还不清楚。没有这方面的提醒。”林蔚有些怀疑地问:“停战协议签订还不到一年,日本人不会这么快又挑起事端吧?”   “日本人本来就不可信,九一八、一二八、长城抗战,那次日本人不是随便找个借口就发动了?”庄继华反问道,林蔚无言以对,庄继华叹口气,然后才说:“我们只能随时准备作战,不能有丝毫大意。校长不愿武装杂牌军,可北方前线需要他们,一旦军心散了。后果不堪设想。”   林蔚还是无话可说。敢这样批评蒋介石的,放眼整个中国恐怕也数不出来几个。林蔚不想谈这个问题了,可庄继华还不想放过他:“蔚文兄,请替我给校长带个话,有舍才有得,武装二十九军和三十二军,无论从短期还是长期来看,都是有利的。花上几百万,买他们的忠诚,这笔生意值得作。”   “好,这话我一定带到。”林蔚点头答应,然后他转换话题:“这些工厂都市西南开发工作队的?”   “不是,”庄继华不动声色的说:“应该说是四川开发公司的。”   “不是你的投资吗?”林蔚有点意外。   “钱是我投入地,可是我在其他方面需要他们协助,所以让他们以权力、地盘和军队入股,这笔生意划算。”   “划算?”林蔚根本没想通:“你投了多少钱了?一亿还是两亿?”   “大概有两亿了,具体多少少卿那里有记录,不算这笔账。”庄继华无所谓的耸耸肩,今年一年中,教育补贴就是接近四千万,长城抗战和川北剿匪加起来又有三千万,买回汉阳钢铁厂、铁矿,还有船,设备等等,他光算大头就是一亿多。   “委员长那里的两亿还没计算在内吧。”林蔚苦笑一下,有些钦佩的说:“难怪李在田说你拿钱不当钱。”   “钱多了就想做点事,否则赚钱干什么,”庄继华淡淡的说:“你看卢作孚,他在北碚搞乡村实验,办学校,还不是赔钱在作,你说他又是为什么?还不是想做点有益社会的事。再说张静江先生吧,他破家为国又是为什么?钱,其实就是个工具,就是拿来用地,实现自己梦想的。”   林蔚若有所思的看着庄继华,良久才问:“少卿先生呢?”   “他有事回美国去了。”庄继华说,其实梅云天回美国是他安排的,目的就是申请盘尼西林的专利,他带了一大堆资料,申请包括五千多个专利,从设备到材料,几乎无所不包,根本没给别人留下一点空子。   送走林蔚后,庄继华趁着这段平静的时间加快了社会改革步伐,各个工厂建立起工会,为了给工会撑腰,庄继华授意工会提出增加工人福利的要求,然后自己再答应工会的要求。这增加的部分是实行最低工资制、为工人修建福利性住房,工人只需要付出极少房租就可入住,实行六天四十八小时工作制,建立医疗保障制度,为此他还专门建立了一家保险公司。   工会提出地要求得到近乎全面地满足,这导致工会威信大增,几乎所有工人都加入了工会,滕杰和冯跪也趁机在工人中发展三青团员和国民党员,并且在各个工厂建立起团支部和党支部,当然这两个支部的工作人员并非脱产者,而是一样要参加劳动地工人。   与冯跪和严重一起加入开发队的还有喻培棣,此外庄继华还从开发队中提拔了三个人进入高层,两个是黄埔军校的,另一是原一师军医陶止庸。陶止庸跟着汤教授和丁教授搞盘尼西林成功后,庄继华说服了他出来担任新成立的卫生局局长,庄继华明确告诉他,他的任务就是建设医院、医学院和卫校。   “三年内,你必须保证重庆有十万张床位,能同时接纳十万名伤员,你能做到吗?”庄继华十分严肃。   陶止庸忍不住叫苦:“师长,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三年十万,你让我上那找这么多医生护士?医学院的学生是读五年的。”   “到目前为止,我们那样不是赶鸭子上架赶出来的?”庄继华反问道。   “医院不同与其他,首先要有医生,连上海南京恐怕都没有十万张床位。”陶止庸坚决不干。   “这是军事需要,你不能看着那些伤员没死在战场上,反死在医院里,对吧?如果这样,你心安吗?”庄继华开始恐吓他了,他也知道这事很难,可没办法,时间不等人。   “我尽力吧。”陶止庸无可奈何的说。   庄继华却摇头:“不是尽力,是必须完成,我提醒你,国内找不到人,就到国外去找,挖来的人才,薪水由你定。”   搞定陶止庸后,庄继华开始动手设计军队后勤保障系统,他请喻培棣出任后勤部部长,请严重出任训练总监,他们分别分担了李之龙和杜聿明的部分工作,杜聿明抽身出来,筹建参谋部。   就在庄继华准备快干之时,南方又发生变故,李济深在福州宣布成立中华共和国人民**政府,推举宋庆龄、邓演达、陈友仁、陈铭枢为委员,李济深为主席,史称闽变。   求月票.............   求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三节新人旧人(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三节新人旧人(四)   闽变一发生,蒋介石惊怒之余连忙以蒋鼎文为主帅,从围剿江西苏区的部队中抽调了十万大军,分两路向福建进攻。但蒋介石最但心的是广东陈济棠,陈济棠原是李济深的部下,现在拥有精兵十五万,如果他起兵响应福建,广西李宗仁势必也会起兵响应,整个南中国立刻变色。   蒋介石一方面下令开出李济深、陈铭枢等人的党籍,一方面急委黄绍竑、张继、陈肇英等人去广东游说陈济棠,与蒋介石的紧张相反,黄绍竑却十分笃定,他认定陈济棠是不会响应李济深的。1929年蒋桂战争爆发前,蒋介石将李济深软禁在南京汤山,李济深就曾经带话给陈济棠,让他起兵反蒋,可陈济棠不但没有反蒋,反与蒋联合,共同对付桂系和张发奎,双方早有芥蒂,陈济棠恐怕比蒋介石更但心李济深借此机会重回广东。   但黄绍竑陈公博到了广州之后才发现,第三党邓演达的代表郭大茂早已经在广州活动了,陈济棠的态度有了一些松动。黄绍竑试探之下明白了,陈济棠是想趁机敲蒋介石的竹杠,蒋介石接到报告后立刻答应向广东提供一千二百万的棉麦借款和二百万的防闽军费,同时任命广东第一军军长余汉谋为赣南绥靖公署主任,第二天陈济棠就发表声明支持中央。   陈济棠的声明一发表,严重就明白闽变失败已成定局,他心中有些气恼。此次闽变的发动时间过早,他到重庆不过才几个月,而且从结果来看陈济棠并没有联系好,从当初商议到现在不过才五个月时间,十九路军在历次内战中均支持中央,这次突然转变,势必造成中下层将士地思想混乱。最终会给蒋介石可趁之机。   严重不知道,福建事变的实际主持者不是第三党。也不是李济深,而是陈铭枢。邓演达在黄琪翔的斡旋下与陈铭枢达成一致合作反蒋,十九路军是陈铭枢一手带出来的,陈铭枢对推动十九路军反蒋有绝对信心,果然他一封信就让蒋光鼐和蔡廷锴答应反蒋。   邓演达没有同意立刻举旗反蒋,而是劝他等广东广西联系妥当后再行举旗,陈铭枢勉强等了两个月。最终他等不下去了,他认为现在蒋介石的南京政府看似平稳,实际却是危机四伏。对内**,外卖主权,各地军民早有不满,现在只要有人登高举旗,各地必定响应如云,将重现护国一役的现象。他的意见得到李济深地支持。两人在十月底秘密抵达福州与蒋光鼐蔡廷锴见面,决定在十一月树旗反蒋。   让他们失望的是,树旗之后从北到南无不表示反对,而陈济棠地背信弃义则让他们愤怒。   “有范汉杰在,他们失败不可避免,”庄继华叹息道。当他了解到范汉杰居然是十九路军的副军长时,禁不住有些好笑,当年安插的一枚棋子居然在现在还在能发挥作用:“可惜了这样一支部队。”   “范汉杰?他怎么啦?”严重不了解内情,他以为有邓演达在,是可以说服范汉杰的,可庄继华说话的语气让他不寒而栗。   “当年他去陈铭枢那里,还是我批准的,”庄继华似笑非笑的说:“当年他回桂军军官学校是我安排地,目的获取滇桂军的军事部署,平叛结束后。陈铭枢邀请他去他的部队。他不想去,想回教导团。可我没同意,让他接受陈铭枢的邀请,本来是想让他在粤军中监督许崇智的,没想到他在那一待就是八年,现在居然当上十九路军的副军长,有他在十九路军的所有军事秘密都不再是秘密。”   严重背心直冒冷汗,实在出乎他地意外,范汉杰在那个时候居然就已经是个间谍了。庄继华当年在广州是什么职务呢?情报科长,可那是平叛之后的事了,看来得重新评估庄继华与蒋介石的关系了。   “叛逆有什么值得可惜的,”滕杰对庄继华的话有些不以为然:“队长,我们是不是也发个通电?”   “我们发通电?为什么?”庄继华有点意外,闽变发生后,各方通电如云,纷纷支持中央,反对中华共和国人民**政府,认为闽变是分裂国家的无益之举。   滕杰一下愣住了,他地意思是表个态,支持中央平叛,可庄继华这么一问,他反倒不明白庄继华是什么意思了。   “俊夫,我知道你的意思。”庄继华没等滕杰发问就说:“可是我们本就是校长学生,支持校长理所当然,你看发通电的,云南龙云,湖南何健,西北马家,山东韩复渠,山西阎锡山,北平虽然是何敬之领衔,可下面的将领却是宋哲元、商震等人,他们需要发通电表明态度,我们不需要,我们的态度早就定死了,我们生是中央的人,死是中央的鬼。”   庄继华说到这里看着窗外幽幽的说:“需要证明的忠诚,还是忠诚吗?”   滕杰迥然一惊,李之龙则是若有所思,庄继华转过身来:“十九路军失败成为必然,即然这样,那么我们也别客气,这支部队参加过一二八淞沪抗战,有对日作战的经验,就这样被遣散是个很大地损失,我想我们可以去收编部分,你们看怎么样?”   严重闻言心中一动,既然失败成为不可避免,那么为什么不能利用西南保留一些种子呢?有些消沉地情绪又有点好转了。   “对,那些都是些百战精兵,有丰富的战斗经验,收编过来大有好处,我去吧。”   “校长会同意吗?”杜聿明却表示怀疑。   “我去请示,如果获得批准。就由严老师和光亭去吧。”庄继华今天地兴致不高,北方没有消息传来,立高支助那里他已经中断联系,虽然没有情报,但他认为日军肯定会利用这个机会挑起事端。   贺国光地参谋团被刘湘拒绝后,他开始把气出到重庆的市政建设中,提出了一个庞大的市政建设计划。其中包括修整街道,要把重庆主城区的街道从目前的三米左右扩建到可并排通行四辆卡车;拆迁棚户区。在肖家湾、大坪以及南岸大佛寺附近修建平民安置点;建立平民医院;修建城市公园;最重要的一项举措却是修建下水道系统,聘请重庆三益建筑师事务所设计整个重庆的下水道系统,三益建筑师事务所是由欧洲归国地罗竟忠创建的,他曾经设计了广阳坝飞机场和白市驿机场,在重庆建筑界很有名气,庄继华也曾邀请他加入西南开发队,可他舍不得他创建地事物所。没有答应。   贺国光的计划又是一项庞大的投入,庄继华慨算后忍不住有点心痛,光拆迁居民安置就需要四百万,这其中修建住房还是其次,主要是提供就业机会,这次拆迁涉及的居民总数高达七万人,他们本来是在城区生活和干活,离开城区他们的生活来源也就断了。为了给他们提供工作机会。庄继华不得不投资修建两家工厂,同时动员入川的荣氏集团在大佛寺建成衣厂和印染厂,承接军服和工作服的订单。   当然庄继华在这个计划中又加入他地一些东西,开始成立社区和街道办事处,建立居民身份证制度,规定年满十六岁的居民必须办理居民身份证。所有居民身份证一式两份,本人一份,公安局留存一份。   时间在忙碌中跨入1934年,闽变果然如他们预料那样走向失败,宋希濂率领新组建的三十六师在十二月中旬迅速夺取闽北延平,打开通往福建内陆的北大门,十九路军军心动摇,首先是入闽后收编的民军哗变,卢兴邦宣布就任南京政府委任的五十二师师长,随后刘和鼎、周志群、陈齐渲等人纷纷通电拥护中央。就任南京委任的职务。十九路军总指挥部决定收缩兵力确保新政府的首都福州。   元旦地欢庆笑声还没散去,北边终于出现变故。日军借口中国军队进入非军事区,破坏停战协议,随即向中国军队发起进攻;如此快的撕毁停战协议,世界为之震惊,日本政府的公信力再全世界受到质疑。   长城失败之后,日军加强了关东军的实力,关东军由六个师团猛增到十一个师团,这次加入热河作战的就有五个师团两个混成旅团,总兵力共计十六万人,同时抽调一个飞行师团加入此次作战。   中国守军方面兵力不增反减,总兵力由三十万降低到二十万,而且内部矛盾重重,宋哲元商震迅速放弃关外,退守喜峰口和冷口,徐庭瑶也如法炮制,退守古北口;何应钦还是派熊斌与日本人交涉,但是日本人不愿见他。   长城关口的抵抗只持续了五天,首先被突破地是界岭口,随后日军两个师团包抄冷口守军后路,一四一师苦战建昌营,商震率部仓皇后退,连续放弃迁安、丰县;冷口的失守又导致喜峰口的侧翼受到威胁,二十九军放弃喜峰口、兴城镇,一直退到遵化;滦东的东北军更是不堪,连续放弃抚宁、昌黎、卢龙,退到滦河以西,日军跟踪追击,强渡滦河,王以哲勉强抵抗一天后继续往西退,一路退到丰南、宝坻,他的后退又影响了二十九军和三十二军,宋哲元和商震一起往后退。   对古北口的十七军日军非常重视,为了打垮这支中央军,日军调集了第八和第六两个师团对古北口发起进攻。这两个师团抱着雪耻的念头疯狂进攻,十七军日军的狂轰滥炸下,拼死抵抗了十一天,最终伤亡过半,古北口失陷。第二天新开岭、密云失陷。   短短半个月时间日军全线突破长城,兵锋直达平津城下。日本飞机耀武扬威的在北平城低空盘旋。   日军的进攻再次鼓起了全国各阶层地抗战救亡运动,各地民众通电国民政府,要求停止内战全面抗日,要求抽调部队北上抗日,福建十九路军宣布愿意与南京政府谈判,停止内战,全军北上抗日,参战地中央军将领也意有所动,向蒋介石提出停战议和,北上抗日。但蒋介石不为所动,宣布谁要北上立刻免职,以扰乱军心罪送交军事法庭。   蒋介石的强硬稳住了中央军,此后再也没人提北上地事,一心进攻福建。中央军的攻势猛烈,很快克复古田、水口,福州暴露在攻击枪口之下,李济深等人非常失望的离开福州逃往香港,十九路军余部在蔡廷锴率领下退往泉州,中途蔡廷锴也离开福建避往海外。十九路军余部公推毛维寿和张炎为新的领导人。   长城前线的失败使抗日救亡运动持续高涨,民众愤慨异常,北平南京上海的学生再度走上街头,各地学生酝酿赴京请愿。毛维寿和张炎与南京在私下里都有联系此刻蒋介石见逼迫李济深出走,削弱十九路军的目的已经达到,便表示可以接受十九路军投降,提出各军照原番号缩编为师,所有师长团长均由中央另派人接任,原十九路军的军、师、团长由中央资遣出洋或依其志愿送入陆军大学或高级教育班学习。十九路余部已经被团团包围,除了接受外,毫无办法。   蒋介石在南面获得空前胜利,可北面的形势却是一团糟。日军兵临平津城下,何应钦将军分会办公地从北平城内南迁到,同时急调傅作义部支援北平,傅作义部驰援北平,两天走了一百四十公里,赶到昌平下阻击日军。   此刻日军夺取热河,占领长城,俯视整个华北平原的战略目标已经全部达成,见中国军队开始向北聚集,关东军司令菱刈隆下令可以停战了。   熊斌在天津终于得到日本人的回应,日本人将他送到塘沽港外的日本军舰上签下《塘沽协定》。   历史绕了个湾又回到起点,可是庄继华却从中大受鼓舞。   请把月票留到十二点以后再给我,谢谢....................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三节新人旧人(五)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三节新人旧人(五)   既然历史没有改变,那么前世的一些记忆还是有用的,此外就算改变历史好像也没发生什么事。第二次长城抗战在重庆没有引起那么大的风潮,主要还是得益于对舆论的控制以及三青团和基层党组织的得力。   可这种平静又让庄继华感到有点不满足,他在《渝州晚报》上以《我们现在该做什么》为题发表了一篇文章,在这篇文章中庄继华详细分析了中国目前的国情和中日之间的差距。   “……综上所述,中日之间的差距表面上是军队实力的差距,装备的差距,实际上是工业能力的差距,民众组织的差距,经济实力的差距,明白这点我们就明白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了。   首先我们大力发展工业,工业当中首推重工业,特别是钢铁业,有了钢铁,我们就能生产出机枪大炮,生产出子弹,就能够给部队更好的装备。   其次我们应该改革社会,加强民众组织,近期我们采取了一些措施,这些措施引起不少议论,但这是将民众组织起来的最好最快的方式,有些人整天喊抗日,可但改革措施稍微损害他的一点权利,就立刻叫嚷起什么不自由,可他们不想想一盘散沙的中国能战胜实力强大的侵略者吗?   在社会改革的初期不可避免的要损害人们的权益,比如身份证制度,还比如后备役。按照后备役制度,所有适龄青年都要当兵。这带有强迫性,这就让某些人很不快活,因为他们宣扬的抗日是让别人去战场,自己是不去地,于是他们就开始攻击这项制度残忍,不人道,可是他们没想过。没有强大的后备役,军队的补充从哪里来?战争是有损耗的。是要死人的,这次长城抗战失败如此之快,有个重要原因就是部队不满员。   中国大多数军队是实行的招募制,也就是常说的树旗招兵,这种方式虽然‘人道’,但时间缓慢,因此无法迅速弥补大规模战争地损耗。所以我们必须建立后备役,而建立后备役需要很多辅助政策,比如身份证,比如户口,比如街道这种基层的社会管理单位。   同胞们,第二次长城抗战告诉我们什么,在我看来,日本人这是告诉我们。大规模全面侵华就要开始了,我们没有时间争论了,停止吧,抓紧时间干吧!   要想取得明天地胜利,只有今天埋头苦干。”   前段时间实行的户口和身份证制度,在社会上引起很多议论。反对的不少,所以庄继华花了很多篇幅来解释为什么要实行这些措施。《渝州晚报》在上次新闻大战中大出风头,随后抢夺读者中,在庄继华资金支持下,梅悠兰再度大获全胜,《渝州晚报》成为重庆最大的三家报社之一,而其余两家也在庄继华控制之下。   庄继华的文章在重庆引起大讨论,滕杰与庄继华的配合越来越好了,他组织三青团团员给报社写读者来信,参加这场讨论。《只要能打败日本人》、《社会改革的代价》、《中国人为什么不愿当兵》。在重庆掀起一股强烈要求进行社会变革地呼声。反对社会变革的都被扣上投降派的帽子。社会名流们开始赞扬市政府的颁布的各种法规,批评这些制度的声音一扫而空。   可庄继华还是感到不够。他下令工会、三青团、国民党党部组织基层党团员和会员学习讨论这篇文章。   “必须让每个党员,团员都认识到局势的危险,要联系到本人的工作来讨论如何抓紧时间,如何加快速度。”庄继华对滕杰和冯诡说。   冯诡到重庆后就明显感到重庆地庄继华与广州时的庄继华有了很大不同,在广州时,庄继华在很多问题游离,他给你提出建议,采纳了他没什么喜悦,不采纳他也没什么沮丧;甚至连升不升管都无所谓,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整编川军后蒋介石对他的冷落,连他都提心吊胆的担心庄继华的反击,他知道庄继华要一怒之下提出辞职地话,蒋介石绝对会用让步来安抚他的。可最终庄继华什么也没做,好像没发生任何事一样。   可重庆的庄继华就不一样了,有些地方非常强硬,坚决要把自己的主张贯彻下去,任何劝说都没用,可最终发现实行他的主张的确有效,就说这个身份证吧,对于限制共C党的活动就有很大作用。   这次庄继华要求他们组织讨论,滕杰还有些犹豫,冯诡却立刻答应下来,他想先试试看,看看到底能发生什么。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冯诡大跌眼镜,一厂工会在讨论中提出搞个“提高技术,狠抓质量”的活动,这个报告交上去,庄继华大加赞扬,认为这个行动拓展了工会的工作思路,让一厂立刻实行。   为了搞好这个活动庄继华亲自到一厂蹲点,他告诉工会领导人肖三木,工会地作用就是关心工人,维护工人地利益,但是你不能只停留在这上面,还应该关注工厂的状况,解决存在地一些问题,比如现在次品率这么高,这是为什么呢?很显然是工人的技术不够,既然如此工会是不是应该帮助工人提高技术?当然应该,如果一个工人生产一百件产品,其中三十件是废品,这三十件废品浪费的材料值多少钱,如果这是你的工厂,你还会雇这样的工人吗?所以帮助工人提高技术也就是帮助他们把饭碗捧牢,技术在你手上,谁也抢不走,你就等于捧了个金饭碗。   这一席话说的在场的工人心服口服,然后庄继华接着发挥:“抗日需要大量武器装备。现在的产量根本够,我们马上就要扩大生产,但工人地数量是个大问题,你们现在也知道了,有些工作不是光靠力气就行的,你们要尽快成为技术能手,然后再带徒弟。我告诉你们,我们马上要制定一个政策。带徒弟是有钱的,每带一个徒弟每个月多两块大洋,每个徒弟出师一次性奖励师傅二十块大洋。”   “庄副市长,我们不要钱,保证把徒弟带好。”一个青年说道。   “那不行,积极性要保护,可心血花了。还是应该给报酬的,”庄继华说着打量他一下,怀疑的问:“你这么年青就能带徒弟?”   周围的人轰然大笑,年青人有些急了:“怎么不能,我都带了一个了。”   “他能带,他的技术在我们厂能排进前十。”肖三木笑解释道。   “哦,对不起,我是有眼无珠了。”庄继华也笑道。青年人却有些手足无措了。   整个活动持续了一个月,先是个人比赛然后是班组比赛,不过庄继华这次没有采用金钱奖励地办法,而是采用精神奖励,第一名挂上大红花骑在马上由他牵马在厂里游走一圈,第二名则是厂长牵马。第三名是肖三木牵马,先进班组则是一个大大的锦旗挂在班组休息室里。   这个活动地报道权又被梅悠兰拿到了,她拍下的庄继华牵马的照片在《渝州晚报》上发表后,立刻引起轰动,自古至今,从来没有给工人牵马的副市长。市民们对这个年青的副市长倍感亲切。   可是社会名流们开始指责庄继华哗众取宠,对工人如此谦逊有损政府官员的威严。梅悠兰再度持笔上阵与人大打笔战。   但是不管怎么说,庄继华刻意推动的技术进步开始了,二三四五六厂、水泥厂、药厂地工人行动起来了,迅速形成狠抓技术提高质量的热潮。   冯诡还是有些疑惑。难道庄继华的目的就是提高技术这么简单?他感到庄继华后面还有手段。   果然。不久庄继华要求将首创活动的肖三木提升到区党委专门负责工会工作,到此庄继华才把他的目的全盘托出。   “入川以来我没管过党务工作。原来我担心立夫会对此有意见,但现在不行了,党务工作已经开始出现拖西南开发后腿的苗头了,社会改革必须要有个组织领导才能事半功倍,可现在我党地情况....,我想你也看出来了。”   对庄继华的委婉批评,冯诡没说话,在国民党中房屋工作无外三条,宣传、发展新党员、还有就是特务工作。   “现在有些党员把党务工作当官来做,身上官僚习气重重,完全没有一个党员应有的品质,我认为原因就在发展党员太随意,有些人只是一时性起就入党了,有些则是被劝说入党,有些入党就是为了当官,这种情况不能在持续下去了,我们的党必须提高战斗力,加强基层建设,从基层提拔新的党务干部。”庄继华说道。   “你的目地就是想通过这些方式发现有能力的基层干部?”冯诡问。   庄继华点点头,冯诡苦笑下:“你还是没忘记当年你那份策略。可是文革,我要劝劝你,我们党的传统是在知识分子和军队中发展党员。”   冯诡说的是事实,国民党发展党员的方式虽然十分随意,但他对成员的文化要求却很高,核心阶层无不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精英人士,蒋介石算是水平比较低的,可也在日本留学过。至于汪精卫、胡汉民、孙科吴稚晖、戴季陶这些人无不是饱学之士。你要想吸收工人入党,别人反问一句他懂什么是三民主义吗?恐怕你就无话可说了。   新的一月开始了,求月票支持.................   月票支持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三节新人旧人(六)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三节新人旧人(六)   可冯诡的规劝让庄继华很不以为然:“北伐时,集体加入国民党的事发生过多少次,那些普通士兵懂什么是三民主义吗?就算那些将领,他们懂三民主义可这不妨碍他们从事分裂党,分裂国家的行动,相反,从工人中发展党员,这些人虽然对三民主义了解不多,但我们可以培养,可以教育,这些在基层做过实际工作的同志有丰富的工作经验,在民众中有威信,对提高党的威望,增强党员的战斗力有帮助。”   “滕杰他们说国家混乱的主要原因是党员腐败,北伐过去还不到十年,为什么党这么快的就腐败了,原因我认为就只有一个,机制有问题,这个机制体现在党员发展上,干部的提拔任用上。其实就算在知识分子中发展党员,他们对三民主义的认识有多少?他们入党在很大程度上带有投机性。”   庄继华的评论再度让冯诡无可分辨,国民党内派系丛生,党务工作虽然是陈立夫在主抓,可杨永泰也在插手,所以提拔使用干部首先看是否是自己人,干部上位后很快就官僚化。   “我不是说你这样做不对,我是的意思是你这样做会引起很多人的反对,你这样作是在触犯他们的利益。”冯诡明显感到了危险,庄继华的动作肯定不会仅仅停留在发展几个党员上,发展工人党员肯定是他的第一步,他后面还会怎么做。他完全猜不出来。   冯诡与庄继华的关系很微妙,当年中山舰事件后庄继华开始怀疑冯诡,暗中让陈立夫监视他,冯诡后来也知道这个事。不过庄继华地做法很蹊跷,他没让陈立夫告诉他结果,而是让他直接告诉蒋介石,事后也从来没问过。所以陈立夫和冯诡的判断是庄继华这是出于对蒋介石的关心。冯诡还记得当时陈立夫告诉他时是笑着说庄文革担心你对委员长不利。冯诡在这方面却比较洒脱,他认为当初双方彼此立场不同。现在他们走到一起来了,过去的事也就过去了。相反他很欣赏庄继华,不但为庄继华在广州做的事,也为他这一年多在重庆做的事,因此但蒋介石问他愿不愿意到重庆来担任党部主任时,他便欣然同意。   可在庄继华看来,蒋介石把冯诡派来还有其他目的。他以前让陈立夫监视过冯诡,虽然他没向分立夫透露他地目的,实际上他是想借蒋介石地手除掉冯诡,他认为蒋介石是不能接受有人暗算他的,只要陈立夫查出冯诡的底细,蒋介石就会对他下手,可最终蒋介石让他失望了,仅仅只是把冯诡从身边调离就完事了。现在冯诡来了。他的改革计划也推进到党务中了,他忽然发现,自己还必须取得冯诡的合作,这不能不感慨世事无常。   “无常兄,损害一些人的利益就必然会让另外一些人得到利益,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能尝试一下呢?”庄继华苦口婆心的说。   “我倒没什么,文革,”冯诡地态度很恳诚:“我担心的是你,是西南开发的大事,以我的经验,这事非常危险,提拔一个肖三木没什么,别人暂时也不会说什么,可以后呢?委员长既然把我派来协助你,我就必须提醒你。后面的动作要谨慎。”   庄继华看着冯诡诚恳的神色。他是打算在这次活动中突击发展一批党员,提拔一批积极分子。然后把现在的中层干部换掉一批。这个计划被老辣的冯诡看出来了,他在提醒他,这是个雷区,稍不留意会把他炸掉。   “多谢老兄地提醒,”庄继华沉默一会还是表示感谢,毕竟他是出于善意:“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必须得做,尽管很难,我们可以把步子放慢点。”   “你明白就好。”冯诡平静的说。   肖三木的提拔小小的刺激了下党部部分人的心情,但除了冯诡这个老狐狸看出庄继华的部分意图外其他人还没有这份敏感。庄继华还是按照他地意图在工人发展了一批党员,但事情也就到此为止。   春节之后,钢铁厂的一期工程提前一个月完工,一个一百八十吨高炉点火,庄继华拿着墨镜看着跳跃的炉火,火焰映得他的脸红红的,他看着翻腾火焰的,一年多的努力终于有点成果了。   “艾克德先生,把这一炉矿石练成铁水需要多长时间?”这家钢铁厂的全套设备是从美国进口的,艾克德就是美方派来的总工程师。   “大约六个小时。”艾克德答道:“每天可以生产七百吨铁,一年可以生产二十万吨铁,将军,这个厂地二期工程完成后,将是中国最大地钢铁厂,就算在亚洲也仅次于日本的八幡制铁。”   “嗯,”庄继华起身看着他:“仅次于是不够地,要超越它。严厂长,现在我们能不能生产出铁轨和炮管、枪管?”   钢铁厂的厂长是钢铁专家严恩棫,他从头到尾参加了这个厂的建设,工厂的部分工程师还是他招来的。   “铁轨和枪管没有问题,炮管还需要一些时间,小口径炮管没有问题,主要是重炮炮管,耐压强度还不够。”严恩棫说。   “要尽快解决,我记得你们提出的二期工程要建一个特种钢车间,就是为这个吧?”庄继华问道。   “是的,特种钢主要是军事用途,比如重机枪,高射机枪,大口径火炮,对钢材的要求都很高。”严恩棫说。   “嗯,技术上的事情就靠你们了,”庄继华转过脸对他说:“我还有个担心,就是工人,其他厂都发生过。技术工人缺乏最终导致产品质量低劣,你们这里怎么样?”   “相对而言,我们这里目前还没多大问题,从美国回来的工人很得力,有他们现在算是足够了,不过二期工程结束后,技术工人地缺乏就将成一大问题。”严恩棫说:“可否请美国方面再培养一批这样的工人。”   庄继华点点头说:“没有问题。”   离开美国时。庄继华就拟定了一个计划,由梅老爷子出面在美国收购工厂。作为中国的后方支持,其中就有炼钢厂,在这些厂里培养华侨工人,出师后就派回国。这样的培训工厂还有汽车厂、无线电厂、机械厂,另外还收购了几家军火制造厂,其中就包括大名鼎鼎的自动武器公司,这些工厂总共花去七亿多美元。此外庄继华还想收购波音公司。可是被波音的老板威廉※#8226;波音拒绝了,这让他非常遗憾。   “什么时候钢产量能上百万呀。”庄继华在心里感叹,可殊不知他身边的严恩棫等人却已经非常满足了,艾克德更是感到自豪,他非常兴奋地对庄继华说:“将军,我在这个行业里已经干了二十年了,在我漫长的职业生涯中,这家工厂必将留给我最深地记忆。我们只用了十六个月,就完成了选址到投产,这是个了不起的速度,不可思议的速度。”   “可这样一家工厂是不够的,我们还需要再快,争取在三年内突破年产一百万吨钢。”庄继华的冷静让艾克德有些丧气。他反驳说:“将军,您的野心太大了,三年是不现实的,十年还差不多。”   “我也知道,这是很困难,可我们地国家需要这么多钢。”庄继华叹口气。   一提起国家,严恩棫的情绪也下来了,局势的发展正如当初庄继华入川前预料的那样,日本军队向长城内进攻了,全面战争爆发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建设的速度必须更快。   “将军。过去我也看不起中国,可是现在我不这样认为了。”艾克德正色道:“我认为如果中日之间发生全面战争,只要你们坚持下去,胜利的一定是你们。”   “艾克德先生,你这个判断十分准确,”庄继华笑着说:“我们已经迈开了脚步,我们的速度会越来越快,只要能达到日本工业规模地三分之一,不,四分之一,我们就能在五年之内打败日本人,把他们赶出中国。”说完之后,庄继华兴致勃勃的对严恩棫和艾克德说:“走去轧钢车间看看,然后喝你们的庆功酒。”   綦江之行总体来说庄继华还是很满意的,回来的路上沿途都在开宫绣画和伍子牛的玩笑,这两人真不知道是怎么想地,他已经给伍子牛说过,让他主动点,也跟宫绣画提过,可两人都不动,让庄继华毫无办法。至于鲁瑞山,也是快三十的人了,庄继华也劝他找个女人安个家,可鲁瑞山在这方面好像不太开窍,没事宁可擦枪,庄继华也毫无办法。   在观音桥码头上岸后,沿着那条水泥路往基地过来,老远就看到基地大门前人影瞳瞳,庄继华心中一惊,出什么事了?李之龙他们怎么没报告?宫绣画他们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他们的神情顿时严肃起来。   越走越近,忽然那群人中不知谁叫了一声,呼啦一下向庄继华他们这边跑来,鲁瑞山立刻迎上去,伍子牛则守在庄继华身边。   “庄将军,庄将军,你能说说盘尼西林吗?”一个记者冲得很快,语气非常急切。   “庄..庄将军,盘尼西林…..被誉为人类医药史上的一大进步,你为什么会买下盘尼西林的专利权?你是不是当时就知道?”女记者的脚步要慢点,可问题却专业许多?   “盘尼西林现在能生产多少?”   “听说盘尼西林能得诺贝尔奖,是这样吗?”   我的天呀,庄继华的脑袋顿时大了,一股莫名的喜悦冲进他的胸膛,盘尼西林终于打开了局面,金鸡开始下蛋了。   金鸡开始下蛋了,可强盗也随之而来,一场没有硝烟地战争开始了,庄继华地敌人从国内外杀到重庆。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四节盘尼西林战争(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四节盘尼西林战争(一)   盘尼西林进入上海后,最初根本没人问津,没人相信这种药的神奇,也没人肯为这种药出那么大的价钱,它打开局面的方式居然是在梅毒患者的身上。上海新闻媒体开始报道这种药,认为这种药的出现是人类战胜疾病的一大进步,从此肺炎、白喉、猩红热、术后感染都将从不治之症的名单上划去,是中国对世界医学的一大进步。   上海新闻媒体的报道立刻引起上海的多家专业机构的重视,圣约翰教会医院、雷士德医学研究所,纷纷派人购买这种药拿去研究,他们得出的结论是——这是人类医学的重要里程碑。   上海轰动了,中国轰动了,全世界轰动了。   当然也有质疑,质疑的声音来自西方记者,他们对这种跨世纪的发现诞生在贫穷落后的中国感到非常无法理解,这个国家的医疗水平如此低下,医疗研究如此落后,他们是怎么发明这种神奇药物的呢?   于是有记者开始刨根问底,随即发现最初发表这个研究的弗莱明,可弗莱明没有找到大规模生产的方法,专利最后被当时在英国的庄继华买走。   “…..看来庄继华先生在中国找到了大规模生产的方式,到此我们不得不承认,中国人为世界征服疾病提供了一种有力的武器,虽然这个武器有一半的功劳要记在英国人弗莱明的身上…..”英国泰晤士报地语气酸酸的。   可是其他国家却不这样认为,《德意志通讯社》就认为:“毫无疑问。盘尼西林是最近几年科学史上的重大突破,它与中国古老的四大发明相比毫不逊色,是今年诺贝尔医学奖的有力竞争者,前提条件是瑞典皇家学院足够公正,这种公正在其他领域上已经遭到质疑。……”   “在上海黑市盘尼西林的价格已经高达三根金条一支,毫无疑问,如此昂贵的价格是普通人无法问津地。因此我们呼吁庄继华先生应该公开此药的生产方式,以便在最短地时间内增加药品的供应。挽救生命。”上海本地的《密勒氏评论报》公开呼吁。   但是中国人却不这样认为,他们开始为这项创世纪的发明创造欢呼,将各种最高贵的词汇赐予他。   “盘尼西林的出现无益是在灰暗的中国天空划出一道亮丽地光芒,这种领先世界的发明创造将计入千百年后的历史,是国人的无上荣耀….”这是来自《申报》的报道。   “两千年来,中国人一直走在世界的前列,可近百年文明古国在衰退。但盘尼西林重新点燃了我们的信心,我们的民族是有希望地,我们是不可战胜的;……盘尼西林的出现正是委员长领导下的西南开发,…..”贺衷寒在蓝衣社机关报《中国日报》上发表文章,把盘尼西林与政治挂钩。   庄继华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记者,上次热河停战协议还主要是重庆本地记者,最多也就有几个四川的记者,可这次不一样了。全国各地的记者蜂拥而来,牌子也大了很多,其中不少洋人。   “额地那个神呀!”庄继华突破记者围堵,回到办公室就摊在椅子上了,看着他的样子,宫绣画忍不住扑哧一乐:“得了。起来干活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便宜!”庄继华呻呤道:“这可不是我的,是四川开发公司的,我…亏大了。”   “你不就是回来亏钱的吗?”宫绣画打趣的说:“你得起来,赶紧把外面的记者打发了,你看他们都要把基地的门给堵了。”   “这还不容易,宫秘书,我带一个排把他们赶走不就行了。”鲁瑞山大咧咧的对宫绣画说。   宫绣画和伍子牛像看白痴一样看他一眼,伍子牛拍拍他的肩膀:“老弟要是赶走就行,用得着你这个英雄出马吗?下面随便叫个排长就行了。”   鲁瑞山毫不在意地说:“那你们伤脑筋去吧。”说完转身就出去。刚拉开门。李之龙和喻培棣、俞大维就从外面进来。   “文革,你可算回来了。你走了一周,我们这里就热闹了三天。”李之龙笑着说,然后一屁股就坐在旁边地沙发上:“现在我们被关禁闭了,根本不敢不敢出门,出去就被记者抓住问个不停。老弟,你得想个办法。”   “对付记者你不是很拿手吗?”庄继华有些奇怪,李之龙是除他之外最会对付记者的。   “这次我不行了,”李之龙说地虽然是丧气话,可脸上的笑意却表明他现在心情非常好:“你搞的那个盘尼西林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那些记者不达目的决不罢休,那些问题除了你以外就是汤教授和丁教授了解,我们….”   李之龙耸耸肩,双手举起。庄继华对药厂控制很严,基本上是他一手在抓,连李之龙都很少插手。   “记者只是个小问题,”喻培棣是真的发愁,他的脸上愁云密布:“现在有很多公司要求代理我们药厂的产品,”他说着从皮夹拿出一叠文件交给庄继华:“你看看吧,上海的七星公司,美国的,德国的,英国的,还有日本的,这些公司都是有背景的,我们谁也得罪不起。”   喻培棣本来只管后勤,可庄继华上次与丁教授发生观念冲突后,就把药厂产品从药厂销售中剥离出来,在后勤处下面专门成立了一个机构叫市场科,所有产品全部归这个科处理,科长是开发队的老人北平燕京大学学生赵峰(感谢书友忘忧花座提供)。这个科由于权力太大,所以庄继华的监管很严。重大事项必须经过他地决定,进这个科的人必须经过他的同意,而他只看人品。   “你说错了,华伟兄,”庄继华淡淡的笑了笑:“现在是他们求我们,是他们不敢得罪我们。”说到这里他站起来,伸个懒腰问道:“他们来了多久了?”   “两三天吧。与那些记者差不多。”喻培棣说:“文革,这次的来头太大。七星公司据说有孔祥熙的股份,其他的公司来历也很不凡,怡和洋行甚至是拿着美国领事地信来的。”   “天王老子地信也不行,不管他,先晾晾他们再说。”庄继华根本不想跟他们客气,现在是纯粹的卖方市场,在我这一亩三分地上就得听我的。   “不管恐怕不行。”俞大维拿出一封电报交给庄继华:“塞克特将军找委员长,要求授权德国药厂生产盘尼西林。”   听到塞克特出面的消息,这倒是出乎庄继华的意料之外,他慎重起来了:“他开的什么条件?”   “三个师的德械装备。”俞大维说,看庄继华地样子他有点明白了,蒋介石为什么把电报发给他,敢情庄继华连蒋介石的面子都敢驳呀。   “不行,这个价格太低。”果然庄继华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你给校长回电,就说这个价格实在太低了,请塞克特派他选中的药厂代表和德国大使馆官员来重庆谈判。”   “文革,奸商也不要太奸了吧,一百块大洋一支,连我都用不起。”李之龙忍不住嘲讽道。以他的了解,庄继华这次肯定要狮子大开口,那些洋人不出点血是肯定不行的。   “在田,看来你不能经商,”庄继华脸上露出怜悯之色:“你知道盘尼西林对军队意味什么吗?那就是战士的生命,欧战时期,有接近一半的士兵是死于术后感染,全世界死于肺炎地人还不知道有多少,盘尼西林能挽救所有这些人的生命。至于价格嘛,老实说一百大洋是比较昧良心。可我也只能这样。你知道去年我们花了多少钱吗?接近两个亿,这才一年呀。后面还有。你说钱从哪里来?”   “这么说,你当初就是计划用盘尼西林来弥补亏空的?”李之龙有些好奇了。   “对,”庄继华简单的答应了句,然后他转向俞大维:“你不但是国防科工委主任,还是兵工署署长,你看看,我们需要德国人给我们提供哪些东西?然后交给我一份清单。”   俞大维忍不住哆嗦一下,这个价格也太恐怖了吧,庄继华一下就发现了,他笑着说:“老兄,别怕,我也不会全给他们,我只是想挑几样报价。”   “发动机和特种钢。”俞大维立刻爆出他最想要的两样东西:“发动机是要能生产汽车、坦克、飞机发动机的,特种钢是要冷承担大口径火炮地。”   ……   庄继华在基地内算计德国人的时候,重庆会仙桥旅馆内,两个穿长衫的人也在商议。   “石伊君,你在重庆有一年了吧,你对庄继华怎么看?”   “很遗憾,我从没见过他,甚至连西南开发队我都没法接触,他们所有人都拒绝与我们日本人接触,包括商业交往,古松君,你的任务恐怕很难完成。”石伊没有随日本领事馆和侨民一起撤退,而是勇敢的留下来了,他以法商奥姆通公司雇员的身份在重庆活动,他相信以他在中国五年的经历,完全可以掩盖他的日本人身份。   对面的古松间三郎是受日本大使委派,名义是考察重庆,为恢复重庆领事馆做准备,可实际上却是要协助日本商人获得盘尼西林的制造技术,如果可以买下药厂,那就不惜一切代价买下药厂。   “帝国需要盘尼西林,长城作战帝国士兵死于术后感染地高达一千二百人,石伊君,你要明白,这样神奇地药品不能只控制在中国人手中。”古松间三郎坚决的说。   石伊思索一会,然后缓慢地说道:“我当然明白盘尼西林对帝国的重要性,可是很抱歉,我无能为力。西南开发队上下流传一句话,在日本军队没有退出中国领土前,西南开发队不与日本人打交道。”说完之后,他看着古松补充道:“据说这句话是庄继华说的。”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古松不死心的问道。   “要想直接从开发队那里拿到的希望很小,只能想其他办法,”石伊沉默片刻后说:“呤是外交官,代表帝国,您可以先去试探一下庄继华的态度。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办法。”   “你打算用什么方法?”古松问。   石伊嘴角露出一丝狡诈的微笑:“大多数中国人都是个目光短浅的,为了钱他们什么都肯做。”   古松若有所思的点带你头,但很快又不放心的提醒道:“事情不能与日本政府有丝毫关系,明白吗?”   石伊点点头,他要采取的当然不是什么见得光的行动,古松也猜到这点,所以才这样提醒一句。   两人商量完之后,就在房间里面闲聊几句第二次长城作战的情况,以及日本国内的一些情况,对皇军的赫赫武功很是感佩。   房间门开了,上海日本商社代表大森和领事馆秘书木角一前一后的进来,古松从他们的脸色就看出来,今天又是一个没有收获的日子。   “怎么,庄继华还是没回来?”古松问。   “回来了,就是没见人。”大森长叹一口气,他是最早到的外国商人,已经在基地门外递了四天帖子了,可谁都没见到,倒是后来的怡和洋行代办见到了李之龙,不过从他的神情上看,什么也没得到。当然他也有些安慰,在上海有深厚背景的七星公司代表也没能见到庄继华。   古松和石伊交换一下眼色,事情都在他们预料之内,看来只有采取其他行动了。庄继华要与其他人见面谈判,根本不会通知你大森,怡和洋行代表露出的沮丧焉知不是假的。   求月票...............   一夜之间,从第四名下降到第十名.............   月票支持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四节盘尼西林战争(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四节盘尼西林战争(二)   接下来庄继华按照他的计划开始熬鹰了,只是召开了一次新闻发布会,把大规模生产盘尼西林的发明人汤教授和丁教授介绍给新闻界,两位教授却不愿掠人之美,一致把功劳推给他,殊不知这正是庄继华害怕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敢接受。   “汤教授和丁教授每天在实验室里做十几个小时的实验,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结果,我呢,只是作好料他们的后勤部长,”庄继华在记者招待会上郑重无比的说:“中国有很多优秀的科学家,他们追踪世界最先进的科学技术,之所以没能出大量成果,主要还是国家财力有限,资金投入不足。”   记者们很兴奋,特别是几个白皮肤的外国记者,他们最感兴趣的是连英国人都没重视的东西,庄继华为什么会花大价钱买下弗莱明的专利呢?   “资本是逐利的,弗莱明先生当年未能继续进行研究也正是因为没有了资金,我当年也是偶然买下这项专利的。”庄继华含糊其词,暗地里嘲讽了英国人下。   招待会后,记者们兴高采烈的回去写稿了,各地代表则更加焦急的等待与庄继华见面,终于半个月后,庄继华开始见人了。   “老约,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去年我到武汉时找过你,可医院说你已经走了,我还以为你回国了呢?这几年你上哪去了。”   庄继华见得第一为客人是来自德国的药业巨头德意志药业有限公司驻华总代表拉尔夫,可他没想到和拉尔夫一起来地除了德国大使馆商业代办延森外。另一个居然是他的老朋友约尔迪医生。   “庄将军,看见你活蹦乱跳我很不高兴,我还是喜欢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庄继华将军。”约尔迪很不客气,见面就向庄继华问罪。   “为什么?”庄继华有点意外:“老约,我没得罪你呀。”   “no,no,庄将军。你把盘尼西林的价格提得那样高,我的病人都用不起。我只能来找你,希望你能想想坐轮椅的日子,把药价降下来。”约尔迪唬着脸说。   庄继华有点尴尬的搓搓手:“这个,这个,老约,这事我们慢慢谈,慢慢谈。对了。老约,你还记得小秀小姐吗?就是那个照顾我地护士。”   “哦,你说的是不是,珍妮小姐,那个小天使。”约尔迪有点印象了,有些惊喜地问:“她也在这里?”   “对,对,她也在这里。不过她现在不是小姐了,是夫人了,他的丈夫是我原来的副官宋云飞少校,你也认识的。”庄继华成功的把话题转移了:“伍子牛,来见见约尔迪大夫,我们的老朋友。”   约尔迪过来时。伍子牛早就瞧见了,不过他对外国人的相貌不是很熟悉,只是感到这个人肯定在哪里见过,所以一直待在门外,庄继华在里面这一嚷嚷,他当然就想起来了。   “老约,你好。”伍子牛在上海时对这些外国人地礼节也了解一些,上来就给约尔迪一个拥抱:“我带你去见小秀,然后我们去喝酒,我告诉你老约。男人不喝酒是不行的。当年我就对你说过,喝酒就要中国的茅台、女儿红。你们那德国啤酒就是娘们喝的。”   伍子牛说着就把约尔迪拉出门外,边走还边给他背酒经,庄继华却趁机把拉尔夫和延森请进他的办公室,拉尔夫眼睁睁的看着约尔迪被伍子牛拿走却毫无办法。   “拉尔夫先生,我曾经在柏林军事学院学习,在那里我渡过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而且您也知道我的生意是从德国开始地。所以外面虽然那么多人,可我第一个见得却是你,我的意思是任何事情我们都可以谈。”   拉尔夫闻言大为兴奋,不过延森却不这样认为,当初塞克特转告大使馆时,就曾经提醒他们,庄继华可能要以德国的工业援助为价码。   “庄将军,正如您所知道的,中德两国的经贸关系和军事合作非常紧密,我们希望加强这方面的合作。”延森地话是在提醒庄继华,中国对德国的要求更多,不要开价太高。   “您说得对,我也希望加强这方面的合作,今天你们来了,我们的合作自然就发展了,况且我对德国很有好感,塞克特将军是个仁慈的长者,古德里安将军是我的良师益友,我曾经在戈林将军家作过客,希特勒总理和蔼可亲。”庄继华如数家珍的讲述他与德国高层政军两界的交往,让延森有些莫名其妙,但拉尔夫却听出来了,庄继华这是在告诉他们,用不着吓唬他。   “拉尔夫先生,您想我们怎么合作?”庄继华说了一大通后,话锋一转突兀的直接问道。   拉尔夫稍微楞了下立刻兴奋起来:“我们希望能共同开发盘尼西林,希望您最好能转让盘尼西林的制造技术。”   庄继华毫不犹豫地摇头:“这不可能,拉尔夫先生,我们不会向任何公司转让制造技术。”   “庄将军,以我们德国地科技实力,我们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制造出盘尼西林。”拉尔夫地话隐含威胁,这种威胁时现实的。   庄继华微微一笑,他拿出一张电报交给他看:“这是我的朋友梅云天先生发来的电报,他已经在美国、英国、法国、德国申请了专利,光生产工艺我们就申请了五千多个专利,我向你保证,你绝对绕不过去。”   拉尔夫的神情迅速滑落,延森却明白了,他立刻插话道:“庄将军,您的想法是什么呢?”   “拉尔夫先生。延森先生,我可以授权德意志药业公司生产盘尼西林,可以使用四川开发公司地所有关于盘尼西林的专利,”庄继华的话让拉尔夫和延森非常兴奋,可他们随即感到事情不会如此顺利,果然庄继华提出了他的要求:“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们每生产一支盘尼西林。就必须向我支付两马克的专利使用费。”   这个要求绝对不高,每支两马克。就算五马克也不高,他们的兴奋还没表现出来,庄继华又接着说:“另外,德国政府必须帮助我们建立一家发动机工厂,生产飞机发动机、坦克发动机、汽车发动机,另外还必须帮助我们建立一家特种钢铁厂,重型火炮工厂。”   庄继华一说完。拉尔夫脸色苍白:“将军,您地开价太高了,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承受能力。”   “不高,”庄继华摇头说:“贵公司不需要花钱呀,这两家工厂我们出钱,我们要求地是德国政府必须保证提供相应的技术设备。”   拉尔夫闻言如释重负,如果不需要德意志药业公司付账,在他看来。这个条件十分优厚了,现在一切就看延森的了。   延森明白庄继华的用意,就算他这个外国人也明白中国面临的局势,但这超出了他的权限。   “庄将军,我只是一个商业代办,这样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我地权限范围。我现在不能答应你,我必须向大使汇报,大使会向柏林报告,然后才能给您回复。”   “我明白,”庄继华很理解的说:“代办先生,约尔迪大夫曾经告诉我,欧战时期,死于医院的士兵与死于战场的士兵同样多,盘尼西林能挽救众多士兵的生命。另外…..”庄继华也露初为难的神色:“相信您也知道,法国和英国的代表正在基地外等候。说实话。我不想把这个交给他们,我对他们没什么好感。但是我的国家需要那些工厂,而我们能拿得出手地东西不多,请原谅我的开价。”   送走延森和拉尔夫,庄继华把约尔迪留下了,请他在基地内做客,拉尔夫想把约尔迪拉走,可延森却制止了拉尔夫。   “重庆是中国内陆的重要城市,中国政府选择此地作为西南开发的中心,显然是大有深意的,我认为他们是在这里构建对抗日本的基地,我以前没到过这个城市,但约尔迪大夫到过,这个城市地变化让他非常吃惊,尽管与欧洲城市相比,这里还是落后的,但这座城市现在到处是工地,市政府在设计下水道,街道在扩建,城市四周大约有十几家工厂在同时建设,看来中国政府决定在这里建设一座重工业城市。”   谈完对重庆的认识之后,延森把话题转到庄继华的要求上了:“庄继华将军的要求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中国目前面临着日本的强大威胁,中国目前的技术条件无法独立完成这些工厂的建设,或者在时间上来不及,因此他的要求在他地角度是合情合理地,能否答应它的要求必须与我国地国策相配合,不过我毫不怀疑在我们拒绝之后,他会向英法寻求这样的帮助。   我必须提醒大使,庄继华在谈判中提到一句话,欧战中死于术后感染的士兵与战场上阵亡的士兵几乎相等,德国有数百万士兵阵亡,如果有盘尼西林,其中的四分之一可以活下来,也就是几十万人,这是约尔迪大夫告诉我的。”   延森参加国欧战,在战后完成学业进入外交部门,在中国已经六年了,他充分理解中国人目前的急迫,所以他向上面递交了一份有倾向的报告,在报告的最后,他建议德国政府在重庆设立领事馆。   延森的报告很快送到柏林,希特勒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受过伤,他在医院里亲眼目睹了伤兵的悲惨境地,可是他还是没轻易答应,他召见外交部长牛赖特与国防部长布隆贝格、卫生部长(请原谅,没查到名字)商议,国防部长和卫生部长力主答应,因为这不需要损失什么,而牛赖特却有些慎重,担心引起日本的反应,塞克特的总顾问已经引起日本的不快,要是明显帮助中国建设军事工业,将会严重影响德日关系。   希特勒权衡利弊,最终还是同意,不过要求以秘密条款的方式签订协议,或许那一刻战地医院的情形又重新浮现在他的脑海。   庄继华信守了诺言,他没给英法代表机会,即便是在等待德国答复的同时,他也只是见了英法代表一面,但是他见了美国代表,他告诉美国Merck公司的代表他在美国的药厂会生产盘尼西林,有什么要求去找洛杉矶的梅老爷子谈,至于日本代表,他正在想法把他们全部赶走。   英国代表保持着英国人固有的傲慢,他与庄继华的见面充满滑稽,庄继华简直没明白,派他来的人是不是脑子有病,这个人在他的办公室里居然还是趾高气扬的,好像选择庄继华与他们合作是对庄继华的一种恩赐,结果庄继华只让他说了两分钟就把他赶走了。   “等他想清楚他应该是什么位置再说,”庄继华当着俞大维和喻培棣的面对伍子牛说:“他下次来见你的时候,没有低下他高贵的头,你就不用带他来见我。”   伍子牛完全是大笑着答应的,喻培棣和俞大维则相对苦笑,这个庄继华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对英国人,你就是要不断的打击他教训他,然后他们才知道天佑多高,地有多厚。”   “对英国人这样,那日本人呢?”喻培棣在这次盘尼西林的谈判中才算见识了庄继华的强硬,他也算知道当初庄继华整编川军中确实够给他们面子的了。   “对日本人,只有一个办法,羞辱他,彻底的羞辱他,你就不用把他当正常的人。然后他就会尊重你,甚至匍匐在你的脚下。”庄继华不屑的说,美国占领日本几十年,日本人对美国始终是崇敬和向往,没有丝毫怨言:“你看,他们递来的帖子,语气越来越恭敬,越来越谦卑,说明我对他们的判断是正确的。”   喻培棣和俞大维彻底无语,见过张狂的,没见过这样张狂的。   至于法国人,庄继华表现了相当的礼貌,他仔细听了法国方面的建议和要求,然后告诉他们,是否和他们合作,他还需要考虑,客客气气的把他们送走了。   求月票............   两更了,求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四节盘尼西林战争(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四节盘尼西林战争(三)   德国政府的回信到了,接受庄继华的大部分要求,同意在两年内帮助中国建立一家发动机厂、一家特种钢材厂,拒绝了重型火炮厂,但建议换成防化学武器设备厂。   庄继华沉默了会,最终接受了这个条件,日军在二战中大量使用化学武器,中国士兵因此伤亡惨重,有这样一家工厂也是不错的选择,至于重型火炮,可以慢慢来,德国不给,还有美国。   双方签订了秘密协定,而公开签订的四川开发公司与德意志药业公司的授权协定则是大张旗鼓。重庆市政府出面在重庆饭店召开了一个盛大的签字仪式,各国记者云集。   “根据协定规定,在欧洲我们只授权给德意志药业有限公司,也就是说德意志药业有限公司是欧洲唯一有权生产盘尼西林的公司。”庄继华的话音刚落,全场大哗,英法记者纷纷举手要求提问。   “庄将军,为什么不向英国公司授权呢?”泰晤士报记者问道。   “在这个问题上,您应该去问问英国的有关公司负责人。”庄继华此刻的笑容在英法记者看来是世界上最刻薄和恶毒的。   “难道法国公司就不能提供两马克的专利使用费吗?”法新社记者冲口而出:“你们有没有秘密协定?”   “没有,这是纯粹的商业协定。”庄继华说:“当然欧洲其他国家的公司也不是没办法从事盘尼西林地生产,他们可以与德意志药业公司谈判。当然我们也要抽取两马克的专利使用费。”   记者的反响更加大料,举起的手更多了。   拉尔夫满脸笑容的说:“庄将军的慷慨让我十分感到,我们能取得授权,与我国政府的努力分不开,我认为中德商业合作地前景十分广阔。”   拉尔夫有理由得意,这个授权在未来数年中将给德意志药业带来上亿马克的收入。   泰晤士报专栏记者丰查理当天就以《大英帝国在中国地失败》为题,强烈谴责英国政府在这次事件中的不作为。“…..很显然,德国政府在帮助德国企业方面做得更多。而我们的政府更像一个庄园里老态龙钟的老爷,享受着孩子们的奉献,却毫无作为,唐宁街十号的主人和白厅的老爷们以冷漠地目光注视这个可以改变人类命运的发明被德国人夺走,麦克唐纳先生应该反思一下…….,”   丰查理更把这个事件与英国的命运联系起来:“盘尼西林的失败是一个标志,是大英帝国在远东衰落的标志。在中国北方。国联没有对日本采取强硬措施,大英帝国也未能对日本军队对长城内的进攻采取强硬措施,中国人因此不再相信国联,也不再相信大英帝国。他们加强了与德国的合作,德国军事顾问团在中国取得支配性地位,他们主宰了中国的军事采购,英国企业为此每年要损失几千万镑地金钱,而英国却有许多企业挣扎在生死线上。……   落日的余晖映照在两江交汇处。江水静静的奔流,它带走了大英帝国曾经的荣耀,带走了大英帝国曾经的辉煌,这一切很快就不再属于我们了。….   主啊,饶恕他们吧!”   丰查理的文章当天就登在泰晤士报头版,舰队街轰动了。英国首相麦克唐纳发表广播讲话,认为盘尼西林这样地对人类发展有巨大贡献的发明是人类共同的财富,中国方面应该无条件公开他的专利。   消息传到重庆,庄继华立刻感到莫大的威胁,他有些莫名其妙,英国人怎么这样?拿不到就开始使蛮力了?绅士风度不要了?庄继华愤怒了,他立刻召开记者会,发表声明:“我注意到麦克唐纳首相的讲话,对这个讲话我感到非常遗憾,我认为麦克唐纳先生提出这样的建议是非常短视的。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王国的专利法已经持续几百年了。不能因为一个盘尼西林就废弃了吧?如果说以对人类发展有巨大贡献为理由强制公开盘尼西林的专利,那么我要问问麦克唐纳先生。哪项专利对人类地发展没有巨大贡献?是不是都应该被强制公开?英国政府如果开聊这个先例,英国还有必要有专利法吗?将来还有谁敢在英国申请专利?英国科学家地专利还敢走出国门吗?”最后庄继华提出威胁:“如果英国政府强制性公开我们的专利,那么我们将向英国最高法院提出起诉,而且我们将联合其他国家采取对等措施。”   来自中国重庆地连串诘问,让麦克唐纳手忙脚乱,丰查理在泰晤士报上以嘲笑的口吻讽刺他说:“在年青的重庆市副市长面前,麦克唐纳先生更像一个从政不久的毛头小伙子,他匆忙的表态把他自己放到一个尴尬的位置上。”   英国政府稳定阵脚后,感到强制公开专利对英国信誉的打击是在太大,而且英国知识界、各大公司也群起反对,认为这是严重违宪,此刻麦克唐纳也感到,他以堂堂首相之尊与一个贫穷落后国度的副市长论战实在有**份,他立刻偃旗息鼓,改为通过外交部与国民政府联系。但他这一退缩,在中国却被看着是庄继华的胜利,上海报界开始吹捧了。   盘尼西林之争还产生了另一个作用,众多的外国记者到了重庆,他们发现这里好像是中国的世外桃源,这里没有战争,这里正在疯狂的建设,整个城市就像一个庞大的工地,这个工地吸纳了几乎全城以及周边农村的所有剩余劳动力,而且他的影响力还在向更远的周边扩展,川北、川东北、川西。川南,那些战乱频繁地区地人民开始向重庆涌来。   “在这里我们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中国,这里的人民在勤奋的工作,在农村我们看到正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享受免费教育的孩子,他们的脸上是健康地肤色,绝非我们在上海贫民区就能看到的那种饥饿,沿途没有见到收税地税丁。‘只要你肯干活,你就能吃饱。’这是这里的人常挂在嘴边的话。也的确如此,在这个城市我没有看到乞丐,他们要么被吸收进工厂,要么进了筑路队,没有农业税,农民的收入大幅提高,他们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政府什么时候会重新收取税,‘日子从来没这么好过。’老农王大牛对我说,他今年已经六十多了,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两个儿子在读书,两个女儿已经出嫁,大儿子已经成亲。二儿子进了工厂,他忙农活后,就去附近的工地,每天能挣五斤大米。村子里地人都象他这样,…..。”   小有名气的《大公报》王云生的文章在天津发表后,引起很多人的怀疑。因为中国现在没这样的地方,但是上海的《大美晚报》刊登了他们的记者罗松竹的报道《中国地西南角》,人们开始逐步相信了。   “盘尼西林把我吸引到这座城市,可现在我对盘尼西林的兴趣越来越淡了,对这座城市的兴趣越来越高了。两年以前西南开发刚刚开始时,我和我的同事们一样怀疑他的成效,怀疑他的目地,我们甚至认为这是一个骗局,可今天我要告诉大家,这一切都是真的。两年时间这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两年里他们在这里开工建设十七家工厂工厂。现在已经有九家投产,其中就包括生产盘尼西林的西南药业。两年里他们建设了长达三千公里的公路交通,两年里他们整理了重庆地区的税收,免除了上千年的农业税;两年里他们建成了两百多所学校,有三十余万名学生就学;两年里他们开始动工修建四川的第一条铁路,目前有超过十万人在铁路上劳动。   这是一个经济奇迹,西方经济学家恐怕要为此争论很多年,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西南开发工作队的队长,那个曾被认为是出卖了热河,最近又与麦克唐纳论战地庄继华对我说,创造奇迹地方式很简单,忘我的工作,远离空谈。   忘我地工作,远离空谈;西南开发队每个人都承担着三个人的工作量,他们没有时间讨论什么主义,什么国策;他们把全副精力投入到西南开发中。   ‘再过两三年,你再到这里来,你会看到一个崭新的城市,一个生机勃勃的土地。’开发对的副队长李之龙将军这样对我说,他的脸上洋溢着信心。   这是一群年轻人主导的**,不同于中国其他各地轰轰烈烈的蓝衣社运动,他们与经济的结合更紧密。这群年轻人中年纪最大的或许是重庆市市长贺国光将军,他今年也才五十岁,他推出了一个庞大的市政计划,他告诉我这个计划完成之后,重庆会比现在美丽十倍。我相信他的话。   我没有看到任何官员吃饭不给钱,在戏园子里依然有一些被当地人称为袍哥的人,他们是四川的青红帮,但很显然他们受到的限制比上海的青红帮强多了。当我试图向一个开发队员行贿时,被他坚决拒绝了,而且还向他的上级报告了,为此我被盘问了许久,因为行贿肯定是有目的的,而且肯定是不可告人的。在中国各地官场中常见的腐败和官僚主义在这里好像没有,可滕杰先生告诉我,这种情况依然有,前段时间他们就处理了一个工作队队长,为此他们改善了监督机制……….”   罗松竹的报道在上海引起轰动,重庆的魔力开始四散,准备回去的记者接到主编的电报,让他们采访重庆,更多的记者从全国奔赴重庆。   但庄继华开始担忧了,他开始后悔接受这个罗松竹的采访,西南开发的工作刚刚有点眉目,影响就这么大,太引人瞩目了。   罗松竹的采访是发生在他处理了国内盘尼西林的分配方式后进行的,也是在无意中进行的,严格的说是他上来了一次记者的当。   欧洲的盘尼西林授权给德国后,庄继华开始着手国内的分配了,上海是中国最大的市场,上海又是各方经济势力角逐的中心,比如说那个七星公司,就有孔祥熙的背景,虽然孔祥熙还没触及到他,可他不能不考虑与他的关系,上次在进口问题上驳了他的面子是因为他不能把着一块交给他们,可现在销售就不一样了,庄继华决定缓和与孔祥熙的关系,把上海交给他。   这次七星公司的代表很老实,级别也够高,是总经理亲来,这个总经理比上一个可聪明多了,也许是了解了更多的内幕,他对庄继华的要求一口答应。   “上海我可以给你,价格是六十块大洋,你只能加价五块大洋。”庄继华承受的压力太大,他不得不在价格上做出让步,好在现在药厂产量已经达到月产一万支的水平,一个月也有六十万大洋的收入。   “是,没有问题,不知道每月能给我们多少?”总经理心中狂喜,这几天的煎熬总算没有白受。   “产量的一半,现在每月有一万支,我给你五千。”总经理迟疑了下,庄继华淡淡的要摇摇头说:“不要太贪心,这一万支中有三千支要提供给军队,校长在江西前线剿匪还需要,剩下两千支还要给南京、广州、北平,另外川中的刘湘将军也需要。”   “明白了,明白了,多谢庄将军支持,保证金我立刻就交。”   行,上道,不用我在提醒了,庄继华站起来就要送客,宫绣画匆匆进来,她看聊总经理一眼,然后在庄继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庄继华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发生,他们立刻报告了。”宫绣画的声音依然比较低,但总经理还是听到了,他立刻站起来对庄继华说:“庄将军,您忙,我先告辞了。”   “你去找后勤处喻处长签协议吧,我就不送了。”庄继华眉头深锁,显然在是说刚发生的事。   继续求月票,今日第一更..........   读者的支持是我的动力,月票是支持的体现............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四节盘尼西林战争(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四节盘尼西林战争(四)   宫绣画进来报告的事正是他一直防备的,两个人混进了药厂,他们在进入核心车间之时被警卫发现,盘问之时他们说是顶替两名因病休息的工人,这个谎话没有蒙蔽过去,警卫当即向值班军官报告,军官立刻找来车间经理,车间经理否认有工人请假,但却证实有两名工人没有来上班,这不符合工厂的规章制度,而且替班工人也是不能进入核心车间的,随后两人被扣押,与病假工人家里联系,家里人却告诉厂方,这两人一早就出门上班了,根本没病,更没有请假。药厂工人的工资是很高的,普通工人每月都有三十大洋,学徒工每月也有十八块大洋,已经超过了普通工厂正式工人的工资,所以这个厂里的工人都非常珍惜在这里的工作机会,不会轻易旷工。于是两名替工者被带进警卫室审讯,很快他们就招认,两名工人是被绑架了,他们是从彭水来重庆码拜码头的袍哥,本地袍哥聂大爷出四十块大洋要他们混进药厂看看。   “你们怎么看?”宫绣画报告之后,庄继华就把李之龙、唐纵和洪君器找来商议。   “有点奇怪,”李之龙首先说:“这两个人目不识丁,更谈不上认识什么生产工艺了,就算进去了,也毫无意义,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投石问路,只能这样解释,”洪君器说:“目的就是试探我们在工厂里地防备,同时把我们的视线搅乱。”   “可它同样起到惊动了我们的作用。”洪君器的话没有说服李之龙,他皱起眉说:“还有搅乱我们的视线,搅乱我们什么视线,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他们为什么单单选择药厂,是不是冲盘尼西林来的?”   面对李之龙的一连串问题,洪君器张张嘴。感到难以回答,想了想就冲唐纵去了:“乃健。你是负责安全地,你来说说。”   唐纵平静的笑笑:“洪队长说得没错,对方地目的是扰乱我们的视线,最近重庆很热闹来了不少人,我们以前监视的那个石伊又开始活跃起来,他最近与日本派来考察恢复领事馆的古松取得联系后,就与法国奥姆通公司勾搭在一起。他们的目的是盘尼西林,但我估计石伊可能更多地关注西南开发。”   “那个袍哥聂大爷是什么人?”庄继华问。   “聂大爷全名聂天杰,是望龙门码头的舵爷,手下有两百多弟兄,平素还算守规矩,与奥姆通公司的襄理孙德明很熟悉,而孙德明与化名黄日生的石伊相熟,他很可能介绍他们认识。”唐纵的补充介绍让庄继华明白了个大概。以袍哥做事的风格,如果石伊以一定利益诱惑,聂天杰士完全可能为他出力的。   “石伊为什么要搅乱我们的视线呢?”庄继华还有疑问:“他与我们内部是不是有联系?”   “暂时还没发现,不过他与市政府秘书处地秘书丛琳比较熟悉。”唐纵说。   “丛琳?”庄继华想了想还是没有印象,他是副市长,应该接触过秘书处的人。   “丛琳。上海来的学生,原先是来应聘教师的,市政府招聘工作人员时,她又投递了简历,英文比较好,被聘为市政府秘书。”唐纵查过,但他查出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不对,”庄继华想想后感到这个时丛很可能是个要害人物:“她是一个来的,还是与大家一起来地,另外她是那个学校毕业的?石伊是怎么认识她的?”   “石伊的公开身份是奥姆通公司的业务员。电厂设备基本都是从奥姆通公司进货。所需零部件也需要从这条渠道进,贺市长重庆市政计划中扩建自来水厂的设备也打算从奥姆通公司走。他们就这样认识了。”   这段关系是在唐纵眼皮子低下发生的,石伊把手伸进市政府后,唐纵加强了对他的监视,丛琳与石伊认识后也没什么出轨的行动。   庄继华总感到有那点不对,可始终没想出来,丛琳的经历完全没什么,这两年从全国各地来了不少人,很多大学毕业生,民国时期地大学毕业生有点象前世地大学生,很多也是毕业即失业,重庆提供的工资有足够地吸引力,因此从全国各地都有人来。庄继华他们又需要太多的人,再加上又不是进入开发队内部,审查就没那么严。   “她为什么不当老师了?”李之龙忽然问:“又改为应聘市政府秘书?要知道老师的薪水可是秘书的好几倍。”   潘慧琴最近也去学校当老师了,两个孩子已经可以离开人了,他们夫妻就请了个保姆,潘慧琴也去了刘殷淑她们学校当上国文老师,一个月也有八十大洋。可市政府秘书的名称虽然好听,可每个月的薪水只有二十块大洋,差距是四倍,这就让李之龙感到奇怪了。   “查一下这个人,乃健,按照她提供的履历派人去上海查,此外还要查查她的社会关系,特别是与开发队有关的。”庄继华沉声道。   经过李之龙这么一说,唐纵也感到其中有蹊跷,他立刻答应,庄继华看看他的抽屉,盘尼西林最关键的资料都在机要室,而日本是他唯一没去申请专利的国家,象这样的专利,一旦中日战争爆发,日本政府根本不会管什么专利法,会直接解密,所以申请专利等于白送给日本人,他才不做这样的傻事。   “另外你再摸摸那个袍哥舵爷的底,如果可以,这次就连他一起端掉。”庄继华有些厌恶这些黑社会,只是四川的袍哥与上海地青红帮一样。已经有数百年历史,在政经两界和民间都有纠缠不清的关系,川军将领很多都加入过袍哥组织,因此要想彻底铲除他们恐怕比推行减租减息还难,庄继华现在还不想去触动这个马蜂窝,可是只要借口合适,他不介意打压他们一下。   唐纵的动作非常迅速。当天就安排对丛琳的监视,然后派重庆站的副站长秦海廉赴上海调查。同时加强了对药厂资料室的警卫。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   可药厂资料室只是一个诱饵,最核心的资料全部在基地保密室地保险柜内,而这个保险柜只存放盘尼西林的资料,钥匙只有庄继华有。   面对新闻界对重庆越来越多地报道,庄继华开始想法给这股宣传潮降温,他开始限制开发对与新闻记者的接触,宣布设立新闻发言人。开发队成员不准私下接受记者的采访,一切以新闻发言人的讲话为准。   盘尼西林引起的热潮在继续,上海公共租界、法租界卫生局联合宣布要对盘尼西林进行检测,特别是其药理和病理分析,要求四川开发公司提供具体资料。这次庄继华没有出面了,而是新闻发言人坚决拒绝了租界政府的要求,声明盘尼西林已经经过临床验证,目前在中国很多医院使用。没有出现过一次问题,租界工部局的要求是无中生有。   随着四川开发公司发言地声明,上海租界当局宣布暂时停止盘尼西林的使用,英法大使向南京国民政府施加压力,要求南京政府出面说服四川开发公司。   行政院长汪精卫刚露出一点口风,庄继华就坚决拒绝。同时联合开发公司的股东通电行政院,认为这只是一桩商业事件,国民政府不宜干涉,汪精卫一看开发公司的股东居然包括了刘湘、邓锡侯等四川全部实力人物,知道事情棘手,立刻撒手不管。   五月的时候,英法大使又找到蒋介石、宋美龄,但蒋介石以江西前线战事紧张,自己无暇分身为借口拒绝了,庄继华早在盘尼西林风波之初就把这种药品的拒绝作用详细告诉他了。同时说明了它对西南开发的作用。以及对将来战事的作用。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双方都僵持不下。杨永泰提出建议,是否可以暂且退让一步,给英法政府一个台阶,他们不是要检测吗,可以给他们一些产品,让他们自行检测,只要专利在手,我们就可以进退自如。   同样李之龙和洪君器也很纳闷,庄继华为什么要如此强硬,给他们检测一下也没什么?“你们怎么就不明白,这不是给不给他们检测地问题,这是主权的问题,盘尼西林是在中华民国药品管理局检测过的,用不着租界再来检测一次,否则中华民国政府的权威在哪里?以后新药品是否在中华民国政府检测后,还要送租界工务局检测?”   庄继华的话让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英法政府挑起事端的目地在这里。庄继华坚决不让步,而且把自己的态度向蒋介石报告,得到蒋介石的支持,双方僵持下来。   这一僵持,租界工部局就感到棘手了,他们宣布限制盘尼西林后,这个决定受到几乎所有人的质疑,包括英国人在内的大批病人都跑到中国地界医院治疗,租界医院中医生开始偷偷私自为病重的病人注射盘尼西林,当然药品是病人自己带来的。   就在租界当局下不来台时,梅老爷子发电报,告诉庄继华盘尼西林获得美国药品检测局的批准,可以在美国销售。   “美国是当今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他的药品检测是最严格地,他们都通过了,英法还有什么借口要重新检测?”新闻发言人对着中外记者大声疾呼:“他们地目的是想控制盘尼西林,掠夺我们地发明创造。”   来自美国的消息让英法手忙脚乱,法国人退缩了,在欧洲法国公司开始与德意志药业公司谈判,德意志药业表现也很通情达理,法国公司只需要付出三马克就可以获得盘尼西林的生产授权。   既然斗不下去了,工部局借着美国传来的消息。宣布取消对盘尼西林地限制。至此与英法德教授,庄继华大获全胜。   对英法的胜利在庄继华看来是理所当然,也不值一提,真正让他担心的是日本人。与英法相比,英国人和法国人都是贵族,做事都有章法可循。而这些小矮子呢,他们是一群彻头彻尾的暴发户。平时还可以假装斯文,可一旦利益在前。立刻就原形毕露,坑蒙拐骗偷抢,什么样的手段都能使出来,完全没有任何任何规则。   没有动作让庄继华也没办法,他只有命令唐纵加紧防范,唐纵也很快把对丛琳的调查向他报告了。   “丛琳是插班生,大学四年级时才进入师范大学学习国文。根据她在学校填写的履历,她是香港人,家里经商…..。”   “她在我们这里地履历中没有填写这一段,我认为她有重大嫌疑。”唐纵说道:“我们监视她的这两个月中,发现她与开发队队部宣传处地邵达仁来往比较密切,很可能在处对象。”   庄继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听,唐纵不知道庄继华是什么态度便继续说:“邵达仁是黄埔五期,四一二之后脱离军队失业。当过报社记者、编辑,后失业,疑参加过第三党。”   唐纵说完之后收起文件夹,等待庄继华的进一步命令,庄继华考虑再三:“你打算怎么处理?”   “暂时不动他们,秦副站长已经去香港了。等他从香港回来,我们就清楚这个丛琳有没有问题了。”   “我估计秦副站长在香港什么也查不出来,如果她是日本人的间谍,日本人在香港就必然有布置,丛琳来重庆才一年多,这个布置必然没有撤销,所以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加强监视。”庄继华换了个口气,带上了一丝杀气:“不过我们也不能守株待兔,那几个公开的日本人我们可以做点手脚。你去和滕杰商量下,发动学生进行抗议。把他们逼出重庆!”   唐纵一愣。随即问道:“那不是要带来很多外交上的麻烦吗?”   “不管他们就没麻烦吗?反正帐多不愁,去吧。”庄继华一副无所谓地样子。   她总迟疑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下来,他转身要走时,庄继华又把他叫住:“政府的人,你们的人,警察都不能路面,让群众去做。明白吗?”   “明白!”唐纵大声答道,他这下有点明白庄继华规避麻烦的办法了,这才是杀人不见血呀。唐纵转身要出去,宫绣画推门进来:“长官,严总监他们回来了。”   庄继华脸上露出笑意,严重和杜聿明去福建招人已经走了四个月了,一个月前发回电报,说招了三十二人,大部分是连营长,有几个高级军官。严重和杜聿明没说那几个高级军官都是什么人,发电报只是让他们准备营房。弄得庄继华他们心里直痒痒。   “怎么是你,范大哥?”庄继华出去后迎面就见到范汉杰那张略显苍老的面容,这让他非常意外。   “呵呵,校长说你这里缺人,让我过来继续听你调遣。”范汉杰笑着说,庄继华心里却微微一滞,他从他的口气中听出一丝揶揄,也有些许无奈。   “按理说,你是十九路军的副军长,来我这个小庙是屈才了。”庄继华看着范汉杰的脸,诚恳地说:“校长既然安排你来,那就说明你对我们地事业肯定有大用。”   “文革,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象宋希濂和胡宗南那样,统兵上战场,老躲在后面,真没意思。”范汉杰见庄继华十分敏感,便立刻解释道。   “一二八淞沪抗战,你还没打够?”庄继华奇道。   “一二八的时候,我就不在国内,那时我还在德国呢。”范汉杰盯了一眼。   原来范汉杰在陈铭枢离开武汉后,他也跟着离开武汉去了南京,蒋介石对他的忠诚非常满意,先后派他去日本考察军事,后来又派他去德国学习军事一二八淞沪抗战之时才接到命令回国,回国之后,正好赶上十九路军南调,陈铭枢又力邀他加入十九路军,他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当然事先请示过蒋介石。   听完范汉杰的讲述后,庄继华忍不住感到可笑,这个陈铭枢真不知道是不是鬼迷了心窍,非要把间谍拉进他的部队,这下好了,全玩完了。   “文革,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些都是我们十九路军中地善战之将。”范汉杰指着周围的几十个军官说道。   求月票.......   今天第二更,完成九千多字,月票可以留下了吧......................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五节圈套(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五节圈套(一)   “司徒非上校,梁岱中校,云应霖中校,谷香圃少校,赖作梁上尉,……”范汉杰挨个给庄继华介绍。   “长官。”司徒非刚开口,庄继华立刻打断他:“先不要叫我长官,我暂时还不是你们的长官。”   众人顿时色变,严重和杜聿明莫名其妙,不知道庄继华要做什么。庄继华看看众人然后慢吞吞的说:“有些事情,我必须先交代清楚,你们同意了,才能加入开发队,然后我们的关系才是上下级。”   司徒非感到眼前这个人有点奇怪,根本不像打过牛行大战,领导一方土地的诸侯,他斜斜的看了眼严重,严重的脸上没有丝毫表示,他只好无可奈何的说:“如此,请将军划下道来。”   “这才像打过小日本的军人,天不怕,地不怕,长官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军衔高点嘛,”庄继华乐呵呵的笑道,在场中的大多数人脸上一红,这的确是他们刚才心中所想,庄继华仿佛没注意到这些人的不安情绪继续接着说:“我不知道严老师是否把全部实情告诉了你们,但我还是要重申一遍,开发队的工作目标是对外不对内,除非有人威胁到我们真正的使命,我们才会对他动手,所以国内政治我们在很长时间内都不会参与。我们将在这里编练一支新军,这支部队是对付日本人的,你们与日本人交过手,了解他们。所以我才不远万里把你们请来,可我也知道,十九路军队委员长是有意见的,可是在开发队中必须绝对服从委员长,严禁参加任何政治派别地活动,除非我给了你们明确的命令。如果你们答应这一条,我们就是队友。反之,我只能表示遗憾。”   “我不明白。”梁岱皱眉问道:“请将军详细说明。”   “很简单,中国的现实告诉我,中国军人喜欢参与政治,他们更喜欢用抢来参与政治,可更主要是的,中国人喜欢记仇。十九路军与委员长有矛盾,所以才会在福建举事。我不想讨论你们举事是否正确,但现在你们失败了,那么就接受现实,接受委员长的领导,不要老想着这事,也不要再想什么重新举事,因为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大家一心一意把部队建设好。将来我带你们上战场,打日本人去。”   十九路军在上海的抗战为他们赢得巨大地声望,因此十九路军将士都有一种荣誉感,这次失败,很多下级军官认为是陈济棠背弃盟约,内部有人背后捅刀子。所以他们并不服气。可庄继华担心的就是这点,他不能容许部下随意搞政治,否则蒋介石还会容忍他继续按照他地思路搞西南开发?   “我们既然到了这里,自然会服从将军的命令,我们不再打内战了,不过将军,什么时候能去打日本人?”司徒非毫不含糊的问。   庄继华眼色一暗叹口气说:“快了,如果我的判断没错,三到五年之内,全面战争就会爆发。”   杜聿明他们早就知道了。所以他们的表现很正常。可严重还是第一次听闻,他不由大吃一惊。连忙问道:“文革,你说的全面战争?中日之间的全面战争?”   庄继华点点头:“是地,五年的时间,如果我们还有五年时间,我们就可以在山西河南、山东挡住他们,可惜,我估计日本人不会给我那么多时间。所以我们现在没有时间去追究谁对谁错,这里的人都是一个当做三个用,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明白,今天我们多做一点,战争爆发时,中国人就会少死一点。”   司徒非等人互相看看,尽管心里还有疑惑,但他们还是决定留在这里,毕竟这是第一个明确提出打日本人的南京政府重要将领。   “请将军放心,我们保证服从命令,不参与国内政治。”   庄继华这下露出真心的笑容,这批人来的太及时了,黄埔军校来的那批人严重缺少实战经验,热情勇敢是有,可是战术素养上却很欠缺,在国内打打还凑合,若是对日本军队,那就够呛。   随后庄继华任命范汉杰担任参谋长,司徒非担任副参谋长,兼作训处处长,梁岱担任参谋处长,其他军官由杜聿明任命,严重依然是训练总监。   不过庄继华开始构思训练大纲了,原来黄埔军校的训练大纲已经明显不适用未来战争,他在北伐中与薛岳总结地战术原则也需要根据新的武器装备重新设计。   这个训练大纲的构思是很缓慢的,庄继华一边回忆德军训练大纲,一边把自己总结的东西与他相对照,同时还要结合中国军队目前的实际情况,所以进度很慢。大纲还没影,宫绣画给他拿来地一封电报又把他震惊了。   电报是贺衷寒发来的,内容只有一个:校长下令逮捕李安定,很有可能枪毙,请他上书营救。   庄继华看后大为惊讶,他不知道蒋介石为什么会逮捕李安定。李安定在黄埔一期中也算是个突出人物,一出校门就是连长,起点比胡宗南都高,这几年为蒋介石东奔西走,立下汗马功劳,在广州还差点被陈济棠砍了脑袋,好不容易才逃出广州城,蒋介石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把李安定抓起来呢?而且居然会杀掉他,蒋介石对黄埔同学一向网开一面的,这次为什么会下死手?同样贺衷寒为何会给他发这样一封电报?以前他从未给他发过电报,难道仅仅是为救李安定一命?难道贺衷寒出面都不行?   庄继华立刻把李之龙、范汉杰和滕杰找来,等他们两人到办公室后。他把贺衷寒的电报交给他们看,然后问:“你们谁知道校长为什么要抓李安定?而且居然还要杀他?”   李之龙是肯定不知道地,庄继华的眼光就扫向范汉杰和滕杰,其中主要是滕杰,在他看来滕杰与川外的人联系最密切,范汉杰在十九路军,对南京的事情恐怕了解不多。   可没想到出来回答的居然是范汉杰:“安定组织了个励志社。有人向校长告状,说他搞小组织。联络李济深,准备搞反对校长暴动。”   “暴动?反校长暴动?这不可能!”庄继华惊讶之极,完全失态,这与他心目中李安定的印象差距太大。   范汉杰叹口气:“暴动恐怕是没有地,不过励志社地成立肯定与李济深有关,而且…..,我估计与黎庶望、王劲修他们有关。闽变之后,安定接任福建保安司令部参谋长,和黎庶望、王劲修他们斗得很厉害。”   “又是内斗”,庄继华忍不住在心里哀叹一声,黄埔时期的李安定是个比较狂热地三民主义分子,为了主义敢于献身,敢于牺牲,可这才几年就陷入内斗的漩涡。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滕杰没有说话,其实他心里清楚,李安定成立励志社的目的是与蓝衣社对抗,指使黎庶望、王劲修他们在福建与李安定斗的就是蓝衣社高层的贺衷寒和邓文仪,不过他不明白的是贺衷寒为什么会给庄继华来这么一封电报,他要达到什么目地?滕杰一时看不清。不过他心里的感觉很不好。   “说实话,范大哥,我不相信李安定会反校长,也不相信仅凭黎庶望和王劲修就能扳倒他,他们背后肯定有人。”庄继华的语气不容质疑,黎庶望和王劲修在黄埔一期中默默无闻,无论才具和人望与李安定根本无法比。   屋里一时之间陷入沉默,各人都在想着心事,庄继华等了会,见没人说话。便点名问:“俊夫。你说说?你是怎么看的?”   这对滕杰是个巨大的考验,他在蓝衣社和庄继华之间左右摇摆。蓝衣社是他一手创建的组织,可庄继华这两年为西南开发做出的巨大贡献,也是他亲眼目睹,于公于私他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踏进这个可能地圈套,可如果提醒他,蓝衣社的同仁会怎么看他呢?贺衷寒是不是临时后悔了呢?自己不能出面,所以才让庄继华出面呢?   滕杰思前想后终于缓缓的说:“李安定的事我也听说了,不过我以为校长的目的是杀一儆百,国共合作破裂之后,校长感于黄埔同学在政治上地幼稚,曾经下令不准黄埔同学参与政治,没有他的允许不准在黄埔同学会外成立小组织。李安定两条都犯了,所以…..。”   “两条都犯了?”庄继华疑惑的反问,就算组织励志社,可励志社也是蓝衣社类似的组织,并非必死之罪,难道李安定还有其他罪状?   “励志社中不少成员与李济深有联系,还有一些与邓主任有联系,就算励志社成立之初的经费也是李济深给的,他这次在福建收编十九路军部队,组建一个特务团,也是在李济深的帮助之下完成的。”滕杰小心的说,这是蓝衣社刺向李安定的最厉害一刀,蒋介石是绝对不能接受黄埔学生与李济深勾连在一起地,一个邓演达已经够他烦地了,再加上一个李济深,那黄埔还是他蒋介石的黄埔吗?   庄继华点点头,他算把其中地来龙去脉弄清楚了,这事源于蓝衣社与励志社的内斗,李安定不合被蓝衣社抓住了把柄,告到蒋介石面前,所以才导致李安定的被捕。   “为什么李安定没有加入蓝衣社呢?”李之龙问了个看似无关,其实非常关键的问题。庄继华忽略了这个问题,他自己是不想加入这个组织,可李安定不一样呀,他不知道历史结果呀,以他的热衷,怎么会不加入这个组织呢?   滕杰瞧了李之龙一眼,然后长出一口气说:“不是他不想加入,是校长不让他加入。”   “为什么?”庄继华皱眉问道,这又出乎他意料之外,李安定这几年一直在广东独挡一面,是个很有才干的人才,蒋介石为何不让他参加呢?   “不知道。”滕杰摇摇头说,这事发生后,蓝衣社内部也曾私下谈论过,但谁也没说清楚,找的理由千奇百怪,可细细研究好像又都站不住脚。   庄继华沉默一会,他又拿起那封电报读了一遍,他的心绪有些乱,李安定是当年情报科三巨头之一,与贺衷寒一前一后进入情报科,与他的关系虽然不如贺衷寒、曾扩情密切,但也算得上是朋友,于情于礼他都不能坐视不理。   “一期同学已经不多了,”庄继华长叹口气说:“你们都回去吧。”   来找你和范汉杰站起来就走,滕杰磨蹭两下走到门口,忽然又转过身走回来,轻声说道:“队长,这是要慎重,内情恐怕很复杂。”   庄继华眼光冷冷的看着他,滕杰心里打个寒战,他感到庄继华好像已经看破他的内心,他有些不知所措,庄继华却忽然笑了:“我明白,多谢你了。”   滕杰走后没多久,庄继华在思考给蒋介石的措词时,李之龙推门进来了,他进门后就把门关上,然后才低声说:“文革,这事透着蹊跷,贺君山恐怕别有用心。”   庄继华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李之龙,李之龙接着分析道:“李安定是什么时候被捕的?他没说,南京同学都有那些动作,他也没说,校长有什么态度,他还是没说。”   庄继华点点头承认李之龙说的没错,可是如果是圈套,贺衷寒设这个圈套的目的是什么?他没有与贺衷寒争夺中枢的权力,贺衷寒掌握的蓝衣社无论是在声势上还是在实力上都远在他之上。   “问题的关键不在这,”庄继华终于说出了他的判断:“问题的关键在于校长为什么要杀安定,仅仅是杀一儆百?滕杰的判断有失偏颇,而且你的那个问题他没能回答,校长为什么不准安定加入蓝衣社?”   “看来我们埋头在西南搞开发,忽略了中枢建设,文革,你注意到没有,我们的力量其实很弱,基础很薄弱,”李之龙忧虑的说:“西南开发目前进展很顺利,可我们的依靠主要是校长对你的信任,要是有一天校长要是不信任你了,就像对李安定这样,你说西南开发还能进行下去吗?或者说你还能主导西南开发吗?”   求月票..........   保证月票,保证更新................   多、快、好,月票越多越好..........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五节圈套(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五节圈套(二)   庄继华如释重负般站起来,李之龙终于看到了他一直以来的担心,从回国到现在,他们没出什么大的波折,其中固然有前些年遗留下来的信任,但最主要的还是庄继华十分小心的处理他与蒋介石的关系,维系蒋介石对他的信任,那两亿大洋并非仅仅是因为抗战的需要。   “在田,你现在能看到这些说明你开始成熟了,”庄继华露初欣慰的神色,他绕过桌子走到李之龙的面前说:“西南开发要想成功需要很多条件,资金、技术、人才等等;可这些都是技术层面的,真正的要害是来自政治层面的支持,这是决定性的,这种决定性的支持是维持他对我的信任上。在田,你必须帮我。”   李之龙心中迷惑,他下意识的问道:“帮你?帮你什么?我们不是正一起干吗?”   庄继华摇摇头,他盯着李之龙的眼睛缓慢的说:“我要你为了我改善与校长的关系,取得他的信任,你能做到吗?”   李之龙有点傻了,他不知道庄继华为什么这么说,他不是已经见过蒋介石了吗,以前的事情他已经放下了,为何庄继华还要如此说。   “在田,应该说我们俩与校长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病,我不愿反共,校长是清楚的,他多多少少原谅了我,这固然是因为我以前为他立过功劳,更主要的是我从未瞒过他我的观点,所以他可以接受我容忍我。而我也一直很小心很小心维持他地信任,为此不惜提供两亿大洋给他。但是这种信任是有底线的,一旦触及那根底线,以前所有的疑虑都会爆发….”   正说到这里,桌上的电话铃响了,庄继华转身拿起电话,话筒里传来杜聿明的声音:“文革。明天我们要举行战场推演,你来吗?”   这个战场推演是几天前定下的。川北红军在去年冬天发动的攻势被阻止后,双方进入休整,十二月刘湘在成都召开作战会议,决定组织二十万大军分六路向川北发起进攻,作为蒋介石地代表曾扩情也出席了回忆,他代表蒋介石宣布从西南开发经费中拨出八百万大洋作为剿匪军费,另外支持川军五百万发子弹。两万支步枪,三百挺机关枪。   六路军队的组成如下:第一路邓锡侯所部十八个团由邓锡侯担任总指挥,从广元、绍化向木门、南江进攻;第二路由田颂尧部地二十四个团从阆中向南部,巴中进攻;第三路由李家钰和罗泽洲两部联军十五个团组成,由李家钰和罗泽洲分任正负指挥向巴中东南的曾场口进攻;第四路由杨森部的十二个团组成,从蓬安县巴中鼎山场和通江进攻;第五路有刘湘部的二十四个团由王陵基担任总指挥,向宣汉发起进攻;第六路由刘存厚残部改编的二十三军组成,由军长刘邦俊任总指挥向城口、万源进攻。   按照刘湘的计划。整个作战分三期进行,第一期东线占领宣汉、城口、万源;西线南翼占领巴中南部;邓锡侯部占领旺苍坝、木门场为下次占领出发地;第二期作战各部进攻通江、南江、巴中;第三期作战六路会攻苦草坝(据侦察,此地为红军首脑机关所在地)。   三月初川军各部调动部署完毕,刘湘下达攻击令,川军各部发起进攻,红军在宣汉南部和巴中进行节节抵抗。王陵基和杨森攻势顺利,刘邦俊部顺利占领城口;在西线北翼红军利用地形实施坚决阻击,邓锡侯进展缓慢;西线的中线,田颂尧顺利收复南部,随即向巴中展开进攻,到四月初时,第一期作战目标全部实现,休整十天后,刘湘下达第二期作战攻击令,川军各部这时发现红军地阵地突然间变得坚固了。各部进展十分缓慢。刘湘焦急中命令王陵基加强进攻,为各部做出表率。王陵基加紧进攻的结果使他的部队变得突出,徐向前抓住战机,集中红军主力第九军和第三十军向其反攻,在碑牌河至北山场之间击溃王部八个团,幸亏郭勋祺拼死阻击,部队才没有完全崩溃,王陵基羞愧之下,脱离部队回老家修养去了,刘湘下令唐式遵接替王陵基担任第五路总指挥。   王陵基的失败让刘湘有点狂妄的脑子清醒过来,下令调整部署,直到五月初刘湘才下令恢复进攻。杜聿明他们想做的就是对这次进攻的推演。   庄继华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来,明天什么时候?”   “上午九点三十分,”杜聿明说到这里,停顿一下:“文革,李安定的事我也听说了,要不要我们大家一起给校长求情,我来起草。”   庄继华想了想说:“光亭,这事不能一起写,要写单独写。”停顿了下,他又犹豫着说:“最好别写。”   “嗯,为什么?”杜聿明地声音透着疑惑,庄继华游移不定的说:“算了,你自己定吧。”   放下电话,庄继华发了会呆才慢慢转过身:“你知道校长最担心的是什么吗?”   李之龙想了想说:“忠诚,我们黄埔同学的忠诚。”   “这话只能说是对了一半,甚至连一半都没达到,”庄继华说:“他最担心的是有人在黄埔内另成一派,所以他如果抓到邓主任,就会杀掉他,因为邓主任会在黄埔另树一帜,进而动摇他在黄埔系类的绝对权威。”   “你不让光亭他们联名,是不是就是担心校长认为你在黄埔内拉帮结派?”李之龙问,庄继华点点头,李之龙心里直冒冷汗,他终于承认自己不是搞政治地料了,庄继华心机地深远是他所不能预料的。他想起中山舰前庄继华对他的种种规劝,那时候他是何等风光,独当一面,大权在握,有最高领导的信任(当然那是汪精卫),可转眼间就沦为阶下囚。   现在的庄继华与那个时候的他是何等相似,但庄继华却没有冲昏头脑。依然冷静的分析局势,这是他地幸运。也是大家的幸运地。   “可是陈诚,胡宗南,贺衷寒,陈立夫他们不是同样组织小团体吗?校长就没管。”尽管承认了庄继华地说的没错,可他还是有些不解。   “那是因为他们绝对服从校长,更主要地是他们的团体是在工作中慢慢形成的,陈诚提拔的都是从他地老部队十一师和十八师出来的。胡宗南则更是校长伸向西北的一支手,校长必须扶持他,所以有事情校长也阻碍不了。”庄继华说:“不过有一条,不管是陈诚还是胡宗南,他们的就算以他们为首领,但也必须忠于校长,而且在他们的小团体中,校长室第一位的。首领是第二位。”   李之龙想了想点头承认,的确上下级关系,私人关系,这些是自然形成的,不管是谁都阻止不了。   “静江先生眼光老辣,当初我想抛开校长自己来干。可他一眼就看穿了这个想法地幼稚,才把我推到校长的跟前。”庄继华叹口气说:“但是我和校长有嫌隙,而且是政治上的,所以我不敢结党,但是我也必须要有与我一条心的人。”   说到这里他指指窗外,语气沉重的说:“在田,别看这里那么多人,只有你才是我真正相信的人。”   李之龙并没有露出激动地神色,他只是赞同的点点头,显然他也得出了这个判断。庄继华北上。为什么要把杜聿明带走,让他来全面负责。庄继华是在扶持他成为开发队的二号人物。   “西南开发的真正危险不是现在,而是将来,是在抗战开始后,或者西南开发成功之后,”庄继华接着说:“现在校长还需要我的资金,我在海外的人脉,来实现西南开发,但抗战一旦开始,或者随着工厂矿山的增多,产生巨大的经济利益,那就会引起很多人眼红,会有很多人要求分一杯羹,那时才是我们真正危险的时候。”   李之龙脸色一下变得惨白,西南开发的计划他是知道地,如果按照这个计划完成,就算完成八成,那也是近百家工厂,几十座矿山,他地产值将达到惊人的几十亿元,面对这样一座金山,那些权力人物会忍得住?   “所以我需要你地帮助。”庄继华看着李之龙的脸,慎重的说:“我一个人看不住这些东西。”   “你要我怎么帮你?”李之龙定定神郑重无比的问。   “首先解开你的心结,尽管你把它锁在你心底深处,可无论我还是校长都十分清楚,你对当年的事情并未忘怀,所以你要找机会向校长证明,你已经忘记了,让他相信你。”   庄继华的话击中李之龙心底最深层的秘密,他有些苦涩的点点头,可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才能让蒋介石相信他。   “我会给你创造机会的,但在平时,你也要注意,别以为校长不知道开发队内的事情,这里面校长不知安了多少耳目。”庄继华的笑容同样苦涩,可看到李之龙的神态,庄继华不得不换个口吻为他宽心:“在田,校长是有些毛病,比如喜欢揽权,好独断独行,但有一点我是相信他的,那就是他不会卖国当汉奸,国家利益始终在他心上。所以为了国家,你也应该与他和解。”   李之龙艰难的答应了,庄继华很是欣慰,临了李之龙问:“李安定的事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我也去做保?”   “不行,你不能动,光亭他们可以写,但你一个字都不能写,明白吗?”庄继华非常认真,李之龙想想后明白了,首先他与李安定没有任何来往,其次蒋介石还不完全相信他,不能给蒋介石处理他的借口。   “我是肯定要写的,怎么说李安定也在我手下干过。万一君山是奉校长的命令通报我的呢?我不是有个护短的名声吗?”庄继华有些自嘲的说。   李之龙先是楞了下,随即就笑了,他听懂了庄继华的话,这件事扑朔迷离,暂时看不清情况,那不如按照以往惯例来办,否则蒋介石照样会怀疑。   两天后庄继华的电报发到南京,杨永泰拿到他的电报有点哭笑不得,庄继华是这样写的:“校长钧鉴,闻李安定同学被捕,我心中十分震惊,他有今天自然是他辜负校长教诲的结果,但安定同学追随校长,奋斗十余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学生斗胆请求校长从轻发落,以全师生之谊,同学之情;若不能释放,可否交给学生,安定以前为我部下,且西南开发需要人才,勘探队在会理附近发现一大型铁矿,此地为汉彝苗杂居之处,乃古代犯人发配之地,安定同学可以去这里从事矿山开发,直到过自新。”   “这个庄继华呀,真是恃宠而骄。”杨永泰摇头说,陈布雷听闻后,伸头过来看,忍不住也乐了。   “委员长不是在曾扩情冷欣的求情信上批复了吗,若再有求情者,以同罪论处。”陈布雷有点担心的说。   “委员长的心腹爱将,才不会处置他呢。”杨永泰摇头说,上次蒋介石亲自揭开西南开发的谜底后,他就知道西南开发谁也动不了,至少庄继华在西南开发完成之前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西南开发初见成效,庄文革居功至伟,有所逾越,想来委员长也不会怪罪。”陈布雷的话书生气十足,让杨永泰感到有些滑稽。   从盘尼西林开始引起的对重庆地区的报道持续不断,记者们妙笔生花把重庆写得跟天堂似的,杨永泰看后都忍不住想“移民”过去了,更何况那些什么不懂的老百姓,中国掀起了不大不小的重庆热,而作为一座新城市的创造者,庄继华的声望自然空前高涨,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他再逾越点,蒋介石也不会处置他。   继续求月票............   月票停滞不前...........   今天第二更了,月票支持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五节圈套(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五节圈套(三)   庄继华的电报送到蒋介石的案头,蒋介石看完电报后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杨永泰试图建议说说,蒋介石把电报放进抽屉里后却问:“四川剿匪的进展如何?”   “进展顺利,目前收复宣汉、南部、占领巴中,邓锡侯在通江与王树声激战,杨森、李家钰田颂尧曾向通江逼近,东线唐式遵攻克平昌后线万源进攻。”杨永泰思索孙元良最近传来的报告,孙元良原本是内定参谋团的副团长,可刘湘拒绝参谋团后,孙元良却依靠他叔叔孙震的关系在四川站住脚,以曾扩情副手的身份留在成都,他主要负责军事。这段时间川中战事频繁,每两天就要向南京汇报一次,所以杨永泰对川北战事很清楚。   “好,给刘湘发电,再加把劲,争取毕其功于一役,我蒋某人绝不吝惜厚赏。”蒋介石平静的面容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蒋介石什么话也没说,这让杨永泰有些失望。自从上次庄继华来后,杨永泰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CC系和蓝衣社对他两面夹攻,陈立夫利用中统组织收集政学系贪污腐化的证据,连续扳倒了安徽、湖北的几员政学系大将。杨永泰想与蓝衣社联手对付陈立夫,但被贺衷寒和邓文仪拒绝了,而邓文仪更是在去年年底侦破第三党和生产党地下组织案时,将江西的政学系人马一网打尽,甚至连熊式辉和他杨永泰的秘书都没放过。这两派地强力打压让杨永泰有些吃不住。他想寻求外援,可环顾中国,他唯一看得上的,也是唯一有很大政治潜力的就只有重庆的庄继华了。可他前段时间得罪了庄继华,而且没有能把他扳倒,犯了官场大忌,要化解这段恩怨。他必须首先做出动作,并且要让庄继华知道。而这件事就是个机会。但蒋介石的不作为,让他的希望落空了。   杨永泰走后,蒋介石又把庄继华的电报拿出来看看,前段时间为李安定求情地电报不少,胡宗南、关麟征、曾扩情,甚至陈立夫都曾向他求情,可他都没理会。李安定违背他的命令。擅自组织励志社,这并不是他想严厉处置地原因,更主要的是励志社的很多成员与第三党有联系,而李安定与邓演达也有说不清的关系,毕竟他们是广东老乡。   邓演达在上海北庄继华救走后,就如脱缰的马,再也抓不到了,有消息说他在香港。可派去香港的人就是找不到他,也不知是真的找不到还是说了假话。上次要是抓到他就好了,想到这里他有有些埋怨庄继华,干嘛非要掺和到这事里面来。   想了一会心事后,他摁铃把戴笠叫来,戴笠小心地进来。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敢做出让蒋介石稍有不快的举动。   “重庆最近有什么动向?”   蒋介石开口后,戴笠才抬起他低垂的眼帘,心里却在迅速判断蒋介石到底要了解什么:“日本人派人偷入药厂,企图偷取盘尼西林的生产技术,庄文革为此很恼火,准备做点小动作,把在重庆的日本人赶走,”戴笠边说边看蒋介石的神色,蒋介石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庄文革下令禁止开发队成员私下接受记者采访。此外他正在准备亲自去新发现地铁矿。这个地方在…..,康滇交界处。还有从福建去的原十九路军军官对护卫队的训练方式不满,认为问话学习太多,军事技能训练太少,”   戴笠的报告丝毫没有引起蒋介石的注意,他额角开始冒汗了,不过他终于可以确定蒋介石想听的是什么了。   “唐纵报告,说庄文革收到贺衷寒地一份电报,说校长要枪毙李安定,让他设法营救,文革把李之龙、滕杰和范汉杰找去商议。”   唐纵是戴笠派去的,但无论庄继华还是戴笠都清楚,这是蒋介石派去的,是他在那里的一只眼睛,归戴笠领导,每三天一封情况汇报,所以蒋介石对重庆的事情都很清楚。   “你说是贺衷寒给文革发的电报?”蒋介石有点诧异,这贺衷寒怎么会给庄继华发电让他来求情,而他自己就在南京,却没说一个字。   “滕杰看过电报原文,滕杰还与唐纵联系过,是不是一起写个报告,向校长求情。”戴笠从蒋介石的语气断定,蒋介石不知道这事,既然是这样,那么贺衷寒肯定是有目的的,如果是这样,那就别怪我戴笠不客气了。   在蓝衣社内从事特务工作的不但有戴笠地特务处,还有邓文仪控制地调查科,这是仿照党务调查科成立的部门,前年邓文仪就是凭借调查科在武汉掀起了廉政风暴,大大地露了一把脸。可既然有两个这样的组织,那么在待遇上就不可能没有区别,邓文仪的调查科受到更多的照顾,戴笠嘴上虽然没说,但心里却十分气愤,他早社内以贺衷寒和邓文仪为代表的湖南人感到不满了,现在能暗中整他们一下,他心里十分畅快。   “他们的电报呢?”蒋介石有点奇怪,他没看到滕杰他们的电报。   “唐纵说如果庄学长救不出李安定,那他们写了也是白写。”戴笠规规矩矩的答道,他心里却明白,滕杰这是耍了个花招,他知道唐纵去重庆是做什么的,所以他才故意找唐纵,目的就是要把庄继华收到贺衷寒电报的事,通过唐纵传到他戴笠的耳朵里,然后再传到蒋介石的耳朵里。由此戴笠又想到,滕杰恐怕已经倒向庄继华了。连这种意志坚定的人都被庄继华收复,真是个可怕的人,戴笠心里再度对庄继华涌起一股敬佩。   戴笠的判断距离事实比较远,滕杰那天回家后。把电报地事源源本本的告诉他妻子陈启坤,陈启坤听说很生气,认为南京蓝衣社开始变质了,不再是当初那个为了救党救国的铁血组织,变成几个高层人物争权夺利的工具,变成了一个衙门。西南开发的成果全国瞩目,成绩是显著的巨大的。庄继华清正廉洁。能力超群,为国家立下巨大功勋。就算政见不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地,完全可以慢慢影响他,转变他嘛,为什么要采取暗中下套的勾当呢?当初我支持李成立地蓝衣社可不是这样的蓝衣社。陈启坤决定要阻止这事。   陈启坤的态度让滕杰很惭愧,思考后认为明着阻止是不可能,不如暗中阻止。他设计了一个巧妙的方法。假借要与唐纵联名上书,把事情源源本本告诉了他。而唐纵也不是傻子,这世界就没傻子,他也就将计就计的把事情向戴笠报告了。所以戴笠今天才能把事情说得很透彻。   蒋介石听完戴笠的汇报后,感到其中有很多蹊跷,李安定本来很清晰的案情忽然之间蒙上了一层面纱,变得有些模糊了。   “明瓦廊那边最近在做什么?”蒋介石一时想不清楚究竟哪里出了问题,索性就不想。把话题转到蓝衣社上,明瓦廊是蓝衣社总部。   “主要是培训三青团干部,刘建群从北平回来之后,在筹备新生活运动推广委员会时与邓文仪发生过几次争吵,另外贺衷寒提拔了几个地区地蓝衣社书记,周复与他发生争吵。认为他偏袒湖南人。”   蒋介石听到这里皱起眉头,蓝衣社越来越让他失望了,庄继华说中了,苦行僧的方式是不能持久的,才短短两年时间,蓝衣社就堕落了。   “生活条例还在执行吗?”蒋介石问。   “名存实亡。”戴笠实话实说,最初蓝衣社的生活条例全称是生活限制条例,最初制定就十分严格,或者说严酷更合适,按照条例规定超过两百元的月薪就要上交。但现在已经不上交了。干部出门不得坐头等舱、减少用车的规定,已形同虚设;打麻将、赌博、跳舞。乃至悄悄地包*姨太太,在社内都出现了。   “小组会和干事会恐怕也没开了吧。”蒋介石的声音越发冰冷,按照蓝衣社的规定,每个蓝衣社小组每周开一次小组会,每个区地蓝衣社组织每个月开一次干事会,这样便于沟通情况,做出决定,可现在这个会已经渐渐停止了。   “是。”戴笠不动声色平静的说,其实他心里巴不得不开这些会,这些会开始时还能谈点实务,可现在越来越虚了,做在一起瞎聊,要么什么决定也不做,要么就做出个“荒唐”的决定,变成一纸空文。   戴笠敏锐的捕捉到蒋介石一声轻轻的叹息,然后就是好一阵沉默,蒋介石的眼光游移不定,似乎要下某种决定,可似乎又在犹豫。   最后蒋介石慢慢地说:“雨农,你要把特务处管好,不要像他们那样,两年时间就堕落了,腐朽了,学学文革,他在这方面比他们强多了。”   蒋介石说到最后有些恨铁不成钢,他原来很看重蓝衣社的几个领袖,他也想培养他们,庄继华毕竟与他有政治上的分歧,可现在他们让他失望了:“庄文革最大的长处就是能制定出最合适的制度,并保证这些制度的执行,你还记得他都处理了几个人吗?”   “两年下来处理了八个,枪毙三个,一个巨额贪污,两个滥用职权;判刑四个,两个贪污,两个渎职;开除一个,报告上弄虚作假。”戴笠准确的答出数目和罪名。   “庄文革因为他的一道命令,和妻子在葵棚里住了两年,我看明瓦廊那些人连三个月都住不了。”蒋介石语气平淡的说:“贺君山一直想与文革争一争,从黄埔时就有这种想法了,文革从没想过与他争,却事事做得比他漂亮。不堪大用的东西。”   戴笠现在可以断定了,贺衷寒这次是搬石头砸了自己地脚。可蒋介石随后下地决定却让他大吃一惊。   “你去告诉杨畅卿,草拟一份电报,内容就是,撤销庄继华重庆市副市长的职务。”   戴笠呆呆地站在那里,他想不明白,蒋介石说了庄继华一大堆好话,怎么到头来居然是处分呢?   “你怎么啦?”蒋介石见戴笠站在那里发傻,知道它被自己搞糊涂了,心中安置得意之余,却板着脸呵斥起来。   “是,是,”戴笠醒悟过来连声答应,转身要走却又踌躇了下,最终还是决定问一下:“校长,学生愚钝,这是为什么呢?”   “杨畅卿知道为什么,”蒋介石的语气温和的说:“文革嘛,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慢慢想,想通了对你有好处。”   戴笠满腹疑惑的找到杨永泰,把蒋介石的决定告诉他,杨永泰听候大吃一惊,连忙去见蒋介石。   “委员长,免去庄文革副市长的职务恐怕不妥,现在他在重庆地区的声望很高,更重要的是,他们下一步要进行的社会改革,需要地方行政的配合。”杨永泰有些着急的说。   “他身上有三个职务,副市长、西南开发工作队队长、资源委员会副主任,你说免那个好?”蒋介石反问道。   杨永泰为难了,他想了想说:“能不能用撤职留任的方式。”   “不行,”蒋介石坚决的说:“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让李之龙接替他,同样可以达到这个目的。”   杨永泰点头答应,可随后又问:“撤销他的职务的理由是什么呢?”   “罔顾党纪国法,循私恩为腐败分子求情。”蒋介石的面容十分严肃。   杨永泰明白了,蒋介石这是一石数鸟,首先是压压庄继华的势头,其次是敲敲党内的腐败者,第三是为在全国推行新生活运动作准备。   可他不知道,蒋介石还有第四个目的和第五个目的,李之龙和贺衷寒才是他的目标。   求月票.......   斗争越来越激烈了,求月票.....................   庄继华的职务没了,月票可要留下...............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六节“小文革”(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六节“小文革”(一)   撤销庄继华副市长的职务是明令发表的,这下不但震动了重庆西南开发工作队,也震动了南京官场的上层人物。黄埔出身的人都知道庄继华是什么人,作为蒋介石最出色的学生,蒋介石从来没有处置过他,连救邓演达,蒋介石都轻轻放过,照样委以重任,可这次的处置居然如此迅雷不及掩耳,而且罪名居然是循私恩为腐败分子求情,黄埔系类再也无人敢为李安定求情了。   但陈立夫、何应钦、杨永泰、贺衷寒等核心人物却从中看出点别的东西,他们立刻在各自的派系中进行整顿,陈立夫向各省党部派出督察员,严查贪污腐败行为;杨永泰给同为政学系大将的熊式辉、张群的信中提醒他们注意蒋介石下决心要进行一次反贪污反腐败运动,为新生活运动在全国的推广做舆论准备。何应钦则提醒军中与他联系较多的黄埔学生,“庄文革都被处分了,你们自己算算,你们在校长心中的地位比得上庄文革吗?”   在邓文仪告诉贺衷寒庄继华受到处罚时,贺衷寒没有露出多少高兴的神色,他表现得十分矜持。得意还只能留在心中,庄继华的厉害他早潮汕就知道了。   不过得意最初还是蒙蔽了他的眼睛,所以等到到陈立夫开始动作后,他才恍惚觉察蒋介石这道命令中还包含的其他意思,他随即召开蓝衣社特别会议,决定在蓝衣社内部展开廉洁自律行动。同志之间要互相督促,对违反生活限制条例的行为要进行严肃查处。   贺衷寒没有深思庄继华罪名中地那个循私恩的深刻内涵,他的行动不可避免的停留在表面,可实际上就算他想深入,现在也很难办到了。   蓝衣社现在已经十分庞大,成立了很多外围组织,这些外围组织又成立了外围组织。然后又是外围组织的外围组织的外围组织,层层叠叠。盘根错节,全国到底有多少个组织连他这个书记都不是很清楚。   两年时间,蓝衣社从数十人发展到百万之众,所产生的矛盾是惊人地,成员结构也从清一色的黄埔同学变得十分复杂,鱼龙混杂,良莠不齐。   随着人员增加。机构开始变得庞大,部门之间地矛盾也变得尖锐起来,人事关系变得复杂起来,派系无可避免的进入这个以纪律严酷著称的团体,于是在很短时间内,按照地域分成了邓文仪代表的湖南派、胡宗南代表的浙江派、康泽代表的四川派、西南派(并非川滇黔,而是泛指两广福建云南),在这些地域派系中又掺杂了部门人事纠纷。所以在成立两年半之后,追求铁血,追求法西斯主义的蓝衣社在高层实际已经分裂了。   不过贺衷寒以他在黄埔和这数年时间里积累起来地威望,依然能够指挥蓝衣社,他是湖南人领袖和黄埔学生领袖,他通过湖南人和黄埔同学指挥着蓝衣社中枢大脑和主要外围组织。但对这个变得日益庞大的组织,他越来越有种无力感,组织内部的分裂和堕落他了如指掌,但他无力改变,因为他需要这些人的支持,他只能采取平衡术。   蓝衣社的形形色色的外组织在迅猛的推行中,与国民党原有体系发生激烈冲突,因此蓝衣社与政学系和CC系的矛盾也越来越大。蓝衣社地外围组织文化学会与CC系控制的文化建设协会在上海发生激烈冲突。蓝衣社干将任觉五发动了一场针对文化建设协会的围剿,他率众以武力攻击了上海暨南大学和中国公学的文化建设协会成员,逼迫他们签下退出文化建设协会的声明。随后又在南京暗杀了陈立夫控制十分严密的中央党务学校地三名学生。这三个人先是参加蓝衣社,后为CC系所控制的校方所逼退出蓝衣社。   在蓝衣社成立之初。陈立夫对他们还是有好感的,可但蓝衣社把手伸到他视为禁地的中央党务学校后,陈立夫开始反击了,他采取的暗招,对参加蓝衣社的党务学校学生要么不分配工作,要么分到甘肃、云南、西康这样的边远地区,把那些参加蓝衣社的同学吓坏了,陈立夫立威之后,就开始采取软的一套,由校方出面劝说他们退出蓝衣社,学生们为前途计立刻退社,于是在很短时间内,蓝衣社在中央党务学校的力量被陈立夫清除干净。   贺衷寒对这个结果非常不满,他斥责了任觉五,任觉五惭愧之余,带人进行了这样一次报复,他地想法是警告那些首鼠两端地投机者,可没想到一失手就把三人给打死了。命案发生,中统、南京警察局组织力量破案,贺衷寒的精力又分散到这件事情上了。因此他也没法主持蓝衣社内地反腐败运动,这个运动也就仅仅停留在开了几个会。   作为受处罚人的势力范围,西南开发的中心——重庆的反应却是更大,当地新闻界以《渝州晚报》为首为庄继华抱不平,历数庄继华主持西南开发以来重庆发生的种种变化,质问中央政府,为什么要撤换这样一心为民的副市长,梅悠兰差点就在报上大骂蒋介石有眼无珠,庄继华看过后,立刻制止她,从欧洲回来的梅云天也认为,目前不宜扩大事态,要梅悠兰收敛。   梅悠兰拗不过庄继华和梅云天,不得不答应降低调门。但庄继华的被撤职却在重庆工商界引起一遍质疑,卢作孚小心的问庄继华是不是西南开发的政策有变,庄继华明确告诉他,政策没变,接替他的李之龙依然是西南开发工作队的副队长。   卢作孚的态度引起庄继华地担心,他推迟了去会理考察的行程。在重庆召开数场工商界人士的座谈会,贺国光和李之龙均高调出席,李之龙明确表示庄规李随,为西南开发制定的各项绝不会变。   好不容易把重庆稳住,上海那边却出乱子了,工商银行与庄继华的关系在明眼人眼里不是秘密,庄继华的一撤职。上海工商界慌了手脚。正在发行的找到上海金融界地拒买,宋子文慌了手脚。找到蒋介石抗议认为他不该在这个时候撤销庄继华的职务,同时明确告诉他,如果因此引起公债发行失败,他不负责。   蒋介石对宋子文压抑地怒火爆发了,庄继华被撤职与发行公债有何关系,你不愿发行公债,不尽心。却把发行公债失败的原因归处政府身上,真是岂有此理。两人吵起来了,暴走中的蒋介石中抬手就给宋子文两耳光,宋子文羞怒中当场辞职,反身回了上海。冷静下来的蒋介石任命孔祥熙为新的财政部长,让他尽快把这期的建设公债发行出去。   蒋介石在处理公债发行之后,开始专注观察他的目标。庄继华地连串动作平息了重庆工商界的反应,可他自己却在开发队内掀起了声势浩大的纯洁队伍运动。   处罚令下达后。庄继华在西南开发队内召开大会,当众宣读了蒋介石对他的处罚,然后就公开做检讨,随后就在西南开发工作队控制的范围内发起反贪污反腐败运动。提出加强组织建设,加强作风建设的口号。要求每个党员团员干部,人人过关。检查经济问题,作风问题。   “我是不是发动了一场小文革?”在办公室内内,庄继华放下手中的文件,柔柔太阳穴,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这是房门办公室的门开了,庄继华抬头一看,进来地是刘殷淑,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他知道这是给他送汤来了。   他朝刘殷淑点点头,感到她的神情有点怪。可他并没在意:“你不是身体不好吗?就不要做这些东西了。对了,今天去医院。医生怎么说?”   刘殷淑没有说话,脸上洋溢着羞涩的笑意,她白了庄继华一眼,可惜的是庄继华说完之后,就把头低下继续看文件,根本没注意她的表情。   受到轻视的刘殷淑开始恰当地表示不满了,她转到庄继华身边,纤纤手指轻轻捏住他腰上的一块肉,然后轻轻一扭,庄继华忍不住嗯了一声,转头迷惑不解的看着她。   “你怎么啦?”庄继华纳闷的问。   “你怎么知道的?”刘殷淑的脸上布满红晕,让庄继华感到她的一丝怪异。   “我知道什么?”庄继华感到十分无辜。   刘殷淑大急,抓起身边的文件朝庄继华打去:“让你装,让你装!”   庄继华连忙把她的手抓住,顺势又把她拉到腿上坐下:“好老婆,今天怎么这么暴力,跟谁学的?小秀?这丫头教什么不好,非要教你这个?”   刘殷淑扑哧一下就笑了,花枝乱颤,让庄继华好一阵迷糊,刘殷淑伸出手指在他额头点了点:“小文革呀?你怎么知道地?”   “什么小文革?”庄继华一阵晕眩,这可是他最大地秘密,什么露出的马脚?还有谁知道?庄继华有点紧张。   刘殷淑殷红地嘴唇嘟囔起来,很是奇怪:“你不喜欢孩子?”   庄继华定定神,他随即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问:“你有了?”   刘殷淑娇羞的点点头,庄继华随即大笑起来,声音洪亮,把刘殷淑抱在怀里:“我有孩子了!哈哈,我有孩子了,我要但爸爸了!”   “你小声点。”刘殷淑急得伸手去捂他的嘴:“子牛和绣画他们还在外面呢!”   庄继华晃着脑袋躲避刘殷淑的小手,笑声依然那么大,传到屋外,在荡荡的走廊上回荡。   “结婚生子,人生大事,让别人知道又有什么。”庄继华收闭笑声后对刘殷淑说,刘殷淑白他一眼,叹口气说:“我怎么嫁了个厚颜无耻的老公。”   庄继华起身轻轻把她放到自己的办公椅上,然后庄继华笑着调侃道:“你算是遇人不淑。这辈子已经就这样吧。不过,几个月了?”最后几个字还是放低了声音。   刘殷淑脸蛋微红看看屋门才说:“差几天两个月。”   庄继华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郑重宣布:“现在你是我们家重点保护对象,任何重活都不能干,做饭洗衣这些事…..”刘殷淑的脸上露出笑意,庄继华是从来不做这些事的,她要看看庄继华怎么安排:“嗯。明天找人请个保姆,专门照顾你。对了。你妈不是在吗,让她去找,这方面她有经验。”   庄继华说到这里看了刘殷淑一眼,怀疑的问:“妈不会还不知道吧?对了,还得给我妈写封信,把这喜事告诉她。”   庄继华给庄来顺夫妇写信很少,还不如刘殷淑写得多。给家里的钱也是刘殷淑在寄,庄继华只在开始问过一次。   “妈她们还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她不在。”刘殷淑说:“现在就告诉她吗?”   庄继华明白刘殷淑的意思,这段时间他这个岳母把他和刘殷淑折腾够了。护卫队进驻军营后,空出了大量房间,庄继华总算可以不足窝棚了,他还没搬进去,他岳母就开始为他们打算了。先是粉刷房子。然后是购买家具,要说你自己做就行了吧,她不,非把庄继华或者刘殷淑拉上,去买家具,庄继华太忙没时间。主要是刘殷淑陪着,跑遍了几乎整个重庆,把刘殷淑累得,每次回来庄继华给她揉脚。则要把怀孕地事告诉她,以二姨太的折腾劲,把这个家拆了重建都可能。   “明天我给她说,”庄继华笑着说,这事不可能瞒下去地,晚说不如早说。   “还是我去说吧。”刘殷淑知道她那个妈,庄继华的事情太多。根本没时间管家。也没时间陪他**折腾,她去要方便很多。   “行。”庄继华很爽快的答应了。可随即他伏在在她的肚子上听了会:“这家伙怎么没动静呢?”   刘殷淑笑得花枝乱颤:“这还不到两个月。怎么可能有动静呢,你呀…..。”   “那几个月能听到动静?”庄继华抬头傻傻的问。   刘殷淑抿嘴直乐,庄继华还是不放弃,傻傻的坚持问:“要几月才有动静?”刘殷淑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   喜悦从两人之间蔓延到整个房间,刘殷淑对这个孩子的及时到来很高兴,庄继华被免去副市长地职务曾经让她一度担心,可随后见庄继华似乎毫不在意,她又有些奇怪,还以为他是把事情埋在心里,不想让她担心,因此还小心的劝他,可庄继华告诉她,他是真的不在意,况且蒋介石此举也符合他的心意,他原来就推荐李之龙担任市长,现在的这个安排才算走上正确轨道。   不过庄继华没告诉她的是,他对蒋介石此举的全部目的地判断,他认为蒋介石是在警告他,做事不要太过分,不要以为不能拿下他,他的官是他任命,他也可以随时撤换他。至于其他的,他都可以不考虑。   “你还是要去会理吗?”过了好一会留影说才幽幽的问。   勘探队没有在在川滇边界没有找到他说的那个铁矿,随后转到西康,结果在会理找到一个大型铁矿,这让庄继华非常高兴,这些天他除了布置“小文革”外,最主要的就是开会,筹备修建通往会理地公路铁路,准备在哪里建设一个钢铁城,这个城市的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攀枝花。   “要去,不过现在走不了,要过段时间,等反贪污反腐败运动打开局面之后再走。”庄继华认真的说。   “小文革”在开发队内进行得很顺利,滕杰和唐纵又把这个运动引入到三青团和警察局,但庄继华最想震动的市党部却没动,冯诡坚决拒绝了庄继华要求在党部系统开展运动的建议。   冯诡的态度让庄继华感到有些意外,陈立夫在南京中央党部反贪污,为何冯诡却不同意在重庆搞呢?难道他又发现什么了?庄继华决定与他好好谈谈。   小文革都要出来,月票也应该出来了吧.........   今天又是两更九千字,理直气壮求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六节“小文革”(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六节“小文革”(二)   冯诡对庄继华的来早有准备,他把庄继华带到他的家中,他没有结婚,家里除了一个照顾他生活的老妈子,什么人也没有。   “文革,你**的,干吗非要拉上我?”在书房一坐下,冯诡就问,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虞。   “我搞这些这个的目的就是整顿党风,为下一步工作作准备。你们党部不参加怎么能行!”大家都是明白人,庄继华也不绕弯子,他没有掩饰自己对党务迟迟不动的愤怒。   “可我是党部,不是你的开发队,我们这里的情况要复杂得多。”冯诡有些气愤,重庆市党部除了他和李浩一歪基本都是本地人,各种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不想捅这个马蜂窝。   “有多复杂?”庄继华反问道:“立夫在南京反腐败,重庆怎么就不能动一动?午餐兄,你当年的勇气和豪气哪去了?真变成一个唯唯诺诺的官僚了?”   冯诡气急而笑,当年要不是庄继华让陈立夫监视他,他不会失去蒋介石的信任,这种信任就算到了四一二之后也没能恢复,这些年他沉浮与官场学界,最终落脚在中央党部,成为一个中层官吏,可以说中山舰之后他就毫无作为,这一切不能不说是与庄继华直接关系。   “你知道吗?整个重庆有多少党员?这些党员与地方上的士绅大族都有关联,你要动了他们。他们就会鼓动川军造反,你懂吗?”   “我不懂,”庄继华立刻反驳:“只古以来都是农民造反,没听说过士绅造反成功的。而且你说地更不适合当今的现状,民众对国民政府的认同越来越强,谁敢造反?”   冯诡跳起来了,他双眼圆睁。挥动双手,身上那股书生气荡然无存。冲着庄继华就吼道:“你怎么如此天真,你真以为我党部动起来,重庆地区的党就能变好?醒醒吧!”   庄继华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迅速的说:“我党一向不重视基层组织,重庆市党部也就百八十人,管着十六县的县党部,下面呢?下面就没有了。你还想搞每个党员人人过关,狗屎,今天入党,明天就能进党部担任书记长。都是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家伙,三民主义那几个字是怎么写地都不知道,**。立夫在南京反腐败,那是做给委员长看地,他在那边一开始。就给下面各党部传下密令,各地党部要谨慎小心,不可一拥而上,绝对不能惹出乱子。”   冯诡的爆发让庄继华冷静下来,陈立夫的密令更让他惊讶,难怪国民党最后会输。他们不是没看到问题,他们是缺乏解决问题的勇气和方法。   “无常兄,你别激动,”想清楚后,庄继华冷静下来了:“我看这样好不好,你给立夫写封信,提出建立借反贪污运动在重庆做个试点,搞基层党组织建设,我想立夫不会反对。”   “在城市建立区和街道,农村怎么建?”冯诡有些疑惑:“就是镇和村建立党部?”   “对。我想立夫应该会同意。”庄继华满有把握:“当年我在广州时就与他谈过如何建党,他很赞同。把党的组织建立到农村去的想法,而且一旦建立成功,党部的力量将是目前地十倍。立夫不会看不到这个,他会支持你的。”   “你的想法是好,我也想过,”冯诡叹口气说:“可我没人,新成立的党部还不是给那些人拿去,然后腐化堕落,发挥不出原本目的的一成效果,反给国家增添负担。”   “如果是这样,那倒不如不做,”庄继华蛮有信心的说:“你没人,可我有人呀,干部学校的学生马上就要毕业了,我把他们交给你,你来组建基层党部。”   冯诡睁眼看着庄继华,他当然知道庄继华培训这批学生是用来建设基层政权和渗透到县政府地,如果交给他,那么庄继华的计划就必须做出改变,政权建设就要推迟。   冯诡思考后,感到庄继华说的也许可行,于是他冷冷的说:“只要你舍得,那我先向立夫报告,如果他同意,我们就干。”   “好,”庄继华点点头,但他没完,继续劝道:“这个运动还是要开展,其他地方可以不管,先把市党部整理清楚,无常兄,哪些你可以留任,哪些可以赶走,运动中立刻就能发现,这可是机会。”   冯诡叹口气:“这些人…..”   他猛然停住了,皱眉看着庄继华,仿佛不认识他似的,他听懂了庄继华的暗示,留任、赶走。他现在不得不重新认识庄继华了,从认识庄继华到踏进房门前,他对庄继华地认识就是,是个干才,无论军事、政务还是情报、宣传,庄继华都是出类拔萃的,他唯一的缺陷是政治上不够精明,可现在…..看来他至少在在政治手段上变得高明了。   庄继华从市党部那里满意而回,冯诡果然在党部发起整顿,市党部一动起来,运动立刻席卷全市政界,冯诡在党部拉住一批,打击了一批,凡是是与政学系、蓝衣社有关的全部被他以贪污腐化的借口干掉,留下清一色CC系,陈立夫在南京为他击节叫好。   运动继续向县里面深入,庄继华和冯诡都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冯诡巡查十六县,一个县一个县的整顿,庄继华派出的工作队负责协助,十六个县更换了十一个县的党部主任,原先倾向刘湘等四川实力派的党部主任被清扫一空,新提拔地不是来自工作队就是来市党部或者庄继华推荐地新党员。   党务风暴还在肆虐时,四川前线刘湘攻克巴中。二十一军部队组成地第五路围剿军在唐式遵地指挥向万源发起进攻,事情的发展看上去十分顺利,重庆却发生了一桩大事。   日本人在重庆等了几个月,没有见到庄继华,连盘尼西林的影子都没看到,大森有些急了,再次跑到基地门口求见庄继华。可再次被拒绝,在回去的路上。抬滑竿的轿夫拒绝抬他这个日本人,这让本来就已经很烦躁的他对轿夫大打出手,然后扬长而去。   这事被《渝州晚报》曝光后引起重庆市民地愤怒,学生们再度走上街头抗议,有心人把他们引到大森等人住的旅馆,市民学生冲进旅馆,大森和他地助手被当场打死。古松木角被打成重伤,在闻讯赶来的警察的帮助下被送进医院。   侨民身死,外交官被打,日本政府向国民政府提出强烈抗议,提出惩治凶手,处罚重庆地方官,否则日本政府绝不坐视。   与日本人的气急败坏相反,中国人却击节叫好。《申报》发表评论文章分析事情的起因,指出是日本人首先动手打伤中国人,现在受伤者还住在医院,市民的报复可以理解,但最主要的是日本政府不应该在现阶段派人进入中国内地,日本侵占了热河、长城。中国人民地愤怒时理所当然…..。   南京上海报界一拥而上,纷纷表态,认为日本政府举止失措才导致这场悲剧,建议日本人到中国内地经商办事应该充分考虑当地的情绪。   比较中立的英美报界则幸灾乐祸,认为这是日本长期侵略中国后,中国民间反日情绪的集中爆发,日本政府过于急切进入中国内地。   与中国政府一向拖拉相反,中央政府和重庆地方政府在这事上的反应十分迅速,中央政府限令重庆警察局限期破案,同时答应赔偿日本人的损失十万元。重庆警察局表现出高效率。三天就破案。抓捕两名首要分子,他们完全承认打死日本人的行径。重庆法院以最快的速度审理此案,判处两人死刑。   “老子本就是死刑,这样死,还能得个爱国者地名声,也不算亏。”两个死刑犯人在牢房里面大吃大喝,面前是长生楼送来的一桌丰盛酒席。   “说得不错,兄弟,你们的家人也见过了,政府没有食言,抚恤金也拿到了,他们都安置在四川开发公司的工厂里,从此不愁吃不愁穿,生老病死都有依靠了,你们可以安心上路了。”典狱长平静的说,这次偷梁换柱是他一生最愿意干的一次,用两个死刑犯顶替真正地杀人凶手。   “替我带句话给唐局长,多谢了,下辈子要是能真的杀几个小日本就更值了。”囚犯油腻腻的双手在囚服上乱擦两下,抱拳对典狱长说。   典狱长点点头,他在心里说这两个真他**值了,抚恤金就达五万元,家人还能进工厂,多少死囚都盼不到。上面的人真得花本钱呀。   “好好招待他们,想吃什么都行。”典狱长离开之前对狱警们说。   枪毙了两个死囚后,重庆市政府发表公告,劝日本人近期不要到重庆地区来,重庆市政府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随后四川省政府也发表了相同的通告。   面对这样的结果,日本政府无可奈何,他们只好向南京中央政府施加压力,要求惩处重庆地方政府官员,南京政府宣布撤销贺国光的重庆市市长职务,撤销李之龙重庆市副市长的职务,任命杨永泰为重庆市市长,任命庄继华为重庆市副市长。   到此庄继华和李之龙才明白,原来蒋介石还有让李之龙替他顶罪的打算。李之龙屁股没坐热就下来,让他自己都感到滑稽。   “看来我就给人顶罪地命。”李之龙苦笑着说。庄继华当然明白他所指,中山舰他替蒋介石顶罪,这次又提他庄继华顶罪。   “我基本无话可说,”庄继华也很无奈,当初免去他副市长之时,他就与李之龙一起分析过蒋介石地目的,他们都没算到居然有让李之龙来顶罪这一手。   “你来当是正确地,我只是感到有些滑稽。”李之龙真的感到命运又跟他开了个玩笑。   “我不这样看,在田,不要气馁,其实换一个角度来看,对立或许是件好事。”庄继华很严肃的说:“你想想看,校长为什么不用其他人来代替我呢?说明他很清楚你在开发队中的地位,也说明他承认你是开发队的第二把手,”庄继华在心里默默盘算一下后说:“最迟明年,我就要把全部精力转到军队建设中了,这一大摊子事就要全部交给你,工厂、铁路、矿山,你都要担起来,将来我上前线后,我的后勤也要交给你,其他人我信不过。”   李之龙也很严肃的看着庄继华:“文革,你误会了,这次我没有抱怨,也没有委屈,这次我心甘情愿,社会改革方案是你制定的,也只有你能执行,我缺少你那种解决纠纷的手腕,这些年我也明白了,我这个人可以趟地雷,可以被炸得粉身碎骨,但我闯不出一条新路,开发队中,只有你能找到一条新路,文革,只要你能撑住,我可以做你的踏脚石。”   “在田….”庄继华激动的热泪盈眶,两个好朋友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在这一刻他们敞开彼此心扉,把最真诚的感情袒露出来,从此他们肝胆相照,互相支持,熬过了抗战中最困难的一段日子。   “叮玲玲……”电话铃响打断他们的思绪,庄继华转身抓起电话。   “杨森给我们送来一个共匪逃兵,他说他要见你。”唐纵在电话里说。   “共匪逃兵?他见我做什么?”庄继华很是奇怪,这可是奇闻,是巫山派来的?还是真的就是逃兵?既然是逃兵怎么又被杨森抓住了?   “他说他有蒋先云的消息。”唐纵在电话里的声音很是奇怪,有些惊喜,又有些游移,还有点惋惜:“文革,巫山死了,张国焘把他杀了。”   求月票................   前面越落越远,后面越追越近,月票支持呀.......................   更多精彩尽在下节《悼巫山》........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七节悼蒋先云(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七节悼蒋先云(一)   蒋先云死了,尽管庄继华和李之龙料到他有麻烦了,但在心底还是抱有一丝侥幸,毕竟他不是常人,是鄂豫皖地区红军的缔造者和领导者,屡次击败国民党军,使鄂豫皖苏区一度超越江西苏区,成为蒋介石心目中要首先剿灭的共C党武装,所领导的红军也是战斗力最强悍的红军。这样的人物,这样的领导者,放在那个政治团体也不能轻易处置,可现实是残酷的,他被清除了。   送来的俘虏叫王晋阶,是红四方面政治保卫局的干事,曾经在政治保卫局监狱干过,最近由于战事紧张,他被调到前线,随后他就利用转移的机会脱离部队,打算逃回湖北,可他的口音暴露了他,杨森的部队抓住了,以共匪探子的罪名要枪毙他,情急之下,他谎称有重要消息要报告庄继华,杨森部队的联络官是唐纵委派的,联络官审问之后就把他送到重庆交给唐纵处理。   “你今后要去那里?”听他讲完蒋先云的最后的遭遇后,庄继华沉默不语,李之龙只好开口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我害怕了。”王晋阶犹豫着说,有些胆怯的看看李之龙和房间里的人,他们的军衔看上去都很高。他也是在审理蒋先云案件时得知他与庄继华的关系密切,蒋先云到死都承认他与庄继华是朋友。王国在逃出来之后,没有想过这点东西可以利用,但在被杨森的士兵押上上刑场之前。抱着万分之一地希望说出庄继华的名字,没想居然真的把命保住了。   “许继慎呢?你知道他的情况吗?”庄继华忽然开口问。   “他早就死了,肃反一开始就枪毙了,他老婆也被杀掉了。”王晋阶很小心的说,他看出庄继华在压抑愤怒,唯恐自己一句话激怒了他。   “蔡升熙呢?”这次是李之龙问的,这几个都是黄埔一期同学。   “蔡申熙去年。前年,是前年河口大战时负伤。牺牲的。”   “姜镜堂、熊受暄、曾中生他们呢?”庄继华问道,房间里地气氛愈加沉闷,没有心理准备的严重、杜聿明、洪君器他们感到十分震惊,他们完全无法理解,蒋先云这样地共C党员居然会被自己人杀掉,罪名居然是通敌,蒋先云要是过来。蒋介石恐怕会高兴得跳起来。   “姜镜堂、熊受暄已经杀掉了,曾中生被捕了,恐怕也快了。”王晋阶的声音越发小了,屋里的人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这不可能!”严重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怒气冲冲的走到他,抓住他的衣服,把他提溜起来,脸几乎贴上去。大声吼道:“狗日的,你在骗我们,这些人怎么会是叛徒!他们要是叛徒,还用得着去你们那边吗?你给我说实话!”   王晋阶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严重随手一扔。他一下跌倒在地。没有人管他,王晋阶看看周围,眼泪忍不住流下来:“我不想干了,杀地太多了,前段时间又抓了舒传贤,我没说假话,骗你们干什么,给我一条活路就行。”   庄继华上前把他扶起来坐下,然后说“你放心,我们不会杀你。你要愿意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王晋阶柔柔庄继华扶过的地方。他用的劲太大,抓得他好痛。不过庄继华的话却让他安心下来。   “长官。我真没说假话,我是一九二九年参加红军的,”王晋阶稳定一下情绪后说:“政治保卫局一成立我就在里面了,开始我是真心以为我们内部有很多托派,很多特务。许继慎被捕是因为有人说他是第三党,而且蔡孟坚派人送信给他,而且他自己又交代不清他在上海的经历;姜镜堂、熊受暄的罪名是反党,蒋先云地罪名是与庄将军暗中勾结。从鄂豫皖到川北,杀了很多的人,高级军官到普通士兵,军队内的到地方上的,总数恐怕有几万了。”   “你是不是感到他们查到你身上了?所以你才跑的。”唐纵忽然冷冷的问道。   王晋阶哆嗦一下,终于还是缓缓点头,蒋先云被杀后,他对肃反产生深深地怀疑,因此在表现上就没有以前积极,随后就被派到前线督战,可在一次回政治保卫局开会时,他找以前的同事聊天,可大多数同事都在躲避他,于是他就明白了,他已经上了他们的黑名单,虽然没正式逮捕,可距离也不远了。   “所以你就借机逃跑了。”杜聿明替他把话说完。   “是,”王晋阶竹筒倒豆子,一下全说了:“保卫局的刑罚我是清楚的,我肯定扛不住,他们想要我说什么我就得说什么,到时候不但害自己还得害朋友。别说我了,我亲眼所见,六十四团政委苏军,在你们的牢里都没开口的人,保卫局就让他开口了,一下咬出两百多人。”   “五期政治科的,能言善辩,”严重喃喃道:“我认识,他怎么会….”   “没法不说呀,到最后他身上就没一块好肉,腿、胳膊、脊椎都被打断了,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他只求一死,什么口供要不到。”王晋阶想起那个场景就感到恐怖,一个浑身血污的人,象堆红色的烂泥丢在地上,旁边还在逼问口供。   “来人,送他下去休息,”庄继华不想再问了,前世听说肃反恐怖,现在听到亲身参与者地诉说,比前世描绘地更甚十倍。   伍子牛把他带下去了,宫绣画把她记录的口供交给庄继华,她地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中却透着哀伤,她想起了死在苏俄的彭分田。也是死于肃反。这次审问是绝密,因此没有用旁人记录,而是让宫绣画来作。   “他没说假话,巫山地情况不正常,当初我和在田就发现了。”庄继华默默的把口供收起来,随后他把当初发现蒋先云的名字从红军布告中消失后,他与李之龙做的分析一一告诉大家。   “哎。巫山,可惜了。”杜聿明摇头叹息。如此优秀的人才居然这样就被杀了:“他干嘛非要跟着共C党走呢,校长那么劝他。”   “难以置信,真是难以置信,”严重摇着头喃喃道:“这是为什么呀,杀了这么多人,他们的部队居然没垮,这不符合常识。”   的确不符合常识。战争年代发动这样大规模地肃反,杀掉如此众多的优秀干部,损害自己地力量,可为什么他们的军队没垮呢?   庄继华也无法解释这个问题,在他看来你要杀我,我就算不造反,最差也要逃跑保命吧,可居然没有几个逃跑的;他更不相信那些被杀掉的高级将领连一支亲信队伍都没有。他们就这样心甘情愿的被杀掉,被送上纯洁队伍的祭坛。真是一群常人无法理解的信徒,庄继华只能这样给他们下结论。   王晋阶交给了唐纵,庄继华让唐纵好好待他,愿意留下就留下,不愿意就给他两百大洋放他走。不要强求。可冯诡听说后,就把他要去,留在市党部。   其他人走后,庄继华呆呆地坐在办工作桌后,思绪如潮水般涌来,蒋先云的音容笑貌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他们的争论,他们的友谊;他的喜悦,他的愤怒;从黄埔到北伐,最后分手时。江边的那道渐渐变小的人影。   “巫山呀。我不是让你跟着毛Z东吗,你怎么跑鄂豫皖去了。你怎么就不能听我一次。”庄继华在心里哀叹。   “蒋先云君,湖南新田人士,少年时家境穷苦,赖寡母艰辛抚育,俄而受族人资助入学,成绩优异,五四运动,任湘南学生总干事,愤军阀之盘剥贪婪,怒列强之侵略,接受苏俄之**理念,与毛Z东、李立三二先生在安源领导工人罢工,为工人争取权益,后在水口山独立领导工人斗争,乃湖南境内最早地共C党人之一。国共合作,总理黄埔建校,蒋君千里赴考,以第一名录取,入黄埔一期。   军校之中,蒋君各项科目均列第一,此项记录至今未有人打破;奉校长之命组织青年军人联合会,团结青年,为黄埔学生领袖,黄埔师长皆许为国家栋梁;东征军兴,蒋君率百人之众袭淡水,破千人之坚城,俘敌酋,立奇功;锦湖血战,林军十倍攻我,情势危急万分,蒋君高呼酣战,喋血沙场,负三创不下火线,三军振奋,遂溃林逆;刘扬叛乱,蒋君随军平叛再立殊功;二次东征,强攻惠州,蒋君率敢死队,奋勇抢城,再度负伤,终破惠州,陈逆胆寒。   整顿川军,蒋君以党代表之职,再负重任,两万川军,顺利改编成忠诚党军,创中央改编地方军队之首例;中山舰后,两党纠葛,共C党员退出一军,校长挽留,蒋君首先登台,宁辞高官,绝不负信仰,其感召下,大部分黄埔共C党人退出一军,令人惋惜。   北伐军起,校长不以信仰之别,拔入机要,蒋君慨然随行;赣汉对立,两党破裂在即,蒋君即辞赣归汉,任武汉总工会纠察队长职,然因黄埔之经历,受党内同志批评,蒋君忍辱负重,毫无怨言,默然变纠察队为劲旅;南昌兵变,蒋君为其重要分子;潮汕失败后,蒋君辗转入大别山,纵横鄂豫皖三省,成为校长之心腹大患,共C党之卓越领导者。   然惊闻G党肃反,事涉蒋君,竟被处决,罪乃投敌,呜呼!岂有投敌之蒋君,岂有背主义之蒋君;况蒋君若投政府,何用此时!莫须有之罪名尔。   我与蒋君,相识于广州,相交于黄埔,相知于**。我知其为共C党人,知其为黄埔特支书记,知其直接受广东区委之领导,然我敬其道德人品,乃真诚相交,同学因而戏为黄埔双雄,蒋君名副其实,我自愧不如。   蒋君之罪名让我实难接受。蒋君自接受共C主义,始终坚信如一,不受任何诱惑;昔年离赣,校长爱其才,许重任以挽留,然其坚辞,回到武汉;校长始终不忍相弃,托人带话,任何时候来宁,均委重任,师生情谊不绝,蒋君坚持不动。   故蒋君绝不会背弃主义,蒋君之死源于共C党内部倾轧,或为偏执;此二者我更信后者。蒋君不是眷恋权位之人,也不是争权夺利之人,故他的死,必源于G党内部偏执情绪爆发,这种偏执视一切不同意见者为非马克思信徒,非马克思信徒就是罪,就应当被诛杀,就应当送上共C主义的祭坛!   ……..   1927年我远赴欧洲之时,再也没有蒋君的消息,待我重回国内,蒋君已经是鄂豫皖红军的领导人,我对此毫不意外,以他的才华,当能创此局面。   ….   惜哉,蒋君,痛哉,蒋君;我失良友!”   这篇《悼蒋先云君》在《渝州晚报》上发表后,重庆官场一时失声,上海南京转载后,南京上海官场也同时沉默。   “你想做什么?”李之龙地神态有些焦急,口气有点不客气:“你也知道校长你对不是很信任,干嘛非要在这个时候,去碰这根红线。你疯了!”   庄继华淡淡的摇头,他就是想出这口气,蒋先云死得太不值得了,应该为他鸣冤,他在心里还隐隐在埋怨周恩来,为什么非要把蒋先云派去鄂豫皖,他湖南人,为什么不把他派去江西呢?将来遇见一定要问问他。   新闻界平静两天之后,仿佛睡醒了,又仿佛烧开的水,沸腾了!   求月票..........   继续求月票,后面追得好紧.........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七节悼蒋先云(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七节悼蒋先云(二)   这是第一次国民党高级将领为一名共C党员公开写凭吊文章,而且毫不吝啬溢美之词,高度称赞他的人品才学。全篇读来,一个信仰坚定,意志刚强,英勇善战,足智多谋的共C党人形象跃然纸上,他最后的悲剧更是让人潸然泪下。   从南京传来的消息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小道消息称蒋介石听说蒋先云死后,在庐山美庐设祭,痛悔当初未能挽留住他。   这下记者们兴奋了,他们开动各种关系挖掘当初黄埔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当年黄埔军校的师生无论在朝还是在野的都成为明星,遭到记者的围堵,一篇篇报道喧嚣纸上,而后更深入的报道出现了。   “1927年,共C党挖空国民党的迹象愈加明显,国民**军在前方奋战,共C党发动工农运动,在后方接收政权,成了国民党打天下,共C党坐天下的局面,为了扭转这种局面,委员长不得不断然下令清党……。”《两难之间,委员长选择清党》国民党机关报《中央日报》报道。   “当年加入黄埔的国国民党员和共C党员都是抱有一颗救国救民的心,他们都是一群热血沸腾、充满理想的青年,在随后的战争中,他们浴血疆场,奋勇作战,第一期毕业的六百多名学生,到北伐开始前就剩下一百多人,其中绝大部分战死在两次东征和平叛中…….。可以毫不讳言的是没有黄埔军校,没有他们地牺牲。就没有今日的国民政府,中国依然处在黑暗的北洋政府统治之下……。”比较中立的《为了主义,黄埔分裂了》的《大公报》的报道。   “….,今天我们不想追究国共合作破裂的原因,今天我们面对地是国家存亡之危;既然当年国共合作能推翻北洋军阀,为何今日不能再度携手抵御外辱。”《民族危亡要求国共再次合作》,发自上海《观察家》杂志。   “….在我们采访的黄埔同学中。他们都承认黄埔双雄地称号,但对于他们到底谁更高一点。这点说法不一,蒋先云有袭淡水的大功,但之前庄文革也有樟木头之捷,锦湖血战,庄文革跟随的教导二团,最后及时赶到,才最终击溃了林虎;整编熊克武川军。是庄文革为主,蒋先云党代表为辅;北伐之时……,追捕的蒋先云在长江边上被庄继华抓住,或者这可以说明他们之间的高低…..。”《黄埔双雄,谁更强》,号称民国第一八卦的《社会新闻》如是报道。   当然其中也有邓演达、谭平山等人写的《蒋介石**是黄埔分裂地唯一原因》,《黄埔悲剧的由来》。   更多的记者却希望采访庄继华,采访这个点燃这场火的人。可庄继华这时却丢下一摊子事,跑康滇边界的会理去了。   “这些记者到底想做什么?”在庐山阴凉的树荫下,林蔚看着报纸直摇头,他不明白记者为何要把这些事翻出来:“这个庄文革也真是,私下祭奠一番就行了,非要写篇文章到报社发表。难以理解。难以理解。”   “老实说他那篇悼词写得不怎么样,感情虽然很深,文笔还是有些欠缺。”陈布雷回忆道,杨永泰走后他成了蒋介石的首席师爷,负责为蒋介石起草所有文稿,将蒋介石的意思转化为精彩地文字,然后发往各地,同时在蒋介石需要的时候,为他提供建议,不过陈布雷是个比较单纯的文人。没有杨永泰那么多权力欲。也没有那么多从政经验,在这方面做出的贡献比较少。但蒋介石对他却更满意了。   “老实说,我一点不奇怪,”萧赞育语气十分惋惜:“以文革和巫山的交情,他手里是没兵,否则他恐怕真的就要去找张国焘了。”   “这黄埔双雄,报上也一直在闹,听说是先总理亲口嘉许地?是这样吗?”问话的是个挂中将军衔的中年人。   “这事不假,”萧赞育说:“当年总理北伐,文革巫山随文教官在韶关护卫总理,总理特别赏识他们,曾经当众亲口嘉许。说来也怪,当时他俩都反对北伐,认为欲要北伐,必先除陈炯明。文革还出手作了个战术推演,把北伐军全歼在江西中部。这事是平定商团叛乱后,文教官回来说的。事情虽然这样,总理却没见怪,反提拔他们为临时副官。”   “那是总理培养他们,”林蔚笑着说:“总理和委员长都是慧眼识才的人,早就看出他们是人才,这共C党怎么就舍得杀他们呢?”   “这里面肯定有政治原因,”蒋介石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几个人立刻站起来,回头见蒋介石携宋美龄慢慢走来,蒋介石走到树荫下,先让宋美龄坐下,然后才招呼众人坐下,他的心情很好,对江西共匪长达九个月的围剿取得重大进展,四月的广昌会战中,红军伤亡惨重,陈诚指挥的北路军第二支队占领广昌,红色苏区地首都瑞金门户洞开。   蒋介石没有命令陈诚趁机直扑瑞金,而是转而加强东路和西路地进攻,东路蒋鼎文在平定闽变后,挥军进攻建宁,五月攻克苏区东方要塞筠门岭,六月底又击溃了红军在古龙岗的反攻,至此国军完全掌握战争主动权。   “张国焘这个人是个权欲很强地人,川北共匪是巫山和向前他们一手带出来的,特别是巫山,鄂豫皖共匪就是经他手整合的,各支部队中都有大批黄埔同学,所以巫山能对张国焘的权力提出挑战,只有拔掉巫山这颗钉子,张国焘才能得心应手的把这支部队变成他地私家军。”蒋介石平静的分析道:“文革没见过张国焘,所以他不了解这个人。他接触的共C党人都是巫山、周恩来、曹渊、陈延年这样的君子,因此他没法判断张国焘这样的人的做事方法,他们可比我们狠多了,我在俄国考察时就发现了。”   庄继华要听到蒋介石的这个判断地话,只能写个服字,他是故意没往这方面引。   没等林蔚等人称颂英明,蒋介石就拿起林蔚放在桌上的报纸。摇头说道:“这些书呆子,尽写些不知所云地东西。”   “委员长的意思是这篇文章有问题?”陈布雷有些奇怪了。他看过中央日报的那篇文章,感到写得很好,很有说服力,把国共合作破裂时的蒋介石的难处说得很清楚,起到为蒋介石正名的目的。   “程沧波地文笔很好,可是他不懂政治宣传,”蒋介石慢吞吞的说:“文革那篇悼词的关键不在什么国共合作。关键在偏执二字,你们想想,连巫山这样的人都会被杀掉,其他人呢?如果把这点说明白了,以后谁还敢加入共C党。肃反是共C党的内耗,据说杀了很多人,江西、湘西都杀掉很多人,应该派些记者去采访一下。报道一下。还有在对待共C党投诚分子和逃亡分子上,可以采取更灵活的手段,只要他们签一份退出共C党的声明就可以了,共C党不是要杀他们吗,那我们就放他们,给他们活路。”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刘建绪真心称赞道:“委员长这个策略高明呀。”   蒋介石微微一笑接着说:“剿匪三分军事,七分政治;共C党最厉害的武器不是他们有多少人,有多少枪,而是他们地政治理论。与他们相比,政府无论是军队数量还是财政能力都远远超过他们,屡剿不灭,只能说明我们自己笨,丢天下活该。所以此次围剿我们要根除江西共匪,就必须要加强政治攻势。”   “校长说得对,打下一块。清理一块。安定一块,用不了多久。共匪就无路可逃了。”萧赞育恰到好处的拍拍蒋介石的马屁。   “我这就给程沧波发个电报,”陈布雷站起来要走,蒋介石却叫住他:“给程沧波发电报做什么,给叶桂和陈立夫发封电报吧。”   叶桂和陈立夫都在上海组织文化协会,手中有大量的学者文人,其中不少是著名报人,通过他们自然就会掀起一股声势浩大的运动,而且这场运动的主角还是看上去中立地报纸,而不是立场宣明的政府报系,说服力自然就更强。   陈布雷答应之后就离开了,刘建绪还没明白蒋介石这样安排的奥妙,但他是军人,而且是湘军将领,料想再问蒋介石也不会再说什么,于是他换了个话题:“委员长,对湘军行动还有什么指示?”   刘建绪是何健派出的负责此次西路围剿的主力,此次上庐山就是面呈湘军的困难,因为湘军还要承担剿灭湘西的贺龙,何健要两面作战,有些吃不消,特意让他上庐山向蒋介石汇报,取消湘军在湘赣边界的作战任务,专力对付湘西的贺龙。   “回去告诉何主席,不要担心贺龙,他在湘西闹腾目的就是要我们分兵,所以我们不能上他地当。还是要集中兵力先剿灭江西共匪中央,只要剿灭了他们,贺龙在湘西就长不了。”蒋介石很清楚,目前江西红军已经快穷途末路了,用他们自己地力量已经无法打破他的围剿,所以他们开始调动一切可以调动地力量来反扑,现在只需要以静制动,坚持既定方针,半年内,江西共匪就能剿灭。   “是,卑职回去一定将委员长的命令告诉何主席。”刘建绪站起来答道。   “坐,坐下说,”蒋介石温和的招呼他坐下:“你的部队怎么样?”   “还好。”刘建绪不明白蒋介石是什么意思,只好含糊其词。   “给养困不困难,到江西作战士兵有没有怨言?”   “没有,为党国效劳是军人的本分。”刘建绪又大声答道。   蒋介石满意的点点头,可刘建绪又说:“只是给养的确困难,湖南西面有贺龙倡乱,西边也有共匪作乱,财政收入有限,即便战时,士兵的军饷也只能发八成。”   “哦,那不行,”蒋介石严肃的说:“军饷要给足,剿匪是长期作战,不能欠饷,否则会影响士兵的斗志,这样我给你批八十万大洋,补足欠饷。”   刘建绪没想到会有这么大一块馅饼冲天而降,不由感激涕零。   “国家财政很困难,孔部长在上海发公债成功,才有了这点军费,虽然不足,可对英勇作战的将士却不能亏待,”蒋介石说道这里有些感慨:“当年我们黄埔建军,连饭都吃不饱,可我们还是挺过来了,那时我们几百人都在葵棚里喝稀饭。”   蒋介石沉默了会,仿佛在回忆当初的情景,良久才说:“一期同学不多了,萧赞育,给戴笠发个电报,让他把李安定送到重庆交给庄文革管束。”   萧赞育大吃一惊,李安定的事他是知道的,贺衷寒和邓文仪为了打垮这个黄埔军校中广东派代表,花了很多心思,让黎庶望、王劲修出面首发,让他萧赞育在中枢暗中配合,现在眼看就要成功了,蒋介石却忽然改变了主意,这让萧赞育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萧赞育定了定神后说:“是,可为何要给文革?学生愚钝。”   “庄文革不是说李安定以前不是他的部下吗,那就让他去管。”蒋介石似笑非笑的答道:“让他带李安定去开矿。”   开矿?萧赞育有点糊涂了,难道是要把李安定发配到会理那个新发现的铁矿山去?他看看蒋介石不敢再问,急忙去给戴笠发电报。   继续求月票.............   今天第一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八节艰难的花(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八节艰难的花(一)   对庄继华康滇边界之行刘文辉十分重视,他特地从成都发来电报,让西康经济发展委员会会长任乃强陪同他一起考察会理、德昌地区。   任乃强在西昌接到庄继华一行人时,就不由又惊又喜,很显然庄继华是真来开发会理地区的,他的队伍里面有大批专家,携带有大批仪器设备,仅驮设备的骡子就由上百头,再加上宋云飞亲自率领的特种部队和护卫队,总人数就达到四百人之多。   任乃强及其兴奋的陪着庄继华到会理盐边仁和地区考察,沿途不停的介绍这里的民族、历史、资源,这个地区的有名望的士绅和头人,可庄继华越走心里越不是滋味,这里有所有开发的一切不利条件。   这里是一片贫瘠的土地,也是一片闭塞、落后、愚昧的土地,从这里到内地仅有一条两马并行的土路,雨水一浇,泥泞难行。数百年来汉、彝、苗在这里泾渭分明,数百年来这里充斥着汉彝仇杀、苗彝仇杀、汉苗仇杀、族内打冤家;这里没有国家,只有家族;这里的主要商品是鸦片,他们这一路上就碰到十几个马帮,鸦片商人雇他们沿山寨收购鸦片。   远远山坡上的彝族寨子堆砌着低矮的石屋,偶尔碰上的穿着民族服饰的彝族女人背着背篓,看着他们的眼光是胆怯的和仇恨的,每个彝族寨子的寨墙上都是人影绰绰,很显然是在戒备他们。   能在这样一块土地上建设一座钢城?庄继华心中没底。完全没底。   “凉山地区是个多民族地区,自古以来,朝廷在这里设有四大宣慰司管理这些少数民族,分别是邛部宣抚司、沙马宣抚司、阿都长官司、雷波千万贯长官司。北至大渡河,南到金沙江,东抵乌蒙山,西迄盐源盐井的所有少数民族都属于利利土司家。利利家始祖随元军征讨凉山地区立功。元朝皇帝在此地设罗罗斯宣慰司,封其为宣慰使。后明洪武年间又封其五世孙为安配为四川行都指挥使司土指挥使,清顺治改授安氏后代安泰宁为河西抚夷司(土千总职)。乾隆时又加授河东抚夷安凤英为河东长官。嘉庆年间安武龄承袭河西抚夷司,安玉枝承袭河东长官司,同治初年,土司安绍徽绝嗣,由邛部宣抚司岭承恩顶袭河西抚夷司和河东长官司。民国十五年(1926)由岭邦正承袭。在这些大土司下面朝廷又设有土千户、土舍、土目,土千总、土把总、土乡总等。进入民国后,土司制度依然在彝人内部发挥作用,不过变化却很大,宣慰司已经名存实亡,下面地土千户、土千总也被称作土司,土舍土把总这些却逐渐取消了,管理变成了两级,土司和头人。每个寨子设头人一名,头人向土司负责。具体到会理地区的彝人分属两家土司管辖,者保土司禄家和自家。”任乃强口沫飞溅十分卖力的介绍着凉山地区的历史沿革,而庄继华却只剩下保持礼貌的耐心,他的忧虑越来越重。   “这一带除了铁矿外,应该还有铜矿。当地彝人曾经开发过这里的铜矿,还有些小矿洞遗留下来。”任乃强似乎没看见庄继华地脸色,继续“卖弄”他的知识,诱惑庄继华。   “他们与政府地关系怎么样?”庄继华终于忍不住问道。   “不好,前年许颖剐了禄家的首领禄安佑并杀了他的妻子和女儿,自家的三叔现在在西昌坐值换班。”任乃强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们现在执行的还是前清时的坐值换班方式,也就是每个土司都要将他们地男性亲属送到县政府当人质,每过段时间轮换一次。”   “为什么要采取这种方式?”政府收押人质?这不是绑匪吗?庄继华忍不住摇头,这样下去关系要好得了才怪。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任乃强说:“据我考察。从清朝中叶。这里开始实行改土归流,土司反对改土归流。就开始造反,清廷镇压,土司被打得受不了就投降,朝廷压力一松,就又反,反反复复,有人就提出这个办法,结果效果还不错,彝人造反的少了很多。”   任乃强看了看庄继华的脸色,他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担心庄继华不在这里“投资”了,他也知道这里的条件很差,要想在这里投资建厂,除了民族矛盾外,还有土匪,这些土匪可不是传统的啸聚山林的土匪,而是本地深山中的穷苦彝人,这些彝人居住在山林里,生活条件非常艰难,经常出山抢劫,汉人和白彝常受其苦,所以没有军队的保护,这里开发是非常困难地。   “还不错?”庄继华摇头,他是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不错,不过这种显然不合理的制度却连任乃强这样的开明人士都没有那么强烈的抵触情绪,说明这里的民族矛盾已经根深蒂固,要转变过来地难度超乎想象。   “这一带是刘自乾将军控制的区域,驻军有多少?”既然明白这里的危险,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安全。   “西昌地区的驻军是二十四军第一旅,旅长刘元塘,总兵力四个团,会理地区驻守的是他的三十三团团长许颖,另外还有保安团,大约有二百来人,团长叫穆山柱。”任乃强停顿一下然后说:“要想在这里搞建设必须调来一人,彝务指挥官邓秀廷,有他在周围数县彝人绝不敢造反。”   “邓秀廷,”庄继华听说过这个名字,还是在藏边情况通报中看到的,前年发生的川藏之战中立有大功,所属部队是刘文辉稳定西康的一支劲旅:“他现在在那里?”   “冕宁大桥地区筹粮。”   “能不能去土司家看看?”庄继华向弄明白,这些彝族人是不是真地不好交往。任乃强地描述让他实在不放心,想亲身接触一下。   “去倒是没什么,这里的白彝比较多,与汉人相处也比较融洽。”任乃强说。   白彝是彝人中地自由民,黑彝是彝人中的奴隶主,彝人尚黑,以黑为贵。故黑彝的地位高于白彝,不过社会不是一成不变的。在汉人经济制度地冲击下,汉彝杂居区的彝人社会已经开始解体,坚守原有社会结构地彝族部落迁进深山,变得更加贫困,有不少黑彝变成了佃户。   “我不去那些白彝家,我要去山里的土司家。”庄继华摇头说,他心里清楚。白彝大多数已经成为顺民,他们是不会制造麻烦的,真正的麻烦来自山林里的彝人。   任乃强苦笑一下说:“我安排一下吧。不过我估计很快就会遇上他们的。”   在会理庄继华见到本地驻军的最高长官三十三团团长许颖,许颖没有参加前年地二刘大战,他是属于留守西康的部队,也就是刘文辉二十四军中的二流部队,在刘文辉全盛时时瞧不上眼的,可在二刘大战后。刘文辉的精锐部队损失惨重,他这样的二流部队也就变成一流部队了,直接划进第一旅编制,成为嫡系部队。   许颖对庄继华不了解,他只是约略听说这个人很厉害,刘老总兵败就是他在背后下的黑手。可在他来之前,成都的刘文辉和西昌地刘元塘都给他发来电报,要他务必保护好开发队的安全,口气之严厉,让他都有些惶恐。   城门口的一番例行公事的寒暄后,庄继华一行人被送进早就准备好的行营。庄继华开口问的依然是汉彝情况。   “请庄将军放心,我会派人与走地彝人说清楚,有骚扰开发队者,杀无赦!”许颖立刻就给庄继华下保证,他的眼光透着强烈的自信。自从前年当众杀了禄安佑全家之后。这里的彝人提起他的名字就害怕。根本不敢违背他的命令。   “许团长,我要在这里建水电站。开矿,建钢铁厂,修建公路、铁路”庄继华皱眉道:“我要的不是一天两天,而是长治久安。”   庄继华此言一出,会理地方官绅顿时有了精神,客厅里开始活跃起来。   “庄将军打算何时开始,需要我们地方上如何协助?”县长捏捏胡须问道。   “这次来就是来确定怎么开始的,至于具体步骤,这需要他们,”庄继华用手指指在坐的专家教授:“由他们确定,而我负责为他们提供一个良好的环境。至于贵属,等有了具体计划后,我再请你们来商议。”   在来这里地路上庄继华就已经明白他要做那些事了,这两年四川各地都在修建公路,庄继华都提供了经费,西康也一样,可刘文辉兵败之后,龟缩在西康,实力大为削弱,财政状况很差,道路交通建设经费被挪用了,公路建设及其粗糙简陋,大部分地方可以说是粗制滥造,敷衍了事,除了雅安到成都勉强可以通汽车外,其他各地均无法通车,所以他现在要做地第一件事是筑路。   “许团长,张县长,开发队要分成几个小队,我们的护卫队和民夫数量都不足,只有请二位帮助了。”庄继华随后就向许颖和张县长提出要求。   这两人自然满口答应,庄继华也不说什么,先向他们支付了两千大洋地劳务费,言明每个士兵和民夫的工钱是每天两块大洋。   等他们散去后,庄继华又把专家们召集起来开会,在这个会上任乃强首先介绍了这里的彝人情况和汉彝之间的矛盾,然后庄继华才说:   “经过任先生的介绍,我们清楚了这里复杂的民族关系,在重庆时我们决定在这里建钢铁厂是因为这里有丰富的矿产资源,但现在我有些疑惑是否应该在这里建厂,我想请大家讨论一下。”   庄继华的话音刚落,地质专家常隆庆就站起来说:“情况没有那么严重,我在这里考察了三个月。深山老林也去了,彝人也见过,我感觉他们是很朴实的,没有传说中那么不讲道理,只要你尊重他们,他们就不会侵犯我们。”   “如果不在这里建厂,把厂建在重庆。运输就是一个大问题,”土木工程专家李书田也说道:“把矿石运到重庆。这路途就要几百公里,要用多少车来运?汽油地开支是多少?能否满足生产需要?”   李书田的问题击中了要害,建在重庆是比较容易,可一旦运作开来,需要多少运力才能满足生产需要,由此又会产生多少问题,这些都是难以想象的。   在场专家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渐渐的,意见倾向一致,就算需要在这里驻扎一支部队来保护工厂,也应该把厂建在这里。   “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么我们就谈谈从哪里开始。”庄继华最后说。   “还是交通,这里的道路太差,根本不能通车,必须修建一条从重庆到会理的高等级公路。不如此,设备室无法运进来地。”   “电力,会理地区根本没电,必须在这里建一个建厂,或者修水电站。”   …..   “我总结一下,”庄继华最后说:“一、修路;二、建水电站;三开矿;四、建厂。我们现在的一切工作都围绕这四条展开。从重庆到这里修一条高等级公路,至少需要一年,一年或更长时间之后,再开始建水电站,水电站大约需要一年到一年半,有电之后再开始建厂,这大概又需要花两年时间,如果没有意外地话,大概在五到六年之后,钢铁厂就能产钢了。”说到这里庄继华摇摇头:“不行。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日本人也不会给我们那么多时间。”   会场上顿时安静下来。从开发队开始工作那天开始,庄继华就反复强调时间,强调全面战争爆发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到六年,现在过去两年,还剩下三到四年,如果计划中的钢铁厂要五到六年才能产钢,那么由于战争的影响,时间恐怕会拖到十年之后,它在战争中还能发挥多大作用?   “同步进行如何?”任乃强起来说道,他是首次与闻开发队内的秘密,内心的震动是强烈的,他现在明白了西南开发地最终目的,这个目的曾经让刘文辉他们猜测了很长时间:“这里的路有些还是可以用的,所以矿山可以先行开发,还有水电站,修建水电站需要水泥,安装发电机和输电设备,雅安到成都的公路还是可以通车的,可以先把这些运到雅安,所以我们首先要修的是会理,西昌到雅安地公路,这条路我保证半年内通车,此外会理到重庆的公路也可以同时动工。还有,金沙江也不是不能通航,部分设备可以通过水运。”   他说的时候,庄继华就站在地图前,仔细审阅地图,目前重庆周边的公路已经修好了,他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条从隆昌,经自贡、犍为、沐川、越西,西昌,再到会理的一条曲线。   “金沙江水运?”庄继华抬头看着任乃强,他对金沙江不了解,只知道这是中国最险恶的航道,运输困难甚至超过三峡。   “金沙江可以水运,”任乃强加重语气说:“英国人试过,放下去三条船,有两条安全到达宜宾。”   庄继华差点喷了,这也叫可以水运,果然水利专家曹瑞芝反驳说:“金沙江这段水道,落差太大,水流太急,利于发电,但不利于航运,这段水道地凶险远超三峡水道,而且即便修路,一年时间也根本不可能修通会理到重庆的道路。请看,从会理到重庆要穿过众多的河流,大的就有大渡河、岷江、沱江,其他小的河流还有七八条,公路桥就要修七八座,这么多桥想要在一年之内完成,根本不可能。”   这话差点把庄继华击倒,不错,这么多桥梁根本不可能在一年之内完工,他的心思开始转向如何扩大綦江钢铁厂和重庆钢铁厂,可转念又感到不对,仅靠这两个工厂是绝对不能满足抗战需要的。   看来攀枝花还是要建,不过不能给予太大希望,川东和川中、川南还要加强找矿力度,争取再找到几个大矿。   昨天有事,晚上没上网......   求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八节艰难的花(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八节艰难的花(二)   尽管庄继华在心中对攀枝花的必要性下调几十个百分点,但他还是把各个分队派出去了,水利专家曹瑞芝的任务是找到适合建设水电站的地点,地质专家常龙庆的使命是采集更多的矿石,进一步摸清这里的矿产分布,道路分队开始规划这里的道路,工厂分队开始选择厂址,庄继华又给卢作孚发了个紧急电报,让他派人调查金沙江水道是否适合通航。   许颖和张县长十分配合庄继华的工作,许颖把他的一多半士兵交给开发队,张县长组织起五百多民夫,这让庄继华感到他们这不是要帮忙,而是趁机从他的手上敲一笔,一周以后,任乃强告诉他可以去本地彝人土司自家官寨。   自家不是自己的的家,是姓自,自家属于黑彝,前清时被封为土千户,清末时自立为土司,现在担任土司的叫自学初。自家官寨是在会理东南,距离县城六十多公里的金沙江畔黎溪。   沿途庄继华就感到奇怪,这里有山有水,风景秀美,与他想象中深山老林完全不一样。而且这一路也有点远,从上午九点离开会理,到下午五点才到。   很显然这里受到汉族的影响不小,沿途就能遇上不少汉人,自家的官寨已经形成一个小镇,离小镇老远就看到由彝人组织的欢迎队,彝族姑娘挑起欢快的迎宾舞,在翠绿的山野中,长号吹出的声音显得格外悠扬。   庄继华隔着老远就下马。他地这个举动让许颖和张县长有点意外,可既然庄继华下马了,他们也断无再在马上的道理,也只好下马跟着庄继华一步一步向前走。   快到跟前,从跳舞的姑娘分开,从人群中出来两个老者,他们手上抬着一个坛子。庄继华紧走两步,他没想到自家安排的迎接居然如此隆重。正要开口答谢,任乃强却赶紧追上他止住他的谦逊。   悠扬的号声停下来,姑娘的歌舞也停下了,两个老人抬着坛子,在他面前就开始唱歌,庄继华满面笑容,却没听懂他们唱地什么。他看了眼任乃强,后者正笑mimi的看着两个老人。   两个老人唱完后,拍开坛子地封口,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老人拿出几根管子放在酒坛里,然后抬着酒坛走到庄继华面前,任乃强靠过来在庄继华耳边说:“迎宾酒,喝得越多越好。”   庄继华笑容不减。眼中却露出疑惑的询问,从酒味中就可以判断这是烈酒,喝得越多越好?要是喝醉了怎么办?   但任乃强却像没看见一样,只是用眼光鼓励他,庄继华无法只好拿起一只吸管,吸管是用麦秆做的。开始喝酒,他判断没错,的确是烈酒,入口有股辛辣味,不比东北的烧刀子差。   庄继华不知道要喝多少,所以他就一直这么喝着,看看过了三分之一,他正要抬头,却听任乃强大声说道:“彝家美酒甜过蜜糖,客人饮过醉在胸膛;多谢土司美酒!”   “轰!”这话仿佛有魔力似的。悠扬地长号再度响起。欢快的舞蹈再度跳起,庄继华这才停下。从人群中走出一个皮肤黝黑的大汉,他的穿着就与旁人不同,黑大汉大笑着说:“自学初见过诸位将军,欢迎将军到彝家做客。”   “庄某来得匆忙,打扰自土司了。”庄继华含笑拱手答理。   “我们彝人最是好客,客人来了高兴还来不及,将军请衙内说话。”自学初身体撤步,作了个汉人的请的手势。   庄继华正要迈步,任乃强却抢先说道:“多谢土司,来人是客,请土司先行。”   庄继华立刻停下脚步,做个手势,自学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没有推辞,而是转身领头向寨内走去,庄继华这才举步跟在后面。自学初却伸手拉住庄继华的手,两人就这样一起走进山寨。   入镇之后,沿着街道都有欢迎地人群,可庄继华却没在他们脸上看到多少笑容,小镇的建筑主要是木材,显然大多数建筑都有些年头了,他的表面记录有各种痕迹。   走过街道后,在镇东北有两根巨大的石主,这两根石柱形成一个巨大的门,这道门后就是一条整洁的石板路,路地两边用石头装饰着一些图案,庄继华估计跨过这道门就进入官寨了,果然没走两步,就看到一座巍峨雄健的堡垒,漆黑的大门,淡黄色的墙,不过墙上的漆,有些破落,大门两侧前卧着两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石虎,迎着这道门走去,一股庞大的气势扑面而来。   自学初在官厅大门外松开了庄继华的手,不过他依然走在前面,庄继华这下明白了,或许彝人的风俗就是如此,他落后自学初半步。   进入大门就是官厅,官厅前的广场上已经摆开酒宴,自学初自然坐在主人位,穿着艳丽民族服装地彝族姑娘把庄继华请到上首位坐下,跟在庄继华身后地任乃强和许颖、张县长他们也依次坐下。   随后从官厅两侧出来一大群少女,她们低着头,端着盘子,很快庄继华面前的桌子就摆满了各种食物,自学初就开始敬酒,庄继华毫不示弱地随后回敬,因为坐下的时候任乃强特意告诉他,彝人敬重能喝酒的人,如果他能喝酒放开了喝。   歌舞又开始了,十几个彝族少女们唱着欢快的歌跳起欢快的舞蹈,队形穿梭变换,青春气息逼人;十几个精壮的小伙弹着三弦踏着舞步进入舞场中,与姑娘们或成双成对,或形成一个大圆。   鼓掌,扭腰。银色的饰器发出清脆地响声,为乐舞增添一丝奇妙的节奏,居然点燃了庄继华已经久违的熟悉,他坐在位置上忍不住扭动两下,神情开始一点一点兴奋起来。   任乃强看出他的感受,向他示意可以进去和他们一起跳,庄继华犹豫一下。最终还是站起来,踩着舞步跨进舞圈。任乃强也随即起身,自学初微微一笑,也从座位上下来,不过进来之前,他的眼光扫了侍立一旁的管家一眼,管家随即示意两个穿着彩衣的少女也迈进舞圈。   有前世蹦迪地基础,庄继华很快适应舞蹈的节奏。抬腿、鼓掌、转圈,这时他玩得像个小孩。   除了庄继华和任乃强,不少护卫队士兵也被拉进舞圈,只有宋云飞拒绝了任何姑娘地诱惑,始终默默无语的站在场外,注视着在舞圈里面跳动的庄继华。   “你是我们彝人的朋友。”自学初对庄继华说,不管表现多么客气的汉人,很少有这么爽快、自觉的投入到彝人的歌舞。而且跳得这么投入。   庄继华冲他大笑一下,随即转过身,与一位姑娘对上,随着琴声,下蹲、起身,鼓掌。转身,他越来越熟练了,忽然,自学初说地是汉话。刚才自学初对他说的是汉话,他会说汉话?   “我们本来就是朋友,除了这还能是什么呢?”转过一圈后,庄继华对自学初说。   自学初稍微楞了下,随即被舞曲带动。“来呀!”庄继华冲外围站着的人招手,“来呀!”   月色下欢乐的舞蹈已经换了好几种,庄继华不得不感叹。少数民族就是能歌善舞。彝族人无论那女你老少都能上场跳舞。   彝族的歌舞种类也多,乐器也多。月琴、品弦、三弦巴乌、马布、葫芦笙、擎芦、克西觉尔;铜鼓、克拉蒙轮番上阵,看的庄继华眼花缭乱。   酒酣耳热之际,精壮的彝族小伙为客人们表演了摔跤,庄继华和自学初都大声为他们叫好。   “他从那找的?你们通知他准备地?”庄继华笑着问任乃强。   “还用通知,”任乃强笑着摇头:“他就是这方圆数百里彝人的皇帝,这些都是他家里的。”   庄继华一下就愣住了,家里的?他转头看看场上正在跳月舞的姑娘和小伙,是在难以置信。一个土皇帝度能如此,难怪古往今来那么多人想当皇帝。   自学初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过来,庄继华站起来,他满脸通红有些结巴地说:“长官,你是…我们彝人….的朋友,来,喝。”   庄继华没有拒绝,端起酒杯就喝干净,这自学初别看体格强壮,喝酒的能耐还不如他。   不过庄继华最后还是喝得有七分醉了,他歪歪倒到的被伍子牛扶回客房,进了客房,他喝了几杯茶,稳定一下情绪,想想今天的情况,他感到舒服多了,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如山般压在他的肩上,让他有点不堪重负,今天的这顿酒,这场舞,把那些不顺心都释放出去了。   “长官,洗澡水准备好了。”伍子牛过来报告说,庄继华这才感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渗透,很舒服,他边朝外走边脱去外衣,顺手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门外,伍子牛看他地神情有点怪异,他张张嘴没说话,转身把卧房地门关上,随后推开房间里的一道侧门,原来澡房就在卧房地隔壁,庄继华刚才没注意这里还有道门。   伍子牛没有在澡房里面停留,而是很快出门,并从外面将门关上,庄继华走进屋内,就闻到一阵香风,两个彝族少女向他深施一礼,然后起身走到他面前,庄继华还没反应过来,两个姑娘就开始为他脱衣。   “等等,”庄继华摁住姑娘伸向他腰间皮带的手,然后退后两步:“你们这是做什么?”   两个姑娘显然没听懂他的话,她们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庄继华。   “你们这是做什么?”庄继华的声音充满疑惑,难道是陪浴?前世有个小官为这事把命都搭上了,难道自学初也要玩这手?好像没有看到刀。在她们身上?不像呀。   庄继华仔细看看两个姑娘,她们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胸部已经发育起来了,宽大的彝族服装没能掩饰她们地身材,灯光下看不清她们的肤色,脸上的轮廓很是秀美,一双大眼睛正迷惑不解的看着他。   “嗯。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能行。”庄继华说着向她们施礼:“多谢你们了。”   虽然庄继华不认为有什么危险。可他也不想接受这样的陪浴,好歹咱是代表中央政府的,多少要维护政府的体面,不能让自学初看扁了。   两个姑娘虽然不懂庄继华说地什么却也明白庄继华的意思,她们地举动立刻把他吓了一跳,两人跪在地上,嘴里唧唧呱呱的说着。庄继华看她们的神情悲痛,有些着慌,他连忙拉开房门。   “伍子牛,伍子牛,去把任先生请来。”庄继华叫道,自己连忙走回卧房。   任乃强很快过来,看到这种情形,问了两个姑娘后才回到房间笑着对庄继华说:“将军。这是自学初土司送给你的礼物。”   “礼物?她们?这么腐败!”庄继华差点载到:“我又不是….土司。”   前世的口头禅差点脱口而出,幸好即时改口,他使劲甩甩脑袋,很是不解的问:“你们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礼物?”   “没有,这样地礼物只有被彝人认为最珍贵的客人才能享受,”任乃强摇头说:“她们都是从各个寨子里精挑细选出来的。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五岁,都是干净的处女。”   “这更不行了,都还是孩子。”庄继华更不敢碰了:“他为什么要送我这样的礼物?”   “不清楚,不过明天我们就知道了。”任乃强说。   “这是贿赂,”庄继华坚决的说:“绝度不行,送她们回去。”   “回不去了,”任乃强苦笑一下:“彝人的规矩,送出去的礼物断不能收回,而且就算你强行送她们回去。她们以后在寨子里也没法见人了。她们将被视为寨子地耻辱,好的话赶出寨子。自生自灭;坏的话,火烧或者活埋。”   庄继华彻底傻了,怎么会这样?出来一趟带两个女孩回去,刘殷淑会怎么想,而且语言不通,连对话交流都不行;可也不能把她们留下,她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如花一般的岁月就这样凋谢了?不行,绝对不行。庄继华一下失去主意。   “我看这样好不好,先让她们留在这里,你不想碰她们,就到别的房间去,一切事情明天再说。”任乃强说,作为礼物留在主人地房间是理所当然,至于主人是否回来,那就另当别论。   庄继华缓缓点头,这是好主意,自己乱了阵脚,幸好任乃强还清醒。   两个女孩在他的房间里待了一整夜,他却溜到宋云飞的房间待了一夜。   第二天自学初和他正式开始会谈,不过会谈也是以一种很随意的方式开始的,庄继华为了表示对他昨天的热情招待,向他赠送一批礼物,包括丝绸、盐巴、茶叶、十几条钢枪,几箱子弹,一台留声机。   “庄长官对我的礼物不满意?”自学初一边表示感谢,一边似乎毫不在意的问。   “不是,您的礼物太贵重了,我消受不起。”庄继华苦笑下说。   “哦,”自学初不相信的眨巴一下眼睛。   “是地,”庄继华地笑容更加苦涩了:“土司的汉话说得很流利呀。”   “我在西昌读过书。”自学初淡淡地说。   “哦,那就好,”既然接受过现代文明教育,那就可以说说了,庄继华试探的说:“在我看来,人不是物品,不应该被当做礼物送来送去,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昨天你说我们是朋友,既然是朋友,那就不应该把你的兄弟姐妹当做奴隶,否则我就不是你们彝人的朋友。”   “我虽然接受过汉族教育,但我还是彝人,将军,汉人有句话,叫入乡随俗,你既然到了我们彝人的地区,要和我们彝人交朋友,那就应该守我们彝人的规矩。”自学初说道。   “可是,我把她们带走了,她们的父母怎么想?他们舍得自己的女儿离开他们?”庄继华还是想打动他,想要退回礼物。   “这您就不懂了,”自学初说:“他们会感到高兴,会感到光荣,他们的女儿为他们增光了。”   庄继华差点摔倒,这居然会感到光荣?真是滑稽。   “将军,如果你还认为我们是朋友,那就不要拒绝我们彝人的好意,我们彝人送出去的礼物从不收回。”自学初的语气十分平静。   完了,庄继华明白了,不能退货了,而且为这事与自学初闹翻好像不值得,毕竟他掌控着这方圆百里的彝人,只要他一句话,这里的彝人就不会给他找麻烦。   “既然是送给我的礼物,那我怎么处置她们就是我的事了?”庄继华口气有些生硬的问。   “当然,是死是活都随你。”自学初立刻答道,随即低声说:“您知道吗,她们是我们挑出来的,阿依和阿妮是我们方圆百里最漂亮的姑娘。”   庄继华只好无可奈何的笑笑,他感觉自己那笑容一定比哭还难看,不过他认为这是小插曲,开发队那么大,安排两个姑娘很容易,实在不行,一个塞给伍子牛,一个塞给鲁瑞山,要不然塞给宋云飞也行,看小秀以后还刁蛮不刁蛮,好像我没招收拾你似的。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八节艰难的花(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八节艰难的花(三)   送出了这样大一份礼物,肯定是要有所图的,庄继华从来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这个自学初在西昌上过学,那他的眼光肯定不同于一般的彝族土司。   “尊敬土司先生,西南开发队要在这一带建厂修路,还希望先生能大力协助。”庄继华开始试探他。   “庄将军来建厂修路自然是好事,但我们彝人能得到什么呢?”自学初反问道。   “这好处就大了,”庄继华微微一笑:“就说修路吧,修路需要民工,彝人就可以来工地干活,赚取工钱,路修通后,商人必定蜂拥前来,商品流通顺畅,彝人生产的东西就能销售到更远的地方,价格也就能上升;除了这个工厂建立之后,彝人可以进厂做工,获得薪水,工人要生活,必定要购买商品,这里附近的居民以彝人为主,他们不向彝人买向谁买呢?这些都是给彝人带来的好处。”   “我不是不懂得工业对地方的好处,将军代表国民政府,对政府要发展的事业,我自然是支持的,”自学初叹口气为难的说:“可我现在没精力去关注这些。”   “土司是不是遇上什么为难事了?”庄继华心说来了。   “五年以前,我父亲被禄劝的金家气死了,前年我叔叔辈金家的人打死了,两个月前,我们派出的商队在东川遇上金家的人,又被他们打死了六个。货物全部被抢,这个仇我一定要报。”自学初恨恨地说:“将军可否向国民政府报告,请国民政府严惩金家,为我黎溪彝人报仇雪恨。”   禄劝,庄继华首先想到的这是个地区,这是云南的一个县,矿产丰富。李四光的勘探队曾经到过那里。   看到庄继华在沉凝,任乃强以为庄继华要答应。便有些着慌,靠近庄继华悄悄说:“禄劝的金家不好惹,他们与龙云的关系密切。”   自学初看到任乃强的动作,便冷冷地说:“怎么将军有顾虑,看来将军也不是真心愿意帮我们彝人。”   庄继华忍不住笑:“自土司在使激将法呀,金家好像也是彝人,我要帮你。那不是涉足彝人打冤家吗。”   自学初楞了下,随即反驳道:“金家抢劫过往行商,纯属强盗行为,国民政府难道不该惩处?”   “当然应该惩处,”庄继华说:“不过那是地方官的事,禄劝属于云南管辖,土司可以派人去昆明告状,云南省主席龙云是彝人。定能为您做主。”   “我不会做到到狼窝里告狼地傻事,龙云与金家是亲戚,金家现任土司的女人就是龙云家的表姑。”自学初愤恨的说。   庄继华明白了却皱起眉头这事还真不好处理,想了想便说:“这事就复杂了,禄劝归云南管辖,四川省政府是管不了的。中央政府要管,也只能通过云南省政府,所以通过正规渠道是绕不过云南省政府这关的。”   说到这里他很遗憾的摊摊手:“土司既然在西昌就学过,当然明白我没说假话,如果龙云要维护金家,就算中央政府也没办法。”   自学初地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几年了家族血债沉甸甸的压在他心头,越来越重,让他寝食不安,之所以如此隆重的接待庄继华。就是因为他是从中央政府来的。一位只要说动他,就定能家族报仇雪耻。可没想到…….   “没有你们,我也一样能报仇!”自学初转身要走。   “土司先生为什么不等我说完呢?”庄继华好整以暇的叫住他,自学初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露出希望的眼光。   “正规渠道走不通,那就只有走其他渠道了,”庄继华平静的说:“土司可以向刘文辉将军告状,就说禄劝金家抢劫了你的商队,由刘文辉将军向昆明龙云发出公文,请他查处,”   自学初忍不住要反驳,庄继华摇头制止他:“如果按照您地说法,那么龙云肯定不会处理金家,但他也不能再明着帮助金家。如此你和金家之间就排除了外来援助,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彝人一向有打冤家的传统,龙云也清楚这点,所以你们之间的事,只要不涉及政权,我估计龙云不会管,这样就算你杀了金家土司,龙云也不能说什么。”   “将军,您不懂彝人,”自学初苦笑下说:“我们彝人不会看着家里人被欺负的。”   “土司,您不懂官员,”庄继华笑笑说:“官员地天职就是维护地方,维护法律,所以只要刘文辉将军做出反应,我估计龙云就并不会明目张胆的偏向金家,当然暗地里的帮助还是会有的。”   与龙云的关系将来怎么样,庄继华不知道,他肯定要与云南方面打交道,攀枝花位于康滇交界处,矿产两省都有,可如果金家如此强势,对攀枝花的开发肯定不利,如果能暗地里教训他一下,让他们也倾向自己,对攀枝花的未来有很大帮助。   庄继华的话让自学初动心了,没有龙云的帮助,金家的与黎溪自家地实力相差无几,要不是这几年金家在龙云支持把自家在禄劝地十几家寨子拉过去,自家的实力还在他们之上。   “将军能为我提供那些帮助?”自学初问道。   “我再给你一百支步枪,如何?”庄继华说。   “两百支,加上两挺机关枪。”自学初立刻加码。   “好。”庄继华毫不犹豫地答应。   这个插曲庄继华不知道会带来什么,他心里隐隐有点不安。自金两家的仇杀就这么简单?会不会影响攀枝花地建设?庄继华心里没底。   不过一切还算顺利,自学初当众宣布与开发队全面合作,庄继华也没吝啬,除了暗中答应的两百条枪和两挺机枪外,还答应为彝民提供一百万建设基金,以帮助会理彝人发展经济。   自家的动作影响了禄家,自从禄安佑被许颖杀掉后。禄家的实力受到很大削弱,再也不敢政府对抗了。禄家现任土司还没待庄继华上门就自己跑到会理向庄继华宣布与开发队全面合作,庄继华也没委屈他,照样以一百万建设基金回报。   让庄继华比较发愁的是两个彝族女孩怎么处理,他身边的人没有会说彝语的,任乃强给他出了个主意,送她们去西昌读书,西昌有彝汉学校。让她们入校学习,顺便也就学会汉语。庄继华当即把两个女孩托付给他,伍子牛在旁边担心会不会逃跑,庄继华笑称跑了他还省心了,然后反问是不是看上那个了?不过人家还小,至少得等十八岁以后才能成亲。任乃强摇头说这种礼物是不会跑地,因为她们代表的不是个人,而是整个自家;他地笑容十分诡秘。让庄继华很不解。   各路勘探队的进展很顺利,但进度不大,八月中旬,庄继华在会理召开工作会议,钢铁组负责人胡庶华和航运负责人卢作孚专程从重庆过来参加这个会议。   “经过一个月的勘探,今天我们必须为康滇边界开发做一个初步规划。这个规划做出后,我就要返回重庆,还是老规矩畅所欲言。”庄继华说完就坐下等待各组负责人发言。   “我先谈谈水运,”卢作孚首先起来发言:“接到电报后,我组织了三支考察队,考察金沙江的航运,我们初步得出的结论是金沙江水运司可以实现的,但金沙江的水流湍急,航道相对较窄,暗礁很多。因此要保证航道安全。必须首先清理航道,在此之前。航运地船只必须是特殊建造,平底、马力大,运载小,所有一切准备工作估计需要一年时间,更精确的估计需要更多的勘测。”   道路交通组组长李书田接着说:“陆地运输的困难很大,首先西康地区多山,多水,会理境内的河流就有三处,安宁河,宽城河,锦川河,金沙江,可从这里到西昌没有一座可同汽车的桥,同时这里的山很多,这位公路建设增添了困难,所以我们的计划是依托现有道路进行改造,先扩展会理到西昌地大道,将现在两马并行扩建为两车并行,修建道路和桥梁需要大量水泥,所以我们建议在会理修建一座水泥厂,以便就近取材。”   “我们也建议修建水泥厂,”水利专家曹瑞芝说:“水电站也需要大量高标号水泥,钢铁厂也需要水泥,所以水泥厂必须先上马。这一个月我们走遍了会理和盐边地区的几大河流,我们选定了几个可以修建水电站的地点,分别是老鹰嘴、普隆、奉营、白果,这些地点的地质基本满足建设水电站的要求,但他们也都存在一样的问题,交通不便。更进一步地情况,也就是说到底选定那里,还需要进一步摸清地质情况,这个时间大约需要半年到十个月。”   庄继华点点头,这与他希望的差距很大,但与他估计的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胡庶华拿出他们对常隆庆他们上次带回去的矿石分析报告说:“我们实验室对常教授带回去的矿石进行了分析,我们的结论是这是一种很罕见的金属共生矿,矿石里面含有钒、钦、镓、钪等稀贵金属,是属于最难冶炼的一种矿石,目前的炼钢设备和工艺需要进行改进。…..”   这就像一个霹雳在庄继华头顶炸响,胡庶华后面地话他已经无心去听了,怎么办?上马还是不上?不上,前世已经弄出来了,证明是可以在这里建设大型钢铁基地地;上,困难太多太大,而且能不能在抗战前产钢根本不知道,此外他完全可以想象需要多少资金,估计是重庆钢铁厂或綦江钢铁厂的加在一起总和地数倍。   胡庶华说完之后,常隆庆早就按奈不住了,他兴奋的站起来:“我们在延边地区发现铁矿的痕迹,初步估计比会理的铁矿储量更大,…..。还有,第二小组发现铜矿,…..,在xx发现锌….。”   庄继华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这些宝贝怎么就跑到这个穷乡僻壤来了,找个方便点的地方不好吗。   所有专家讲完之后,都拿眼看着庄继华,他们都知道这个决定不好下,困难和利益都是明摆着的,困难超乎想象,可成功之后的收益却也超乎想象。   “说实话,我拿不定主意,”庄继华缓缓的说:“我没想到困难有这么大,你们都还只是从技术层面说了他的难处,可还有个问题,你们没想到,工人?技术工人,这里是没有技术工人的,所有技术工人都必须从外面招,为此我们要为他们住房等系列生活设施;当然这些我都可以设法弥补,但是五年之内能产钢吗?”   没人回答,谁都不敢下这个保证,庄继华又问了句:“六年呢?”   还是没人回答,会场上静悄悄的,庄继华左右为难,他仰头看看屋顶,陈旧的屋顶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文革,你认为抗战要打多少年?”胡庶华忽然问道。   “怎么也要个八到十年吧,”庄继华心说如果没有我的话,肯定是八年,八月,多少号,裕仁宣布投降,可现在有了我就不知道了,还是先按照老时间表讲吧。   “距离抗战全面爆发大约还有四年左右,加上八到十年,就是十二到十四年,花上六到七年时间产出钢来,我看值得,你不是常说,抗日需要经过防御、相持、反攻三个阶段吗,那就把这个炼钢厂作为反攻炼钢厂吧。我们本身就没寄希望在全面战争爆发前超过日本,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只要花十年时间,光这个工厂的产量就能超过日本全国的钢产量。”   胡庶华过于乐观了,包括庄继华在内,没有人知道前世这个钢铁基地仅一期工程就持续十五年,二期工程又是二十年,到他穿过来之前,三期工程还没结束,却已经形成产钢七百八十万吨,产铁近千万吨的生产能力,但它的时间跨度长达四十年。   “好吧,我们干,”庄继华被胡庶华打动了,的确,他没想过在战争爆发前就超过日本,既然这样,能在四二年前产钢就行,他站起来说:“还是老规矩,请诸位拿出一个工程计划来,看看我们先从哪里开始。”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九节中央入川(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九节中央入川(一)   所有专家一致认为应该首先修路,同时进行的工程是彻查整个宁属(旧称,即西昌地区)地区的矿产分布,摸清其地质状况,建议征调四-五个勘探队集中于此地,重点放在安宁河流域;整顿金沙江航道同时开始,卢作孚负责订购合适的船舶;开始筹建会理水泥厂,生产高标号水泥。   庄继华想到另外一个问题,谁来掌控全局?他转头看看任乃强:“任先生,我想请您屈就此地开发的总负责,统筹全局,您的意下如何?”   任乃强有些猝不及防,他看看会议室里的专家教授们,有些疑惑的问:“我,合适吗?这里有这么一流专家,让我来….。”   “是的,要说找矿,您肯定不如常教授,炼钢,您肯定不如胡教授,怎么建水电站,您不如曹教授;他们在他们的领域都是目前国内顶尖任务,但要保证项目成功还需要一个领域,那就是排除本地各种政治势力的干扰,并调动他们的力量,保证项目顺利实施。他们做不了这个,在坐的人中只有您最合适,您在西康多年,对本地的各种势力都很熟悉,刘自乾将军也很信任您。”   任乃强犹豫了,按照他心里的意愿,他是愿意来做的,可是想到刘文辉的知遇之恩,他又感到无法向刘文辉开口,庄继华看出他的难处:“这样好不好,如果您答应,我向刘自乾将军要人。”   常隆庆也在一旁劝道:“文革说得没错。我们都做不了这事,只有你最合适,你老说开发西康是你的心愿,只要能看到它地开发,死了也情愿;不能事到临头,你自己却站一边看吧。”   任乃强还是没想好该怎么向刘文辉说这事,他只好诺诺的说:“我。…,我一来就负总责。这不好吧。”   庄继华叹口气说:“这不是升官,这是个苦差,这个会一结束,交通组的人就要开始拟定技术人员名单,重庆方面就要派人来,在他们到来之前,您就要找好民工。工程一旦展开。技术方面的事情有李教授负责,而您要负责他的后勤,什么粮食、工具、材料,民工薪水等等,倒是您不要找我抱怨就行了。”   “好吧,如果刘将军同意,我愿意担这副担子。”任乃强终于松口,庄继华不由大喜。他笑着说:“那太好了,我这就给刘自乾将军发电报,伍子牛!”   应声进来的却是宋云飞和伍子牛两人,宋云飞手里拿着一份电报:“报告长官,重庆急电。”   “又是什么事,念。”庄继华皱眉说道。胡庶华他们担心的看着宋云飞,猜想重庆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   “唐式遵万源惨败,共匪逼近,转入反攻,委员长命你速回重庆,协调各部,确保宣汉、达县、开县,防止共匪窜入川东地区。”   听完之后,庄继华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叹口气说:“不知道是唐式尊不中用。还是我这老同学太厉害。居然这么快就失败了。云飞,你去准备一下。我这里完了就走。”   “是。”宋云飞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庄继华然后对伍子牛说:“立刻给刘自乾将军发电,我有意请任乃强先生出任宁南开发分队队长,”说到这里,他故意皱眉对胡庶华说:“我们还是给个项目取个名字吧,你们看攀枝花怎么样?”   胡庶华他们没料到庄继华居然还有闲心管这个,卢作孚有些担心地问:“文革,红军会不会打进重庆十六县,我们的工作可才有点成效,这战火一起就全毁了。”   “唐式尊败成什么样还不太清楚,不过,我认为他们很难打进重庆十六县,”庄继华安慰他们说:“杀敌一万,自损三千;万源保卫战他们虽然胜了,可消耗也必定很大,最多打到宣汉,打进重庆十六县…..,”他摇摇头:“这种危险太大,我那位老同学,不可能看不到这点。”   “文革,你这样公开称赞,委员长会怎么想?还是注意一点吧。”李书田劝到,现在庄继华在开发队地这些专家心目的威信很高,他们感到在他手下工作很愉快,他们只需要刚工作就行了,根本不操心什么,两年中庄继华实践了他的诺言,不干涉他们的工作,保证他们的后勤支持,所以他们都不希望他出事。   “我不认为认为他们是匪,”庄继华摇头说:“就算当做校长的面我也这样说,把共C党看做土匪,那是掩耳盗铃,有这样有纲领,有组织的土匪吗?再说,国军几次被人家打败,土匪都打不赢,这国军也太无能了。”   “算了,不说这些,还是说我们自己地事吧,”庄继华不想谈这个话题,他有他的办事风格:“大家说说攀枝花这个名字怎么样?”   “我看行,这里到处都市攀枝花树,很有地方特色。”常隆庆首先表态。   “嗯,我看也行,攀枝花是这里的特色花树,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朴实,”任乃强也表示赞成,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奇怪,攀枝花又叫木棉花,只是本地人才叫攀枝花,这庄继华是怎么知道的呢,或许是这个月才知道的,他又自我解释道。   “伍子牛,记录,”全票通过后,庄继华对伍子牛说:“刘将军自乾兄,宁南地区的攀枝花项目正式展开,我有意请任乃强先生出任项目总负责,任先生不忍负将军知遇,我只好厚颜请将军割爱,不知可否,恳请速答。”   “此电发给雅安,二十四军军部。”庄继华说。   很快刘文辉的回电到了。他在回电中幽默了庄继华一把:“又挖我墙脚,看你诚心,老夫割爱一半,同意兼任总负责,副会长暂主会长职务。”   庄继华看后不由一笑,随手把电报递给任乃强:“刘将军同意了,现在你就是攀枝花项目总负责了。我给你留部电台,需要什么给我电报。”说完抬脚就要走。忽然又停下对常隆庆说:“对了,勘探队我不能给你五个,只能给你三个,这个项目地周期太长,我想在其他地方再找找。”随后又对任乃强说:“第一期资金一千万,怎么用归你负责,我只查账。”   说完之后他就走了。任乃强还愣愣地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胡庶华摇摇头,拍拍他的肩膀说:“这就是他的做事方法,用人放手,但又有制度防范,这查账的意思是,他保留查账权。这是开发队的制度。”   “开发队有好多制度,财务制度只是其中之一,很快你就会收到一些文件,上面详细列出了各种规章制度,记住,你必须遵守这些制度。违反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就算他自己违反了,也不行。”卢作孚平静的说。   任乃强还有些晕:“就这样开始了?这算什么?指挥部成员有哪些,他也不说说?”   曹瑞芝一翻白眼笑着说:“老兄,是不是还要个就职典礼呀,我们都是这样地,久了你就习惯了,项目指挥部成员就只能你自己去找了,秘书、工作人员等等。你自己去找。”   任乃强有点傻了。敢情庄继华把他留在这里就不管了。   庄继华经西昌回到重庆已经是九月初了,唐式尊丢了四个旅后。在万源南部的井溪坝,东升场、马家场至双龙场一线与红军形成对峙。   “向前还是厉害吧。”庄继华回到重庆就跨进军营作战室,与杜聿明他们讨论这场作战地得失:“整个战役,诱敌深入,后退决战,然后一举破敌,没想到,没想到。”   当初他们做兵棋推演时,杜聿明他们认为徐向前会率部退至大巴山中与川军周旋,可庄继华不认为,他认为徐向前会以小股部队在东线牵制围剿主力第五路,集中力量打击罗泽洲和李家钰,先搅乱西线战场,没想到徐向前的选择与他们都截然不同,却依然是个辉煌的胜利。   “不过奇怪呀,唐式尊损失惨重,向前怎么不趁机猛攻,却掉头去打范绍增,给他喘息之机,如果他趁机猛攻,唐式尊是不可能在万源南部站住脚的。”杜聿明提出了疑问。   “这确实是个失策,”司徒非说道:“如果一路打下来,唐式尊丢掉的部队还会更多,不会仅仅是四个旅。”   “可能他是要兼顾西线吧,”严重猜测道:“打掉范绍增更稳妥,可以随时支援西线,毕竟西线集中了邓锡侯、田颂尧、李家钰、杨森的部队,数量高达六万人,如果通江失守,他在东线取得再大的战果,从战略上来说也是得不偿失地。”   “通江不会失守,邓锡侯他们要是听说刘湘主力败北,他们肯定会停止进攻,转为守势。”庄继华摇头说,杜聿明也表示赞同,主力失败,造成地影响是巨大地,军心动摇之下,邓锡侯等人肯定会选择自保,而不是为刘湘解围。   “我估计应该是他们内部有分歧,向前不得已才去打范绍增的,结果范绍增机灵跑得快,没打成,回过头来唐式尊也跑了,现在他恐怕只能去西线了,邓锡侯他们要是走得快还好,要是慢了,…”庄继华停下来看着周围地军官摇摇头,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果然邓锡侯他们没有及时撤退,而是稍微调整部署,企图利用小通江两岸山地与红军形成对峙,结果遭到徐向前率领的东线得胜之师的凶狠打击,徐向前亲自率领红三十军和三十一军一部绕道第二路田颂尧部的后面,在黄猫垭歼灭其十个团,此役之后,西线川军全体向后转,开始玩命地逃,邓锡侯放弃南江,撤过嘉陵江,一直退进广元;李家钰逃进仪陇,被随后追来的第九军团团包围;杨森退得最快。也正因为快,他是毫发无损地跑回营山,罗泽洲动作慢了,损失两个团后,逃过苍溪,才停下脚步。半个月之内,红军收复巴中、南江、通江、平昌。攻克旺苍、苍溪、阆中、南部。   至此刘湘发动的六路围攻彻底失败,二十万大军损失达六万之众。红军反攻中,刘湘慌了手脚,连电蒋介石,请求中央军增援,蒋介石立刻命令在大巴山北麓的胡宗南、刘茂恩两个师越过大巴山,直接开向成都。   等到红军反攻结束,刘湘又有点后悔了。可让中央军退出去的话又说不出口,羞愧、悔恨交织之下,向蒋介石提出辞去四川剿匪军总司令职务,蒋介石接受了他地辞职,不过还是连电安慰,告知川事以后还是要仰仗他。   空前惨败,川军各部急需整顿补充,蒋介石趁机明令由贺国光组建参谋团。参谋团孙元良为参谋团参谋长,任命杨永泰组建四川剿匪行营,行营地址设在重庆。   刘殷淑的肚子终于大起来了,二姨太坚决的让她辞去了学校地工作,庄继华的养母也在七月底赶到重庆,带了一大堆东西。她到基地门口时,哨兵还以为她是来卖货地小贩,差点赶她走,然后听说是来找她儿子的,儿子叫庄继华,把哨兵吓了一跳,连忙通知刘殷淑来认人,刘殷淑挺着个大肚子到门口一看还真是庄李氏,连忙请她进来,又找来两个队员。帮忙把东西拿回去。庄李氏也不是一个人来的,随行的还有族长的孙子庄明贤。到家之后才知道庄继华居然不在家。庄李氏当着二姨太把他好一阵数落,她怕二姨太起心,根本不知道二姨太已经在这里待大半年了,对庄继华这种状况早就见怪不怪了。   好不容易庄继华回来了,庄李氏却又顾不上数落了,这一个月她也多少了解了庄继华在这里地权威,自从她到了以后,李之龙潘慧琴、小秀、梅悠兰、宫绣画、杜聿明地老婆曹秀清、洪君器地老婆文燕等高级干部地夫人纷纷过来,看他们对她以及刘殷淑的样子,她就算再没见过世面也知道庄继华在这里的位置。   庄继华见到她也有点意外,随即有些感动,他这个养母恐怕一辈子没出过那个小山村,为了他却千里迢迢跑到重庆来。想到这些他又有些难受,这两年他就没回过家,连信都写得很少,可他还没来得及表达什么,刘湘的电报又请他去成都,看着刘殷淑指挥家里唯一的佣人芳嫂为庄继华准备行装,庄李氏还是忍不住抱怨了。   “继华,你就不能在家多待几天吗?你看看你回来还不到一个月,又要走,你媳妇可怀着你的孩子。”   “妈,这是公事,我也没办法。”庄继华解释道。   “什么公事就非得你去,让别人去不行吗?”庄李氏眼中没有任何事情比替庄家开枝散叶更重要,所以这次她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庄继华苦笑下,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刘殷淑冲他笑笑然后对庄李氏说:“妈,文革不去不行,放心吧,我没什么地,不是还有您吗。”   “亲家母,文革忙的是国事,你还算好,他陪你在家这么多天,我刚来的第二天他就走了,一走就是小半年,也不知道他去那里了,连个信都没有,回来后才告诉我们,原来是去打日本了。”庄李氏来了之后,二姨太变得通情达理多了。不过刚见面时,她被庄李氏吓了一跳,庄李氏的穿着打扮完全就是个普通乡下妇女,根本看不出她那个儿子居然是中将,并实际控制着重庆及周边十六县上千万人口;看庄李氏的穿着让她心里舒坦了点。可她不知道,她的样子也吓了庄李氏一跳,庄李氏感到这女人也太阔气了,要多少钱才能置办那一身呀,这可不是过日子地方式,阿淑可别被她教坏了。   “唉,什么时候你才能不忙了呀。”庄李氏叹口气对庄继华说,自从认下这个干儿子,除了开始在家养病那段时间,他就一直在外面忙,很少回家,他们夫妻也没办法。   “妈,要不您和爸就到重庆来吧,一家在一起多好。”庄继华不知该怎么回答,干脆提前让他们西迁。   “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爸,他舍不得那些田。”庄李氏说,其实她心里也舍不得,可能与儿子媳妇在一起也不错。   “那些田可以交给族长,请他帮忙照顾,要不租给别人也行,不收他们的租子不就行了。”庄继华说。   “那可不行,你爸非跟你拼命不可。”庄李氏摇头道,不要租子,那不是傻吗。   庄继华苦笑下,忽然他想来了:“妈,咱们家租给别人收多少租子?”   “老规矩呀,七成。”庄李氏有点奇怪的看看庄继华,庄继华从来没问过田租的事情,也从来没向家里要过钱,所以她试探的问:“是不是钱不趁手,家里还有几百块大洋,我让老头子给你寄来。养孩子是很费钱的。”   二姨太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刘殷淑也抿嘴直乐,庄继华愁眉苦脸的说:“妈,我的钱够用,我和殷淑每个月几百块大洋的薪水,怎么也够用了。我是想问,七成田租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呀,以前我们租他三叔的不也是七成田租吗。”庄李氏说:“你这孩子,哪有嫌田租多地,东家都是嫌田租少,今年年成不错,你爸还打算加一成租子呢。”   庄继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两年下来,基层组织已经建立起来了,第一批服兵役的士兵上个月已经退伍,村民兵队建立起来了,下一步他要开始搞减租减息了。   “妈,要是政府强制命令只准手四成租子呢?”庄继华问。   “那怎么行,我收多少租子是我和佃户地事,关官府什么事?”庄李氏有些不解。   二姨太却听出点东西了,当年宫绣画他们跑到他家搞减租减息的事,她可记忆犹新,就是那次,庄继华认识的刘殷淑。   “文革,你打算搞减租减息?”二姨太问。   庄继华点点头:“国民政府有法令,田租不能超过三成七五,我打算在重庆地区推行。”   “三成七五,”二姨太微微皱眉,然后摇头说:“恐怕很少有地主愿意干。”   “不干也得干,”庄继华语气决然:“我手上有兵,谁敢反对,我就抓人。”   但他们的话也让他警惕起来,连他养母这样老实的人都不愿实行减租减息,其他人就更不用想了,这个法令到时不知有多大的阻力,川军中的军官们那个家里不是地主,恐怕连他们也要闹起来,看来必须尽快让招收新兵。   刘湘请他去成都,庄继华大致迷宫呗什么事,曾扩情的情况通报已经到了。川军此次损失惨重,蒋介石电令川军整军,认为川军战败的根本原因是士气不振,军官斗志消沉,因此川军必须整顿,汰弱留强,如此方能承担剿匪重任。   庄继华知道此次去成都他肯定得出血,但也知道现在他是前所未有的强大。   求月票............   追上前面只差三十票了...............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九节中央入川(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九节中央入川(二)   杨永泰就任重庆市长已经两个多月了,没到重庆之前,他对报上的吹捧有些嗤之以鼻,可这两个月下来他才真正知道报上的介绍只是揭开了冰山一角,两个月时间他就参加六家工厂的开工,十四家工厂的奠基仪式,重庆到处都在招工,有点文化的被哥哥招工点抢着要,各个码头的繁忙快赶上上海了,是去内几条大型道路改造已经完成。杨永泰清楚的记得贺国光在移交政务时那个遗憾的神态,也记得贺国光告诉他的话,在重庆干一年比得上在其他地方干五年,痛快!   在繁忙的建设下面,重庆对社会的控制是国内各地最严的,重庆本地新闻界基本被一网打尽,几乎所有报社被控制在重庆宣传部手中,民间报社除了梅悠兰的《渝州晚报》外,还剩下一两家在苟延残喘,每天的发行量不超过一千份;与其他地方不一样的是,重庆绝对没有军人或者警察攻击报社的事情,但没有记者或者报社敢“胡乱报道”,因为他们全部持有宣传部发的记者证,一旦出现“错误报道”,受到的处罚将是严厉的,吊销记者证是最轻的,重的是罚款,数额足以让报社破产的罚款。除了本地新闻外,外地的报纸很难进入重庆,重庆停止邮寄几乎所有外地报纸,除了《中央日报》等少数几家国民党报刊外,连《申报》《大公报》这样的报纸都不准进入重庆。   新闻界的控制值是控制地一个方面,在社会结构上。重庆政府的触角伸进社会的最基层单元,街道设有街道办事处,村设有村委会,工厂设有工会、国民党委、三青团委;学校从小学就开设政治课讲授《三民主义基础》、《总理文选》、《爱国主义》、《总裁言集》等。   除了这些机构,每个重庆市民还必须领有身份证,无论工作还是住宿都必须有身份证,外地来重庆的。超过一个月就必须办理临时身份证,这个证件是你在重庆工作办事住宿必须有的证件。   除了这些外。重庆与其他地方的区别还有,基本看不到税丁,杨永泰这两月走了江北县、北碚县两个县,沿途没看到一个收税的税卡,田里根本看不到一个儿童,所有适龄儿童全部上学去了。杨永泰还记得他在路上问一个卖菜地农民,农民告诉他不去不行。不去老汉(即父亲)得去坐牢,再说让娃娃读点书是好事,他的三个娃娃全部进学校读书去了。   大致了解了重庆以后,杨永泰也明白了为什么在重庆推广新生活运动这么顺利,有如此严密地控制,想不顺利都不行。   不过杨永泰没想明白的是,庄继华是如何保证执行效率的,国民政府在江西、福建推行保甲制度。老百姓的抵触情绪很大,甚至不得不动用军队保证保甲制度的推行,勉强建立起来,可行政效率奇低,一天能办完的事,甚至有些地方要拖上十天半个月。好点的也需要三四天。   “其实这没什么不好解释地,”庄继华在去成都的路上给他解释道:“保甲制度和重庆推行的制度建立的方式有很大的不同,保甲制度是从上到下建立的,我们是从下往上建立的;其次老百姓的感受不一样,保甲制度首先损害老百姓地利益,然后才能让老百姓获取利益;而我们是先让老百姓得到利益。老百姓得了甜头,自然会支持我们的制度。”   “可最终的结果没什么区别呀。”杨永泰很是迷惑,朝三暮四的手法难道就没人看破。   “这不一样,”庄继华淡淡一笑:“绝大多数老百姓只会看到眼前利益,他们看不到长远利益。所以先让他们拿到利益。建立起管理体系,以后发生的事情就可以通过这个体系来解决。如此老白也就热了这个体系,支持这个体系。”   杨永泰陷入沉思,实际的巨大反差,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他提出地保甲制度。新修的很平整也很宽敞,颠簸较小,庄继华很惬意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最迟年底,成渝铁路就能通车了,到时候去成都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庄继华忽然说。   成渝铁路上最关键的沱江大桥几近完工,全线打通了十六处隧道,修建七座铁路桥,已经完成六座,目前每天有近十万人在铁路线上建设。   “了不起呀,两年时间就把它建起来了。”杨永泰顺口夸奖道,他心里却苦笑,有庄继华这样的财力,什么事情做不了。   “可这不够,还必须修建出川的铁路,”庄继华摇头说:“把川内的武器弹药送到前线,光有船是不够的。另外还有….”   庄继华说到这里转头问杨永泰:“你说刘湘会接受校长的命令吗?”   刘湘战败后,蒋介石除了要刘湘整顿川军外,还要求刘湘整顿川政,交出四川所有民政权力,在川军总司令和四川省主席之间选择一个职务,很显然刘湘是不可能交出地军队,所以他必然选择川军总司令,那时杨永泰就会顺理成章地接受四川省主席的位置,而重庆市长就由庄继华接手。   “估计很难。”杨永泰感到蒋介石地步骤太快了,刘湘恐怕接受不了:“委员长这次的动作太急,其实可以先整理。”   庄继华点点头,他也认为蒋介石的动作太大,刘湘肯定会反噬,可他还没说什么,杨永泰却问道:“你对重庆的新生活运动怎么看?”   七月蒋介石在南昌成立新生活运动促进委员会并出任总会长,熊式辉出任总干事。正式在全国推行新生活运动,八月宋美龄也高调出任妇女运动指导长,辅助蒋介石全力推行新生活运动。   在重庆滕杰出任新生活会会长,庄继华没有选择陈启坤担任妇女运动指导长,而是说服潘慧琴出任这个职务,李之龙当然明白庄继华的意图。   新生活运动在重庆顺利推行起来,大街小巷刷满标语。一时之间西装几乎绝迹,中山装密布上流社会。高档饭店门可罗雀,每个街道都组织了清洁队,街面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切似乎都很好。   新闻界也发动起来,报刊上连篇累牍解释为什么要发起新生活运动,新生活运动要达到什么目地,如何参加新生活运动。而后就是新生活“先进”事迹,滕杰充分发挥了舆论控制的威力,把整个运动搞得轰轰烈烈。   “滕杰做得不错,只要能坚持下来,必定能振奋民族信心。”庄继华非常谨慎,不敢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实际上他不看好这场运动。   除了重庆以外国民党没有强有力的基层组织,缺少深入基层。发动群众的能力,离开群众,运动的深入性和持久性就很难保证;其次这次运动要有点像“禁欲”,运动的指导方针简称三化:生活艺术化、生活生产化、生活军事化,希望国民“勤以开源,俭以节流。知奢侈不逊之非礼,不劳而获之可耻,从而救中国之贫困,弭中国之乱源”;让那些达官贵人保持简朴,短时间可以,时间长了,恐怕他们自己就无法坚持了,他们一撤,老百姓会自然也就撤了。   “我们地国人就是贪图安逸,西方传来的一些奇谈怪论搞乱了国人地思想。忘掉了中华文化的精髓:忠孝节义。礼义廉耻;委员长希望能通过这样一场运动,让国民重新认识中华文化。”杨永泰压抑着心中的兴奋。这个运动还是按照他在蒋介石身边设计的轨道运行,这让他很兴奋,又让他感到一点机会:“我看重庆做得很好,应该向委员长报告,让全国各大城市派人来学习。”   “畅卿先生,你是有专折奏事权的,完全可以向委员长提出来呀。”庄继华笑着说。   “当然,”杨永泰听出庄继华话里的意思,但他还是不动声色的说:“文革,原来我以为你是个军事专家,现在看来党政军你是样样拿手,我想请你出出主意,现在这运动还需要做哪些?”   庄继华有点意外地看看杨永泰,这杨永泰一向自负,今天是怎么啦。杨永泰的眼神很诚恳,庄继华想了想还是推辞道:“说实话,我的事情太多,没有研究过,不好开口呀。”   杨永泰毫不在意,仍然诚恳的说:“一事通,百事通;文革何必谦虚呢。”   庄继华闭上眼睛想了想说:“我说点意见吧,不成熟,也不知道对不对,您参考。”   “但说无妨。”   “以前在广州时我有个朋友对我说中国的问题是农民问题,因为农民占国民的大多数;我认为他的这个论断是正确的,所以在重庆这两年,我们一直很关注农村,政策都很注意保护农民地利益,我想新生活运动也一样,它不应该只停留在城市,而应该到农村去,只有把农民发动起来了,这场运动才能成功。”庄继华字斟字酌的说。   杨永泰沉默了,这涉及到两人对中国现存问题的观点的根本不同,别看杨永泰学的法律,实际上他信奉的是儒家学说,主张士人治天下,信守君臣之道,认为通过有操守地官员领导民众可以摆脱中国目前的贫困,实现国家的富强。象他这样的外洋内儒的官员和知识分子在民国时期很多。   庄继华并不了解他们这样人的想法,就算了解也是嗤之以鼻,儒家学说在他过来之前早不知道哪去了,他信奉应该说不是信奉,而是相信法律、管理、组织,只有这样才能让中国比摆脱贫困和战乱,至于思想,见他的鬼去吧。   “你和梁漱溟先生的观点有些类似。”沉默良久之后,杨永泰才缓缓的说。   “我听卢作孚先生说起过这个人,”庄继华立刻答道:“他也认为只有解决农民问题才能解决中国的问题,不过他提出地道路是乡村建设,让知识分子下乡帮助农民,在农村建设学校,并把学校作为农村政权地基础,这一点却是错误的。”   在庄继华到重庆后,卢作孚曾经专门向他推荐乡村建设,他自己就在北碚搞了个乡村建设实验区;可庄继华毫不犹豫地就否决了,理由是政权不是学校,而真正原因是前世没听说过,显然是失败了。   卢作孚对他的态度很失望,因此也没有向他推荐梁漱溟和晏阳初,直到两年之后,庄继华才见到他们其中之一,然后他就后悔了。   “畅卿先生,下一步我打算在重庆推行减租减息,你怎么看?”庄继华问,杨永泰是重庆市长,名义上还是他的上司,争取他的支持非常重要。   “好呀,”杨永泰毫不犹豫的说:“国民政府早就有这个法令,民国17年国民政府就制定过《田农保护法草案》,宣布田租不能超过四成,张静江也在浙江就试行过,可地赋太重,士绅反对,不得不停止。重庆与当年的浙江不同,除了不收农税外,还有强有力的继承组织,完全有条件推行这个法令。”   但杨永泰没有告诉庄继华当年浙江士绅是怎么反对这个法令的,那是见了血的,他想染庄继华触点霉头,然后他再来挽回局面,卖庄继华一个好,以便加强双方的合作。   两人在车上好像闲聊一样,就把今后几个月的工作方向给定下来了,同时还达成一个不落文字的协议,杨永泰将代替滕杰主持新生活运动,庄继华推行减租减息。   求月票............   今天又是一万字,月票留下.................   距离前面还是差三十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九节中央入川(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九节中央入川(三)   见到刘湘时,庄继华吓了一跳,刘湘的头发几乎白了一半,眼窝深陷,目光呆滞,看来六路围剿的失败对他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二十年心血毁于一旦。”刘湘喃喃的说:“我二十年的心血呀。”   这二十年心血是四川独立王国还是川军,庄继华心中猜想是前者,不过口里还是安慰道:“甫共,不用操心,中央军已经入川了,川军可以有喘息的机会,这次继华到成都来就是为甫公重建川军助力的。”   刘湘苦笑一下摇摇头,乔毅夫尖锐的问:“中央打算如何重建川军,还有胡宗南刘茂恩到底听谁的?”   “重建川军委员长肯定有详细的计划,我和杨秘书长都不是很清楚,估计在贺主任那里。入川部队的指挥权,委员长肯定会和甫公商议的,这点请甫公务必放心。”庄继华心里很清楚,川军的损失虽然很大,可实力依然不容小窥,一旦将其逼急了,刘湘要转而与红军合作,麻烦就大了,蒋介石不会不顾及这点。   “文革,你会不知道?”张斯可一副不相信的神色,他冷冷的说:“文革,自从西南开发队入川以来,甫公可一直是全力协助,要什么给什么,你在重庆把我们挤兑得苦不堪言,可曾见甫公丝毫抱怨,有人劝甫公予以反击,可甫公却说你的政策对川人是有利的,坚决拒绝了;你现在可不能落井下石。”   “甫公对我地支持我是铭记在心的。”庄继华很诚恳的说,的确,这两年他在重庆执行的一套政策对四川省政府的冲击很大,四川各地的反响非常大,对刘湘形成很大压力,刘湘也不得不采取了一些相应措施,但四川地财政收入却也无法采取重庆一样的政策。所以刘湘受到地指责还是很大。但刘湘却从未向庄继华抱怨也没有干涉重庆进行的改革,否则重庆的改革不会这样顺利。对这一点庄继华是心知肚明,也是非常感激的:“川军新败,川政困难,我这次来成都就是为甫公提供支持的,甫公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我能答应的我就答应,超过职权范围的。我会尽量帮甫公向委员长争取。”   庄继华换个语气说:“至于…..,斯可兄所说之事,我确实不知道,我回国后曾经与委员长有约,我只对外不对内,我不参加剿共,这恐怕是委员长没告诉我地原因。”   “真的?”乔毅夫他们都大为惊讶,庄继华居然敢与蒋介石做这样的约定。这实在令人震惊,刘湘与乔毅夫交换个眼色,乔毅夫问道:“这次我们的损失非常大,除了军队的损失外,军费花了二千多万,枪支弹药的损失更是不及其数。我们得到消息,委员长要甫公在川军总司令和省主席职位中择其一,这是不是属实?”   “这个消息我也听说了,”庄继华立刻答道:“军政分家是中央的一贯策略,中央系中没有那个军人兼任省主席的,军人兼任省主席地只有在地方势力中才有,从长期来看军政分离是必然走向,中国的传统也是军人不干政,只有在历史混乱时期,军人才会干政。诸位对中国历史比我熟悉。当知我所言不虚。”   刘湘面色阴沉,乔毅夫他们也不好作答。傅常欲要反驳却只是张张嘴,庄继华看看他们忽然笑了笑说:“甫公肯定有应对之策,甫公左右不乏善常政务之才,甫公可以让他们出掌主席之位,这也同样是军政分家。”   刘湘在心里苦笑,这也正是他所想的应对策略,被庄继华揭开之后,刘湘感到绕圈子不能把庄继华绕进去,这个人实在太精明。   “文革,说实话,我才能平庸既不擅长军务也不擅长政务,此次惨败我难辞其咎,我已经向委员长请辞剿匪军总司令之职,下一步我打算辞去川军总司令的职务,一心搞建设,为川民谋福利。”   庄继华想了想知道刘湘的用意了,他不想交出省主席的位置,宁可交出川军总司令,可他要交出总司令职务,谁来干?邓锡侯他们肯定不行,他们根本调不动二十一军系地部队,从二十一军系中调,刘湘不点头,谁敢接任?   思前想后,庄继华不得不承认刘湘这手十分高明,蒋介石恐怕也没想到,恐怕他所有的判断与他一样,刘湘会从幕僚中找个人来担任省主席,自己这抱紧总司令的职位,可刘湘却偏偏反其道而行,让蒋介石的谋划落空。   “川军这次损失很大,兵员损失六万,枪支损失高达八万,文革,这次你得帮我?”刘湘把自己的打算告诉庄继华后,就是让庄继华转告蒋介石,至于蒋介石会怎么处理他暂时不管,但川军的损失他却必须考虑,因此把主意打到庄继华身上了。   “甫公的意思是?”虽然早有出血的打算和准备,但庄继华还是没想到刘湘居然如此直接。   “我听说重庆的兵工厂已经能生产出枪支弹药,还有药品器材,你看能不能拨一些给我。”刘湘淡淡的问,眼中却包含希望。   “不能,”庄继华想想后说,刘湘地脸色顿时变地十分失望,傅常则有些激愤的站起来要呵斥了,庄继华平静地冲傅常做个手势,然后说:“这些工厂是属于四川开发公司的,无论枪支弹药还是医疗器材药品,都是四川开发公司的收入来源,甫公要,可以拿钱买,但我无权划拨,否则其他股东不会答应。”   刘湘的脸色顿时阴转晴,重庆的工厂陆续投产,现在已经有十几家了,其中兵工厂就有七八家之多,月产量多少虽然不知道,不过总计下来几万支枪恐怕不会少,装备一两个师应该不成问题。可他转念一想,神情随即暗淡下来,六路围剿他是下了血本的,军费几乎都是他掏的腰包,已经掏空了,再买武器弹药,他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去年四川开发公司的效益不好,年初分红可没多少,今年的收入会有多少?”乔毅夫目光闪烁,含笑问道。去年整个四川开发公司的收入只有七八百万,而且还主要来自银行,年初股东会上各位股东意见很大,差点就吵着散伙,还是刘湘、邓锡侯、杨森坚持支持,才没闹出大问题,这也是庄继华说的铭记之事的一点。   “今年的收入会远远超过去年,”庄继华似乎高兴起来:“目前光药厂每个月的收入就达到一百六十万,这还不算上海外的专利费,我估计欧洲的专利费还有数十万马克,另外水泥厂的收入也达到三百万银元之多,钢铁厂的收入也有七十多万银元,还有运输公司银行,年底整个公司的收入可以达到二千多万银元,好的话可以达到三千多万,已经接近四川全省的财政收入总和。这还没算兵工厂的收入,兵工厂的产品没有销售,还存在库房中,如果加上这笔收入,年底的收入将达到四千万,接近四川全省的财政收入,我估计明年还可以翻一番。”   这笔数字中庄继华没说投入,这一年他的投入高达两亿银元,这还不算攀枝花的开发费用,而且这些收入中主要是药厂、水泥厂、运输公司的收入。药厂经过一年的扩建现在产能已经达到月产三万五千多支盘尼西林,而且还在不断扩大,产品供不应求,另外还建成了药二厂以生产其他药品,水泥主要是得益于重庆各地的大规模基础建设。   但这笔数字让刘湘等人惊喜不已,四川全省财政收入最高时只达到四千多万,那还是采取预增田税、改大洋为小洋的手段掠夺来,正常的财政收入不过二千多万,现在两年不到,开发公司的收入居然高达四千万,这如何不让人惊喜连连。   “要得,龟儿子硬是要得,”刘湘喜得连连搓手,一张脸笑开花:“没想到,真没想,这还不到两年。”   “甫公这就高兴了?”庄继华笑着说:“明年收入会更高,甫公到时您再偷着乐吧。”   众人一阵哄笑,笑声之后傅常问:“文革,中央将推行法币,这会不会影响发展银行的收入?”   法币已经讨论很久了,今年六月美国国会通过《白银收购法案》,提高白银的收购价,直接导致银元购买力上升,导致银元外流严重,中国经济受到沉重打击,蒋介石加快了法币的发行准备,金融界也一致认为应该取消银本位制,因此朝野之间基本达成共识,法币的推行不可避免。   “影响是肯定有的,至少我们没有发行货币的权利了。”庄继华不动声色的说:“不过我支持这个政策,一个国家只能有一种货币,四川全省以前货币种类多达十几种,其危害诸位恐怕深有体会,经过一年整顿我们消除了其他所有货币,结果对四川商业贸易,工业金融的发展提供了有力支持。但站在全国的立场来说,四川只是中国的一部分,我们发行的货币也只是地方货币,本质上说也是搞乱了中国金融,所以中央推行法币取消地方货币我是坚决支持的。”   汗颜,汗颜,看着别人的月票一夜之间整长几百票,真是汗颜,我的月票什么时候能增长几百票呀。   求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九节中央入川(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九节中央入川(四)   庄继华的态度鲜明,而且持论正确,刘湘反倒不好说什么了,傅常换了口气说:“这次我们的损失很大,甫公的钱也基本上空了,没有购买武器弹药的钱,能不能提前支付或者先给后付。”   庄继华想了想说:“这个要股东会议决定,我无权做出此决定,不过我可以表态,如果甫公提出这个议案,我会表示支持。”   刘湘真正放心了,庄继华不是有意对付他的,他刚要开口,却见庄继华皱起眉头,于是又改口问道:“怎么,文革可有什么难处?”   “是有难处,我刚想到的,”庄继华点头承认:“甫公,要是各军都要怎么办?他们也是有资格的。”   刘湘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的意识还停留在刘湘做主,先满足刘湘的需要,可庄继华这么一提醒,他们才想到,刘湘只是董事会一员,他有资格要,邓锡侯、田颂尧他们也有资格要。   庄继华接着说:“这只是问题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可以预支多少?你们要是都预支十年,甫公,这个厂也就只有宣布破产了。”   刘湘的脸一下就耷拉下来了,显得有些滑稽,乔毅夫却饶有兴趣的问:“那文革你的主意呢?”   “老实说,兵工厂生产的武器装备,无论是步枪、机枪、迫击炮比川中各军的装备要强得多,全套技术来自欧美。一旦敞开供应,各军会抢着要,而且委员长也会要,所以我们必须有个制度,分配制度,还有利润预支制度,应该限定预支地金额。至于多少,股东大会可以商议。”庄继华提出他的解决办法。要是每人预支十年二十年,那谁受到得了。   乔毅夫想了想也感到庄继华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张斯可则比较认可这个方法,刘湘却问:“现在兵工厂的产量有多少了?”   “中正式步枪月产量是二千七百支,手榴弹每月三万枚,M3冲锋枪,也就是常说的花机关枪每月五百六十支。捷克式轻机枪每月四百挺,马克沁重机枪每月只有一百挺,六零迫击炮每月大约一百四十门,八二迫击炮,每月六十门,总体来看产量还比较少,重型火炮我们还不能造,另外汽车制造厂和飞机制造厂正在建设中。估计明年秋天能完工。”庄继华报出一串数字,不过他打了埋伏,枪支大概打了50%的埋伏,火炮30%,这是给他自己的留地余地,杜聿明已经开始招收新兵了。二万多新兵在十月进入军营,他们的武器要留出来。   说到这些地时候,庄继华想起俞大维的国防科工委,国防科工委是在今年春节之后开始入川的,但他一直没时间过问,他暗自下决心,这次回去后,一定要找他们谈谈,把前世的几种武器搞出来,。首先枪的问题就要解决。他上大学时CS正风靡全球,AK47和重狙的威力在脑海里留下很深印象。此外还有雷达、火箭筒、火箭炮这些都要搞出来,坦克、高射炮、高射机枪可以买国外的成熟产品。庄继华地脑子一下混乱起来,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他感到有些分身乏术。   “现在库存有多少?”刘湘又开始搓手了,他没想到产量居然这么大,心里开始计算可以拿到多少了。   “这个我不太清楚,”庄继华回过神来,见刘湘不相信的样子:“前期生产的枪支中有相当部分不合格,估计在10%左右,主要原因是工人技术参差不齐,导致废品率比较高,现在工人的技术上来了,废品率下降,不过前期的库存还在检查,所以到底有多少我也不清楚,这要问洪君器和李之龙。”   然后庄继华又叹口气说:“我们现在的主要问题还是工人,缺少熟练工人,如果有足够的熟练工人,就可以立刻扩大工厂,产能可以提高五倍,两年就可以把全川军队地武器全部更换。”   庄继华所说与他在重庆所做是相符的,因此刘湘没有找到破绽,他点点头表示认可,但还是没打算放过庄继华:“其实成都也可以设厂,成都地势平坦,建厂的成本要小得多。”   庄继华明白刘湘还是想自己控制一些工厂,他笑笑说:“我也有这个打算,工厂集中在重庆也不好,一来加重城市的负担,二来也不利于四川经济的整体发展,至于设在哪里,这需要专家定,我不管。”   从庄继华的角度来说,在成都设厂不是不可以,但庄继华担心成都地平坦不利防空,中国空军力量薄弱,防空力量也很差,平原就更不好防御了,因此他在向成都还是向川中扩展之间犹豫。这两方面各有优势,成都交通便利,川中山多,利于防空。   从刘湘那里出来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庄继华没有直接回省党部,而是转身去了二十八军军部。   “文革,还是回去吧,明天再去也不迟。”宫绣画劝道,这次到成都,庄继华把她带上了,这个安排是有深意的,以后宫绣画要留在重庆帮助李之龙,李之龙现在在成都露面的时机还不成熟,让宫绣画来熟悉情况,以后能给李之龙提供帮助。   “不行,明天就迟了,很多事情要在明天决定,我基本上抽不出时间。”庄继华有些疲倦的摇摇头,刚才的酒席上虽然没喝多少酒,但长期的勾心斗角让他感到疲倦。   “进成都你就没歇脚,”宫绣画看着庄继华直摇头,她感到这样劝好像没抓住要害,便换了个口气柔声问:“明天又有什么事?”   “省党部的事,”庄继华埋头说:“省党部的工作方式必须做出改变,光靠重庆十六县是支撑不了长期战争的,我想把重庆方式移植到四川全省,可我又不想出那么多钱,四川地方太大,我没那么多钱。”   这个车上的宫绣画和伍子牛是知道西南开发全部内容地,包括资金来源,所以他们明白庄继华说地钱是指什么,可司机不明白,但落在他耳朵里却是另外一个含义。   “移植到四川,曾扩情会答应吗?”宫绣画有些担心的问,顺手把庄继华地脑袋搬过来:“我给你按按,以后少喝点酒。”   庄继华没有抗拒,身体稍稍斜了下,让宫绣画的手指在他太阳穴两侧揉动,嘴里却喃喃道:“他会答应的,扩大哥现在虽然不如当年了,但他是那种在好的环境里能奋发,在坏的环境里就变得平庸的性格,这两年我们各占一地,互相支持,互相呼应,共存共荣,就算抛开当年的情分,他也必须支持我在四川整党,只有党组织恢复战斗力,其他事情才能谈,否则都是空中楼阁,一吹就倒。”   宫绣画有些明白的点点头,伍子牛却没听懂,他从前面转过头来问:“文革,我今天在外面听得迷迷糊糊的,刘湘说他不干总司令,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那是向委员长施压,你想想看,他不干,谁能干?”庄继华没好气的说:“你这头牛,什么时候学会动脑筋了?”   伍子牛嘿嘿笑了,他摸摸后脑勺:“近墨者黑,跟在你身边,不想动也的学着动,要不然哪天吃了你的亏也不知道。”   “去你的,我什么时候亏过你?”庄继华睁眼骂道,忽然感到不对,这宫绣画着呢么给自己来个头部按摩了,他摆摆头示意停下,然后坐正身子埋怨道:“我说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还要我说多少次,这么多年了,总得有个结果吧。”   宫绣画和伍子牛的脸色同时端正了,伍子牛嘿嘿笑了两声,立刻转过身子给庄继华一个后脑勺,庄继华气得举起拳头朝他后脑勺砸去,临到尽头却又收住。   他看看宫绣画叹了口气,他真搞不懂两人倒地是怎么啦,在他看来伍子牛能在上海照顾宫绣画,说明他对宫绣画是有意思的,难道问题在宫绣画这边?可每次他问,宫绣画都避而不答,让他十分纳闷。   庄继华正要开口,车停了,二十八军军部已经到了。   听到门口的卫兵前来报告,邓锡侯急忙迎出来,老远就伸出双手:“稀客,稀客,早晨听到喜鹊闹,还以为它闹错了,原来是真有贵客盈门。”   “来得匆忙,请晋康将军原谅。”邓锡侯一身“休闲装”,庄继华也没就没有敬礼那些礼节了,而是双手打拱,满脸堆笑。   “见外了,”邓锡侯笑着拉住庄继华的手就往里面走:“以后呀,你就叫我晋康吧,将军算什么,算个屁,尽打败仗,等哪天打了胜仗你再称将军也不迟。”   “那我可更不敢,”庄继华笑道:“世上哪有百战百胜的将军,若打一次败仗就不敢称将军了,这世上还有将军吗?”   两人说说笑笑进了客厅,却看到客厅里不但有田颂尧还有杨森李家钰罗泽洲刘文辉,居然除了刘存厚和刘湘之外的所有川中势力首脑都在,显然他们不是来吃饭的。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十节暗棋(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十节暗棋(一)   “看来今天是群英会呀。”庄继华先眉开眼笑的幽默一把,不过听起来却像嘲讽。   “什么群英会,”田颂尧自嘲的说:“我们是大难临头,正琢磨怎么自保呢。”   “怎么是大难临头呢,建功立业的机会还在后头呢,”庄继华说着走到他们中间自顾自的坐下:“既然大家都在,也省得我到你们各家去跑了。”   “哦,文革找我们有什么事吗?”刘文辉有些诧异的问,他们聚在这里商议的事情其实也和庄继华有关,中央这次明摆着要对付刘湘,川中各派心思就开始活动了,这两年,刘湘压他们压得比较厉害,各地取消铸币权和税权后,全省财政全部被刘湘掌控,刘文辉比较而言还好点,他相对独立,可以在西康多多少少收点税,此外西康金矿不少,他还在开矿采金,财政上要宽裕很多。   刘湘利用手中掌控的财政权力,对各军实行区别对待,实际上与蒋介石对待杂牌的方式差不多,收买挖角军费上卡等等手段都用上了,各军敢怒不敢言,现在中央要对付刘湘,杨森李家钰就想借这个机会扳倒刘湘,今天他们就是在商议这个事情。   “我是来还债的,”庄继华冲他笑笑:“前两年做了对不起您的事情,欠下一屁股债,今天来还了,没债一身轻,以后的日子才好过。”   刘文辉呆了半响,杨森等人好像看见一个怪物似的。当年他把刘文辉整得那样,现在那口气居然就像是在说只是弄脏了你地衣裳,用不着见怪。刘文辉忽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指着庄继华说:“好小子,好小子,脸皮比我还厚,有前途。绝对有前途。”   “轰”在场的人全乐了,邓锡侯笑着上来拍拍他的肩膀说:“我说文革。我心脏不好,你还是别….。”   “我是认真的,晋康…兄。”庄继华的神色十分认真,也十分庄重。   “哦,那你怎么还债呢?”邓锡侯收敛笑容问道。   “两年前我答应给你的武器,现在我有了,你立刻派人去重庆领。”庄继华说道:“利息每年10%。诸位,赶紧算账,算好了我签字,你们立刻派人去重庆找李之龙领货。出于表示歉意,每位奉送两千枚手榴弹。”   “格老子的,你说地是真的呀,”杨森一下跳起来了,他原本对这笔收入已经放弃了。没想到庄继华居然还真守诺。   “如果这次还是假地,子惠兄,你真的可以踢着我的屁股去重庆。”庄继华含笑答道。   这下屋子里忙起来了,很快各人就算好他们应拿的份额,只有罗泽洲有些不仗义,居然还来了个利滚利。庄继华看了他一眼,罗泽洲脸上难得的红了下,庄继华拿起笔给他加了五百支。刘文辉摇头叹息,当年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年轻人,就这份气度,自己就败得不冤。   “好了,债还完了,可以说公事了。”庄继华签完最后一张欠条后,拍拍手故作轻松的说。   “文革有啥子事?是不是委员长有什么吩咐?”杨森一高兴起来川话官话混在一起了,可他的话却让邓锡侯在一旁皱起眉头。偷偷与田颂尧交换了个眼色。   “不是中央地事。是四川开发公司的事,诸位是公司股东。我是公司监事,有什么事自然要通报你们。”庄继华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的请大家坐下,然后把刘湘提出的预支利润,以及自己的顾虑一一告诉他们,然后说:“甫公打算在董事会提出这个议案,根据董事会的章程,我要提前三天通报给大家,以免召开董事会时大家措手不及。”   刘湘的办法让众人砰然心动,老实说他们这次的损失都很大,特别是田颂尧,十个团不在了,伤了元气,迫切需要补充,这个议案可以让他解燃眉之急。   “这个法子好,我赞成。”田颂尧一会就想明白了,马上表态支持。   “见龙兄,现在可不是开董事会。”庄继华看了他一眼,田颂尧脸色立刻变得有些怅怅地,他掩饰的笑了笑。   “文革的顾虑有道理,”邓锡侯左思右想后郑重的说:“刘甫澄既然想到要,他是大股东,自然应该先拿,如果口子开得太大,他拿了之后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邓锡侯的话一出口,田颂尧就立刻明白自己过于乐观了,杨森脾气火爆立刻嚷道:“那不行,绝对不行,凭什么他先拿。”   “子惠兄,规则已经制定了,我们必须按照公司章程来办,”庄继华平静的说:“晋康兄说得没错,如果大家都要,甫公是大股东,他当然有权力先拿。”   “所以关键是这个口子多大,而且还必须考虑公司地运作,不能做杀鸡取卵的事。”邓锡侯说。   “晋康兄这话说道点子上了,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庄继华面色忧虑:“诸位的困难我清楚,但是公司又要发展,不能把所有利润全部拿出来,你们也不能一下子把全部红利都换成武器装备吧,所以这个口子是多少,诸位必须想清楚。”   与在场的其他人不一样,刘文辉感到意外的惊喜,对他而言这个股份是天上掉下来的,但西康工业底子更薄,更需要重庆的工业,而且他的财政状况更好,如果口子开得小的话,他购买武器就方便,所以他抢先提出一个建议:   “我看这样,以上年分红为准,预支不得超过上年地50%。”   刘文辉是按照去年地分红来计算,去年总共只有三四百万利润,分到每个人头上也就几十万,再除去一半,能买的东西实在有限。   邓锡侯他们还没表态,庄继华却首先摇头:“绝对不行,这个口子太大了,公司承担不起。”   李家钰一直沉默地听他们讲,他对经济的感觉更差,所以这种事情他基本不插话,此时却忍不住问:“才几十万就承担不起了?”   “其相兄,你那是去年的,”庄继华苦笑下,把今年的收入估计一一详细告诉他们,最后说:“诸位大哥,今年情况好的话可以到四千万,利润也有近两千万,明年则更高,你说说,预支50%就是一千万,这恐怕接近我们一年的产量了。”   沉默,庄继华说完之后,客厅里就剩下沉默了,盘尼西林虽然吵沸沸扬扬,但他们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高的利润,原以为只是增加几百万罢了。   “格老子的,”杨森摸摸脑袋长出一口气:“一不小心还抱了个金娃娃。”   “这可不是个小金娃娃,是个大金娃娃,比范哈儿的肚子还大。”李家钰眼睛都眯起来了。   “这下,老子也不晓得该给好多了,文革,你说了算,交给你了,老子信得过你。”罗泽洲大甩甩的一挥手。   “文革,你没估计错吧?”邓锡侯很小心的问道,这才两年时间,一无所有到产值四千万接近五千万,他真有点做梦的感觉。   “我是保守估计。”庄继华很认真的说:“明年我估计会在六千到七千万之间。其实今年加上武器销售的话,保守估计也应该超过四千万,接近五千万的水平。”   邓锡侯还是有点不相信,这已经超过了四川全省财政收入。   良久他才缓缓的说:“如果是这样,那50%的口子是太大了,20%还差不多。”   “我看这样,定个规则,30%,但预支制度只能进行几年,三年吧,每年减少10%,三年以后取消预支。”庄继华抛出了他的想法。   “我看行,就这个办法。”三年以后大家都脱贫了,再预支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邓锡侯首先表示赞成。   田颂尧与邓锡侯一向站在一条阵线上,他也随即表示支持,杨森李家钰他们已经表示出与中央合作的意思,对庄继华的提议自然更不会表示反对,庄继华的一颗心算是彻底落下来了。   “文革,这次整军究竟怎么个整法?”刘文辉把话题扯到这次成都会议的主要目的上了。   “具体怎么做法我还不知道,不过看委员长的意思,川军必须要大力整顿,军政要分家,川军总司令和省主席不能再由一人担任,”庄继华说到这里故意停下来来看看他们,杨森李家钰露出喜色,刘文辉事不关己淡然处之,邓锡侯眉头深皱,田颂尧则神情紧张,庄继华心中一笑,恐怕他们和蒋介石的判断一样,刘湘会舍政保军,看来要让他们失望了:“甫公已经向委员长提出,愿辞去川军总司令之职,保留省主席为川民效力。”   于是客厅里再度陷入沉默,不是沉默,是他们大多数都傻了,那个看上去憨憨的,有点傻样的刘湘做出了让他们都吃惊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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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锡侯却沉思不语,众人议论好一正之后,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邓锡侯这才长叹一声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然后他转头对田颂尧和杨森说:“时代变了。这天下迟早是他们的。”   “水晶猴子,有话就直说,别说一半留一半,你要把我急死呀,他那是什么意思。”杨森着急道。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邓锡侯摇头说道:“看今日四川的实力格局,中央算一派,刘湘算一派,我们保定系算一派,你们三位一体算一派。我们和你们实力弱。就算加起来也不能对抗中央和刘湘,但我们也是川中势力的一枚重要砝码。与中央联手可以压服刘湘;与刘湘联手可以对抗中央;我们的风险在于,不管与那方联手,他们只要获胜,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相反只有保持三方均势,我们的利益才能保证;那么如何保证三方均势呢?刘湘地态度表明,四川的军民两政他都不会放手,这就压缩了我们的生存空间;可是如果我们把眼光放远点,放开点,跳出军队地盘的框框,就会发现我们的生存空间是无限的大,我们生存的方式也就出来了。”   田颂尧和杨森等人有些迷惑,没有军队,没有地盘,那还说什么,不就完了吗。邓锡侯看着他们摇头叹息道:“地盘最主要的作用是什么?养军呀,可是四川开发公司每年地收入已经超过地盘带来的了,而我们现在已经不能在地盘上收税了,底盘带来的收入已经很小了,我们的收入已经转移到开发公司上了,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保地盘,而是保住开发公司。”   这才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庄继华没说的话让邓锡侯全解读出来了,刘文辉、田颂尧和杨森毕竟独当一面地时间长点,很快明白了邓锡侯的意思,田颂尧试探的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完全放弃民政,以支持刘湘对抗中央?”   “当然不是,我们以民政支持刘湘,以整军换取中央的理解,死死把住公司,加强与庄文革的合作,如此我们就立于不败之地,想想看,重庆的工业体系还只是初具规模,已经能勉强满足我们的需要,再过上几年,利润将是空前的,只要把住她,我们就谁也不怕。”邓锡侯的神态越来越坚决,他地思路也越来越清晰,但一个疑问却浮现在他心头,庄继华今天来地目的恐怕还是最后这句话,可是他在害怕什么呢?难道蒋介石要对他下手?不能呀,按照孙元良地说法,他是蒋介石最心腹的学生,出身黄埔,有黄埔、一军、浙江这三大标签,是蒋介石必定要用的人,早在广州就参与核心机密,蒋介石怎么可能忽然对他下手,如果不是,那就是他在防备什么,可他在防备什么呢?邓锡侯一时没想明白。   “晋康兄,你可真是个水晶猴子,”杨森大笑起来:“你说得对,我那块地方,现在每年的收入不到两百万,今年的红利就可以达到一百万,已经接近防区最高税收了,如果明年能翻一倍,那就彻底超过什么**田税了,这笔买卖太划算了。开发公司一定要保住,这才是我们的根本。”   “说得对,我们不出面与老蒋斗,让刘湘出面,其他都可以答应,但开发公司一步不让。”邓锡侯坚决的说。   “我不明白,干么跟他们说这些?”宫绣画在车上问庄继华,庄继华看了司机一眼,微笑着说:“慢慢你就会明白了,其实,他们对整军有很大疑虑,担心校长借整军削弱他们的实力,不先安他们的心,他们是不会真正赞成整军的。”   宫绣画看了司机一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杨永泰听说刘湘愿辞总司令而不愿放弃省主席后,皱眉思索片刻后笑了:“这没什么,按照你的说法我们可以先从基层做起。”   从基层做起?庄继华这次却没想明白,杨永泰笑道:“文革,到时候可要多多配合。”说完之后留下一头雾水的庄继华,径直去给蒋介石发报了。   第二天首先召开的由曾扩情主持的,各县党部主任参加的省党部扩大会议上,庄继华提出在四川全面整党。   “我党的战斗力为什么会这样弱,全部原因在于没有强有力的基层组织,干部办事因循守旧,贪图大城市的安逸,不肯深入基层,要想重振官场,重建国民信心,必须首先整党。”庄继华在发言中慷慨陈词,曾扩情有些不安的看看他,这几年主持省党部工作的是他,要说负责就是他来负责。   曾扩情不安下面各县的县党部主任更是面如土色,他们预感到这次整顿风暴恐怕不同以往,庄继华掺和进来了,重庆冯诡掀起的整顿风暴据说就是他在背后推动的。   庄继华看出曾扩情的不安,换个口气说:“我不是批评某个人,而是风气,目前的党风不正,干部醉心争权夺利,却丝毫不关心民生,不扭转这种风气,我党势必堕落下去,委员长推行新生活运动是为了重振国民信心,怎么才能把新生活运动推向深入?党员,只有依靠党员的模范带头作用,才带领国民振奋国家。因此我认为,要推广新生活运动,必须整顿党组织。”   “文革说得对,我在各地都看过,重庆地区的党组织战斗力是最强的,组织是最严密的,四川各地应该按照重庆的方式整顿组织。”杨永泰立刻表示支持。   “我这两年对….”曾扩情刚开口要检讨,庄继华却立刻打断他:“扩大哥,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整个组织的问题,是党风的问题。”   “我看也还是,前年邓文仪在武汉整顿,贺衷寒在南京整顿,都取得不小成效,特别是武汉,彻底扭转了政府在国民心中的形象,党风应该整,可该怎么整?我们应该出个办法来。”贺国光慢条斯理的说道。   今天第二更,求月票...................   继续求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十节暗棋(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十节暗棋(三)   贺国光不是今天会议的主角,今天会议的主角注定是庄继华。不过贺国光和曾扩情却是今天会议中完全知道西南开发全部内涵的两个人,而杨永泰也不全知道,蒋介石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告诉他。   曾扩情明白今天庄继华要做什么,也明白为什么要做这么坐,昨天晚上的密谈中庄继华就明确告诉他,他要以党务为切入点,建立一个较为有力的基层组织,为建立预备役和后勤保障体系打下基础。而选择党务是因为党务是中央能够彻底控制的唯一一块领域。   曾扩情这两年在成都没有白待,除了充当中央与川中各方势力的联系人外,他还下手调整了大部分县党务主任,把各县党务主任换成了支持中央的人,这为庄继华今天的行动创造了条件。   “首先各县党部主任副主任到重庆接受培训;其次重新登记党员,凡是在三个月内没有登记的党员,一律算自动脱党;第三我们将制定一套新的党员制度;第四加强基层建设,党组织要建到乡镇村里去;第五设立巡查制度,巡查制度分为定期和不定期,由省党部主任派出,事先不通知,巡查员没有处置权只有检查工作的权力;第六建立党小组机制,每个单位、街道或者村庄只要有了三个党员,就要建立党小组,党小组长由普通党员担任,每周都要举行党小组会,学习上级文件。连续三次不参加党小组会,算自动脱党。第七加强在青年中发展党员;第八在各县党部成立宣传处,对所有新闻报纸进行审核,禁止给私人公司发报社执照;第九成立纪律检查委员会,纠察党员的纪律执行情况,纪律委员会独立于党部之外。….”   庄继华地话声刚落,哗。参加会议的各县党部主任议论纷纷,九条完全不同的新政。让他们顿时感到山雨欲来,这次整顿的绝非走过场。   “肃静,肃静!”曾扩情敲敲桌子抬眼望着下面的主任们,神色严峻的说:“剿匪三分军事,七分政治;政治从哪里来?就是党组织身上来,川北共匪猖獗,要剿灭他们。我们的党组织要发挥重要作用,而看看现在,组织涣散,能承担这样地重任吗?不整顿能行吗?”   曾扩情这一发话,这些人顿时住口了,这些人大部分是他提拔起来的,对他地话自然不敢违拗。   “整顿组织是为了让组织更有战斗力,并不是刻意整顿人事。当然如果发现谁不适合担任领导职务,或者整顿不力,我们也只能挥泪斩马谡。”杨永泰的话带着一丝杀气,透着股阴森森的寒意。会场上再也无人敢议论了。   “在县党部主任副主任离职培训期间,由主任选择人员临时负责。”曾扩情补充道。   “下面有什么问题,诸位可以提问。我来负责解答。”庄继华见曾扩情和杨永泰轮流出马,压制住了可能的反对意见,他开始出面扮红脸了。   “我有问题,我是乐山党部主任xxx,我想请问一下,这些措施与中央党部提出的不完全一样,中央党部会同意吗?”   “四川党务归重庆剿匪行营管辖,不归中央党部管,所以用不着中央党部同意,但是我已经给陈立夫部长写了信。我相信他会赞同的我的做法。”庄继华不动声色地说。   “我是简阳县党部主任xx。我想请问一下重新登记党员的问题,简阳有不少人离开。去了重庆或者成都,三个月时间要是他们没有能回来呢?”   “人是可以流动的,但党员不一样,党员不管去了那里必须带上组织关系,也就是说简阳县党部应该给他开出证明,他也应该向重庆市党部报道或者挂靠临时关系,否则就只能按脱党处理,”庄继华说:“大家请想一下,这个党员除了在县党部的党员名册上存在外,其他一无用处;既不参加组织活动,又不上交党费,根本没有履行一个党员的职责,他还算是个党员吗?要这样的党员来做什么?”   “我是南充县党部主任xxx,我民国三年入党,参加过保路运动和辛亥**,今天还要进学校培训,我想问问这培训都培训些什么?都有哪些饱学之士来教书?”小老头吹胡子瞪眼的说,看来让他接受培训让他感到屈辱。   “老先生看来是党国前辈了,我想问问老先生,从民国元年到现在,南充地区建立了几个基层党组织,各村都有那些组织在活动,党组织下一步的工作方针是什么?打算如何配合剿匪?”庄继华面带笑容,问题却丝毫不含糊:“至于教室,我算一个,杨先生算一个,滕杰算一个,我们虽然不算什么学富中外,但在重庆也总结了些经验,勉强可以教大家如何建立基层组织,如何保持党地战斗力。”   庄继华语气客气,内容却是硬邦邦的,贺国光笑呵呵的说:“诸位你们别看文革年轻,他可是学贯中西,受过总理亲手教导,有他当老师绝对没错。”   …….   整整一个上午,庄继华花了两个多小时来解释为甚么要进行整党,如何整党,为什么要进行培训。一上午下来让他口干舌燥,中午时由他个人出钱,在春熙路川菜馆包场,请所有参加会议的吃饭。   “又是花钱费力不讨好,”宫绣画回来就嘲笑他,饭桌上几个倚老卖老的老党员根本不卖庄继华的帐,庄继华敬酒都没喝,曾扩情悄悄告诉他,这几个资格太老,同盟会时期就在日本跟着总理闹**,川内各方势力都要买他们地帐,他也拿他们没法。庄继华听后只是淡淡的一笑,原来还以为找立威的“人头”有麻烦,现在居然有人送上门来了,不用岂不可惜。   下午,庄继华又去找曾扩情商议进行整顿的细节,曾扩情正在看南京送来的一份蓝衣社内部文件,蓝衣社创建之初,曾扩情没有被允许入社,不过滕杰走后,贺衷寒担任蓝衣社书记长后,他也就光荣入社了。   “出事了,文革。”曾扩情看到庄继华进来后开口就说。   “什么事?”庄继华有些莫名其妙,他没感到有什么事发生的迹象,蒋介石对四川的调整刚刚进行完一轮,不应该这么快又下手呀。   “是北平和南京出事了,”曾扩情把文件递给庄继华看,庄继华一看封面是蓝衣社内部文件就摆手拒绝。   “你直接说吧。”一听是北平和南京,庄继华就没什么兴趣了。   “蒋孝先向校长报告,余洒度走私贩毒,校长命令何应钦调查,结果查证确实,校长下令枪决。”曾扩情说。   庄继华奇道:“这没什么呀,余洒度走私贩毒,违反党纪国法,枪决是应该的呀,你大惊小怪什么。”   庄继华几乎已经忘记这个名字了,这个当年在武汉几乎要他命的人,居然以这种方式结束生命,真是人生无常。   “一个余洒度当然没什么,可校长借这件事把君山的书记长给撤了,换上了刘健群。”曾扩情神情有点沮丧。   庄继华想想后皱眉说道:“南京地事情我们不管,把我们自己这摊子事管好就行,扩大哥,用不着操心。”   曾扩情摇摇头,他知道庄继华是在安慰他,贺衷寒去职代表一个信号,蒋介石肯定对蓝衣社地情况不满,所以才有此决断,刘健群是蓝衣社高层中唯一不是黄埔出身的人,他居然能当上黄埔人占绝对多数地蓝衣社书记长,说明蒋介石要对蓝衣社动大手术了。   庄继华却在紧张的思考,蒋介石会不会把曾扩情和滕杰调走,贺衷寒被撤职,蓝衣社内的人事变动是必然的,曾扩情和滕杰负责重庆和四川的蓝衣社运动,而滕杰更是担任多个职务,李之龙和他都是重点培养的人,这要被调走了,可是一个无法挽回的损失,思前想后,庄继华决定必要时宁可牺牲曾扩情也要留住滕杰。   “委员长命令,拒绝刘湘同志辞去川军总司令职务,希望刘湘同志吸取失败的教训,总结经验,以达成功。”   第二天的剿匪整军会议上,贺国光首先宣读了蒋介石的命令,在做的没有一个惊讶,这个结果早在他们预料之中了,他们想听的是蒋介石的整顿细则。   第三更坚决求月票.......................   月票何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十节暗棋(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十节暗棋(四)   “委员长早有明训剿匪三分军事,七分政治;川北剿匪的失败表面上看是战术的失败,但委员长认为根源还是政治的失败,张徐共匪(自从证实蒋先云死后,这个名称就改为张徐了)自鄂豫皖败逃,形成流寇,为何能在短短时间内在川北站住脚,并迅速取得发展壮大,这就是政治的失败,政治失败主要表现是民众的不支持或者反对,川内民政失败,地方政府和百姓普遍对立;剿匪失败的另一个原因是战术失败,在江西,委员长的新战术已经获得极大成功,江西共匪老巢瑞金已经指日可下,收复匪区已达70%,究其原因就是实行了委员长稳扎狠打,步步为营,修碉筑路,逐步推进的战术….”贺国光宣读了蒋介石批发的川军失败原因总结,最后提出:   “此次整军首要总结战术,振作精神,为此,委员长决定川军将领分期分批进行整顿,师旅级军官参加庐山军官训练团,在重庆组建军官训练团整训团级以下军官,任命陆军中将庄继华军官训练团团长,任命陆军少将孙元良为副团长,任命陆军中将严重为训导长,任命陆军中将庄继华兼任总教官,战术教官杜聿明、司徒非、……。”   “命令在重庆歌乐山建立政治训练团,负责对四川各县县长进行分期培训,任命重庆行营主任杨永泰为训练团团长、任命冯诡为训导主任、教官李之龙、滕杰……。”   贺国光念完命令之后,放眼看看周围正襟危坐的川中群豪。然后说:“委员长地命令宣读完了,诸位说说吧。”   “卑职完全服从委员长的命令。”刘湘首先表态:“我立刻把第一批受训人员名单交给庄将军和杨先生。”   “我在三天之内向庄将军报上第一批受训人员名单。”邓锡侯随后答道。   这在昨天就沟通好了,蒋介石在得到刘湘要求辞去川军总司令的的辞呈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调整,贺国光和庄继华分头说服刘湘邓锡侯等人,在一夜之间把整件事情办妥。   庄继华对蒋介石的快速灵活感到佩服,特别是政治训练班这一手由衷佩服。这肯定是杨永泰这个阴谋高手搞出来的,难怪他对刘湘拒绝让出省主席毫不在意。原来他早就估计到刘湘不可能让出省主席,早就准备好了对策。   “高明呀,离开下面这些县长,主席指示一个孤家寡人,刘湘还是中套了。”庄继华在心里想着。   贺国光却兴高采烈地说:“诸位,江西剿匪取得重大进展,国军收复二十多个县。共匪只剩下兴国、瑞金等八个县,东路军正在强攻驿前,南路军攻克筠门岭,五十万大军的包围圈越来越紧密,为患数年地江西共匪当一句荡平。以后就剩下川北共匪了,待中央军剿灭江西共匪后,定然大举入川,剿灭川北共匪。”   贺国光的话警告刘湘。中央军主力即将腾出手来,他再不卖力,将来的事情就很难说了。刘湘默默无语,庄继华的心思却被点燃了,知道些历史的他明白,江西红军是不可能被这样剿灭的。长征看来要开始了,可他们是从那个地方入川的呢?他地记忆中只有雪山草地,可雪山是那座?草地是那块?他不知道,在他的脑海中的记忆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准确确定——泸定桥。   此后的会议庄继华都没有心思了,泸定桥,这三个字牢牢占据他的脑海中,他在反复思索中,他们会在什么时候打到泸定,是什么时候飞夺泸定桥的,他们就怎么走到四川来的?庄继华不清楚。直到临离开成都他才想通。不管他,中山舰、四一二、塘沽协定他都未能改变历史。泸定桥他就能改变历史?庄继华不敢相信。   总的来说成都之行还算不错,杨永泰还要留在成都与贺国光曾扩情商议政治训练班地事情,庄继华却急于回重庆,借口要筹备军官训练团,自己提前走了。   曾扩情送他到十里铺,临分手时问:“听说校长把李安定交给你了,你打算怎么安置他?”   “我走的时候他还没到,”庄继华懒洋洋的说:“回去嘛,他就应该到了,校长有话,让他去开矿,所以让他去攀枝花磨磨性子,避避风头也不错,过段时间我再跟校长求情,把他调回来。他这人才干是有,野心也不小。”庄继华说到这里停下来,眼光看着远方思绪翻飞,当年交好的同学都是些人中之龙,没一个白给的,攀枝花那么复杂的地方,他去别给我惹事,良久才说:“就这样吧,你也回去吧,小心点。”   曾扩情显然没深思到庄继华那句小心点地含义,他胡乱点点头就下车了,目送庄继华的小车远去。   庄继华没有走完工的成渝大道,而是绕道成渝铁路工地沿线视察,柏树坳隧道、绛溪河铁路桥、沱江大桥、二龙洞隧道。铁路总指挥叶元良、副总指挥萨福均都在工地上督战,四川人民对这条铁路盼得太久,盼得太苦,沿线各地民众纷纷参加铁路建设,只要说铁路上需要,什么都可以拿,需要枕木,砍自家的树、抬自己的棺材;工具不够了,把家里的铁钎、铁铲、锄头、箩筐都拿来;庄继华接到的报告说有十万民工在铁路上建设,可他这一路下来,发现岂止十万,加上后勤的,二十万恐怕都有了。   “看看吧,这就是我们的同胞,我们的人民。”在柏树坳工地庄继华看着衣衫褴缕地民工们感慨地对宫绣画说,这些民工没有一件像样的服装。所有物质全凭肩挑背扛送到工地上,隧道里面地开掘就凭铁锤铁钎,走出隧道就只能看见一双眼睛,浑身被灰尘覆盖;吃饭就是一碗白米饭和咸菜,可他们却那样满足。民众的力量是无穷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庄继华的脑海里闪出这样一句话。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这句话有道理的,伟人就是伟人。他大概是第一个懂得这股力量的人。   “必须为他们做些什么,不能仅仅让他们牺牲。”庄继华地眼睛有些湿润了。   宫绣画明白他说的是减租减息,她庄继华庄继华坚定地面孔轻声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感性。”   “不是给了工钱吗?”伍子牛在旁边轻轻嘀咕一句。   “对,没工钱他们肯定不干。”鲁瑞山表示赞同,在他们看来既然给了工钱,那就是天经地义的。   “这不是工钱的问题,”庄继华陡然看着他们。语气变得十分严厉:“子牛、瑞山,你们一定要记住,金钱不能代表全部公平,你看看他们,如果只是为了工钱他们会这样干吗?隧道塌方,排除哑炮,死了十七个人,可他们没有抱怨。不多我们是给了抚恤金,但抚恤金能买命吗?能抚慰失去亲人的痛苦吗?十七个人不是一次死亡的,可工人们没有拒绝再入洞,没有要求增加工资,你看看,他们的脸。他们的笑容,与纯粹地雇佣完全不同。”说到这里庄继华的语气越发严厉了:“你们说说,什么情况下,老人才愿意把棺材拿出来?农民会让出自己的土地?只有出自真诚,出自他们对修建铁路的强烈愿望。”   在前世庄继华也是这样认为的,把员工扫地出门,他认为给了安置费遣散费,多发几个月工资,这就足够了;可现在他不这样看了,没有员工的努力工作。能有公司的发展?几个钱就能把他们所有奉献了结了?   伍子牛和鲁瑞山看看庄继华的脸色。暗中一吐舌头,悄悄后退两步。避到一边去了。宫绣画却点头说:“你说得对,这种激情不是工钱能带来地。”她语调一转又有些疑惑的问:“我有些不明白,为何你在成都要对邓锡侯他们作那样大的让步,那可是一笔不少的钱。”   庄继华明白宫绣画的意思,她实际是在质问他,如果把那么大一笔钱直接投入铁路上,对民工的生活地改善不是更好吗。   “这是不得已,”庄继华声音稍微压低一点说:“你是知道西南开发的,如果按照规划,西南开发全部完成,估计有二百多家工厂,矿山几十处,你说说那会产生多大的经济效益,会没人眼红?就算只完成三分之一,也有六七十家工厂,十几个矿山,每年产值将高达十亿大洋。战争一旦爆发,国民政府西迁重庆,东部经济全部失陷,如此庞大的经济体,达官贵人们恐怕就会对他下手,就算委员长也绝不会放任自流,所以我必须把邓锡侯他们抓住,也就是说联合他们对抗那些贵人。如此才能保证这些工厂能继续运转,为抗战生产物资,不至于毁于贪污腐化。”   宫绣画顿时明白过来,当初庄继华采取公司的方式解决四川问题,看上去是为了不动刀兵,实际上最根本原因还是避免将来被国民政府掌控。这样看来他就根本就不相信蒋介石,至少不相信蒋介石会一直这样信任他,所以他处心积虑的用公司把川内实力派捆绑上他的战车,将来一旦与蒋介石翻脸,他手中还握有对抗的筹码。   宫绣画想通这个之后,心中没来由的一阵轻松,她对蒋介石没有丝毫好感,对国民政府也没有好感,她愿意和庄继华一起来四川,一方面是相信庄继华,另一方面是她也实在没地方可去了。可在庄继华身边这么久,越了解他越是赞同他、支持他,她也在暗中为庄继华分析过谋划过,但今天她才发现,她的那些分析谋划与庄继华地深谋远虑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如果说她看到了一年后能发生地事,庄继华至少看到了十年以后。   回到重庆,李安定果然已经到了。戴笠的人把他交给李之龙和唐纵之后,李之龙就解除了他地羁押,待庄继华见到他时,他的精神还是不错的。   “重庆是怎么啦?那些学生在大街上做什么?”庄继华向李安定打过招呼之后,转头就问李之龙和唐纵。进入重庆之后,庄继华就发现大街之上不少学生拿着皮尺、锯子、剪刀之类的工具,在繁华的商业场所。交通要道两边,不时拉住行人理论。他他还亲眼看到几个学生把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的高跟鞋脱下来砸烂,不远处地警察居然视若无睹,这让他感到非常奇怪。   李之龙他们互相看看,同时露出苦笑,李之龙叹口气,拿出一堆报纸放在庄继华面前说:“你看完这些报纸就明白了。”   庄继华快速翻看这些报纸,几分钟就明白了。重庆好像提前进入“文革”了,和前世父母口中的文革何其相似。   原来重庆大力推行新生活运动,基层干部实在太得力了,生活要艺术化,于是一个街道地干部就组织群众开展诗歌朗诵会,经报纸报道后,诗歌朗诵会的风在最短的时间内刮遍城市乡村;随后有人提出诗歌朗诵会不能代表艺术,要提倡作诗。于是大字不识的老农也开始作诗,一股作诗风又在重庆地区蔓延,工厂的工人,农村的农民纷纷开始作诗,作品乡土气息浓郁;工人和农民走在前面,学生们开始开始坐不住了。重庆大学的学生率先提出生活组织化和军事化地标准,其中就有高跟鞋的高度,皮鞋鞋尖的尖度,旗袍开叉的高度都做了详细规定,超过这个规定就认为是生活腐败,不知从那个学校开始,学生们开始走出校园,到大街上去执行他们的标准了。   “新生活运动是校长制定的,他们打作这样的旗号,我们也不知道该不该管。管吧。会损害群众的积极性,不管吧。这好像也不对头。”李之龙见庄继华看了大部分后,感到他已经掌握部分情况,便开口说道。   “用不着管,学生们地立意是好的,”滕杰是坚决支持的:“虽然有点矫枉过正的嫌疑,可不这样不足以震动社会,无论是赛诗会还是生活标准,这场运动已经深入到社会的各个层面,对运动的促进是明显地,有力的。”   “唐纵你说呢?我看警察没有管,你是怎么想的”庄继华见唐纵不说话边点他的名。   “我也正为难呢,”唐纵苦涩的说:“随便损坏他人财物是犯法,作为警察应该管;可学生们是在响应校长的号召,这又没错,矫枉难免过正,我是左右为难呀。”   庄继华沉默片刻后说:“那就不管,先看看再说,不过,滕杰,你写篇文章,告诉学生们,不要伤害他人的身体,不要做过头了。”   “是。”滕杰答应道。   “好消息,文革,天大的好消息,”梅云天从外面急匆匆进来,手里挥动一张电报纸嚷道。   “消息灵通呀,少卿,什么好消息让你高兴成这样。”庄继华笑着问。   “我是来了这里才知道你回来的,”梅云天解释一句后就把电报递给庄继华:“威廉※#8226;波音肯卖他的股份了。”   庄继华一下就跳起来了,他还没开口说话,梅悠兰涨红着脸冲进来,看到庄继华也就带着哭腔地叫道:“大哥,那些学生你管不管,唐纵,你那些警察是干什么吃地?”   庄继华一看梅悠兰的样子忍不住乐了,梅悠兰漂亮地高跟鞋鞋跟被锯掉一半,鞋子前面被锯开,变成了凉鞋,裙子被好心人给她续了一圈,原先到膝盖裙子现在到小腿了,头发也被好心人拉成直的了。   “你还笑,你…..,你们都不是好人,都欺负我….呜呜。”梅悠兰见庄继华的样子,随后见到李之龙滕杰脸上的笑意,委屈一下就涌上来,两行眼泪顺着洁白的面孔流下,李之龙他们立刻把脸转到一边,绷得紧紧的,强忍着笑意。   “好,好,我管,小妹,先回家,让嫂子给你换换,我这就给你出气,宫秘书,送小妹回家。”庄继华赶紧把宫绣画叫来,把梅悠兰扶走,梅云天带来的消息重要太多。   庄继华这边哄,宫绣画那边安慰,两人好容易把梅悠兰送走,等庄继华回到办公室后,梅云天也说道:“文革,这是不是不太对,新生活运动不应该是这样呀。”   “先别说新生活,说说威廉※#8226;波音那老东西怎么改主意了?”庄继华打断他的话,焦急的问。他还在美国时就向威廉※#8226;波音提出收购联合飞机及空运公司(即波音公司)股份,其他股东都同意了,可威廉※#8226;波音就是不同意,让庄继华无计可施。   三十年代初的波音公司并非只是纯粹的飞机制造公司,他还包括空中运输,占据美国空中运输的50%多的市场份额,更重要的是在大萧条中,波音公司收到美国国防部的一笔订单,这让他避免了在大萧条中崩溃,以较好的财政渡过大萧条。所以他也才有力量拒绝庄继华的报价。   “今年六月,美国政府宣布联合飞机及空运公司拆分为三个公司:联合飞机公司(现联合技术公司)、波音飞机公司、联合航空公司,威廉.波音受到打击,心灰意冷之下,同意出售手中股票。”梅云天语速很快,李之龙他们却在云雾里,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老爷子来电,问买下那家公司的?报价多少?”   “那还用说,波音飞机公司,价格让老爷子定,但一定要买下来。”庄继华差点笑出声来,美国政府真是帮忙呀,几年以后战争爆发,波音公司就是一座金矿。B-29,超级空中堡垒,小日本,你们就等着爷爷吧。   庄继华象傻子一样呵呵笑,差点就流下口水,李之龙忍不住提醒他:“文革,你这是怎么啦?这波音公司是怎么回事?”   庄继华者感到自己有点失态,他你忙收敛笑容一本正经的说:“波音公司是美国最大的飞机制造公司,有了这家公司,我们自己的飞机制造厂很快就能建立起来了,更重要的是他们有成熟的设计队伍,有了他们,我们的飞机制造业可以加快十年。”   原来如此,梅云天立刻转身去给梅老爷子发报,庄继华随即把成都做出的决定告诉他们,让滕杰尽快建立党务培训学校,李之龙去建政治培训学校,打电话把杜聿明找来,让他建立军事培训学校。   “交给洪君器吧,我实在忙不过来,”杜聿明为难的说:“新兵入伍还没完,现在才八千多人,文革,我们的摊子是不是铺得太大,一次就招两万人,士官不够。”   庄继华楞了下,护卫队前前后后有七千多人了,一个带三个难道还不够,杜聿明仿佛知道他的想法,解释说:“护卫队前后有六千七百多人,但是其中只有三千人进入护卫队才一年,另外外派的护卫队员有三千六百人,现在剩下的只有三千一百人,这些人还有一些已经决定转到民政和后勤,洪君器向我提出了一千二百人的要求,你说说….。”   庄继华苦笑下,他也面临当初蒋介石在黄埔扩编时面临的情况了,他沉凝片刻后说:“那就削减部分,按一万二千人招,要保证每个班有两三个老兵。洪君器那里,可以先给四百人,其他的让他自己克服。”   求月票............   要被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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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定,目前我们有个项目叫攀枝花,在西康大凉山一带,核心部分是在会理,项目负责人任乃强,我想请你去给他当副手。”对李安定的安排。庄继华早有计较,蒋介石的话不知是真是假,可他只有把他当真的来办,再说他对攀枝花地区不放心,那里的情况太复杂。   “我对如何开矿并不了解,更没有办厂的经验,我去负责合适吗?”李安定很是疑惑,他这个副手地含义与原来在广州当副手的含义相同,名义是副手,实际是一把手。   “任乃强是非常熟悉西康地区。是哪里的民族专家。此外那里还聚集了一批高级技术人才,所以在如何办厂开矿修路上。你听他们的就行,自己不用拿主意,你在哪里要特别留心的是云南,”随后庄继华把当地彝族自家土司的情况介绍了一遍,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疑虑:“当地彝族土司与云南的彝族土司有矛盾,而且矛盾很深,我怀疑这背后是有人在推动,至于到底是龙云还是刘文辉,还没查清楚,你去就是把这个查清,同时在云南和西康建立起特工网。查清之后,不管是什么,你都不要采取行动,一切情况报告给我。”   “是,我明白。”李安定点头说,庄继华以前就是这样,获取情报,坚决禁止下面擅自采取杀人报复绑架等行动。   事情交代完了,随后两人聊起当年情报科地一些老人,王小山、花春、李安国等人,两人正说得热闹,招待所走廊上传来阵阵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随后就传来伍子牛的劝阻声喝梅悠兰的娇斥声。   “大哥,你跑这来了,”梅悠兰进门就嘟作嘴:“让我们在家里好等,你可不对呀。”   “小妹,这是我的老同学,李安定,他大老远来,我总不能不陪他吃顿饭吧。”庄继华小心的解释道。   “干嘛不在家里吃,这食堂地饭有什么好?”梅悠兰没理李安定而是怀疑的看着庄继华,这丫头在家里等着庄继华给她出气,可左等没回来,右等还没回来,一打听才知道跑招待所来了,这下她生气了,她认为庄继华这是有意躲着她,这下心里开始委屈了,就跑来问罪了,可一见庄继华这个气却又不知道哪去了。   “我们顺便还要谈谈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嫂子怀着孩子,多不方便,干脆就在这外面吃了。”庄继华说到这里扭头问:“安定兄,我记得你比我大,应该成亲了吧。”   “早就成亲了,孩子都两岁了。”李安定淡淡的说:“不算胡宗南,你是我们一期最晚的。”   “嫂子在广东?”庄继华见李安定点头,便接着说:“赶紧接来,光亭、君器他们老婆都来了,你也接来,大家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好,待会就给她写信。”李安定说,他还是比较相信庄继华的,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他那些事是不是过去了,将来要是他出了事,庄继华绝对会照顾他家人的,这点信心他还是有。   “别说你们的国家大事了,”梅悠兰说道:“我这也是国家大事,那些学生也太过分了,新生活运动也不是这样搞的呀,这要传出去不让人笑死。”   看着梅悠兰着急的样子,庄继华淡淡地笑了,梅悠兰真急了:“你还笑出来,谁不知道重庆是你在管,传出去,你脸上好看?要是,要是…”   “小妹,别急,事情没那么糟糕,”庄继华把梅悠兰摁在椅子上,然后才慢慢地说:“学生的行动虽然有些急,但总体来看效果还是不错地,真正贯彻了校长的三化指示。中国社会一向缓慢保守,按部就班的推行新生活运动,恐怕下面还没发动起来,上面的人就坚持不住了,所以用学生们的冲劲去触动下也是好事,能尽快发动国民,然后再由底层推动上层,如此新生活运动也能更长久。”   “这么说,你还支持他们?”梅悠兰杏眼圆睁惊讶之极:“这可是严重侵犯公民人生自由,侵犯公民财产的。”   “没办法,”庄继华故意做出个无可奈何的样子:“我们要尽快把国民凝聚起来,只有下猛药,才能在短时间内,改变国民的精神。”   “这怎么可以。”梅悠兰还是不能接受,她受的教育是完全美式的,个人的权利是无条件的,即便政府也不能侵犯。   “小妹,我们和美国不一样,我们现在内有共C党,外有日本人,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慢慢改变。”庄继华温和的说:“你想想看,到目前为止,我们做的那样不是超常规的事,如果是在美国,可能吗?”   的确不可能,在美国没人会这样,也用不着这样,梅悠兰顿时不知改如何回答了,良久才喃喃说道:“我真搞不懂,明明是件好事,怎么会搞成这样。”   “我说没事吧,”梅云天的身影随着话声进来:“小妹,文革自己早有主张,你用不着操心。”   梅悠兰眼睛一瞪就要反驳,庄继华连忙岔开:“少卿兄,电报发出去了吗?”   “发了,估计老爷子很快就能回电,不过老爷子对怎么经营飞机厂手上可没人。”梅云天有些担忧的说。   “这好办,”庄继华淡淡的说:“让俞大维找个人去,专家组里面也有航空专家。波音公司到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设计一种可以从四川到日本的轰炸机,日本人要是敢动,老子把日本人炸回原始社会。”   话虽如此,但庄继华还是不敢怠慢,送走李安定后,他又闭关一天,把脑子里的那几种武器给画出来了,然后去国防科工委找俞大维去了。   十月初,江西于都县东门渡口,几座简易的木桥横跨两岸,长长的行军队列缓缓从桥上走过,红军战士一步一回头的看着两岸举着火把默默注视着他们的老表,泪水忍不住流下,他们要离开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了,国民党军就要来了,这些老表能活到他们回来吗?谁也不知道。   周E来在踏上木桥前,转身给老表们深深一鞠躬,一年的苦战没有能打退国民党的进攻,红军不得不撤离苏区。千种抱歉,万般遗憾,都在这深深一鞠躬中,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他们踏上了一条漫长的征途,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正在创造人类史上的军事奇迹,并受到后人摩顶崇拜。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十节暗棋(六)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五章跋涉第十节暗棋(六)   国防科工委是个全新的机构,是俞大维负责组建的,里面的专家大部分是他亲自从各个兵工厂和大学里挖出来的,还有部分是从西南开发工作队和海外请回来的华裔科学家,比如从克虏伯公司就回来了三个,另外从美国法国也回来七八个,他们对目前国际的军事装备还是比较熟悉的。可庄继华看来,国防科工委的工作目的性不强,他们是按照欧美强国的方式在研究武器,追求强性能高火力,比如他们现在正在研究的155mm榴弹炮、加农炮、通用机枪等等;殊不知中国军队目前最需要的却不是这些,而是更好的步兵武器,和步兵支援火力,同时由于日本的压倒性优势,这些装备又要求灵活,能快速机动。   “国防科工委的工作要与目前军队和工业能力的实际情况紧密结合,不能盲目发展,”庄继华看了与会的专家一眼,然后拿出画好的图交给俞大维,今天的回忆是应庄继华的要求召开的,参加会议的是各项目的领头人:“在长城抗战中,我军暴露了很多弱点,如严重缺少重火器,缺少反坦克武器,轻武器性能很差,火力也很差,对付集团进攻能力弱;我设想了几种武器,你看看能不能搞出来。”   俞大维接过来仔细看,上面的图形画得比较粗糙,不过旁边的要求却很明确,第一张看上去是把冲锋枪,旁边的要求是:半自动步枪。弹匣供弹,有效射程400-500米,标尺射程800米,子弹7.62mm;第二张图是一个人扛着件武器在射击,上面写着:步兵反坦克炮,要求:有效射程200-400米,由一个人或两个人操作;第三张图还是一把步枪。上面写地是狙击步枪,要求加装瞄准镜。有效射程1000米以上;第四张却有些怪,看上去有些象炮,但炮管却有很多个,三排炮管,上面写的是多管火箭炮,没有技术要求(很遗憾我们的主人公根本不知道火箭炮有哪些技术要求。)   “半自动步枪是什么意思?”俞大维心中充满疑惑,便先从最开始问。   “半自动步枪是与花机关枪或冲锋枪相区别。”庄继华在闭关时就想好各种问题的答案,俞大维现在的问题还没超过他的设想,因此他显得很有信心:“冲锋枪连发的弹药消耗很大,我们地后勤供应困难,我想如果能在枪上设计一个机关,在需要时是连发,不需要时可以变成单发,我把它定名为半自动步枪。”   “现在我们的MP18冲锋枪(前文有误。重庆工厂现在生产地是MP18冲锋枪,M3是在42年才投入生产,糊涂特此道歉)是引进的德国技术,采用7.63mm子弹,士兵经过训练完全可以掌握单发射击方式。”俞大维十分不解的问。   “M18冲锋枪的问题就是掌握困难,后坐力太大。抖动太大,士兵掌握十分不易,而且在战斗中,弹药消耗十分惊人,”这个理由太勉强,庄继华换了个说法:“战争一旦全面爆发,我们的伤亡会非常大,因此我们需要一种更容易掌握的强火力步枪,这个M18冲锋枪是属于一战武器,连德国军队装备都不多。因此我们需要一种更好的武器。首先易于生产,最好采用冲压件。其次易于保养,第三易于掌握,M18是无法满足这个要求地。”   国防科工委是在俞大维掌握下,庄继华不好采取命令的方式,只好用尽最大努力说服他们,俞大维将信将疑的把第一张图放下,对第二张图他却没问什么,中国军队缺少反坦克武器的现状他是清楚的,现行的平射炮反坦克的弱点十分明显,很容易受到敌人的炮火攻击,移动也不方便,第三张图地狙击步枪他也没问,而是拿起第四张图:   “这是什么?”俞大维没看懂这张图。   “这是我设想的,”这个世界还没有这种武器,庄继华只好自己来承担构思者的名头:“在长城抗战中,我们发现日军的炮火反应很快,往往我军一开炮,敌人的炮火很快就过来了,而且我军炮兵力量薄弱,无法形成有效压制,所以我设想了这种自动武器,你看这种炮,多个炮管,一发接一发的发射,不需要人地手动操作,把这些炮弹打完了,汽车挂上就走,日军根本来不及反应。”   俞大维想想后笑着说:“这倒是个创造性想法。”然后抬头对参加会议的专家说:“大家看看怎么样?能不能作出来?”   就在他们讨论时,在座的兵器专家们纷纷拿起图纸细看,然后小声探讨,俞大维的话声刚落,庄继华就接过来:“据我所知这些武器德国和苏俄都已经在秘密研制了,因此是肯定能制造出来的,国家的形势已经非常危急了,前方需要这些武器,拜托了。”   庄继华说完站起来对专家们深深一鞠躬,面对如此真诚的请求,专家们到有些手足无措了,庄继华现在的身份可是中将,重庆十六县的实际掌控者,一方诸侯,如此谦逊的请求,让专家们也好意思说什么,再说了,庄继华不是已经说了吗,德国和苏俄都在研究,那说明这些武器是有可能成功地。   不过还是有人担心地问:“我们现在手头的项目怎么办?”   庄继华没容俞大维开口就抢先说:“要想全面追上日本是不可能地,我以为我们的对策应该是针对性的,迄今为止我们与日本大规模打了两场:上海和长城,我们的研究应该针对这两场战争中暴露出来的弱点进行。还有就是国外能买到地技术,我们就不要投入时间去研究了。抓紧时间搞几样撒手锏出来。”   俞大维想想后点头说:“看来我们的工作应该调整一下,分成几个组,轻武器组,火炮组,防空武器组,通讯组,坦克车辆组。飞机组。你看如何?文革。”   “好,这样好。不过,”庄继华说着给俞大维递个眼色:“飞机组先成立,工作嘛,恐怕会有些变动。”   俞大维有点意外,他不知道庄继华说的变动是什么,但看到庄继华的眼色,他也没有立刻发问。   可散会后他立刻找到庄继华询问这个变动到底是什么。庄继华把波音公司的事告诉了他,然后说:“波音公司有成熟的技术资源,用不着我们再投入。”   俞大维摇摇头说:“恐怕没这么容易,我们这边还是要建厂,否则,美国政府一旦插手,我们就被动了。”   “嗯,我考虑过这个问题。我的想法是,我们这边先搞个小型地飞机制造公司,然后与波音签一个协议,合资搞一家制造厂,然后我们再派人过去,参与研究。双方合作,这样我们就能名正言顺的获得技术资料。”庄继华说道   俞大维忍不住露出笑容,这地确是个好办法,自己和自己做生意,怎么都好商量,可到现在他也不明白庄继华丰厚的海外资源是怎么来的,他也在欧美待了五六年,怎么就没聚集起这样的人脉。   “对了,你有人没有?”庄继华想起梅云天的提醒,有些为难的问:“我手上没有适合的人手。”   俞大维忍不住笑了:“你不知道波音公司地第一任总设计师是中国人王助吗?现在他就在福建马尾船政局海军飞机工程处。还有巴玉藻、王孝丰。他们是我们第一代航空专家。”   庄继华忍不住大喜失态,连忙让俞大维电令王助、巴玉藻立刻来重庆。有重大事项商议。   王助和巴玉藻在半个月后来到重庆,他们可不是坐船来的,而是坐飞机来的,当听说庄继华即将买下波音公司,王助忍不住叫出声来:“威廉绝不会卖波音,我了解他。”   “任何事情毒不食一成不变的,王先生,如果不出意外,半个月或一个月后,波音就是我的了。”庄继华不动声色打量着这个看上儒雅之极的中年人,心中忍不住奇怪,这民国帅哥怎么这么多,这位王助就算已经四十一岁了,可用前世的眼光看,依然是位帅哥级人物。   王助还是不相信的摇头:“真不敢相信,威廉他怎么会卖掉波音呢?他对航空是如此狂热,如此痴迷。”   “他地问题别管了,反正就要拿到手了,”庄继华露出一丝笑容,然后很严肃的说:“我想请王先生重回美国,替我们掌控波音,首要任务就是设计一款能从四川起飞轰炸日本本土的重型轰炸机,此外,我在最近的航空杂志上看到英国人和德国人在讨论涡轮喷气式飞机,我认为这可能是未来飞机的发展方向,所以你的另一个任务是把喷气式战斗机搞出来。你能做到吗?”   王助有些傻傻地看着庄继华,他忽然明白了威廉波音可能真的卖掉了波音公司,否则这位中将不会有如此信心。   “我不能下保证,”王助认真思考后说:“我离开波音太久了,对波音现在的状况一无所知,而且,庄将军,如果您打算把波音公司作为我们生产飞机的基地?恕我直言,这恐怕不行,美国军方非常歧视我们中国人,当年我回国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居然不准我进入我设计的飞机的实验场。”   “您说得很对,”庄继华点头说:“我不是把波音当做生产基地,而是当做设计基地;您是飞机设计专家,自然知道飞机设计投入资金大,周期长,需要聚集各方面的人才,目前中国很难做到,但波音有,波音有这些所有人才,还有现存的实验室,飞机设计需要的一切它都有。另外未开发中国航空市场,即将成立地四川飞机制造厂将与波音达成一个协议,双方合资修建一家飞机制造公司,这才是我们地生产基地。”   “王先生,我知道美国曾经给早晨很大伤害,但现在国家需要飞机,抗战需要飞机,需要您重新回到美国执掌波音,您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吗?”庄继华最后庄重的问。   王助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道:“我当然接受,不过我一个人去不行,必须再加上几个人。”   庄继华毫不迟疑的说:“这些我不管,是你的事,无论是人员,资金,都由你来定,此外到美国后,有什么难处就去洛杉矶找梅老爷子。”   一个月后梅老爷子来电,电文很简单就六个字:“鸟儿是你的了。”后来庄继华才知道,威廉.波音很爽快的就答应把股份卖给他了,但美国政府从中阻挠,梅老爷子和梅云天的父亲分头行动,梅老爷子直接找上罗斯福,梅云天的父亲找上洛克菲勒和摩根,请他们动用他们在政界的关系,有这三个人在暗中帮助加上媒体的推波助澜,美国军方无奈做出让步,但也埋下了日后在超级空中堡垒上的一番争夺。   第二天王助巴玉藻带着他的七人团队离开重庆远赴美国,王孝丰开始把福建船尾航空处迁往重庆,他带来一批中国最宝贵的航空人才。   十月中旬党务培训团正式开学,四川各地的县党部主任副主任全部集中在培训学校,但有三个辛亥级党部主任没到,庄继华向他们发出催促通知,限令两周内到校报到。   让庄继华意外的是其中一个居然满不在乎的给他回信,就一句话:黄口孺子有何能耐当老师?庄继华满不在乎的在全体大会上宣读了这封信,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当场决定对他们的处罚时,庄继华却又没有下文了。   但两周时间一到,庄继华立刻下令免除三人党部主任职务开出三人党籍,这下四川省震动了,也热闹了。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一节党争(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一节党争(一)   南京官场有个奇怪的现象,外交部进出的多半穿西装,军令部进出的多半穿军装,丁家桥16号这座法国宫殿式建筑里进出的多半穿中山装,门口进出的汽车也以美国轿车居多,这里是陈立夫的领地,每次从车窗往外望,看到两侧经过的人景仰的面孔,陈立夫都会有种满足感。   这段时间陈立夫的心情很愉快,自从杨永泰被赶走后,他的心情几乎每天都这样愉快,之所以是几乎那是因为蓝衣社在上海还在找麻烦,在文化界两边正斗得不可开交,不过在吴铁成暗中帮助下,局面已经开始向CC系倾斜。   “部长,重庆党部主任冯诡急电。”陈立夫刚进办公室,秘书就拿来一张加急电报,他接过来看后略略皱眉,冯诡在电报中向他报告一件急务,四川党务培训团开班后,三名县党部主任拒绝参加培训,庄继华一怒之下不但罢免了他们的党部主任之职务,还开除了他们的党籍,这三人不服,随即向四川省党部提出抗议,认为庄继华是以军干政,违背总理军人不得干政的教导。这三人仗着资格老,在四川人脉丰富,在成都召开新闻发布会,发起舆论攻势,称庄继华的种种举措皆是在执行没有共C党的共C党策略,其用心险恶,想从内部瓦解我国民党。虽然成都新闻界大都在曾扩情的控制下,只有少数几家报纸刊登了他们的声明,但在川内政坛也造成不小地震动。冯诡在电报中建议现在时插手四川党务的最好时机。利用这次风波把曾扩情从四川省党部主任的位置上赶走,把四川党务从蓝衣社手中夺过来。   冯诡的建议让陈立夫砰然心动,四川的党务原来控制在川内地方势力中,那是挂羊头卖狗肉,直到1931年蒋介石派曾扩情入川,才把党务工作接管过来,随后蓝衣社兴起。贺衷寒通过曾扩情把四川党务控制在手中了,特别是最近两年。庄继华入川后对四川地方势力的打压,使曾扩情控制四川党务更加得心应手,陈立夫对此早有微词,也数度在蒋介石面前进言,认为四川党务工作还是应该交给中央党部管理,可蒋介石却始终没答应。   “请李彦国处长来。”陈立夫思索片刻后吩咐道,现在的陈立夫不但担任中央组织部部长还兼任土地委员会主任委员。是国民党最大地派系首领之一,投靠他们兄弟的人物如如过江鲫,李彦国就是其中之一。   在四一二后,李彦国与伍朝枢离开广东到南京,他很快就判断出蒋介石虽然下野但实力犹在,主持南京政府地桂系李宗仁白崇禧实力不足,不可能顺利主位,蒋介石必将东山再起。从那时他就开始改换门庭,加入拥蒋复职运动,与主持运动的陈氏兄弟相交,从此登上陈氏兄弟的船,逐步成为CC系核心人物之一。   “庄文革向党权和政权伸手了。”李彦国看过电报后,立刻做出判断。陈立夫点点头。这个判断很容易做出,但陈立夫犹豫的是该采取何种对策。   西南开发的使命从一开始他就是清楚的,庄继华这两年在四川的种种举措,都得到蒋介石地大力支持,而他也不负所望,很快打开局面,在四川站稳脚跟,并逐步分化了川内实力派,使中央对四川的控制大为加强。   更重要的是西南开发队这两年取得的巨大成绩是得到蒋介石首肯的,连冯诡这个心高气傲的人也不顾忌讳在来信中坦承重庆这两年取得的成就超过江苏、浙江五年的成绩。工业发展社会稳定吏治廉洁居全国之首。   因此庄继华要插手四川地党务和政权。陈立夫就不得不考虑与他发生冲突的可能,现在蓝衣社的势头被他打下去了。但四川是蓝衣社控制为数不多的地区之一,他要将四川党权收回,势必与蓝衣社发生冲突;其次,杨永泰还在四川,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绝不会作壁上观,他不趁机利用手中的权力,把政学系扩展到四川,那他就不是杨永泰了。   “部长是在想庄文革地态度吧?”李彦国看出陈立夫的犹豫,他对庄继华并非不熟悉,在广州他与伍朝枢一伙与庄继华暗斗几场,败多胜少,最后虽然成功将庄继华从蒋介石身边赶走,但很难说庄继华是失败者。从那时起他就在关注和琢磨这个人,越琢磨越感到这个人极难对付。本身才具极高,却毫无权力欲,让交权就交权,让去那就去那,看上去是个君子;他要单纯是个君子那又好对付了,可他行事却又不拘一格,手段有时候很高尚的很正大光明,有时候却让他这个自认爱使阴招的人都感到很卑劣,这样的人物是在难以对付。   陈立夫又点点头,他不想与庄继华发生冲突,庄继华的厉害他在情报科就很清楚,如果把他推到蓝衣社怀里,那就后患无穷了。   “最好不要与他发生冲突,”李彦国说道:“无常兄这封电报没说清楚,庄文革插手四川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揽权还是其他?先搞清楚他的目的再说。”   陈立夫从鼻孔里轻轻发出一声嗯,然后皱眉说道:“那几个闹事地老家伙怎么处理?”   “我地意见时先不管,”李彦国说:“先等等看,让冯诡不要表态,等曾扩情处理,看看委员长是什么态度,然后再说。”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很稳妥的办法,进退自如不担一点风险;四川那几个老家伙参加同盟会,与党内地几个川籍元老谢持、杨庶堪、熊克武,甚至林森、邹鲁这些人都有联系。很难说这些人不借机在党内挑起纷争。   “好,”这声好刚出口,陈立夫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立刻叫住准备出去的李彦国:“等等,不对。”   李彦国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陈立夫,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冯无常是了解庄文革地。既然他这样说了,那么就说明是可以实行的。立刻发电去问问,就两个问题,庄文革的态度以及赶走曾扩情有多大把握?”   李彦国本就是聪明过人之辈,他略一思索就明白陈立夫说的有道理,冯诡是个比较慎重的人,而且在重庆与庄继华共事大半年,对他的想法应该比较了解。既然他主动提出,那就说明这事是有把握的,半个小时后冯诡地电报回来了。   “庄继华的目地是整顿目前比较涣散的中层党务机关,从而建立起严密的基层党组织,也就是将重庆的组织结构移植四川,为推行农村改革和建立预备兵役制做准备,重庆即将推行减租减息,预料此举阻力较大。庄继华也打算借此立威,震慑四川地方宗族势力。”   说完庄继华的目的后,冯诡进一步分析了庄继华的态度:“在庄继华看来,谁能协助他达到这个目地,他就支持谁,因此只要我们显示出强力支持。当不会与他发生冲突。他本人不止一次表示他无意党务和政务,而且他在重庆也确是如此,未插手党务人事。”   “赶走曾扩情主要靠中央酝酿,四川无此可能。”对曾扩情,冯诡只说了一句话,但这就够了,曾扩情是四川党务负责人,要赶走他,靠冯诡是不可能的。   “好,”陈立夫看完之后。忍不住叫了一声。李彦国也有些兴奋:“立夫,我们必须拿下四川。西南开发进展很快,四川将来是个非常重要的地区,我计算了下,两年中各种工厂就开了十几家,按照这个速度,再过两年工厂至少能达到五十家,产值接近十亿,不说别的,那个盘尼西林就不得了,一年至少几千万。”   “嗯,好,双管其下,”陈立夫决断道:“一方面赶走曾扩情,这事我来做,另一方等那几个四川籍元老出来说话,我们就帮庄文革一把。”   果然如陈立夫所预料,在上海养病的谢持发表声明,对四川整党提出异议,同时大肆抨击重庆的新生活运动,嘲讽说高跟鞋和旗袍开叉的高度与新生活的深度成反比。随后林森、邹鲁也相继表态,认为四川整顿党务地做法欠妥,瘫痪了四川的基层党组织,特别是没有注意照顾党内老同志的感受。   但他们的言论遭到蓝衣社的猛烈抨击,上海文化学会成员中国公学教授白瑜就公开撰文称国民党党内一些守旧的老朽早应该被淘汰,他们尸位素餐,除了会当官外,对国家民族已经毫无用处,国民党应该用猛烈地手段自己身上的腐肉,以壮士断腕的决心实行自己的新生。   中央党部掌控的《中央日报》这更是旗帜宣明支持庄继华,陈立夫亲自撰文讲述这些年来基层组织涣散的原因,以及由此引起的严重后果,以四川事件为例,党部主任集中学习是省党部的命令,三个县党部主任就敢违背,党风如此涣散,正说明整顿的必要和紧迫。   陈立夫这一表态,南京官场才发现,这次CC系和蓝衣社联手了,就在他们还没来得及表示惊讶之时,杨永泰开始炮轰谢持,认为推行新生活运动是委员长的国策,是振奋国民信心地一剂良方,重庆地区地学生积极参与,正是响应委员长的号召,纵然有些许过火,但总好过无动于衷吧。   南京官场震动了,这次是罕见地三派联手,民国政坛从来没发生过的事发生了,南京的大小官僚有些呆,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什么文章。   谢持邹鲁等人自然不愿被几个后生小子驳倒,再度撰文驳斥,就在双方争论不休时,湘江战役爆发,持续八天的激战中,红军伤亡惨重,尸体塞满湘江,湘江为之断流,红军由出发时的8万多人锐减至三万余人;国民党军赢得一场空前的胜利,南昌。南京,上海欢声雷动,纷纷开始预言共C党灭亡之日,京沪地区甚至传出小道消息,红军总司令朱德在这场战役中被击毙,这种欢庆地消息占据了各大报社的头版,一时压下了四川整党的议论。   对三个辛亥级老党员的攻势。庄继华根本毫不理会,他甚至连分辨都懒得说。这三个人除了有点资历,认识几个在党内毫无实权的人物外,毫无其他实力,他们想靠一张嘴就能把他这个实力派拉下马,真是笑话。   “…..日军的攻击队形是一种在西方称为三角队形的战术队形,这种队形封为两种,前三角队形和后三角队形地要点是…….。对付三角队形战术的要点是,充分使用机枪和神枪手…….”   军官整训,庄继华是把日军作为假想敌,所有课程内容都是针对日本军队,他要教地却也是当年与薛岳一起整理的东西,不过这些内容也作了修改,他以德械师的装备为基础进行讲解的。   老实说这段时间可把他忙坏了,开发队。新军,党务培训团、军官培训团,政务培训,他全不不放心,所有授课内容都要交给他审阅批准之后才能开始授课,而他自己也在三个团中担任授课老师。党务他要讲基层工作方法这门课,政务要讲三民主义的具体实践,这是他这两年总结的,三门课把他累得,几乎完全找不着北。   庄继华下课后推开教室门,抬头就看到一群人站在门外操场上,杜聿明旁边的一个熟悉地小个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定睛一看,庄继华差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寿山,哈哈。你怎么来重庆了!”庄继华差点跳起来了。几步就冲到胡宗南面前,胡宗南一身普通的土灰色军服。只有两粒金光灿灿的将星证明他的身份。   “我们要开往宣汉剿匪,特意来看看你。石坚托我向你带好。”胡宗南笑容憨厚平稳的声音中透着丝暖意。   到宣汉是不需要经过重庆的,胡宗南确实是特意来看他地,庄继华满心欢喜的说:“不管去那里,到了我这一亩三分地就得听我的。石坚兄在你那里,他怎么不来?这个衰仔,是不是把我忘了。”   “他要带部队,走不开,他来了我就来不了了,你说我能让他来吗?”胡宗南嘿嘿一笑,余程万现在已经是旅长了,此次率部进驻宣汉,余程万打前站,因此是不可能来的。   庄继华说着抬眼看看外围的人,神情越发兴奋了,全是熟人,全是兄弟。   “敬礼!”   整齐,标准的军礼,庄继华看着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地面孔百感交集,这些都是他在第一师的老部下,牛行战役的幸存者。   “王国斌、张新、张力辉、”庄继华顺着队列一个一个的握手,在队列中他还意外发现一个人:“赵汉杰,你怎么在这?”   “连长,军校毕业后我就要求到第一师,方教育长就答应了,可连长却…后来胡长官来了,我就一直跟着他。”现在的赵汉杰可不是当年那个啥事不懂、当逃兵的赵狗蛋了,他现在挂的可是少校军衔,身材也长高了,嘴唇上也蓄起了小胡子。   “好,好样的。”庄继华兴奋的一拳击在他的胸膛上,赵汉杰笑容满面,满不在乎地接受了,庄继华忍不住又说:“好,结实了,当年地小毛孩子变成男子汉了。”   伍子牛呵呵笑着说:“他呀,还是当年的狗蛋,不过,现在这个样子对得起你给他取地名字了,汉杰,汉人之杰。”   伍子牛、宋云飞、赵汉杰都是庄继华从情报科中带出来的,与其他人相比,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要更亲厚些,早在情报科时他们就是无话不谈,彼此间根本没什么顾忌。   “你这头牛,这些年栓上绳子没有?”赵汉杰笑着问。   “栓我,能拴住我的女人还没出来呢。”伍子牛正笑着,却见庄继华扭头瞪了他一眼,他立刻就闭嘴了。   看到这些跟着他从牛行的死人堆里滚出来地弟兄,庄继华既高兴又伤感。当年的七百多幸存者人,战后大部分被送进军校,蒋介石还算没食言。他们在毕业后大部分回到第一师,不过经过历年战争,现在只剩下二百多人了,在后来的战争中,胡宗南不断从第一师中提拔。现在这些人分布在胡宗南指挥的各支部队中,大多是校尉级军官。只有极少数还是士官。   晚上庄继华自己掏钱在食堂办了三桌,大宴当年的老部下,酒酣耳热之际,庄继华对胡宗南说:“寿山,我现在也在扩编部队,严重缺少有实战经验的军官,能不能支援一下兄弟。”   胡宗南不大能喝酒。已经有些晕乎乎的脑袋顿时惊醒,本能地就要拒绝,杜聿明却抢先说道:“寿山兄,第一师战斗强人所众知,你那部队里,精兵强将有的是,调个百八十人也不成问题。”   胡宗南地酒意完全醒了坚决不答应:“百八十人!你杜光亭口气也太大了,我这不对还不是当年文革打下的底子。黄埔同学谁不知道,这几年我也还是按照文革的那个训练手册一板一眼练出来的,那个手册你不是也有,不行,不行,百八十人。绝对不行,我已经喝了酒,说话不算数,不算数。”   “百八十人不行,二三十个还是可以吧,”见胡宗南开始耍赖,庄继华出面打圆场:“来,寿山,我先谢谢你,”说着就把酒杯中的酒喝干。然后亮出杯底。   胡宗南苦笑着看看严重李之龙洪君器杜聿明。感到他们看他的目光就像一群狼看见一头绵羊,而且还都正在流口水。   “文革。….”胡宗南还要推辞,庄继华却含笑打断他:“我不白要,我拿东西跟你换,怎么样?”   “什么东西?”胡宗南疑惑的问,庄继华地生意可不好做,指不定他就会把你卖了。   “机枪、步枪、迫击炮,你想要那样?你要敢收钱,我也敢给,”庄继华说完之后,又凑到胡宗南耳边悄悄说:“寿山兄,别怪我不提醒你呀,你要不给,我可就要挖角了,到时候….。”   胡宗南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庄继华都当上中将了,怎么还能说出这种痞味十足的话;可他这话偏偏还能威胁他,就看那些小子听说要来重庆见庄继华就跑到师部来要求一起来就明白,庄继华要是挖角的话,十有八九能成功。   “庄文革,这可是国家的兵,不能私下交易的,再说大家都是老同学,你不能阴我!”胡宗南的口气像是生气了又像在求饶,随后又向严重求援:“严老师,您可得主持公道。”   “这点我支持你,你说的没错,兵是国家的兵,不能私下交换,”严重一本正经地说:“不过,寿山,要是文革向军政部指名要人,你说校长会不会批?那时候你可是人财两空。”   “对呀,我们这里严重缺干部,校长不会不批,文革,那些机枪,迫击炮还省了,还是装备新军吧。”李之龙笑道。   胡宗南有些傻了,庄继华真要去要,他有八成把握蒋介石会答应。但他今天带来的这些人都是些骁勇善战之人,就说赵汉杰吧,当年的小娃娃,现在已经是师侦察营的营长了;那个王国斌已经得过两次勋章了,很快就要提团长了,这….,给谁他都心痛。   “老同学,老大哥,”庄继华态度十分诚恳:“一个人两挺捷克式轻机枪,一门迫击炮。”   胡宗南涨红着脸,咬牙切齿的说:“你庄文革就是个强盗,当年骗我们的军饷,这次又…..,我这是送上门让你抢呀,不行,绝对不行,我…..我最多给你…十个人,多一个也不行,一百挺捷克式轻机枪,五十门迫击炮,不讨价还价。”   “成交!”庄继华用力在胡宗南肩上一拍,满心欢喜地说,这十个人将是他的嫡系,嫡系中的嫡系,完全是他庄继华的人。   求月票...............   月票榜上又落后了,月票支持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一节党争(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一节党争(二)   胡宗南送上门“挨宰”让庄继华把赵汉杰、张国斌等十名老部下留下了,不过庄继华没让他们一下就进部队,而是先进培训班,与川军军官一起接受培训。杜聿明负责的护卫队改名为重庆警备队,总编制为两万人,招收新兵一万二千人,加上原有护卫队,总兵力达到一万六千人,不过这一万六千人现在只有九千支枪,近一年积攒下来的七万支各种枪支被刘湘、邓锡侯等人分去四万支,剩下的三万被刘文辉现金买去两万,送给蒋介石六千,庄继华自己只留下三千,杜聿明为此非常愤怒,不过庄继华却告诉他,他连这三千都不想留。   “越往后面,武器越好,现在我们一个月能造五千支步枪,两千支冲锋枪,一千五百挺机关枪,一千门迫击炮,你要的武器,两个月要不了就有了,着什么急呀。”庄继华满不在乎的说,工业控制在手,需要什么随时都有。   不过庄继华心中有个疑问,刘文辉为什么要买这么多枪?从地域上来说,刘文辉距离川北红军最远,没有受到红军的直接威胁,上次参战没有二十四军的部队,而且二刘之战后,刘文辉的二十四军只有一万六千多人,二万支枪,可以让他的部队全部换装。   “他这是要扩充部队呀,”范汉杰提醒道:“他是不是还想反攻四川,把前几年失去的夺回来。”   “不会,政治经济军事条件都不允许他这样做。他不会看不到这点,”庄继华想想后说:“我们对西康地区地情报了解还是太少了,给李安定去信,让他密切关注西昌、雅安地区的情况。”   庄继华这是又想起会理自家的仇杀,他感到这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没看清,是他心中的一块病,只是他现在顾不上这个。   三大派的联合攻击下。四川几个元老的反抗迅速被制服,庄继华对党务的整训进行得十分顺利。那些党部主任见识了庄继华地强势后纷纷低头服软,连带政务培训班的县长们也不敢吭声。可随后三大派地分歧开始变化了,《中央日报》发表文章认为四川党务系统的混乱首要责任在省党部,点名批评曾扩情贪污腐化,丧失**精神,与四川地方宗族势力勾连,致使党务败坏。   让人奇怪的却是蓝衣社却没有反驳。而是只把火力集中在四川地方势力上,陈立夫这一拳有打在空处的感觉。   “蓝衣社这帮人怎么忽然变聪明了。”陈立夫叹口气,他非常希望蓝衣社进行反击,如此才能引起更大的关注。   “用不着对付他了,”李彦国狡猾的一笑:“你看过邓文仪交上去的南昌机场大火案地调查报告吗?”   “看过呀,怎么?有什么不对吗?”陈立夫很是奇怪,南昌机场大火是今年六月南昌机场发生的一起特大火灾,这场大火烧毁了南昌机场的几乎所有设备。油库、弹药库的爆炸震动了整个南昌城,在民间引起巨大反响。更让人心痛的是,南昌机场的建设资金是来自海外华侨和民众的捐献,去年的长城抗战中日军飞机地肆虐震动了国内人民。上海市民发起了捐献飞机运动,这个运动迅速向全国蔓延,随后在海外华侨中得到响应。大批飞机资金送到中央政府,南昌机场就是用这笔资金中的部分,由三万民工历时九个月修建的,但没想到还没真正投入使用,就毁于一把大火。   “我以为这里面有不为外人道的情形。”李彦国郑重的说。   陈立夫看着他,然后又仔细回忆这份调查报告。大火案发生后,南昌机场是航空署长徐培根亲自监督建造的,徐培根是保定军校毕业,后入德国陆军参谋大学学习,曾经担任过德械师地参谋长。是军中少有的留洋派。大火案之前。他已经接到撤销航空署长的命令,改任兵工署署长。接替主持国防科工委的俞大维。   对徐培根,陈立夫不熟悉但也不是完全陌生,他给陈立夫的印象是很儒雅,就算穿着军服也像个文人。   大火案发生后,蒋介石派邓文仪主持调查,此刻对大火案的种种猜测在全国蔓延,邓文仪身上的压力极大,他非常谨慎的调查了四个月,得出结论是一个不负责的士兵抽烟,最终导致大火的发生。   “不可能,邓文仪搞了四五个月,我们也派有人参加,他不可能搞什么名堂。”陈立夫摇头说道。   “不一定,我们虽然派了人,可邓文仪是长官,下面干了那些勾当,谁知道。”李彦国说着眨巴一下眼睛,然后慢吞吞地说:“邓文仪是蓝衣社地干将,据说徐培根也是加入了蓝衣社的,他难道就不会包庇他?委员长对蓝衣社已经越来越不满了,为余洒度,已经撤了贺衷寒,如果这个时候再爆出一个徐培根案,蓝衣社?”   陈立夫恍然大悟,他这才明白李彦国地目的,根本不是什么结论有问题,他要的是无中生有,就算没有,也要给他弄出问题。而且把邓文仪牵扯牵扯进来,那对蓝衣社的打击将是致命的。   十二月中旬,上海的一家小报忽然刊登一篇文章《南昌大火疑云》,在这家小报的文章中不但详细说出了邓文仪的调查报告,而且提出一个尖锐的问题:“一个烟头岂能引起如此大火,扔烟头的士兵难道看见火起而不灭?”随后断定:“现在查出来的责任人不过是一群替罪羊,是他们掩盖某种罪责的替罪羊,这是一起明显的人为纵火案,是为了掩盖他们贪污罪行。…….,南昌机场的督造官员与在美国购机者乃同一人,他在美国收受厂商回扣,在督造南昌机场时贪污受贿,这些钱都被其在赌博中输掉,他与调查主官相勾结,官官相护,隐瞒下这场惊天大案,使国民的血汗钱华伟尘土……….”   这篇文章立刻掀起惊天波澜,上海、南京、北平,全国各大城市争相转载,全国舆论一遍哗然,随后半个月,各地报纸连篇累牍,矛头直指徐培根和邓文仪,海外华侨、社会团体、学者无不义愤填膺,要求政府重新彻查南昌大火案,严惩贪污腐化官员。   面对汹涌的舆论,陈立夫在暗中得意,蒋介石暴怒,这已经是第二次给他的报告泄密了,可这次的后果更加严重,这纯粹是煽动民众对政府的不满。   “徐培根贪污,邓文仪无耻,这两个混蛋丢尽党国的脸,我要严厉的惩处他们,严厉的惩处他们。”蒋介石在憩庐的办公室里暴跳如雷,他的脸涨得通红,额角的两条筋在突突地跳。   陈立夫感到火候到了,他立刻添油加醋道:“邓文仪自从担任黄埔同学会秘书长和蓝衣社书记后,任人唯亲,贪污公帑,收受贿赂,理应撤职查办,其党徒任觉五则应该逮捕法办,其组建的文化学会则应该解散,委员长,蓝衣社再不整顿,就彻底腐烂了。”陈立夫十分痛心,可他心里却十分痛快,这次他要为中央党务学校的三个学生报仇了,顺带砍断蓝衣社伸向文化领域的触角,把新生活运动控制在手中。   “你说得对,枪毙徐培根,娘西皮!娘西皮!”蒋介石愤怒的嚷道:“还那个士兵,那些玩忽职守的军官,所有人涉案官员全部枪毙,这些党国的败类!蛀虫!”   汹涌的舆论把邓文仪吓坏了,他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啦?那份报告明明是他亲手封存,亲手交给蒋介石的,根本不可能外泄,更主要的是,他根本没收过徐培根的贿赂,可现在舆论却一致认定他受贿,所以他包庇了徐培根,他感到这背后有一双黑手在推动。可这黑手来自谁?从他的报告外泄来看,难道是…..。可是不能呀,蒋介石要处理根本用不着费这么大周折。   “君山,这次我恐怕过不去了。”邓文仪对贺衷寒说,他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事出之后他几次提出面见蒋介石,可钱大均的答复都是委员长没空。   “别急,别急,”贺衷寒安慰道,这事来得太突然,完全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现在最要紧的是见到校长,当面向校长分辨。”   贺衷寒虽然不是蓝衣社书记长了,但他始终把蓝衣社视为自己的支持力量,通过邓文仪、任觉五、潘佑强等人掌控蓝衣社,所以于公于私他都不能看着邓文仪倒下。   “首先立刻派人调查上海那家小报,看看他们的消息是从哪来的;其次联系钱大均、林蔚,让他们趁闲向校长进言,重新派人调查南昌大火案,如此就可以还你清白。”贺衷寒瞬间想到两条办法,事发之后特也询问过邓文仪,邓文仪向他保证,他绝没拿过徐培根的贿赂。   邓文仪的动作很快,调查科当天就在上海秘密抓捕了小报主编,可主编交代这封稿件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送到报社来的,男人说是他弟弟写的,他弟弟在南昌机场工作,可他们发表后,按照这个男人提供的地址寄去的稿费却被退回来了,地址是假的。这下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贺衷寒身上了。   求月票............   今天还有一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一节党争(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一节党争(三)   贺衷寒找到钱大均和林蔚请他们帮忙,让邓文仪见蒋介石,林蔚却告诉他现在不是时候,蒋介石非常愤怒,正在追查侍从室泄密的事情,搞不好侍从室又要进行调整。贺衷寒十分失望,他饱含热泪的对钱大均说:“老师,雪冰对我说,他绝对没收徐培根的钱,这纯属栽赃诬陷,老师,看在黄埔一脉的份上,请您帮他一下,让他见见校长,至少让他有分辩的权力。”   贺衷寒少见的感情流露,感动了钱大均,他沉凝片刻后说:“君山,不是我不帮他,是我帮不了他,萧赞育在校长身边,他知道我没说假话,不过,我友一法可以帮他。”   “老师,什么办法?”贺衷寒本已经有些绝望,忽然听到钱大均说还有办法,不由又生出希望。   “当前,能帮雪冰的只有两个人,”钱大均看着贺衷寒说:“夫人和庄文革,只有他们能说服校长。”   “文革,”贺衷寒犹豫了,宋美龄他是不敢去找的,庄继华,可他又不知道上次他借李安定下套的事,庄继华是否猜出来了,如果猜出来了,自己此刻再向他开口,他会答应吗?“文革对雪冰有成见,他会帮他吗?”   “这你就多心了,文革这人是性情中人,只要我们向他提出来,他肯定帮忙。”钱大均为难的说说:“不过,这事不能通过电报,上次文革替李安定说情。被校长驳斥了,必须吸取这个教训,让他当面向校长说,可用什么理由让他来南京呢?”   贺衷寒简直哭笑不得,李安定后遗症居然还影响到邓文仪,林蔚一拍大腿:“有办法,后天不是要讨论长江防御方案吗?塞克特非常欣赏庄文革。可以让塞克特出面要求让庄文革参与,如此不就顺理成章了。”   “还是慰文转得快。”钱大均笑道。然后意味深长的说:“我们争取拖延三天,庄文革来了,你去见见他,剩下地就看你的了。”   长江防御方案是德国顾问团针对中日战争爆发后日军沿长江进攻而制定的防御措施,是塞克特的副手原德累斯顿步兵学校校长冯.法肯豪森将军制定。蒋介石对这个防御方案很重视,他要亲自参与讨论。   贺衷寒无奈的答应了,连钱大均和林蔚都不敢插手。这事还真的很麻烦,贺衷寒想起那个暗中下手的人,心里就恨得牙痒痒。   塞克特地面子很大,庄继华很快就接到命令让他去南京参加总参谋部重要会议,他不知道是什么会议,所以带上了重庆地区的工业计划,想想后又把后勤支持和后备役建设规划带上了。   在南京机场下飞机后,来接他地除了参谋本部的居然还有萧赞育。庄继华感到奇怪,萧赞育是蒋介石的侍卫官,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化之兄,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是不是校长要我现在就去见他?”庄继华问道。   “上车吧。我们边走边说。”萧赞育拉开车门,庄继华看他面带忧虑,心知其中定有蹊跷,便对宫绣画他们说:“你们上那部车,我坐化之的车。”   宫绣画他们当然明白,萧赞育找庄继华肯定有事要谈,三人点头答应。庄继华上车后,萧赞育对司机说:“参谋总部招待所。”   出了机场,过了一会,萧赞育才开口:“文革。这次雪冰有难了。搞不好脑袋就得掉地。”   “有这么严重?”庄继华感到有些疑惑,报纸的报道他也看过。不过他认为这里面有几个重要环节没说清楚,所有的证据都是推测,无法证实邓文仪和徐培根的罪。   萧赞育点点头艰涩地说:“校长非常生气,要不是钱大均和林蔚同时阻拦,恐怕雪冰已经待在监狱里了。”   “已经有证据了?”庄继华大为惊讶,这也太快了,民国政府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有效率了。   “没有,你没见校长生气的样子,我在他身边几年,还从没见他如此生气,….,哎,现在校长不想见雪冰,雪冰也就无法向校长申辩。众口烁金,校长不得不顾及舆论。”萧赞育摇头叹息道。   “哦。”庄继华点点头,然后就不再说什么了,萧赞育看着他说:“我知道你为广州的事,对雪冰不满,可这次雪冰真是冤枉的,他没向我们保证没收过一分钱。”   “是谁干的你们查出来了吗?”庄继华淡淡的问,他的心思却在飞快转动,很显然邓文仪这次被人阴了,但纵观民国高层敢阴他,有必要阴他的人还不多,所以能出手地人,肯定是南京的实力派。   “没有,查不出来,最先报道的报社主编说是个不知名的中年男子送来的,留下的姓名地址都是假地。”   “那你找我做什么?以蓝衣社的实力还不能保下他?”庄继华有些奇怪,蓝衣社现在可是实力雄厚,庄继华都不敢说自己超过他。   萧赞育苦笑下摇摇头,蓝衣社现在分裂更大了,连他这个元老都不愿再去管社里的事情,邓文仪倒料,恐怕社里的其他几排只会偷着乐,接着他把钱大均林蔚的建议说出来:“文革,现在就只能看你的了,校长,一向对你言听计从,只有你能说服校长了。”   “你高看我了,言听计从?上次为李安定求情,校长是怎么说的,为腐败分子求情,这就是警告我,不要顺便插手南京的事。”庄继华淡淡的说。   “李安定是真做了对不起校长的事,雪冰确实冤枉地,况且,你不是说过吗?一期地同学现在越来越少了。”萧赞育恳切的说道:“就算我求你了。”   “哎,说实话,南京地这些烂事我真不想参与,雪冰肯定是妨碍了谁,你们在他做的事里面找人吧,看看他倒了对谁有利,至于其他,….,校长召见的时候,我临机应变吧。”庄继华发了顿牢骚后最终还是答应了萧赞育。可他心里却很不舒服,这个贺衷寒呀,你这时候来见我,我们之间的过节就完全可以揭开,你却让萧赞育来,哎……….   第二天的下午,参谋本部作战室召开长江防御计划的研讨会,蒋介石和塞克特亲自出席,参谋总长朱培徳、参谋次长杨杰,陆军整理处处长陈诚,蒋介石的高级军事助手林蔚等均参加会议。   “长江防御计划是针对中日战争爆发后,日军沿长江顺流而上,经扬州,南京一直到武汉,如此将中国切断为两半,为此顾问团认为必须加强对长江沿岸的防御,具体如下,在无锡至江阴、苏州至福山、乍浦至嘉兴构建国防防线,沿长江构建江阴、马当、田家镇等要塞,….”参谋次长杨杰的云南腔抑扬顿挫的宣读法肯豪森拟定的计划。   庄继华边听边分析,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又微微有些希望;法肯豪森的作战思想无疑还停留在一战中,而且他对中国和中国军队的了解还很欠缺,他设计的方案还是以要塞式防御为主,同时又把马奇诺防线搬到中国来,中日两军的火力差距太大,阵地战根本不是日本军队的对手。但庄继华发现这个计划更致命的是,南京外围没有构筑防御线的计划。   南京外围山多,南方有方山、天井山、青龙山;西南方向有金龙山、祖堂山、牛首山,尖山;西方有栖霞山…..,南京周围的山之多,简直就与重庆差不多,就算城内还有紫金山、劳山。完全是可以防御的。   当然这都不是理由,最大的理由是,前世这里发生的让中国人永世难忘的屠杀,我来了,它还会发生吗?庄继华不敢想。   不过法肯豪森的计划受到朱培徳、杨杰、陈诚的一致称赞,认为这是一个完善的计划,芜湖地区的水网地带可削弱日军的机械化威力,阻止日军的进攻。   “庄,你有什么意见?”塞克特见庄继华的脸色阴晴不定,这个他十分欣赏的中国将领心中肯定有什么想法,于是他开口问道。   “我有个疑问,”庄继华缓慢的说,然后看看周围的人道:“在这个计划中南京外围没有构筑工事,是不是不打算守南京?”   庄继华的话让会场一遍寂静,塞克特微微一笑:“庄,你不是一向反对构筑要塞吗,我记得你和古德里安都反对修建要塞,为此你与曼施坦因等人还争论过,认为没有攻不破的要塞,马奇诺防线只是个摆设,怎么今天想起在南京周围修建要塞了。”   “此一时彼一时,首先我们没有德军那样多的坦克,打不起坦克战,其次日军的战术还停留在欧战时期,他们也没意识到坦克的重要,所以要塞对他们还是有用的,”庄继华反驳道:“法肯豪森将军的计划中没有在南京外围修建要塞的计划,所以我想问问是不是南京就不守了?”   附注:真实历史法肯豪森是在1935年来中国的,不过既然塞克特都提前了,他也就提前了。   求月票支持...............   第二更完成,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一节党争(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一节党争(四)   见庄继华与塞克特顶牛,在坐的高级将领们有些意外,而让他们更意外的是塞克特丝毫不生气,要知道塞克特现在的身份可了不得,被蒋介石推许为委员长代理人,南京高级官员每天都要到他的家门外聆听指示,他要说不,那就肯定不行,你就趁早回去,可现在庄继华却当众与他顶牛。   “文革,南京不是不守,在无锡至江阴段构筑国防线,南靠太湖,北接长江,江河湖泊众多,可以有效减少日军机械化和炮火上的优势,有力我军防守。”陈诚解释道。   “要是这条线挡不住日军呢?”庄继华还是坚持问,陈诚一下愣住了,庄继华解释道:“江河湖泊众多是一个优势,但日军火力强大,即便德械师也无法与日军火力相抗衡,更何况,日军的优势在海空方面更加突出,军舰可以逆流直上,江阴要塞可以用飞机轰炸,更何况,这世界没有攻不破的防线,如果这条防线失守,南京,是战还是弃?”   “庄,你提出的是另一个问题,”塞克特看看法肯豪森说:“你的问题是江阴无锡防线一旦被突破,要不要守南京的问题。”   庄继华想想后点头承认:“是的,将军,一旦这条防线被突破,我们要不要守南京,国民政府首都。”   这个问题有点重,蒋介石也不仅露出思索的神色,朱培徳这干脆闭口不言。他这个参谋总长是个挂牌地参谋总长,基本无实权,杨杰却开口道:“如果这条防线守不住,那么就应该放弃南京。从军事上来说,南京是易攻难守之地,南京周围虽然山多,但这些山皆位于南京城外。一旦失守,即可居高临下轰击南京城内。所以我认为南京不可守。”   “南京守不守要看政治需要。如果决定守,那么就有个打法问题,杨次长说的是守城,守城肯定是不行的,因此防守南京主要是防守南京外围,也就是栖霞山、牛首山、乌龙山、雨花台、方山、象山这一系列山,这些山虽然不如北方的高大险峻。但也有地利,因此南京不是不可守。”庄继华站起来走到地图前指着南京周围的一系列山头说道。   “防御这么大一个区域需要多少兵力,你想过没有?一旦被突破一点,日军即可包抄各处守军,另外,吴福线一旦挡不住日军,那么日军可以分兵包抄南京,从西面切断南京守军退路。”杨杰继续说道。   你说的很对。庄继华心中惋惜的摇头,可惜,历史已经告诉我了,蒋介石要守南京,我不得不强词夺理了。   “完全可能,但也不能说明南京是块死地。而且,南京有中立陵寝,国民政府首都,世界观瞻所系,如果不战而退,对国民政府地威望是个很大的打击,在政治上时不可取地。”庄继华语气一转,把军事问题转化为政治问题了。   “庄,你说错了,”塞克特立刻反驳:“军人只考虑军事问题。政治是政治家的问题。”   “可克劳塞维茨说军事服从政治。”庄继华又顶上去了。陈诚感到有些奇怪,这庄继华今天是怎么啦。你与塞克特关系好,可也不能这样强词夺理呀。   “文革,你坐下,从军事角度看,一旦吴福线被突破就应该放弃南京,南京确实不是利于防守的城市,”陈诚将在虽然在听他说话,眼睛却一直看着眉头紧皱的蒋介石,他忽然明白了,庄继华肯定明白南京是不可守的,可如果蒋介石要守呢,想通这点,陈诚话锋一转:“不过,你也说得对,南京毕竟是民国首都,轻易弃守对国民政府的威望打击很大,不利于长期抗战,所以…..,利弊都有,是战是弃,必须由委员长通盘考虑。”   陈诚看着庄继华扫过他的眼光中露初一丝赞赏,不过这丝赞赏一离开他地身上就消失了,他心中直感慨,这个庄继华算是把委员长摸透了。   “如果吴福线不能挡住日军,那么南京就必须放弃,”法肯豪森终于开口了,此前他一直很专注在听众人的发言,在德国他与庄继华没有过接触,但昨天塞克特向他介绍过,因此他对这个击败了曼施坦因的中国将军很感兴趣,可今天庄继华的发言让他有些失望:“军事上的失败会导致政治上的更大失败,庄,克劳塞维茨的话不能生搬硬套。”   庄继华默默的看了看他,他知道自己现在是绝对少数,但他必须坚持,坚持到让他们同意在南京外围主要防御地点修建堡垒。   “现代战争主要打两点,工业和财政,这两点我们都无法与日本相比,我们唯一能和他们比地是士气和民心,”庄继华慢慢的说:“如果连这两点都没有了,我不知道我们能靠什么战胜日本人,南京守不守,关系到士气,关系到民心,关系到我们坚持到底的两根支柱。”   “我想我们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塞克特插话道,他制止了法肯豪森的反驳,转而对蒋介石说:“委员长阁下,现在需要您做出决断了。”   “原来我也认为吴福线失守就应该放弃南京,现在看来我们必须守一守南京,不过不应该当做重点,把战场摆在南京外围。”蒋介石慢吞吞的说,庄继华最后那句话打动了他,抗战要想取得胜利,士气和民心缺一不可,南京不战而弃,对士气和民心地打击之大可想而知。   “既然如此,法肯豪森将军,看来您必须再制定一份南京外围防御战的堡垒图了。”塞克特微笑着对法肯豪森说。   庄继华的心理总算落下一块石头,上帝保佑,但愿能有些帮助。   会议随后进入在南京外围哪些地区构建堡垒的讨论,这下朱培徳变得有些活跃了,不过庄继华却发言较少,雨花台、栖霞山、乌龙山这些地方自然是少不了的,在坐都是专家,战术能力不比他差,怎么攻打南京几句话就能取得一致意见。   临近中午会议终于结束,蒋介石把庄继华叫上他的车,庄继华从宫绣画手中接过装资料的公文包,就随蒋介石上车了。   严格的说,蒋介石的车还是比较普通的,一辆普通地美国别克,两个人坐在后排还算宽松。   “你对共匪朱毛所部地下一步作战方向这么看?”蒋介石开口第一句话就出乎庄继华意料,他想过日本人,毕竟刚讨论了南京的防守,想过四川,唯独没想过湘江之战后地红军。   “这个,我不太清楚,”庄继华迟疑片刻说道:“除了报上的消息,我手上完全没有他们的资料,不敢作判断,以免干扰校长决策。”   “没关系,你说吧。”蒋介石嗯了声,却还是要他谈谈,面对庄继华的推脱,他心里还是有些得意,庄继华一直主张政治解决共产党问题,可现在政治问题被他用军事手段解决了,他赢了。   “很难判断,他们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去湘西与贺龙汇合,另一条是西去贵州,向贵州腹地流窜。”庄继华半真半假的说。   “那你的看法呢?”蒋介石饶有兴趣的问,南昌行营的判断一致认为,朱毛红军会沿六军团的老路,与贺龙会师湘西。   “我说的不算,”庄继华淡淡的说:“要是我的话,就去贵州。黔军战斗力弱,打几个胜仗,恢复下元气。”   蒋介石毫不在意的笑笑:“去贵州也没什么,顺便就把王家烈解决了。”   庄继华笑了:“校长已经成竹在胸了,这是考我呀。”   蒋介石也微微一笑:“西南地区,你在四川辛苦两年,为中央打开了局面,可贵州和云南还是独立于中央之外,这两个省也要解决,省得在专门对西南用兵。”   庄继华点点头,他赞成蒋介石的主意,时间已经很紧了,来不及按部就班的改造地方军阀了。不过他还是提醒道:“贵州四分五裂,解决起来相对容易,倒是云南龙云,内部控制严密,地方偏远,如果解决王家烈,惊动了他,这个得失很难判断。”   “一个一个来吧,这没什么关系的。”蒋介石感到坐下的垫子好像有些硬,略为活动了下,然后他才慎重的问:“你对国际形势比较了解,你说现在和苏俄谈判,时机合适吗?”   庄继华楞了下,现在与苏俄谈判?蒋介石这是要转向了?蒋介石见他没说话,便接着说:“剿匪最多还需要一年,一年以后我们就可以开始全面备战,这时候苏俄的支持就很重要了。”   “可是,苏俄肯定要提到中共的,校长是打算放弃剿共?”庄继华谨慎的问道。   “消灭中共的武装后,我们进退余地就很大了。”蒋介石不置可否的说。北方的形势始终不稳定,日本人越逼越紧了,蒋介石感到自己已经忍够了,消灭中共之后,中央军主力就能北上,专力对付日军。   庄继华默默的想了想说:“苏俄肯定要提中共的问题,如果这个障碍解决了,我想没多大问题,苏俄也担心日本人,他们也想利用我们拖住日本。”   “你的那些枪,我听说刘湘他们分去不少。”蒋介石扭头看着庄继华说,庄继华的脑子飞快运转,这件事他觉得自己没做错,可蒋介石这是什么意思呢?   求月票............   还有一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一节党争(五)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一节党争(五)   “是的,有这事,从去年到今年,我们总共生产了七万余支中正式,各种机枪一万挺,六零八二迫击炮一千三百多门,这些武器全部封存在武器库内,川军剿匪失败损失很大,刘湘邓锡侯找我,要求拿今年的利润购买部分,我同意了。原因有三,首先川军的损失的确很大,必须给他们补充;其二,因为工人技术水平的原因,这批武器质量有好有坏,有问题的大约占总数的4-5%;其三,川军虽然战败,但川军的实力还是很强的,总兵力依然有十多万,是故很大的力量,必须拉住他们。”庄继华边解释边观察蒋介石的神色,蒋介石的脸上波澜不兴,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蒋介石才慢慢的说:“装备还是应该首先满足中央军。”   庄继华明白了,蒋介石这是担心四川的工厂的成为川军的工厂,他无所谓的耸耸肩说:“当然可以,不过校长,这可是要钱的,这次的五千支是我私人掏腰包,以后可不行。”   “哦,怎么,你也不能作主?”蒋介石扭头看着他问,重庆的兵工厂开始生产武器后,他就一直在暗暗关注,这次送来的钱经过接受部队检验,尽管外型比较粗糙,但性能丝毫不差,这下就引起他的重视,随后得到报告,刘湘他们居然一下就拿走四万支,这让他心痛不已,这才是他叫庄继华同乘一车的原因。   “不能,我只是公司股东之一。刘湘他们也是股东。”庄继华答道。   “哦,那也没什么,中央要整理一百个师,德械师目前到地武器只有三个师的,大不了我把你给的那一亿又还给你。”话虽如此,蒋介石却是皱着眉头,似乎有所不满。   庄继华看在眼里。但他却毫不在乎,本来拉上刘湘他们就是为了避免将来被中央大员们给吞了。现在就把盖子揭开一点也有好处,以后干扰少点。   “现在我还吃不下这么多,”庄继华故意叹口气:“在过几年差不多,这两年最大的收获就培养了一批技术工人,校长,您不知道,刚开始那个难呀。工人根本不足,车床放在车间里,没人开,一个师傅要带三个徒弟,说老实话,这些工人都是我用钱喂出来的,他们能成才,不知道浪费了多少材料。”   说到这里。他把身体往靠背上重重一靠,长出口气:“现在好了,有了人,以后扩建就方便了,要不了两年,我们就能在现在的基础上再扩建三个相同规模的厂。以后我们地武器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好。”   蒋介石沉默会才说:“这两年,你在重庆是很辛苦,这我知道,我是不会亏待认真办事的人,明年要开五中全会,我打算让你当中央委员,你看怎么样?”   “我,”庄继华指着自己地胸口,这次是真的愣住了,他没想到蒋介石居然会让他当中央委员:“中央委员?我不合适吧。”   蒋介石看着庄继华的样子露出了笑容。这个庄继华的“觉悟”就是高。多少人都想要的东西,可他就完全没想过。   “我看你很合适。好些人想要,我还不想给。”   “中央委员,以后再说,先不急,反正明年才开会。”庄继华忽然想起一事:“校长,我倒觉得应该立刻派人去莫斯科,我们现在与德国人的关系太密,什么都是采用他们的,可德国人与日本人地关系也很紧密,一旦中日开战,希特勒完全可能因为日本而抛弃我们。因此我们必须有第二个选择。”   尽管与前世吻合,但这却是庄继华自己想到的,这个念头是刚才他在讨论中忽然萌发的,德国在亚洲的策略是拉住中日对抗英法,可中日之间如果爆发战争,那么希特勒必将面临一个选择问题,日本强大的海军是一枚重要砝码,希特勒肯定选择日本。   蒋介石微微嗯了声,他略有些奇怪的看看庄继华,后者露出一个苦笑,他缓缓的说:“你说得对,联俄制日式我们的既定策略,可是我也难,以前闹得太僵,要重新打开局面很难。”   “事在人为,其实关键在人,要是孙夫人愿意走一趟,我想苏俄方面会理解我们地诚意。”庄继华说。   蒋介石的眼睛亮了下,随即又暗淡下去,去年他派人暗杀了民权保障同盟的杨杏佛父子后,宋庆龄对他更是视若仇人,根本不愿与他交往,更不可能为他出力。   “要不然,…,君山和雪冰都曾在苏俄中山大学学习过,可以从他们之中选择一个。”庄继华说着看了蒋介石一眼,蒋介石的脸色黑下来了。   “文革,不要想为邓文仪求情,”蒋介石立刻揭穿庄继华的目的:“他太让我失望了,贪污受贿,拉小帮派,本事不大,权欲不小;贺君山也一样,老是梦想当湖南人地领袖,领袖是那么好当的?”   庄继华顿时一窒,心知蒋介石这次是动真怒了,李安定背着他搞小帮派,甚至可能与李济深有联系,但事情暴露后,。蒋介石依然给了他机会,当面劝说过他,可这次连机会也不给邓文仪了。   “校长,我不是为雪冰求情,”庄继华缓缓的说:“我也是从报上看到雪冰的事,可仔细想想,这事透着蹊跷,首先雪冰的调查报告报社是怎么知道的?报纸上说的有鼻子有眼,可怎么看都象演义小说,因此他的事还是查无实据。其次雪冰的事看上简单,其实处理起来很麻烦,这关系到政府的威望。南昌机场和飞机是用海外华侨和国内民众地捐款修建地,如果被贪污了,民众对政府的信心将受到极大打击,直接影响航空爱国奖券地购买,进而影响空军的建设。校长必须慎重。”   蒋介石悚然一惊,庄继华的句句剜心,航空爱国奖券是宋美龄发起的一个用于购买飞机支援国防的奖券,在全国发行,社会各界购买踊跃,有力支持了空军建设。如果因为这事而影响了奖券的发行,蒋介石是绝不愿意的,更何况里面还有政府的威信。   “就这样放过这两个败类!”蒋介石重重的吐出一口粗气,有点无奈的骂道。   “当然不,”庄继华正色的说:“不过,校长,我从这事看出来另一个令人担心的事,那就是民众对政府不信任。邓雪冰的受贿包庇,徐培根的收受回扣,根本没有证据,可一经报道,民众立刻就相信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民众对政府的不信任已经很高了,稍微有点火星,立刻就会燃起一堆大火。”   蒋介石细细回想这事发生的经过,确如庄继华所言,在报纸的报道中已经把邓文仪和徐培根当做罪犯了,而且就算他也认为这两人肯定有这些事,怎么会这样?难道正如庄继华所言,民众对政府不信任了?   “处理邓雪冰和徐培根事小,发行航空爱国奖券事小,挽回民众信任事大,”庄继华师十分严肃:“所以学生建议,立刻派人调查邓雪冰和徐培根之事,重新调查南昌机场大火一案。如果确如报纸所言,那就将两人明正典刑,以宣示政府反对腐败的决心。如果没有,也向民众宣示两人的清白。”   蒋介石刚点头,可随即又感到不妥:“如你所言,民众不信任政府了,那么政府复查的报告也不可能让他们相信,结果还不是一样。”   “有办法,委派一个官声好的官员和一个来自民间德高望重的人士,由他们共同复查。”庄继华毫不犹豫的建议道:“同时派人去美国核查飞机价格,查明徐培根是否收受回扣。”   蒋介石心动了,他想想后点头,如果以次挽回政府的威信,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要是他们真的犯案,那就坚决处置,刹一刹官场贪墨之风。”庄继华紧跟着补充了一句。萧赞育既然跟他说,邓文仪保证没有收徐培根一文钱,那他就把事情往狠里做,如果真查出来有事,那就只能怪邓文仪自己。   “好,就这样办。”蒋介石点头答应,他对官场贪污也恨之入骨,可又毫无办法;只能抓一个是一个,可有些人就算查出来也还不能抓,这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关系,他必须全盘衡量,可这又让他更生气了,这次有个机会,也算好。   “你在四川整顿党务和政务要从严进行,将来那里是我们的抗战的基地,绝对不能让那些贪官搞坏了。”蒋介石又叮嘱道:“还有对下面的人要监督严点,不要象蓝衣社似的,搁置拉帮结派,弄得四分五裂,真正要做的事却没人作了,简直是一盘散沙。”   “学生明白。”庄继华说,他明白蒋介石这是给他柄尚方宝剑,让他在四川放手施为,不用顾忌什么。不过蒋介石的话又传递出一个信息,他对蓝衣社已经极度不满,庄继华感到蒋介石要出手整顿蓝衣社了。   果然,在庄继华回到重庆不久,曾扩情接到调令,出任北平军分会政训处处长,冯诡接任四川党部主任。   求月票...............   第二更完成,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二节减租减息(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二节减租减息(一)   1935年元旦之后中央红军果然转身向贵州腹地挺进,强渡乌江、击溃黔军侯之担部,攻克黔北重镇遵义,避开了蒋介石部署在湖南的包围圈并把追击的薛岳晾在乌江东岸。   冯诡高升四川后,南京的各方势力把目光聚集在重庆市党部主任的人选上,正当他们摩拳擦掌准备投入新一轮的争夺时,蒋介石却出任意料的宣布重庆市党部主任却由杨永泰兼任,同时宣布为了便于西南开发,重庆市党部归西南开发工作队领导。这一变化把陈立夫气得够呛。   重庆周围建设的大量工厂,让它的地位越发重要,得到四川省党部和失去重庆市党部很难说是个胜利,更重要的是重庆党部是独立与四川党部之外的,因此从长远来看,应该说是个失败。   陈立夫不舒服,庄继华也同样感到为难,重庆市党部划过来是好事,可市党部主任杨永泰却是个强力人物,他除了是市党部主任还是重庆行营主任,这个职位又让他独立于西南开发工作队之外,本来他不能干涉西南开发队的事,可市党部划过来之后,他又等于有了干涉西南开发工作队内的权力,这让原本很清晰的权力层次一下变得复杂了。   “校长这手可真够厉害的,”李之龙苦笑着对庄继华说:“以后我们做事恐怕就没那么顺畅了。”   “都是那四万支枪闹的。”庄继华淡淡地说,但这不是他心里的真实想法。这么多年庄继华与蒋介石玩躲猫猫也玩出了些政治经验。他看出了蒋介石这手的目的,说白了还是冲那些工厂来的。西南开发工作队内的杜聿明、洪君器、滕杰、唐纵都是他派来的,但这些人都是黄埔出身,对他根本起不了牵制作用,最多也就是监视一下,象杜聿明滕杰恐怕连小报告都不消打,因此庄继华可以完全按照他地想法。随心所欲的进行西南开发。可那四万支枪提醒了蒋介石,庄继华在工作队地威权太重。仅靠黄埔同学是无法牵制他,有必要插入一个黄埔系之外的人,杨永泰就是最好的人选。陈立夫争夺四川党务,成了他顺水推舟的最好借口。   “在田,我想把开发队内的分工做些调整,你看怎样?”庄继华决定采取些措施,做些调整。今年把杨永泰的影响抵消掉,同时让李之龙发挥更大的作用。   “现在就调整,合适吗?是不是过段时间再说。”李之龙对庄继华地想法有些清楚,可他认为蒋介石这边刚一动作,庄继华就做出应对,难免会落下痕迹,让蒋介石起疑。   “不怕,我有借口。”庄继华满不在乎的说:“我早就给校长和杨永泰说过。今年我要推行减租减息,这是今年工作的重要内容,但它的阻力会很大,需要政务党务和军队的全力配合,才有可能成功,因此有必要对分工进行调整。”   “还是小心点吧。幅度不要太大。”李之龙好心提醒,他吃过蒋介石好几次亏,对蒋介石的手腕心有余悸。   “放心吧。”庄继华却满不在乎,他现在最大的附身符就是西南开发,在这个计划没完成前,蒋介石绝不会动他。   红军占领遵义后,蒋介石对红军下一步的行动判断颇感为难,向北进入四川与红四方面军会合还是向东进入湘西,与贺龙肖克所部会合。于是蒋介石命令刘湘调集兵力封锁川南,命令何健加紧进攻湘西贺龙。命令薛岳尽快渡过乌江向遵义进攻。   刘湘接到蒋介石地电报后。立刻赶到重庆与庄继华商议,庄继华有些慌了手脚。红军占领了遵义、娄山关,如果其沿桐梓、蒙渡进入四川,首当其冲的就是綦江,綦江钢铁厂可就在那里。   面对刘湘的请求,庄继华立刻把最新出厂的二十门八二迫击炮和六门75mm山炮全数拨给刘湘,另外还加拨一百挺轻机枪,三十挺重机枪。   “保住綦江钢铁厂和綦江铁矿是第一要务,这可是我们两年的心血。”庄继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杨主任、滕杰、还有光亭,你们要发动当地后备役和党务系统,搞坚壁清野,护厂护矿,告诉工人们,如果工厂被毁掉,矿山被毁,那他们就会失去工作,失去一切。”   杨永泰本来对庄继华把这么武器交给刘湘幸存异议,但看到庄继华有些气急败坏地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点头答应。   事涉四川开发公司的重要资产,刘湘也不敢怠慢,下令掉郭勋祺的模范师出防川黔边界。郭勋祺的模范师可是刘湘的宝贝,全师两个旅一万二千多人,装备是全川军中最好的,从蒋介石和庄继华那里搞去的武器几乎全部装备了这支部队,去年的六路围攻都没舍得拿出来,现在加上这几十门炮和机枪,已经快赶上德械师的装备了。   可庄继华还是不放心,他秘密把宋云飞的特种部队调到綦江,又下令组建一支六千人地特别护卫队,命令杜聿明率领,进驻綦江,给他地命令是,其他不管,只管保住工厂矿山。   “文革,你看是不是让严老师去一趟,”李之龙有些担心的对庄继华说,庄继华疑惑地不解的看着他,在他看来杜聿明的指挥才能应该高于严重,严重有可能掣肘杜聿明的发挥,李之龙见眼神,知道他没听懂自己的意思,便把话挑明了:“严老师在黄埔时与周主任关系不错,光亭去了,只会武力对抗,严老师却可以与他们谈判,必要时可以舍财保厂保矿。”   庄继华一拍脑门,他这才感到自己有些乱了方寸,除了武力对抗外,还可以政治和经济解决,于是他把严重请来,悄悄告诉他,如果红军攻进綦江,可以与红军谈判,只要他们不破坏工厂矿山,任何事情都好商量,另外拨给他一批药品和十万大洋。严重自然满口答应,带着这些钱和药品去了綦江。   重庆周围的交通很便利,郭勋祺全师一万二千人在两天内就被送到綦江,随后率部出川进入贵州,但他出川之后,行动就开始缓慢了,刘湘给他的指令是,如果发现红军有北进四川的企图就坚决阻击,否则就不要去招惹他们。   一月中旬,红军主力离开遵义,向北开来,郭勋祺判断红军这次是真的要入川,于是他立刻率部阻拦,双方在土城展开一场血战。这场战斗中,川军丝毫不弱于中央军的活力给红军造成极大伤亡,迫使红军放弃了从川南渡过金沙江的企图,跨过赤水河,插向叙永古蔺地图休整。   而红四方面军却在此时发起陕南战役,蒋介石急调入川的胡宗南和刘茂恩等中央军和陕军回陕,堵截四方面军向汉中的进攻。陕南战役虽然吸引了胡宗南等部队,可也解除了四川军队的后顾之忧,川军开始全力围堵中央红军。   刘湘下令调杨森和潘文华两部组成堵截军,向宜宾以南的兴文阻截红军,命令王赞緖驻守泸州,命令李家钰罗泽洲进驻宜宾,严令郭勋祺继续追击红军,在此情况下,红军在四川境内站不住脚,向云南扎西退却。   得知红军退到云南,庄继华长出一口气,最终没有与他们兵戎相见,以后见面还可以说话。红军的威胁一去,庄继华就开始着手准备实行他的计划了。   二月初,庄继华在西南开发队中召开会议,商议部署减租减息的工作,杨永泰也参加了会议。   杨永泰这还是首次参加庄继华召开的关系西南开发的工作会议,杨永泰也发现庄继华的一个特点,庄继华很少开会,大部分决定他就找几个相关的人商议一下,然后自己就决定了。只有与社会改革有关的动作,他才开会。这让有心插手开发队内具体事情的他有无从着手的感觉。   其实他这是误解庄继华了,庄继华要开会,但每次开会他都只找与会议相关的人参加,象杜聿明就只参加军队和后备役的会议,洪君器只参加后备役和后勤方面的会议,滕杰只管宣传和党务,唐纵参加的会就更少了。   这次减租减息让杨永泰有了机会全面了解庄继华办事方式,因此他很早就到了会议室后,可他进来之后就发现参加会议的人,都是黄埔系中人,于是他决定先不开口,看看庄继华究竟想怎么动?   “减租减息是国民政府早就颁布了的农村政策,是安定农村的重要策略,也是我们的既定策略,考虑到推行的难度和复杂性,我们才一直没有在重庆地区推行,现在基层组织建立起来了,有了推行这项政策的条件,因此我决定今年开始在重庆周边十六县推行减租减息,大家谈谈,我们该怎样开始?”庄继华的开场白很简单,杨永泰立刻发现,参加会议的人根本没有质疑是否要对今年就推行这项政策进行讨论,而是立刻进入怎么推行的讨论。   求月票...........   还有一更,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二节减租减息(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二节减租减息(二)   “根据上次地契的更换,全部十六县,拥有超过十顷(一千亩)田地的地主有一十九户,这些人多半与刘湘二十一军、杨森二十军以及李家钰边防军有关,另外有田五百亩以上的有一百三十七户,一百到五百亩的八百五十九户,五十亩的有八千三百三十五户,五十亩以下的不计,”李之龙说道:“我们归纳分类了一下,这九千多户有百分之七十与各军有关,特别是刘湘的二十一军和杨森的二十军,这两个军都长期驻扎川东和重庆地区,他们又与地方的袍哥组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旦他们反对,重庆地区的社会秩序有可能发生大动荡。”   庄继华没有说话,而是用眼神看着滕杰,滕杰会意,他接着发言:“农村的基层党组织已经建立,我们在去年发动农民修建了农田水利措施,帮助一些缺少农具和劳动力的农民,惩治了一批横行乡里的恶霸,因此获得了农民的信任,我们可以依靠有力的基层组织来推行这个政策。”   “重庆的八大袍哥组织,已经控制在我们手中,”唐纵不紧不慢的说,一进重庆庄继华就要他暗中派人打入袍哥组织中,进而控制住这些黑社会,刚开始他还有些抵触,可随着时间推移,他越来越感到当初这个策略的高明:“不过袍哥组织非常松散,往往一个乡甚至一个村就是个组织,这是与上海青红帮的最大差异。因此我们没法控制住所有袍哥组织。”   “杨市长,你有什么想法?”庄继华听完手下几员大将地情况通报后,扭头问杨永泰。   “看来你们已经把情况摸得很清楚了,”杨永泰对他们工作的细致感到由衷佩服,同时也认识到庄继华此举已经是蓄谋已久,重庆推行减租减息已经箭在弦上,不可能有人能阻止了:“张静江先生曾经在浙江搞过减租减息。遭到地主士绅的一致反对,他们采取的是拒绝缴纳粮饷的办法。静江先生最后不得不让步,文革,此策凶险异常,一旦失败,就会前功尽弃,基层组织会毁于一旦。”   “如果不能减租减息,普通民众不能从发展中获得利益。他们为什么还要支持我们呢?士兵在前方打仗,他们的亲人在后方挨饿,他们会卖力吗?后备役士兵会愿意上前线吗?”庄继华想起当年赵汉杰的往事,他心里还忍不住发酸。赵汉杰过来后,他与他聊过,赵汉杰告诉他直到他当上连长,家里地情况才稍微好点,所谓好点也就是粗粮能吃饱。庄继华当即就拿出一百块大洋让他寄回家。让他家人全部来重庆,进工厂当工人。随后就制定了一个内部规定,开发队家属可以优先安排进工厂。庄继华没想到护卫队士兵的情绪一下就高涨起来,平均每个人拉来两个兄弟姐妹,庄继华也不管什么,全部接下塞进工厂。当然识字地工种好些,工资高些,这些情况反应回去后,农村掀起一股读书热,大批农村青年跑到乡兵役所要求参军。   对这个规定,杨永泰委婉的提出反对,他告诉庄继华他不可能把所有人招进工厂,应该有个条件,比如当兵三年以后,或者工厂招人首先招收护卫队士兵的直系亲属。庄继华马上接受了杨永泰的建议。因为蜂拥而来的人太多了。更主要的是这些人的文化素质太低,大部分只能从事体力活。   但这次杨永泰地规劝。庄继华不打算接受,减租减息必须搞,也必须成功,不如此不能把农民的积极性彻底调动起来。   “红军已经向南走了,立刻命令宋云飞和杜聿明把部队带回来。”庄继华的话一出口,杨永泰就知道他决心已定,即便采用武力也要推行这个政策,于是他就干脆闭口不言。   “我不打算采用武力,但武力是后盾,是保证,有些时候是要流血的。”庄继华口气十分严厉:“但这个血要流就必须流。”   “干,”李之龙首先表态支持:“那些人吸干了农民的血,有人要敢以身试法,那我们也不用客气。”   “我赞成,必要时候可以把护卫队派出去。”滕杰也毫不客气,蓝衣社的农村改革方案也是减租减息,但却一直没有实施。康泽在江西组建别动队,也是以杀人的方式强力推行,不过他推行的目地是剿共,采取的方式是集家并村,对普通农民的伤害更大。现在庄继华要在重庆执行减租减息,触动士绅阶层的利益,但普通农民无疑会获得更大好处,社会上会产生什么样的震动呢?滕杰想想就感到热血沸腾。   唐纵没有这样激动,他是负责警察和特工系统的,职业地要求让他习惯保持冷静,他默默的想了会问:“庄队长,是不是可以对掌握的共C党收网了,以免他们出来兴风作浪。”   庄继华冷笑两声:“不,还是继续监控,我还担心他们不出来兴风作浪呢,他们要敢作浪,那就是自绝于农民,那是他们的基础。”   “要是他们借机要求成立农会呢?”杨永泰反问道,他也不相信共C党会出来反对减租减息,他担心的是共C党会趁机组织起农会,把农民组织起来。   “那我们就先组织农会,抢先劫道,”庄继华淡淡的说,所有人都不明白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减租减息的步骤如下,”庄继华看看是时候了,便把自己的全盘计划拿出来了:   “首先是宣传阶段,各种报纸,广播都要详细解释为什么要搞减租减息,把他与抗日与剿匪联系起来,与三民主义的民生主义联系起来,这个阶段由滕杰负责,为期三个月。三青团要组织团员下乡宣传,各个村民兵队和党部都要参加宣传讨论,杨市长请您务必配合。”庄继华地口气十分郑重,杨永泰忧心忡忡地点点头,当初浙江失败有太多的教训,失败之后,各地主张减租减息地基层干部几乎被士绅们以共C党的借口屠杀一空,浙江的基层党组织几乎被毁灭一空。   “第二个阶段,组建减租减息工作队进驻各个乡镇,护卫队派出保护队伍,每个队员要有两个士兵保护,工作队所有队员都要配枪。”   “第三个阶段,全面推行减租减息,租子不能超过四成;年利息不能超过20%,超过的课以十倍重罚,有武力对抗者、阴谋破坏者一律法办。   唐纵要严密监控川军的反应,刘湘、刘文辉、杨森他们本就是当地大地主,他们很可能会放纵他们的部下进行破坏。”   “我们有几个月的时间作准备,春天下种,重庆麦收是在五月底六月初,在此之前不会有什么,到了收获的时候,就是见真章的时候。”   听完庄继华的布置,杨永泰感到有几分成功的希望,刚才他又细细衡量了庄继华与浙江不同的地方,感到庄继华好像还是有成功可能的;浙江失败的主要原因是有求于士绅,军费紧急,浙江田赋一年数征,士绅拒不纳税,张静江无可奈何做出让步。而庄继华与张静江最大的不同是,他不收税,这些士绅无从威胁他,除非选择武力对抗,可这样无疑会导致他们彻底毁灭。杨永泰现在的心情是患得患失,一会担心搞不成而一败涂地,所以反对;一会感到有可能搞成,因此又赞成。他失去了一贯的沉着冷静,身不由己的呗庄继华推着向前走。   在庄继华布置下,春节过后,重庆各大报纸忽然之间充斥了关于民生主义的讨论,从城市工人到农村农民,对他们的生存状况进行探讨,二月底一封读者来信在《渝州晚报》上披露,这是一个开发队工作组队员的来信,他在信中讲述了他所在地区农村的情况,地主收租高达八成,因为不收农税,所以地主要提高地租;租用耕牛利息原来是百分之六十,现在不收农税了,地主就敢提高到百分之七十五,食油提高到百分之二十至二百,盐百分之一百五十;于是政府没收的农税,全部流地主的腰包了,而农民几乎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他甚至建议,如果是这样还不如收农税,然后把收来的农税反哺给无地或少地的农民。   这篇来信一经登出舆论大哗,纷纷谴责地主的贪婪和无耻,学者们一致认为应该采取办法限制地租,卢作孚办的乡村建设学院的一位教授撰文认为要落实民生主义必须厉行减租减息,他在报上发表的文章认为国民政府早在民国18年就制定了减租减息政策,限定地租不能超过四成,利息不得超过20%,这项政策已经六年了,但却迟迟未能落到实处,这是农村动乱的根源所在。   随后又有经济学家出来论证农村经济破产对城市的影响,称农村市场一旦破产,势必蔓延到城市,失去农村市场,商品势必积压,农民随即蜂拥入城,城市劳动力供大于求,于是工人的工资下降,工人工资下降使他们的购买力受到严重削弱,于是商品进一步积压,最后导致工厂大量倒闭,城市经济也随之衰落。   到三月中旬,《渝州晚报》发表了一篇《抗战与减租减息》的文章,这是篇文章没有署名的文章,这篇文章首次把减租减息与抗战联系起来,一举扭转了那种只停留在经济和道义上的讨论,将讨论推向更深入。   第二更完成,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二节减租减息(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二节减租减息(三)   “当我们把目光投注到经济层面和道义层面时,却忽略了减租减息对广大农民参加抗战的巨大作用;去年前年长城抗战,学生们走上街头高声呐喊情绪激昂,但他们却没有把目光身边卖菜的农民,没有注意到他们目光中的呆滞与不解;在农村,昂贵的地租和高利贷已经把农民的血吸干,农民虽然拼命干活却还是不能保证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吃饱,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愿意送他们的孩子上战场吗?走一个青壮年就等家中少了一个壮劳力,支撑家庭生活的支柱断了一根;此外,农村收入分配存在的巨大不公,……..。”   “看来庄文革是下决心要在重庆搞减租减息了。”张斯可看完后把报纸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抬头平静的对刘湘说。   重庆突如其来的关于农村高地租的讨论一开始就引起张斯可的注意,作为刘湘的核心智囊,他必须要维护刘湘的利益。别看川北红军闹得凶,张斯可判断刘湘最大的威胁来自南京蒋介石,而庄继华就是他最锋利的尖刀,因此对来自重庆的消息他一丝一毫也不敢放过。   刘湘却仿佛没听见,他最紧张的是逃到扎西的红军会不会重返四川,此外就是川北红军的动向,胡宗南王均刘茂恩等中央军和陕军已经离开四川,这让他在无形中松了口气。   “他没这么傻吧,减租减息。费力不讨好。”傅常淡然摇头,减租减息这个政策早就有了,但谁也没把他当真,这个政策一旦推行,势必引起当地士绅的强烈反对,进而引发地方动荡,庄继华去捅这个马蜂窝做什么。   “真吾老弟。吃了庄文革这么多亏,你怎么还没看出他地办事方法呀。”张斯可摇头叹息着说:“这个庄文革恐怕是最善于利用民意的人了,或者说是最擅长鼓动民意的人。”说着他不经意的扫了傅常一眼,果然傅常被他开始那句话给激怒了,脸色慢慢变红。   “庄继华入川以来,种种事情都是首先从鼓动民意开始的,”张斯可开始分析道:“强调西南开发,整顿金融。建立身份证制度,落实户口制度,包括去年打死日本人,那件不是首先从宣传开始的?《渝州晚报》是什么报?梅悠兰的报纸,庄继华地御用喉舌,他发起的这场讨论难道没有目地?”   “那为什么这么久了,重庆就没有一点动静?”傅常红着脸不服气的反问道,以前的讨论都是几天。或者十几天,把民意收拢过来就开始干,可这次讨论已经快两个月了,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庄文革不是傻子,他深知此举的危险,所以才要充分发动舆论。或者说舆论的准备程度他认为还不够,可越是如此越说明他已经下决心了。”张斯可已经肯定庄继华要这样干了,只是他还不知道庄继华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西南开发进展顺利,钢铁厂、兵工厂、药厂,都在顺利扩张,他为什么要挑起这样一场纠纷呢?”傅常反问道。   “真吾地这个问题问得好,”刘湘终于把思绪拉回到他们的谈话中来了,张斯可一再提醒他注意重庆,可他对庄继华最近的表现比较满意,不但让他提前支取了今年的利润。卖给他武器。甚至连蒋介石得到的武器都没他多,而且通过梅云天又为他提供了二千万大洋的贷款。缓解了省政府严重的财政危机,这也放松了他对这场诞生在重庆的讨论地注意:“庄文革这个人不简单,两年前组建公司时,他说三年后产值会达到几千万,说实话我们都不信,可今年产值就达到六千四百多万,利润高达三千万,我们的分红就接近一千万,老实说,梅云天说出这个数字时,我都吓了一跳,这才两年,再过几年那还得了。”   说起这个分红还是春节前,梅云天在重庆召集开发公司的股东开会,在会上公布了所有的财务数据,扣除成本和偿还贷款(梅云天的股本是一亿,多的是按贷款计算),可供分红地利润是三千万,这个数字一公布可把那些股东惊呆了,短短两年时间,眼珠子掉了一地,梅云天对今年的预测更让他们差点就是爬不出会议室了,他的预测居然是一亿,产值一亿,利润四千万。刘湘邓锡侯他们虽然统领千军万马,但却从来没见过这么大一笔钱。   “所以我才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搞这一手。”张斯可皱眉说道:“这两年他在重庆搞兵役所,成立三青团,建村民兵队,把报社收归宣传部,通过这一系列手段,他已经牢牢掌握了重庆的地方政权,我实在无法解释他这样做的原因。”   “莫不是真得为抗日吧,就像他在报上说的那样。”傅常试探的问道,那篇文章虽然没有署名,可张斯可傅常却一致断定出自庄继华之手。   “不管他为什么,先谈谈如果他在重庆推行,我们会受到什么影响吧。”刘湘感慨过后,又开始为自己着想了,庄继华每次在重庆推出新政,都要对四川造成冲击,这次肯定也不意外。   “甫公,如果他真这样干,那麻烦就大了,”张斯可苦笑着说:“我军中低层干部有半数在重庆及其附近,庄继华这样一搞,他们要鼓噪起来,我们怎样应对?其次重庆搞减租减息,四川搞不搞?大邑刘家占有的土地可不少,夫人可愿答应?”   刘湘顿时愣住了,大邑刘家就是他家,他父亲兄弟五个,五叔刘文彩占地最多有上万亩,其他兄弟占地也不少,他刘湘占有土地爷高达数千亩,这些土地都在他媳妇人称刘甫婆手上控制着,而刘湘个典型的气管炎,刘甫婆又是个没多少文化的管家婆,钱进了她地手就不可能再拿出来,就算刘湘也不行。川中内战时,刘湘败北下野,邓汉祥出谋去北京活动,刘湘都拿不出钱来,不是没钱,是在刘甫婆手上,最后还是邓汉祥卖掉自己家中地土地筹钱去北京活动段祺瑞,这才为刘湘的重新复出打下基础。如此大事刘甫婆都不肯出钱,更别说现在了,你要减租减息,那不是要她地命吗。   刘湘搓搓双手,感到难办了,一方面是后院一方面是军心,这两个都不能让他安宁。傅常见他为难的样子,灵机一动便说:“我们可以先不管,杨子惠的二十军中也有很多十六县人氏,以杨子惠的火爆脾气,肯定发难,那是我们在顺水推舟,鼓动川中士绅向中央告发,如此或许可以逼蒋介石出面让庄文革停止减租减息,让他摔个大跟头,煞煞他的威风。”   刘湘感到不是很稳妥,他皱眉看看张斯可,张斯可却缓缓点头:“真吾的法子虽然慢点,却是最稳妥的,另外可让范哈儿出面,联系重庆地面的袍哥,必要时让他们出面。”   刘湘没有开口,但张斯可和傅常都明白,他这是答应了,这种事情是不可能落于纸上的。刘湘的心思却更复杂,他想起庄文革入川以后的种种举措,要说是有意针对他也不像,这些举措都是大公无私,能给川人带来切切实实的实惠的,即便是减租减息,当年幕僚也讨论过,认为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可真要这么干,触动的就不是一两个人的利益而是一个阶层的利益,这让所有当政者都望而止步,因此他想不明白,庄继华为什么要自找苦吃。   在重庆减租减息安定农村对抗战的作用引起朝野各方面的大讨论,重庆大学师生开始组建农村工作小组下乡调查,在他们带动下,新建的教育学院、重庆医学院、西南工业大学,的师生们也组建农村调查组下乡调查。   重庆热火朝天的为推行减租减息作准备时,贵州战场出现转折,蒋介石侦知中央红军在扎西休整后,立刻命令滇军孙渡部、中央军薛岳部、黔军王家烈、侯之担、川军郭勋祺向浙西包围过来。   这一举动造成黔北空虚,红军当即挥军渡过赤水河,再度攻占娄山关,继而占领遵义,随后在乌江边击溃吴奇伟纵队,吴奇伟仅率少数人员逃过乌江,其余大部被歼灭;蒋介石痛感缺少统一指挥的弊端,于是决定由自己亲自坐镇重庆指挥贵州战事。为此下令调康泽率五个别动队入川,刘湘对此极为敏感,立刻发电反对,认为重庆有西南护卫队上万人,不需要再调部队入川。   于是蒋介石又让贺国光疏通,贺国光告诉刘湘这是剿匪别动队,不是正规的军队,可刘湘已经是惊弓之鸟,当年庄继华也是仅仅是护卫队,可现在这支护卫队的人数已经高达上万人,而且还能随时扩编,已经成他心头的一根刺,因此任凭贺国光怎么说也不答应,贺国光嘴皮说干,最终刘湘也只答应三个别动队,而且不能踏出重庆十六县,蒋介石也无可奈何的接受了,四川军队在土城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让他感到对川军还是要尽力拉拢。   不过蒋介石要来的消息在杨永泰和庄继华那里产生了不同反应。   第一更,求月票支持..................   名次下滑,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二节减租减息(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二节减租减息(四)   “乃健,工作队内有没有共C党?”庄继华神情十分严肃,蒋介石道重庆肯定要到工作队来视察,而且也很可能要到工厂去,庄继华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查出明确证据证明是共C党的,”唐纵立刻答道,工作队内的安全一直是他负责,可由于庄继华的限制,因此他的活动一直在暗中,而且这两年滕杰在工作队内推行蓝衣社,对他的工作帮助很大,队员的思想普遍倾向国民党。   “不过思想激进的也有,向上次李浩一抓的那几个中,楚明的嫌疑就很大,另外我们发现总务处的辛学志、秘书处的闵雅茹、涪陵工作队队长池金明,这四个人关系特殊,池金明每次回重庆都要邀约他们三人聚会,而且不让外人参加;据我们调查,他们都是从北平感化院出来的,参加过抗日游行,但他们不是一个学校的,池金明是东北大学的,闵雅茹是燕京大学的,楚明是北大、辛学志是清华大学,我估计他们可能参加过共C党的外围组织,但从北平到这里后与共C党组织失去联系,所以没有什么活动。”   庄继华听着有点意外,池金明是他比较赏识的一个队长,工作队队长每周都要交一份工作报告,每个月底送回重庆交给庄继华或李之龙,池金明的报告十分详实,他跑遍了涪陵的每个镇,大部分村。对农村的状况很清楚,并且提出了解决办法,给庄继华留下深刻印象。庄继华本打算在这次推行减租减息运动后,提拔一批中层干部进入各县县政府,池金明就是其中之一。   “池金明在涪陵地情况你了解吗?”庄继华拿不定主意了,一方面是惜才,另一方面是担心。万一这帮小子要闯出祸来,那可是塌天大祸。   “我派有人监视。没有发现他与涪陵共党有联系。”唐纵说着悄悄观察了下庄继华的脸色。   “云飞,汉杰,校长到重庆后,特种部队要负责他的安全,不能出一丝纰漏。”庄继华没有接着问下去,而是转向宋云飞。   “是。”宋云飞答道,他的神态有点奇怪。好像在压抑着什么。   “是,请长官放心。”赵汉杰有些激动,他的特训完成之后就升为特种部队副队长。他在个副队长来得可不容易,小白龙、郭药师等绿林好汉明里暗里挑战好几次,幸好他那侦察营长也不是吃素的,几回合下来算是把位置坐稳了,随后他又从胡宗南的特务营挖来几个老部下,全塞进了特种部队中。   “云飞。你怎么啦?”庄继华有点奇怪,宋云飞从来没这么失态过。   宋云飞忍不住呵呵笑起来:“我要当爸爸了。”   “小秀有了!”庄继华也随即兴奋起来,随即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你狗日地,终于要当父亲了。对了,以后多笑笑,整天唬着脸。别把我侄子吓着,小心我把他抱走。”   伍子牛一下子窜过来:“云飞,先说好了,我可是这小子的干爹。”   “滚,滚,”庄继华挥手把他赶走,不耐烦地嚷道:“想当爹呀,自己生去,没肝没肺的,滚一边去。”   “云飞。要不这次你就不参加了。安心在家照顾小秀,让汉杰多担点担子。”庄继华以商量的口吻问道。   “没事。才三个月,还早得很。”宋云飞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忽然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阿淑什么时候生呀。”   “快了,还有,”庄继华板着手指头算了下:“恐怕就在下个月了。”   “汉杰,你什么时候结婚?”庄继华扭头又冲赵汉杰去了。   “我…..,”赵汉杰脸色微红,有点扭捏的说:“我一个小军官,家里又穷,谁看得上我呀。”   “谁说的,小军官?”庄继华摇头说:“堂堂国军少校,怎么还是小军官,开发队里的姑娘不少,让你嫂子和小秀给你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地。”   看来这几个人才是他的亲信,唐纵有些妒忌又有些不满的看着庄继华肆无忌惮的中断会议和他的几个亲信部下说笑起来。   “好了,继续开会。”庄继华挥手打断闲聊,放松一下后,他心里也有主意了:“乃健,既然没有明确的证据,我的意见还是不抓为好,”他伸手制止了唐纵开口,继续说:“不过防范还是要有的,委员长在重庆期间,这四个人不能留在重庆,我和在田商议一下,找点理由把他们派到各地去,另外闵雅茹不能留在秘书处了,她地工作要另外安排。”   “此外,各个工厂的监控也要加强,那个日本人还在你们掌握中吧?”庄继华问的那个日本人就是潜藏下来的石伊。   “在,”唐纵简单的答道,不但这个人在他手中,连日本新派来的三个人也在他手中掌握着。这个石伊很不简单,一年多来,他冒死潜伏重庆,居然还捣鼓出了一个间谍网,可惜他早在监控中了,这个网自然也就落在唐纵地眼中。   “那个女人呢?”   “也在,可以确定她是日本间谍,她与石伊交换情报的照片已经被我们拍下来了,邵达仁也已经被拉下水了。”唐纵说。   “秘密逮捕邵达仁,”庄继华断然说道:“对外公开宣布派他和那个闵雅茹去武汉。”   “是,”唐纵立刻答应,庄继华却制止他说:“你别激动,你知道抓他之后怎么办吗?”   “只要他招供,我们依然让他继续与丛琳来往。继续向她提供情报。”唐纵答道。   “嗯,”庄继华满意的点点头:“这下我放心了。”   但庄继华忽略了,唐纵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诈,他的计划中抓的不只是邵达仁。   唐纵有些兴奋的回到警察局还没坐稳,电话铃就响了,他抓起电话,是杨永泰来的。让他去重庆行营参加会议。   唐纵跨进会议室就看到李浩一也坐在会议桌旁,他立刻就明白杨永泰的会与庄继华的会内容差不多。   “委员长要来。重庆地共C党有可能借机闹事,你们对重庆共党地下组织掌握了多少?”杨永泰劈头就问。   杨永泰在重庆没什么自己人,他好容易才调了一个秘书长进来,可特工系统他根本插不进手,因此平时他也不管,可现在蒋介石要来,他不得不过问了。   “掌握了部分。”唐纵略微沉凝下决定还是不全部说实话:“我们近几年采取地政策措施比较得力,共C党地影响在逐渐削弱,而且新地户籍和身份制度为我们侦破共党分子案件带来很大便利。”   “嗯,”杨永泰没说什么,扭头问李浩一:“你呢?”   “我们也掌握了部分,”李浩一有些勉强:“主要是学生中的中共组织。”   杨永泰看两人的样子有些窝火,可他没办法,其他事情他都可以过问。唯独这两个部门,他完全没法,李浩一名义上还属于党部管,实际上各地党部主任都管不了。看李浩一那吞吞吐吐的样子,根本没把他这个党部主任,重庆市长。行营主任放在眼里。   “那就抓人,不要拖拖拉拉的。”杨永泰十分不快,他冷冷的盯了眼李浩一,加重语气说:“委座在重庆地安全必须得到保证。”   唐纵迟疑一下说:“文革早先也找我开过这方面的会,他认为,只要不靠近委员长,就可以暂时留着。而且我们还没有发现市委的情况。”   共C党重庆市工委农委和宣传部都在唐纵手中掌握着,只是现在还没找到重庆市委书记,因此唐纵一直咬着牙挺着没抓人,他怕这些线索一下被斩断了。   “哼。庄副市长对他们是手下留情。”李浩一不阴不阳的说。杨永泰对他误解了,他的手上没有几个真正的共产党人。在这段时间中,他只要一发现有共产党倾向的,他就抓人,结果尽抓些小鱼,真正的核心人物早跑了。   “李科长说错了,庄队长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唐纵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他知道李浩一地处境,想抓重量级人物,却没有线索:“老实说,你们抓的那种小角色,我这里有的是,你要不要,我给你。”   李浩一脸色一红冷冷的说:“我自己有,用不着你来假充好心。”   自从上次抓了基地的人之后,唐纵开始对李浩一下手了,李浩一几次吃他的暗亏,隐藏在学生中地特务被唐纵故意暴露,然后被逐出校园;两边成员矛盾也越来越大,不过唐纵在庄继华和贺国光的支持下,稳稳的占据着上风。李浩一完全没有办法扭转局势。   “抓,”杨永泰可不管他们之间的矛盾,他断然下令:“全部抓,然后立刻审问,唐局长,共C党又不是什么铁做的,总有软骨头,只要他们开口,顺藤摸瓜就能把他们市委抓出来。”   李浩一没有点醒唐纵,在共C党的组织系统内,工委书记农委书记循、宣传部长都是市委成员,只要他们当中任何一个开口,市委机关就跑不了。   他看着唐纵有些得意的脸,心中愤愤不平,他知道唐纵能有这样成果与滕杰有很大关系,他要是有这样强大的支持,他的成果肯定更大。   李浩一暗下决心,决不让唐纵一个人独领功劳。   第二更完成....................   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二节减租减息(五)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二节减租减息(五)   唐纵回到警察局立刻把副局长兼特务站副站长秦海廉找来商议,秦海廉是黄埔四期毕业,参加过北伐和中原大战,不过一直不很得志,直到遇见戴笠。他听唐纵说完后,有些犹豫。   “站长,这与庄队长的安排有冲突呀,要是他怪罪下来怎么办?”秦海廉的提醒是有道理的,庄继华在重庆十分强势,特务处的工作也直接干预,而且戴笠也曾经警告他们,在重庆不要与庄继华发生冲突。   “有杨永泰在前面给咱们拦着呢,”唐纵狡诈的笑笑:“我们到重庆两年了,还没有破获过共C党大案,这对咱们很不利,而且,这事不能完全听庄长官的,他什么都好,就是老想着国共合作,对共C党下不了狠手。可他这上面判断错了,国共之间杀了这么久,积怨甚深,合作岂是那么容易的。这次有杨永泰在前面挡着,我们可以放手施行。”   “那,全抓?”秦海廉点点头,特务处的人早就憋不住想立功了,李浩一那边虽然没抓到什么重要人物,但小鱼小虾不断,上面也时不时给些表彰奖赏,很让特务处的人眼红。   “不能,庄长官那里还是要留面子的,”唐纵摇头说:“况且放长线钓大鱼的策略本身没错,要是我们也像李浩一那样,有一个抓一个,以后的线索也没了,这次我们抓一部分,留一部分。而且动作不要太大。秘密抓捕。”   “好,好主意,抓那些?”秦海廉两眼冒光,整个身躯弓起来,犹如看见猎物的狼犬,正准备猛扑上去。   “我是这样想地,江北茶园的农委全抓。两路口的工委也全抓,工委下面的工厂里的组织也全抓。宣传部只抓那两个记者,其他的不抓。”唐纵阴沉沉的说:“这次我们把水搅浑,重庆市委、川东特委、军委地线索就有可能冒出来,那时我们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好,我去准备行动。”秦海廉转身就走,唐纵连忙叫住他:“把人集合起来就行,不要说干什么。要保密。”   警察局和特务处集合的消息迅速传到李浩一那里,李浩一知道唐纵要动手了,他随即把调查科地人员也集中起来,然后秘密联系警察局的内线,查清唐纵的行动目标,消息很快反馈回来。这两年里,李浩一没能打进特务处,却也成功的在警察局里安置了几个眼线。   “我得到情报。唐纵要在两路口和江北茶园,另外就是市中区小什字采取行动。”李浩一把手下干将召集起来商议:“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否则功劳就全是他们的了。”   眼线传回来的情报虽然不具体,但根据各区派出所的警戒情况,李浩一轻易分析出了,唐纵地目的地。现在缺的是具体目标。   “科长,这范围太大了吧,我们人手不足呀。”手下提醒道,李浩一受到庄继华的压制,这种压制不但来自庄继华在重庆的势力,而且还来自他留在调查内的力量,王小山、花春、李安国等人也在南京有意无意的为庄继华出力,李浩一的困难首先就表现在经费和人手不足上,因此同时插手三个地方,李浩一确很困难。   “嗯。只抓最重要地地方。”李浩一点头承认:“可他们最重要的目的是哪里呢?三个点,那个点的目标最有价值?”   众人面面相窥。好一会才有人说:“应该是他们投入力量最多的点。”   “对,我们现在就等,等消息,汽车加好油,所有人都不许请假,不许打电话,不许外出,等候命令。”   晚上八点时,电话铃响了,李浩一从座位上跳起来,一把抓起电话,电话里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两路口陀湾街三十二号,秦带队,江北茶园十九号,唐亲自,打铜街二十一号王组长带队。十一点同时行动。”   唐纵你终于还是露出一丝破绽,李浩一放下电话,有种酣畅淋漓地痛快,从心底升起。   李浩一立刻带着人向两路口奔去,三辆轿车的车灯划破漆黑的夜空,既然你是十一点,那我就在十点行动。   就在李浩一出动不久,临江门的一个小货栈里也响起电话铃声,货老板慢悠悠的拿起电话。   “曲老板吗?”电话里的声音很低,也很急促。   货老板的脸色一下变了,他的眼光迅速向两侧打量,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人在听电话。   “是我,王老板有什么事呀。”   “立刻通知家里,今晚两路口陀湾街三十二号,江北茶园十九号,打铜街二十一号!”   说完之后电话断了,货老板的神情顿时严肃起来,他缓缓放下电话,他是川东地下党地联络员,这个联络站是个绝密,只负责一个情报员,这个情报员早年打入二十一军特务处,二十一军撤出重庆后,特务处被党务调查科收编,大部分被遣散,情报员却侥幸留下来,他是这几年川东特委最成功地潜伏在敌人心脏中的同志,为了保护他,他都不能主动联系,只能由对方来联系他,现在情报员打破常规,用电话与他联系,这个不合情理地动作,说明事情已经十分紧急,那三个地点,肯定是他们今天要破坏的我党组织或者同志,怎么办?必须尽快与上级取得联系,老板在房间在来回走了两圈,终于返身进屋拿起一顶帽子,脖子上也围上一根围巾,把他的脸遮去一半,手上拎着一个礼品盒。   “二娃子,”老板叫来伙计,伙计很年轻,身材有些瘦弱,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听候老板的吩咐:“如果我明天回不来,你就自己回乡下,我的屋子里,床下有个小箱子,里面有些钱,你就把他带上。”   “老板,”小伙计很是惊讶,不知所措的看着老板,老板声音不大却十分郑重和严厉:“听话,明白吗!”   老板出门后沿着街道走了几步,然后叫道:“黄包车。”   黄包车很快到了他的身边,老板坐上去后吩咐道:“兴建路。”   车夫答应一声,拉起车子就跑,可货老板还不满意,连声催促:“快点,快点。”黄包车夫脚下加快,黄包车在有些空旷的大街上奔驰。   在兴建路口,货老板下车,丢下一张纸币就匆匆走进昏暗的街道中,这条街道很安静,二月重庆的夜很冷,街上没有几个行人,货老板边走边四下观察,然后拐进一条小巷,小巷并不深,他很快就在巷子里面的一家门上敲响。   “谁呀?”一个女人有些慵懒的声音传来。   “我,舅父托我送东西来了。”   门开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在门口出现,货老板一闪身就进去了,女人伸头往左右打量一番,然后才把门关上。   “你怎么来了?”一个穿长衫的中年人非常惊讶的看着货老板:“你是不允许到这里来的,你这是严重违反纪律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可我没办法,山猫送来情报,今晚敌人要采取行动,我必须立刻见到市委。”货老板急促的说。   “今晚采取行动?”长衫惊呆了:“市委在哪我也联系不上,和市委交通员的联络时间是后天。”   货老板有些傻了,他急得脸上冒汗:“怎么办,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同志被敌人抓去?”   “你知道是哪个地方?”长衫忽然问道。   “两路口陀湾街三十二号,江北茶园十九号,打铜街二十一号。”   “那好,你立刻回去,你不能暴露,你要暴露了会牵连到山猫的,而他是我们最重要的同志,他绝对不能暴露。”长衫决然的说:“联络市委的事交给我们。”   “你们能联络上吗?”货老板很不放心的问。   “这你就不要管了,交给我。”长衫严厉的说:“你立刻回去,保持和山猫的联系,现在他那里更重要了。”   “好。”货老板看看长衫转身离开。   长衫随后进屋,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换上一身精干的黑衫,腰间鼓鼓囊囊的,女人担忧的看着他,长衫默默的走到她跟前,伸手抚摸她的脸庞。   “你去绿梦咖啡厅,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市委交通员,我去通知谈老三和老地瓜,我们分头通知。”   “小心。”女人没劝阻,只是叮嘱他,可她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叮嘱是没用的。   “放心吧,这又不是第一次了。”长衫说完哈哈一笑,松开女人,走进院子,天空中飘落下下细细的小雨。   昨夜山城卷起的风雨只是微微打湿了基地的地面,庄继华依旧象往常一样准时出门,迎面吹来的江风冷冰冰的拂在他的脸上,对面军营传来整齐雄壮的号子,基地里也开始忙碌起来,他慢慢的向办公楼走去,不时与迎面走过的队员打招呼。这些年轻人看上去是那么轻松快活,殊不知重庆的地下已经是腥风血雨。   第一更完成,月票支持呀!!!!!!!!!   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二节减租减息(六)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二节减租减息(六)   进办公室没几分钟,李之龙急匆匆进来,他的脸色阴沉,进门就把们关上,然后低声说:“文革,秘书科的闵雅茹不见了。”   庄继华一时没听明白,他奇怪的看着李之龙:“不见了?怎么不见了?”   “她留下一封辞职信,走了。”李之龙说着把信交给庄继华,庄继华伸手接过来,打开一看,洁白的信笺上时一行娟秀的字迹。闵雅茹在信里说她收到家里的信,父亲病重让她回家,来不及当面辞职,请求原谅。   “这个傻孩子,她这不是不打自招吗。”庄继华叹口气把信放下:“楚明和其他两个呢?”   “他们还在,曲金明的情况还不了解。”李之龙也摇头叹息,庄继华不让唐纵抓人,把他们从基地调走,其实是保护他们,可她现在这一走,楚明他们三个的嫌疑就更大了,甚至可以说肯定有问题:“到底还是年轻,没经验呀。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按原计划办,这里不是有封信吗?就当她是自动辞职办。”庄继华想想后说,可随即又感到这样做有些欠妥:“要不,在田,你秘密找他们分别谈话,告诉他们安心工作,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参与什么政治组织,算了,我来跟他们谈。”   “你出面?”李之龙疑惑的看着他:“恐怕不合适吧。”   “你出面才不合适,他们会相信你吗?”庄继华提醒李之龙他的退党声明。会引起这些热血青年地反感。   “哎,”李之龙当然明白那些人的想法,当年他就是这么过来的:“那可要小心,这周围可都是眼睛。”   “放心吧,我明白。”庄继华毫不在意的。   “你说这个闵雅茹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我们刚讨论了他们的事情,她就跑了。”李之龙感到有些蹊跷。有感到十分不解:“没打算抓她呀。”   “反常必为妖,慢慢看吧。”庄继华不知可否的。语气十分平淡。闵雅茹跑了,肯定有人通风报信,但这个通风报信地人是谁呢?他不愿意去猜。   李之龙还没走电话铃就响起来了,庄继华抓起电话刚开口:“我是…..。”   “文革,我是杨永泰,马上到行营来,昨晚出事了。”杨永泰的声音很平静。庄继华却从中听出一丝愤怒。   “我马上来。”能让杨永泰愤怒地事肯定是大事,庄继华放下电话就站起来,电话铃却再度响起。   “我是….”   “长官,我是唐纵,昨晚我们奉杨主任的命令对重庆共C党地下组织采取行动,李浩一窃取我方情报,导致抓捕过程招受重大挫折。”   “你说什么!”庄继华忍不住打断唐纵的话,大怒道:“你为什么不向我报告就采取行动!你…..。我看你是利欲熏心!”   庄继华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立刻断定这是唐纵有意为之,杨永泰的命令只不过是他采取行动的借口。   庄继华发了一阵火,在电话里把唐纵臭骂一顿,最后才问:“你说什么挫折?抓到几个人?都是那些人?”   “我们….,”唐纵有点胆怯的说:“我们昨晚决定对共党工委、农委、宣传部外围的几个小角色实施密捕。地点是江北茶园、两路口和打铜街,结果两路口被李浩一抢先,茶园方向和打铜街行动时,遭到共党地袭击,我们死了三个人,茶园击毙两人,重伤一人,活捉一人,李浩一在两路口在遭到共党袭击,他们死一人。击败三人。抓获两人,打铜街的几个记者都跑了。共C党最重要的头目。工委书记和农委书记都跑了。”   “哼,活该,想立功,想立功,这下鸡飞蛋打了吧。”庄继华嘲讽的说,他现在明白了杨永泰为什么生气了,行营的会议肯定与此有关。   严格的说昨晚行动不能算完全失败,但是本来捏在手心中的重要人物却跑了,唐纵自己感到这是场失败,严重的失败。在发现李浩一介入后,唐纵立刻明白自己这边有内鬼,一回到警察局立刻就把所有人留下,然后开始清查当晚地出入记录,在他雷厉风行下,很快就把李浩一的内鬼抓出来了。   随后唐纵就开始审问被捕的那个共C党员,茶园的所有尸体都被拉回警察局,拍下照片,在身份证存根上一张张的对,整个警察局数百人参加行动。   唐纵首先把范围缩小到市区,他认为如果是江北区的,那么共C党就会提前转移,他们就会彻底扑空,南岸区地,那就来不及在他们行动时赶到;只能是市区,共C党得到情报,然后过江找到茶园,时间上才能恰到好处。   唐纵的判断很准,一个多少小时后,被击毙的一个共产党员的身份被查出来了,兴建路十七号。秦海廉立刻带人直扑兴建路,唐纵自己却没去,他认为这个地方的共产党人早走了,秦海廉去最多也就只能看看对方因为匆忙留下了点什么没有。   杨永泰是在早晨得到唐纵告状的,他随即询问李浩一,李浩一却矢口否认,并反咬一口,说唐纵以前一个共产党都没抓住,委员长要来了,他却要破获共产党的核心组织,这岂不是好笑,如果共产党的线索早就有了,那他以前在做什么?是在养虎为患?当然不是,以前没抓实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上哪去抓,现在他盗窃了他们调查科的情报,反倒咬一口,说我们破坏他的行动,这岂不可笑。   连续两个岂不可笑。把杨永泰地话给堵在嘴里了,杨永泰心里清楚,唐纵说地恐怕是实话,当初他问的时候,唐纵就很有把握地告诉他,共产党的一些大鱼正在他手里,而李浩一的神情明显是妒忌家羡慕。不过现在事情已然发生。那怎么处理才对他最有利呢?   庄继华到的时候,唐纵、李浩一、杨永泰都已经在会议室里端坐了。庄继华刚坐下,唐纵就抢先发言,指责李浩一没有廉耻,破坏特务处地行动,应该予以严惩;李浩一则无所畏惧的把对杨永泰说地内容再重复了一遍。   等他们说完之后,杨永泰才慢慢的说:“唐局长,你说李浩一窃取你们的情报。理由证据吗?”   “有,他在警察局内安插的内奸已经被我抓出来了,现在这个人就在外面。”唐纵直视着李浩一说。   李浩一嗤之以鼻:“这样的证人我也可以找上十个八个,唐局长,你想不想见见。”   唐纵呼地一下站起来,指着李浩一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二五仔!”   庄继华轻轻咳嗽一声冷冷的说:“乃健坐下,是你自己没本事,用不着去找那些乱七八糟地原因。”   唐纵一愣。扭头看着庄继华,见后者面沉似水,神情很是不屑,他想起自己是背着他干的,现在还能指望他出面帮忙,心中的怒气顿时就泄了。   “我不管你们中间出了什么事。”庄继华慢条斯理的说,眼光却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荡:“但有一点,那就是行动失败了,什么原因导致行动失败?你们自己谈。唐纵,你先说。”   唐纵尴尬的看了眼庄继华,然后才说:“我认为是泄密,总和我们了解的情况,共产党是在我们出发之前得到消息,所以他们能抢先通知打铜街的同伙,但由于两路口和茶园的距离较远。而且没有电话。他们只有步行前往,而我们出动虽然晚。但我们机动力量更强,因此在我们实施抓捕时,他们报信地人也赶到了;我是在晚上八点向下面布置的行动,在此之前,只有我和秦副站长知道抓捕目标,而且目标位置也只有特务处人员才知道,协助参加的警察是在八点的会议结束之后才知道。根据我们查到的泄密者招供,他是在八点二十左右打的电话,再算上李科长安排布置地时间,我估计情报泄露是在八点四十左右。”   李浩一心中暗暗佩服,唐纵的推断丝毫不差,他的会只开了十分钟,出门的时候是八点三十二分,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向共C党送出情报,那就只能是在他们离开之后,再算上情报传递的过程,能在十点赶到两路口向他们发动袭击,共产党的动作已经非常快了。   但李浩一不能承认这个推断,如果承认了,那就坐实了他偷窃唐纵情报的罪名,所以他也推断道:“我是在八点开会布置任务的,八点三十五出发的,情报是怎么为唐局长得知的我还不知道,科里正在调查。”   唐纵鼻子差点气歪,他看着李浩一那斯文地外表,气得简直无话可说。庄继华冷哼一声,提醒唐纵不要失态,然后才淡淡地说:“看来你们的事说不清楚,看来造成这个事件地最根本原因是情报归了两个部门;所以….,我想这样解决好不好,李科长的调查科和唐局长的特务处合并到警察局,归杨主任直接领导,至于唐局长和李科长,鉴于你们在这次行动中的失误,你们都不要再担任这个新部门的领导职务,唐局长就干干脆脆的当你的警察局长,李科长就干干脆脆的在党部当个科长,杨主任,李科长我是比较了解的,他最擅长的是宣传,不如让他当宣传科长。”   杨永泰差点乐出声来了,他当然知道庄继华这是做给谁看的,无论是戴笠还是陈立夫都不可能同意这个计划的。   第二更完成.........................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三节别动队(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三节别动队(一)   唐纵和李浩一面面相窥,庄继华的这个提议也太匪夷所思了,这两个部门是可以合起来吗?能够合起来的吗?李浩一脸色阴晴不定,唐纵傻傻的看着庄继华,心里琢磨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主任,您看是不是给委员长上个建议,建议在重庆地区党务调查科和特务处合二为一,使权限责任清晰,避免这类事情的再度发生。”庄继华一本正经的向杨永泰建议道。   “文革,这事恐怕不好办,”杨永泰假意思索,非常凝重的摇摇头:“特务处是监督军队和党政机关的贪污腐败,党务调查科查处异党,他们的工作范围规定得很清楚,可具体执行时就出问题了,可要合并为一个部门,这个部门的权力也太大了,委座恐怕不会轻易下决断。”   “这样好不好,我们先问问戴笠和陈立夫,看他们什么意见。”庄继华的建议还是那么一本正经,杨永泰却明白,这两个人才是他想敲打或提醒的对象。   唐纵用杨永泰为遮挡违背庄继华的命令,擅自采取行动;李浩一则一直与庄继华为首的开发对高层有旧怨,为重庆官场所排斥,李浩一也明白,他很难取得庄继华杜聿明洪君器他们的谅解,因此也干脆不报这样的幻想,把心思全放在调查科内,一门心思的抓人立功。庄继华这次是要向陈立夫和戴笠发出警告,如果他们管不好手下人。那他就要采取措施了;合并虽然很难,但接下来他可以采取的措施很多。   可是唐纵却不完全是戴笠地手下,他是蒋介石派来的,而且唐纵这次虽然违背庄继华的命令,可在某种程度上却也给庄继华留了面子,因此杨永泰判断,庄继华这次真正要针对的是李浩一。   “这个….。”杨永泰犹豫一下,他还在判断是否应该出手帮李浩一一次。为以后收留他做准备。   “庄长官,合不合并我不管,徐处长那里自然有决定,”李浩一不阴不阳的说:“在没有明确命令之前,我还是属于特别调查科管辖。”   杨永泰立刻明白他该怎么做了:“我看这样好不好,昨天的事说明共C党潜伏分子已经渗透到你们中间,唐局长李科长。你们回去清查整顿,尽快把这个内奸找出来。以后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我一定清查到底。”   “是。”李浩一和唐纵虽然同是回答,但语气却完全不一样,唐纵很是有些沮丧,李浩一却是得意洋洋。   “乃健精神点,毕竟你还是有功地。”庄继华在唐纵身后提醒到,唐纵闻言精神陡然一振。   等他们出去后。庄继华才转头对杨永泰说:“我一直没搞明白,委员长为何派这样一个家伙来重庆。在广州我就明白,是个利欲熏心的家伙,根本没什么道德品质,无论是在共C党还是在我们这边,他都是混蛋。”   杨永泰心中暗说。蒋介石把这个人派来,还不是因为你;但这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因此他微微一笑:“委员长怎么考虑地我们不要去管,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给戴笠和陈立夫发封电报,让他们自己处理。”庄继华没好气的说:“电报我来拟。”   随后庄继华拟了封措词强硬的电报发到南京,陈立夫接到电报后找来徐恩增,两人商议后,感到目前最主要的对手还是蓝衣社,其次是杨永泰,对庄继华可以做些让步。   “这个李浩一真是不懂事。开发队的几个主要头头。都是他当年在武汉想杀的,放这么个人在重庆。恐怕我们就是想得到庄继华的支持也很难,我看必须换人。”徐恩增建议道。   “你说地没错,不过李浩一是委员长点名派去的,也不能轻易换,”陈立夫思索着说:“不过鉴于目前四川地区的匪情严重,从总部派个特派员去,督导四川地区的异党查处。”   “高,这个方式两不得罪。”徐恩增击掌大笑,陈立夫心里很是受用,不过他面上却没露出来,而是反问道:“你知道派谁去吗?”   “王小山或者李安国。”徐恩增眨巴一下眼睛说道。   “嗯,还是王小山吧,责任办事稳重,胆大心细,和庄继华一个臭脾气。”陈立夫淡淡的说道。   王小山在上海抓捕邓演达不成,就被闲置起来,陈立夫一直等他来向自己求情,可他却似乎根本没有这种意识,每个月按时领工资,然后什么事都不做,日子过得很逍遥;而李安国被派到甘肃去了,一时半会脱不开身。   于是在蒋介石到重庆的前两天,王小山出任调查科四川特派员,四川包括重庆十六县在内的调查科均归其指挥。   戴笠做得却很简单,直接给庄继华回了封电报,告诉他特务处在重庆人员如何处置由他决定,事后给他通个信就行。   “小山,你啥时候找个借口把李浩一这王八蛋给宰了。”伍子牛似的眼珠子有点红,说话地口气喷出一股酒味。   王小山稳重的笑笑没有回话,他到重庆的当天就跑到基地来见庄继华,庄继华见到他自然是乐坏了,把宋云飞、赵汉杰、杜聿明这几个七连旧部都找来,就在招待所为他接风。   “子牛,别瞎说。”杜聿明连忙制止,他尽管很看不起李浩一,但也很难接受这种明目张胆的要求,毕竟李浩一现在是重庆的一号人物。   “不是不杀他,”王小山慢慢的说:“而是现在动他,会给长官带来麻烦地。”   庄继华点点头,王小山算是彻底成长起来了,伍子牛在这方面还差得很远,于是他也笑笑说:“小山说的没错,这个人不能动,小山你把他管住就行,别再闹出什么事来就行。”   王小山眼中透出一丝温暖,他们这些人能有今天全靠庄继华当初的提携。他与花春在南京经常在一起闲聊,一致认为这几年生活虽然比以前好了,可全然没有庄继华带给他们的激情;在调查科看到的黑暗面太多,他们的心也逐渐冷了。   “王哥,把嫂夫人接来,把家搬过来,重庆的生活要比南京好了。”赵汉杰咽下一口菜后说道,他的家人来了后,全被安排进工厂,弟弟和一个妹妹也进校读书去了,生活一下就全变了。   “嗯,过几天他们就来,”王小山也有这种想法,他早不想待在南京了,甚至不想在政府里干事了,可他又没别的本事,因此又不敢走,可现在既然把他送到庄继华身边来了,那他就有选择了。   “花春也想过来。”王小山忽然对庄继华说。   庄继华想了想说:“你转告他,暂时不忙,你刚过来,我又去要花春,立夫会有别种心思的。”王小山点点头,明白庄继华地意思,庄继华忽然又笑道:“花春是不是还那样风流?”   “扑哧”王小山一下笑出声来了,笑声中说道:“他娶了个比他小十岁地女学生,宝贝得不得了,可这女学生有个毛病,就是好妒,花春吃饭喝酒可以,但不许找女人,甚至不许与女同事多说几句话,他现在就算走在大街上也不敢多看两眼女人。”   “哈哈”伍子牛和赵汉杰、宋云飞同时大笑,花春是当年七连和情报科里最喜欢女人的。   陈立夫地眼光很毒,王小山的到来立刻改变了庄继华对特务处一边倒的支持,可对庄继华来说他的选择也更多了,对重庆的控制也更牢靠了。   王小山到后没两天,康泽率领最后一批别动队队员入川。对康泽,庄继华非常重视,早在黄埔时康泽就是孙文主义学会的积极分子,在与青军会的论战中就崭露头角,他曾经在公开辩论中击败过余洒度,惜败于蒋先云;这两年在江西干得风声水气,他推行的连村自保、保甲连坐之策掐死了共C党的经济,把共C党和农民彻底割裂开来,蒋介石的三分军事七分政治的七分政治就是康泽在推行,可以说第五次围剿的成功有三分之一到一半要记在他身上。   但别动队推行的策略与重庆的现行政策是完全不同的,庄继华也不敢轻易把他们放出去,而是集中在杜聿明的军营中,美其名曰照顾他们旅途劳顿,实则要与康泽谈判,要求他不要干扰重庆的社会改革。   庄继华到码头时,船已经靠岸,士兵们正有条不紊的在搬运物资,庄继华有点纳闷,他没有看到军官。   “康队长在那?”伍子牛拉住一个士兵问。   士兵扛着箱子用下巴朝船上示意:“那不是。”   伍子牛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一个军官,正有些恼怒,随同前来的别动队中队长苑忠勇却冲他叫道:“那,在那!抬箱子那个。”   伍子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穿着一身有些旧的士兵装,腿上打着绑腿,脚下登着一双草鞋的人,正与士兵一起抬着一个大箱子在跳板上一步一挪的下来。   第一更完成,月票支持..............   前面越来越远了,月票支持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三节别动队(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三节别动队(二)   “就是他?”伍子牛有点傻了,这人实在太普通太朴素了,原来庄继华就已经非常朴素了,可这个康泽居然比庄继华还普通十倍,与官员穿戴完全不同。   “他是不是装样子呀。”向庄继华报告后,伍子牛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庄继华扭头瞪了他一眼,那个眼神让伍子牛忍不住打个寒战。   “不要瞎说,据我所知康兆民(康泽字代宾、号兆民)一向如此,他在江西干了接近两年,天天都是这身穿戴,走乡串户,是少有能沉得下去的人,与蓝衣社高层的那些人是完全不同的。”庄继华说道。   “真是难以想象。”李之龙摇头叹息,康泽是第三期毕业,他在学校时,一期的双雄三杰都已经离校,他对这个人不是很了解,只是听说过他的一些事情。   杜聿明、洪君器、滕杰都以为李之龙的惊叹是对康泽的简朴,可但庄继华却知道不是。就是简朴的人,在江西以铁血手段推行保甲制度,建立标准战略村,组建铲共对,壮丁队,直接造成几十万人死亡,收复的共产党地区,几乎家家戴孝,别动队成为江西和福建北部事实上的主人;而后别动队一部北上大别山,带去更残酷的杀戮,整个大别山人口损失超过百万。   这些残酷杀戮被西方记者揭露出来,国内舆论大哗,蒋介石却不为所动,官方媒体声称乱世应该用重典。并提供诸多材料,比如别动队成功的在在江西修建两千多所学校,吸收三四十万儿童入学,在各村建立地卫生站,受惠民众高达百万等,证明江西模式是成功的,杀戮只是恢复秩序所必须的代价。   别动队中队长找到康泽。告诉他西南开发队的长官都来迎接他,康泽抬头看着岸边的一群人。急忙把肩上的担子交给路过的士兵,然后向庄继华他们跑来,边跑边整理着装。   “光亭,派人回去调一个连来帮他们搬东西。”庄继华说着向康泽迎了过去。   “学长,”康泽站在庄继华面前向他行礼:“我不知道学长会来,我听说西南开发队有不送不迎地规定。”康泽说着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有些难为情地说:“我这样子….。请学长稍候,我回去换一下。”   “哈哈,你康兆民可不是西南开发队的人。”庄继华大笑着上前拉住他说:“唯大英雄能真本色,兆民兄,这才是黄埔本色,让那些认为我们黄埔腐败了的人看看,真正的黄埔军人依然保持着**本色。”   随着庄继华的声音,李之龙、杜聿明、洪君器和滕杰、唐纵纷纷过来见礼。这完全是按照黄埔的方式见礼,前三个是康泽的学长,由康泽向他们敬礼,后两个是他地学弟,他只管回礼。   “兆民,干嘛不找点脚夫。”杜聿明看着肩挑背扛的别动队员们不解的问道。   “我们的经费很紧张。”康泽认真的说:“这些能省就省了吧。”   “叫弟兄们都歇歇吧,我已经派人去调兵了,很快就到。”庄继华说。   “如此….,多谢学长关爱。”康泽迟疑一下还是接受了,随后下令物质搬下船后就地休息。   “住的地方我们已经准备了,”洪君器说:“不过时间仓促,营房没能完全修好,部分弟兄暂时要住几天葵棚。”   “好,庄学长能住两年葵棚,我们也行。”康泽笑道。他的脸有些宽大。额头很高,这一笑五官向四处扩散。显得极为生动。   “我可不是亏待你,”庄继华笑道:“你们这一来就是四千多人,我们去年刚招了一万二千人,重庆又到处在修工厂盖宿舍,无论是材料还是建筑工人都很难找,刘湘的那个师长,范绍增,在民国路(今人民大礼堂对面)修庄园,材料不够了,跑来找我,我说你修庄园应该到市场去买呀,他倒好,脸一抹,说市场上地都被西南开发队买去修工厂了,连他修房子都没水泥青砖了,不早找谁,坐在我的副市长办公室里不走。你们是公事,我们就必须解决,君器好不容易才凑够了三千人的住宿,剩下的一千多人,只能住葵棚了。”   庄继华想起范绍增那张圆脸就好笑,他最后还是给联系了十几吨水泥和青砖,当然价钱照样。   康泽站住脚郑重的对庄继华说:“我没丝毫怪罪学长的意思;在南昌时,校长就常说起学长地事,不管是在黄埔还是在重庆,要我们向学长学习,以学长为榜样。”   庄继华楞了下,随即笑道:“别,千万别学我,光亭和萌国有切身体会,最近寿山又在骂我是奸商,在田也经常上我的当,乃健我最近才收拾了他,”庄继华说到这里,凑近康泽耳边“低声”说:“你别看他们对着我笑呵呵的,转过脸就恨不得咬我一口。光亭现在还把他的钱包看得死死,声称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文革,你这心眼可太小了,”杜聿明立刻叫道:“姑且不说是你先骗我们的,上次不借钱给你,也是因为我身上没带钱。”   “杜光亭,你不应该偷听我们谈话,这可不好。”庄继华一本正经的说。   杜聿明嘴角一撇:“你那还需要偷听呀,别…四川话怎么说来着,兆民,是捂着鼻子,哄耳朵吧。”   “是捏着鼻子哄眼睛,和耳朵没得关系。”洪君器笑着答道,众人哄堂大笑。   一行人说说笑笑就到了基地对面的军营中,康泽一进军营就感到一阵肃杀。军营里地一切都是整整齐齐,路过的军官和士兵都停下脚步向他们行礼,等他们走过后,才再度行动;营区最前面是一块平坦的平地,上面有四五个篮球场,几个士兵正在上面打篮球,旁边或战或坐地一群士兵。走过这个篮球场是一座四层高地办公楼。   “先去你的办公室还是先去宿舍看看。”杜聿明问康泽。   “办公室吧。”康泽答道,他心里清楚。庄继华如此兴师动众肯定有事要谈,既然如此那就先把事谈清楚。   康泽以为他地办公室设在那座四层楼高地楼房中,却不想杜聿明带他走的却是旁边地一座平房。   “这座房子原来是后勤处的,你们来了,就拨给你们。”杜聿明边说边推开房门,康泽进去一看,里面的家具还不错。办公桌明显是新的,对面还有一套沙发,也是新的。   “这,太豪华了。”康泽忍不住喃喃道。   “与江西相比,这里的条件是要好些,”庄继华说着径直过去坐在沙发上,然后招呼康泽坐在他旁边:“这里是重庆,是城市。不是农村,下农村就没这么好的条件了,去年在田和滕杰下农村,茅草屋也照样住。兆民,艰苦朴素不在外表,在内里;”庄继华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张支票递给康泽:“这是五十万。校长让我从开发队地经费中调给你的。”   康泽接过来仔细看看,然后小心的放在里兜里,随后又拿出来,把副官叫进来,交给他收好。   “说实话,我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康泽见庄继华略带诧异的眼光,自嘲的解释道:“我这衣服好多天没洗了,我怕弄脏了。”   “江西几十个县归你管,你怎么管的?”李之龙也有些奇怪的问道,康泽的样子不向作假。连他也感到奇怪了。   “江西地恢复主要靠生产自救和地方士绅捐献。另外军队也捐献了一些粮食,中央没有下拨多少经费。就算下拨经费,也是直接到县里,不经过我手。”康泽解释道。   李之龙摇头苦笑,看来康泽在江西比庄继华在重庆艰难多了,庄继华的难主要是各方势力的困扰,康泽的难却是绝对的,饱经战乱的土地,生产地凋零。   庄继华心中也摇头,李之龙太容易轻信了,据他所知,蒋介石手上绝非没钱,孔祥熙在上海发行公债成功,这批公债加上庄继华为他提供的上亿军费,蒋介石手上至少可以动用几千万,拿出几百万来安定江西三分之一个省是完全可以的。   “兆民兄,重庆和江西不一样,你多待几天就明白了,别看四川闹得厉害,可在重庆,共C党的力量很弱,这两年我们对社会的控制比较成功,户籍制和身份制,无形中限制了共C党的活动,街道和派出所的合作让我们更容易发现共C党的活动迹象,而工厂里我们建立了工会和党支部,把工人牢牢控制在手中。现在各个工作队正在十六县农村建立农会,很快农村也会被我们控制起来。”滕杰慢慢的说道,他这是提醒康泽,江西模式不适合重庆。   提起社会改造,康泽就有些兴奋,江西的成功让他充满自信,此次入川,他决心在四川复制江西经验。滕杰地暗示他已经听懂了,但他认为这种控制室浅显地,很容易被共C党击穿,对社会的控制应该更严厉。   “我在江西推行地是保甲制度,村村联保,共匪侵犯,四面八方都来支援,如此我们建立起了坚固的堡垒,建立起一道无形的长城。川北共匪为什么会这样猖獗,原因就是没有彻底执行校长的、三分军事七分政治的决策,没有坚决推行保甲长制。”康泽摇头表示拒绝滕杰的提醒,而是犹如一个布道者那样,无比坚决的说道。   庄继华看着坚定的康泽轻轻一笑,他淡淡的说:“四川是个爱吃辣椒的地方,而猫是不吃辣椒的,欧洲有人就提出一个问题,怎样让猫吃辣椒?你们说说怎样让猫吃辣椒。”   这不是欧洲人提出来的,这是前世在网上看到的。   第二更完成..........   求月票支持..........   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三节别动队(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三节别动队(三)   众人一时愣住了,这个时候怎么有闲心来讨论猫吃辣椒?李之龙杜聿明面面相窥,不知道庄继华这是什么意思,正要开口,门外传来声音:“猫喜欢吃鱼,把辣椒放在鱼肚子里,在猫吃鱼时就辣椒吃下去了。”   严重从门外进来,包括庄继华在内屋里的人都立刻站起来,庄继华迎上去笑道:“老师也来了。”严重淡淡的看他一眼:“你们迎接康同学怎么不通知我,我可是他的老师。”   “不敢,不敢,”康泽脸上露出一丝不安:“学长此举已经让学生惶恐不已,怎敢劳老师迎接,应该学生去拜访老师的。”   “我是这里的地主,你现在还是客嘛。”严重说着走过去坐下,庄继华随后坐在他旁边的藤椅上,严重在开发队内的地位很奇妙,他名义上是训练总监,可他却有足够的威望调节开发队高层之间的矛盾,这些矛盾主要是部门之间的矛盾,比如杜聿明的军队与洪君器的后勤,后勤部与李之龙的基地本部,….,当然庄继华也能够的。可当庄继华不在时,严重的作用就非常突出了。   今天接康泽,庄继华故意没请他来,因为康泽在江西鄂豫皖杀人太多,记者报道后,严重对此颇有微词,庄继华为了避免麻烦,才故意没请他,可没想到他自己却跑来了。   众人坐下之后,严重淡淡的问庄继华:“文革。你说我这个法子怎么样?”   “不好,”庄继华摇头说:“从根子上说老师用地是欺骗的方法,当猫感到辣时,就不会再吃了,所以,老师的法子只能让猫吃一点,最多一半。我的意思是最好让猫自觉自愿。”   李之龙有些猜到庄继华的意思了。他笑着说:“文革,你这个问题可有点意思。让猫自觉自愿吃辣椒,这恐怕做不到吧。”   庄继华摇摇头没有回答,而是用眼睛看着康泽:“兆民有三期第一才子之号,你说说,怎样让猫吃辣椒。”   “黄埔同学学长第一,这是黄埔公认的,”康泽神色略有些不安。他隐约感到庄继华的这个问题是针对他来地,所以他先恭维了庄继华一句,然后才思索着说道:“学长的问题太高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猫自觉自愿吃辣椒,要换我地话,我就把猫抓住,把辣椒塞进他的嘴里,然后用筷子捅下去。”   “你那是强迫。会引起猫的反抗的,不能采取强迫的方式。”庄继华摆摆手依然表示反对。   欺骗和强迫都不行,那怎样让猫吃辣椒呢?这下大家的兴趣都起来了,洪君器忍不住嚷道:“文革,我们都知道你脑子活,就别跟我们打哑谜了。你说说怎么样让猫吃辣椒,还得自觉自愿,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其实换一个种方式,或者换一个思路,这个问题就很好解答,”庄继华淡淡的说:“把辣椒捣碎,然后抹在猫地屁股上,这样屁股就会火辣辣的,让猫很不舒服,猫就会不停的去添。如此他就把辣椒吃下去了。而且还为此兴奋异常。”   “扑哧,”洪君器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指着庄继华说:“文革,你可太损了,这种馊主意都想得出来。”   洪君器说完之后就感到不妥,身边的人怎么一个也不说话,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庄继华,思索他的含义。   “你才知道呀,不过法子却是是个好法子,”李之龙的语气虽有玩笑的成分,可脸上却没有丝毫笑容:“俊夫负责宣传和三青团,面对地都是普通群众,你可要把这手学会了。”   李之龙的话把庄继华的目的点明了,康泽不得不表态了:“学长的方式很巧妙,可是太繁杂,缺少效率。保甲制在推行初期对普通群众的伤害是存在,可一旦建立起来,威力是巨大地,江西的成效有目共睹。”   “代宾,”没等其他人开口,严重就首先说话了:“江西的效果虽然明显,可是也必须看到这是一剂猛药,死人太多,重庆经过文革两年的整治,目前社会稳定,经济生产发展迅猛,共C党力量薄弱,民众对政府的支持甚至超过上海南京,用不着下这样的猛药。”   滕杰也适时接口道:“严老师说的没错,在江西你用的是力,文革在重庆用的利。我原来也赞成保甲制,可这两年下来,我感到解决中国目前的问题有两种方式,以力规之,以发展变革之;这两种孰优孰劣,我以为后者更有利,以重庆为例,”滕杰说着站起来,手在空中比划:“我们没有进行大规模地调整,但国民地支持却是异乎寻常的,我们建立大量地工厂,老百姓进厂做工,然后我们在工厂里将工人组织起来,使他们成为我们的支持力量;我们建立大量学校,让老百姓享受免费教育,然后我们在学校里向他们灌输三民主义思想;民众乐于接受,收入增加了,生活改善了,老百姓对政府的怨言就越来越少了,政府的威望就越来越高,我们颁布的政策法令的推行也就越来越顺利。重庆和江西方式的比较就是,你在用筷子把辣椒捅进猫的喉咙,文革把辣椒抹在猫的屁股上。”   滕杰的话让康泽有些意外,滕杰是蓝衣社的发起人,最初也是保甲制的拥护者,他的意见,康泽不得不重视。   唐纵默默的看着庄继华,他有点不明白,庄继华此举的含义,两年下来,他对庄继华的行事风格也有很多了解,他今天的举动绝对是有意为之,康泽的声望和获得地支持都无法撼动庄继华在重庆的地位。甚至连杨永泰也不行,只要庄继华认为杨永泰的命令不符合他的目标,他照样能把杨永泰的命令变成一句空话。更何况,重庆地区的匪患不重,康泽的四千多人完全可以派到川北地区,完全可以不留在重庆地。   唐纵胡乱琢磨的时候,李之龙也开口说道:“俊夫说得不错。我们在重庆是以发展来解决问题,用地是改良方式。接下来,我们还要搞减租减息,农村正在组织农会,农会协助工作队推行减租减息,农民随后就会拥护我们,就不会再跟着共C党跑。”   “最重要的是,农民是真心拥护我们。江西模式是农民怕我们,随着力量的消失,农民又会逐渐走向我们的对立面,因此这是暂时性,而我们呢?只要政策不变,支持就不会变。”庄继华充满自信,政权的基础在普通民众,普通民众联系最紧密最直接的就是衣食住。只要解决好这三者,政权就不会倒,话说到这份上,庄继华也把今天的目地挑明了。   “兆民,别动队应该成为重庆政策的宣传者和推行者,别动队进驻川北川西各个县。在这些地方建立重庆式的基层组织,宣传推行减租减息。”   唐纵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庄继华的胃口好大,他盯上的是整个四川,毫无疑问四川省党部的冯诡肯定会大力支持他的,他已经利用这次党务培训团和政务培训团,准备了干部基础,现在再用别动队这枚卒子去冲锋陷阵,为他打开局面。   可这样行吗?刘湘他们会答应吗?唐纵忍不住在心里摇头。   康泽沉默了,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在江西他是独当一面的重将。到重庆来却要成为配角,还得为别人卖命。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他十分勉强地说:“学长,别动队入川的任务是督促川军厉行三分军事七分政治的剿匪策略,七分政治的策略是校长亲定,校长过两天就要到重庆,是不是先请示他老人家再说。”   这已经很给面子了,庄继华感到不能逼之过甚,别看康泽外表这么谦逊朴素,实际上这是个权力欲极强,对信仰极为执着,内心顽固的人。   “好,今天你刚到,我们不说这些,走我们给你接风。”庄继华换上了一副微笑,首先起身:“你是四川人,光亭这所军营的厨子就是在重庆本地招地,只会做四川菜,你可不知道,刚开始把光亭给逼得,经常跑我和在田那去蹭饭,这小子贼不地道,他老婆做得一手好菜,来了之后,却从不请我们。有一次我和在田商量,报复他一下,两家人一起过去,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小子早就侦查好了,带着老婆孩子进城了,美其名曰给儿子过生日,你说虚伪不虚伪。”   “文革,又在编排我了,那事只能怪你自己,事先不通知,我儿子过生日是早就订好的,你来不来都要这样。”杜聿明不满的骂道。   “光亭,这你就不知道了,文革有样本事,他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他的错失说成你的失误,然后让你认错,”洪君器站出来支持杜聿明:“这也是把辣椒抹在猫屁股上理论的推广。是不是这样,在田。”   “嗯,虽然基本属实,”李之龙一本正经的说:“可我还是不敢赞同你,君器,你必须原谅我,这猫吃辣椒理论,根子上还是个高级骗术,文革呢,也就是个高级骗子,我要赞同了你,下次他骗我时,我不上了当还异常兴奋的对他说骗得好,就像猫那样。”   众人发出一阵大笑,不过康泽却笑得勉强,他感到此次四川之行,前景非常不妙,别动队很可能要沦为庄继华地附属。   两天后,四川各路大员云集重庆,蒋介石携宋美龄及陈布雷林蔚晏道刚钱大均等一干随从飞抵重庆。   第一更完成,求月票支持....................   月票争夺越来越激烈了,月票支持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四节视察(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四节视察(一)   三天里,蒋介石分别与刘湘、邓锡侯、田颂尧、杨森、李家钰等四川实力人物分别交谈,他鼓励刘湘增强信心,不用担心失败,并以自己为例,表明失败并不可怕,只要有信心,川北共匪一定能剿灭。   “甫澄,江西剿匪失败了四次,可我从来没丧失信心,这第五次我们终于获得成功。共匪现在已成流寇,只要我们中央和人地方携手同心,定能将共匪剿灭在西南的崇山峻岭中。”蒋介石的信心很足,吴奇伟的失败并没有让他有多少担心,湘江之战后红军受到重大损失,这个损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弥补。   “是,是的,有委员长的指挥,共匪决不可能逃出贵州。”刘湘诚恳的答道。   “土城之战,川军表现出了顽强的战斗力,我要给郭勋祺将军授勋。”蒋介石露出兴奋的笑容,整齐的假牙闪烁出白光。   “是,我代前线将士感谢委员长赞誉。”刘湘昂首挺胸,声音洪亮的答道。   一切都在表演,蒋介石知道刘湘不会因此而信任他,刘湘也知道蒋介石不会因此而放弃对四川的窥视。随后的军事会议上,蒋介石公布了他的剿匪战略。   “朱毛共匪的目的是北上,渡过长江进入四川,与活跃在川北的张徐共匪会合,重新割据地方,为此我已经下令龙云将军守住金沙江沿线各个渡口,同时何健将军将督率湘军对湘黔边的贺龙所部进行围剿。避免他们与朱毛会合,薛岳将军将率领中央军在乌江以东,王家烈将军地黔军在黔东北黔北有郭勋祺将军,滇北由滇军孙渡将军守御,如此地方部队负责堵截,中央军负责追剿,我们定能将朱毛消灭在黔北地区。不过四川的金沙江段兵力严重不足。为此,我决定调李家钰部进驻会理地区。守御金沙江渡口。   为了保证歼灭朱毛,我军必须防止川北徐张共匪的采取行动,我命令对他们采取守势,邓锡侯将军守住嘉陵江防线,防止他们徐张向西进攻;田颂尧将军、王赞绪将军和唐式尊将军分别在现防区守御,由川军总司令刘湘将军统一指挥。   对于剿匪的总方略还是三分军事七分政治,这七分政治由别动队来完成。因此别动队要分驻前沿主要县城,推行…,村镇制度,实行五家联保,一家通匪,四家连坐,另外还要切断匪区经济,禁止任何物质进入匪区。   党务要紧随其后。重庆实行了几年的乡镇村两级制度,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经验,四川省党部要抓紧时间,在各村镇建立党部,建立三民主义青年团,把广大的农村控制起来。   ……”   参加会议地高级将领们正襟危坐。听着蒋介石的长篇大论,庄继华坐在最后一排,他好不容易说服蒋介石放弃保甲制,转而在重庆实行已久地乡镇村两级行政制,将基层政权建立起来,就在庄继华一位蒋介石已经讲完了之时,蒋介石却又开始向川军将领解释他的攘外安内战略:   “现在有人说应该首先抗日,那是目光短浅,中国的历史已经证明,任何朝代下内部动乱才会招致外敌。八王乱晋。才有五胡犯华;明末就是最好的例子,流寇作乱。最终导致满人入关,明朝并非亡于满人之手,而是亡于流寇,所以我们只要消灭了共匪,日本人自然不敢来了,就算来了,也不可能灭亡中国。我们有充分的空间和时间与他们周旋,另外欧美也不会允许日本独占中国的,我们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争取他们地支持;而所有的前提是消灭共匪,他们才是我们的心腹之患。”   庄继华忍不住腹诽起来,你现在说什么攘外必先安内嘛,刘湘恐怕要猜,你这安内到底是安的红军还是安他们了,恐怕你这命令下去,又要被他们抹掉一大半。   果然入庄继华所料,散会之时,他在门口就看到刘湘邀请邓锡侯一同坐他的车离去,庄继华用脚趾头都知道,他们在车上会谈些什么。   不过他却走不了,钱大均早就有话,让他在会后不要走,蒋介石要见他。   尽管在报上看到重庆的很多介绍,但只在进入重庆后,蒋介石才承认,报上的介绍真的不是假地。现在的重庆与三年前庄继华刚来时完全不同了,下水道完工后,原来走地面的秽物改走下水道,城市卫生大幅改善;经过扩建的街道宽阔平整,形成了几个典型的商业街,这几条街上的商店,人流熙熙攘攘,商品琳琅满目,宋美龄便服出去逛了一圈,回来惊讶地告诉蒋介石,上海最新的时尚品牌,这里最多一周就能有卖的,而且购买力十分旺盛。   电厂经过两次扩建,已经能满足全城市民照明用电和工业用电,夜幕降临之际,街道两旁的路灯燃亮,随着山势层层叠叠,形成华美的山城夜景。   “坐,坐下,”庄继华进来之后,蒋介石招呼他坐下,随后亲手接过侍卫端来的茶,放到庄继华的手上,庄继华赶紧站起来:“校长,学生…”   “你坐,”蒋介石坚持让他坐下。   “学生不敢,”庄继华真有些惶恐了,让蒋介石亲自端茶,这个待遇实在太恐怖了。   “坐下,坐下,”蒋介石仍然坚持,宋美龄在旁边也说:“文革,你坐下,这是他输给我的。”庄继华不解的看看宋美龄,对方优雅的坐在一旁,含笑看着蒋介石给庄继华端茶,他只好坐下,眼中适时流露出感激而又不解地神色,蒋介石把茶杯放好后。然后才满意地点点头。   “师母,这…怎么回事。”庄继华满头雾水,你们夫妻打赌,与我何干。   “我和你的校长打赌,我说报上报道地重庆的发展是真的,你的校长说,最多只有50%。于是我们打了个赌,他要输了。他给你端茶,我要输了,我给他端茶。”宋美龄含笑解释道:“昨天我到市里走了走,事实证明,报上说的,才只有一半。”   庄继华恍然大悟,他随即笑道:“这可让学生占了便宜。不过这赌注可不公平。”   “哦,怎么不公平?”宋美龄有些奇怪地问。   “校长给学生倒茶,是以上待下,是校长礼贤下士;师母给校长端茶,那是以妻待夫,按中国的礼节,是应该地。”庄继华笑道。   “看看,你的学生还是向着你的吧。”宋美龄打趣道:“我替他赢来这样一份荣誉,结果他居然丝毫不感激,居然还指责我不公平。”说着转向庄继华:“我们家是基督徒,男女是平等的。”   庄继华摇头说:“西方的男女平等并不是真正的男女平等,圣经中就说,女人是上帝用男人的一根肋骨做地。这本身就抬高了男人,贬低了女人,而且在欧美,女人结婚后一般不出去工作的,而且就算工作,与相同职位的男性的薪水差距也很多,所以基督徒并不是男女平等的标志。”   宋美龄略微楞了下,然后笑道:“看来你对圣经还是有研究的嘛,嗯,看来我们应该进行一场宗教**。”   庄继华左右看看。紧张的在嘴边竖起一根手指:“嘘。师母小声点,要是让梵蒂冈知道。教皇肯定会让位的,让您这样一位高贵雍容地女士出任教皇,可我们就惨了,我们极爱你工会失去一位杰出的国母。”   蒋介石放声大笑,宋美龄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笑过之后,宋美龄才正色的说:“文革,我有点不明白,上海有的东西重庆基本上都能买到,可为什么买不到《密勒氏评论》、《华美晚报》这样的上海报纸呢?”   “嗯,重庆市政府下令,凡是进入重庆的报纸,必须取得在重庆出版发行地资格证,这个资格证由宣传部发放,可能是他们没能取得资格证的缘故吧。”庄继华解释道。   “那《申报》呢?”蒋介石问道,这家报纸给他带来不少麻烦,去年年底,他亲自下令杀掉了总经理史量才,这才让他们有所收敛。   “也不行,”庄继华平静的说道:“从总体上说,凡是不符合规定的都不行,这三家就算去申请也不拿不到资格证。”   蒋介石因为早知道庄继华的决策,因而还只有小小的意外,可宋美龄却露出了惊讶:“为什么?这可是上海最有名的报纸?你们的资格证都需要那些条件?”   庄继华苦笑一下:“其实条件很简单,就是政府掌握。重庆的报社除了梅悠兰的《渝州晚报》外,其他报纸都掌握在政府手中。”随后他进一步解释道:“热河停战协议引起地风波之后,我们在重庆采取聊一系列措施一控制舆论,….,象《申报》虽然他标榜中立,可在内容上却冲击了政府地威信,导致民众不相信政府,因此对这种报纸必须打击,直到收归国有。   打击的方式同样是围追堵截,一方面禁止其在国统区发行,以限制其销量,进而影响他地经济;另外可设置圈套,逼其控制人转让报社,比如一张报纸,他的总经理除了有报纸外,还有其他产业,我们可以对他的其他产业下手,让他在这些产业上亏损,不断的损失财富,最后他就必须在报纸和工厂银行中做出选择,而报纸由于我们的封锁,销量必定下滑,广告必定减少,利润也就不断变薄,这些经理本质上还是商人,他们最终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庄继华一举这个例子,蒋介石就明白这是针对史量才事件的,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庄继华的方式更巧妙,更隐秘,也更凶狠,而且还能把《申报》完整的夺过来。   宋美龄沉默一会才说:“我真难以想象,你是在美国接受地教育。”   “美国的新闻自由业是同样的。”庄继华淡淡的说:“没有一个国家会对新闻完全放任自流。”随后庄继华提醒的对蒋介石说:“我可以这样说,现在重庆的报纸绝对不会发表与政府意见不同的言论。不过,以后抗战爆发,必定有大批机构内迁,肯定有人会说什么不民主,要求放开报社监管,校长。到时候,您可得顶住了。”   “嗯。这是自然。”蒋介石点点头,他当然更不希望出现什么反对地声音。   “不行,我还得改改规矩。”庄继华猛然想起,到时候什么行政院参议院都要迁来的,汪精卫什么时候当汉奸他不知道,他要搞个什么东西出来,蒋介石也不一定有什么办法。而且重庆也是有参议会地。虽然这也是个橡皮图章式的摆设,但指不定那个时候就被人利用了,必须提前予以防范。   “你又要搞什么。”蒋介石奇怪的问。   “我刚想到的,重庆参议会代表的资格问题,”庄继华说:“现在什么人都可以参选重庆市参议会的代表,这不行,我得给他们设个门槛,就是必须在重庆居住满十年。以身份证登记为准,才有资格当选重庆市参议会代表。”   蒋介石忍不住好笑,这庄继华怎么整天琢磨这个,可他没想到,国民政府迁都重庆后,这条规定受到国共两党的抨击。但在庄继华暗中支持下,既得利益集团把握地重庆市政府就是坚持不改,让那些流亡者只好望代表兴叹,失去了参与决定重庆市经济政治的机会。   “文革,你安排一下,我和你师母想去工厂看看。”蒋介石没有追问什么门槛,地方县市都有参议会,那个东西就是安排几个政治闲人,没多大作用,他更关心的是工厂。特别是那些能生产武器的兵工厂。   “我想去看看药厂。那个盘尼西林,据说有可能获得今年的诺贝尔医学奖。这可是中国人获得的第一项国际大奖。”宋美龄郑重其事的说:“文革,我已经通知驻瑞典大使,密切关注这事的发展,一有消息,我就会通知你,你可要准备好。”   “是,师母。”庄继华虽然如此答道,可他心里确实没把握,那两个工作狂会不会抽时间远赴瑞典,去领这样一个奖。   “怎么,你不高兴?这可是能提高我们国家威望地好事。”庄继华的神情让宋美龄感到有些意外。   “师母,我当然知道这是好事,”庄继华一脸无辜的样子:“可我没把握说服汤教授和丁教授放下手中的工作,花上半年时间去瑞典,这两个人,他们除了工作以外,好像什么事都没放在心上,….”庄继华摇摇头:“跟您们说实话吧,没有他们的允许,我连他们的实验室都进不去,就算进去,说话地时间也不能超过十分钟。他们要是不高兴了,可以把我当孙子一样训。”   宋美龄同时哑然,她不相信的看看蒋介石,蒋介石却点点头:“这是真的,他们开发队的那些教授专家,个个脾气都不好,不但他,连严重、李之龙、杜聿明他们都不敢惹,吃的是小灶,每半年检查一次身体,稍微有点不满意,就可以随时冲进庄文革他们的办公室,是够难整的。可……”蒋介石叹口气:“要是南京那些官也像他们那样工作,我就可以回奉化老家休养了。”   宋美龄这下才相信庄继华说的是实话,但她想想还是坚决的说:“这是关系国家名誉的大事,你应该尽力说服他们。”   宋美龄在这方面要比蒋介石敏锐得多,庄继华当然支持她地观点,他想了想说:“我明白,师母,如果能得奖,我一定让他们去。”   随后庄继华又问:“师母参观工厂是和校长一起,还是另行安排?”   没等宋美龄开口,蒋介石却抢先答道:“各看各地,我只看兵工厂和钢铁厂,她喜欢去的是医院,学校。”   庄继华明白了,蒋介石夫妻这是全面评估重庆地工业和经济实力来了。也好,让蒋介石心中有个底,以便做决策时有所依据。   “是,学生这就回去安排,师母,陪同人员,我想请在田的妻子潘慧琴女士和光亭的妻子曹秀清女士,本来滕杰的妻子陈启坤更了解情况,可她的病还没全愈,所以我只能请她们两位了。”庄继华灵机一动,把手下两位重将的太太请出来,混个脸熟,以后也可以走走夫人路线。而庄继华最赏识的陈启坤的确是生病了,她得的是肺炎,在前世她因此病离世,而现在盘尼西林挽救了她的生命,她的命运改变了。   “好。”宋美龄答应了,双方都没提梅悠兰,可都知道,肯定少不了这个丫头。   果然,庄继华告辞离开,才走到门口,梅悠兰梅云天兄妹就已经到了,梅悠兰身上还挂着一架新式的德国照相机,头上带着顶鸭舌帽,脚上穿的是马靴,活脱脱一副新女性打扮。   一写就没完了,今天又晚了,抱歉,抱歉............   第二更完成,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四节视察(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四节视察(二)   “大哥。”梅悠兰见到庄继华就跑过来,梅云天无可奈何的看着她的背影,他已经劝过多次,让她注意,庄继华与刘殷淑的感情很好,她应该放弃了,可梅悠兰却根本不理,逼急了就强辩说是兄妹,可梅云天知道,他这个亲哥哥说上十句还不如庄继华说上一句,但这事庄继华没法开口,一说就错。   “怎么,不干主编干记者了。”庄继华笑着打趣道。   梅悠兰小嘴一撇嘲弄的说:“中将先生,看来你对新闻界还不懂呀,谁规定主编就不能干记者。”   “当然,小妹当记者是完全可以的,也是完全能胜任的,是你的本行嘛。”庄继华发现梅悠兰今天的神色有些不对,便连忙改口。   “大哥,你也不管管那个滕杰,他尽找我的麻烦。”果然梅悠兰开始抱怨了,随着怨气出现,眼眶开始有点红了。   庄继华故作不知的问:“滕杰怎么啦?告诉我,回去就给他小鞋穿,给你出气。”   不过话虽如此,庄继华却估计滕杰没有什么问题,梅悠兰是什么人,重庆官场谁不知道,滕杰要不是万般无奈,是绝不会动《渝州晚报》的。   果然,梅悠兰怨气很大的说:“我策划了一个跟踪报道,是关于成渝铁路的,这不要通车了吗,可其中两篇就被滕杰枪毙了,”   “这两篇写的都是什么?”庄继华沉凝片刻后问。   “一篇是呼吁加强工程安全,”梅悠兰回忆一下后说:“铁路上地事故太多了。据我们调查,已经发生几十次安全事故,死亡工人二十六人,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梅悠兰没说完庄继华就明白了,记者对这样的问题肯定关注,施工中频繁出现的安全问题,工程指挥也向他报告过。他也作出过加强安全的决定,但为了抢进度。而且四川的地质构造很复杂,隧道塌方厉害,因此事故依然频繁发生,这二十六人中有二十三人是死于隧道塌方。   “小妹,这也不是地方,这样好不好,我回去看看这两篇文章。你先去见见师母和校长,回头我们再谈。”庄继华说。   梅悠兰无奈的答应了,庄继华转身把梅云天拉到一边低声说:“校长要是问现在银行里有多少钱,你千万别说实话,最多说个几百万。”   “怎么,又要你出钱?”梅云天有些苦涩,庄继华把钱袋子交给他掌控,他也深感责任重大。一直非常小心,而且他对庄继华的用钱方式也有些不满,认为他太“奢侈”了,资金进出完全失衡。   “暂时还没有,不过”庄继华摇摇头:“我总感到有把刀在背后,弄不好这次还得出血。”   “我明白了。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办。”梅云天心中生气一丝怒火,这也太过分了。   回到基地,庄继华就派人把宋云飞和赵汉杰找来,本来庄继华是准备安排特种部队对蒋介石进行护卫地,可新人蒋介石侍卫长的钱大均拒绝了,蒋介石临时公馆地安全护卫由他的卫队负责,护卫队只负责外围安全,如此庄继华只好更改队伍,外围的范围太大。特种部队两百多人根本不够。重新从护卫队中抽点一个营和别动队中抽调两个中队,组成安全部队。由杜聿明亲自指挥,负责蒋介石外围安全。   现在蒋介石要视察兵工厂,这个范围就大为缩小,而且环境复杂,庄继华又想到了特种部队。   “委员长视察的路线是101、301、501、601、钢铁厂、无线电厂,这个路线是绝密,部队里你们两个知道就行了。”   “是。”宋云飞和赵汉杰严肃又有几分激动的答道。   他们走后,庄继华又把宫绣画叫进来,让她把最近几天的工作安排往后推,宫绣画看看日程表说:“其他的都好办,只有两个会,后天要召开一个专家会议,议题两个,成渝铁路通车后,下一条铁路地构筑方向;另外一个是汽车制造厂和特种钢厂的问题;还有就是国防科工委有个会议,是关于雷达的。”   庄继华揉揉太阳穴忍不住呻咛起来:“**,什么时候才能睡到自然醒呀,这么多事。”   成渝铁路之后,对下一步铁路建设规划,专家组有两个意见,一个主张修建从成都到贵阳再到昆明的,川滇黔铁路;另一派认为,应该修筑从成都到武汉的川汉铁路,与京汉铁路连通,构成整个西南的交通动脉。   这两派争执不下,问题就只有上交,庄继华拿到就为难了,这两个方案的利弊都很清楚,川汉铁路,对于将来将四川地物质快速出川,特别是武器弹药的补充有很大帮助;而川滇黔铁路则能将整个西南连成一遍,对长期抗战的好处不问可知。   相反汽车厂和特种钢厂则是技术问题,汽车厂是德国援助项目,可德国拒绝交出底盘技术,非要向中国出口底盘,这让庄继华很是反感,因此他提出能不能从美国引进底盘技术,首先是载重卡车的底盘;汽车厂的僵持又影响到特种钢厂,特种钢厂已经修了一年多了,第一期工程就要完工了,可这个时候德国工程师偏偏提出要检验矿石,庄继华接到报告差点就骂娘,现在来检验矿石,你早干嘛去了。   雷达却是新产品,去年希特勒当上元首,成为德国的**者后,开始大肆扩军,德国空军地扩张非常大,戈林到处宣扬德国空军的强大,英国地一家科技杂志就登出一篇文章说可以用无线电击落飞机。庄继华拿着这篇文章就去找国防科工委的专家,专家们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可随后在庄继华的启发下认为,击落不可能,但可以发现,随后就成立了一个项目组,取名雷达。   庄继华知道雷达。但雷达究竟有哪些东西组成他不知道,项目组成立后查找了很多资料。作了一些实验,随后项目组就分裂了,一方认为应该上磁控管项目,另一方认为应该采用脉冲式,双方又争执不下,于是上交到俞大维那里,俞大维也无法定夺。   “这种好事。你暂时别想,”宫绣画已经看到过几次这样的抱怨了,她面无表情的说:“要怨就怨你那位校长,什么时候来不好非要选这时候。还有飞机制造厂已经立项,就等你签字了。”   “姑奶奶,你小声点好不好,现在是非常时期。”庄继华忍不住提醒她,宫绣画淡淡的横他一眼:“瞧你这胆。怎么官越大胆子越小了。”   “官越大责任越大,所以胆子越小,我这也是没办法。”庄继华叹口气:“绣画,以前地事过去就过去了吧,现在与以前又不一样了,别动队进来做什么我们还不清楚。再说康泽那小子地鼻子灵得很,千万别让他闻到了。”说着他有叹口气:“我好不容易在打下这点基础,可千万别毁了。”   “我看你呀,”宫绣画凝视着他,过了一会才说:“算了,你说怎么安排吧?”   “还能怎样,只有推后,我得陪着他视察兵工厂,让他心里有底,增强他地信心。别对日本让得太快。”庄继华的口气很是无奈。日本在华北又在挑起事端,指责北平政治委员会和军分会对制止反日行动不力。要求撤换地方官吏,将东北军和中央军调离华北,随后天津报纸传来消息,在天津海河发现几百具尸体,随后又传出消息,说这些是为日本人修建秘密工事地,在完工之后就被日本人秘秘密处决了。这些情况导致华北地区局势再度紧张起来。庄继华估计这是日本人的又一次讹诈,他希望蒋介石能顶住。   “他,”宫绣画轻蔑的哼了声:“我对他不抱希望,你最好还是自己准备。”   “那你就别我给惹祸了。”这宫绣画平时也没这样,难道蒋介石来重庆刺激了她?庄继华十分无奈,彭分田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让她把国共两党都恨上了。   “瞧把你吓得,我不会给你惹麻烦地。”宫绣画脸上写满不屑:“好吧,我去通知他们。”   随后庄继华抓起电话把唐纵叫来,让他立刻秘密安排对视察路线上的各家工厂进行布控,要求掌握在蒋介石视察期间在工厂里所有工人的资料。   唐纵眉头一皱,生出一个想法:“能不能把当班的工人全部换成国民党员和三青团员。”   庄继华想想后感到可行,只是不知道党员团员够不够:“你和滕杰商量一下吧。”   重庆党务现在分成两根线,地方上的归杨永泰管,工厂里的归滕杰负责,这个体系让杨永泰伤透脑筋,他总想把滕杰那部分合并到市党部中,可每次跟庄继华提起,庄继华都顾左右而言他。   可庄继华一系列安排全部落空,蒋介石根本没进工厂一步,庄继华忘记了,蒋介石非常厌恶没有秩序、杂乱无章的环境,因此进工厂后,蒋介石就在庄继华和厂长陪同下在厂房外围走了一圈,在车间门口看了一眼。   “101是生产中正式步枪的工厂,目前有工人九百人,分二班工作,每班八小时,每天可生产步枪二百一十二支,每年步枪三万支左右,102和103厂相对规模要小些,两个厂加起来每天可生产一百八十支,全年可生产两万支。目前困扰我们地依然是熟练工人和生产材料,主要是枪管,重庆钢铁厂和綦江钢铁厂的产量不足,每年能产钢十八万吨,现在这两个钢铁厂正在进行二期扩建,二期扩建完成之后年产量可以达到四十万吨。特种钢厂预计今年可以投产,设计产量为三万吨,全部完成可达十万吨。”   蒋介石抚摸着从生产线上拿来的步枪,枪托还没上油漆,还散发着新鲜木头的香味,枪管绽发幽幽蓝光,他嘴角忍不住露出笑容:“这枪可比当初你送来的要强多了。”   “是的,那时熟练工太少,现在熟练工多了,技术也提高了,质量自然就上去了,”庄继华解释说:“到下半年,枪支生产是厂还要扩建,争取在明年能达到年产十万到十五万支步枪。到三七年底,达到二十万。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我们必须扩建钢铁厂,钢铁厂到三七年底争取达到八十万吨地产量。”   蒋介石有些疑惑,三年前什么都没有的,现在居然有年产五万多支步枪,在过两年达到二十万支步枪,五年就可以把中央军的装备全部更换,这未免有点匪夷所思了吧。   面对蒋介石的疑问,庄继华很自信的笑笑:“这是个倍增效果,一个厂裂变为两个,两个裂变为四个,四个变八个,设备还是这些设备,流程还是这些流程,说实话要不是工人和材料不足,明年的目标就是二十万了。”   “我们对所有工厂进行重庆编号,生产步枪的抬头一律是1,手榴弹的抬头为2,迫击炮抬头为3,所以301厂就是生产迫击炮的,目前我们可以生产六零迫击炮和八二迫击炮,其中六零迫击炮是德国技术,八二迫击炮是美国技术,产量每月六零迫击炮可以生产八百门,八二迫击炮可以生产五百门,…..”   “无线电厂现在已经能生产电台和电话了,为此我们的专家攻克了真空管地制造工艺,目前产量为……。”   “4字头是生产各种机枪地,目前的轻机枪为捷克式,重机枪采用地苏式马克芯,每月产量为,…..。”   “子弹最大的问题是铜,我们在四川找到几处铜矿,但炼铜厂的产量始终上不去,专家们正在找原因,另外还有就是炮弹引信材料也不能满足需要,我们正在着手解决。”   庄继华沿途既不隐瞒也不夸大,把所有的成果和问题都一一向蒋介石讲明,他边讲边观察蒋介石的神色,蒋介石的神色很是奇怪,既有惊喜又有忧虑,让庄继华忍不住又开始琢磨起来。   求月票............   今晚只有一更,早点休息................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四节视察(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四节视察(三)   庄继华说得口干舌燥,他让厂长继续接着讲,自己却闪身出来和伍子牛要了一杯水,林蔚靠过来,脸上挂着微笑:“真是难为你了,你们只用了三年时间。”   “校长一向不喜欢进工厂的,这次怎么想起要视察工厂呢?”庄继华边喝水边问。   “我也奇怪,委座的想法我们也不清楚,”林蔚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些厂你可得把好了,失去东三省之后,这里恐怕就是中国最大的工业基地。”   庄继华端着杯子没吭声,他忽然看到厂门口前的一个女人的身影,显然她正与阻拦她的警卫解释着什么,庄继华眉头一皱,有点不高兴的嘀咕道:“她怎么来了,这不是胡闹吗。”   林蔚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庄继华转头正要叫伍子牛,可他的眼角却看到一个魁伟的身影快步走到厂门口,女人和他说了两句后就离开了,男人目送女人离开后扭头向这边看来,庄继华下意识的退后两步,把身体藏在林蔚的身后。   “文革,中央军在委座心中始终是第一位的。”林蔚拍拍他的肩头。   “哦。”庄继华心不在焉的敷衍了一句,恢复过来之后,才发现林蔚已经进屋了,他也连忙把杯子放下,转身进去。   “文革,委员长正问,什么时候能造加农炮和榴弹炮?”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论证过了,工厂正在建设。大概十月份能完工,主要问题还是炮管钢,特种钢厂一完就能开工生产。”庄继华解释说。   从401厂出来,蒋介石就不打算去701了,收获已经很大了,在回去的路上,蒋介石却忽然提出去基地和军营看看。这是在计划之外地,庄继华有点为难。蒋介石立刻发现了。   “校长,事先没有这项安排,安全上不好做。”庄继华解释道:“临时召集,那些实验室里的教授专家恐怕不会来。”   “不来就不来,我也没打算讲话,就只是看看。”蒋介石淡淡的说。   庄继华没法只好让司机向上清寺码头开去。   尽管时间时间很紧,但庄继华和钱大均还是尽力安排警卫保护。先让蒋介石在岸上等着,让侍卫首先过河,同时安排宋云飞和赵汉杰带特种部队过河,另外通知军营的杜聿明范汉杰和基地的李之龙滕杰准备迎接,待一切做好后,才让蒋介石过河。   李之龙接到通知后,立刻命令集合,还在基地的所有人。包括政务培训班、党务培训班、干部学校的全体学员都在操场集合等待,工作队实行地是军事化管理,一声令下全体行动,只有那些专家是列外,他们依然在试验室做他们的工作。   蒋介石一到基地门口,李之龙便迎上前:“报告校长。西南开发工作队基地本部集合完毕,请校长视察训话。”   “本来还说只是来看看你们,搞这么大排场做什么,这个庄文革,”蒋介石心里很高兴,脸上却故作不悦。   “校长来视察是我们全体同仁地荣幸,是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李之龙大声答道,自从上次与庄继华谈过后,李之龙就决心改善与蒋介石的关系,抓住一切机会提高蒋介石的信任。   “好。在田。你就陪我走走。”蒋介石的话一出口,庄继华立刻闪到一边。李之龙顺理成章的走在蒋介石身边。   “这都是基地的成员?”看着操场上整齐地队列,蒋介石问道。   “不全是,左边的是基地工作人员,中间穿军装没有肩章的是干部学校的学员;右边穿中山装的是政务和党务培训班的学员。”李之龙挨个介绍道。   正午和党务培训班引起蒋介石的注意,他思索着问:“政务和党务培训人员都来之四川各地党务和县政府吗?”   李之龙给与了肯定的答复:“这两个班是文革和杨主任花了大精力组建地,目的是把重庆经验推广到四川。”   “干部学校的学生也是吗?”蒋介石敏锐之极。   “不全是,干部学校的学生主要来自基层党部和三青团的积极分子,可他们缺少实践经验,我们采取的办法是以老带新,从基层挑选一些有工作经验地干部加上部分新毕业的学员,与经过培训的旧成员组成基层党部和县政府,如此以老带新,以新促老,在实际中可以少出差错。”说着一行人走到操场边沿,李之龙停下脚步:“校长,能不能给同志们说几句。”   “好。”蒋介石满口答应。   “立正!”随着值星官一声号令,全场鸦雀无声,蒋介石兴致勃勃的登上主席台,从这里往下看,他发现这些的年龄构成十分明显,左边和中间的都是一张张年青充满朝气的面孔,腰板挺得笔直;右边的站姿明显要差一些,容颜也显得老成。   “从去年到现在很多报纸都在介绍重庆发生的巨大变化,可我不敢相信,因为报纸难免有吹捧之嫌,可是今天我要说,你们的工作十分出色,报纸没有吹捧你们,是贬低了你们,你们在短短地三年时间里建起了几十家工厂,构筑几千公里地公路,成渝铁路即将通车,同志们,你们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吗?   这些意味着将来我们就更有力量抵抗外辱;国家强盛的标志就是重工业发达,国防工业发达,只有这两样发达了,才能突破帝国主义者所加于我们地一切不平等条约地束缚,洗刷国家近百年来所蒙受的一切奇耻大辱。使我们的国家能够真正自由独立强盛起来;   我们常说国计民生,可国计是什么呢?国计也可以说就是国防,国防的内容,依广义狭义的解释而有不同,狭义的国防,就是指国家的军备而言,至于广义地国防除军备之外。还包括内政、外交、财政、金融、文化、教育、以及一切铁道、交通实业等等,这些国防建设当然是建国工作的最重要地一部份。但就建国的根本精神和终极目的来讲,这些还不是建国的中心所在,建国的中心工作是什么呢?就是民生,建设民生才是建设国家的核心。总理说:建设之首要在民生。就明白确切的指示了我们,今后建国工作中心目标之所在。   我们要建设民生,要有一个什么原则呢?民生建设地根本原则,就是“仁爱”。我们总理创造三民主义,领导国民**,完全是以“爱人”为根本精神,所以我们民生主义的民生建设,也应该以仁爱为出发点,我们是为了爱护同胞,保育同胞,要使四万万五千万的同胞。人人有满足的生活,有发育健全的身体和活泼进取的精神,才来实行民生**,亦唯有人民生活需要能够满足,身体精神能够健全发展,然后百工各安其居。百业能够繁荣,百工能够安居乐业,百业能够发达繁荣,然后军事政治才有基础,社会经济才能够发展,军事政治有了基础,社会经济能够发展,然后建设才能够完成,国力才能够充实。所以我们可以说,不仅民生建设之成功。是发于人心恻隐之微。以成其博爱之大,就是整个**事业。和整个国家建设,都要有一种深厚的爱贯注其中,才能够形成一种大仁大勇的力量。获得可大可久地成功。总理所创为民生建设之最高指导原则之三民主义的民生主义,就是根据这种仁爱的精神所规划出来的。   民生建设关系到我们建国的成败,搞好民生建设有四个字必须记住,管、教、养、卫,这四个字是我们建国的利器,   …….”   蒋介石越说越顺,越说牵连地范围越大,从重庆的工业发展,到社会改革,然后又阐述三民主义的民生主义,又从民生主义实行讲到如何提高干部自身素质,严厉告诫在场的青年,千万不要做贪污枉法的官僚,要加强训练,加强组织,振奋精神。   庄继华再一次感慨起来,这蒋介石不是不知道下面的情况,怎么几十年下来就没找到办法呢?就在他感慨之际,蒋介石的话锋一转转到了减租减息上了,庄继华立刻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为了实践民生主义,国民政府曾经在江浙一带试行减租减息,规定地租不得高于375,可是很快这个政策就失败了,为什么呢?不是这个政策不好,而是在执行中出现各种偏差,加上基层干部和地方士绅之间勾连,结果不但没降低农民负担,反增加了农民负担,我希望你们在推行这项政策时要吸取浙江的教训。”   庄继华心中非常高兴,他认为这等于是蒋介石同意他在重庆十六县推行减租减息了,林蔚注意到他的神色,他靠近庄继华低声提醒说:“减租减息不是那么容易的,老弟,谨慎,小心。”   可庄继华依然感到鼓舞,减租减息是他在民政上要做地最后一件大事,完成这件事后他就要全面转向军队,把开发队交给李之龙,自己去训练十万新军。   蒋介石讲完之后,庄继华示意让李之龙上台,李之龙明白这是庄继华有意识把他推出来地举动,他也不拒绝,几步走上主席台。   “…..,我们今后的工作方向就是遵照委员长地指示办,努力发展民生,对内实践三民主义;对外抵御外辱,恢复国权。我们相信在委员长领导下我们一定能实现中华民族的复兴,……。”   庄继华感到有点肉麻,可他和蒋介石都同样很高兴,蒋介石高兴是因为这个不羁的学生终于回到他的麾下了,庄继华高兴的是李之龙终于肯为大局暂时低下他高傲的头,他可以放心的把重庆的一切交给他了。   蒋介石的兴致越来越高,他就像当初在黄埔岛上一样,视察了基地的各个部分,食堂、营房、试验大楼,当然他没有进实验室,不过他也见识了教授们的“张狂”。   他们一行人刚进实验大楼,庄继华就被电子实验室的卢教授叫住,卢教授怒气冲冲的冲着庄继华大喊大叫,让庄继华立刻为他解决试验设备,这个设备是他上月要求购买的,可问题是这是美国限制出口设备,庄继华只好有转向欧洲,这一来一去就耽误了。可胡教授不管这些,他甚至没认出旁边的蒋介石。   可庄继华还是只能耐心给他解释,说已经在德国买了,正在运来的途中,还要等半个月,卢教授一听就怒从心起:“半个月,你让我在这里等半个月!你又要让我休息半个月,半个月没事干,庄文革,你要说清楚,你究竟是让我来度假的还是来干活的,要是度假,我现在就可以走!”   “卢教授,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庄继华一把把他拉到旁边:“委员长来视察来了。”   “面子重要还是工作重要!委员长在这里…..”卢教授楞了下:“你说委员长?”   “对,对,就是我老师,在我老师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求您了。”庄继华告饶了。   卢教授这点还是清楚,委员长的面子还是要给,他转过身看见一大群人正惊讶之极的看着他们,他这才发现,这些人的面容十分陌生,中间那位披着黑披风一身戎装的好像比较熟悉,站在他旁边的李之龙正尴尬的看看他又看看黑披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卢教授,这是我的老师,蒋委员长,”庄继华急忙上前介绍:“校长,这是美国归国的卢教授,是电子学专家,目前从事轰炸机瞄准器的研究。”   蒋介石点点头,他上前握住卢教授的手:“卢教授,辛苦你了,国家危亡之际,您能毅然归国,蒋某感激莫名。”   卢教授有点手足无措,过了好一会才解释说:“那里,那里,都是中国人,自然爱为国尽力,只是国家太弱,基础太差,让我着急,失礼之处还请委员长多多原谅。”   “没有失礼,没有失礼,要是我们的干部都象你们这样,我们的国家会很快强大起来。”蒋介石笑呵呵的说,眼光却大有深意的扫了庄继华一眼。   “文革常说教授们生气起来就把他当三孙子一眼训,原来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果然不假。”林蔚插上来打趣道。   卢教授却替庄继华分辩起来:“哪有这事,谁敢这样对文革,他在我们中威信很高,我们都听他的。”   “那刚才我们是看错了。”林蔚呵呵笑道。   “刚才我是向他反应问题,”卢教授认真的说:“您不知道,找他要痛快得多,可以占点便宜。”   “占便宜,什么便宜?”庄继华有点莫名其妙。   卢教授嘿嘿笑道:“找你反应,你就能给我们优先,这点窍门,我一来别人就告诉我了。”   我倒,庄继华差点当场摔倒,原来如此,谁说这些教授们只知道做学问,原来他们早就发现了,可就为了运输的那点优先便宜,还是要冲到他的面前“训”他一顿。   看着庄继华苦辣吧唧的一张脸,连蒋介石都忍不住放声大笑。   求月票...............   今天还有一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四节视察(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四节视察(四)   一场喜剧之后,蒋介石也无心再进实验楼了,他提出去庄继华的家里喝杯水,庄继华有些为难了,他那个家现在是乱七八糟,刘殷淑十月怀胎已经九个月了,现在就差去医院待产了,二姨太和他**在家操持,现在也没尿不湿,芳嫂就弄来一大堆布片作尿布,堆在家里,家里的房间又不是很大,说白了就是两室一厅,他**(原本是让住招待所的,可她怕花钱)和房嫂住一间,他们夫妻住一间,准备的东西就在客厅里,这几个月他都不敢在家待客。   庄继华委婉的说明理由后,蒋介石却毫不在意,依然坚持要去,庄继华没法只好陪着他去家里,到了蒋介石却让其他人留在外面,只有他与林蔚一起进屋。庄继华知道蒋介石这是担心他家小,人多了影响孕妇。对蒋介石的体贴,庄继华很是感激。   对蒋介石的光临,庄李氏还没什么,她一个农村妇女不懂委员长是个什么官,不过听说是庄继华的老师后,她就变得非常殷勤,乡下人尊师重教,而且她的一口浙江土音,让蒋介石感到很亲切。二姨太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见到蒋介石简直手足无措,平时的麻利完全看不见,嘴也变笨了,大着肚子的刘殷淑本来坐在藤椅上,挣扎着要起来,蒋介石连忙制止,让她不要起来。   在庄继华家里聊了一阵家常之后,蒋介石就告辞。庄李氏居然追出来,把从家里带来的土特产送给他,让庄继华好不尴尬,可蒋介石就坦然收下。   “文革,你有个好妈妈。”蒋介石叹口气,略有些哀伤地说:“当年我母亲也是这样,镇上的先生来了后。就把她认为家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母亲年青时吃了不少苦。盼着我安安稳稳的成家立业,可我却选择一条艰难的路,常年在外,未能在母亲身前尽孝,这是我终生的遗憾。”   “自古忠孝不两全,校长这是情非得已,”见蒋介石真情流露。庄继华心里也有些感动,他也只能叹口气:“说实话,有些时候我也想撂下这一摊子,回家去,守着老婆孩子,孝顺父母,可不能呀,这样做将来我心会不安的。只好在这里硬顶下去。”   “你说得对,一个男人首先是要担责任,我们位居高位,担负地责任就要大些,就不能再顾自己的小家,你很快就会有孩子了。至少你妻子还能守着他,可我地孩子呢?他现在怎么样了,我都不知道。”蒋介石语音低沉,有些哀伤。   “经国还没消息?”庄继华有点意外了,蒋经国在中苏蜜月期去了中山大学,四一二后发表反蒋文章,宣布与蒋介石断绝父子关系,随后就不知下落。现在南京政府与苏俄的外交关系已经恢复,难道驻苏大使没有打听?这令人有些不可思议。   “清共之后,他写了篇文章骂我。随后就不知道了。我没有让他们去查,真要去查。结果是什么,谁知道?”蒋介石的回答含混不清又不无苦涩,庄继华却听明白了,蒋介石对蒋经国的那篇文章并不记恨,但他对苏方并不相信,担心这一查,苏方反将蒋经国给杀了。   “不查也许对他更好,等两国关系明朗了再说吧。”庄继华叹口气,随即又说:“我以为应该尽快派人去莫斯科,改善两国关系。”   “邓文仪已经去担任武官了,”蒋介石恨恨的说:“他的问题查清了,戴笠去美国查了,徐培根根本没收回扣,不知道是谁造的谣,其心可诛。”   庄继华不敢说什么了,这湾水太深,踩进去就可能出不来。将庄继华没回答,蒋介石也没继续说,他抬头看看周围地几栋房子便问:“你们这里的房子都是这中格局吗?”   “是的,当初规划就是这样规划的,不但我住的这栋,在田,俊夫他们的也一样,只有光亭、君器他们的稍微好点,他们住在对面军营,房子修得晚点。”庄继华说完又补充道:“我这还好点,在田才难,他家孩子多,连个保姆都不敢请,住不下,只好放幼儿园,最小的才两岁大。”   “你知道我对你们最满意地是什么吗?”蒋介石忽然停下脚步转头问庄继华,庄继华猝不及防,犹豫的问:“是不是那几十家工厂,还不然就是重庆这块地盘。”   两人停下脚步,跟在他们后面的林蔚李之龙杨永泰等就过来了,蒋介石摇摇头,又把相同的问题问李之龙和滕杰,李之龙的回答是社会改革,滕杰赞同李之龙的观点。   “不,都不对,”蒋介石摇头说:“是清廉地干部,你们在重庆三年,培养了一批熟悉基层,了解基层的干部,在你们带动之下,这些干部都能洁身自好,不贪污不受贿,这支干部队伍是你们之所以能成功进行社会改革,整顿官场,构建军队的基础。严重说你们构建了一座新黄埔,这话没错,我一踏进这里就感受到当年黄埔岛上的那股昂扬向上的精神,而绝没有南京官场那股没落之气。”   蒋介石的话不但让庄继华感到吃惊,也让杨永泰林蔚这几个长期在他身边的人感到吃惊,这是迄今为止蒋介石给部下工作成绩的最高评价。   庄继华有些惶恐了,蒋介石这个评语传出去,南京官场非震了不可,本来就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重庆这块肥肉,再加上这个评语,恐怕很多原来对他取中立或观望立场的要开始采取行动了。   “校长,您…让我有些飘飘然了,”庄继华开了句玩笑。然后正色的说:“没有校长地鼎力支持,重庆是不可能取得今天地成果的,西南开发恐怕还在艰难之中。”   杨永泰这时却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在旁边加了把火:“文革,你也不要谦虚,委员长说地没错,要是国内其他各地都有重庆这样的基层干部。我敢说什么都不在话下,不管是日本人还是共C党。委员长,别看文革没出兵,可川东共党的华蓥山游击队就被他不声不响的逼走了,社会改革地成功,民众支持政府,他们就在这一带站不住脚,不得不往川鄂方向的大巴山迁移了。”   “这才叫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刘湘几万人马没办到地事,你不声不响的就办了。”林蔚淡淡的说。   庄继华心生警惕,什么叫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蒋介石围剿江西苏区,调用了几十万大军,你那意思不是把我摆到他之上了吗?**,老子没得罪你呀。   “慰文兄此言差矣,”庄继华立刻反驳道:“首先川东游击队并没有别消灭。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其次他们之所以走,恐怕也是因为要策应川北红军反击刘甫澄的六路围攻;最后川北游击队的力量实在太弱小,只有一两百人,要是他们的力量更强大一点,比如朱毛在井冈山地力量,恐怕他们就不会走了。”   林蔚笑笑没有答话。蒋介石说:“你说的没错,不过这也是七分政治,说明剿匪还是三分军事,七分政治,只要执行这个总方略,共匪必灭。”   蒋介石做的结论当然不会错,众人立刻奉承赞扬。随后蒋介石又进入军营,杜聿明、范汉杰、严重、康泽等军事指挥官早已守候在军营门口。   蒋介石对能在这里看到严重感到很高兴,四一二之后他几次邀请严重出山相助,都被他拒绝了;在接到庄继华的报告后。他很是意外。严重没有接受他的邀请,却跑到重庆。主动送上门,他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因此虽然同意严重留下,可也命令唐纵暗中监视他的活动,可快两年了,严重没有丝毫异常。   他把严重叫到身边,让他给自己做向导,两人走在前面,庄继华他们跟在后面,两人边走边聊,没走几步就看见几千官兵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操场上。   严重随即就请他给官兵们训话,蒋介石也没拒绝,登上主席台,把黄埔那套拿出来,讲**军人服从命令,要敢于牺牲;随后又讲攘外安内,一番话没有什么新意,庄继华他们要么在黄埔听过,要么刚才就听了。   不过蒋介石大概也讲累了,他只讲了一刻钟就结束了;等他下来时,严重已经躲到队尾去了,把庄继华和杜聿明又推到前面了。   “文革,这支新军你打算招多少人?”这是蒋介石非常关心的。   “照我地想法呢当然是越多越好,”庄继华有些苦恼,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很长时间了:“可是没有足够的干部,从十九路军招了司徒非他们二十几个,胡宗南那里挖了十个,此外就是最初的那批军校学弟了,可他们的实战经验太少,而且也不够,我们同样成立了个干部学校,但这只能培养连排军官,团以上的就比较难了,校长,你再给我调点有实战经验的军官吧,我保证,两年,最多三年,练出十万精兵。”   蒋介石想了想说:“我可以给你调点人来,不过不会太多,不过,你不要只把眼光放在训练新军上,你在广州整编过川军,现在要是有机会也可以整编。”   庄继华不由苦笑一下,现在川中军阀能和广州地熊克武比吗,熊克武是走投无路,不得不接受整编,现在这几个,有了四川开发公司后,一个个谁说不能算富得流油,小康日子还是算得上的。   在军营蒋介石没有去杜聿明他们的家里探望了,而是直接进了办公室,众人刚坐下,蒋介石就开口道:“今天我还想和你们谈件事情,就是别动队和西南开发工作队的关系。”   庄继华和康泽对望一眼,知道他们几天来争夺的结果就要出来了。   哎,快十二点了,先发这些,尽管没有四千字,也算第二更吧。   求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五节号角(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五节号角(一)   自从上次庄继华明确要求别动队放弃保甲制后,康泽就展开行动,蒋介石一到重庆他就去求见,可是让他失望的是蒋介石没有明确表态支持他。   相对康泽的紧张,庄继华的心情就要轻松些,就算蒋介石要推行保甲制,他也想好对策了,毕竟他现在手中握有的资源比康泽强大太多。   “四川不同于江西,”蒋介石的话一开口就让康泽的心往下落,由于在坐的都是蒋介石的嫡系,因此他说话也少了一些顾及:“中央对四川的控制远不如江西,因此江西模式不能照搬到四川,重庆模式的成功是刘湘他们亲眼见到的,所以在推行重庆模式的阻力会小很多,刘湘邓锡侯他们也容易接受。”   说到这里,蒋介石又看看康泽,见对方神色非常失望,又有些不忍,毕竟康泽在江西为他立下汗马功劳,而且他与邓文仪和贺衷寒又不一样,始终保持着朴素的黄埔作风:“当然江西模式也不是完全放弃,兆民,你与文革好好商议下,把两者的优势综合起来。”   庄继华立刻逼上一句:“校长放心,别动队划归开发队后,我一定会和兆民好好商议。”   康泽心里很不痛快,别动队刚成立就穿上杨永泰的小鞋,好容易等杨永泰走了,由他独立指挥,才发挥作用,可这一入川又要受庄继华指挥,庄继华不赞成推行保甲制。肯定又要给他小鞋穿,康泽可不愿意。   “校长,别动队的活动范围应该在全川,不仅仅停留在重庆。”康泽地潜台词很清楚,重庆既然不让搞,他可以去四川其他地方。   “兆民,校长不是说了吗。四川不同于江西,中央对四川的控制很弱。刘湘他们会支持别动队吗?”庄继华提醒道。   蒋介石看看康泽倔强的眼神,感到有些不好处理,他抬头看看会议室的其他人问:“你们的意见呢?”   “三年来,文革在重庆推行的策略是很成功的,没有引起大地社会动荡,取得的效果却很好,我以为可以再全川推行。”严重抢先答道。他一直不赞同江西模式,这个模式杀人太多,对社会生产首先是破坏,然后才建设,期间所引发地社会动荡十分强烈。   “别动队在重庆之外的行动可以由别动队自己决定,在重庆之内,由文革做主。”林蔚的提议很简单,不过庄继华却很有些不满。这会让他失去对别动队的控制。   “校长,”滕杰站起来说:“重庆的经验表明,以发展促进剿匪是可行的,为了在全川推行重庆方式,我们已经培训了大批干部,每个县的县长和党部主任书记长都在基地受过训。已经接受了重庆模式地训练,现在忽然改弦易辙,会打乱我们对四川的整个工作。”   “俊夫说的没错,”李之龙也赞同的说:“从去年到现在,我们一直在作吞并整个四川的准备,我们确定的步骤是先党政后军队,我们在重庆的成功对刘湘杨森邓锡侯的震动很大,他们都曾派人到重庆考察,如果现在宣布另行一套,这会不会造成他们地疑虑?”   李之龙虽然用的不确定字眼。但口气却明确无误的表示他的判断。庄继华明白。李之龙的话虽说更直接,但也更能打动蒋介石。   果然。蒋介石犹豫了,吞并整个四川,这个诱惑太大,他缓缓的问庄继华:“你对这个策略地把握有多大?”   “六成,”庄继华说:“党务其实已经抓在冯诡手中,杨主任主持政务培训班,实际已经把各县的县长抓在手中,四川开发公司又把他们的经济命脉捏在手中。接下来要做的是,把政务和党务权力落实,明确,方式就是通过推行重庆模式,通过这个过程,绕开四川省政府,架空刘湘这个省主席,把基层权力抓在手中,这个过程完成之后,就可以想办法整编川军了。”   康泽心中苦涩,这就是庄继华自身的优势,可以党政军一把抓,而他就不行,除了党务外其他的都不很精通。   杨永泰却慢吞吞的说:“对四川不能操之过急,刘湘他们的态度还不明朗,条件还不成熟,不如让别动队先去试试,不行再改回重庆模式,当然重庆十六县暂时不动。”   康泽没想到,杨永泰居然出来帮他的忙,这让他十分意外。庄继华也同样感到意外,虽然他从没把杨永泰看做自己人,但毕竟双方在重庆共事快一年了,怎么也不应该在这个关键时刻与他唱反调。   蒋介石却明白杨永泰的意思,他这位忠心耿耿地幕僚又在委婉地提醒他要注意御下的平衡,不可让任何一方坐大。   “好,就这样,”蒋介石立刻接受杨永泰地劝谏:“重庆范围内的任何举措,别动队听文革的,但其他地方,别动队可以自行决定,不过,兆民,战略村暂时不要实行,如果,地方推行重庆方式,你们也不可强行干涉。”   这算什么决定,不但庄继华连杨永泰也感到不可理解,一方面捆住庄继华的手脚,把他限制在重庆地区;另一方面又捆住康泽的手脚,不准干涉地方上推行重庆模式,那不又给庄继华开了一道缝。   庄继华和康泽同时做出要发言的姿态,蒋介石却摆手说:“好了,你们不要再说了,四川不同于江西,强行推行有可能会引起刘湘他们的反对,强制性措施要少用。社会改革是个大问题,李宗仁白崇禧在广西搞民团制度,广西全省皆兵;阎锡山在山西也在搞村自治。韩复渠在山东试验乡村建设,陈果夫整顿江苏。各地都在搞社会改革,我希望你们精诚合作,尽快在四川搞出成绩。”   这下庄继华和康泽都不能在说什么了,他们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个漏洞百出地安排。不过康泽的失落感更强,因为这些漏洞对庄继华更有利。   蒋介石在重庆安排完毕之后,就飞往贵阳督战。亲自督促各部围剿黔北地区的中央红军。而康泽在蒋介石走后不久就率领三个别动队开赴川北,把重庆留给了庄继华。对此庄继华也无可奈何。   四月初,庄继华和杨永泰在重庆召开十六县县长和工作队工作会议,开始部署减租减息,这个会议上庄继华及其武断,根本不听少数县长的反对意见,直接规定减租减息步骤。根据他的安排,整个减租减息分三步走:   第一步宣传和部署。时间为一个月,参加者为县政府及下属行政机关和工作队,县长督促各乡镇长,务必把市政府的决定宣传到每个农户的家中,工作队要组织宣传队到乡镇村中进行宣传。   第二步执行,规定所有地租不得超过四成,年利息不得超过20%,否则一律算违法。重庆地区地麦收在五月底,这个时候,乡镇政府和工作队要组织督察组进驻各乡,督察减租减息的执行情况。   第三步禁止地主因为减租减息收回土地以保障农民耕种土地地权力,地主没有权利无条件收回土地。   第四步复查,由县政府和县工作队派人复查执行情况。   第五处罚凡。私自加收农民地租的,发现一个查处一个,私收一成的罚十倍,收两成的罚五十倍,另外再拘禁一月;三成的罚没全部家产,田主入狱两年。   为了保证政策的贯彻执行,庄继华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杀意,他在会上就宣布,为保障减租减息地执行,对护卫队部署做出调整。十六个县。每个县进驻一个营,镇兵役所组建常备民兵连。村组建民兵小组。   “市政府不收税,是让利给农民,这些地主居然敢把地租抬到八成,简直是丧尽天良!”庄继华在会上杀气腾腾骂道:“老子就把他们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   庄继华扮上红脸,杨永泰就扮白脸,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和气的说:“诸位,我们知道这件事很难办,不过你们不要怕,有市政府给你们撑腰,大胆去做,不管他们身后有什么背景,你们都要大胆处置,出了任何事情我们都可以为你们担待。”   市政府的决定在报上宣布后,经过几个月讨论的新闻媒体立刻跟风而起,大幅报道市政府地举措,一致颂扬,特约评论员更是把此举与三民主义实践,抗战准备挂钩,无限拔高减租减息在政治经济上的作用,而社会各个团体也纷纷表态支持政府。   可是反对的不是没有,乡下的士绅们聚在一起咬牙切齿的诅咒,但是他们的声音只能是角落地声音,重庆及其十六县的报纸早被控制起来了,此刻各宣传部正张大眼睛严控一切反对声音。   工作组组织的减租减息工作队走家串户的宣读市政府的命令,各地学校也动员起来,老师在课堂上讲解减租减息政策,镇上的宣传队排演减租减息的节目,在每个赶场日(即北方的赶集)上演,文艺工作者还编了一些顺口溜,一时之间大街小巷都在传唱“减租减息就是好,民生改善了,……”   乡镇兵役所村民兵小组全部动员起来,兴奋的农民把支持减租减息的标语刷满村里村外。庄继华掀起地攻势铺天盖地。   正在减租减息宣传达到高峰时,四月红四方面军强渡嘉陵江,向川西北发起攻势,邓锡侯损失惨重,向刘湘蒋介石告急,刘湘电令驻守会理地区地李家钰迅速北上支援邓锡侯,会理地区兵力空虚。   川西北战事紧张,但庄继华却处于异常兴奋之中,奋力建设了两年的成渝铁路通车了!对川人而言,这是民国建成之后地第一件大事!   1935年的春天是一个战乱与希望并存的春天!也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春天!   又看到一夜百票了,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五节号角(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五节号角(二)   “今天,重庆市长杨永泰和副市长庄继华先生与四川省主席刘湘将军在成渝两地同时举行盛大的通车仪式,承载两代川人的希望的成渝铁路正式通车了…..”   新建的菜园坝火车站人山人海,数万人在嘹亮的鼓乐声中,杨永泰和总指挥叶远良为第一列列车剪裁,然后登上火车,从美国回来的华侨司机兴奋的拉响汽笛,列车缓慢启动,喷出一股黑烟,轰隆隆的向远方奔去。   可是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庄继华在庆典、仪式之后就悄悄离开火车站,坐上回基地的车。   “怎么,你不高兴?”梅悠兰对庄继华的神态很奇怪,她本该坐上那列车去成都,可看到庄继华没上车,她也就放弃了采访,上了庄继华的车。   “不是不高兴,是还没到高兴的时候。”庄继华淡淡的说,他的神情有点疲倦:“开车吧,回基地。”   “文革,你究竟在想什么?”梅悠兰还是不解:“你为这条路投入那么多,现在终于….,真是搞不懂你。”   “小妹,这没什么不好懂的,”宫绣画反倒是有些理解庄继华:“这条路只是他的计划的一部分,这个计划到目前为止只完成一半,他怎么能象那些人那样高兴。”   “还是绣画明白,”庄继华叹口气:“不但我,算上少卿,也只能有限度的高兴一下。”   “哦,”梅悠兰明白了。她虽然不知道全部计划,但也猜到了,这肯定是当初在美国就定好了地,他哥哥和庄继华是回来执行的,他父亲和爷爷是在美国协助的。   小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庄继华发现后便笑笑:“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走了一大步。而且这是很成功的一步,为我们下一步打下很好的基础。”   “下一步。”记者的本能让梅悠兰感兴趣起来,她连忙追问:“是不是还是修铁路?”   “对,我们正在勘探两条线路,重庆到襄樊,成都到贵阳,”庄继华扭头看着梅悠兰问:“你知道成渝铁路收获最大地是什么吗?”   “交通便利了,还能有什么。”梅悠兰试探着说。   庄继华摇摇头:“是一支有经验的工程队。西南地地质情况要比其他地区要复杂得多,成渝铁路应该说是最容易的,川黔铁路、成昆铁路的情况还要复杂十倍,我们的工程师在这条铁路上获得经验,以后再建这两条线时就容易些了。”   “川黔铁路?”梅悠兰纳闷的问:“贵州不是在打仗吗?”   “快了,红军就要离开贵州了。”庄继华淡淡的说,但庄继华心中还是有个疑问,红军会从那条线路进入四川?   这个答案在十几天后就明确了。红军在贵州四渡赤水。威胁贵阳,在贵阳督战的蒋介石慌忙调滇军孙渡增援,随后红军南渡乌江,杀入云南,直逼昆明城下,昆明全城戒严。龙云又急忙调驻守金沙江地滇军回防昆明,可没想到红军只是虚晃一枪,随后掉头北上,滇北金沙江渡口空无一人。   “这仗是怎么打的?”杜聿明从收到的战报中列出红军的行军路线以及国军的行军路线,惊讶的发现,红军的所有行动都十分巧妙,每次都正好打在国民党军的薄弱之处。   “是呀,他们每次都在我们地合围圈刚刚形成,还不严密的时候跳出去,怎么每次都那么巧?”范汉杰很不解的摇头。   “反常必妖。”庄继华淡淡的说:“这没什么不好解释的。只有一种解释,情报泄露。”   “情报泄露?这不可能吧。”范汉杰怀疑的说:“所遇部署都是校长定地。下级各路纵队都是校长亲自指挥,自己都只了解自己的任务,难道校长身边会有共党情报员?”   “难道只有人才会泄露情报?”庄继华反问,杜聿明和范汉杰更加不解了,庄继华摇头说:“除了人以外,还有电报,我估计我们的密码已经被破译了,不知道是我们的密码太简单了,还是他们太厉害。”   “这不可能。”范汉杰感到不可思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怎么可能有证据。”庄继华嘻嘻一笑:“我只是估计,从结果上估计,除非能抓到红军中电台监听员,否则,这种事情,永远没有结果。”   说完之后,庄继华站起来走到地图前:“现在红军的行动已经可以预判了,他们将从滇北渡过金沙江,进入四川,攀枝花的任乃强和李安定需要撤退。”   “同意。”严重首先表态,他在这里更多的是个象征,要论打仗,他感到庄继华杜聿明和范汉杰都比他强,这几个学生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李家钰调到川西北后,会理地区兵力空虚,蒋介石直接干预下,刘文辉把刘元塘的第一旅全部调到会理,又调十六旅的许剑霜驻守德昌,点川东边防司令刘元璋驻守西昌。   尽管调了很多兵,但庄继华信不过刘文辉,自从二刘大战后,刘文辉的精锐损失殆尽,剩下地都是二三流部队,就算刘文辉从他这里买走很多武器,可愿意拿出来与红军消耗吗?庄继华不敢把宝压在他身上,而护卫队在会理只有一个五百多人地加强营,这点力量要想挡住身经百战的红军,恐怕白日做梦。   “嗯,对,会理估计很难守住,德昌也很困难,撤到西昌怎么样?”司徒非建议道,刚才因为涉及到蒋介石,所以他没说话。现在是他说话地时候了。   “西昌?”严重在地图上画了条线,这条线正好从西昌通过,然后他又从川西北画条线:“你们看,朱毛红军一路北上,是与张徐红军会合,他们在南边打;张徐为配合朱毛地行动,也必然从北边压下来。以刘文辉的实力,恐怕很难守住西康西部。他肯定调集部队守在雅安等关键城市,西昌恐怕只会做做样子。”   “老师说的没错,只有退到雅安,才能确保安全,”庄继华赞同的说:“给李安定发电报,由他负责指挥撤退,告诉他必须把专家教授一个不剩的安全送到雅安。设备可以先存放在自家,电报上要写清楚,他和专家都回来,我给他记功,他回来专家没回来,我杀他的头,专家回来,他没回来。我给他树碑,家人由我抚养。”   庄继华的语气十分严厉,杜聿明楞了下,他没想到庄继华下地居然是这样绝情的命令,范汉杰犹豫地劝道:“用不着吧,我们现在开始撤退。肯定来得及。”   “攀枝花分作几支队伍,散布在方圆几十里,光收拢就要几天,而红军的行军速度是非常迅速的,我们现在才判明他们的行动,恐怕已经晚了。”庄继华想想后说:“告诉他实在不行,可以躲进自家,务必确保人员安全。动作要快!”   果然,两天后传来消息,红军攻克皎平渡。随后击溃刘元塘的两个团。刘元塘狼狈退回会理。   “必须坚守会理,挡住朱毛共匪!”李安定的眼睛通红。他收到庄继华的电报后立刻开始收拢勘探队,可是开发队分得太散,整整三天时间才收回来一半,其他地都在路上。   刘元塘一出发去皎平渡阻击,他立刻把已经到了的连同任乃强一起送走,自己率领剩下的三百人在县城里等待其他队伍,他可不敢走,他知道要丢下那一半,庄继华是真的要杀他。   “**!我怎么守?”刘元塘有些气急败坏:“我就这么点人,你让我怎么守?”   城里已经乱成一团了,少数富户们开始向德昌逃跑,而更多的人则聚集县政府门口,请求刘元塘守住会理。   刘元塘虽然冲着李安定叫嚷,但他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他有两个团还在退往县城的路上,如果他就这样甩手一走,这两个团就全完了。   “总司令电报,”正在刘元塘和李安定争论不休时,参谋送来刘文辉地电报,刘元塘一把抓过电报。   “红军找我这个穷光蛋,拼也完,不拼也完,老蒋电令,坚守会理,违令者杀!”   字里行间里透着无奈,刘元塘仿佛看到刘文辉那张黝黑的长满愁绪的脸,他心里长叹一声,有些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任凭李安定从他手里拿去电报,可屁股刚落下,随即感到这样会影响军心,他立刻站起来从周围的军官叫道:“总司令命令我们坚守会理,与会理共存亡。”   军官互相默默的看一眼,随即参差不齐地答道:“是!”   刘元塘冷笑一声:“副官!立刻派人把我的两个太太追回来!弟兄们,我把老婆追回来,我们一家子死活都在会理了,与弟兄们有难同当!”   “是,有难同当!”军官们的气势一下全起来了,声音洪亮。   刘元塘立刻动手布置,将城外靠近城墙的房子全部拆毁以扫清射界,、随后征发全城青壮上城,每个垛口两人。   李安定则急着派人去寻找没到的队伍,命令他们躲进自家领地,他估计就算他们能赶到县城,也不可能逃出县城了。   李安定的判断很正确,还是有两支队伍回到县城,这次他没送他们走了,而是把他们留在县城内,城外已经出现红军侦察队,要走也走不了了。   附注:红军破译了国民党军密码之事,被龙云查知,红一军图有个情报参谋被滇军俘虏,他的身上带着红军破译的国民党军的军事命令,龙云把这个情况向蒋介石汇报,可蒋介石也没办法,只能下令频繁换用已有密码。国民党军事系统繁杂,中央军,川军、滇军、黔军、湘军,密码完全不一样,只好用简单的方式编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五节号角(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五节号角(三)   因成渝铁路带来的欢乐在四川高层很快就烟消云散,代之而起的是一种焦躁与不安。五月初川西北和川西南几乎同时爆发两场残酷激战——土门战役和会理之战。   川北红军强渡嘉陵江后,从蒋介石到刘湘,包括庄继华在内,都没想到红军会放弃川陕根据地,全军西向。   对红军进攻方向判断狐疑,导致川军动作迟疑不决,正面面对红四方面的邓锡侯对红军的突破方向更是摸不着头脑。   红军如是向南就是进攻成都平原,向北进入陕南,向西就是土门要隘,在这三个方向中最不可能的就是土门要隘。   土门要隘是一串狭窄陡峭的山头组成,这串山头连绵十来里。土门之外是川西藏区,高原苦寒,自然环境恶劣;藏民张主要地位,语言习俗均异;最重要的是粮食,藏区根本无法提供保证十万红军将士常年所需的食物。   所以在一开始邓锡侯没有注意到土门要隘,但他在土门地区督战的参谋长坚决要求立刻封锁土门要隘,邓锡侯最终听从他的建议,拼凑了八个团总兵力一万五千人封锁土门要隘。   可是红军却偏偏向西攻击土门,因此这注定是场残酷的战斗,四方面军的顽强战斗力在这一战中充分展现。在持续十六天的战斗中,他们爬悬崖,翻峭壁,冒着枪林弹雨,浴血苦战。先后夺下伏泉山、千佛山、老君岭,于群山中杀出一条血路。   在四方面军浴血土门之时,渡过金沙江的红一方面军逼近会理,刘元塘决心坚守会理后就命令沿江防线部队全部回撤,同时向西昌地边防司令刘元璋求援,刘元璋不顾许剑霜反对,下令从德昌十六旅中抽调聂秋涵团增援会理。   聂秋涵的行军速度很快。第二天就赶到会理城外,可此刻会理城外四周都是枪声。从江边渡口回撤的部队在与追击的红军交火;刘元塘担心聂秋涵因此跑了,亲自率领两个连冲出会理把聂秋涵团接进城内。   “胡槐堂被红军截住了。”刘元塘刚进城,许颖就过来报告。   “日他先人板板,”刘元塘破口大骂:“逃命都逃不赢别个呀,来人,跟老子去接!”   刘元塘说着脱下军装,赤luo着上身。提起鬼头刀,集合了刚进城的两个连和他的卫队,人人上刺刀,冲出了城门,又将胡槐堂接进城中,这次他一进城门就下令将城门堵死。   李安定听说后大惊飞马找来,要求刘元塘立刻开门,他接到报告。城外从金沙江边回来的水电站考察地分队和在第二地质分队就要到了。   “城外都是共匪!”刘元塘大怒,冲着李安定叫道:“一开门他们就冲进来了,你***不懂!”   “丢他老母!人丢了庄长官要砍我地脑袋!老子必须把他们接进来!”李安定的涨红着脸毫不让步:“不要你出人,护卫队自己出兵!你给老子开门!”   刘元塘火了,拎起刀就朝李安定一刀劈来,许颖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他的手:“旅座息怒!息怒!”   李安定后退一步拔出手枪。他的几个卫士唰地举起冲锋枪,刘元塘的部下也涌进来,双方枪口相向,县长急忙相劝:“李长官、刘旅长,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大难临头,大难临头,我们要同舟共济,同舟共济!”   许颖把刘元塘拖到一边,转身对李安定说:“李长官。我们是在一条船上。共匪要进城了,你在城内的人也完了。不能因小失大!”   李安定当然知道现在开门及其危险,但问题在于曹瑞芝和常隆庆在这两个分队里,这两个人要出了事,庄继华肯定会要他的脑袋。   “我带人去接不行吗?你们守城!不行吗!”李安定吼道。   “长官冷静点!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了吗?是十里还是二十里?”许颖问道:“这段距离有多少共匪,你知道吗?不能冒这个险!”   正说着,城西方向传来激烈枪声,一个连长跑来报告:“西门外有群士兵在外叫门,铁厂方向发现大批共匪。”   李安定心在往下沉,他感到自己这颗脑袋恐怕要保不住了。刘元塘头都没回大声骂道:“妈卖x地,不许开门,给他们喊话,让他们往德昌跑,要不然往彝人区跑!”   许颖见李安定脸色阴晴不定,他靠上来低声说:“长官,外面的人肯定进不来了,你赶紧想办法让他们进入彝人区,你们勘探队与彝人关系不错,会收留他们的。”   李安定一跺脚带走出了指挥部,赶回勘探队,立刻下令电告所有在外分队,不要再回会理了,立刻避往彝区,另外电台要二十四小时开机保持联系。各分队都回电表示接受命令,除了两个分队,曹瑞芝和常隆庆的两个分队,始终没有回电。   陈赓抓起水壶,敌人败得太快,他们连续强行军追击,让他失去大量水分,破烂的军装被汗水打湿,急需补充水分。这时从门外闯进来一个士兵:“报告我们抓到一群人。”   他头都没抬就问:“什么人?大惊小怪的。”   “不知道,营长让我们送来。”   陈赓有点奇怪了,从上海出狱后,他辗转进入江西苏区,可由于被捕必须接受上级的审查,幸好周E来保下他,长征开始后出任干部团团长。干部团史从各部队精简下来的连排干部组成,是红军中最精锐地一支部队,土城一仗初露锋芒。此次抢渡金沙江又是他们昼夜奔袭一百六十里,抢占了皎平渡,击溃刘元塘,夺取通安县城,为全军打开北上地通路。   “不知道?”陈赓纳闷了,抓到的俘虏不知道是什么人?   “他、他们开始打得很凶,后来被我们包围了。他们却主动投降了,说是什么西南…什么发…什么队。是来这里查什么,….要修个什么站。”士兵很年轻,他不太清楚那些人口中说的那些话的含义,挠着后脑勺艰难的说道。   “哦,我明白了,”陈赓心念电转立刻明白这些是什么人了:“把人交给警卫连看守,告诉梁大脑袋。不准打骂,不准伤害,要优待。”   士兵转身要走,陈赓却嘿嘿笑着叫住他:“告诉你们营长,把缴获地武器装备给我送一半过来。”   “是。”士兵的回答有些有气无力,心里却在奇怪,团长怎么知道我们发了一笔小财。   “怎么,连小部队地洋落也要剥削?”政委宋任穷忍不住打趣道。   “小部队?”陈赓狡诈的一笑:“庄文革什么时候亏待过他地人。我跟你打赌,这支小部队机枪恐怕都有好几挺。”   “机枪都有好几挺?”宋任穷有点意外的扭头看他:“那不快赶上刘元塘的一个营了?”   “恐怕八九不离十吧,”陈赓点点头:“我这个老同学,我是了解的,不过也有点奇怪,他的部队不该这样不经打呀。”   宋任穷不明白他的意思。陈赓转了转说:“不行,我地去看看,老宋,这里交给你了。”   “哎….。”宋任穷地话还没说完,陈赓已经转身离开离开临时指挥部。   曹瑞芝和常隆庆坐在一个角落,两人的眼神都有些呆滞,离他们不远之处是两个分队地护卫队长简安和魏文刚,他们的周围是一群护卫队员,其中有几个伤员,这些队员的脸上没有平常俘虏的那种胆怯不安。而是一股不服气。更多的是穿普通服装的勘探队员。他们安静地坐在麦草堆里,时不时悄悄低声说几句。   门开了。进来的红军军官带着一副眼镜,颌下胡子拉碴的,他进门后朝里面扫视一眼后就问:“你们谁是负责人?”   “我。”“我。”常隆庆和曹瑞芝挣扎着要站起来。   “是我。”简安和魏文刚却已经站起来了,简安还回头对常隆庆和曹瑞芝说:“按照开发队的制度,一旦转入战时,指挥权自动转给护卫队队长,常教授、曹教授,所以我们才是分队指挥官。”   魏文刚看着红军军官:“请问您是谁?”   “陈赓。”   简安和魏文刚略微楞了下,他们交换一个眼色,然后向陈赓敬礼:“黄埔五期(六期)毕业生简安(魏文刚)向学长敬礼!”   陈赓也毫不含糊的答礼,然后才乐呵呵问道:“你们可不怎么地,给庄文革丢脸了。”   “学长别客气,直接说我们不该投降当俘虏吧,”魏文刚真是文刚口里毫不含糊:“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勘探队,不是与你们交战。”   “嗯,这才有点样子,有点像庄文革地兵了,”碰了个软钉子,陈赓似乎还有点满意,可他继续调侃道:“不过我这个老同学既然给你们装备了这样强的武器,就不是让你们来当俘虏的,你们这样做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吗?”   “要不是担心伤了他们,学长,我们可以试试,”简安毫不客气的答道:“我保证你们一个俘虏都抓不到,而且要付出十倍的代价。”   陈赓楞了下,他看看简安和魏文刚以及他们身边的那些队员:“嗯,看来文革把你们训得不错。他不是在重庆搞西南开发吗?怎么把你们送到这里来了?”   常隆庆正要答话,曹瑞芝却抢先叫道:“我抗议,你们这些土匪!我们的仪器,把我们的仪器,还有资料,还给我们。”   曹瑞芝的突然爆发,让简安和魏文刚一愣,他们下意识地向他身前一动一步,然后十分担心地看着陈赓。   常隆庆也忍不住叫道:“还有我们的矿石标本?”   陈赓皱眉问:“仪器,资料?矿石标本?”他忽然明白了,扭头对身后地警卫员说:“把三营长叫来。”   警卫员答应一声就朝外走,陈赓却喝令道:“叫他跑步来!”警卫员立刻飞快跑了。   求月票支持...............   第一更完成................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五节号角(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五节号角(四)   三营长很快就到了,他是个年青的老红军,井冈山上下来的,陈赓一见就问:“除了枪支以外,你们还缴获了些什么?”   “是有些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三营长刚才还在摆弄那些看上去不像是武器的东西,不知道该怎么用。   “全部送过来。”陈赓的眼很尖,他立刻发现简安嘴角露出的一丝嘲讽,但他没说什么,红军中的大部分战士都没受过什么教育,很多干部识字还是在红军中完成的。   “还有我们的标本。”原本坐在一边的勘探队员群中的一个青年爬起来叫道。   “标本也送过来。”陈赓随即对三营长说。   “标本?什么标本?”三营长莫名其妙,可随后想起当初俘虏这些人时,发现那些骡子上拖的石头,几个战士把石头解下来扔掉,只拉骡子,俘虏中就有人跑回去要那些石头,却被几枪托打回来了。他试探的问:“是不是那些石头?”   “那是矿石。”常隆庆忍不住叫道,那些矿石是他们半年工作的结果,就这样给忍了,让他心痛不已,原以为没办法要回来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转机。   “啥,不就是一堆石头,啥矿石不矿石的。”三营长满不在乎的说。   “常教授,算了,你们以后再找吧,”魏文刚劝道,可接下来一句差点让三营长跳起来:“跟这些土包子说了,他们也不明白的。”   “妈地。反了你,”三营长撸起袖子就要动拳头。   陈赓忍不住笑了:“三营长,他没说错,你就是个土包子,”随后陈赓转向魏文刚:“他在参加**前是个贫农,连饭都吃不饱,更谈不上认字了。参加**以后才在部队上学的文化。”   “那不是跟咱们一样吗,我也是在部队里学的文化。”一个护卫队员插嘴道。   “小兄弟。你也是贫农?”三营长感兴趣了,在与他们的战斗中,他发现这伙敌人的战斗技术很强,枪法很准,火力布置得当,这是指挥官的经验好像不足,要是他来指挥的话。就会丢下那些坛坛罐罐,先带人跑,怎么也不会让人包了饺子。   “贫农?”为那个护卫队员对这个名词很好奇,想了想才说:“你地意思是不是租别人地种的人,如果是这样地话,那我算贫农。”   “那你也是受苦人,参加我们红军吧,我们红军是穷人的队伍。”三营长热切的动员道。   “参加你们?跟你们一样造反?不干。”   护卫队员鄙夷的神情差点让三营长摔个跟斗。陈赓却笑道:“小兄弟,那你说说造反又那点不对了?”   “我们庄队长说了,你们和我们的区别是救国和治国的理念不同,这种差异可以商量的,并非一定要动刀动枪,杀个你死我活。就像一家人。两兄弟有不同意见,就非要动刀杀人呀。日本人在欺负我们,可我们自己却还在内战,所以我们被别人欺负,你们也要负责。”   “谁说地,蒋介石不抗日怎么赖我们了,我们北上抗日他还阻拦。”三营长有些火气了,这几个反动派真是太顽固了:“团长,干脆毙了得了。”   “呵呵,北上抗日?”魏文刚忍不住笑出声来了:“你们这是打肿脸充胖子。流窜就是流窜嘛。”   “你!”三营长伸手就拔枪。陈赓连忙喝止,他在心里却暗自叹服。这庄文革在思想教育上下的功夫不少。   魏文刚却不知足,仿佛没看见三营长已经快暴走了,他依然嘲讽道:“就你们这点人,这些装备,连我们都打不过,还和日本人打?打上两三仗恐怕就没了。”   “那你们怎么当俘虏了。”陈赓淡淡的问道。   “当俘虏的原因我已经告诉你了,你问问这位营长,你们死了几个人,我们阵亡四人,伤三个,其中一人还是放下武器后被你们打伤的。”简安冷冷的说。   “这怎么回事?”陈赓神色严厉起来了:“三营长?”   三营长一下就焉了,一番交火下来,三营阵亡的就有二十六人,负伤的还有八人,士兵们打红了眼,虽然有严厉地军纪约束,他们还是找到理由,把一个护卫队员狠打了几下。   “你是老兵了,老同志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难道忘了?”陈赓很是生气,干部团都是干部,要求自然更严,否则将来怎么带兵。   “你们的伤亡?”陈赓见三营长的样子,压压火气问道。   三营长不想在魏文刚面前丢脸,扭扭捏捏的不想说,陈赓一下更火了,声音一下就拔高八度:“说!”   “是,阵亡二十六人,伤八人,狗日的枪打得准。”三营长立正答道。   陈赓愣住了,随即心中一阵绞痛,这些可都是军官呀,是军队的精华,土城战役,才阵亡一百来人,强渡皎平渡,击溃刘元塘也不过阵亡三十来人,可这样一支小分队就造成他们三十多人地伤亡,是在太不值得了。   陈赓怒气冲天的瞪着三营长,三营长知道自己闯祸了,陈赓鼻孔冒着粗气好半天才骂道:“滚,去吧东西拿来,还有那些矿石标本,丢了的,给我找回来。”   三营长大气不敢出,转身就跑,过了一会,陈赓才慢慢平复下来,他向勘探队队员们敬了个军礼:“对不起,我的部下不该打人,这是平时督导无方,请你们原谅。”   简安和魏文刚有些意外,他们略微皱眉,随即站起来还礼:“学长言重。”   “刚才我说错了,你们没给庄文革丢脸。”陈赓很坦率的,知错就改:“不过我不同意你们说的,咱们那蒋校长的确不抗日,你们看,为了围剿我们红军,派出了百万部队,可日本人呢?东三省一枪不放,热河停战协议丢了半个热河,塘沽协议丢了长城,日本人步步紧逼,他却步步退让,这不是卖国是什么?”   “大丈夫能曲方能伸,”魏文刚的口才显然要好于简安,每次都是他抢着答话:“我们实行的是以空间换时间,抗战是个长期战争。”   “陈将军,”曹瑞芝忽然插话:“这点我同意庄队长的观点,抗战是长期战争,九一八事变时,我们几乎没有重工业,钢铁产量只有日本地百分之一,基本没有军事工业,连子弹都要从国外进口,这怎么打?”   “对,四年过去了,我们在重庆建设了很多工厂,这些都是国防工业,为抗战打下基础,”一个年青地队员站起来说:“当年我在北平时也参加了反政府示威,要求政府对日宣战,可这四年里我才知道,我们国家有多弱,抗战有多难。贸然开战,我们的民族会蒙受更大地损失,陈将军,不客气的告诉你,西南开发按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不出十年,我们就可以北上收复失地了。”   “陈将军,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吗?”常隆庆说道:“这里有个大铁矿,我们要在这里建一座钢城,有了钢铁,我们就可以造武器,就可以打日本了,陈将军您与庄队长是好朋友,留下来,别管什么党派之见了,和我们一起干吧,到抗日战场上去发挥才能。”   陈赓有点哭笑不得,他费这么多唇舌其实就是想把这些人拉进红军中,特别是那几个年青的勘探队员和护卫队员,没想到居然被别人先动员了。他仿佛看到庄继华在重庆笑得打滚。   “你怎么知道陈赓与庄文革是好朋友呢?”门外传来一道充满绍兴味的声音,陈赓一听这声音立刻蹦了起来,一个美髯公从门口外进来。   “周副主席,您怎么来了?”陈赓很是意外。   “你这个陈赓跑得好快,我也不得不追快点嘛。”周E来笑着说。   简安和魏文刚立刻知道是谁了,他们也随即向周E来敬礼:“周主任。”   “坐下,我们慢慢聊。”周恩来随意的还了个礼,然后招呼他们坐下:“庄文革对你们的教育抓得挺紧,我们可有好多年没见了,他在重庆怎么样?”   “我们来这里半年多了,也很长时间没见到队长了。”魏文刚叹口气:“我们从报上了解到一些情况,重庆在搞减租减息,恐怕轻松不了。”   “张静江曾经在浙江试行过一段时间,后来无疾而终。文革会成功吗?”周E来露出担心的神色,他的这个态度立刻获得大多数普通队员的好感。   “肯定能成功。”一个队员快嘴说道。   “为什么?说说你的理由?”魏文刚正要制止,周E来却已经开口问道。   “说不清楚,”队员有些羞涩的说:“队长肯定有办法,他已经策划好几年了,他从来没失败过。”   周E来默默的想了会说:“嗯,他是这样,凡事谋定后动,希望能成功。尽管这不是最彻底的解决办法。”   魏文刚张张嘴想要反驳,却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露出不服气,周E来察觉了,他只是淡淡一笑:“我想请你们给我带封信给他,可以吗?”   或许是周E来的客气让大家感到有些歉意,简安连忙答道:“力所能及,自当效劳。”   “我们要打会理,城里还有你们什么人吗?”周E来问。   第二更完成,求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五节号角(五)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五节号角(五)   所有俘虏都沉默了,简安和魏文刚交换一下眼神,简安神色凝重的说:“我们出来也很长时间了,城里的情况不了解,五天以前接到命令,让我们立刻收拢分队撤回会理,然后撤往雅安,命令是李安定队长签发的,估计城里还有我们的人,但到底有多少,我们也不清楚。”   周E来点点头,陈赓却高兴撸袖子:“李安定这小子在城里,这下这小子跑不了了。”   “陈赓,我听说你的部队严重违反纪律,动手打人,”周E来忽然用严厉口吻说道:“这件事情要严肃处理,这是严重违反党的政策的行为,主要指挥员要处分,要做出深刻的检查。”   “是,”见周E来神色严肃,陈赓不敢嬉皮笑脸,他知道这位老领导原则非常强,在这种事情上从不打马虎眼。   “另外缴获的东西,除武器外,其余的全部归还他们,”陈赓刚要答是,周E来又补充一句:“包括那些骡马在内。”   这下陈赓有些愣住,他软语道:“周副主席,骡马就让我们留下吧,您知道我们非常需要这些骡马的,好多老同志都需要这些马,”见周E来不为所动,陈赓有点着急了:“大不了我们给钱,况且就算庄文革在这里,我向他要,他会不给吗?那小子富得流油,比地主老财还富!”   “可他不在这里。”周E来打断他的话:“仪器,矿石标本必须一件不少地归还他们。陈赓,你听好了,他们也是在为抗日出力,尽管他们采取的方式跟我们不一样,但只要他们抗日,我们就要支持。”   陈赓无可奈何的答应了,他们的争论传进俘虏中。曹瑞芝有些感慨的说:“难怪庄队长说这些共C党人只是与我们有不同理念的爱国者,大多具有高尚的道德人品。此言真是不假。”   “我中华并非无人呀,”常隆庆也摇头叹息:“为什么就不能团结起来呢?国家面临亡国之险,为什么还要自相残杀?”   魏文刚苦笑下,这些书呆子,联合起来有那么容易?简安却苦涩地说:“联合哪有那么容易,两党杀八年了,双方血流成河。要联合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他们能打下会理吗?”有了安全保障后,更多的人却更关心目前地战事。   “难说。”魏文刚不知可否,不过他知道,只要打下会理,李安定决不可能逃脱共C党的报复,他杀了太多的共C党人。   “中革军委命令,攻取会理。任务由你们和红三军团承担,彭德怀同志担任总指挥,”周E来对陈赓说,然后低声说:“另外还有个秘密任务。”   陈赓精神一振,周E来冲远处招招手,一道人影走过来。陈赓注目一看认识,上海特科的老熟人陈云。   “陈云同志你是认识的,”周E来说:“中央决定派他去上海,恢复那里的党组织,并取得与共产国际的联系。你在你们团找几个川籍士兵或干部,送他去西昌。”然后周E来又对陈云说:“陈云同志,到了西昌以后,你要想办法去重庆,在重庆,你可以去找刀锋。你认识刀锋吗?他原来也是红队地。”   “在上海听说过。可没见过。”陈云有些奇怪,刀锋是红队的一个传奇。两年里死在他枪下的叛徒特务不下二十人之多,传说他能飞檐走壁,枪法入神,在上海滩他的名字就让敌特害怕。不过这个人行事非常谨慎,只接受陈赓指挥,另外就只有周恩来知道他的身份,每次露面都化妆,谁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   “你到重庆后,在报上发个寻人启事,内容要包括…..”周E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最后却又补充道:“刀锋的情况是绝密,如果不用找他,就不要找他。”   “是,明白了。”陈云郑重的答道,在上海特科时,他是周E来地助手,对秘密工作十分了解。   周E来刚把任务分配完,警卫员来报告,彭德怀带着三军团赶到会理城外。   红军开始大规模的砍树扎云梯,准备攻击会理。   红军明目张胆的工程准备,让城内的刘元塘心中有些发慌,他担心守不住城墙,他开始准备打巷战,下令拆掉靠近城门边的两条街,为纵深部队扫清射界。   李安定对城外的情况也死心了,不管怎样,先守住会理再说,他把手下地近三百人护卫队员重新编组,担任守城部队的预备队,随时准备在关键时刻冲上去。   “刘旅长,告诉弟兄们,只要守上两天,后面追击的薛岳将军就能赶到。”李安定见刘元塘信心有些动摇,便给他打气:“只要守住会理,庄队长悬赏十万大洋。”   刘元塘立刻命人满城呼喊,“守住会理,奖赏十万大洋!”,高昂的赏格让紧张等待的士兵们士气一振,全城青壮随即在士兵指挥下进行简单的军事训练,其实生活这个偏远山区小城的大部分人都掌握运用枪械的能力。   等待终于结束,嘹亮的冲锋号下,红军发起了潮水般的进攻,士兵抬着云梯,冒着弹雨向城墙冲击。城上地刘军士兵拼命射击,阻止红军靠近城墙。   红军士兵士气极高,倒下一批又冲上来一批,接过云梯又往上冲,渐渐地有几架云梯靠近城墙。城墙上扔下几颗手榴弹,猛烈的爆炸后,云梯再也没有起来。   激烈地枪声在会理四周响起,刘元塘光着上身,腰间围了块红布。手拿大刀,象疯子样满城乱窜,那里出现枪响得紧他就冲向那里。   打了一个下午,李安定有些信心了,红军士兵虽然勇猛,但他们严重缺少重武器,整整一个下午。三次进攻都没听见炮响。李安定决定把护卫队调上去,他下令把整个护卫队分成三个小队。他留下一个八十人的小队,另外两个小队上了西城墙,这里是红军攻击地重点。随后命令炮兵小队做好射击准备,可就在这时,红军退下去了。   “这样打不行!”攻击连续受挫,彭德怀的黑脸更黑了,他心里有些愤怒又有些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攻击会理,刘元塘摆明死守,不会干涉红军行动,如此只要监视或者围困就行了,用不着冒巨大伤亡的代价强攻县城。   红军不是没有火炮,但炮弹奇缺,二渡赤水时缴获的炮弹在连续作战中已经所剩无几,剩下的必须等到最关键的时刻才能使用。因此战术选择上只能采取这种冲城战术。   “完全靠野战方式冲击城墙,伤亡太大,还是挖地道吧。”作战科长李天佑建议道,他的建议迅速被接受。   夜色降临后,刘元塘担心红军趁夜偷袭,下令所有人都不准离开城墙。分成三拨轮流睡觉,同时把木材浇上松油点燃后扔到城下。此刻从城外看会理,就是一对被火焰包围着地城池。   “报告,共匪在挖地道。”   刘元塘刚刚回到指挥部,防守西城的许颖就跑来报告,刘元塘一下就蹦了起来。   会理城地城墙建设时就在每段城墙根埋下一口大缸,这是中国古老的筑城学上传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战乱时城外的人挖地道进城。   “咚,咚,”从水缸里传来的声音让拼杀半天的刘元塘脸色青得怕人。“来人。挖坑,灌水”。刘元塘一声令下,一群民夫开始在城墙后面挖坑,很快挖了七八个大坑,然后开始向里面倒水。水进去后就向地层深处渗透。   以前挖地道是为了从地道里钻进城内,从内部发起进攻,现在不同了,挖地道地目的是为了炸垮城墙,这个灌水的目的是就是让对方的炸药失效。   到下半夜,刘元塘实在熬不住了,把监督的任务扔给许颖自己回去睡觉去了,许颖过了一会又扔给连长吴鸣恩,自己也回去睡觉了。吴鸣恩心里不痛快,骂骂咧咧的督促民夫拼命灌水。   天渐渐亮了,民夫们还在辛勤灌水,就听见轰隆一声,城墙忽然垮了一大截。吴鸣恩宠瞌睡中惊醒,他脑子一下就蒙了,“完了,红军把城墙炸塌了。”这个念头一经浮起,就不可抑制的占据他地脑海,他爬起来看都没看倒塌的城墙,转身就向城里跑。士兵们更是乱哄哄的跟着他往城里跑。   “共匪进城了!”叫声在城内穿响,吴鸣恩刚跑到街尾,迎面撞上刘元塘,刘元塘二话不说,一刀就把吴鸣恩的脑袋砍下来,喷出的鲜血把刘元塘染成一个血人,他凶狠的话站在街中央,大声叫道:   “回去!把城墙夺回来!后退者死!”   “回去!后退者死!”刘元塘地卫队也大声叫道。   混乱的士兵在血淋淋的尸体面前清醒过来,转身又朝城墙跑去,刘元塘大声下令:“命令参谋长把预备队调上来。”   “什么回事?”刘元塘一看是李安定来了,他的身后是大群护卫队员。   “好像是共匪把城墙炸塌了。”刘元塘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有点不耐烦的说,这支护卫队的装备是会理城内最好的,可开战到现在还没放一枪,他正在思考如何让李安定出力时。李安定手往后一挥:“跟我上!”   两百多穿灰色军装的护卫队员跟着李安定就朝西城扑去,最后面是十几个扛着迫击炮和炮弹的炮兵。   今天打雷,晚了点,第一更完成...................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五节号角(六)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五节号角(六)   刘元塘心思一动,带着他的卫队就跟在后面,出了街口就看见护卫队的人分成两拨,一拨迅速占领街口各个制高点,两挺轻机枪上房,重机枪和炮兵小队迅速架机枪架炮,另外一队则原地停下,二十个冲锋枪手在前,剩下的上好刺刀,李安定站在最前面。   “有进无退,后退着杀!”李安定大吼一声,领头向缺口冲去,则在缺口附近激战的红军士兵一下就被从退几步。二十柄冲锋枪在这样短的距离上产生惊人的杀伤力,正在奋力拼杀的红军士兵纷纷载到,可是更多的红军士兵从缺口处爬上来,红军在缺口两边架起机枪,李安定的反击被压制住。   “开炮!开炮!”刘元塘冲着迫击炮手叫道,可炮兵却象根本没听见似的,只是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前方。   “你们,他**的,开炮!”刘元塘愤怒了,冲到炮兵小队前就叫道,这不是他的部队,要是他的,鬼头刀早就下去了。   “你走开,别耽误事!”炮兵分队长头都没回,刘元塘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才发现他正紧盯着城墙上的一个身影,那个人影向他们这边摆动几下手中的旗帜。   “方位xxx,角度xxx,一发,放!”   随着口令,一发炮弹飞越城墙,在城外爆炸,旗帜又摆动几下,炮兵分队长又叫道:“方位xxx,角度xxx。一发,放!”   又是一发炮弹飞越城墙,城墙上的旗帜急促地摆动几下。   “五发速射,放!”   “开火!”带轮子的马克芯重机枪喷出一股强大的火流,迅速压制了红军的机枪。随后几声清脆的枪声,红军的机枪哑火了,匍匐在地的护卫队员一跃而起。冲向缺口,迅速与缺口处地红军混战在一起。   “**。这是什么战术?”刘元塘心中惊讶,他可是刘文辉军官学校毕业地,完全明白护卫队现在展开的队形是时常演练的一种小分队战术。   缺口处的红军站不住脚,渐渐被逼退到缺口点上,刘元塘一挥手,他的卫队又冲上去了,许颖这时也带人冲过来。   从刘元塘砍下吴鸣恩的脑袋到现在许颖带人冲过来。说起来长,其实也只有短短的十来分钟,可就这十来分钟,缺口处地局势已经被彻底扭转。   “你带上你的人,从两边上去,封锁住共匪后路!”刘元塘杀气腾腾的对许颖说:“再出问题,我要你的脑袋。”   刘元塘这边安心了,城外指挥部中彭德怀却在跳脚大骂:“**x。他们是那来的炮?情报部门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没有探听到?”   红军的后续部队遭到一阵突如其来地炮火急袭,两侧城墙上的活力忽然增强,总共有六七挺机枪将后续部队封锁在距城八十米左右的地方,眼睁睁的看着冲进城内的红军战士全部阵亡。   “奇怪呀,刘元塘有炮,怎么没在金沙江渡口使用呢?昨天怎么没用呢?”李天佑同样感到意外。自从军团参谋长邓萍在娄山关战斗中牺牲后,他这个作战科长暂时接替了参谋长的工作。   “把黄眼镜叫来。”彭德怀怒火冲天地,政委杨尚昆却劝道:“老彭,你找黄眼镜干啥?”   “他是侦查科长,这侦查是怎么作的?”彭德怀怒气不止。   杨尚昆忍不住苦笑,这个彭德怀脾气太臭,可那个黄眼镜的脾气也不好,两个臭脾气要碰到一起,那不闹起来才怪,于是他先打预防针:“你别发火。我来问。”   很快一个瘦瘦的戴眼镜的中年人进来。他刚举起手臂,杨尚昆就问:“黄克诚。城里的敌人有火炮,这个情报上怎么没有?”   “情报是中革军委传来的,我们军团是在干部团渡江之后渡江的,敌人那时已经逃进会理县城,我们没有抓到俘虏,不过我们情报科正在搜寻情报。”黄克诚说话的声音文绉绉的,还有点慢。   “你个黄眼镜,不要推脱责任,”彭德怀一下就火了,他指着黄克诚地鼻子骂道:“情报科是干什么吃地?你黄眼镜是干什么用的?你看看那….”彭德怀指着城池方向:“犹豫你们情报缺失,我们牺牲了多少战士。”   “军团长,情报缺失地原因我已经说过了,况且这仗本就不应该打,白白损失部队。”黄克诚的话声还是比较慢,但却很清晰,而且毫不含糊。他可不像外表那样文弱,打修水时,他举着大刀片子,第一个爬上城头。而且在二占遵义时他还是红军的师级指挥员,只不过说了几句“应尽量避免与敌人打硬仗,红军经不起消耗”这样的话,被扣上了右倾,丧失**斗志的帽子,被撤掉了师政委的职务,被调到军团部担任闲职,后来才改任情报科长的。   “打会理是中各军委的命令!”杨尚昆连忙制止,同时接连给黄克诚使眼色。   可黄克诚象没看见一样,根本不领情:“中革军委的命令怎样,那也是错的。”   “走,走,赶紧去把情报搞清楚。这不是你应该评论的。”杨尚昆连忙把他推出去,可黄克诚却还在边走边说:“军团长,你有责任向中革军委反映反映,这样的仗应该少打。”   黄克诚的话虽然桀骜不驯,可彭德怀却出奇的平静下来,火气消了。   “命令部队,停止进攻。”彭德怀犹豫下,最终还是下达停止进攻的命令。   就算彭德怀不下这个命令,一线部队也自动停止进攻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开始暴露了,弹药快没了。二占遵义缴获不少弹药,可随后地鲁班场和打鼓新场两战又把缴获的弹药全赔进去了,现在人均子弹不到十发,从早晨打到现在,一线部队的子弹已经快打完了。   红军退下去后不久,天上传来嗡嗡的声音。两架飞机飞临会理上空,飞机盘旋一阵后。开始向下俯冲投弹,红军战士纷纷躲藏,强烈的爆炸震得地皮抖动,一阵狂轰乱炸后,飞机机头拉升,又向城南方向飞去。   “旅长,飞机上投下来这个。”许颖拿着个信筒跑来交给正在监督修补缺口的刘元塘。   刘元塘接过来打开信筒。见上面要求他在会理阻击红军,与中央军薛岳所部前后夹攻,同时奖励所部一万大洋,落款居然是蒋中正,刘元塘心中忍不住狂喜。   “弟兄们,委员长嘉奖咱们一万元,守住会理,升官发财!”刘元塘从早正在加紧修补缺口的士兵和民夫叫道。   打退红军进攻让此前一直没有信心地士兵现在的情绪有点高了。信心开始逐渐恢复,他们哄笑着叫道:“升官发财呀!”。   李安定却带着护卫队从城墙上退下来,这次出击护卫队损失了七名士兵,阵亡士兵地尸体被他们抬回护卫队部。   “李队长,你们这是?”刘元塘见李安定神色有些不善,可又担心他们撤下来会影响士兵情绪。便不得不问。   “刘旅长,你升官发财我不管,我们护卫队是预备队,打完了自然要撤下来休整,但你的人可要看好,不能再跑了。”李安定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这次交手让他对四川部队的战斗力,连带红军的战斗力都瞧不起了。同时他心里对庄继华佩服不已,善于练兵之说果然名不虚传。实际上他在这次战斗中除了象黄埔时期那样带队冲锋,其他并没有做什么安排。是下面的几个分队长却自动根据平时的战术训练做出安排。   刘元塘故意没看见李安定嘴角的那丝嘲讽。,满脸堆笑地说:“老弟。你是天子门生,战后委员长自然不会亏待你的,用不着眼红兄弟的吧,呵呵。”   “刘旅长错了,共匪祸国殃民,剿匪是我等的职责所系,至于奖赏不奖赏我倒没在意。”李安定淡淡的说,然后又很随意的说:“待会那里出现危机了,你在通知我,我待护卫队上。”   说吧李安定就扬长而去,刘元塘被呛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才看找李安定的背影恨恨的骂道:“狗咬好人,不识抬举地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玩意。”   打退红军的进攻毕竟是件很大的荣耀,刘元塘立刻向雅安刘文辉报告,然后请刘文辉督促薛岳尽快过江,他的话说得很漂亮:“….,职部已将共匪吸引在会理城下,只要中央军赶到,立收前后夹攻之效,必能歼灭共匪于会理城下。”   刘文辉看看淡淡一笑:“这龟儿子真他**会吹,照转蒋委员长。”   蒋介石收到电报后冷冷一笑,把电报交给陈诚,然后问他怎么看,陈诚根本不相信一个小小会理能挡住红军:“谎报军情,肯定是谎报军情,应该予以严办。”   蒋介石摇摇头说:“水至清则无鱼,要让他们出力就要给他们树个榜样,回电,刘旅长元塘,赤心党国,奋勇杀敌,忠勇可嘉,特奖励大洋五万,晋升中将军衔,此令,蒋中正。”   陈诚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委座英明。”   “不是英明,是无奈,”蒋介石面无表情的说:“等四川剿匪后,我要在重庆办一个庐山军官训练团,还要整编川军。”   陈诚心中一喜,他以为这事肯定如同庐山军官训练团一样,又落在他身上,可没想到蒋介石却说:“这事就不用你了,我会让文革去办,他已经把这些川军将领收拾得差不多了。”   陈诚很有些失落,脸上忍不住就流露出来了,蒋介石仿佛没看见,嘴角露出淡淡地笑意:“你要把精力放在枕边德械师上,重庆的兵工起来了,一亿大洋可以整编出更多的部队,你要抓紧。”说着蒋介石的那是笑容就消失不见,语气又有些沉重:“日本人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了。”   这个工作远比军官训练团重要,陈诚的脸上流露出真诚的笑容。   第二更完成,求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五节号角(七)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五节号角(七)   蒋介石看了陈诚一眼,他当然明白这位心腹将领的心思,对政敌要分而治之,对部下也一样,不能让任何一方坐大,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统帅权威。   “委员长,重庆出事了,十六县士绅向南京行政院发去联名电,要求取消减租减息,同时指控庄文革十大罪状,汪院长询问如何处置。”晏道刚拿着一份电文快步走来。   蒋介石心中一沉,知道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他皱眉问道:“十大罪状,都是那十大?”   晏道刚展开电报扫了眼说:“其一贪污公帑,西南开发队资金不明账目不清;其二强征士卒,至地方不宁;三掠夺民财;四管控舆论;五煽动农民抗租,有推行赤化之嫌疑;六滥捕良民;七任人唯私,擅自撤换地方长官;八为共匪张目,扰乱国策;九视政权军队为私产;十道德沦丧,私自接受彝人土司馈赠的两个女奴供自己yin乐。”   蒋介石心中乐了,他忍不住骂道:“该杀,该杀。”   陈诚和晏道刚不清楚其中的内幕,因此他们两人很是疑惑,陈诚小心的说:“委员长,文革不会这样荒唐吧,还是派人查一下。”   “查什么!娘西匹!”蒋介石的脸上闪过一道红色,他站起来骂道:“有眼无珠,娘西匹!”   陈布雷听到蒋介石的怒骂,急忙过来。走到门口就遇见林蔚也过来了,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到对方对方眼中的疑惑,不知道蒋介石地怒火从何而来,难道是前方又打败仗了?   “委员长息怒,”陈诚还是尽力劝谏:“这只是一面之辞,还是发个电报问问吧。要不让杨永泰查一下,文革…….。至少我不相信他通共,他要通共早就跑共匪那边去了。”   蒋介石看见陈布雷两人进来,便冲他们一挥手:“看看吧,庄文革的十大罪状,真是滑稽!”   “庄文革的十大罪状?”林蔚和陈布雷都愣住了,林蔚手快从晏道刚的手中接过电报,粗粗一览。便忍不住笑了。   “这可是天下奇闻,贪污公帑这条肯定不存在,强征士卒,估计是预备役制度,也应该不存在,掠夺民财,这个还不清楚;管控舆论,估计是设立宣传部的事;煽动农民抗租。估计是减租减息的事;这滥捕良民和任人唯私不知所言何事;为共匪张目,估计是蒋先云的事;这第十条,我们去重庆到他家去过,没见过两个女奴呀。”   “那是他去攀枝花考察时土司送地,他不想要,又还不回去。就把她们送到西昌读书去了。”虽然庄继华没报告过,可蒋介石还是很清楚,庄继华身边有太多眼线了。   陈诚这下明白了,蒋介石的怒气是针对那些士绅地,而且林蔚和陈布雷对庄继华的事了解得更多,他忍不住说:“这些士绅是在做什么?文革那里惹到他们了?”   “这还用说,减租减息吧,”陈布雷苦笑一下:“庄文革在重庆厉行社会改革,肯定触动了很多人,以前的积累着。现在来一次爆发。”   “委员长。这封电报该怎么回复呢?”晏道刚问道。   蒋介石的眼神看向陈布雷和林蔚,陈布雷有些气愤的建议说:“严厉斥责。警告他们不许无中生有,诬告党国高级干部。”   “暂时不管,”林蔚却认为,现在还不是出面的时候:“等他们充分暴露之后,再让庄文革出面收拾他们,等庄文革把他们收拾得差不多了,委员长再出面安抚一下。”   “嗯,慰文此言深和我意,把电报以密电的方式转发给庄文革,同时告诉他,让他放手去干,不要有什么顾虑。”   可就算没有蒋介石地这封电报,庄继华也只能放手去干了,他已经顾不得再关注会理的战斗,各地传来的情况显示,抗拒减租减息的力量十分强大。   五月重庆进入麦收季节,各地农村开始收割麦子,工作队在每个村子设立宣传点,向农民宣传政府的减租减息政策。农民开始按照政府的规定向地主交租,地主们不干了,坚持要按照原定地租收租,农民们在工作组的支持下开始进行抗租。   “老乡们,这次是政府在后面为你们撑腰,不要怕,地主是不能收回土地的,只要他们敢收回土地,我们工作队为你们出头。”村口打谷场上一个宣传队员站在一张凳子上向四周地农民大声鼓动道。   “好,只交四成租子!”农民欢笑着嚷道。   “放屁,反了天了!”一个年轻人带着家丁怒气冲冲的走来,双手叉腰大声嚷道:“地,是我家的地,租子是我家的租子,一粒也不能少,谁要少了我家的租子,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地租收四成是政府的地规定,你敢抗拒政府法令!”工作组的年轻人毫不客气的质问道。   “法令,屁的法令,在这里老子就是法令,来人,给我打!”   随着年青的喝声,身后的家丁如狼似虎的冲上来,对着年青人拳打脚踢,另一个宣传队员试图冲上去,可很快他也被打到。   “他们是官府的人!”农民中有人叫道,几个青年农民面现不忿,但旁边的老人却紧紧拉住他们。   “不准打人,我是农会主席,….”一个中年人匆匆跑来,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家丁一棍打翻在地,及随就是拳打脚踢。   “老子打的就是官府,龟儿子地,打!”青年人脸上露出骄横之色:“我告诉你们。租子一粒也不能少!利息也不能少!”   暴打持续了十分钟,然后青年带人杨长而去,农民们立刻把两个队员抬起来,一个队员嘴里流着血,艰难地说:“到镇上向工作队报告。”说完头一歪就昏迷过去了。   “快,送镇上,找郎中!”老人们叫道。几个中年农民七手八脚的找来滑竿,把两个人放上滑竿。抬起就跑。   “找民兵队,收拾龟儿子。”年青农民愤怒地挣脱老人的拉扯,另一个青年农民大声说:“我去,我知道他们在刘家坪了。”   当晚从刘家坪赶回来的民兵队和镇工作队包围石村的地主庄园,随后破门而入,抓获打人的家丁,不过指挥打人地青年地主却跑了。   “是他老头子指挥唆使的。把他抓回去。”   愤怒地工作队队员上去就把老地主捆起来,工作队长冷冷的说:“其他人也全部扣起来。明天抄家!”   地主明面的抵抗很快被镇压,吃了大亏的地主开始转向地下。   葛兰镇,长寿垫江之间的一个大镇,镇西头的一座大宅院西厢房中,昏暗的灯光下,满桌狼籍,吴树普把一袋大洋放在桌上。   “鬼老六。剩下地一半,事成之后我再付。”吴树普的脸上透着杀机。   “行,”鬼老六一口喝干杯中酒:“我拿那小子的头来领您的赏。”   说完之后,鬼老六起身抓起钱袋,略微抖抖,袋子里就发出叮当乱响。他满意的点点头,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走了。   当晚深夜,工作队驻地传来几声清脆的枪声。   “到今天为止,长寿葛兰镇工作队队长xxx被暗杀,万县熊家镇工作队队长xx被暗杀,七名队员被打死,二十二人被打伤;另外还有四个队长被地主以美色、金钱拖下水,…”   李之龙的话让庄继华心痛和愤怒,他地手握成紧紧的拳头,李之龙知道他心中的怒火要爆发了。   庄继华咬咬牙准备动撒手锏。宫绣画冲进来报告:“会理解围了。彭教授和常教授也回来了,他们被红军俘虏了。没有收到伤害,只是在交火过程中,护卫队有四个队员牺牲。”   “替安定向校长请功吧。”庄继华淡淡的说,脸上没有丝毫喜色,他沉默了下对李之龙说:“去市政府,召集大家开会。”   “文革,你打算怎么做?”李之龙对庄继华的样子很担心,他怕庄继华在一怒之下采取什么不理智的决定,让人抓住把柄。   “放心吧,对付他们我有地是招。”庄继华故作轻松的说,他心里却明白自己只有一种招,老前辈早就用过了,证明是非常好用的,庄继华忽然停住脚:“明天吧,通知杨市长和各部门长官,明天在市政府开会,今天我要写篇文章。”   “文革,你怎么啦?忙糊涂了,杨市长去成都了。”李之龙更担心了:“你还是休息一下吧,刘殷淑母女还在医院里呢,去看看她们吧。”   刘殷淑在五月初顺利生下一个女儿,把庄继华高兴坏了,但他的事情实在太多,先是会理被围,然后是正式推行减租减息,故只去了一次医院,然后就交给二姨太和庄李氏了。   “我把文章写完就去。”庄继华点头说:“放心吧,我妈和岳母都在,不会有事。”   李之龙凝视他一会才说:“你要当心,别把自己累垮了,你可是我们这个团体的核心。”   李之龙随后把伍子牛和鲁瑞山叫进来,让他们要随时注意庄继华的安全,然后建议从特种部队中抽调几个人到庄继华身边。   “用不着大惊小怪吧。”庄继华摇头说。   “他们既然敢在下面动手,也敢对你动手,你要知道,你现在的对手不仅仅是那些土豪劣绅,还有藏在暗处的军阀。”李之龙十分严肃:“这次要听我的,伍子牛,立刻让宋云飞派几个人过来。”   伍子牛答应一声转身就走,庄继华张张嘴最终还是没有阻止。   求月票...............   今天回来晚了,更新晚了,请大家继续支持..............   月票榜争夺越来越激烈了,请大家把宝贵的月票留下......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五节号角(八)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五节号角(八)   “西南开发现在进行到关键阶段,减租减息就是我们现阶段的主要内容,我们不能失败,失败了,我们三年来辛苦工作取得的成绩将全部化为泡影,我们通过三年努力聚集起来的力量将涣散,社会将回到原来那种僵化散漫的状态,党风将继续堕落,我们将重新回到那任人欺凌的境地,”庄继华在一开始就提出警告:“减租减息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这是调动广大农民积极性的重要手段。农民是中国社会的主要成员,他们承担了主要的赋税、兵员,他们生产出粮食,保证国家需要,他们将组成一支雄壮的威武大军,没有他们参加的**都是不成功的**,不彻底的**,…..   我们的是敌人不是明面上的敌人,他们躲在暗处,到今天我们有两名队长,七名队员牺牲,二十二人被打伤。敌人向我们发起了猖狂进攻,那么我们怎么办呢?只有一个办法,更坚决的还击,更无情的还击。不要以为我们有退路,我们没有退路,只有战斗,勇敢的战斗,更充分的发动群众,更大胆的发动群众,用群众的力量强迫他们让步,强迫他们减租减息。   同志们,要警惕,敌人会以各种手段对付你们,以暗杀恐吓你们,以金钱美色拉拢你们,他们会无所不用其极,对抗这些手段的方法就是加强党性,提高自身的觉悟,以坚强的组织和意志战胜他们。   ……   无限风光在险峰,同志们。我们正处在半山腰,我们正在接近那无限险峰,就要欣赏到险峰之上地无限风光。同志们希望就在前面,如黎明前的太阳,正欲喷薄而出!”   第二天,御用报纸《渝州晚报》头版刊登了庄继华的《全力反击敌人的进攻》一文,文章以宏大的气魄号召全体人民展开减租减息运动。直接把反对减租减息者当做敌人对待,文中透露的丝丝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重庆新闻界一时失声,随即在滕杰主持下展开全面宣传攻势,坚决支持政府减租减息,全力反击地主劣绅进攻的文章铺天盖地,重庆大学救国会组织学生上街游行,支持政府。   庄继华在政府工作会上,要求唐纵李浩一将力量转到对付袍哥和地主上来。同时定下对袍哥地方针:团结开明上层,争取下层,坚决打击顽固上层。   早就积满愤怒的各地工作队开始规模宏大地反击,所有没有执行减租减息的地主均被惩处,葛兰镇袍哥老大被勒令交出凶手,在唐纵亲自逼迫下,逃到涪陵的鬼老六被抓回来,然后根据他的交代。葛兰第一大地主吴树普被捕,随后枪决,家产被抄没入公,其子潜逃川外。   运动铺天盖地而来,气势令人窒息,血腥味越来越浓。仅长寿一个县就有十几颗人头落地。聪明的士绅开始主动减租减息,这些士绅随后就被团结进入县参议会,成为挂闲职的政府官员。   “杨森都向我求情了,他的部下很多都是川东地主,军队开始出现不稳,文革收手吧!”杨永泰从成都回来后,立刻找到庄继华要求停止这种暴烈地行动。   “还不到时候,”庄继华冷冷的说:“杨子惠由我来对付,你不用担心,四川开发公司在。无论杨子惠还是刘湘都不敢轻举妄动。”   “你。”杨永泰指着庄继华,气得说不出话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冒险!刘湘是在把杨子惠当枪使!”   “我知道,刘甫澄自己不出面,就说明他深知其中厉害,他要把我惹毛了,老子把四川开发公司停了,让他们都喝西北风去!”庄继华毫不含糊,他现在根本不怕四川这些实力派,中央军就要入川了,他自己手上还有一万多人,而且重庆十六县的预备役能在一周时间内拉出万人,一个月内拉出五万人,兵工厂的库房里还有三万多支枪,上百门大炮,就算他们全军而来,他自信也能守一个月。有这一个月,薛岳就算爬也能爬到成都。   “可你知不知道,川西剿匪需要这些人,要是他们联合起来向委员长施压,你说委员长会不会让步?”杨永泰靠近庄继华几乎是蚁语般问道。   这句话刺中了庄继华内心的担忧,他略微犹豫一下才说:“减租减息我是跟校长汇报过的,他没有反对,他是支持我干的。”   话虽如此,语气中却明显透着不自信,杨永泰淡淡一笑,他知道自己说中了:“文革,说实话我很看重你,我一直认为你的思路很清楚,能够把握住自己,可这次是怎么啦?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轻重缓急地道理,压一下,然后松一下,不要把弦绷得太紧,有时候退一步效果会更好。”   庄继华沉默了,他知道杨永泰说的没错,红军撤围会理之后,迅速攻克德昌,而后从西昌远郊绕过西昌,攻克泸沽县城,刘文辉刘湘急忙调集部队向富林泸定集结,准备堵截红军向成都的进攻,可红军却掉头向西北,经冕宁进入彝区。   “委员长,已经电令刘文辉加强大渡河渡口的防御,特别是泸定县城。这个时候正是剿匪的关键时刻,刘湘他们要真的向委员长提出,恐怕…..,不如现在就采取主动。”杨永泰娓娓而谈,庄继华地心思却被他口中吐出的泸定二字所吸引。   那座桥,唯一的生路,蒋介石居然让刘文辉重兵驻守?这是怎么回事?   “校长认为红军会走泸定?”庄继华忍不住问道。   “不一定,不过委员长却是下令,让刘文辉派出重兵进驻泸定,同时炸毁泸定桥。”   这简直犹如一个霹雳在庄继华头顶上炸响,炸得他眼冒金花,炸毁泸定桥?那共C党不就完了?历史改变了?   庄继华有点摸不着头脑,他犹豫的问:“炸毁泸定桥?”   “嗯,”杨永泰没注意庄继华神态的变化,他还是想继续劝庄继华暂时退让:“让刘湘和刘文辉他们去打吧,薛岳在后面已经追到西昌了,距离红军也就几天路程,石达开之败将重演。”   庄继华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杨永泰却会错意了,他以为庄继华已经意动,便趁热打铁的说:“经过这段时间的打击,那些地主劣绅已经知道教训,谅他们也不敢再与工作组对抗了,现在正是把减租减息纳入正轨的时候了。”   “好吧,”杨永泰苦口婆心的劝解,终于让庄继华点头:“以后地过程就用法律来解决,取消工作组执法权限。”   “好,”杨永泰满意地笑了,他立刻适时进一步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听说你添了个千金,走,我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地,这小丫头片子,整天睡觉,晚上精神却好,闹得人不得安宁。”庄继华心不在焉的说。   “哈哈,你现在知道当父母不容易了。”杨永泰笑呵呵的说:“走吧。”   两人走出市政府,可庄继华心思恍惚,那座桥的消息太震撼了,让他的心思现在还很混乱。   “小心!”走在前面的伍子牛忽然急退两步把庄继华拦在身后,驳壳枪唰的出现在手中,抬手就把左面出现的一个戴草帽的汉子打到,随后伍子牛枪口平移将他身后的两人打到。   突如其来的枪声立刻把市府大院惊动,大院中的人群立刻惊叫着奔逃,四周冒出十几个手持短枪的大汉,他们奋力向大门的那群人射击。   三个卫士的反应很快,伍子牛的声音刚出来,他们就拔枪在手,其中两个从特种部队调来的卫士,更是不得了,他们飞快打到四人,自己却几个战术动作就闪到立柱之间。   伍子牛把庄继华扑到在花坛旁边,密集的弹雨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来,“文革,救….我。”正在紧张时,传来杨永泰虚弱的声音,庄继华不敢冒头,无可奈何的听着杨永泰的呻呤。   弹着点一点一点的逼近,伍子牛也不敢抬头,只好举枪盲打,幸好他首先打死了从侧面过来的三个杀手,庄继华心中冒起一股无名火,北平被暗杀,现在居然在老巢还被暗杀,“给我一把枪!”,他怒气冲冲的叫道。   可是没人理他,伍子牛干脆压在他身上,双枪射出猛烈的火力,迟滞杀手的行动,现在希望都在鲁瑞山身上了。鲁瑞山是先出来的,他带着两个人去取车,听见枪声自然会回来支援。   果然从杀手们的侧面传出枪声,几个正奋力射击的杀手应声倒下,枪火之间,闪出鲁瑞山粗壮的身影。   受到侧翼打击,杀手的压制火力一松懈,伍子牛一跃而起,双枪轮流开火,躲在立柱间的两个卫士也趁机加强火力,两边压制的结果,杀手有些慌乱了,他们边打边退,伍子牛却没有追,而是拉起庄继华,抓着他向楼里冲去,庄继华一把挣脱他,反身把杨永泰抱起来就跑。   袭击时短暂的,庄继华他们冲进市政府大楼后,杀手们也开始后退,庄继华随即感到奇怪,已经过去五六分钟了,为何大楼的警卫还没出现?   求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五节号角(九)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五节号角(九)   庄继华的背心顿时冒出冷汗,这里面肯定有古怪,可他现在还顾不得想这些,他抱着杨永泰就冲进一楼的一个房间,进去后就把杨永泰放在地上,然后脱下内衣为他包扎伤口,嘴里急促下令:“马上给杜聿明和秦海廉打电话,让他们立刻封锁重庆、包括码头、火车站、汽车站。杨市长,你忍会,援兵一会就到。”   杨永泰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庄继华给他包扎完后,上身赤luo沾满血迹,这时他才发现屋内还有一男一女,都哆嗦着躲在桌子底下,而伍子牛和一个卫士站在门口,后窗那里也有个卫士在紧张的往外看。   “小王呢?”庄继华问的另一个卫士。   “他死了。”伍子牛没有回头,也没有丝毫感情的答道。   “**,”庄继华咆哮着叫道:“给我把枪,**,居然杀到市政府了,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   伍子牛反身从怀里又掏出一把勃朗宁手枪递给庄继华,庄继华拿着这把小巧玲珑的手枪,在手里掂量了下,忍不住又骂道:“要送人就直接送嘛,这样犹犹豫豫躲躲藏藏的,当心人家真的走了啊。”   伍子牛没吭声,抓起桌上的电话要通杜聿明和秦海廉,然后把电话交给庄继华,庄继华接过电话:“光亭,听好,我和杨市长在市政府门口遇刺,杨市长受伤。警卫不知去向,你立刻派人封锁重庆的大小码头,抓捕嫌疑犯,另外再派一连人到市政府来。”   打完庄继华又拨通秦海廉:“海廉,立刻派人封锁重庆对外地一切交通要道,监视各个码头的袍哥大爷,另外….。”庄继华迟疑一下,压低声音说:“把李浩一盯死。不过不要动他。”   唐纵带人下县去督办杀害工作队员的案件去了,特务处在重庆的力量现在归秦海廉指挥。庄继华怀疑李浩一的理由就是,市政府的警卫是由李浩一的特别调查科地安全部队负责。   “李浩一?”伍子牛忍不住问:“他有这么大胆子?小山不是已经把他架空了吗?”   王小山到重庆后借口整风,对调查科的人事进行了一番调整,几个关键位置都改用了新人,比如情报组长,不过他来得还是太晚。亲信还不多,此刻他与唐纵一样,也是带人去调查暗杀工作队队长地案件去了。   “按理说他没有,不过别忘了廖党代表怎么被暗杀的。”庄继华冷冷的说,当年廖仲恺被暗杀一案扑朔迷离,始终没能彻底查明,而暗杀过程中诡异更是令人迷惑不解,伍子牛心中一寒:“不管是不是他。先把他盯住。”   “狗日的!”伍子牛恨恨的骂了句,他一眼看到躲在桌子下面的两个人,他走过去一把把两人抓起来:“刚才的话你们没听见,是吗?是不是?”   两人胡乱地点头:“没..没听见。”   “别吓唬他们,”庄继华上前拉开伍子牛,然后和颜悦色的对他们说:“记住这些话是不能往外传。你们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两人象鸡啄米一样点头。   杜聿明放下电话就立刻拉响战斗警报,警报一响,整个军营的几千人立刻全副武装在大操场上集合,军营和基地大门立刻关闭,范汉杰、严重、司徒非等人冲进杜聿明的办公室,李之龙的电话也随即打进杜聿明办公室。   战斗警报实际就宣布整个基地处于战争环境中,自从设立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拉响,因此所有人都感到紧张,有点不知所措。   杜聿明简单的把庄继华的命令传达了一下。然后说:“这肯定是有预谋地。而且参与的人也肯定不简单,因此我们必须做好各种准备。”   随后杜聿明下令调动一个营封锁朝天门以及各个码头。一个连去火车站,他带一个连去市政府,范汉杰和李之龙坐镇基地和军营协调调动,电令宋云飞率领特种部队做好战斗准备,命令,司徒非带一个营进驻浮图关,占领制高点,构筑工事,电令所有在外的工作队做好应变措施,通知唐纵立刻带人回重庆。   杜聿明的命令立刻把重庆推进战时状态,大队士兵进驻市区,重庆对外交通完全中断,在外的护卫队开始向集结地集中。   庄继华杨永泰遇刺的消息立刻传遍重庆,重庆震惊了,党政军警系统立刻行动起来,开始查询最近进入重庆地陌生人。   杀手并没有跑完,枪声吸引了大批警察赶来,几个负伤的杀手没有来得及脱逃,鲁瑞山带着卫士俘虏了两个,剩下的三个躲在角落,最终被击毙。   在杜聿明带人到达市政府前,庄继华一直没离开办公室,杨永泰被警察送进医院抢救。杜聿明把他的安排一一告诉庄继华,庄继华想了想说:“外地就不必要了,让他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另外让唐纵和王小山用最快的速度回来,让宋云飞进驻市区。”停顿一下后,那股怒火忍不住又冒起来:“全市戒严,江面戒严,没有命令一条船也不能出现在江上。”   全市大索,逃走的三个杀手却如同一滴水掉进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护卫队士兵杀气腾腾的在大街上巡逻,各个派出所的警察,街道干部挨家查户口,但却始终没有找到三个杀手的动向。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抓获的两个杀手很快就交代了,他们杨森部队地士兵,带队地是二十军第七团团长章强的副官,所有杀手来自该团地警卫连士兵。他们一共十二人,是一周前进入重庆的,住在袍哥大爷聂大爷的别院里。   口供一拿到,宋云飞带着特种部队冲进袍哥舵主聂大爷的家中和别院,抓捕了聂大爷,但还是没有找到逃走的三个人。   庄继华在市政府召开紧急会议,做出做出三项决定:重庆戒严、加大打击黑社会势力、在杨永泰不能视时期间。由庄继华全面主持市政府工作。   庄继华随后下令追查当天市政府警卫失职的原因,结果却是市政府大部分警卫被调临时调到另一条街。剩下的三个警卫则是擅离职守。   李浩一地回到党务调查科,一进门他的亲信副站长严坤就迎上来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李浩一地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阴沉,他与杨坤快步走进办公室。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事情干砸了,他们就不管了?”李浩一十分不满的说,心中却升起一丝寒意,难道他们舍车保帅?   “现在不是和他们争这个的时候。是那几个人怎么办?”严坤急促的问:“我听说庄文革已经抓住活口了。”   李浩一默默的想了下,脸上露出狠辣的之色:“这还用说,干掉,立刻干掉。”   严坤不再说话,这是最好的选择,这事干得实在太冒险了,当初他就反对采取这样地行动,可武汉方面的压力和李浩一的不满。结合到一起,让他们铤而走险,虽然绕了圈子,用的是杨森部队的人,但那只是放在前面的木偶。   现在暗杀失败,必然招致庄继华的猛烈报复。留下这几个活口后患太大,必须立刻灭口。严坤带上几个亲信离开党务调查科。   杨永泰和庄继华遇刺的消息很快见报,重庆舆论大哗,新闻媒体一拥而上,纷纷谴责暗杀行动,随后开始推测暗杀地缘由,《渝州晚报》一篇文章把矛头指向减租减息伤害的川军军官。   “尽管他们只付出了一小部分利益,但就是这小部分利益促使他们铤而走险,庄副市长曾经著文称减租减息是一场战争,此言果然不差。既得利益着举起了枪。向我们反击了。   ….。   有很多人在推测暗杀的策划者是谁?我以为不用去猜,只能是那些为富不仁的地主。这些地主的家属与川军各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另外他们还与本地袍哥组织有千丝万缕地联系。袍哥上层人物在地方上也同样是地主,也放高利贷,减租减息同样伤害了他们的利益。   ….”   一股寒意在重庆十六县蔓延,谁都知道《渝州晚报》是庄继华的御用喉舌,这篇报道焉知不是庄继华授意而为。   刘湘紧急通电,声称此事与二十一军上下绝无关系,二十一军全军将士支持减租减息,同时暗示如果是川军所谓,二十一军将士愿为重庆后盾,缉拿凶手。   渠县,二十军指挥部,戒备森严,气氛凝重,会议室内,杨森沉着脸,一把手枪放在他的面前:“章强,你的副官呢?”   章强唰的站起来,他把军服一把撕开,露出精干的胸膛:“军长,这事是我做的,他庄继华凭什么抄我家,老子在前方剿匪,他们在后方剿我们,凭什么?老子就不服这口气!”   “好,敢作敢当,”杨森脸色阴沉:“你既然认了,老子不杀你,来人!把他捆起来,送重庆交给庄文革处置!”   在场军官大惊,一起向杨森求情:“军长,不能这样,这要送去,庄文革觉饶不了章团长,干脆放他走吧!”   “啪!”杨森大怒拍案而起:“你们他**的猪脑子,庄文革是什么人,刘湘刘文辉都在他手上吃瘪,你还想跟他干,你干得过他吗?;刘湘现在摆明车马,只要庄文革点头,我们这几万弟兄就要完,中央军入川难道仅仅是剿匪来的?王家烈地前车之鉴你们就忘了?再说了,你就算杀了庄文革,知道会出什么事吗?四川开发公司每年地几百万就全泡汤了,你让弟兄们喝西北风去呀!”   杨森一顿狂骂之后,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章强:“我知道你们中间很多人家里有田,我家里也有,减租减息让你们地租子少了,可那点租子和利息又有多少钱,少了这么点你们就要饿死?我看你们是财迷心窍!龙副官,你立刻回龙台寺,告诉家里人,今年,哦,不,以后收租度不许超过四成,利息也不准超过20%的年利息,快去!”   杨森一顿臭骂,军官们都低下头,杨森看着章强,心烦意乱的一摆手,几个士兵立刻押着他走了。   月底快到了,保留的月票给我吧......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五节号角(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五节号角(十)   杨森随即通电全川,二十军全体将士支持减租减息,杨森本人随后接受记者采访表示他已经让自己家里人仿照重庆地区减租减息办法实行减租减息,同时声称二十军家庭属地主的军官均支持减租减息,出具他们主动要求家里减租减息的公开声明。   杨森的举动让所有川内势力愕然,庄继华策划下成都方面展开新一波舆论攻势,矛头直指没有进行减租减息的刘湘刘文辉邓锡侯田颂尧等人,成都大学学生率先在成都打出要求在全川进行减租减息的旗号,冯诡在其中推波助澜,发动党务系统在四川省参议会上提出在全川范围内进行减租减息的法案并获得通过。   “杨子惠居然来这一手,他就不管他部下会不会闹事了?”刘湘心中犹如咽下一枚黄连那样苦涩。   “恐怕与庄文革有什么私下交易吧。”乔毅夫冷冰冰的说。   “不管他有什么交易,现在大家都看着甫公了。”张斯可已经彻底无语,他倒不认为这是杨森与庄文革私下有什么交易,而是杨森狡诈的看出了庄继华和刘湘的心思,刘湘想把杨森推到前台与庄继华作对,但如果没有这次刺杀,杨森或许有可能干,但有了这次刺杀,他就绝对不会干;而庄继华则玩了一手更高明的,他手中绝对握有杨森部下参与的证据,但他就是隐忍不发,而是散布各种消息。告诉大家,只要推行减租减息,他可以既往不咎,在这种情况下,杨森不是傻子,绝不会出这个头。   “难道甫公也只有像杨子惠那样,向庄文革低头?”乔毅夫很不服气的嘟囔道。此刻他心中充满无奈,成都市民。省参议会,省党部,你哦你国外还有张澜这样地名人,都向刘湘施加了强大的压力。   “还能怎么办,只有暂时退让,等机会,然后扳回这一局。”张斯可无可奈何的说。庄继华已经赢了他们很多局了。   刘湘无奈让步了,宣布在四川进行减租减息,而且亲自派人在他家乡大邑安仁督办减租减息。   “龟儿子庄文革又赢了一局,晋康兄,你看我们咋个办?”田颂尧苦笑问邓锡侯。   邓锡侯埋头抽了两口烟,然后轻松的突出两个烟圈:“杨森这个瓜娃子,出了这么个蠢招,还能有啥子办法。庄文革这是摆明车马,谁不搞,他就对付谁。”   “我们又没参与,他凭什么对我们?”孙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象他们这样的高级将领倒不在乎那几个田租利息,可下面的军官就不一样了。当兵打仗好不容易置办一些田地,减租减息无疑会让他们军心动摇。   “你看杨森都给他把人送过去了,他却一点消息都没宣布,这是为什么?”邓锡侯淡淡地说:“庄文革厉害呀,他这是说他不想把事情做绝了,可如果我们不表态,不拿出点动作,他就要动作了。”   “他能怎么样?”孙震嗤之以鼻。   “你忘了你侄儿说的,他们军校里地那个话,”邓锡侯瞟了他一眼:“别让庄文革来找你那句。等你知道他要怎么样时。恐怕就晚了。你看看自从他入川之后。每一步都谋定后动,每一步我们都不能不跟上。根本没有反对余地。”   无语,无论田颂尧和孙震都无话可说。细想下来,庄继华的每一步好像他们都可以做出选择,可以不支持他,可但是那个情况,支持他好像是最好选择。   邓锡侯、刘文辉、田颂尧等人等川内各系统领导人纷纷宣布支持减租减息,并仿照杨森刘湘首先拿自己的家乡开刀。   实力派人物的表态立刻影响到四川省内盘根错节的袍哥们,聂大爷暴露之后,庄继华开始名正言顺的打击袍哥势力,重庆市内的袍哥头目几乎全部被抓进牢里审查,而外地各县镇上地袍哥头目要么被警告要么被捕,剩下的咬牙忍着,等待地方实力派给他们撑腰,现在地方实力派倒戈,他们一下就是去靠山,连忙托人向庄继华输诚,表示愿意支持减租减息,对这些行动庄继华自然是乐于看到的。   “畅卿先生,看来你这一枪值得呀,”庄继华拿着刊载杨森等人通电的报纸,调侃的对杨永泰说。   杨永泰尽管脸色还很差,但性命已经无恙了,这些报纸的内容他是知道的,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出现的,可肯定地是庄继华在其中施展了手段。   “别高兴太早,他们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做做样子?”庄继华笑着摇头:“你说我会让他们这样过关吗?当地党部的人就在他们龙台、大邑安仁、营山回龙(邓锡侯的家乡)等地,开展减租减息。”   “你呀,”杨永泰叹口气,这次要不是庄继华他就完了:“以后我恐怕要离你远点了。”   庄继华哈哈大笑,却忽然靠近他,在他耳边说:“你以为我身边才危险呀,我们究竟谁连累谁还说不定呢,李浩一也参与了,指令是武汉发给他的。”   “你说什么?”杨永泰惊讶得差点坐起来。   “别激动,别激动,”庄继华连忙摁住他:“你看我在你这里放了四个卫兵,也给他们的头头去了消息,仅此一次,下次我就要报复了,我保证,只报复一次。”   庄继华说得很有信心,杨永泰震惊之余也平静下来,宦海数十年,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暗杀,太平常了。   “那两兄弟可不好对付。”杨永泰沉默会说。   “没事,重庆现在在我地掌控之下。况且弟弟还是我带入道地,怎么也算他半个老师吧,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庄继华半真半假的说:“对付我不是他的主意,是下面的人干的,他正在南京武汉搞清洗呢。”   既然对付庄继华不是二陈的主意,面对庄继华地乐观,杨永泰只能苦笑下。庄继华的言下之意是二陈要对付地是他。   “委员长过两天就要来重庆,然后去成都。”庄继华淡淡地说。蒋介石在得到重庆刺杀案后勃然大怒,通电中严厉斥责杀策划者,矛头直指川内实力派,这也是刘湘等人迅速屈服的一个重要因素。   “怎么?是不是…”   “嗯,红军突破了大渡河,翻越了雪山,估计很快就要与张徐会合了。”庄继华地语气很平静。那个一直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或许历史本来就这样。   “他们没砸那座桥?”杨永泰非常惊讶,红军能这么快通过大渡河只有一种解释,那座桥没有炸。   庄继华点点头:“当地官员认为,当地经济不发达,有这么一座桥实在太难了,所以他们只把桥上木板抽了,可没想到。他们居然从桥上爬过去了。”   杨永泰丧气之极:“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呀!”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庄继华淡淡的说,心里却无奈的想起曾经一度诞生地热河停战协议,这历史还真够顽强的。   但庄继华却没想到,他煽动的风暴对历史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大了,历史已经快挣脱老人的掌控了。   减租减息的风暴更强猛了。从重庆向全川扩散,川西北以成都为中心,川南以泸州为原点,川西南以自贡为中心,川东北以南充为策源地;在当地党部组织下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减租减息运动。   不过蒋介石开始要求庄继华收缩,他警告庄继华如果过于放纵民众,必然导致大量暴力:“北伐时的教训别忘了,开始也是有序地,后来就失控了,为什么?就是对民众过于放纵。”   庄继华只好接受蒋介石的要求。开始执行收缩。不过他收缩的方式却不一样,他组织了数十个纠偏工作组。到各地巡查纠正运动中出现的过激现象。   “怎么样,过得还算愉快吧。”庄继华看着章强淡淡的说。   章强哼了声,不屑的说:“该杀就杀,脑袋掉了碗大块疤,罗嗦什么。”   “嗯,不错,不愧是军人出身,”庄继华点点头,不置可否地说道。   章强略感意外的盯了庄继华一眼,他不知道庄继华这是什么意思,他被送到重庆后,就被关进名为警察局监狱实则是特务处管理的监狱,每天也不打他也不审他,每天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让他迷惑不解。   今天被带出来时,他以为是要上杀场了(四川话,即上刑场枪毙)没想到却是被带到基地,而且庄继华对他的态度好像没多大恶意。   “你为什么不愿意减租减息?”庄继华正色的问。   “这有啥子不好说的,那个愿意把自己的钱给别人嘛,我又不是哈儿(即傻子)”章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再说我家的地,收好多租子是我家地事,几百年了都是这样子,凭啥子你要改规矩?而且你们凭啥子抄我家,绑我父亲!”   庄继华淡淡地笑了下,按照章强的说法,他是个不折不扣地哈儿:“绑你父亲?哦,你弟弟打伤工作队员和农会主席,畏罪潜逃,这其中你父亲有重大嫌疑。”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弟弟打了人,关我父亲啥子事,重大嫌疑,海鸥不是你们说了算。”章强对庄继华的解释根本不信。   “信不信由你,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如果你父亲没事,他肯定会被放回去的,”庄继华说:“我不会杀你,我会放了你,我也不怕你以后再来杀我,不过下一次你就只能躺着出去了。”   章强顿时愣住了。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五节号角(十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五节号角(十一)   “别以为我是假做好人,”庄继华见章强愣了会,随即又浮现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便知道他在想的什么,于是他淡淡的说:“你想错了,不杀你是你只不过是别人手上的一枚棋子,有点蠢,被别人利用了罢了,真正的元凶不是你。”   这话让章强有些糊涂了,他居然还不是元凶,只是别人的一枚棋子,一个木偶,这让他有点受不了,他冲口而出:“不是我那是谁?”   庄继华楞了下,抬头仔细看看他,有些奇怪的问:“怎么你希望是你?暗杀中央委员,重庆行营主任、重庆市长副市长,这个罪名可不小,放在前清是等同造反,要抄灭九族的,你很希望是你?”   “我,….”章强一下语塞了,好一会才恨恨的说:“我只是想知道,那王八蛋是谁?”   庄继华笑了,这个章强不算蠢,估计他已经明白了这事成了,他是替罪羊,不成他也是替罪羊,只是对方比较高明,没有与他碰面。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但肯定不是你,”庄继华当然不能告诉他,这里面的东西太多,要是被他嚷嚷出去,南京政府非塌一半不可,政学系不借机把CC系彻底掀翻不算完:“你最好不要知道,也不要去打听,打听清楚了,你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只需要想想,为什么你想杀我,别人给你安排的却是我和杨市长同时出现场合。而且出手地人中还有其他人,仅凭这点你就知道其中的玄妙了。”   章强背心被汗水打湿了,他回想了一下他派人出来的经过,尽管他当时很气愤,可未尝没有有人挑拨的因素。   “只可惜了你的那几位弟兄。”庄继华幽幽的丢出一句话,让章强的心又提起来了。   “你既然能放过我,能不能也放过他们?”章强有点紧张地问。   “你能说出这句话还算有点良心。”庄继华摇头说:“其实你应该清楚,你把他们派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应该是死人了,你地那位副官我们没抓住,不过..,他应该是死人了。”   章强既然能当上团长,也不完全是莽汉,他立刻明白庄继华的意思,既然有人要灭口。那么接应他们的人自然就是杀死他们的人,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个寒战,要不是他们失手,恐怕连他也难逃灭口之灾。   “减租减息有那么可怕吗?”庄继华见他的神情,知道他已经把事情想通了,但他自己心里却有个疑问,为什么这些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刺杀政府高官、军队高级将领,难道真的就是为那么点钱?   “我家是不缺那点钱。地租历朝历代都是双方支援协商,没有听说过高强制的,你说为什么要强制推行减租减息呢。”章强沉默一会反问道。   庄继华有点奇怪地说:“为何要搞减租减息,这段时间报上的讨论已经很多了,理由也讲得很清楚,你没看报?”   “哼。我们当兵的整天东奔西跑,川南川东川西,到处剿匪,那来时间看报?”   “这就难怪,我就简单解释一下,”庄继华若有所思的想想,看来军队的思想工作还要加强:“减租减息的目的是改善农村的经济状况,减轻农民地负担,政府为什么要插手地租的制定呢?原因为无他,政府的职责就是保护弱者。维持公平公正。租佃双方关系中,佃农是处于弱势的。地主掌握了土地财富,拥有的社会关系远远强于佃农,因此在讨论地租时他们处于强势地位。一个简单的例子就是七成地租,这个地租实在太高了,你是军人也是出身农村,当知道一个士兵一个农民每天要吃多少,而亩产是多少,三成能给他们留下多少?够他们吃饱吗?够他们养活家人吗?剿匪为什么屡剿不尽,抗租抗佃为什么屡屡发生;列宁有句话说得好,贫穷是是**最好地助手。说实话,他们的贪婪超乎我想象,政府免除了所有农税,他们居然就敢加佃,把政府让给农民的利,居然全部拿到他们的腰包,他们为什么敢这样干?就是因为他们的强势地位。   改善农民生活,就改善了农村经济,历朝历代末期都是农村经济破产之后,农民起来造反,很多人都归罪于皇帝,认为是他骄奢yin逸,其实他们忘记了,更大的罪责是乡间的地主豪绅,地主豪绅的盘剥,他们的贪婪把农民逼上梁山,只有拿起刀枪,从万死中寻觅一条生路,于是那时首先遭殃的又是乡间地地主豪绅。”   章强懵懵懂懂地听了半天,庄继华看他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看来这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地,他叹口气说:“你走吧,放心的走,不会有人追杀你。”   章强犹犹豫豫的转身要走,却忽然问道:“长官,我父亲…..能不能…..。”   庄继华看着他,象看着一个怪物,他就好像没事了一样,就开始找他求情,就像找他有多年交往的上司一样,难道他就不知道,没处置他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宽容。   看着章强充满忧郁又充满希冀的眼光,他不由摇摇头:“军法无情,民法也同样无情,回家去吧,如果你父亲没有问题,就向法院提出申请解除羁押。”   释放章强是庄继华向四川各路豪强释放出的一个强烈信号:事情到此为止,不会再追查下去了。但庄继华也不是一味做好人,对李浩一他就不打算放过,新账老帐他要一起算。   庄继华把他掌握的证据发给了陈立夫,其中有袍哥聂大爷、副站长严坤等人地口供。王小山这次下狠手了,在站内秘密审查了李浩一的全部亲信,结果这些人全部交待了,口供立刻转到庄继华手中。   陈立夫拿到口供就知道庄继华要做什么了,他知道他必须给庄继华一个交代,否则庄继华绝不善罢甘休。陈立夫立刻命令徐恩增以贪污腐败的罪名向蒋介石提出扣押李浩一,将他送到南京审判。   蒋介石拿着徐恩增的报告眼光冰冷。却一句话没问,只是盯着他看。徐恩增心里发虚,他不知道蒋介石是不是知道这事了,良久蒋介石才提笔就在报告上批了四个字:就地枪决。然后冷冷的说:“以后要加强监察,再出这样的事,你就自己把脑袋摘下来。”   徐恩增额角冒汗,他心里清楚,蒋介石这是已经知道缘由了。只是不想追查。   “这庄文革是什么意思,一方面向我们示好,另一方面又偷偷报告委员长,两面讨好,真不是个东西。”徐恩增出来后就向陈立夫抱怨。   “算了吧,这不是庄文革干的,”陈立夫咬着雪茄摇头说:“是戴笠或者杨永泰干地,都不是省油的灯。”   “那现在怎么办?”徐恩增有些茫然了。   “还能怎么办。当然按委员长地意思办!”陈立夫断然说道。   “那重庆是不是交给王小山?”   陈立夫沉凝下来,他不知道拿掉李浩一能不能让庄继华满意,毕竟这不是一般的事,是暗杀,直接威胁生命,他决定再让一步。   “让李安国去担任科长。花春担任副科长。”陈立夫的安排让徐恩增惊讶不已,这不等于说是把重庆党务调查科全部交给庄继华吗?可看着陈立夫阴沉的面孔他不再表示异议了。   李浩一最近的感觉十分不好,事情发生时留在重庆的都受到审查,他的亲信一个一个消失一段时间又出现,表面上看没什么异常,可当他地副手严坤被派到綦江去后,武汉方面的联系也随即段了,这下他感到有些大事不妙了。   犹豫两天后,他决定离开,当然是秘密离开。不过重庆由于这两年的整治。要想这样秘密离开看上去很容易,实际却比较难。因为码头车站是严格控制的地点。李浩一决定乘火车先去成都,到成都再想办法。   白天他照样在科里上班,夜幕降临之时,他象平时那样回到家中,打开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烟,回想自己这些年的奋斗,他感到如此无力,仿佛有张无形的网,始终笼罩在他的头上,不管他如何挣扎,始终无法冲破这张网,他的眼角湿润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要阻拦他,总有人不愿意看到他这样地贫寒而有才华的人出人头地。   擦干眼角的泪,他提起旁边的小箱子,没有关灯,如果有人监视的话,他们会以为他依然还在屋内,他轻轻的拉开房门,左右看看,然后闪身出门,随手把门带上。他知道绝不能走前门,因此悄无声息地走向后门,拉开院门就是一条铺着清凉的石板的小巷。   他慢慢的走进小巷,刚走了一半,巷口闪出两个带着礼帽的人,身后也传来声音:“李科长,这是要去那?”   王小山目无表情的看着李浩一略有些单薄的背影,小皮箱砰然落地…………。   在信仰破灭之后,出卖成了他生存下去的唯一本领,他总以为可以用别人的尸骨换来权力和荣耀,所以他失败了。这样的人以前有,现在有,将来还是有。   庄继华知道他必须向杨永泰解释,二陈要杀地毕竟是他,可没想到杨永泰在听完他地理由之后,却和颜悦色的说:“这一仗你打得很漂亮,你地成熟比我想象的要快。你快成为一个政治家了。”   “您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庄继华苦涩的问,杨永泰忍不住乐了。   政治家就是不管正义与否,只问是否有利于自己;天知道这是褒义还是贬义,或许褒贬都有。   是的,他的障碍都被搬走了,陈立夫妥协了,刘湘也妥协了,减租减息激昂能顺利推行下去了,预备役制度也能建立起来了,还有什么呢?下面就是军队了,他要锻炼一支由全新的战术思想,全新的火力配备的新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一节法币(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一节法币(一)   十月的重庆秋老虎依旧肆虐,田野里大部分水稻已经收割,农民们被晒红扑扑的脸膛上露出丰收的喜悦,他们知道今年的日子肯定比往年好,租子减了,利息减了,政府新成立的农业合作社稻谷收购价公道,络绎不绝的农民担着挑子把稻谷送到合作社然后换回家里急需的食盐,买几块布给读书的子女和婆娘做件新衣裳。   观音桥镇逢三六九赶场(北方称为赶集),城里四乡的店铺都到这里搭台卖货,镇上住户在自家门口或者空旷的坝子上涌两根长凳达上块木板就成了一个简易的柜台,然后再租给卖货的店家,这种简易柜台将平时还宽敞的街道挤得只剩下一条缝,缝的两边是卖力吆喝的伙计们,他们的对象都是那些皮肤黝黑的乡下人,态度却是前所未有的亲切。   当然也有部分不是来赶场购物的,这样的场总有戏班子来搭台唱戏,就在镇西头的戏台上,锣鼓一敲,花旦小生就叽叽呀呀的开始,抬下的正中却是请戏班子的主顾在中间放上几张桌子,上面再放上盖碗茶,水果点心瓜子花生等等,一群人就坐在那里听戏,当然力邀站在旁边听,也绝没人会赶你走。   观音桥的治安在重庆是数一数二的,西南开发队基地设在这里,安全保障工作及其严密,特别是几个月前发生刺杀案后,这里的袍哥大爷和小弟就直接被抓进牢里,前几天才放回来。今天的戏就是给他洗晦气地。   “再来一个!”戏台上几个武生正在翻筋斗,连串的筋斗引来阵阵喝彩声,而其中一个稚嫩的童音叫道。   “哥,好好看哟。”两个小女孩拍手叫道。   “这有什么,伍叔叔和宋叔叔比他们强多了。”她旁边的一个小男孩鄙夷抽抽鼻子,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   “就是好看嘛!”小女孩不高兴的撅起小嘴:“宋叔叔他们的筋斗难看死了。”   小女孩看得很高兴,几个小男孩却毫无兴趣。东张西望地到处看。这几个小孩一看就是基地的孩子,基地地孩子与外面老乡家的完全不一样。即便年纪很小,可他们一般都穿军装或者中山装,男孩一律平头,女孩一律短发,因此这几个小孩虽然旁若无人的站在这里却无人敢惹。   就在这时远远传来一阵镇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动乱,赶场的人纷纷向两边闪避,中间走出一队二十几人的穿着军装的青年。不过这些人地肩膀上没有军衔,帽子上也没有帽徽。   “菜鸟!”小男孩叫道。   旁边的几个成年显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也在纷纷议论:“今年开始招兵了,怎么这么早?往年不都是水稻收完之后吗?”   “谁知道,你家三娃儿去年没选上,今年选上了吗?”   “没听说呢,兵役所没通知呀。”   “那就肯定没选上了。”   “这不行,这不是欺负人吗?去年本来就选上了的。忽然说不要了,当时说好今年要选兵的话,我儿子他们先选。不行我得去找他们去。”   新兵在军官带领下迈着整齐的步伐,带着骄傲,向军营走去,他们的身后留下一串议论声。   “今年的征兵数量是三万五千人。加上去年和前年的,我们就有五万人了,够一个军了。”庄继华合上卷宗,对参加会议地杜聿明、范汉杰、严重说:“我的目标是十万人,我们至少需要一万名军士,但现在我们只有六千,数量还不够,要加大军士培养,严老师,这事就请您出马了。”   严重点点头表示明白。杜聿明却忧心忡忡的说:“文革。现在有两个问题,编制和武器。五万人已经是个很大的编制了,依然采用护卫队已经不合适了;此外武器,我们一年多攒下的武器只能装备二万多人,按照这个编制,”杜聿明说着扬扬手中的计划书摇摇头说:“这是不够地。”   在庄继华设计的计划中,每个班十二人,装备一挺轻机枪,七支中正式步枪,四支冲锋枪;三个班组成一个排,排增加一个重机枪组,装备一挺轮式马克沁重机枪,全排四十人;三个排构成一连,连增加一个机炮排,机炮排装备六零迫击炮两门,轮式马克沁重机枪三挺,加上炊事班,通信员,装备无线报话机一部,医护兵,装备急救箱一个,全连一百四十人。   三连成营,营增加机炮排一个,装备重机枪两挺,六零迫击炮二门,八二迫击炮二门;三营成团,团增加炮兵连、特务连、警卫连,通信连,运输排,炮兵连装备八二迫击炮六门,战防炮三门,刚研制成功的一二零迫击炮三门;特务连八十人,与普通连队相比,增加了冲锋枪数量,减少了中正式步枪;运输排编制中增加了驮马和骡子,没有编制汽车的原因是中国道路交通比较差,只有大城市附近的交通状况比较好。三团成旅,三旅成师,师直属部队包括工兵营,炮兵营,防空营,特务营,救护队,通信营,辎重营,此外每个师增加两个补充团,这个补充团是杜聿明和严重提议的,实际也是现在中国军队的惯常做法,中国缺少全国性的后备役,国家政权组织能力差,一场战斗下来,士兵损耗根本不可能得到及时补充,于是就在部队中设立补充团,补充团没有重武器,士兵平时就是一群拿枪的民夫。这样做的好处是随打随补,可以保证一线主力部队地战斗力。这样搞下来全师地人数就高达一万两千六百人,五万人可以编成四个师。   如此庞大的编制让杜聿明又高兴又担心,高兴地是庄继华显然让他担任他的副手,那么很可能就是副军长,最差也是师长,目前黄埔一期同学中升到军长的只有胡宗南,他杜聿明将成为第三个军级将领。可要把这样一支部队带好,杜聿明心里也不由有些惴惴不安。   “编制的事由我去找校长解决,武器嘛,我和在田、君器合计了下,目前库存步枪一万六千多支,轻机枪六千挺,重机枪五千挺,六零炮,八二炮,战防炮都够,榴弹炮加农炮估计两三个月内就能投产,所以关键是步枪。我的意思是分批装备,先把人招进来再说,当年我们在黄埔不也是先拿木枪训练吗,现在我们也可以复习一下。”   庄继华说得轻松,可杜聿明却有些不满,几个月前他就提醒庄继华如果要大规模扩编军队,就要注意留下些武器,可上个月,刘文辉和邓锡侯同时来买武器,要买两万支步枪,价格高了15%,庄继华财迷心窍居然就答应了,把杜聿明气得差点就破口大骂。   可杜聿明不知道,要是有人愿意出钱,他可以把库存的步枪全卖掉,因为俞大维通知他,半自动步枪的样子进展顺利,三个月内可以生产样枪,有了ak47,中正式就见鬼去吧。   严重见杜聿明脸色不对,便抢先插话:“我看这样也可以,让士兵们知道枪来之不易。”   “好,就这样,我去给校长发电报,至少要一个军的番号。”庄继华合上文件夹,兴冲冲的走了。   “这个文革,都当父亲了,有时候却还像个孩子。”严重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   “他,我看他就是个财迷,”杜聿明有些鄙视的口吻:“你没见他当初那样,15%的利润,光亭,那可是几十万,怎么能放着几十万不挣呢?活脱脱一个守财奴嘴脸,总有一天大洋会把他压死。”   严重看着杜聿明的摸样忍不住笑出声来,自从到这里后,他发现自己的笑声比几年前多了几倍,这个以庄继华为首的团体实在太有意思了。   可庄继华闵、还没来得及给蒋介石发电报,梅云天就匆匆赶来,见面什么话都没说就拿出一张公函交给庄继华。   这是一封财政部的公函,公函通知梅云天去南京参加法币发行筹备会。货币改革终于开始了,不过庄继华皱起了眉头。   对于币值改革他是支持的,不过现在他却不放心了,原因无他,历史告诉他,国民党的币值贬值很厉害,据说到四九年时,买点东西要拿麻袋装钱去(猪脚记忆有误,那应该是金元卷。猪脚:靠,谁说我不知道,是那该死的作者不让我知道),四川现在的币值很稳定,如果把货币发行权轻易交出去,将来就无法控制了。   “少卿,你怎么看?”庄继华感到有些为难,当初他是明确赞成统一货币的,可现在要忽然反对,梅云天会不会有意见?   “统一货币是件好事,我们应该支持。”梅云天喝口水后平静的说。   “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庄继华斟酌着说:“校长、孔祥熙并不真正精通金融,而且将来抗战需要的资金几乎是无限的,如果他们滥印纸币呢?”   梅云天明白庄继华的意思,在战时如果没钱了,政府很可能加大资金发行量,以通货膨胀的方式来获取资金,这虽然是个饮鸩止渴的办法,可为了把战争进行下去,政府也不得不如此。   新的一月开始了,糊涂感谢大家支持,也请大家继续支持糊涂,把宝贵的月票投给糊涂......   第一更完成,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一节法币(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一节法币(二)   通货膨胀不是不可以接受,和平年代还在通货膨胀更何况战时,可这个通货膨胀也必须有个限度,要通货膨胀到必须用麻袋装钱买豆腐的地步也太夸张了,更主要的是国民党在战时根本没有一个战时经济政策,而是坚持实行自由主义式的经济,政府调控极少,与此相对应的是欧美各国,二战时期英法德都实行了严格的配给制,这种配给制极其严格细致,只能满足一个人的基本需求,比如英国在最困难的时刻,每人每周洗几次热水澡都作了规定。   “少卿,你参加会议后找翁文灏谈谈建立战时配给制的问题,如果可能也与校长谈谈。”庄继华想在重庆先尝试一下,可他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这种配给制在孤立地区实行是不可能的。   梅云天点点头,然后问:“那这个怎么办?”   “他们究竟怎么出牌我们还不知道,不过请我们去,就是说明他们也需要我们配合,那我们就可以提点要求,少卿,这是件很难的事。”庄继华慢慢的说。   梅云天缓缓的点头,表示他知道其中的难处,货币不同于其他,蒋介石可能做出的让步很小。   庄继华看了眼梅云天,把他的想法揭开:“我的意思还是制衡,把货币发行权和政策制定权分开,两者互相独立,互相牵制,有权发行货币的没权制定货币政策,货币发行数量必须由两个委员会共同决定。货币发行机关可以是相关银行,这一块我们要能参与最好,如果不用强求,关键是制定货币政策地人,这个委员会最好是经济学家,与银行关系越少越好,最好是没有关系。象马寅初这样有刚骨的人,你去南京后把这个意思也与翁文灏谈谈。取得他的支持。”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梅云天面带忧色,他很清楚这个想法看上很容易,实际却很难:“我不敢保证说服我那位姑父,我尽量争取。”   庄继华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他现在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梅云天和练小森在南京下船的时候正是下午。财政部派来迎接的车早就等在码头,上车后就直接驶往南京饭店,梅云天与接待处地人聊了几句才知道,参加这个会议的不但有他代表地四川发展银行,还有上海银行界的代表,山西银行界代表,两广银行界代表,云南银行界代表。总之凡是可以发行货币的地区都有银行代表前来参加会议。   汽车跑得很快,但沿途的景象还是纷纷窜进梅云天的眼中,到处是半截标语,地上的旗帜也在打扫中。接待处来的是位科长,他见梅云天在注视这些,便略有些意外地文:“上午学生们又游行了。梅先生,重庆的学生没有上街游行吗?”   “有,不过,没有这么激烈的争斗,而且只有那几天。”梅云天说,那几天是指何梅协定签订的那几天。这个协定再度大幅对日本做出让步,将东北军、中央军全部撤出华北,而且日本人点名要求曾扩情、蒋孝先等蓝衣社骨干撤出北平天津,何应钦都一一答应,华北的主权再度沦丧。   《何梅协定》一经传出举国大哗。北平古都已经处在日本人的枪口下。北平学生们再度走上街头,抗议何应钦出卖华北。要求杀何应钦以谢天下。学生们掀起的抗日运动迅速向全国蔓延,平津学生救国会再度组织人马南下,向中央政府请愿,要求出兵抗日,不过在他们走到郑州时,被刘峙派兵拉下火车。   北方的学生被阻止了,可京沪杭一带地学生却依然冲进南京城,向国民政府请愿,蒋介石躲到庐山去了,汪精卫只好出来解释,可学生们不听,他们转而冲击何应钦的家,可何应钦也躲到庐山去了,找不到人的学生们就去冲击军令部,这肯定不行,南京卫戍司令部派军驱散了学生,可学生们并没有罢休,隔三差五就在南京城内举行游行示威,让警察驻军手忙脚乱一番。   “哦,”听说只有那几天,科长有些感慨了:“你们重庆的学生真不错,识大体。”   识大体?梅云天心底里发出一声冷笑,尽干些让人擦屁股的事。这次学运让庄继华忙坏了,他不得不亲自出面说服学生,不要上船去南京,他与学生的谈判持续了一整天,最终说服了学生放弃去南京地打算,转而下乡参加减租减息。   从科长口中梅云天意外得知上海银行界代表中居然有张静江,而且也是住在南京饭店,所以当张静江就来到他的房间时,他就一点不感到意外。   “静江先生,您怎么也来了,应该我去看您呀。”梅云天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错了。   果然张静江眼色一翻,一张脸立马拉下来:“你这小子怎么也讲客气了,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不该来?”   “那里,那里,正应该是您老将出马的时候,不是有那句话吗,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您一出面就顶得上我和文革两个。”梅云天学庄继华那样,推着张静江的轮椅进入他的房间。   “顶你们两?恐怕连文革一个都顶不了,”张静江自嘲的一笑:“这几年你们在重庆干得漂亮,有你们这群年青人在,我这个老家伙不服都不行呀。”   “您这是说那里话,这里面您可居功至伟,”梅云天连忙谦虚一句,然后立刻把话题转了:“对了,虞先生来没有?”   “他要明天才能来,他的事情比我多,”张静江淡淡的说,然后提到他今天过来的正题:“文革是怎么想地。”   梅云天于是把庄继华地顾虑和想法详细的告诉了他,张静江听完之后闭上眼想了会说:“嗯,他地顾虑虽然有道理,但实现恐怕很难,蒋委员长是绝不会同意有人掣肘的。”   “那怎么办?”梅云天对这种复杂的政治关系感到很棘手,他非常羡慕庄继华处理这种事情的得心应手,每次看上去都是轻而易举,可轮到他时却又束手无策。   “不是完全没办法,这要看其他地方怎么想,”张静江说:“这次发行法币看上去是经济,实际还是政治力量的较量。两广银行其实是陈济棠的代表,山西银行是阎锡山的代表,云南是龙云的代表,另外山东的韩复渠也在山东发行货币,不过他暂时还没资格出席这样的会议。”张静江不愧是政坛老人,只用简简单单的一番话就把这场会议背后关联的各方讲清楚了:“陈济棠、阎锡山、龙云对南京都是阳奉阴违,他们不会这样容易想蒋委员长屈服,所以很多事情,我们可以走着瞧。”   说到这里,张静江停顿一下十分严肃的说:“少卿,千万不可出头,这是蒋介石已经策划很久的大事,谁出头反对,他就会记恨谁,一旦让他记恨上了,将来准倒霉。”随后又补充一句:“庄文革也一样。”   “文革以前不是得罪过他吗?”梅云天浑身一惊,随即又有些担忧的问。   “那不一样,而且庄文革很聪明,别看他处处争强,力量急剧扩张,可蒋介石很清楚,文革的所作所为对他是有好处的,更主要的是文革从来没私下里插手南京政务,对蒋介石塞给他的人,也放手使用,象滕杰、唐纵,贺国光,还有后来的杨永泰,文革都能与他们亲密合作,所以蒋介石才对他极为放心。”张静江淡淡的说道,而梅云天却冷汗直流,重庆的顺利发展让他也信心高涨,认为可以向南京发展,掌握更大的权力,如此可以再更大范围内推行重庆经验,但这样的建议被庄继华坚决拒绝了,看来庄继华早就看破了蒋介石对他容忍的底线在那了。   “小子,这方面你要与文革多学学。”张静江露出一丝笑意。   “我明白,”梅云天点头称是,可随即又愁眉苦脸的问:“那我给那个想法能不能实现或怎样实现呢?而且我们还不用出头。”   张静江想想说:“随即应变,我不开口,你就不要开口,让陈济棠他们的代表在前面闹,我们看情况再说。”   果然如张静江所料,第二天在财政部召开的会议上,孔祥熙宣读完政府关于发行法币的意见后,会场上就陷入一遍沉寂,代表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开口。   孔祥熙福气的圆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僵,等待良久他终于还是忍不住点名发言了。   “少卿,你们四川银行是什么意见?什么时候停止发行货币,并把市面上流通的货币收回来?”   孔祥熙点梅云天的意思很明显,他希望梅云天能站出来支持他,毕竟他们还有亲戚的名义。   梅云天想了想说:“对于统一货币我们是支持的,这一点委员长和孔部长是很清楚的。不过收回货币是件很复杂的工作,首先要确定货币的汇率,决定汇率的因素很多,其中最主要的是准备金和国际硬通货的汇兑关系,此外还要有充足的货币,所以收回货币的时间长短,我真的说不准,我只能说,只要中央给了充足的法币,我们尽最大努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收回货币。”   对梅云天的讲话,孔祥熙比较满意的点点头,而更满意的是张静江,梅云天的话里找不到毛病,全是实话,既表示了对中央的支持,又给自己保留了转圜的余地。   第二更完成,求月票支持........................   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一节法币(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一节法币(三)   “呵呵,少卿说得好,他的担心恐怕也是诸位的担心,我可以解释一下,法币与银元的兑换价是一比一,所以可以根据银元比价进行兑换,总发行量为十三亿八千万,一旦颁布实行后,会在最短时间内运到各位的银行。”孔祥熙乐的说。   梅云天看着他的那张脸,怎么都感到有点象那个一脸憨像的范哈儿,外表憨厚内里精明,不过范哈儿的精明中带着点江湖草莽气,此公的精明中却带着贵族的车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   孔祥熙说完之后,等了半天,陈济棠的代表才慢条斯理的说:“推行法币我们没有意见,不过这货币发行中总个方式,那些银行有权那些没权,其次货币发行多少究竟怎么确定?还请孔部长详细谈谈,我也好向上面转告。”   梅云天和张静江交换个眼色,彼此明白,真正的较量开始了。   “具有货币发行权的是中央银行、交通银行和农业银行,至于货币发行数量当然是中央政府根据国家财政政策确定。”孔祥熙的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诸位,统一货币目的就是要废除各地滥发货币的弊端,所以法币的发行当然也必须控制在中央政府手中,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最后两句,孔祥熙的语气很重,可陈济棠的代表毫不在意,仿佛不知道他的含义,他只是简单的摇摇头,面露不屑地说:“我来的时候。陈司令就说了,货币关系到国计民生,不能轻易决断,这几年广东经济发展迅速,根本原因就在货币的稳定,因此货币发行方式需要邀请国内各方共同商议。”   南天王果然名不虚传,向蒋介石要财权也是明目张胆。梅云天就要开口,张静江却在一旁轻轻摇头。意思是让他沉住气,暂时不要说话。   孔祥熙没说什么,只是呵呵笑了两声就转向阎锡山的代表,山西老财会怄钱,所以山西晋票在民间的信誉还是很高的,可阎锡山在中原大战损兵折将,此时已经完全没有实力与蒋介石叫板了。所以他的代表很圆滑地表示:“孔部长说得很对,不过这事的确很大,货币发行数量必须慎重,大家再好好商议一下。”   每个代表都必须表态,上海是中国金融中心,上海银行界地态度最重要,蒋介石孔祥熙为了争取上海方面的支持花了两年时间来说服上海银行界,此次参加会议的上海银行界代表就有五人。其中为首的就是虞洽卿。   虞洽卿是四明银行的新任总经理,原四明银行总经理孙衡甫在七月时辞职,孙衡甫辞职和虞洽卿接任是张静江和孔祥熙暗中角力的结果,这场较量牵连很广,最初的起因也是法币。   四明银行是上海最老地华资银行之一,在前清时由宁波商人集体创办。到一九三五年时,他的股东已经不再只是宁波商人,业务范围也早就扩展到房地产、有价债券、贷款等业务,它也发行货币,在市民中的信誉良好。四明银行最红火的是1933年和1934年,随后就受到白银外流和金融动荡的打击,孔祥熙为了推行法币,给上海银行界一个下马威,暗中派人到四明银行挤兑货币,总经理孙衡甫无力应对。只好向财政部求援。孔祥熙趁机要求加入官股;孙衡甫就要答应时,张静江出现了。   张静江通过虞洽卿向四明银行注资五百万美元。以保持四明的民办地位,不过张静江与孔祥熙都有同一个条件,就是孙衡甫必须辞职,但接任者不同,前者要求虞洽卿接任,后者却要以派中央银行的李嘉隆。于是这两者之间立刻决出胜负,孙衡甫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虞洽卿。   庄继华事后对张静江地这个策略的解释是,张静江明着针对孔祥熙,实际还是冲蒋介石去的,他要报复当年蒋介石对他的抛弃。   不过明面上的解释却是,工商银行与四明银行联手将占据上海金融界四成江山,可以更好的支持工商业地发展。   可现在回过头一看,庄继华就不得不佩服张静江的深谋远虑,这两家银行现在实际控制在庄继华手中,这在无形加强了他的金融干预能力。   虞洽卿有些枯瘦的面容上古井不波,他只是平静的说:“发行法币对国家而言是件好事,我等自然支持,不过既然发行法币,那么收回以前发行的货币就是必然,这对我们银行来说是件事关生死的事,财政部有没有什么举措帮助我们渡过这个难关。”   虞洽卿的话声一落,在座的代表们就交头接耳,龙云的代表富滇新银行董事立刻表态支持:“我们云南一向贫瘠,仅靠我们自身资金收回货币是肯定会造成货币短缺,而且我们银行也得破产。”   银行方面地讨价还价让孔祥熙很不是滋味,可又不得不与他们商谈,这些银行都不在中央控制范围之内,阎锡山、陈济棠、龙云就不用说了,发行货币本就是他们聚敛军费地重要手段,而上海银行大部分是在租界,中央政府也管不了,这就逼得中央政府不得不拉下架子与他们谈判。   孔祥熙明白这些人的想法,他们是想让中央承担部分损失,但中央却不能平白承受这个损失。   “诸位,诸位地银行可以向中央上缴准备金,中央银行按照一比十的准备金向诸位提供法币,以收回发行资金。”孔祥熙说完之后,拿出一支雪茄点上,缭绕的烟雾中露出他隐约的笑容。   “从民国二十年起,陈司令主政广东之后,广东经济的发展有目共睹,这首先得益于货币的币值稳定,而江浙地区通货膨胀高启,币值十分不稳,而且按照孔部长的说法,法币与英镑挂钩,请问中央有多少外汇来稳定法币,此外货币的发行数量是如何确定的,这些我们都不清楚,还有外汇交易,广东外汇交易十分活跃,而法币发行后只有三家银行可以进行外汇交易,这无疑切断了广东外汇交易的渠道,引起市面震动。”陈济棠代表的问题十分尖锐也十分具体。   “外汇交易银行是指定的,现在我们只确定了中央银行、农业银行、交通银行,至于其他银行,只要具备条件,我看也可以。”孔祥熙回避了广东方面的其他问题,聪明的把问题限定在外汇交易银行上。   法币是以国家信用为保证,与金银等贵金属脱钩,也与英镑美元等外汇脱钩,发行数量完全由国家来定,不需要外汇作保证,这种做法在中国还是首次。   “我们支持发行法币,”富滇新银行董事喷出一口浓烟:“不过收回货币和怎么收回,我不敢做主,必须向龙主席汇报后才能决定。”   梅云天心中暗自称赞这个董事的聪明,中央摆明了要推行法币,这个会议其实不是该不该推行法币,而是怎么推行法币,同时让各家停止印刷并收回已发行货币,所以这个时候争论不必要的,抗议没有用,倒不如退一步,让政治领袖去做决定。   孔祥熙明白,今天的会议成功了一半,上海和四川的代表实际已经表态支持了,但地方势力的代表却都没有松口,不过有了这两地代表的支持,特别是上海,法币的推行就毫无疑义了。   不过梅云天却感到今天的会议失败了,张静江一直没有做出开口的暗示,现在各方态度明了,广东摆明不会放弃货币发行权,也不会回收货币;云南和山西则向中央讨价还价,主要是想捞点经济上的好处,因此这个会上已经不用再开下去了。   果然孔祥熙在后面又说了一大套,但各方反应冷淡,都坚守着自己的底线,孔祥熙见他们无意让步,便宣布散会,至此明面上的交易结束,下面转入暗地里的交易。   梅云天回到饭店就向张静江抱怨,为何不趁陈济棠代表发难之时趁机提出监管的问题,张静江淡淡的摇头一笑:“不是时候。”   虞洽卿却更详细的解释道:“如果你在那个时候提出,孔祥熙就会把你划入反对推行法币的行列,而广东云南山西就会受到鼓励,就会凭空生出许多变故。贤侄,就算法币推行了,后面也可以建立监督制衡机构,心急吃不得热豆腐,慢慢来吧。”   “那我们还要不要与翁文灏谈谈呢?”梅云天有些丧气。可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个老而成精的家伙说的没错,他们的目的不是反对推行法币,而是要监督管理货币的发行数量,其实更主要的是探索筹划战时经济政策,避免因为战争导致经济破产。   “要,这个必须谈,”张静江说:“不但要谈,而且要放开谈,把文革的顾虑通通讲出来,有些话他去说,比我们说更有利。”   正说着,练小森进来,手里拿着一张请柬:“先生,孔府派人送来一张请柬,请您去赴宴。”   梅云天略一皱眉,他到过南京几次,也见过孔祥熙几次,却从未到他家去参加过什么宴会,这次孔祥熙是什么意思呢?   “不会是鸿门宴,”张静江开玩笑的说:“放心去吧,那可是你姑父。”   言罢哈哈大笑,可没等他的笑声落下,他和虞洽卿的仆人也进来了,手里都同样拿着一张红色的请柬。   求月票支持........................   月票落后太远,请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一节法币(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一节法币(四)   孔祥熙的公馆在财政部所在地铁汤池11号楼,财政部就在这条路上,梅云天看着这栋优雅的小楼,心中一阵感慨,庄继华一群人在重庆住的比起这来可差得太远了。   下车之后,梅云天推着张静江在仆人的引导下进入客厅,一个气质华贵的中年女性迎上来,还未开口便露出笑容,犹如一缕春风拂过你的脸:“阿德哥,静江先生,快请,快请。”   当然这三个人都不会被她的笑容迷惑,也绝不会把她当做普通的高官贵妇,这女人在商场的上的眼光又狠又辣,这几年上海滩莫名其妙栽倒的在她手上的不知有多少,而且绝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是栽在谁的手上。梅云天见她的眼光转到自己身上,便抢先笑道:“大姑,每次见您,都感到您又年轻了。”   宋霭龄微微一笑,到底是美国回来的,连恭维女人也是美国式的:“你这孩子,每次不请,就不来,快进来吧。”   “大姑和姑父都很忙,我不敢轻易来打扰,”梅云天笑着解释道:“况且每次都匆匆忙忙的,在南京上海停留的时间都不多。”   孔祥熙从的沙发上站起来,他的脸上似乎永远都带着笑容:“阿德哥,静江先生,少卿,快请坐,请坐。”   “我说霭龄,这几年你可了不得,七星公司是越办越红火了,上海滩;老兄弟们都羡慕庸之有个好媳妇。”张静江微笑着说道。   七星公司的幕后首脑就是这位雍容高贵地宋霭龄。孔祥熙还没开口,宋霭龄就抢先笑道:“静江先生说笑了,我那个小公司那有您的工商银行红火,您看这才不到两年吧,您那个工商银行就控制了半个上海的工商界。”   “静江先生,四明这一仗您打得漂亮,我输得心服口服。”这几人都不是外人。彼此之间很熟悉,所以孔祥熙也不避讳。直接就把护体讲出来了。   “庸之,四明之事我只是帮阿德哥一个忙。”张静江半真半假的说。   “这倒是真的,当年是我出面说服宁波同乡出钱办四明银行,现在的大部分股东还是宁波老乡,他们找到我,我不能过河拆桥,所以我才找上静江。我是没那么多钱来填这个窟窿的。”虞洽卿也轻松地把话题圆过去了。   “哦,呵呵,原来是这样,我还是以为是重庆那位见猎心喜,忍不住要插手上海滩了呢。”孔祥熙说话好像永远带着笑,不过你若把他的笑当做真诚地,那就有可能上当了,他这话里隐含的味道太浓了。你不得不仔细回味。   “文革,他不知道这事,事后我才告诉他的。”张静江很清楚,上海滩看上挺大,可对真正顶级人物来说根本什么事都瞒不了,他与庄继华的关系根本不是秘密。   “说来也怪。介石和美龄都很欣赏庄文革,我对他是越来越感兴趣了,有机会去重庆见见他,悠兰还在重庆吗?”宋霭龄的微笑依旧,不过她的话却机锋暗含,庄继华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七星公司几次,最后虽然把盘尼西林上海地区销售权交给了七星公司,但份额却开始下降,北方和两广,最后连华中也被剥离出来。这让七星公司地收入大幅下降。   梅云天却知道得很清楚。七星公司把这些盘尼西林大部分出口了,买走这些药品的居然是与日本军方关系密切的伊藤商社。这让庄继华大为不满,他向七星公司发出警告,可七星公司居然狡言巧辩,庄继华愤怒之下本想直接取消他们的资格,可最终被李之龙和喻培棣劝阻了,他们认为现在还不是与孔祥熙翻脸的时候,这才把庄继华劝阻,只不过份额是肯定要降下来,而且再次提醒他们,盘尼西林不准外销。   “她现在办报越来越有兴趣了,又当记者又当主编,偶尔再与人打打笔战,忙得不可开交,高兴透了。”梅云天笑着说。   “真是苦了这孩子。”宋霭龄叹口气。   梅云天也苦笑一下,这个问题谁也不能跟她谈,一碰就爆,往基地跑却更勤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晚饭吃完,这期间谁也不问请他们来做什么,好像就是来吃饭的,而孔祥熙夫妇更是一句不提。   吃完饭后,几个人坐在客厅里喝咖啡,孔祥熙与宋霭龄交换个眼色,然后慢慢开口道:“阿德哥,静江先生,在坐的都是自己人,我们就实话实说,你们对推行法币还有那些想法?”   虞洽卿和张静江略微对看一眼,他们之间几十年地交情,这一眼就知道彼此的想法了,张静江沉凝一下,然后说:“推行法币的目的是什么?我以为是统一国内货币,结束混乱的币值。不过这只是一方面,更深的原因是,准备对日战争,这在资源委员会组织地经济讨论中得出的结论。从这个大题目出发,就必须考虑战时对财政的影响,战争中的财政政策。”   “战争最大的可能是通货膨胀,货币贬值,”梅云天这时插话,张静江微微皱眉,心中暗叹,他太着急,可现在他却已经无法阻止了,梅云天继续说道:“这其中还有另一个问题,敌强我弱,我们必然失守很多地方,包括财富最集中的江浙地区,这必然导致国家财政收入减少,而支出却大大增加,所以我们最容易犯的错误是增发货币,这也是最容易获得支撑战争资金的手段。中日战争必定是长期的,艰苦的,若是货币增发量太大,后果十分严重。法币是以政府信用为担保,如果听任法币贬值。势必对政府信用造成极大打击,进而会影响国民支持抗战地信心,所以我认为应该从现在开始就要设计一套风险防范机制,房子出现这种情况。”   孔祥熙地笑容消失了,他沉思起来,抛开政治因素来看,孔祥熙并非无能之辈。他是正儿八经的耶鲁大学经济学硕士。绝非克莱登大学毕业生,在那个时代都可以看做精英。他立刻明白梅云天地意思,这个防范机制是什么?是防范蒋介石的,绝不是防范他孔祥熙的机制。   宋霭龄虽然精明,但政治敏感上却还是稍差,她没有想到这一层,因此皱眉说:“这未免太远了吧,中日战争究竟什么时候打。谁也说不定。日本人虽然步步紧逼,广田外相公开声称在他任内没有中日战争,冈田首相也在压制日本军部的力量,我看中日关系会缓和下来,五年之内应该打不起来。”   梅云天淡淡的说:“如果五年之内打不起来,那就谢天谢地了。说实话我是真不希望在五年之内开战。”   “打不打不由我们决定,如果日本人要打,我们就没有选择。”张静江淡淡地说,这两年华北局势的发展,让张静江和虞洽卿越发相信当初庄继华地话了,他们只有五-八年的时间准备,而现在第四年已经快完了,如果快的话。明后年就会爆发战争。   “往最坏的地步估计,向最好的情况努力。”梅云天说:“文革在民国二十一年有个判断,最快五年,最慢八年,中日战争爆发,现在已经过去三年半,也就是说最快我们还有两年的准备时间,最慢也只有五年的时间。”   “看来庄文革对你地影响很深呀,”笑容又浮现在孔祥熙的脸上了,他慢慢的说:“那你们认为应该如何建立这样的机制呢?”   “可以仿照美国。”梅云天又抢在张静江前面说道。但张静江这次却打断他的话,慢悠悠的说:“中国有中国的情况。不要事事都想着美国。”   虞洽卿也立刻接口道:“静江说得对,究竟怎么作我们也不知道,只是有这样一个顾虑向你提出来,如果你觉得有道理再向委员长报告,然后拿出一个办法来,我们这三个臭皮匠是当不了诸葛亮的。”   “呵呵,阿德哥谦虚了,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旧敞开了说,还有什么顾虑吗?”孔祥熙笑着劝道。   宋霭龄却有些不高兴,梅云天用庄继华地话来反驳他的五年观点,这让平时受贯吹捧的她感到很不舒服,此刻她轻轻哼了声,孔祥熙立刻收敛起热情,宋霭龄淡淡的说:“云天,把话说完,说一半藏一半。”   张静江和虞洽卿的话已经让梅云天警觉起来,他感到今天有点冒失了,因此宋霭龄的催促就不敢多说:“这是我个人地想法,我是在想是不是可以借鉴美国的体制,成立一个类似美联储那样的机构,来控制货币的发行。”   “亏你还是美国长大的,”孔祥熙淡淡的摇头道:“云天呀,美联储也是根据美国政府的命令发行货币,他是没有办法制约美国政府的,能制约美国政府的只有美国议会的财政委员会,我们和美国完全不一样,我们地参议会是没有这样地权力,还有美元的发行方式也不一样,照搬美国是行不通地。”   梅云天略微尴尬的笑笑说:“姑父说得对,我想岔了。”   可是空闲却没放过他,依然在话里追问,但梅云天却再不肯吐半分,张静江和虞洽卿又及时援手,好容易才把这对夫妻糊弄过去。   离开孔家之后,梅云天的情绪有些低沉,过了良久,张静江才淡淡的对他说:“你知道你今天犯了什么错吗?”   补上昨天的一更,这节有点难写,感到自己被套进去了。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一节法币(五)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一节法币(五)   梅云天眼睛看着车窗外飞快掠过的街道,闷闷的嘟囔一句:“我太急了,是吗?”   “看来你还是明白的,”张静江脸色平静,并没有生气,而是很有耐心的解释道:“我们的问题是不能让蒋委员长怀疑到文革牵涉到里面,文革离开军队的问题,他那位校长并没有完全忘记,在重庆的一些越轨行为,他也记着;上次宋子文在上海发行债券失败,恐怕已经让他注意到文革的影响已经扩展到金融领域,但上海之事是上海金融界自发行为,与文革不挂边,不过他很难容许文革插手金融。而我们与文革关系密切,所以我们的行为他必然会认为是文革指使的。”   梅云天这下明白了,如果他急于提出制衡,孔祥熙借此向蒋介石建议,然后顺势说是他提出的,蒋介石就会立刻想到这背后推动的肯定是庄继华,接下来他就会发现,庄文革有地盘有政权有军队,再把手伸进金融,这还了得,将来谁能制他,如此接下来蒋介石会做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想到这些梅云天不由哆嗦一下,虞洽卿轻轻笑了笑说:“静江,别责备他了,他还年轻,哪像你我这样,都磨成老狐狸了,他的路才刚刚开始。不过,少卿,政治这玩意是很难琢磨的,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幸亏静江及时插话,你后来也顺势改口,后面的弥补做得很好,孔祥熙现在还无法判断。问题还不大。”   “静江先生责备得很对,文革也有这样的担心,来之前就反复说过,还是我太急。”梅云天真地后悔了,要是因为他的失误,把庄继华,不。应该是他们整个团体几年的努力葬送了,那他恐怕连跳嘉陵江的心都有了。   看到梅云天自责的样子。张静江反倒不好在说什么了,放过安慰他说:“事情也没那么糟糕,文革这几年做得漂亮,他也不是没退路,而且他恐怕早就想到这些了,少卿,你想想看。他为什么要设立四川开发公司,为什么又一定让你来投资,而且还是用美国公司的名义。难道仅仅是为防范孔祥熙这样的人?他地那位校长曾经对我说,庄文革做事是走一步看十步,此言不假呀。”   张静江的提醒让梅云天重新回过头来细细审视庄继华这些年地决策,他终于明白庄继华为何要拉拢刘湘杨森这些四川实力派了,确如张静江的所言,庄继华的目的就是在防范蒋介石。他要用四川实力派来牵制蒋介石,至少不让蒋介石用一道命令就把工厂矿山全拿走。   “文革做事真没说的,”虞洽卿也点头称赞:“做事稳重大气,不纠缠蝇头小利,十个做大事的人。当年我还对他有疑虑,想来真是惭愧。”   虞洽卿这几年事业发展极为顺利。几个公司都办得红红火火,轮船航线已经开到美国、新加坡、印度,正在筹备开往欧洲的航线。   “对了,阿德哥,文革托我问问您,有没有兴趣到四川开汽车运输公司?”梅云天忽然想起前段时间讨论成立西南公路运输公司,可庄继华却想让民间来办,而且想多办几家。   “汽车运输?”虞洽卿反问了句:“卢作孚不愿做吗?”   “他当然想,可文革地意思是,官办和民办同时进行。有竞争才有提高。”梅云天说着想起庄继华在讨论这个问题的那副嘴脸就忍不住想笑。实际上四川开发公司的股东想独霸四川公路运输,可庄继华不干。振振有词的在会上与股东争论,什么垄断有害,垄断最终损害自己等等,把包括刘湘管家的刘航琛在内的都绕得晕乎乎的。   “那没问题,文革指的路,就算悬崖也跳一下。”虞洽卿笑着说,他对四川地道路情况根本不了解,不过出于对庄继华的信任才答应的。   张静江却不满的哼了声:“阿德哥,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文革给你指了条发财的路。”   虞洽卿呵呵直笑,张静江干脆把话挑明了:“文革这是着眼将来,战争一打,你的那些船还能动吗?以后就靠西南地公路运输了。”   虞洽卿这下明白了,他心中不由一抖,他现在船有几十条,跑远洋的就五六条,一旦战争爆发,这些船怎么办?想到这些,他不由有些害怕,这都是他大半辈子的心血。   “什么时候去重庆看看,看看重庆和报上介绍的是不是一样?”张静江仿佛看透了虞洽卿心里怎么想的,暗示他去重庆找庄继华商量一下。   “文革最近在忙些什么?”张静江问。   “部队,他的精力开始转向部队了,开发队的很多事都交给李之龙了,几年计划招三万多人,整个护卫队要扩编到五万人,他正设法找委员长要编制。”梅云天说。   “看来他是认定三年之内会打起来。”张静江一语道破庄继华的目的。   张静江的话把车内地情绪拉到低谷,这下谁都不想再说什么了,虞洽卿就想着如何给他地船找条出路,梅云天和张静江却心情沉重,三年,这点准备够吗?   孔祥熙的电报很快就送到成都蒋介石地案头,红一方面军在六月翻越雪山与四方面军会合后,蒋介石就重新调整了剿匪部署,他命令后坐力率领第一军进驻松潘,堵住红军北上的道路,设宜昌行营,命令陈诚担任行营主任,统一指挥各部围剿贺龙肖克的二六军团,整顿川军,将三百多个团的川军汰弱留强,整编为两百个团,命令薛岳摔中央军进驻成都平原;此外增设西北剿匪司令部,命令年初从海外归来的张学良担任副总司令。总司令一职由他亲自担任,他隐隐约约感到,与红军最终地决战地会在西北那片黄土地上。作了这些调整后,蒋介石就亲自坐镇成都督促各部进剿川西红军。   但红军的动向却让他感到有些意外,按照他判断,红军会很快出松潘,向宁夏甘肃进攻。可红军此刻的行动却非常缓慢,居然在川西高原上停滞了整整一个月。让他从容调兵控制了经松潘北上的所有大路,并派周浑元纵队追剿从鄂豫皖撤到西北的红军徐海东部,到八月初时,红军只剩下一条向北的路了,那就是穿过松潘沼泽,可蒋介石认为这是一条死路。   但红军再次出乎他的意料,他们选择了这条死路。最终从死路中走出来了,随后就在包座战役中给胡宗南地四十九师以歼灭性打击,师长伍诚仁重伤逃回。此战让蒋介石布置的包围圈露出一个极大地空隙,蒋介石急忙调兵弥补,可这个时候红军主力却忽然掉头南下,再次穿越草地,返回毛儿盖,只有一小部分部队打着陕甘支队的旗号继续北上。不过据说毛Z东在这个小分队内。   红军的动向让蒋介石迷惑不解,他一方面调集川军布置防线,另一方面却在琢磨共C党这是什么意思,目前川内大军云集,双方力量对比悬殊,如果此刻决战是他求之不得的。红军的行动与他们惯常的方式完全不同,蒋介石决定以静制动,先看看红军究竟想做什么。   很快红军就给他答案了,红四方面迅速控制了绥靖、丹巴地区,然后沿着绥靖河向大小金川发动进攻,刘文辉和杨森被打得晕头转向,很快就丢掉崇化、抚宁。   这下不但蒋介石连刘湘都判断出红军的动向,他们这是要南下进攻川西平原,这下川内势力立刻作慌了,刘湘召开作战会议。在会上他、刘湘说了实话。如果红军就停在川西北高原,那大家相安无事。可现在他们要进攻川西平原,这就是要端我们老窝,那我们也就只有拼了,随后刘湘把他地几大主力全部掉上前线,邓锡侯、田颂尧、杨森、李家钰等也不敢再保存实力,一时间川西北集中了川军二十万精锐部队,一场血战就要拉开。   可蒋介石依然担心,他从南京飞到成都,调薛岳率领部队赶赴川西北,然后自己坐在成都督战,刘湘则亲自出任前敌总指挥。   军务紧张之际,南京的法币改革却出现波澜,这让蒋介石有些烦躁。他把电报看完就扔在桌上,抬头对坐在前面的一个英俊的年轻人说:“汉卿,你看吧,国内如此混乱,中央政府命令都不能贯彻,这种状况能抗日吗?”   张学良拾起电报,孔祥熙在上面报告说广东陈济棠拒绝停止发行货币,云南也不愿停发货币,山西同意停发货币,但却不愿回收晋票,上海重庆同意回收货币,但希望中央能提供资金。   “中央其实早就在做抗日的准备了,可国内混乱,一盘散沙,不要说共C党了,连党内的党员都不服从中央的命令,这种状况能与日本这样的强敌对抗吗?”蒋介石十分气愤地说。   张学良默默的将电报放在他的桌上,他看上去年青,实际上也三十出头了,热河抗战之后出国游历欧洲,在欧洲他眼界大开,他非常敬佩意大利法西斯领袖墨索里尼,与墨索里尼的女婿齐亚诺成为好友。   或许是欧洲受到刺激,张学良回来后,开始在各种场合中谈抗战,认为应该将全国各政治力量团结起来,共同抵抗日本侵略。   蒋介石见张学良没说话,便接着说:“汉卿,我没骗你,你是从武汉直接飞过来的,没去重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重庆就是将来我们的抗战基地,你到重庆去看看就明白了。”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一节法币(六)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一节法币(六)   张学良明白让他去西安是因为东北军全军调往西北,是西北剿匪的主力,他担任西北剿匪副总司令责无旁贷,他也不是不想去,可他有难处。   东北军自从失去东三省后,经济来源断了,两次长城抗战损失不小,可补充却很少,而且由于在第一次长城抗战中的拙劣表现,被蒋介石严令整编,部队规模缩小为十六万人,可就这十六万人,军饷依然不能保证,武器弹药也很缺乏,东北军将士的怨气越来越大,要求张学良回来的呼声越来越高,可他却不能这样空着手回去。   “委员长所命学良自当遵从,可学良离军虽久,然军中旧部常有书信往来,东北军之现状我尽知,东北军目前的状况非常不好,官兵有半年没有发饷了,将是怨言很大,除了军饷意外,武器弹药也极度缺乏,士无战心,根本无法承担剿匪的重任。”张学良恳切的说:“委员长,东北军将士希望学良去,可学良两手空空是在无颜去见他们。”   “唔,东北军的情况我是知道的,”蒋介石对这一切当然清楚,可是全国军队那么多,财政又那么紧张,各处都需要钱,除了中央军外,那支部队的军饷都没发足过,但现在要东北军出力了,再差饿兵恐怕就不行了:“先补充三个月饷吧,汉卿,中央财政你是知道的,捉襟见肘,法币推行后,会有一定的改观。你就先暂时克服一下。至于武器弹药….,我给你一道手令,你去重庆找庄文革,让他给你拨,你大概不知道,重庆地兵工厂已经可以生产机枪大炮了120迫击炮了,这些都是九一八三年以来。政府为抗战做的准备。”   张学良有些诧异,要知道这时候的中国能生产的火炮的工厂很少。山西太原和沈阳兵工厂曾经是两大生产基地,可都没能生产出120迫击炮,最好也就是82迫击炮,这不由勾起了他的强烈兴趣。   张学良走后,晏道刚进来报告:“委员长,李之龙送弹药来了,他请求见您。”   “送弹药?”蒋介石楞了下。川西北的决战在即,他命令从重庆调拨一批弹药到前线,可这种工作怎么让李之龙来了?这庄继华是怎么回事?蒋介石感到不解:“让他进来吧。”   “报告校长,根据您地命令,我押运子弹xxx万发,手榴弹xx万枚,迫击炮三百门,炮弹五万发。已经交割军需部。”李之龙大声向蒋介石报告。   蒋介石略微皱皱眉头:“就这个事?没有其他?”   “有,求见校长主要还是为另一件事,”李之龙立刻答道:“五月开始在全川推行减租减息,可六月底我们抽查四川各县,我们发现相当多的地方只是走走过场,根本没有执行减租减息令。为此我们曾经以行营地名义向四川省政府和党部发文,要求他们切实执行,严厉查处那些阳奉阴违的地方官,可他们却百般推脱。秋收之后,我们再度检查,发现这样的县份更多了,总体来说,越靠近重庆的执行得越彻底,距离重庆越远的越差,川北地区基本没动。而省政府和党部却毫无作为。甚至对我们派去的工作队进行打击,校长。我们研究之后有个想法,认为必须将整个四川省的党政系统划归行营,由行营统一指挥。”   李之龙说完之后拿出庄继华署名地报告,蒋介石接过报告后又仔细看了一遍,他没有立刻同意,而是沉凝了会才问:“你们打报告说要三个师的编制(哎,算数没学好,五万人实际只有三个师的编制,感谢书友蔷薇骑士团的指正)已经批下去了,人招齐了没有?”   “新兵已经全部就位,不过,武器还不够。”李之龙说。   蒋介石看着李之龙严肃认真的脸,他的风格与庄继华完全不一样,今天的情况汇报要让庄继华来做的话,肯定又是另外一番味道,绝对诙谐风趣,却又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还丝毫感觉不到庸俗。   “武器不够?庄文革这次怎么没叫苦,他可一向是最会叫苦地。”蒋介石淡淡的问。   “文革说战争的需要是第一位的,大不了我们先拿木棍当枪,先练着。”蒋介石在开玩笑,可李之龙没接招,相反却忍不住还有流露出一丝不自然。   蒋介石立刻发觉:“怎么?他又闹出什么了,是不是嫌我没付钱?”   “不是,这次是文革自掏腰包,不过争议还是挺大。”李之龙老老实实的说:“光亭、范大哥他们意见挺大,文革也作了让步,这次我就没拉步枪来。”   蒋介石忍不住皱眉了,他刚给张学良批了手令,而且还没给钱,张学良并不知道从庄文革那里调东西是要给钱的。   “东北军也很缺武器弹药,西北剿匪地任务也很重,你回去给文革说说,把张汉卿要的武器弹药酌量给一部分。”   “是。”李之龙毫不迟疑的答应下来,这让蒋介石有些奇怪了,要知道李之龙和庄继华风格虽然不一样,但都是敢当面顶撞的主,这次明知调拨有困难,他居然没反对。   “怎么你没有意见?”蒋介石问。   “没有,校长的命令学生自当服从,况且反正让文革烦烦也挺好,不过光亭他们肯定要找文革闹了。”李之龙平平静静的说,这次到成都来,是庄继华有意让他出面的,这种“外交”事务交涉,正逐步向他身上转移,这次来就是做个宣示,以后这样的事情都要由李之龙负责。   蒋介石凝视着李之龙一会,点点头说:“好吧。你先回去,至于划归重庆行营地事,我要考虑一下。”   李之龙走后,蒋介石叫晏道刚尽快把武器弹药送往前线,百丈关一线的决战已经拉开帷幕。   当庄继华接到报告有人找他时他刚给川军培训团地军官上完课,这已经是第四期培训了,起初他还不在意。可当来报告地军官说是张学良时,他不由楞了接近一分钟。可随即就被军营门口传来一声枪响惊醒,庄继华心中暗叫坏了,他拔腿就往军营门口走。   老远就看见几个穿军装的军人成扇形将一个穿白西装地围在中间,一个军官带着十几个宪兵正与他们对峙,庄继华心中不由苦笑,看来这位少帅已经与阻止他们的哨兵发生冲突了。   “住手!住手!”庄继华连忙大声喝止住那个怒气冲冲地军官:“把枪收起来。”   随着庄继华的命令所有武器全部收起来了。   “张少帅,卑职庄继华。迎接来迟,还请恕罪。”庄继华这才含笑对照张学良说道,不过脸上却丝毫没有恕罪地意思,更没有处理那个军官和士兵的意思。   张学良脸上没有丝毫怒色,他只是略有好奇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年青的中将,说实话他不是不知道这个人,早在北伐时就听说了,当年牛行大战的结果传到北方时。他和一帮奉军军官还笑骂孙传芳无能,六倍的兵力优势还拿不下一个小小地牛行,输也活该,可今天在重庆转了半圈,又在营门口与宪兵冲突之后,他才明白。当年孙传芳输得不冤。   张学良昨天晚上登上火车,今天黎明到达重庆,由于没有通知任何人,所以也没人没车来接他们一行,其实这一行人也不多,四个卫士加上一个副官。   但他踏出火车站时,重庆还是一座刚刚睁开眼的城市,大街上只有少数几个早起的清洁工在打扫城市,慢慢的那些卖早点的小车担子开始出现在街道两旁。   可就这样一个宁静的秋天的黎明,以张学良那老辣的眼光来看。已经显示出重庆地与众不同。候车厅宽敞明亮。候车广场平整宽大气势恢宏,尽管站内人不少。但却很有序,特别是很少看见乱扔的垃圾,站内的警察与其他城市的火车站一样,可这里却没有其他城市那种专在外地客身边打转的混混,旅客们都安静的在候车厅地长椅上等待,候车厅里不时传出甜美的声音通报列车到站和检票的消息,不过显然,成渝铁路还只是一条地方铁路,火车只在成都重庆之间双向对开。   出站之后张学良拒绝了寻找卫士长旅馆的建议,而是随意的在重庆街头漫游,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市苏醒过来,街上人流如织,每个公共汽车站都等满候车的人,可张学良却发现,每个站都有人维持秩序,因此人虽多但一点不乱,这在其他城市是很少见的。   带着兴趣,张学良又往临江门、朝天门这样转了一圈,这一圈下来,尽管是走马观花,他也不得不承认,重庆市场及其繁荣,民众不像其他地方那样面有菜色,除了朝天门在朝天门看到那些背着行礼刚下船,明显是来打工的外地人外,重庆本地人的精神面貌都要高于外地一筹,甚至超过上海。   带着好印象到了基地门口时被拦住了,不让进;不过他没有发火,他地卫士长向哨兵解释说是找庄继华后,哨兵打量他们一下告诉他们,庄队长在对面军营上课。   于是张学良又不得不转向军营,可到了军营门口又被拦住了,尽管张学良等人向哨兵出示了证件,可执勤军官却坚持要他们等待,卫士长火了抬手就是一掌,军官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可卫士长还没来得及拿出下一个动作,就听见一声枪响,一粒子弹冲他头顶上飞过,旁边响起一阵枪栓声,一群宪兵出现在他们周围,十几条黑洞洞地枪口逼迫下他们谁都不敢乱动,被打倒的军官爬起来怒气冲冲地要下他们的枪,就在这时,庄继华赶到了。   “张少帅与传闻大不相同,精神焕发,神采奕奕。”庄继华也不管张学良的是什么意思,开始灌迷魂汤了。   “庄将军,你这衙门好高,连副司令的也敢挡道。”副官却没吃这套,脸上挂着寒冰,冷冷的说:“就算委员长侍卫也不敢如此胆大妄为吧。”   “不是他们胆子大,是我担子大,他们只不过尽责而已。”庄继华笑着说:“其实这还是怪少帅,少帅的容颜与传闻大不相同,他们只是一时没认出来罢了。”   “哦,传言我张学良怎样?”张学良冷冷的问。   “精神困窘,面色发黄,双眼无神,可现在看完全不是这样,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庄继华淡淡的说,他说的是吸毒者的常见形象。   “呵呵,”张学良大笑起来,他当然听懂庄继华的意思:“难怪委员长说你庄文革胆大心细,善于得罪人,也善于化敌为友,见识了,见识了。”   “少帅谬赞了,”庄继华脸上又浮出一线淡淡的无奈,这个张学良看上很豪爽,难怪能搞出那么大件事来:“上次杨市长遇刺后,各级机关都加强警卫,特别是军营重地和基地本部,要进去的人非要有人出来领不可,仅凭证件是进不来的。这条规定是很麻烦,可不如此不行呀。”庄继华说完之后,侧身让路:“少帅,请。”   “不是要人领吗,你走前面,我后面跟着。”张学良开了个玩笑,庄继华缺毫不犹豫的走在前面,不过步子放得很缓,两步之间张学良就赶上来与他并排而行。   “文革,你这里真有点周亚夫细柳营的味道,军纪森严,又生龙活虎。”张学良看着、训练场上正在接受训练的士兵,有点感叹的说。   庄继华淡淡的说:“他们是刚入伍的新兵,还不到一个月,这才刚刚开始,那能与前辈先贤相比,少帅高抬我了。”   庄继华以为张学良是客气,殊不知张学良却是感慨,当年的郭松龄也是这样,军营之中军纪严酷,所以才练出了一支精兵,在第二次直奉战争中直逼九门口,为最终战胜吴佩孚立下头功,不过这个庄继华却与那位师友的形象差距太大,郭松龄严肃认真,庄继华却看上去有些散漫,不过张学良却凭直觉感到庄继华这个散漫有点像是故意作出来的,因为散漫的人是不可能带出这样纪律严明的部队。   今天有点晚了,还是请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一节法币(七)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一节法币(七)   两人边走边聊,庄继华想把张学良带到办公室里,张学良却没有这个意思,他想多看看这座军营,所以他就信步沿着操场边沿散步,自己也就只好陪着。   护卫队的训练师按照庄继华制定的训练大纲来的,可就算这样也把庄继华杜聿明他们累得够呛,不为别的,就为部队只有几千真正的老兵,一万五千老兵中有一万多是入伍一年的老兵,再除去在外执行任务的老兵,剩下的就不多了,因此上至杜聿明下到那些连排长们,都亲临一线训练部队,严重范汉杰整天泡在训练场上,庄继华和杜聿明则加紧培训士官,这些士官的培训期是三个月,所以庄继华非常忙,他已经辞去政务班和党务培训团的工作,把这些全部交给了杨永泰。   顺着碳渣铺出的小路,一行人边走边看,庄继华随口介绍,张学良却不做声,这些新兵还只是进行队列训练,属于初级中的初级,根本没什么好看的,他不知道张学良究竟想要做什么。   “文革,我听说你的护卫队里有不少原东北义勇军和热河义勇军的,是这样吗?”张学良忽然问。   “是这样,我的副官鲁瑞山就是原东北义勇军的,瑞山,”庄继华转身向后面叫道,鲁瑞山迅速跑到他的面前,庄继华指着他对张学良说:“他就是从鲁瑞山,宫长海部队的一个团长,骁勇善战。热河战役中立过大功。”   张学良看着鲁瑞山壮实地身体,黝黑的面容,满意的点点头:“好样的,不愧是我东北子弟,一看就是英武善战之辈。”   让庄继华意外的是,一向鲁莽不善言辞的鲁瑞山却文绉绉的答道:“善战之士也要有善战之将来统帅,东北三千万同胞。东北军几十万将士其实个个善战,可惜却没有一个好统帅。因此才不得不坐看父老乡亲在小鬼子地铁蹄下哀号。”   庄继华立刻打断他的话:“住嘴,张少帅并非胆怯冷血之人,岂有你在这里胡说八道地,滚!”   张学良的脸色通红,他的卫士长怒从心起,张嘴就骂:“妈拉巴子饿,你狂什么。居然敢对少帅无力,有本事我们较量较量。”   鲁瑞山毫不畏缩,两眼瞪着卫士长:“行呀,妈拉巴子,就你这样的,我一手能收拾三个,谁他**的输了,谁是大姑娘养的。”   庄继华火了:“鲁瑞山!立刻回营。禁闭三天!”   “是。”鲁瑞山立正敬礼之后转身就走,张学良却开口把他叫住:“且慢,”然后对庄继华说:“文革,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他骂得没错。我张学良无能,对不起东北父老乡亲,我求个情,这事不怪他。”   看着张学良诚恳的眼睛,庄继华沉默一会才说:“好吧,我可以原谅他,不过,瑞山,你必须向少帅道歉。”   鲁瑞山脖子一拧,伍子牛急忙出来答道:“别犟着。赶紧道歉。”   “道歉。凭什么道歉,”鲁瑞山红着眼珠叫道:“当年我们从黑龙江撤退。沿途死了多少弟兄,打死地,饿死的,负伤后自杀的,从黑龙江到热河,沿途都是死尸,那时候,他在哪?”说着手指着卫士长:“小子,你不是狠吗?那时候你在哪?小鬼子飞机炸,骑兵追砍,弟兄们只有十几颗子弹,可谁都没做孬种,照样跟小鬼子拼,你们呢?你打死过几个鬼子?老子蹲禁闭室去,跟他道歉,没骨头的东西!休想!”   说完之后,鲁瑞山头也不回的向军法处走去,留下满场目瞪口呆的人,庄继华有些呆了,他没想到鲁瑞山在这时爆发了。他脑筋迅速开动起来,怎么为他圆场,张学良的这些卫士绝非善类,那个卫士长涨红了脸,两只眼睛盯着张学良,只要他一声令下他就要扑上去,把鲁瑞山撕成碎片。   “好汉子!好汉子!”张学良赞叹声打破沉默,也让紧张空气松弛下来:“敢当面骂我,战场上一定是员虎将。”   “少帅唾面自干,心胸宽广,庄某佩服之至,庄某治军不严,请少帅原谅。”庄继华也松了口气,老实说张学良若真要追究的话,他也只有硬挡,如此双方就彻底撕破脸,以后地情况就很难说了。   张学良摇摇头,沉痛的说:“要说原谅,应该是我请全国同胞原谅,请东北三千万父老乡亲原谅,请东北军将士原谅。我身负家恨国仇,却无法以报,还致使东北军将士背井离乡,蒙受国人的唾骂,我实在无颜面对他们,现在我连回乡祭祖的资格都没有。”   庄继华苦笑下,知道当初在北平的话传到他耳里了,可那时他的目地是激将,从上而下的激起东北军的斗志,现在张学良提起这个,他不得不解释一下:“少帅,当时我…。”   张学良沉痛的拍拍他肩头,打断他的话:“我没有丝毫责备你的意思,这是我心里的一道痛,每天都在剜我的心。”   “既然如此,那当初……,”庄继华犹豫的问:“为何不下令抵抗呢?日本人在东北只有一万多人,就算从北平调兵回去也来得及,是不是委员长….?”   张学良沉默一会摇头说:“不是,是我们判断失误,当时情况很复杂,我们不清楚日本人到底是真要挑起战争还是挑起纷争,所以我下了一道不准抵抗的命令,与委员长无关。”   庄继华看着他,想从地脸上看出他这番话地真假,是不是仗义替蒋介石担责任,可是他失望了。张学良的脸上除了沉痛,其他什么也没有。或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庄继华在心里想。   两人沉默地慢慢走着,不一会走到营区后面的小训练场上,这里是老兵的战术训练场,训练场上堆砌了各种地形,一群老兵正在军官带领下进行战术训练。   士兵们分为几个小组。分头从几个方向向敌人的真谛逼过去,后面的迫击炮在炮兵观察员指挥下调整射击角度。重机枪手不停调整射击角度,为攻击的步兵提供掩护。   虽然没有枪声,可训练场上的士兵杀气腾腾,翻越跳跃,突击队一律手持冲锋枪,掩护组由狙击手和轻机枪组成,负责压制突破口附近地火力。支援分队则跟在突击组后面发起冲击。   庄继华看着训练场上的士兵,感到还是欠缺些实战气氛,士兵在这种训练中感受不到战场地气氛,难以训练出战场生存能力。   庄继华若有所思的样子,张学良却很感兴趣:“这是什么科目?”   “连排攻击战术训练,”庄继华说:“这是按照新的训练大纲制定的,连排进攻分为突击组,支援组。掩护组;突击组负责打开突破口,掩护组负责为突击提供掩护,支援组负责巩固突破口并向敌人纵深发展。”   “连排都装备了迫击炮?”张学良诧异的问。   “连装备了三门六零式迫击炮,重机枪有两挺。”庄继华说:“日军的支援武器是掷弹筒,这种武器威力太小,我们决定放弃。现在的迫击炮需要四个人,我们正在研制一种只需要两个人地无后座力炮,这种炮若成功了就能轻而易举的摧毁小鬼子的坦克。”   庄继华的话毫无疑问说明这支部队是以日军作为作战对象的,张学良立刻被吸引了。   “文革,委员长说,重庆就是准备抗战的基地,你能给我说说吗?”张学良说。   庄继华扭头看着他,郑重的点点头:“委员长说得没错,我们在重庆已经准备三年了,包括上月投产的特种钢厂在内。我们建了三座炼钢厂。年产钢铁五十万吨,其中特种钢八万吨。而且这三座钢铁厂还在扩建,两年产能将翻一番,达到年产钢铁一百万吨,虽然与日本相比,还是只有他们地20%;可即便如此,我们的处境也已经大大改善。   这三年我们建设了各种工厂四十三家,能生产中正式步枪、各种轻重机枪,六零、八二、一二零迫击炮、战防炮、加农炮和榴弹炮,高射炮、高射机枪,正在是建设的有飞机制造厂、汽车和坦克制造厂,所有的技术都是从国外引进的,三年里我们进行了社会改造,在重庆十六县建设了后备役,现在只有我一声令下,十六县适龄青壮就能立刻入伍,半个月之内就能组成一支十万人的大军。”   张学良有点晕,他感到有点象是天方夜谈,当年东北地那点基础是他们父子两代花近二十年时间才建成,可这里短短的三年时间就完成了他们二十年的工作。   庄继华看出张学良的疑惑,他傲然一笑,走过去冲正在训练的连长一招手,连长立刻停止训练,转身向他跑来,庄继华吩咐几句后,他转身又跑回去。   张学良不知庄继华在干什么,过了会,来了张带着炮兵和重机枪过来了,庄继华对张学良说:“少帅,请看,madeinchina,中国制造,如果少帅还有疑虑,改天我请您去工厂看看。”   张学良看着炮筒上的铭文,铭文沾上了些泥巴,已经有些陈旧,他轻轻抚摸了一下,点点头站起来:“真是难以想象,文革,不是我不信,东北的工业体系是全中国最好最完备的,可那是我们父子近二十年等努力,你居然只用了三年时间,真是奇迹呀。”   庄继华心中有些骄傲,的确,如果用前世的眼光看,这个国防工业体系还很脆弱,产量也还很不足,而且这些武器没什么了不起,可这却是他在一穷二白地土地上创造出来地,这几十家工厂将支撑中国八年抗战。   随后张学良问了他们的产量,庄继华不虞有他,一一详细告知,张学良这下明白蒋介石为何要他向庄继华要武器了。   “文革,这是委员长给你地手令。”张学良从怀里拿出蒋介石的命令递给庄继华。   庄继华接过来一看就傻眼了,完了,上当了。   这两天有事,更新晚了,而且还少了一节,以后找时间补上。   请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一节法币(八)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一节法币(八)   见庄继华神情有异,张学良有点不高兴了,刚才还口口声声的说枪支每月多少,机枪每月多少,轮到要东西的时候就没有了,张学良心说我看你怎么回绝。   “校长还真能出难题,你带钱了吗?”庄继华一开口张学良就皱起了眉头。   “难道庄将军要收钱才能给?”张学良冷冷的问。   “当然,每支枪多少钱,每粒子弹多少钱,我们是明码标价,就算委员长来也一样。”庄继华很认真,张学良却很诧异,可庄继华却又接着说:“其实,这仗手令是没用的。”   “你说什么?”张学良简直惊讶到极点。   “少帅,你误会了,我必须解释一下这其中的原因。”庄继华摇头说道,看来蒋介石是把在心里骗了,要不然就想让他来当这个冤大头。   “这里所有工厂都不是国家的,是四川开发公司的,我只是四川开发公司的股东。”庄继华一口气把四川开发公司的组成原因、运作方式,以及以往的交易,向张学良一一说明,最后才说:“所以就算委员长来,空手也拿不走武器,除非所有股东同意。”   张学良越听越傻,末了有些苦涩的说:“这可是兵工厂。”   “其实这很正常,欧美都是这样做的,政府下订单给定钱,工厂生产,然后政府拿钱买,少帅在欧洲游历过。自然清楚。”庄继华平静的说。   张学良心中忍不住涌起一股怒火,这股火不是冲庄继华来地,而是冲蒋介石去的,你明知道我这样拿不走,却让我来露丑,这什么意思。张学良忽然想到他不是没钱,他是有钱的。不是刚给了三个月军饷吗,这个盟兄算得可真精。   “此外。就算你有钱,现在我也很为难,”庄继华又补充道:“我实话对您说,需要武器的太多,库存的武器已经被我们护卫队全买了,就这也还不够,我们新招了三万五千新兵。库存的枪支只有两万支不到,还差一万五千多支,杜光亭他们为这还找我闹来。”   “可是我东北军要去陕西剿匪,没有武器弹药还谈什么剿匪!”张学良的纨绔习性上来了,他很不耐烦地背着手嚷道,不过良好的教育还没让他发出粗口。   庄继华默默地看着手上的条子,张学良发作一会后才无奈的说:“好吧,我出钱买。委员长刚发了三个月薪水,也有几百万,我…,两百万能买多少?”   薪水买武器,庄继华心中暗叹,要知道东北军离开家乡后。中下层军官和士兵就靠那点薪水养家糊口,张学良此举无疑是饮鸩止渴。   沉默会后,庄继华轻轻摇头说:“东北军将士在关内颠沛流离,已经很苦了,这点薪水他们还要养家,少帅,我不可以接受这样的钱。”   张学良一阵心酸,失去东三省让东北军从富豪迅速沦落到乞丐,九一八之前东北军的待遇是全国军队中最好的,超过了中央军。但现在……。   “委员长的意思我懂。”庄继华叹口气犹豫着说,张学良闻言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庄继华解释道:“他老人家的意思是让我从西南开发经费中拨出购买武器弹药的钱。”   “西南开发的经费?”张学良颇感意外,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西南开发的经费不是来自国家,是来自海外华侨的捐款,”庄继华平静的说:“这是海外华侨为了援助祖国抗日募集的资金,用来勘探矿产、建设公路铁路。他们把这笔钱交给我,让我全权支配。我可以从这笔钱中调出部分支付东北军地货款,并赞助东北军两百万。”   张学良闻言感慨不已,可他还没开口,庄继华却又补充道:“不过我们确实没有那么多货,步枪我最多可以给您五千支,机枪可以多给些,迫击炮也可以多些,子弹手榴弹炮弹可以按照你的要求给,少帅,请体谅我的难处。”   庄继华的诚恳让张学良有些动容,他不知道该如何向证监会表示感谢,良久才说:“文革,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以后有什么事请尽管开口。”   “少帅言重了,希望少帅以后要三思而后行。”庄继华意味深长的说,在他看来,这位少帅是个性情中人,在他看过的西安事变这部电影中,抓蒋介石显然是一时冲动,而后送蒋介石回南京更是冲动地结果。   张学良显然以为庄继华说的是刚才他用军饷买武器的事,于是他自嘲的说:“我张汉卿现在是身无分文,过街老鼠似的人物,我只有到战场上去才能洗刷以往的耻辱,文革,多谢你还看得起我。”   就冲刚才那几句话,张学良就看出来了,庄继华虽然是蒋介石的亲信学生,但他与陈诚这样的亲信不完全相同,陈诚对蒋介石惟命是从,可庄继华却不,蒋介石没能完全控制住他,至少在重庆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有了这番交流,两人在接下来的交往中就更放松了,张学良证实了他起初地判断,庄继华是个外表随意内里其实十分严格地人,军营里军纪森严,违纪官兵都会受到严厉惩罚,不过这些惩罚中却没有体罚。军营里每天三操两讲,无论刮风下雨都概无例外。   庄继华还抽出时间陪张学良去工厂转转,张学良看着从流水线上下来的一门门火炮,不由有些感慨:“要是我们多几个这样地工厂,何愁日寇不除,共匪不灭。”   “是呀。可惜我们的时间太短了,国家连年战乱,外患内忧,纷至沓来,没有给我们安心搞建设地时间。”庄继华也叹口气说。   “文革,你说这次川西北剿匪的结果会怎样?”张学良问。   “实力对比看,我们肯定赢。他们走错了方向,他们应该北上。去副司令那,避开南面我军主力,他们现在还没有实力与我军主力正面抗衡。”庄继华断言道,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张学良最终决定发动西安兵谏,这两天的交往来看,他虽然对蒋介石有所不满,但还是认为蒋介石是目前中国当之无愧的领袖。应该支持他服从他。   按照庄继华的意思,红军最终会全部进入西北,可张学良却依然信心十足,在他看来经过长途行军的红军战斗力低下,虽然在不久前的劳山战役中110师师长何立中战死,可在他看来,这是因为东北军指挥官疏忽大意所致。   庄继华瞄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没有接受自己地提醒,于是也不再提这话题。张学良毕竟是军人话题还是离不开军队。   “文革,你如此尽心训练这支部队,是不是想到川西北战场一显身手?”张学良问,对庄继华的才能张学良还是比较清楚地,热河之战在他离开之后居然打出这样一个结果,让他非常惊讶。这也在某种程度上让他明白日本人是可以被打败的,同时促使他下决心戒毒,振作精神。   “黄埔同学都知道,我是支持国共合作的,两党之间的内战我不打,这支部队是以日军为作战对象的,他不会开上剿匪前线。”庄继华毫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和目的,连蒋介石都知道地事,何必再遮遮掩掩呢。   “你说中日战争一旦全面爆发我们能取胜吗?”张学良又问,他虽然愿意牺牲。但也知道日军强大。中国弱小,对于收复东三省并获得抗战的胜利信心不足。   其实这不是张学良一个人的问题。这是很多人的问题,这个时候的中国,青年热血沸腾,寻找各种能够救亡图存的道路,稳重的中年和老年在对比中日实力后,却又普遍感到悲观;以至于精英阶层遍布迷茫,他们一方面不愿意对日本步步退让,国家领土丢掉一片又一片,可另一方面又感到打不赢,所以他们不知道路在何方。   “胜利是肯定的,关键在于我们要付出多少代价,”庄继华说:“对比中日实力,双方地优劣条件,只要战争长期化,胜利就必定是我们的。”   随后庄继华把中日双方的优劣详细向张学良解释一遍,最后以作结论的语气说道:“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拖延战争爆发的时间,加紧准备战争,五年之内不打,我们就可以把日军挡在华北平原,十年不打,我们就要主动进军收复东三省,二十年不打,我们就可以进军东京。”   张学良看看忙碌地工厂,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的按照这个速度,十年后,中国就有足够的实力挑战挑战日军,十年打不到东京的原因恐怕就是卡在海军上了。   张学良走后不久,李之龙和梅云天分别从成都和南京回来了,李之龙告诉庄继华蒋介石打算推举他做中央委员,庄继华立刻表示反对,他给蒋介石发了一份电报称:“学生年青之时违反军纪,校长虽不追究,让毕竟反右过错,今回国不过四年,就骤然提升到中央,恐惹人争议,难以服众,有损校长声誉,故本届全会,学生暂不入中央为好,此乃学生浅见,望校长定夺。”   按照国民党中央会议,五届全会将在十一月举行,各地遴选代表的活动已经展开,重庆方面的代表很让人头痛,庄继华毫无疑义是最有资格的,可庄继华却坚持推举严重、卢作孚和喻培棣,妇女代表干脆推举陈启坤,自己和西南开发的主要干部都不准参选。   蒋介石接到电报只好无奈作罢,同意了庄继华的提议,同时也庄继华不向中央伸手地做法甚为放心。不久孔祥熙在南京接到蒋介石命令,让其组建一个国家金融管理局,管理局不属于财政部管辖,直接归行政院领导,主要职责是协调国家货币发行、监管战时金融。   “看来翁文灏对委员长地影响力还是很大。”梅云天受到信后忍不住兴奋的喜悦,跑来基地对庄继华说,他和张静江、虞洽卿联手向翁文灏提出建立这样一个委员会,避免权力过多干预经济,导致经济破败。   庄继华却只有苦笑,他心里清楚,若不是他指出了张学良地军费,拒绝了中央委员的位置,这个命令能不能出来还很难说。   十一月初,红军翻越夹金山,随即攻克宝兴、天全、芦山;向名山、邛崃发起进攻;刘湘调集川军主力和中央军薛岳部,在进入川西平原的咽喉要塞百丈关地区摆下战场。   求月票...............   恢复两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二节川军(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二节川军(一)   经过十八天血流成河的激战宣告红四方面军南下的的失败,伤亡惨重的四方面重新翻越夹金山,退回甘孜阿坝地区,他们要在这里渡过寒冷的冬天。   获胜的刘湘得意洋洋的返回成都,他向全川宣布川军将士将继续追击败退的红军,直到彻底剿灭,十一月底经过休整的川军开始进逼甘孜阿坝地区。   四川的胜利得到南京的高度赞扬,南京的宣传媒体开动宣传机器,把百丈关之战形容为第二次湘江大捷,杨森把抓获的几十个红军伤员拍成照片向各大报社散发,可就在南京成都还沉浸乐观之中时。陕北直罗镇战役打响,东北军最装备精良的109师惨败,师长牛元峰自杀,部队大部被歼灭,正在南京参加五全会议的张学良大惊,连忙下令没有他的亲笔手令,东北军不准轻易出击,保持现防区,东北军与红军实现了不宣的停战。   十一月初国民政府宣布发行法币,并宣布法币与英镑挂钩,中国此举受到英美的欢迎,却激怒了日本人,日本人声称发行法币是中国政府以夷制夷策略的体现,是抗日精神的表现,日本将阻止法币的在华北的流通,不惜以武力阻止华北白银南运。   日本的声明没有影响中国政府进行币制改革的决心,十一月四日法币正式面世,同日宣布成立国家金融管理,同日。重庆的四川发展银行宣布将以一比一地比例兑换发展银行发行的川币,在一个月以后停止川币的使用,各地方缴纳税款,银行间结算全部以法币为唯一货币。同日上海银行界宣布收回所有已发行货币,银行间所有业务均以法币为结算货币。遇刺相反的是广东银行和云南银行仅仅宣布接受法币业务,却没有放弃自己的货币,山西阎锡山宣布将逐步收回晋票。停止发行新的晋票。   日本见阻止失败,而禁止华北白银南运仅仅是个威胁。于是土肥原贤二加紧策划冀东自治和华北自治。蒋介石迫于日本方面的压力在十一月底宣布撤销北平军分会,任命宋哲元为冀察绥靖主任,任命何应钦为行政院驻北平办事长官。   十一月二十六日河北滦榆区行政督察专员殷汝耕在通县发表声明宣布冀东二十二个县脱离中央,自治独立,旋即成立冀东防共自治委员会。中央政府随后就发表声明表示不承认冀东防共自治委员会,两天后宣布通缉殷汝耕。   日本人地步步紧逼让蒋介石产生很大的危急感,他首次认为庄继华当初五年之内爆发中日全面战争地论断很可能成为现实。他开始向日本发出公开警告,让驻日大使蒋作宾转告日本首相冈田启介,中国对日本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当达到中国政府的底线时,中国政府不惜一战以维护国家的统一和独立。蒋作宾同时向日本提出调整中日关系,但遭到日本政府的拒绝。   五全大会之前举行的四届六中全会,这个会议实际上是五全大会地预备会议,汪精卫主持大会。在会后举行的记者会上,一青年记者忽然闪出,高呼打到卖国贼,向汪精卫连发数枪,随后卫兵开枪击中,后不治身亡。经查明其人为十九路军遣散军官孙凤鸣。幕后组织者为王亚樵。   孙凤鸣效荆轲之举引起全国轰动,热血青年纷纷效法。一个月后,亲日的外交部次长唐有壬遇刺身亡,抗日团体中华青年抗日除奸特务队宣布此事为他们所为,杀掉唐有壬的原因是他在任外交次长之时多次出卖中国,杀掉他就是警告全国所有官员,卖国者死!   连续两起暗杀让南京政府内的亲日派风声鹤唳,纷纷选择闭嘴或辞官,著名亲日派张群就像蒋介石请求辞去外交部长之职,蒋介石坚决不许。   然而更大的麻烦还是发生在五四运动的策源地——北平。就在五常会议召开期间。北平学生为了抗议成立冀东自治政府,并阻止华北自治。在十二月六日致电南京中央政府请求中央出兵讨伐殷汝耕,实行全国总动员,切实准备抗战。   没收到回音的学生在十二月九日以北大学生为首,燕京、东北、中国大学、北平师范等大学地学生走上街头,发动了声势浩大的游行示威,他们喊出:“华北之大,已经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向北平冀察绥靖公署请愿,向何应钦递交请愿书,让何应钦正在南京开会,学生们随后要求面见绥靖主任宋哲元,宋哲元避而不见。   愤怒的学生在组织者员黄埔军校政治教官,清华大学教授张申府建议下,立即把行动转化为示威游行,在游行过程中不断有各校学生加入游行队伍,人数扩大到六千多人。游行中他们与军警发生冲突,几百名学生被捕。   第二天由各大学校校长出面吧被捕声保释出来,但学生们并没有善罢甘休,北平各大中学校发表联合宣言宣布从即日起罢课,并宣布罢课目标:“一、誓死反对分割我国领土主权的傀儡组织;二、反对投降外交;三、要求动员全国抗日;四、争取救国自由。”   宣言随着电波传遍全国,十二月十一日起,全国各地都爆发了支持北平学生的游行示威活动,南京、武汉、上海、济南、天津等学生们纷纷走上街头,社会知名人士纷纷发表讲话,表示支持学生们地爱国活动。   北平学生仍然没有停下脚步,他们组织了宣传队和南下请愿团,宣传队分成三路,西去太原西安,东沿津浦线南下去上海杭州,另一路则沿京汉铁路南下武汉、长沙、广州;请愿团则直奔南京,向蒋介石提交请愿书。   北平的报告让蒋介石大吃一惊,他立刻命令郑州火车站戒严,把南下的学生全部扣押在郑州,然后通知各校校长领回。   但蒋介石的动作还是慢了,北平的学生虽然挡住了,可上海杭州的学生却没有挡住,他们冒着漫天的细雪走到南京城,可南京城门紧闭,城头上军警严阵以待,学生们看着紧闭的城门不由放声大哭,天为之痛!   “校长还是缺少手腕呀,怎么能用躲或避来处理这种席卷全国的运动呢!”庄继华喃喃自语,忍不住又摇摇头,报上连篇累牍的报道各地学潮,可庄继华却在这上面看到一个熟悉地名字,一个熟悉地女子的照片,她就是原基地秘书处秘书闵雅茹,这让庄继华闻到些异样味道。   各地官员焦头烂额之际,重庆却悄无声息,学生们只是上街游行一次,发了份通电后就全部回到学校。这一切得益于李之龙地警觉,他在北平学生通电刚出来时就找到庄继华,认定此事绝不可能就此罢休,后面还有更大的风暴,必须防止重庆陷入这个风暴中。   庄继华同意他的判断,随后就在《渝州晚报》上以《抗议已经过去,现在时行动的时候了!》为题发表文章,在这篇文章,他分析了日本这一年在华北的种种举动,指明日本的目的是逐步蚕食中国领土,而且他们的胃口在逐步加大,去年是热河,今年是华北五省,明年就是华东或西北,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去抗议了,日本帝国主义的行动已经告诉我们该做什么了,努力工作,时刻准备着拿起武器。   李之龙也不甘寂寞,他在中央日报上发表署名文章,历数三年来西南开发取得的巨大成就,特别是今年推行的减租减息,认为这样的工作必定能调动民众参加抗战的积极性,认为与其上街游行或者南京请愿,不如埋头苦干,“造枪造炮需要钢铁,造子弹需要铜,造飞机需要铝,造火药需要硝酸硫磺,这些东西我们在重庆的都能生产了,三年前孕育的国防工业体系,这个婴儿,正在成长,他就要分娩了,他的出生将是我们抗战胜利的保证!同学们努力吧,这个婴儿还需要养分,他正在成长,让我们一起来抚育他吧!”   李之龙的文章让滕杰打回来了,认为他在文章中透露了西南开发的秘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庄继华却支持了李之龙,认为三年来,特别是近一年,日本人就算是瞎子也该知道他们在西南着做什么了,与其这样遮遮掩掩不如正大光明的告诉国人,我们没有浪费时间,我们正在努力准备。   这两篇文章见报后,滕杰立刻下令党部和三青团要组织学习讨论,务必要稳住学生,不让他们走出重庆。   这个指示立刻得到执行,杨永泰也随后发布命令,指示各党部都要认真学习这两篇文章的精神。于是街道、工厂、农村都开始学习两文,西南开发的目的至此全面揭开。   重庆掀起了一股为了抗日做贡献的运动,106厂工会率先发出为抗日义务延长工作时间的号召,这个号召得到全市工会的响应,工人们每天自动延长工作时间三小时;社会各界也不甘寂寞,发起威抗日捐献武器弹药的运动,数天之内即募捐了几十万法币。   “不在沉默中死去就在沉默中爆发,”庄继华感慨的对李之龙和严重说:“我始终相信我们的民族不会灭亡,我们的人民不会麻木不仁,在国家民族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会挺身而出,老师、在田,这场运动之后,抗战的要求会越来越强烈,校长要再不改弦易辙,早晚会吃大亏。”   第二更完成,求月票.....................   与前面差距越来越大了,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二节川军(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二节川军(二)   这个大亏就是明年的西安事变,与张学良在一起的那几天,庄继华有意没有深入与他交流,他不想阻拦西安事变的发生,首先他不确定自己能阻止这个事变的发生,其次他还想用这个事变给自己的团体某点好处。他已经感到蒋介石对他的顾及越来越大了,减租减息虽然让他作了,他明显不象以前那样支持他了,伴君如伴虎,他不得不防一下。   庄继华的感慨让严重眼前一亮,来这里一年多了,他观察庄继华也一年多了,庄继华的面貌在他眼中越来越清晰,比起黄埔那会,他多了几分刚毅,几分铁腕,可他内心的热情依然在熊熊燃烧。   而李之龙看上去倒向了蒋介石,实际上不如说他倒向了庄继华,他们两人的配合也日益娴熟,开发队中已经公认李之龙是庄继华的主要助手,并在庄继华不在时主持开发队工作。如果能把这两人拉过来,那么开发队的力量就等于掌握在第三党手中。   “文革,你认为蒋校长会吃什么大亏呢?”严重试探的问。   “老师考我呀,”庄继华冲着严重淡淡一笑:“我接受,校长忽视了社会运动对军心的影响,他认为他掌控了高层,军队就不会动,可他没想过,下层军官和普通士兵受社会的影响更大,军中的高级军官在很多时候都不得不听下层的意见,所以这场弥漫全国的运动。最终会深刻地影响军队,对军心产生莫大的影响。所以如果操作得好,等于是为政府免费作了一次抗战动员;可如果操作得不好,就要承担些指责,但这还不是最差的;可最差的是无动于衷,校长恰恰选择聊最差的方式。”   严重若有所思的说:“恐怕他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吧?也许日本那边对他有压力。”   “再有压力也要面对,校长选择的本质上是逃避。这么学生到了南京,他怎么能无动于衷。不见见,他还是那个老毛病,过于相信军队,殊不知军队是由人组成地。”庄继华也只有在这两人面前可以毫不客气的批评蒋介石,李之龙就不必说了,严重到底来做什么,他还没查清楚。不过可以肯定地是他绝不是蒋介石的人。   “说来校长的运气还不错,孙凤鸣原先是要刺杀他的,没想到他没下楼,汪院长反倒作了替罪羊。”李之龙对汪精卫的感情还是要深些,在语气上给以了足够的尊重。   “在田,你错了,”庄继华摇头说:“对中国目前的局势而言,校长远比汪精卫重要得多。校长要出了事,这天下立时大乱,那时候恐怕我们就真地要亡国了。”   “我看不一定,天下乱了,就会有另外的人出来收拾局面。”严重摇头道,他至今不清楚这个孙凤鸣是不是邓演达派去的。他来了一年了,邓演达也没派人来联系,不知道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没有人能收拾这个局面,”庄继华还是摇头说:“北伐结束,东北易帜,已经过去六年了,这六年时间里各个势力纷纷合合,早就打破原有轨迹,以西北军为例吧,冯玉祥在泰山读书。他的势力分裂为华北的宋哲元。山东的韩复渠,此外还有孙连仲。石友三等,部下虽然多,可谁都不听他的,他这个西北军创始人早被部下当做佛了,供在那里享受烟火罢了。这些分裂出来的军阀,在中央还能镇住之时肯定老老实实地,可中央的权威一旦丧失,他们就会立刻作乱,再加上山西阎锡山、广东陈济棠、广西李宗仁、云南龙云,就说我们四川吧,没有校长在上面镇着,那些蛇蛇蝎蝎,会安分守己?恐怕我们就要整军备战了。更重要的是校长一旦出现意外,靠他维系的黄埔系也会立刻分裂,何应钦、陈诚恐怕就要树旗招兵了,我们那几位老同学也不是省油的灯,那时候便宜的是谁?日本人,只能是他们。”   “难道除了蒋校长外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严重地话让庄继华心中有了一丝警觉,他略微思索后摇摇头:“没有,黄埔系经过这么多年发展,早就分为多个组合,或许每个都有核心,但没有一个可以统帅全局。比如说何总教官吧,他在军队当中可以得到部分支持,但陈诚却能威胁他,此外还有一批原二三军的部队,他们现在支持的是校长,可校长之后他们会支持谁呢?谁也不知道,最总重要的是,无论何应钦还是陈诚,他们都无法获得党政系统的支持,军队只是江山的一个支柱,单靠这根支柱是无法撑起江山的。”末了他又轻轻补充道:“其实校长也有这个问题。”   “你就没考虑过你自己?”严重突兀的一句话让庄继华和李之龙都愣住了,严重随即分析道:“你有军队,有工业基础支持,党部里面与陈立夫的减轻很好,有重庆十六县的地盘,有上海金融界地支持,黄埔同学中有很大地号召力,胡宗南、贺衷寒都曾经担任过你的部下,至今交情也很好,这些条件难道不足以支撑你起来?”   庄继华还是没答话,他有些愣怔地看着远方,严重的话让他醒悟过来,蒋介石对他顾忌的原因原来在这里,粗看下来他的实力还真很强。   李之龙脸上闪过一丝兴奋,严重的话打开了一扇窗户,这个前景是如此美妙,庄继华为何不能“彼可取而代之”,可兴奋归兴奋,但他不能说话,因为他知道庄继华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果然,庄继华慢慢的开口说:“老师,您错了,您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这样说吧,如果校长出事,我想我可以统帅四川甚至西南地黄埔同学,但外省的我不行,更别说中央了,何应钦、陈诚、陈立夫会支持我?那我也太自以为是了。”   严重眼光闪烁,再次突兀的问:“那邓主任呢?他组织的行动委员会曾经在黄埔系内发展了很多成员。难道他也不行?”   “邓主任?他应该能够把黄埔系团结起来吧?”李之龙的语气有些游移,他对邓演达充满感激。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只有两个人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一个事邓演达,另一个就是庄继华。   庄继华若有所思的想想,如果邓演达真地登上宝座,会发生什么事呢?何应钦肯定发对他,陈诚的态度肯定暧昧。他不会明确反对,但暗中会做些小动作,邓演达最好地结果恐怕也就是另一个孙中山。   “不行,”庄继华思索片刻后坚决的摇头:“邓主任最大的错误是另组新党,这一条给他的政治对手提供了无穷的炮弹,他要上台,国民政府首先就得分裂了,他的主张太激进。现在国民政府的支持力量追本涉源还是原北伐军地一二三军,黄埔是其中最大的一股力量,如果没有校长,邓主任会得到黄埔大约三分之一强的力量支持,陈立夫、原西山会议派会支持何应钦,二三军也会支持何应钦。陈诚、胡宗南大概会选择暂时中立,贺衷寒大概会反对,结果还是分裂。”   “老师,我不知道您与邓主任是否有联系,如果有的话,请转告他,到了改弦易辙的时候了,一二九运动告诉我们什么?”庄继华正色的说:“民族危急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抗日图存成为全国各阶层人民的共识,人民希望国家力量团结起来共同抵抗日本侵略。而校长是理所当然地领导者。他是目前唯一能把国内绝大部分力量团结起来的核心,这个核心绝对不能散。如果失去这个核心,要再形成这样一个核心最快也需要五年以上的时间,可我们没那么多时间。”   庄继华的话让严重陷入沉思,他明白庄继华已经猜到他与邓演达有关系,所以才苦口婆心的说了这番话。局势的发展也已经证明庄继华地分析不无道理,日本人在北方的步步紧逼,已经接近国民政府的心理底线了,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平津,五朝古都能放弃吗?严重心理有些急切的想与邓演达联系了。   这次谈话之后不久,刘湘专程从成都来到重庆,百丈关之战后刘湘虽然大张旗鼓的宣传胜利,实际上这场战争川军也是惨胜,各部伤亡达一万八千多人,阵亡的团长就达两人,弹药消耗无数,各部都急待补充,因此他一回到成都就向庄继华来电,要求补充弹药,但被庄继华拒绝了。   “甫公,不是我不愿给川军将士补充,而是根本没有那么多,”庄继华诚恳的跟他算账,一笔一笔的报给他听,战前李之龙送到前线的武器弹药,卖给东北军的武器弹药,他地护卫队需要地武器弹药,末了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摸样说:“现在库房里面根本没有足够地弹药,我训练新兵,就算只给枪不给子弹吧,但子弹也只有八百万发,您要一千二百万发,我根本没有,枪支库存根本没有,还有些炮,可炮弹也短缺,甫公,我实在没办法了。”   傅常冷笑一声,尖刻的说:“庄文革,我们以前可是有些约定的,中央调入四川的一兵一卒都要得到我们的同意,你这可是擅自行动。”   庄继华淡淡的耸耸肩:“没错,中央调入四川的一兵一卒都要得到你们的同意,可我这不是调入的,是就地招的,所以不用通知你们。”   庄继华在调入二字上做文章,把傅常气得两眼冒火,他看着庄继华的痞赖像,恨不得一拳打烂这张脸。   第一更完成,求月票支持...............   现在还排在第七,哎,月票支持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二节川军(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二节川军(三)   看着庄继华晃悠悠有点痞赖的模样,刘湘对傅常的愤怒很不以为然,现在的庄继华可不是前两年的庄继华了,且不说他掌控的四川开发公司以及重庆政权,光中央军就有薛岳的数万大军横亘在四川腹地,自己手上还有五万人马,根本不怕任何人威胁。   不过刘湘对庄继华的话也是相信的,他现在的确拿不出这么多弹药,四川开发公司各大派系都派有人进去,不过都在梅云天手下工作,没有一个人能进入基地,可这也够了,完全可以计算出每个月的产量多少,库存多少。刘湘到重庆之后就与他的人联系过,拿到现在库存的数量,不过考虑之后他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向庄继华要。   “文革,护卫队扩编我没意见,毕竟现在你们的活动范围大了,开发的区域也大了,可是没必要一下扩充到五万人吧,而且你们原来就有一万五千人,扩编五千也就够了,一下扩编三万五千,实在太多了,况且川内还有我们,说实话,现在川内各家势力谁敢动开发公司,谁不支持西南开发!”刘湘有些憨厚的脸上显露出几分激动。   的确,庄继华承认刘湘说得没错,按照普通想法,护卫队根本可以不扩编,四川开发公司今年的总产值还没确定,可经梅云天粗粗估计可达到一亿一万,利润接近五千万,已经超过以往四川全年的财政收入,这么大一笔数字。已经可以驱动四川各路军阀齐心协力保护这家公司。   但是庄继华组建护卫队地目的不是保护什么四川开发公司,所以他必须扩建,五万人还不够,明年还要扩编到十万人,兵工厂还必须扩大,特别是弹药,这次的弹药危机就已经提醒开发队高层。将来抗日战场弹药消耗是无止境的,因此弹药厂扩建已经列为下一年度重之重。一下就新建三家,同时将现在的工厂的产能扩大一倍。   “文革,目前共匪逃遁到川西北藏区,”刘湘说:“他们目前人困马乏,却少弹药,只要我们再加把力,必定能见共匪剿灭在藏区。”   对这个话庄继华却不认同。冯诡已经传来情报,川军各部鉴于损失太大,已经暗中决定不再向藏区进攻,藏区缺医少药,粮食短缺,他们在那里只能自生自灭,用不着再去消耗力量,只要守住百丈关这个隘口。不让他们南下就行了。   刘湘做出这个样子实际还是担心,四川现在有薛岳所部五万多人,庄继华所部五万人,总计十万人虎视四川,而他却不能把四川省内的各股势力拧成一股绳以对抗,相反杨森、李家钰、罗泽洲已经明显倾向中央。邓锡侯、田颂尧摇摆不定,让刘湘担心不已,如果他们一致同意,那他地省主席和总司令都将不保,他甚至认为,如果蒋介石用庄继华来代替他的话,恐怕川军各部都会支持,因为在这几年地相处中他们发现,这个人还是很公正的,之前他会耍诡计。可之后却明明白白做事。就算要你出血出力,也把帐算在明处。   庄继华却不明白刘湘的心理。他只是略摇摇头说:“藏区红军不会再南下了,他们不久就会离开那里北上。川军将士此次劳苦功高,还是先歇歇吧,再向藏区进军,粮食弹药的转运也很困难,还是先修路吧,改善交通,然后再进军。”   张斯可将庄继华回避了为何扩编的问题,而他认为这才核心问题,从这个问题可以管窥蒋介石对四川的态度,所以他慢慢的开口逼上去:“文革,我还是不理解为何要这么大规模地扩编,这样急切,是不是委员长有什么任务?”   庄继华摇摇头,他略微想想后说:“斯可兄多虑了,校长没给我任何任务,要有任务的话,也只是搞好西南开发,”然后他转向刘湘和傅常说:“甫公,真吾兄,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是捆在一起的。”   刘湘他们有些惊异的互相看看,不知道他这个捆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傅常和张斯可交换一个眼神,傅常冷冷一笑:“你是天子门生,我们这些山野中人那敢高攀。”   “真吾兄你可不是山野中人,应该算是宦海中人,”庄继华嘲讽的说:“至于为何这样说,过几年就清楚了。”   “过几年?又是过几年?上次说三年以后告诉我们,结果呢?”傅常似乎没在意庄继华的讽刺,反更进一步逼过去。   “可以,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其实这段时间报上透露的消息已经足够了,”庄继华平静的说:“西南开发地全部目的是针对日本,为全面抗日做准备,护卫队扩军也一样,不是针对谁,是为抗战准备一支新军,他的规模不是五万,而是十万。根据我的预测,中日全面战争将在三年到五年内爆发,所以我必须现在就开始编练新军,甫公是带兵之人,当然清楚一个士兵要转化为军人至少需要三个月时间,而一支部队要形成战斗力至少需要一年,当然只在国内作战的话,半年时间就够了;可日军不一样,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只有经过严格训练的部队才能减少伤亡,才能获得胜利。甫公我不针对谁,我从未想过参加内战,我们到这里来地唯一目的就是为抗日战争作准备。”   刘湘三人愣怔怔的看着最后有些激动的庄继华,这个结果其实在他们预料中,可庄继华提出的依据居然是三年内爆发战争,而且还是全面战争,这让他们有点难以接受。   对四川而言,华北还挺遥远的,日军在华北的举动暂时还根本影响不到四川,因此他们对川外的情况关心也不够,更缺少长远的战略分析。   “很可惜,你们都不肯把部队交给我重新整编,所以我只能从头开始,不到一千黄埔同学,要编入十万人的部队,其中还有一部分要留在后方从事兵站、预备役工作。我只能一点一点地做起,自己培养军士军官。”庄继华说着就坐在椅子上,感到一阵疲惫,要是能有一批成熟地军官可以省下他很多时间。   刘湘没有注意庄继华后面的话,他仔细梳理庄继华这几年地所作所为,感到庄继华没说假话,无论是建设的工厂还是预备役、减租减息都是为长久战争在做准备。   明白庄继华的用心后,傅常和张斯可两人的态度也缓和下来,他们心中也涌起一阵感慨,庄继华有接着说:“说实话,将来战争一起,川军势必要出川参加抗战,可…..,以我的眼光来看,川军的训练质量,战术水平,都不能满足抗战的要求,都比较低下,未来战争中伤亡必然奇重,”庄继华的表情有些痛苦:“我知道这个结果,所以我一直在满足你们的要求,希望改善你们的装备,可是,…,我无法改变,每个人都有私心,每个人都想保住自己的权力,利益,全然不知大祸已经快临头了,无数士兵将尸横遍野,血会把整个长江、整个中国染红。我没办法,四川有三十万军队,川康有六千万人口,至少可以提供三百万军人,是打败日本的强大基地。可惜,现在还只有重庆十六县建立了预备役,其他地方都似是而非,这样下去将来可怎么得了。”   望着庄继华有些悲苦的神情,三人都有些无言以对,他们知道庄继华的意思是什么,在四川其他地方实行的预备役、减租减息都是囫囵吞枣的,根本没达到重庆那样的效果,预备役人员的训练极少,大部分地区还没有建立村民兵队,镇兵役所也很少。   “文革,三年内战争真能打起来?”良久刘湘才小心的问,他还是不敢相信三年内会爆发全面战争。   “我倒希望不能打起来,越晚打对我们越有利,”庄继华说:“可现在的形势是,日本在策动冀东自治,策动华北自治,按照日本的做事方式,他们是一定要达到目的的,中国内部不行,他们就会采取武力,而中央政府是根本不能退缩的,平津一丢,山西阎锡山、山东韩复渠的态度就会动摇,黄河以北很可能就不战而失,谁能承担这个责任?全国民众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即便校长也不敢冒这样的险,否则黄埔系也很可能分裂。”   “我们能打赢吗?西南开发只有三年时间,战备军工准备都很不充分,而且三年内我们能剿灭共C党吗?”张斯可面色沉重,他的心思很快,已经想到很多,战争一起,南京处于极易受攻的地步,南京政府会怎么办?是西迁武汉还是重庆、西安?他立刻断定只能是重庆,蒋介石把庄继华派到四川来建设重庆,恐怕也存了这个心思。   “很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的答复一直是我们能赢,”庄继华无奈的又把中日优劣分析一道,然后说:“抗日战争不是一场短时间的战争,它的作战方式合作章内容完全不同于国内战争,没有准备或者准备很小的话,我们会付出极高的代价。至于共C党,我认为不能,未来的抗战是国共合作的抗战。”   “我是比较震惊,”这段时间刘湘迅速思考,他感到还是有几个问题需要讲明白。   第二更完成,有点晚了,抱歉,抱歉.......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二节川军(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二节川军(四)   庄继华叹口气苦笑下有些丧气又有些挖苦说:“甫公,如果您还有什么担心的话,那大可不必,三年来,您虽然不是很支持,可也没找什么麻烦,而且在重庆十六县上,还是我先对不住你,我不会再谋求其他地区了。不过我也有一言相劝。身为中国军人,一方领袖,战端一起,甫公岂能袖手旁观,川军将士岂能袖手旁观,既然如此,何不早作准备。”   刘湘心知庄继华误会了,他沉默了会说:“这一年多,你提供给了川军各部几万支枪,几百门炮,这我们都一清二楚,可川军三十万之众,要重新装备,委员长会允许吗?”   “枪炮是你们买的,校长想管恐怕管不了。而且现在每月步枪产量已经达到每天八百支,明年每天能达到一千支,一年就有三十六万支,即便算上中央军,也能满足四川的要求。况且…..,你会让川军全部出川吗?不留下点看家护院?”庄继华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刘湘站起来摇摇头,走到办公室中央:“若中央决定抗战,我辈义不容辞,自当全力以赴,但中央是否真的会抗战呢?还是仅仅说说?”   多年来对日执行妥协退让的政策,以致连刘湘这样的诸侯都不敢确定蒋介石是否是真的准备抗战。庄继华心中忍不住感到有些荒唐。当然他也不会仅凭刘湘的几句话就把他地表白当真,这种大话加高帽子恐怕那个军阀都会说。不过能有这种态度也算不错,他平静的说:“你看五全大会就明白了,邓汉祥先生没给您传回信息吗?这次大会不但冯玉祥阎锡山亲自出席,而且广东陈济棠、广西李宗仁、云南龙云都派代表出席,这说明什么?说明国内各方政治力量都明白,外患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必须团结起来;委员长的讲话也表明。他不会再一味执行妥协退让的政策,平津就是中国的底线。随后召开的一中全会上地人事调整。亲日派全面落势,亲英美和主张对日强硬的力量掌控了中枢,这一切都显示,政府开始向强硬转变,日本再有下次举动政府必定强硬对待;而日本方面绝不会善罢甘休,战争必然因此而起。”   刘湘心中暗暗叹服,他想起庄继华才到时喻培棣托傅常转告他地一句话。现在他承认那句话是正确的,落一叶而知秋,这样的人世上能有几个,庄文革无疑算一个。   “文革,我想问你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认为我们应该做那些准备?”张斯可忽然插话道。   庄继华有一点意外的看他们一眼,不清楚他们这话的含义,他才不会相信。仅凭他的几句话,刘湘就会拱手把部队交给他。   “很简单,就像我在重庆做地,整军整民,”尽管不明白,庄继华还是快速的答道:“整军就是重新训练部队。组建一支参战军和一支守备军,参战军的装备要优于守备军,按照德械师的装备来设计;整民就是整顿社会,抗战是个长期过程,需要后勤补给,需要随时补充新兵,所以要把社会组织起来;同时长期抗战,民众承受的痛苦必多,他们能否坚持下来?所以要进行社会改良,厉行减租减息。甫公。我们还有两三年时间来做这两件事。做好这两件事,我们就可以安心上前线了。”   傅常这时也不那么声色俱厉了。他皱眉说:“你对抗战的预测我基本承认,但….。”   庄继华打断他的话:“其实做好这两件事,对甫公是大有好处的。”   刘湘抬眼望着他疑惑地问:“文革,你这是什么意思?”   “抗战开始后,南京能不能守住?肯定守不住,国民政府必定西迁。”庄继华的话刚出口,张斯可就明白了,他有些兴奋的点点头,刘湘和傅常却纳闷的看着他。   “文革说得对,只能是重庆。”张斯可接口道:“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南京守不住的话,国民政府要迁到哪里,只能是重庆,可国民政府迁到重庆后,委员长就会加强对四川的控制,但他最多只能控制上层,如果我们作了这些改良,仿照重庆建立基层组织,那么四川地继承还是控制在我们手中。”   庄继华不由苦笑,心说张斯可张兄,你要说这个话可以回去说呀,干嘛非要当做我的面说,这不是存心让我为难吗。   刘湘迥然而惊,控制住上层并不可怕,下层组织在他们手中,经费可以是四川开发公司提供,如此完全有与蒋介石对抗的资本,刘湘的眼睛越来越亮。   庄继华闭口不言,好像没听到张斯可的话,傅常却反驳说:“我们没有那么多基层官员,况且几乎所有基层官员都是经过政务培训班训练出来的,早就被中央拉去过了。”   张斯可摇头说:“真吾,我们可以学学重庆,重庆首先建立基层民兵,把从部队退伍的士兵转化为村民兵队队长,然后再建立乡镇兵役所,把兵役所所长和乡镇长结合起来,这才是真正控制基层的力量。”   “哎,诸位,诸位,不要当我不存在好不好,”庄继华忍不住叫了起来:“我可是中央派来的,委员长的学生,你们当做我地面讨论这个恐怕不合适吧。”   刘湘微微一笑,他上前拍拍庄继华地肩头:“呵呵,这是开玩笑,我们没那么多干部,部队多的是大字不识一箩筐地丘八,让他们去,我还不放心呢。”   说到这里,刘湘口气一转皱眉道:“可是我信得过你,但信不过委员长,王家烈的事我们都清楚,我可不想落到这个下场,要是委员长让你图我,你能怎么办?”   咬人的狗不叫,刘湘这个问题太尖锐,办公室里一下沉默下来,张斯可和傅常的眼光都聚集在庄继华的身上,庄继华想了半天才问:“我要怎么说,您才会相信呢?”   这下轮到刘湘三人愣住了,呆了半天,庄继华和刘湘几乎同时大笑起来,笑声过后,庄继华才慢慢的说出他的想法:“委员长希望川军继续整编,我也认为川军可以继续整编,所以进行符合中央地方上方利益。”   庄继华说到这里时,有些着急傅常忍不住就要插嘴反驳,可庄继华和刘湘几乎同时制止他发言,庄继华接着说:“整编有两种方式,一是川军混编,实际上川军目前还是各个势力并存,这种混编就统一了川内军令,这个策略的缺点是难度太大,其他人是否愿意很成问题;第二种方式各军轮流或同时整编,甫公部队多就首先整编两三个师;全部川军整编出二十万部队时,剩下的淘汰五万,留下五万作看家部队。”   庄继华的这个计划不可谓不巧妙,可操作性很强,刘湘沉默一下,有点意动,张斯可立刻站起来说:“甫公,兹事体大,我们再商议下。”   刘湘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他只是默默的思索,按照他个人意见他可以接受第二个方案,但这不光是他个人的事情,这关系到整个团体,良久他点点头算是同意张斯可的建议。   庄继华也没想刘湘现在就答应,而且能取得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傅常却很是有些莫名其妙,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争取弹药补给,可现在居然就要做出整编川军的决定,这个变化实在太快,他看着庄继华忍不住又讽刺了句。   “难怪人说黄埔军校最能说的当属庄文革,你这张嘴我算是见识了,厉害,真厉害,死人都能给你说活了。”   庄继华忍不住反唇相讥:“真吾兄,我入川之初也听说傅真吾慷慨男儿,乃川中热血丈夫,殊不知几年下来却发现昔日勇于赴难的傅真吾手上锋利的矛已不见,只剩下伶牙俐齿了。”   傅常一下被梗住了,张斯可哈哈笑道:“真吾兄,你刚说他嘴厉害,斗嘴,你能赢吗?”   傅常自嘲的嘿嘿一笑,庄继华却摇头说:“斯可兄又错了,能言善辩,能言善辩就能说服你们,说服甫公吗?你们也太小看你们自己了。”   张斯可哑然,的确不能说是能言善辩,他们实际输在战略眼光上了,庄继华站在全国一盘棋的战略上与他们奉行的局部战略对抗,其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手下两个重要谋士相继落败,刘湘却并不气恼,他只是淡淡一笑,然后说:“文革,这一年多的战事可把我打穷了,明年的税费和公司分红什么时候能划过来。”   “嗯,分红,我不知道,你可以问问少卿兄,置于重庆的税嘛,现在就可以给你。”庄继华沉凝一下说,他知道刘湘没说假话,这一年多先南后北,刘湘的军费拉下好大的亏空,已经找梅云天贷款两百万了,还是捉襟见肘,他不想在这上面难为他。   庄继华说完之后就拿出支票本开支票,刘湘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在支票本上龙飞凤舞,麻利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文革,你这窟窿是怎么填的,据我所知重庆的税收不超过五百万,这差距有一千一百万,再加上教育经费,你这一年怎么也有三千万的窟窿,你是那来的钱?”这个疑问在刘湘心中盘旋了好长时间了,现在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二节川军(五)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二节川军(五)   庄继华正在撕支票本的手略微停滞一下,才麻利的把支票撕下来交给刘湘,然后才说:“还能从哪里来,只能是西南开发的经费了。”   刘湘凝视着他微微摇头:“我过段时间给你答复。”   庄继华知道他没有相信自己的话,也不指望他就这样相信,别的人不知道刘湘可是很清楚,这三年西南开发光在四川修路就砸下去不下一亿,四川境内公路铁路交通便利,汽车可以开到任何一个县城,筑路队现在已经开始修筑通往湖北贵州的公路了;除了交通还有教育行政办公,林林总总,刘航琛估计总金额接近两亿大洋,这样庞大的资金消耗,仅仅用西南开发经费和海外华侨捐款已经越来越难以遮掩了。可是庄继华不在乎,遮掩不在于真的要把它遮住,而是有个托词就行。   送走刘湘他们之后,庄继华找到李之龙告诉他立刻把装备护卫队的武器弹药运到护卫队交给洪君器,另外要修建几个大型武器库。   “武器库的位置要绝对保密,让洪君器去找,最好在奉节附近,交通便利的地方,不要在露天修,把山挖空,这样可以防止日军轰炸。”   李之龙点头答应,他知道庄继华这是开始为战争储备物资了,他想想后说:“我们还应该储备一些汽油柴油,战争一起,沿海港口都会被日军封锁,这些物质就会运不进来了。”   “嗯。你说的没错,这事也交给洪君器去干,让他多修几个油库。”庄继华说道这里,忍不住叹口气:“其实日军是不可能封锁住我们地,你看,从綦江向南,或者从攀枝花向南。就进入滇西地区,经大理、保山、腾冲就进入缅甸。缅甸的仰光是个很好的港口;另外还有一条路,从成都出发经过雅安到昌都,进入西藏,然后从拉萨到藏南,进入印度,这条路是绝对安全的道路,日军永远不可能封锁住。”   李之龙仔细端详挂在墙上的中国地图。忍不住击掌:“那还等什么,开工就是,两条一起修,让李安定监修入滇公路,至于进藏公路,让任乃强去恐怕最合适。”   庄继华点点头有摇摇头,李之龙看到西藏的意外因素,所以推荐任乃强。可他还是没看到,达赖那小子的背后其实是英国人在推波助澜,不过庄继华还是打算试一试。   刘湘还没走,刘文辉和邓锡侯就接到庄继华地电报,请他们来重庆商议一件大事,刘文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庄继华要找他商议什么大事,他不敢轻易来重庆。红一方面经过西康之时,简直可以用长驱直入来形容,除了会理受到坚决抵抗外,其他几乎都没有受到强有力的抵抗,以致蒋介石大发雷霆之怒,给于刘文辉撤职留用地处分,理由很简单,红军在西康三天走了两百多里,这就是作战不力的铁证。所以刘文辉现在别说重庆了。连成都都不敢进。   可庄继华的电报他不能不回,他的经济命脉和武器来源都控制在他的手中。所以他给庄继华回了封电报,称张徐共匪有图谋西康之心,他暂时离不开雅安,让庄继华无可奈何。而邓锡侯却毫不在意的来了。   “呵呵,有了这个火车就是快,你看一路上我只花了三天时间,原来要走多久,小半个月吧。”邓锡侯一到就去拜见刘湘,年底了,刘湘没走,他参加了一次梅云天的公司财务结算,还把他地管家刘航琛也从成都叫来了,看来他的确缺钱。   刘湘轻轻嗯了声,邓锡侯来重庆的事他知道,而且还征求过他的意见,他去找庄继华,庄继华只是告诉他想修条进藏的公路,找他们来商议,然后就把他的设想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刘湘听完后有些傻了,进藏公路?   西藏上千年来只有崎岖小路,从西康到拉萨来回一趟要走一年时间,先不说拉萨和英国人的态度,就说西藏地山,那都是4、5千米以上的高山,有些山终年积雪,陡峭难行,除了山以外还有河流,还有民工,还有粮食……。稍微有脑子的都知道这是条疯狂而且艰难的道路。   刘湘的态度让本来乐呵呵的邓锡侯感到一丝不妙,他靠近刘湘问:“怎么,甫公,有什么难事吗?”   “难事是有,不过不是我地,是你和我那幺爸的。”刘湘苦笑下说:“走吧,文革在军官培训团上课,我们去基地等他吧,让他告诉你。”   邓锡侯扭头摸不着马脚,一脑门子浆糊的跟着刘湘往基地走,他看看刘湘的神色,感到不像是什么危险的事,至少不像是要把他扣在重庆的样子。   “甫公,你还是给我透点风吧,你这样子,我心里是在有点不踏实,你说是庄文革的事,还是南京的事。”邓锡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这有区别吗?”刘湘似笑非笑的反问。   “嘿嘿,这里面地区别,你还不清楚吗。”邓锡侯摸摸他地八撇胡子,狡诈的一笑。   “走吧,是庄文革地事,不过这事恐怕比南京的事更难,”刘湘的语气中有几分幸灾乐祸,又有几分沉重:“到时候恐怕你更愿意做委员长给安排的事。”   刘湘的语气让邓锡侯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他强笑道:“这是什么话,庄文革想要做什么,他一向都好商量的。”   “你那是那一年的账本哟,”两人说话间就到了火车站外,刘湘叹口气拉开车门请邓锡侯先上,他的客气让邓锡侯有点不自在。停住脚步:“甫公,你先请,论理我还是你地下属,可不敢当。”   “这可不是上下级,这是对晋康兄表示的敬意,为你即将承担的艰巨使命表示敬意。”刘湘有点开玩笑的说。   邓锡侯站在那一动不动,皱着眉头看着刘湘那带笑的脸:“甫公。你就不要吊胃口了,啥子事先说。说完我们再走。”   刘湘哈哈一笑看看周围,摇摇头:“上车吧,车上说。”   说完之后刘湘钻进车内,邓锡侯左右看看踌躇一下最终还是上车了,尚未坐稳便急切的问:“快说,那个庄文革要做啥子,搞的楞个神道道地。”   “他呀。想修条路,从雅安经甘孜昌都到拉萨。”   尽管有心理准备,刘湘这句话还是把邓锡侯吓了一跳,良久才苦涩说:“格老子的,他脑壳是不是长包了,修这条路干啥子。”   “当然是有理由地,而且理由很充分,你拌都拌不脱。”刘湘看着邓锡侯的样子又露出了笑意。这水晶猴子一向滑不溜手,这次看庄继华怎么收拾他,让他乖乖接下这个任务。   等到了基地后,庄继华已经下课了,在基地门口等他们,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傅常李之龙。   邓锡侯见到庄继华后脸色没那么好。庄继华就知道刘湘恐怕已经告诉他一些事情了。不过庄继华根本没想让邓锡侯接这个任务,在他看来,川军中实力最弱的是刘存厚和刘文辉,应该把这两支部队中淘汰下来的人组成工程兵部队,由这支部队来修这条路。   不过刘文辉没来,就只好先与邓锡侯谈,甘孜阿坝这一带是他的防区,通过他来了解些情况。   但庄继华把修路的原因详细跟邓锡侯谈过后,邓锡侯沉默了,他没想到这条路背后居然有这么大一篇文章。   “文革。按照你地判断。中日开战之后我们要失去全部港口,只有通过陆上交通弥补。所以你规划了两条路,滇缅公路和川藏公路,既然有滇缅公路了,那为何还要修川藏公路呢?”邓锡侯问。   庄继华有些为难,这个话题太大,他思索片刻决定还是如实相告:“甫公可能也有同样的疑惑吧,”庄继华先从刘湘说道,刘湘点点头,庄继华慢慢的说:“修川藏公路是为滇缅公路被切断之后做的准备,从印度经辽阔的西藏高原道四川,远不如滇缅公路快捷,但滇缅公路是不稳妥的,为什么呢?”   庄继华站起来走到那张巨大的地图前说:“这和战争爆发之后的国际局势变化有关,犹豫美英在中国地利益,所以中日战争注定不会是中国单独作战,美英都会干涉这场战争,但干涉方式不同,他们不会直接出兵,我估计他们会通过贸易制裁的方式。但日本不会屈服,侵略中国是他们既定国策,他们为此努力了接近一百年,所以他们绝不会屈从英美的压力。”   “再看欧洲,”庄继华把手指向欧洲地图:“凡尔赛和约签字之后,法国元帅福熙曾说这不是和平条约,而是一张二十年的停战协定;老元帅这话说得对极,凡尔赛条约在德国受到德国人民的唾弃,德国人时刻准备复仇,希特勒上台后开始重振军备,因此他与英法的矛盾必将加剧。所以日本就会选择与德国结盟,德国牵制英法美,以便他们在东方吞并中国。”   庄继华给他们上了一堂简单地国际局势分析课,最后说:“所以如果日军在欧战爆发后进攻英国在南洋的殖民地,必然就会进攻缅甸,以切断中国的运输动脉,而英军绝对不会坚守缅甸的,他们会放弃缅甸,退守印度,然后与日本僵持下去,待他们在欧洲打败德国之后,再转向亚洲。那时,川藏公路就是我们唯一的通向外界的大动脉。”   完成后有点晚了,故设定在早晨八点。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二节川军(六)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二节川军(六)   刘湘沉默会后说:“日军也可以继续进攻印度,不一样可以切断这条公路吗?”   “不会,你们看,”庄继华在世界地图上花了一个圈,这个圈子东到马里亚纳群岛,南到所罗门群岛,北到中苏边界,西到缅甸。刘湘和邓锡侯一下就明白庄继华的意思了:“日本只是一个小小的岛国,这么大一块地方已经是他们力量的极限,更重要的是英国是一定要保住印度的,否则只要他们离开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刘湘今天是彻底折服了,当今中国能对战争做出如此长远预测,从国内局势到周边形势,再到国际形势变化,然后再理出现在要做什么,能洞察细微至此的人有几个?至少他刘湘做不到,他身边的这几个人也做不到。   而傅常的感触更深,他现在才理解喻培棣那话绝不是替庄继华涨声势,这样的观察力,他们栽在他手上一点不奇怪,一点不冤。   邓锡侯震惊之余才感到庄继华还一直在看他,他看看刘湘,那道眼神十分无奈,又看看傅常和李之龙,傅常脸色沉寂,李之龙满面肃然,两人都盯着他,邓锡侯想起要和那些荒山打交道,就头皮发麻,他故作郑重的说:“文革,你该不会是让我去修这条路吧,我可不行,带兵打仗没有问题,修路这事还是交给你们开发队的专家吧。”   “修路肯定是有专家来具体执行,但专家只能修路。藏区情况复杂,”庄继华停顿一下说:“甫公,晋康将军,现在我需要一个熟悉藏区,同时能给筑路队提供安全保护的人。”   “我….。”刘湘刚开口,邓锡侯就打断他地话:“我看刘自乾行,他在西康多年。对藏区了如指掌,二十四军实力强劲。近期又购买大批弹药,势力显著恢复,我看就是他了。”   邓锡侯说完还呵呵笑了两声,心里却说老同学对不起了,只好拉你来顶缸了。   刘湘和傅常交换下眼色,傅常皱眉道:“文革,这条路可非同小可。拉萨方面会做出什么反应,他们会同意吗?还有委员长会同意吗?”   “真吾说的正是我担心的,修这条路我赞成,不过,”刘湘郑重的说:“文革,我昨天回去想了很久,问题太多。这条路上很多地方人迹稀少,而修路又需要大量民工。民工从哪里来,还有筑路工具和材料从哪里来?以后的维护怎么办?还有经费问题?文革,还是慎重点。”   庄继华还没开口,李之龙就接口道:“甫公所说都不是问题,我们有解决方案,真正的问题恐怕是拉萨方面是否同意。”   “为什么要取得他们的同意?”庄继华忽然有些激动了。他大声说:“这是在我们地国土上修路,是中央政府的命令,西藏地方政府有什么资格反对?把我惹毛,老子把达赖那王八蛋抓来展览。”   “文革,别说气话,还是先和委员长汇报一下,中央有代表在拉萨,让他疏通一下,争取得到达赖地支持。”邓锡侯劝道,他认为庄继华不知道西藏的情况。   辛亥**之后。英国人一直充当西藏的保护者。在他们的支持下,西藏的噶厦当局一直抗拒承认中央政府。直到1931年十三世达赖喇嘛和班禅派代表去南京承认西藏是中国的一部分,不过由于英国人的干涉,中央政府与西藏地方当局地关系还是很松散,在西藏高层人物中亲英的力量十分强大,这些人幻想依靠英国实现****。   邓锡侯介绍完后,庄继华心中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就冲英国人,这条路老子也修定了。   他冷冷的看着他们断然说:“这个祸害必须铲除,这条路一定要修,委员长那里我去说,晋康将军,川藏公路是战略性公路,不但会在抗战中发挥重要作用,而且可以加强中央对西藏的控制,一旦西藏有变,可以从成都迅速调兵进藏,控制局势。”   说到这里庄继华顿了顿:“不过怎么修,派谁去修,要扛抗战爆发后的情况,晋康将军,二十八军骁勇善战,出川抗战时肯定免不了的,所以我的意思是请刘文辉将军主持这个工程,本来今天想与他好好谈谈,可惜他没来,短时间内,我又不可能离开重庆,晋康将军,我想请您和甫公共同做做他地工作,担负起这个艰巨的使命。”   虽然不让他去修这条路了,邓锡侯心中刚轻松一点,可一想到西藏的局势,他禁不住又有些担心:“刘自乾的部队去修路?他肯吗?还有二十四军据我所知只有不过一万多人,要抽调多少部队才够用,才不耽误工期?”   庄继华抿了下嘴说:“这又涉及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川军整编。以目前川军的战术能力和装备水平是无法应对日军的,所以必须对川军进行整编,我建议三十万川军整编为二十五万,淘汰地五万组成工程兵部队,专事道路交通建设。”   邓锡侯忍不住皱起眉头,他看看刘湘和傅常,见他们神情不动,知道他们事先肯定已经知道,心中不免有些埋怨,为何事先不与他通个气,难道他们赞成这个提议,邓锡侯uxinzhong升起一丝警觉,他呵呵干笑两声说:“甫公是川军总司令,而且二十一军居川军各军之首,不知甫公的意见是….?”   刘湘扣扣脑门说:“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文革说得也对,以川军目前的装备和战术能力在抗日战场上肯定要受到惨重损失,可我虽然是川军总司令,可这个总司令是个幌子,其他的事还可以,但整军这样的事,我不敢自作主张,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李之龙心中有点冒火了,什么都承认,可就是不愿整军,背后的理由只有一个,有兵才有一切,他瞪眼就要站起来,庄继华却及时咳嗽一声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甫公说得对,这样的事情他不可能不听听各军的意见,所以我先表个态,整编部队一律比照德械师优先装备,不整编地,很遗憾,兵工厂是为抗战而建地,所以优先满足为抗战整编的部队。”   这是庄继华准备地杀手锏,他思考了两天才想出这么个法子,刘湘和邓锡侯都有呆了,兵工厂生产的装备越来越好,完全可以取代国外进口,更重要的是庄继华控制了重庆,也就等于是掐断了四川各方的武器进口通道,如果他不愿意,一粒子弹都别想在重庆上岸。   刘湘感到自己不能不说话了,他皱眉道:“文革,整编部队我没意见,可整编的方式值得探讨,川军各部队的战斗力强弱不均,有的部队普遍战斗力强,有的普遍战斗力弱,就像你原先拟定的那个量化指标,等比例整编对战斗力强的部队不公平,而不等比例,谁家愿意?”   邓锡侯也接口道:“甫公说得对,再说,时间,时间现在很要紧,整编部队的时间不能拖得太久,按照你的预测战争可能在三年内爆发,所以必须很快整编完,这有些难,要知道很多部队还在前线与共匪对峙,整编强度过大会引起部队哗变的。”   庄继华点点头:“我明白,我的想法是首先把那些鸦片鬼拣出来,抽鸦片的是不能打仗的,你们估计一下,这样的人有多少?然后把四十岁以上的士兵再拣出来,老兵虽然可贵,可四十岁了,应该让他们歇歇了。这样杂七杂八的一万人应该有了吧,剩下的,我的意思是二十军,二十一军,二十八军,二十九军,四川边防军,各拿出一个师来整编,总人数一万五千人,必须满员,我要派人点编,再整编过程中被淘汰的士兵,由你们自己负责收回,但是收回多少,要送多来,保证这一个师有一万五千人,半年时间我想可以完成这几个师的整编,然后我们再整编下一批部队,甫公那里有番号,最后最后淘汰的人就进入工程部队。”   庄继华的话刚落,傅常就轻轻摇头,这个方法太容易对付了,根本达不到整编削减部队的目的,打个比方,我原有三万人,拿一万五整编,淘汰三千,那好我从剩下的一万五中挑三千给你;再次整编时,我只剩下一万五人,要是淘汰四千,现在我手上已经没有更换的人了,按理就应该缩减四千,不过且慢,我可以再招四千新兵,给你送来,如此等整编完了,部队不但没缩减,反而增加四千人,变成三万四千人了。   傅常想看看庄继华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他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了,刘湘邓锡侯相视苦笑,庄继华也楞了,这个方案居然有这么大漏洞,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看来要想两全很难,庄继华只好苦笑下:“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自古如此呀,我已经很维护诸位的利益了,至于到底该怎么整编,甫公,晋康将军,你们两位是川中实力派领袖,还请您们商量个方案出来。”   求月票...............   第一更完成...........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二节川军(七)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二节川军(七)   庄继华把球踢给刘湘和邓锡侯,刘湘和邓锡侯也很是犯难,这个时代很多事情都是从整编军队开始的,前者熊克武,在击败刘湘后整编军队,最后演变为战争,这才给了刘湘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整编军队是个马蜂窝,稍不留意就会被蜇伤。   看着刘翔和邓锡侯都不说话,李之龙有些着急了,他忍不住戗声道:“甫公,晋康将军,军队不整编,拉到战场上去只能白白牺牲;因此整军利国利民利己之事,有何为难的,况且不愿参加整军的我们不勉强,三十万川军整编为二十五万,出军二十万,剩下五万守备地方,编练预备役,无论是谁也不敢挑起争端吧,这有什么为难的。”   庄继华想了想决定再加点码,他也插口道:“整编的川军必须要达到二十万,不足这个数我们就新招。”   刘湘和邓锡侯顿时一惊,庄继华的话透露一个强烈信息,如果他们都不做,那他就甩开他们另外找人合作,而且很显然杨森和李家钰将是他的下一个选择,更厉害的是,如果这两人的实力大增,以他们三人增强后的实力,恐怕就算没有中央的帮助,刘湘邓锡侯等人联手也不能对抗。   “如果你们都不干,我就自己招,三年之内,一定要编练二十万新军。”庄继华及其冷静的说:“不过,我可能要耍点手段了,到时候你们可别怨我。我先赔礼道歉。”   刘湘和邓锡侯微微一惊,他们不知道庄继华这是什么意思,正要发问,傅常却朗声一笑:“哦,不知力邀耍什么手段。”   “对你们的损害不大,但会让你们有点痛。”庄继华耸耸肩:“比如,挖人。我相信你们地士兵待遇肯定没我好,也肯定没有我解决士兵后顾之忧的办法多。所以我就挖人,挖有经验的士兵和军官,只要他们过来,带不带武器都行。”   刘湘和邓锡侯哭笑不得,刘湘进而想到那个军官培训团,据武德励进会报告,接受培训的中低级军官对庄继华主讲的两门课——步兵合同战术和新技术与战术。推崇备至,庄继华若真的要挖角,肯定有不少军官愿意跟他跑。   “文革别说气话,”刘湘平静的说:“我不反对整编,说实话你来四川地所作所为,为四川人民造福不少,我一直都很佩服。况且你也说得很明白,整编的目地是为了抗战。这是我们军人义不容辞的事,于国于己于人都有利,我没有反对的理由。整编我支持,但怎么整编我们讨论讨论,拿出一个办法来,尽量不引起变故。你就不要太着急。”   李之龙脸色一变就要反驳,庄继华却抬手示意他安静,不要逼得太紧,然后在淡淡一笑:“好,我听甫公的,不着急。”   邓锡侯这时说:“我看还是按比例来吧,否则不管怎么整都有人说闲话。”   “我不怕人说闲话,”刘湘皱着眉轻声说,语气没有丝毫犹豫。庄继华心中顿时轻松许多,他认为刘湘恐怕要决断收拾人了。   可刘湘的心中想得更多。他忽然萌发出一个念头。这个省主席好象不是他,而是庄继华。他只是被庄继华放在前台的木偶,这个念头一起,立刻不可遏制的在侵蚀他地内心,让她忍不住起了想收拾庄继华一次的冲动。可随即他就压下这种冲动,他知道他动不了庄继华,他要动了庄继华,不但南京的蒋介石,就是旁边的邓锡侯也不干,庄继华现在已经是维系四川权力平衡的重要支点,一旦出事,四川的权力构架立刻坍塌,大乱立刻爆发。   刘湘压下心中的烦躁,沉思良久之后,有了个主意:“我看这样,二十三军在这一年多的剿匪中暴露出很多毛病,战斗力低下,官兵普遍吸食鸦片,部队人员不整,吃空饷特别严重,首先就整治它吧,把这支部队缩编为乙种师,下设三个团,如此就腾出大约一万人地名额。”   庄继华暗中佩服刘湘思维敏锐,他前面点了很多军的名字,却惟独没有点二十三军刘存厚的部队,他也是想拿这支部队开刀。   “接下来把四川边防军和罗泽洲部合并为一个甲种师,两旅六团,大约八千人,如此又有大约五千人的名额腾出来了。”刘湘还是没有把刘文辉拿出来,剩下的这些人中刘文辉和罗泽洲最弱,要是那他们两个动刀,至少可以凑一万人出来,但刘湘感到刘文辉还是可以利用的,保留一个外援,先拿反对自己最烈地李家钰和罗泽洲开刀。   “刘文辉的二十四军请他自己整编,反正以后也要让他去修路,不过至少整编出三千人,”刘湘解嘲的说:“剩下的三万两千人,我担一万二,其他的,只有请你们几位分了。”   庄继华心中默算,刘湘担一万二,人数虽然最多,但比例最小,田颂尧和邓锡侯在近段时间与红四方面作战中损失虽然很大,但他们底子在,也应该没什么问题,问题就在杨森了,要说杨森在与红军交战中损失不大,不过他的部队人数不多,总共只有三万来人,则要减去七八千,恐怕会很为难。   好在邓锡侯总算站出来担当一把:“我分一万吧,剩下的我替老朋友分六千,其他的由杨子惠负责。”   “啪啪啪”庄继华轻轻鼓掌,他脸上露出笑容:“多谢两位,这个方案比较公正,应该能推行下去。将来两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这个方案中吃亏比较大的是刘存厚、李家钰和邓锡侯,邓锡侯原来有五万人马,红四方面军强渡嘉陵江和土门战役后,他地损失比较大,总计损失一万八千多人,就算这段时间招了些新兵,损失也不会少于一万人,现在再减少一万,等于总兵力减少两万;田颂尧在川北地损失更大,恐怕高达两万人,所以庄继华说这个方案比较公正。   “不过,文革,我提醒,减下来的部队最好不要交给我幺爸,我这个幺爸,”刘湘苦笑着摇头:“有了人马恐怕就会不安分。”   庄继华点点头,刘湘说得不错,如果让刘湘得到这五万人马,他地总兵力就会升到七八万,那是以他的性格恐怕就要“闹事”了。不过让谁去呢?这让庄继华有些为难了。   “文革,我给你推荐一个吧,”邓锡侯微微一笑:“喻培棣将军或者萧毅肃将军,他们是不错的人选。”   刘湘略微一想就明白了,邓锡侯果然是个水晶猴子,八面玲珑,他推荐的两个人都是原“一军系”的人(即熊克武部),可现在一个在庄继华手下,另一个却在参谋团贺国光麾下,而且都是两位主官倚重的人。   一军系和川中各部都有矛盾,刘湘他们最担心的问题是中央军入川和一军系死灰复燃,甚至害怕后者更超过前者,否则也不至于喻培棣一个人回家乡都要亲人代为疏通,然后才能回来。   刘湘就曾经担心一军系借助中央力量回来,现在喻培棣和萧毅肃回来了,他们的老大熊克武在军事委员会担任委员,但怒刚汤子模也在军政部总参谋部任职,要是他们三峡串连,再借助庄继华和贺国光的力量,在四川再造一番局面也不是不可能。邓锡侯今天的建议就是要把这潜在的危险排除掉。   庄继华没想通这个道理,他有些犹豫,喻培棣是他恭恭敬敬请回来的,他有些拿不准他是否愿意去,毕竟这是件很苦的差事。   “嗯,我和他谈谈,”庄继华没把话说死,他想留下个活扣。   可刘湘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不知道喻将军在不在,如果在,可以请他当面谈,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立刻解决。”   庄继华略有些意外的看了刘湘一眼,他有点不明白刘湘邓锡侯为何如此着急,甚至有些咄咄逼人,他平静的说:“他现在在南京开五届一中全会呢,还要等两天才能回来。”   刘湘和邓锡侯几乎同时露出失望之色,看来又让庄继华躲过去了,不过庄继华却补充道:“等他回来,我与他谈,不过喻将军的年纪也比较大了,青藏高原这样苦寒的地方,…,我没有把握说服他。”   的确,这个人选不好定,庄继华有点想从刘存厚的部下中挑一个去,可又不熟悉二十三军将领,让他无从着手。庄继华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认为喻培棣是个不错的人选,不过为了慎重起见,他还是把萧毅肃从成都请来商议。   萧毅肃是他整训建国川军中的故人,这人为人比较严肃刚正,不是很善于交际,庄继华与的他接触不像喻培棣那样多,不过有这段香火情,双方交流也没什么困难。   萧毅肃听了他的详细说明之后很是犹豫,说实话他不愿接受这个任务,他是军人,更愿意上战场厮杀,更何况他没去过藏区,不清楚那里的实际情况,也没有筑路的经验,所以犹豫半响后,他还是说:“长官,让我单独去,我没有信心,最好还是请喻培棣将军负责,我可以给他当助手。”   求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二节川军(八)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二节川军(八)   萧毅肃表态之后庄继华没有继续劝他,相反问起他这些年的经历,萧毅肃告诉他四一二之后他在上海赋闲一段时间,后来去了钱大均的部队担任旅参谋长,再后来进入陆军大学特别班深造,毕业后分配到参谋团担任高级参谋,现军衔少将。   庄继华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这是个不错的参谋人才,这对本身缺乏参谋人才的护卫队是非常急需的人才。   “高级参谋,没什么意思,”庄继华摇头说:“萧将军,到我这里来怎么样?暂时担任范汉杰的副手,出任副参谋长,如何?”   萧毅肃楞了片刻,他有些兴奋又有些为难,庄继华的邀请让他不敢也不能也不愿拒绝。在参谋团担任高级参谋确是件枯燥无味的工作,庄继华这里的工作肯定前途光明得多,不过贺国光待他不错,他的建议也屡屡被采纳,就这样走,有点对不起朋友。   “贺主任那里我去说,决不让你担什么干系。”庄继华看出他的顾虑,便热心的替他排忧解难。   既然不担干系又能跳槽,萧毅肃当然非常愿意,他连忙点头:“承蒙长官厚爱…。”   “别,这些话就别说,”庄继华挥手打断他:“什么厚爱不厚爱的,到我们这里可是要吃苦的,弄不好还得把命赔上。既然将来是一家人,我也告诉你,范汉杰将来是下部队带兵的。你将来要接替他干参谋长,你过来后先干副参谋长兼作战处处长。对了你能不能替我挖点人过来,我需要大量人才。”   萧毅肃看着庄继华那有些奸诈地摸样忍不住乐了:“长官,你和广州时一样,没变。”   庄继华也感到自己有点过分,他叹口气摇头说:“怎么可能没变,这几年发生了这么多事。老了。”   萧毅肃默然不语,这些年的风风火火也让他一度消沉。一度想脱离军旅,重新投入军旅也是生活所迫。   “你先回去,替我想想工程部队的指挥人选,我这就给贺国光和军政部去函,调你到西南开发队来。”庄继华最后说:“还有,尽快把家搬过来,不过我这里的条件简陋。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跟着长官打日本,乃我心所愿,吃苦算什么,当兵不就是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吗,连命都不怕,还怕吃苦了。”萧毅肃淡淡一笑。   挖到一个参谋人才让庄继华很是高兴,不过更高兴的却是刘湘他们,邓锡侯在重庆听说今年的红利可以达到五千多万。差点把眼珠子掉下来,按照这个分红,他今年就能拿到七百万。   这笔钱是在太及时了,川西北地区之战,邓锡侯除了军队损失,财政损失也很大。有了这笔钱,他地财政立刻宽松。回成都的车上,邓锡侯沿途兴致极:“真吾,啥子时候给我唱川剧哟,大家伙都等到起地。”   傅常一愣,让他唱川剧,这是什么意思,张斯可也笑道:“对,真吾,愿赌服输。庄文革说的五年。现在只用了三年时间就达到,这个剧应该唱。”   傅常这才想起当年与庄继华打赌。庄继华认为五年时间利润可以达到五千万,否则他可以踢着他的屁股到重庆,可现在只用了三年时间,就达到五千万了,这出川剧看来他是唱定了。   “这个庄文革还真没说假话,”刘湘从车窗外的景物中收回目光:“这三年来他给我们出了不少难题,免费教育、免收农业税、后备役、减租减息,没一样轻松的,我原来以为他会在免费教育上栽跟斗,结果没有,后来又是减租减息,结果还是让他干成了,这次整军,我们又不得不配合他,有时候我在想,这个四川省主席到底是我在作,还是他在做;川军总司令到底是我在做还是他在做。”   刘湘说完之后有些自嘲的笑笑,邓锡侯眼光闪烁,他倒没这个感觉,也不可能有这种感觉,他的长处在与善于协调各方,对政治其实也是比较迟钝地。   “甫公,说句实话,若放前几年我们联手还可以收拾他,可现在他的翅膀是硬了,我们联手也控制不住他了,”邓锡侯淡淡的说:“我之所以同意整军就是基于这点。不过庄文革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办事比较公道,我们几次要军费,武器,他都给了,不像蒋介石,只有让你出力时才给点东西。况且他说的那些我看是有道理的,从全国来看,日本人对我们的侵略越来越急了,国民抗战的呼声越来越强烈了,这场战争迟早要打。整军,从长远来看,对我们是有利地。”   邓锡侯这是提醒刘湘,庄继华碰不得,如果蒋介石换个人来主持西南开发,先不说开发公司,就算重庆工厂那些武器弹药还能不能得到都是个问题。   刘湘缓缓点头,车厢里一时陷入沉默,只剩下火车车轮发出的枯燥的咣当咣当声,刘湘忽然说:“邓鸣阶在南京听到个传言,说西南开发的经费不是中央政府出的,也不是海外华侨捐献的,而是庄文革地私人财产,晋康兄,不知你是否听说?”   庄继华若听到这个只能慨叹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泄露消息的途径实在太多,蒋介石身边的人,宋美龄身边的人,都有可能泄露出去,甚至宋美龄都有可能泄露给宋霭龄和孔祥熙。   邓锡侯很是意外,显然他的代表没有听说过这事,他惊讶之极的反问:“不会吧,谁有这么多钱?这不是傻子吗?再说他哪来这么多钱?”   “恐怕不是空穴来风,”张斯可是看过邓汉祥来信的人。他当时就觉得这个传言恐怕是真地。   首先几次从庄继华那里拿到剿匪经费,都市蒋介石电告他们去重庆向庄继华商议,这就说明蒋介石控制不住这笔钱,相反庄继华是能控制的,当然你可以用华侨捐款来解释,可这笔钱地数字也太大了,海外华侨能有这么多?他们为何不直接捐给国民政府。却非要让庄继华来控制,这其中地疑点太大。   “只是鸣阶兄没透露消息来源。否则我们就可以推断了。”张斯可颇有些遗憾。   傅常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他瞪大眼睛感到非常不可思议,抗声道:“这不可能,这可不是一两百万,这是几亿,几十亿,谁能有这么多钱!”   “管他的。”邓锡侯淡淡地说:“这事猜也猜不出来,顺其自然吧。”   “可我想知道,”刘湘说:“晋康兄,这是往小了看没什么,往大了看就很重要了。”   “哦,甫公有何高见?”邓锡侯有点意外。   “如果真是庄继华自己出钱,那就说明他本质上是个理想主义者,我们和他打交道就简单多了;反之。我们还要慢慢与他周旋。”刘湘郑重的叹口气:“我倒真希望是他地钱。”   邓锡侯默默思索片刻,忍不住也点点头,刘湘说得没错,能把这样大一笔钱投到四川,搞什么国防工业的人,除了理想主义外。没有其他语言可以形容了。   不过庄继华会是理想主义者吗?取重庆中地“两面三刀”,钳制舆论中的铁腕,整治袍哥黑社会的血腥,扩军中的狡诈,这一桩桩那件事是理想主义者能作出来的。   “这事还是慢慢看吧,总能看出端倪来,”邓锡侯平静的说:“先把整军的事作了,有你我杨子惠三人,估计没什么反对,只是二十三军缩编恐怕有些麻烦。”   杨森一向紧靠中央。此次整军庄继华肯定要与他通气。邓锡侯和刘湘心知肚明,杨森肯定不会反对。   “把二十三军调到绵阳一线。薛岳和模范师正在那一带休整,如果有意外,也就就近解决。”刘湘阴森森地说,他心里还有个隐患——范绍增,范绍增在重庆建范庄之后,与基地走得很近,上次蒋介石来重庆督战就是住在范庄,暗地里还给了范绍增二十万大洋,这事范绍增没告诉他,在刘湘心中他已经不稳了,这次整军可以趁机消除这个隐患。   邓锡侯赞同的点点头,刘湘微闭眼睛说:“我不担心整军的事,我担心整军之后装备如何落实,重庆兵工厂的装备,一年也就三十万支步枪,加上蒋介石要的,能落到四川的最多不过十万,再扣去庄文革要的,我们能落下五六万就算不错了,两年也就十万左右,二十万部队的装备,难呀。”   刘湘说道这里重重叹口气,邓锡侯眼光一暗,刘湘说地没错,这么点枪支,是肯定不够的,按照德械师装备,恐怕很难。   新年之后,刘湘在成都召开整军会议,邓锡侯做通了田颂尧的工作,川军四大实力派力主整军,其他人的反对当然无效。   随后各军开始自行整编,二十三军刘存厚最先被缩编为一个师,刘湘提升范绍增为副军长,然后将他的基本部队打散,分散到各支部队中。范绍增心中大怒,干脆托病回到重庆范庄,整天在庄里与妻妾娱乐,也不再管军中之事。   喻培棣从南京回来后,庄继华把希望他出面组建工程部队的想法告诉他,他没有立刻决定,转身出来与严重商议,严重力主接受这个任命。   “这可是我们直接掌握地第一支部队,就算只是一支工程部队,但肯定要配枪,需要时拉出来就是一支战斗部队。等我们与择生联系上,请他派些骨干加入你的部队,如此我们就能彻底控制部队。”   喻培棣点点头,第三党的成员虽然,可直属他们的军队却很少,庄继华给他们提供了一个难得的机会,这个机会要好好把握。   (注:萧毅肃的经历改变了。)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二节川军(九)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二节川军(九)   喻培棣愿意担任工程部队总指挥,但他也提出个条件,他要人,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带好这支部队。庄继华慷慨答应,调给他三百人的护卫队和一百名政工人员,这支队伍归他全权指挥。   不过庄继华还是不放心,他陪着喻培棣上任去了,可他们在绵阳接收这部队时,两人的心一下就沉到太平洋海底去了。   淘汰下来的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哟,在基地看贯年青健康强壮威武的士兵的他们,一时间还真接受不了,面黄肌瘦,站了一会就呵欠连天的烟鬼;胡子拉碴,头发花白的的大叔;还有就是满脸不服气的军官。   庄继华心中叹息可他还必须把他们的精神振作起来:“弟兄们,我们这是一支新部队,这支部队的使命不是作战,而是保障作战,所以他们的名字叫工程兵,是专业的工兵队伍,负责修建大型工程,比如飞机场、战备公路、军事基地等等,你们将是中国军队的第一代工程兵战士。”   “庄将军,我们是军人,不是苦力,**,打了十几年仗,最后成了苦力,你们当官的也太不把我们当人了!”一个胡子拉碴的军官大声嚷嚷道。   军官的话却没有激起多少士兵响应,这些人早就已经麻木了,只要能继续拿那份军饷就行;但他的话在军官中却引起不少响应,这些军官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情绪有些激动。   负责警卫的护卫队队长看了庄继华一眼,手上作了个手势,四周护卫队地士兵们立刻提高警惕,开始准备应变。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庄继华这是却大声的说,眼神威严的瞪着那些在队列里说话的军官,这些军官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庄继华于是接着继续说:“军人的第二个天职是保家卫国;国家有难,我们军人应该冲在前面。军人并不仅仅是拿枪。弟兄们,工程兵也是兵,也是军人!也必须服从命令,有人以为当工程兵就是苦力,那是鼠目寸光,我要明确告诉你们,你们的工作非常艰巨。你们地使命万古流芳,到你们老了的时候,你们可以指着地图对你们地儿孙说,这条路是我们建的!这座机场是我们修的!这家电站是我们盖的!我们虽然没打多少,但我们改变了地球!”   庄继华的声音越来越洪亮,神情越来越庄严,那些的军官的眼神也越来越亮,胸膛也越挺越高。   “现在我宣布。凡是不愿参加工程部队地,可以脱下军装,每人二十块法币的遣散费,我们不要这样的懦夫和胆小鬼!”   军官们左看看右瞧瞧,谁也没动,这不是二十块钱的问题。这是男人的尊严和以后的生计问题。   这有些熟悉的一幕让喻培棣很是有些感慨,当年庄继华也是这样首先解决军官,然后就把部队控制手中,他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办法。   喻培棣顺利接掌工程部队,但这时的工程部队还不能用,必须首先戒毒和进行思想教育,护卫队和政工人员分散进入部队中,开始对不对进行整训,鸦片烟鬼被集中起来强制戒毒,军官编成学习队。讲述修建川藏公路地重要意义。庄继华离开绵阳时。从各个部队淘汰下来的人员开始陆续进驻工程部队行营,喻培棣组建起工程部队的指挥班子。   在绵阳时庄继华还专程去拜会了薛岳。此时的薛岳正是志得意满之时,他统帅五万大军追击红军,横跨七省,百丈关一战,他的侧翼出击为最终击败红军立下殊功。   手握重兵,志得意满,薛岳的骄矜之气也上来了,对川中诸将也瞧不上,而川中诸将也不爱搭理他,他在四川很有些寂寞,听到庄继华来地消息,薛岳立刻迎出营门,让通报的副官好一阵诧异。   不过庄继华见薛岳却没有什么事,纯粹是拜访旧友,当年牛行一同浴血,生死关口闯出来的生死之交。两人在绵阳城内外游玩了两天才分手,临走之时,庄继华才告诉薛岳,让他派人到重庆去拿批弹药,他给他准备了一批武器弹药,这让薛岳高兴得差点跳起来,百丈关之战后,他的部队照样缺弹药。   庄继华返回成都后,分别见了刘湘和贺国光,他又向刘湘提出加强减租减息核查,对任何破坏减租减息的行动都要坚决打击,刘湘犹豫着答应了。然后庄继华从贺国光那里带走了萧毅肃,贺国光气得直骂庄继华不够朋友,挖墙脚挖到他的头上来了。   1936年重庆地区的建设开始了新一轮的扩张也传出新的好消息,对公众而言最大的消息是重庆地汽车制造厂生产地强国牌汽车下线,这辆汽车与当年张学良的汽车有很大地不同,它是完全的国产汽车,每一个零件都是国内生产,流畅充满野性的外表,崭新的烤漆能映出人的相貌,当司机得意洋洋的登上驾驶室,开着这辆看上去笨重的汽车在试车场上飞快的绕场一周,记者们不由热烈鼓掌,中国终于有自己的汽车了。   不过在热烈掌声的背后却是,这辆车的每个技术都是来自美国,克莱斯勒道奇,庄继华出了重金向他们购买了这辆车的技术,德国答应援建的汽车厂还没要等两个月才能投产。   不过道奇最终触动了德国托人,德国人以为,庄继华已经准备抛开他们与美国人合作了,基于这种判断,他们很快答应同意转让底盘技术,同时在钢铁厂项目上作出让步,转让多项技术。   四月春天的阳光和熙,在江北张官山地一处山包。山包四周遍布荷枪实弹的士兵,四周的乡民被严禁进入这个区域,几辆小车卷起长长的尘土,驶入那块被铁丝网圈闭起来的区域,一群军官从车上下来,快步走进山坡上新修的小屋中,小屋外面不远耸立着一个巨大的铁架子。这个铁架子还在不停地转动。   “方位xxx,高度xxx。、数量x架。”   随着操作员的报告,屋里响起一遍欢呼声,“成功了!成功了!”。   “谢谢!谢谢!”狂喜地庄继华拥抱了屋里的每个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每个人都被他的喜悦感染:“我要为你们请功!请委员长给你们授勋!”庄继华高声叫道:“我们有了打败日本空军的秘密武器!”   “膨!”喻培棣打开一瓶香槟,给桌上的酒杯倒上酒,然后端起一杯酒。众人自觉纷纷过去端起酒杯。   “诸位,我们打开了一扇通往胜利的门!我们这一年多的努力工作没有白费!干杯!”俞大维高举起酒杯,脸上带着极其兴奋地笑容。   “干杯!”欢乐充斥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不过出了房间,坐上车后,庄继华不无惬意的对俞大维说:“老兄,能不能给德国军事顾问团发个电报,请他们来看看这个玩意。”   俞大维一惊,原本有些松懈的身体立刻绷紧了:“文革。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和他们换点东西。”庄继华慢悠悠的说:“比如坦克,自行火炮,飞机制造厂等等。”   “你呀,真是个奸商。”俞大维笑骂道,身体往靠椅上重重一靠。   轿车开动,山风呼呼往车内钻。沿着崎岖的山间公路,两侧的山林郁郁葱葱,呼吸着山间清新的空气,庄继华禁不住有些陶醉,他放佛看到德国人把一座座工厂送到他地面前,恳求他收下。   “不对,”俞大维忽然叫出声来,把司机吓了一跳,禁不住顿了下。   “怎么啦?”庄继华皱眉道,他对俞大维打断他的美梦非常不满:“你这样会把人吓死的。”   “文革。你的计划有个大漏洞。知道吗?”俞大维郑重的说:“德国与日本的关系同样很好,他要把雷达卖给日本怎么办?”   庄继华一下就呆住了。美梦醒了,清新地空气也没那么清新了,他呆呆的看着车窗外。俞大维的提醒非常及时,不错,以德国和日本的关系,完全有可能把雷达的秘密告诉日本人,甚至把制造技术转让给日本人,如此这一年多的辛苦就化为泡影了。   “你这人,真扫兴,你就不能让我多做会梦。”庄继华苦恼的说道,他现在也没主意了。   “美梦毕竟也是梦,什么时候醒都是醒,”见庄继华那副有些肉痛的样子,俞大维忍不住笑着说道:“我看还是算了,不能去冒这个险。”   庄继华无言以对,他重重的叹口气:“这雷达换不了坦克和装甲车,那怎么办?”   “美国没有吗?”俞大维反问道:“这些东西不是只有德国才有吧。”   “美国佬太吝啬,他们绝对舍不得出那么大的本钱。”庄继华感到有些无聊,又感到有些好笑,拿着金饭碗却不得不去讨饭,真是滑稽,现在世界上能造坦克装甲车地是不少,可会对雷达出价地除了德国外,就是日本、美国、法国、英国,二次世界大战的主角们,敲诈谁呢?   苏俄,这两个字一下跳进庄继华地脑袋里,他是不会与日本做交易的,也不会与德国做交易,出于封闭状态的苏俄,同时对自己安全极度担心,他们应该会出大价钱吧。   注:英国在1936年架设第一架海岸雷达,所以中国不是第一个发明雷达的国家,再度主角可怜的历史知识。   庄继华(暴怒状):谁说我不知道,是混蛋糊涂不让我知道!!!!!!!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三节调整(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三节调整(一)   苏俄,27年以后两国关系一直处于非正常状态,中东路事件后两国关系彻底破裂,直到九一八之后算基于日本的压力关系才慢慢恢复,到36年关系才算正常,不过也没达到进行武器交易的程度。   蒋介石现在的态度也很耐人寻味,庄继华之前的复查减租减息和修建川藏公路的报告,都被他压下,既没批准也没否决,就这样不回复,庄继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庄继华估计他的意思是不想激化矛盾,减租减息必然及其很多士绅与政府的矛盾;修建川藏公路则很可能导致西藏和英国的过度反应,日本的侵略迫在眉睫,西藏一乱起来,如果英国人再借机插手,后果不堪设想。但是蒋介石又拿不准这样做是否真的会导致西藏乱起来,所以他既不反对又不赞成。   “大维兄,雷达现在这个样子还只能在地面上使用,要是能小型化,放在飞机上或者军舰上,你说用处是不是更大,应该能卖更高的价钱。”庄继华十分郁闷的提出他的设想。   “小型化这个问题我想过,”俞大维与庄继华不一样,兴致很高,他思索着说:“装在军舰上的效果恐怕更好。”   “那是自然,海上作战谁首先发现敌人,谁就有七分胜算。”庄继华无可不可的说,中国海军根本不值一提,这样的雷达研究出来也只能是外卖,自己暂时用不上:“我看还是加紧研究飞机上用地。三极管怎么样了?”   三极管的研究原来是是在基地进行。可国防科工委成立后,这个项目连人带设备全部划到国防科工委去了。   “已经取得重大突破,试验证明的确存在放大作用,”俞大维说:“你的意思是用三极管代替电子管缩小体积,”庄继华点点头,却没开腔,他也不知道这行不行。俞大维想想后说:“嗯,是个好主意。雷达最主要的是磁控制管,这个部件才是关键,其他的都不是。不过三极管要真正生产出来还有个过程,工厂恐怕要明年才能投产。”   “这些具体的就不是我们能管地了,管也管不了,还是让专家们去做吧,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只管提供资金和人员,其他的全部放手。”庄继华微闭眼睛说道,他地思绪还是在怎么把雷达变成坦克装甲车上,脑子里一会是苏联人,一会是美国人。   俞大维将庄继华兴致不高,有些意外:“你这怎么啦,用不着急,慢慢找买主吧。总能换来些东西的。”   “可我想要坦克,装甲车,飞机,这些东西可不是随便谁就能拿出来的,”庄继华叹口气:“从建厂到投产需要大约一年,然后到技术消化。实现国产化,又需要大约一年,大维兄,我们恐怕没那么多时间了。”   俞大维也沉默下来,车内的气氛有些压抑,良久俞大维才说:“实在不行,可以先想想办法,造些反坦克武器,你在国外不是有关系吗?弄些反坦克炮反坦克枪也是不错的,据我所知日本坦克装甲厚度很薄。反坦克枪比较实用。物美价廉。”   庄继华还没答话,俞大维又说:“我虽然不是搞军事的。但有些东西我还是知道的,文革,坦克是一种进攻性武器,他地造价很高,需要大量的钢材,要消耗大量的油,我们用得起吗?你不是常说,在战争的初期我们主要还是防守,要经过防守、相持、反攻三个阶段,所以我以为在反攻阶段投入坦克才是比较适宜的。我们的研究生产应该比照日军,针对其武器性能进行。”   庄继华听后默然不语,不能说俞大维的话是错误的,可是他太想在战前就把一切事情安排妥当,尽快做好一切准备,因此他才不惜代价逼着自己和下属快马加鞭地工作,每个人都象上足发条的工具,再忘我的工作。   “文革,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俞大维扭头看看他,劝慰的说:“你在欧洲待得太久,看惯别人的强大,总想缔造一支同样强大地军队,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几乎是一张白纸,完全是白手起家,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但是我还是认为,我们的步子不宜迈得过快,编上两个德国那样的坦克集团军,光油料钱就能把政府的财政逼得破产。”   庄继华还是没有说话,不过俞大维的话却引起他的反思,是呀,他是不是想得太多,坦克装甲车自行火炮战略轰炸机等等,他都想要,可能吗?中国这样一个弱国,能完全建立起这样的产业,能打得起那样的仗?庄继华有些彷徨了,难道我错了,这个念头首次浮现上他的脑海。   两人都没再说什么了,就这样沉默地回到基地,庄继华一番常态没有进办公室,而是直接回家了。   “再来一步,丫丫,乖,来,过来。”   屋里传来一阵嬉笑,庄继华推门一看,刘殷淑正蹲在地上,芳嫂双手护着女儿,小丫头正努力迈动胖乎乎地小腿向妈妈那走动,庄李氏坐在沙发上,拿着个铃铛也在使劲逗,二姨太坐在一边的小凳上,嘴里嘟囔着:“小心,小心,别摔着了。”   这副其乐融融地家庭景象让庄继华感到一阵温馨,听到庄继华进来的声音,刘殷淑上前一步,一把把丫丫抱起来,小丫头嘴里发出不满的呀呀声。   “乖啊,爸爸回来了,找爸爸去。”   “哦,乖女儿,给爸爸抱。”庄继华伸手要接过女儿,女儿却一扭头。钻进妈**怀里,庄继华却不管不顾从她妈妈地怀里把她接过来:“亲一个。”   庄继华的脸就要贴上去了,谁知道小女孩却根本不领情,小脸拼命往后缩,嘴里的呀呀抗议声更大了,可是她的力量太小,抗议自然无效。被庄继华狠狠“非礼”了一下。   “又没刮胡子,脸嫩得很。扎着她了。”二姨太不满的过来要从他手上把孩子抱走:“没见过你这样当爸爸的,每次都欺负孩子。”   二姨太在他家也住了两年了,庄继华有时都奇怪,那个老丈人怎么就不催她回去呢,刘殷淑悄悄问过,结果她脸一沉,问他们是不是想赶她走。让刘殷淑好生尴尬,不过庄继华据此断定,广东那边肯定出问题了,于是他从侧面向刘龙打听,结果还真是,二姨太已经彻底失宠了,刘老庄主娶了第五房姨太太,那五姨太才二十岁。比刘虎还小,二姨太就是反对这个才离家到重庆的。   看着刘龙说话时那个无可奈何地摸样,庄继华心知他也是反对的,可是他根本无法阻止,反正就那样吧。可上梁不正下梁歪,刘虎也连娶两房。一家子乱七八糟地,二姨太也不想再回去了。   不过刘龙也透出点消息,自从刘殷淑嫁给庄继华后,二姨太自觉有了靠山,在家里也挑起了一些事端,搅得家里人有点烦,所以她出来,刘老庄主也乐得耳根清净。   庄继华身子轻轻一晃:“我抱会,丫丫喜欢爸爸抱,是吧。丫丫。”   看着庄继华的样子。刘殷淑笑眯眯的说:“妈,你就别管了。他有多少时间抱丫丫呀,就让他抱会吧。”然后又转向庄继华:“今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这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   庄继华没有答话只是专心的逗着女儿,刘殷淑生产后身体变得略微丰腻了些,更让人着迷了,她见庄继华没有答话,便不再问了,吩咐芳嫂去准备晚饭。   庄李氏这时说:“继华,你过来,我和你商量件事。”   庄继华抱着孩子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庄李氏说:“丫丫也快一岁了,有芳嫂和亲家母,人手也够了,你爸一个人在家也有一年了,过几天我想回去了。”   庄继华皱眉想了会说:“妈,我的意思是把爸接过来,一家人在一起多好,干嘛还要回去呢。”   “他不回来的,他舍不得那几亩田。”庄李氏摇头说。   “不就是几亩地吗,他要多少,我在重庆给他买。”庄继华心里有些烦,每次说起这个,那几亩地就成了最大障碍,按照历史时间,战争还有一年多就要爆发了,这个时候不迁过来,什么时候迁过来。   “你胡说什么,”庄李氏有些生气了:“本乡本土的田不要,跑这里买什么地,我和你爸都是黄土埋到脖子上地人了,要那些田做什么,还不是留给你的。现在当官用不着,将来不当官了,就回家种田,总有个退路。”   庄继华心里差点叫饶命,那几亩田居然就是退路,退得了吗?心里又禁不住有些悲哀,从养父母身上他完全可以看到中国农民视土地如生命的顽强,他在外面巧舌如簧,可他们面前却每次都碰壁。   “亲家母,我看文革说得对,你们应该搬过来,一家人在一起多好。”二姨太这时插话道。   她不说话还好,她这一开口,庄继华就知道坏了,庄李氏早就看她不惯,只是厚道不说话。   果然,庄李氏淡淡而坚定的说:“我说亲家母,你就别再劝了,我们这把骨头就算扔也扔在家乡,不做孤魂野鬼。”   这话把二姨太当时就呛住了,庄继华赶紧拿话岔开:“妈,说什么呢?您二老还长命百岁呢,不过,妈,我说的是真的,我预计浙江会爆发一场大战,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是担心你们的安全,还有岳丈,他们也应该尽快迁到重庆,广东那地方也不安全。”   “打仗没什么。这年月到处都在打仗,不奇怪,我们那里严实,乱兵找不到的。”庄李氏很笃定地说。   庄继华无可奈何,中国老百姓经历了太多的战乱,他们对日本的认识完全可以用无知来解释。   求月票支持.........   月票呀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三节调整(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三节调整(二)   饱经战乱的中国老百姓总认为他们能够躲开灾难,不管是土匪强盗还是乱兵军阀,他们要得不就是粮食、大洋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吗,再凶狠的土匪强盗拿了这些东西也会走,但他们不知道,这次是不同的,与以前都不一样,日本鬼子的凶残超过了他们的见识。   庄继华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她,刘殷淑过来把孩子从庄继华怀里接过去,然后说:“妈,您就听听继华的吧,浙江距离海边太近,文革他又无法分身,到时候只有你们两位老人,怎么出来,要是不走,日本人抓住你们来威胁文革,您让他怎么办?”   这话让庄李氏相信,绑票这类事土匪强盗常干,她楞了半响,看看满脸沮丧的庄继华,她终于点点头:“我回去和你爸商量下,我们要过来的话,会给你来信。对了,这几天怎么没看到明贤这孩子了。”   “他下乡去了。”庄继华解释道,庄明贤来之后,庄继华就把他送到基地干部培训班上学了,不过他的基础太差,所以一直留级,这几天随学生们下乡实践去了。   庄李氏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伸手从刘殷淑那里吧孩子接过来,然后很慎重的对刘殷淑说:“下一个一定要生个男孩。”   刚起身的庄继华一下就坐回沙发上,刘殷淑脸蛋飞红,飞快的看了庄继华一眼,庄继华苦笑下。这老太太真是坚定不移的重男轻女。   二姨太不满地瞪了庄李氏一眼,她伸手要从庄李氏手中接过孩子,庄李氏楞了下,她把孩子像怀里缩了下,避开二姨太的手,二姨太却坚定的继续伸向孩子:“丫丫是可是个漂亮的姑娘,亲家母。还是给我吧。”   庄继华一看庄继华的脸色变了,情况不妙。他立刻站起来说:“妈,给我玩玩,这小东西越来越好玩了。”   说着不由分说把丫丫从庄李氏手中接过来,然后丢了眼色给刘殷淑,抱着孩子就出门了,刘殷淑连忙把二姨太和庄李氏分开:“妈,你去看看煲的汤好没有。芳嫂不知道怎么煲汤的。”然后回过头又把庄李氏劝开,这个家里只有刘殷淑有这个本事,也多亏她有这个本事,否则家里早就吵翻天了。   等把家里两个老地安抚好,刘殷淑出门去找庄继华,却见庄继华正抱着孩子与陈启坤聊天,陈启坤自从上次大病一场后,身体时好时坏。时常在家修养。   看到她,庄继华怀里的丫丫就挣扎起来,舞动小手,呀呀叫着伸向陈启坤。陈启坤和滕杰结婚时间比庄继华两口子还早,不过他们现在还没孩子,没孩子地人就更喜欢孩子。这个院里的孩子都受到她的宠爱,而最小的丫丫这是最受宠的一个。   庄继华苦笑着把孩子紧了紧:“女生外向,这么小点就知道倒向外人了,这丫头长大后肯定不是听话的主。”   陈启坤忍不住哈哈一笑,爽快的从庄继华怀里接过丫丫:“这不怪丫丫,要怪就怪力为父不尊,我可是知道地,你每次回家都要欺负丫丫,你看把丫丫弄得条件反身了吧,丫丫。阿姨抱。好吗。”   被陈启坤抱进怀里后,丫丫兴奋起来。含混不清的嘟囔着,一支小手就在陈启坤瘦削的脸上抚摸。陈启坤不气反乐,一个劲的逗她玩。   “你呀,这么喜欢孩子,赶紧自己生一个。”庄继华开玩笑的说。   陈启坤脸上闪过一丝苍白,上次大病对她的身体伤害很大,差点死去,她甚至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怀孕。这丝苦恼一闪而过,陈启坤急忙逗丫丫来掩饰。   庄继华没注意到陈启坤神色的变化,他对这个女人充满敬重,她无论对谁都是温婉有加,耐心的倾听别人地倾诉,真诚的为别人排忧解难,她就像一道道德规范矗立在基地大院中。   “启坤同志,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庄继华感到陈启坤是个最好的倾诉对象,李之龙受他影响太深,一心往前跑;滕杰更关心思想主义,注意力放在社会改革上;杜聿明则单纯的注重军事,而且他受庄继华的影响也很大。而陈启坤由于的重用,一直在核心,对全局有所了解,而且受庄继华地影响较小,庄继华这时发现居然她是最合适的。   “队长,什么事,你说吧。”陈启坤没有感觉到异常,依旧把注意力放在丫丫身上。   “我们的步子是不是太快了?”庄继华问道:“我们建设的项目是不是太多了?”   陈启坤这下神情凝重起来,丫丫明显感到她的变化,立刻不满的呀呀叫起来,舞动的小手打到她的脸上,陈启坤连忙又轻轻的抖动她的身体,小丫头又咯咯地笑起来。   “队长,这可是个大问题,”陈启坤立刻明白庄继华想要表达地意思:“我们的工作方向是国防工业和社会改革,目地是准备抗战。不过我也认为,我们的步子不是太快,但我们追求的东西太多,从药厂到飞机厂,枪支火炮到坦克装甲车,有时候我也在想,我们的摊子是不是铺得太大。不过每次你都带着我们平安的闯过去了,四个钢厂,不,应该是五个,步枪制造厂五个,今年还要扩建三个,现在又在计划搞坦克厂装甲车厂,飞机制造厂已经动工,我们都认为你可以带着我们继续闯过去。”   陈启坤娓娓而谈语气诚挚,庄继华心中充满一种不可言状的感觉,他也感到周围的同事对他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   不过陈启坤语气一转:“可现在你要问,我只能说我原来地那个感觉。我们的摊子铺得太大。像枪支弹药火炮这些工艺相对简单,国内兵工厂曾经生产过,所以我们还没感到技术上的困难,可到了汽车制造,我们就出现问题,第一辆汽车就曾经反反复复几道工序,以后坦克飞机。这些东西国内都没造过,技术上的困难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反不如加强基础建设,多造几个机枪大炮的工厂,至于坦克这类重装备,可以暂时放放。目前我们每年造的武器只能装备二十个师,而时间却很紧迫了,而且战争一旦开始。弹药消耗,武器损毁,将是非常大的,我们这点东西能补充得上吗?队长,我建议做个这方面地测试。”   陈启坤的长篇大叙,庄继华没有丝毫打断他,他只是默默地听,全神贯注的想。连刘殷淑到来的脚步声都没听到。   刘殷淑走近了才发现他们是在谈正事,庄继华的正事她一向不参与,不过现在已经走到旁边,回避反太落痕迹。   她走过去未语先笑嗔怪道:“我还以为你在这抱孩子呢,结果却交给启坤了,启坤。把丫丫给我,你们慢慢聊。”   陈启坤笑着把丫丫抱得更紧:“丫丫,跟阿姨玩还是跟妈妈。”   小丫丫睁大圆圆的眼睛,左右看看,好像舍不得和蔼的陈阿姨,又舍不得妈妈,最终还是向妈妈伸出小手。   “这鬼丫头。”陈启坤爱怜的轻轻拧了拧丫丫地小脸蛋,丫丫发出快活的笑声。刘殷淑抱着她转身走了。   “你呀,就知道把殷淑藏在家里,其实他也可以参加我们工作队的。”陈启坤笑着对庄继华说。   庄继华摇头说:“我可从来没这个想法。生丫丫之前。她不也在学校上课吗?”   “你说我们如果要调整的话,应该着手那些项目?”庄继华不想谈这个问题。他真实的想法是不想让刘殷淑涉足政治,于是连忙转换话题。   “我也不太清楚,”陈启坤说:“这个必须进行测试才能知道,不过我的直觉是加强弹药厂,子弹炮弹,我们现在生产看上去不少,可内战和抗战的火力强度肯定是不同的。”   庄继华点点头,长城抗战就已经证明对日作战地弹药消耗远超内战,他在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目前的弹药生产量,不得不承认陈启坤的判断有道理,特别是炮弹。   有了陈启坤的印证,庄继华在内部作了个弹药测试,以长城抗战规模的一倍为衡量单位,军队全部为新整编师的装备,结果让他大吃一惊,三十万人日消耗子弹二百万发,炮弹两万发,以现在重庆地生产规模,子弹可以勉强满足消耗,炮弹打半个月就要消耗一个半月的生产量。   “好险,好险,”庄继华拿着测试结果,猛拍脑门,然后抬头对李之龙和杜聿明他们说:“看来必须对我们今年的工作方向做出调整。”   看着结果,李之龙面色沉重:“走了条弯路,不过还来得及,我们还有时间,不过调整首先要从炼铜那里开始,弹药生产不足,有个很大的原因是铜的产量不足,所以我们必须首先扩大炼铜厂,或者新建一家炼铜厂。”   “另外运力也是个问题,”杜聿明皱眉道,这个测试的结果让他也很心惊:“从重庆到武汉,再从武汉运到各地,前者可以是水运,后面就必须是车运,甚至可能不得不采用驮马。还必须计算日军空军的轰炸损耗。所以现在的产量必须增加一倍才够。”   “没二话,调整工作目标已经是必然。”严重插话道。   洪君器也说:“我赞成,弹药库不但要在四川周边修,还要在武汉附近修。”   众人正说着,宫绣画进来交给庄继华一张电报,庄继华看完后面露奇怪之色,他顺手递给李之龙,李之龙拿起来边看边念:“自家与云南金家发生大规模械斗,刘文辉暗中指令许颖介入。”念完之后,他把电报重重放在桌上:“这刘文辉插手这事做什么,真是岂有此理。”   求月票........   排名下滑,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三节调整(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三节调整(三)   云南龙云与中央的关系很微妙,他对中央既依靠又防备,在数次内战中他都支持中央,但在中央军追击红军进入云南贵州之后,他又明显防备中央军,薛岳的部队根本不能进昆明,滇军严密守御昆明,对中央军展开防御部署。更重要也更让蒋介石忌讳的是法币,云南是坚持继续发行货币的三个主要省份之一。   正是基于这些因素,西南开发队在攀枝花的行动非常小心,李安定过去的时候,庄继华明确告诉他,设计云南方面的事情一定要小心。金沙江上修桥都要事先与云南方面沟通,幸好当地地方官支持,而昆明方面是将信将疑的。   李安定的电报还透露了另一个诡异的信息,刘文辉介入到彝人的打冤家中,这就很让人寻味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刘文辉的实力,根本不是龙云的对手他的军队现在只有两万人,龙云仅嫡系滇军六十军就有五万人,两者实力差距极大。   “拿鸡蛋碰石头,”杜聿明呵呵笑道:“刘文辉不会是想把手伸向云南吧?”   “伸向那里我们都不管,”庄继华断然说道:“我们现在的任务是西南开发,地方势力之间的恩怨我们不管,也没法管,只要不涉及我们的工作就不要插手,电告李安定,加强监视,不准直接介入。”   杜聿明想想后提议:“还是向攀枝花增调点护卫队吧,以免出现意外。”   “庄继华犹豫了一下。他的眼光望向李之龙和严重,李之龙点头表示支持:“我看可以,攀枝花距离我们太远,真要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再增援就晚了。”   严重随后也表示赞成:“我看行,那边地情况比较诡异,而且现在攀枝花的工作不但是建设钢城。而且还包含开拓滇缅路,将来肯定要与云南打交道。这本身就很困难,另外当地情况复杂,护卫队人数还是多点好。”   庄继华想想后点头:“好,就这样,调一个团过去,还是由安定全权指挥,具体部队嘛。让王国斌那个支队去。”   王国斌是原胡宗南部的副团长,被庄继华挖过来后就被委以支队长相当于团长之职务,是庄继华的嫡系。   谈完攀枝花出现的新情况后,庄继华把话题重新拉回工作调整:“在田,你要在三天之内拟定一个工作调整规划,内容包括资金人员,君器,你要出发去武汉。在武汉周边寻找建立秘密弹药库的地点。”   “光亭,你在拟定一个扩军计划,春军整编了二十万人,我们在组建十万,等抗战开始后,四川就能出兵三十万。滕杰。你去成都,找冯诡要他立刻组织人手下去复查后备役和减租减息。严老师,请您去南京向委员长报告,同时在与空军合作在南京周边选择雷达站地址,加强京沪杭地区的防空安全。”   三天后李之龙交上计划,全面调整立刻展开,坦克厂暂停修建,汽车厂地修建却加快了,原计划修建的两个炮弹厂,变成了四个。子弹厂也由三个变成五个。相关上游工厂也立刻扩大。各种技术人员培训扩大。   计划地变动也涉及美国,掌控波音的王助街道指令要求他暂时中止战略轰炸机的研制。转而研究战斗机,但王助却会点表示反对,他提出波音擅长的就是大型飞机,战斗并非其所长,建议继续样子战略轰炸机,作为变通,建议收购北美航空公司,北美航空现在的产品是教练机和他在报告中声称,他从北美航空的工程师口中得知,他们公司正在研制一种新型战斗机,但他们受到资金的困扰,进度很慢,现在在各处寻求资金支持,庄继华收到报告后立刻指令王助与北美航空联系,向他们提出收购,所需资金与梅老爷子联系;梅老爷子也接到培训飞行员和驾驶员地要求。   大规模的调整带来重庆工业建设的新一轮扩张,执行了三年的免费义务教育开始显示威力,少数精英升上高级中学外,一批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毕业生走上社会,他们进入各种专业学校,开始学习具体工作技能,而更多的毕业生则是直接进入工厂,这些有知识的青年人掌握技术的能力远远超过那些目不识丁地农村青年。   重庆的工业扩张不但迅速吸纳了本地的闲置劳动力,而且还吸引了小部分贵州云南学生。从云南进入重庆的通道有两条,经贵阳遵义綦江到重庆,这条路最近;另一条路是渡过金沙江,经攀枝花、西昌到成都或者泸州,再转赴重庆。   话进入重庆的这两条线在这几个月先后由于战乱被切断,攀枝花这条线由于自家与金家的大规模械斗引起滇军与二十四军之间地交火被阻断;而贵州这条线则是在更早的时候被切断的。   中央红军走后,蒋介石抽调一百多个团围攻在顾祝同指挥下围攻湘西根据地,到十一月贺龙率部突围,进入贵州西部,顾祝同指挥追剿大军也尾随进入贵州,四川方面也命令郭勋祺和杨森也率部进入贵州堵截。贺龙见北上不成,立刻率部南下,转向云南,他采取的战法与一方面军几乎一模一样,首先威胁昆明调动滇军,龙云也就非常配合的把部队调回来守御昆明,放开滇北。   到三月的时候贺龙率部从滇西渡过金沙江,然后翻越雪山,顽强的向北前进,在六月初与红四方面在理化会合。   于是很多云南学生在听说贵州战乱的消息后,改走攀枝花时,就被这里的战乱所阻挡,他们又不得不退回去改走贵阳,于是在时间上就耽误了,但他们到达重庆时,大规模招工已经结束,各学校的考试也结束了。这些学生流落在重庆,抱怨地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引起社会地注意,《渝州晚报》率先报道了他们的处境,随后《重庆日报》、《中央日报》也先后报道了他们地事情,引起社会的阵阵同情。   鉴于此,庄继华和杨永泰商议后决定统一进行一次考试,招收一批优秀学生进入学校,剩下的也进入工厂,这个决定让滇黔学生感激异常,也得到社会各界的拥护。   庄继华对攀枝花的事情并不是很担心,他认为只要把住不涉入就行,但攀枝花地区的彝人仇杀却越演越烈,自家与禄家联合四川地区的彝人向云南金家发起进攻,金家不支,向云南地区的彝人求援,特别是龙云。   龙云当时正被红军的事搞得手忙脚乱,腾不出手来干预,他只好给刘文辉发去电报请他制止自家的行为,但刘文辉却在这个做出了奇怪的举动,他暗地里下令许颖和邓秀廷派兵暗助自家。   得到刘文辉暗助的自家联军越发凶悍,金家连战连败,金家土司的一个儿子和一个兄弟都战死了,金家联军撑不下去了,开始向禄劝老巢退却。   自家联军连战连胜一吐数十年的怨气,竟不想收手,挥军直扑禄劝金家老巢,眼看胜利就要到手了,红军和中央军同时离开云南,龙云腾出手来了。   龙云一腾出手来就命令孙渡带兵返回滇北,恢复滇北社会秩序,制止彝人仇杀。孙渡带兵三万返回滇北,滇北此刻已经自家联军的天下,邓秀廷部也以彝人家支的身份参与。   孙渡在禄劝县城外的官家渡召集自家和金家讲和,可这两家已经仇深似海,根本无法坐在一起,金家自持有龙云撑腰,在宴席上就袭击自学初,导致自学初受伤。这下局势完全失控。   自学初逃出来后,立刻召集大凉山一百二十彝人家支头领开会,众人歃血为盟,宣布不灭金家誓不罢休;金家也召集滇北彝人六十四家支头领,照样歃血为盟,宣布必须血债血还。   随后在禄劝西北的牛回岭大战一场,双方都死伤惨重,邓秀廷的彝人部队到底强于土司的家丁,他们攻到金家的家寨下,眼见金家灭顶之灾就在眼前,孙渡的部队出现了,他们从侧翼向联军发起进攻,苦战之后的自家联军兵疲将堕,一触而溃,金家趁机反攻,自家联军四散奔逃,大小二十多个头人被俘,金家为了示威,将他们全部斩首。   金家伙同孙渡反攻倒算,自家这下又面临绝境,许颖的部队又忽然杀出,他们冲开一条血路,将自家兵力大部救回,随后刘元塘的部队也出现在禄劝,他指挥两个旅一举夺下禄劝县城,孙渡闻听后大惊,立刻退兵。   攀枝花的局势演变让庄继华感到不妙,这里面的东西实在太模糊,看上去龙云和刘文辉都有道理,可细细一想都没有确定的理由。   “难道刘文辉要向云南发展?”李之龙纳闷的问。   “那龙云还不把他吃掉呀。”庄继华扫了他在一眼。   “那他这是做什么?”李之龙有些生气的说:“支持自家还可以解释,为什么要攻入禄劝呢?”   求月票.......   排名下滑,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三节调整(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三节调整(四)   庄继华细细思索刘文辉这几年的活动,刘文辉这几年为了恢复实力在西康到处挖金子,然后从重庆购买了大量武器装备,足以装备一个乙种军,所以他的实力变得很强了。   “我那幺爸是个不安分的人。”刘湘的话忽然从脑海深处蹦出来,庄继华忍不住又想难道刘文辉想向滇北伸手。   “文革,你看这件事发展下去会影响我们在攀枝花的工作吗?”李之龙担忧的问道。   庄继华轻轻摇头,他不认为龙云会把手伸到攀枝花,可攀枝花离云南太近,稍微摆摆腿就过来了,现在攀枝花那里可有工作队的几百人,召集的民工就有数千。   窗外传来长长的铃声,那是干部学校的学生们下课了,李之龙走到窗前,看着操场上嬉戏的学生们,忍不住叹口气:“看到他们就想起当年的我们,也是这样少年不知愁滋味。”   “感慨什么呢,当时你可不是少年,”庄继华站起来端着杯子,走到窗前:“这话形容我、萌国还差不多,你都已经是鲍罗廷的翻译了,还少年不知愁滋味,脸红吧。”   “一样的,”李之龙眼中闪过一丝伤痛:“人生变幻莫测,其实这话对也不对,人在社会低层的时候,对社会的认识是片面的单纯的,这与人的年龄无关。一个工人每天上班回家,就算到了八十岁,他对社会的认识也就是工厂。只有身居高位地人才能感受到社会风云的变幻莫测。身心随着对社会的认识而疲惫。文革,说实话,我最佩服你的就是,你有超出常人的洒脱,把权势财富视若浮尘,在你嬉笑玩弄的背后,却是一份穿透生活沧桑的眼光心智。我真不知道你地这分眼光是从哪里来的,好像是天生地。旁人学都学不会。”   庄继华淡淡苦笑:“我都有点飘飘然了,其实哪有那么多事,我还是那句话,身随心走,不违心,相信自己,就行了。”   李之龙转头看着他。忽然笑了,这就是庄继华,不管说什么都把自己藏得好好的,他要不想说,谁都无法从他嘴里撬出来。   “文革,这帮小子也太轻松了,根本还不知道自己有多菜,我想把他们放些到攀枝花去。”李之龙说。   “在田。你还是保存你的本质为好,庄氏风格的幽默你还没学会。”庄继华微微笑道:“你想给攀枝花增兵吧?”   李之龙点点头,庄继华想想后说:“这个不好决定,兵多了,龙云会认为这是针对他的行动,而我们的困难在于。运输路线太长,后勤保障困难。可兵少了,又无法威慑龙云,我听说龙云性格执拗,做事有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他地脾气要上来了,恐怕会杀进攀枝花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得有个解决办法。”李之龙无奈的说:“况且这支部队大多数军官和士兵都没经过实战,除了会理的几百人,还有参加过长城抗战的。其他的都是农民。”   庄继华心中有些动摇了。现在那边的情况很复杂,别看刘文辉现在得势。可龙云反应过来,刘文辉就要遭到失败,接下就看龙云的了,若他龙云执意进入攀枝花,就必然与开发队发生冲突,那个时候,一个团可是挡不住地。   “好,再调两个团过去,凑成一个旅,让范汉杰带队过去,另外……,以要考察西昌地区矿业的名义,在西昌布置一个团,对外就说是先遣队。”   这已经是目前能做出的最大防范了,李之龙点点头抬腿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后,转身说:“哦,对了,军政部催要两万支中正式步枪、一千挺轻机枪,六百挺重机枪,还有各种炮,足够装备两个师的,给吗?”   “给钱就给,不给钱就不给,”庄继华语气丝毫没有犹豫。   “你个财迷,”李之龙笑骂道:“我的意思是,如果要打仗,这些东西给了,库存可就空了。”   “哦,”庄继华这才想起,他也忍不住笑了:“那就给三分之二吧,告诉他们,剩下的下个季度一并给。”   庄继华与李之龙在基地办公室准备应变时,雅安地二十四军军部内,刘文辉和参谋长王靖宇、136师师长陈光藻也在紧张商议。   “军长,元塘暴露得太早了,未能给孙渡致命打击,等他反应过来后,他的手上可有三万人,昆明还随时可以增援,元塘的兵力可就不足。”陈光藻有些埋怨的说,他在二刘大战中被俘,停战之后才释放回来,刘文辉依旧对他信任有加,任命他为主力师师长。但二刘大战给他的教训太深,所以他对这个计划的信心不是那么足。   形势发展的顺利没有让刘文辉心中高兴起来。二刘大战中失败之后,他无日不想东山再起,可随着西南开发的逐步推进,他发现重新夺回四川变得越来越渺茫了,庄继华对四川各界的影响越来越大,而他是绝对不允许自己返回四川政治中心的,他设计地四川政治平衡是刘湘、邓田杨等人地三角平衡,所以他开始把心思打到云南去了。   可是他又不能直接出面攻击云南,于是便暗中利用彝人之间的矛盾,鼓动自家向金家复仇,如果打赢了,滇北就是他刘文辉地,打输了,龙云的报复自然由自家来承担。可现在刘元塘却直接冲到第一线去了,把他的意图完全暴露了。   “鸿文兄说得对,”参谋长王靖宇也附和道:“刘元塘不该直接冲到第一线去,就算要冲过去,也应该给孙渡的打击更大点。”   “先不说他了,”刘文虎心中有点烦躁,他当然清楚自己的实力与龙云是有差距的,但这两年武器弹药的装备,提高了他的自信,从重庆军官培训团毕业的青年军官们表现出极强的战斗力,他们把二十四军的战斗力提高到一个新的境界,所以他又感到可以与龙云扳手腕,他想要的及其有限,只有滇北贫瘠的几个县:“你们说现在是增援还是撤退?”   “撤退。”王靖宇和陈光藻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趁现在还能全身而退,立刻让刘元塘退回四川边界。”   听到他们的回答,刘文辉感到一阵失望,几年来他花了那么多钱购买装备,尽最大努力恢复部队的实力,目的就是要开疆拓土,否则他费这么大劲做什么,可现在还没怎么打,两个亲信就让他撤退。   “先等等看吧。”刘文辉不置可否的说。   “不能等,”陈光藻毕竟是老将,他摇头说:“要么立刻增援,要么立刻撤退,等龙云从昆明派来援兵,那一切都晚了。”   “我看这样,立刻退兵,另外给龙云去电,声明是误会,乃会理守将收受自家贿赂,擅自行动,我们已经下令让他们退回四川。”王靖宇补充道。   “退,退,退,你们就知道退,这一退就把军心士气全退没了。”刘文辉忍不住叫道:“我们这几年都在做什么,招兵,买武器,为的是什么,这才刚取胜就要退,下面的弟兄们会怎么想,打一打,看一看嘛。”   王靖宇和陈光藻互相看一眼,知道刘文辉现在左右为难,他感情上渴望战胜,可理智告诉他,这场仗很难胜利;但他还是想试试,他在西康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待得太久,他心中那团熊熊燃烧之火已经快把他烧成灰烬了,所以尽管明知是在冒险,可他还是想冒一次险。   “报告,重庆庄继华来电。”参谋进来报告道。   “念。”   “惊闻会理自家与云南金家打冤家日盛,已经引起川滇两省不安,地方驻军应该尽快平息事态,恢复地区安静的局面!!!”   “**,这兔崽子手越来越长了。”陈光藻恨恨的骂了一句,他回来之后不久就听说刘文辉战败的原因,挖走他们的将领的就是庄继华,于是这个人立刻成了他怨恨的对象。   “什么地区不宁,他这是担心攀枝花开发,还有他的那些宝贝专家学者。”王靖宇立刻揭穿庄继华的目的。   “你们说能不能把庄继华拉进来?”刘文辉忽然问,这是他刚想到的,庄继华已经在攀枝花地区投入很多资源,如果让龙云打进四川,必定首先争夺这些东西。   真是异想天开,陈光藻忍不住看了王靖宇一眼,王靖宇插话道:“要是把庄文革卷进来,打下来的地方,蒋介石不会直接拿走吗?”   刘文辉仿佛没听见似的,他被这个想法惊呆了,庄继华手中实力强劲,他若插手,胜利就有七分把握了。   “立刻给龙云发电,把我们刚才的意思跟他说说。”刘文辉脸上阴霾一扫而空。   “放屁,孙渡在做什么?被个小毛孩击败,丢人!”龙云在办公室里鄙夷的说道:“命令他把禄劝给我夺回来,否则军法从事!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四节战鼓(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四节战鼓(一)   滇北的事态越演越烈,龙云本身就对刘文辉的插手非常愤怒,他的电报就更让龙云激动,你想打就打,打完了发个电报就想把禄劝收入囊中,把我龙云看成什么了。   “且慢,”龙云暴怒之下就要下命令,这时一个声音把他拦住了,龙云抬头一看是滇军元老胡瑛。龙云是彝人,彝人的性子本就直率,加上长期的军旅生涯,他的性格就更加刚直,若是换别人阻拦,恐怕他早就一巴掌飞过去了,但胡瑛不同。   胡瑛乃滇军元老,他龙云还是唐继尧身边的卫士时,胡瑛就是护国军的旅长在讨袁护国的战争中立下殊勋,讨袁护国之后胡瑛又变成黔军的五个旅旅长之一,与他同为旅长的还有后来的黄埔总教官,现在的军政部长何应钦,后来胡瑛在孙中山与唐继尧的争执中为谷正伦中伤,孙中山想要免去旅长职务,胡瑛听说之后干脆辞职,携家眷返回云南居住。   返回云南的呼应受唐继尧邀请出任云南讲武堂将校队的总队副,总队长却是唐继尧兼任,所以他实际主持这个将校队,现在滇军的大批中底级将领都出自这个将校队,因此胡瑛在滇军中的威望很高。   除了在滇军中威望高外,胡瑛对龙云还有恩,他两次帮助龙云脱出困境,一次是龙云与胡若愚之争时,他在龙云被扣的情况下,接替龙云出任三十八军军长,指挥卢汉等龙云部下反攻昆明。击败胡若愚,迫使胡若愚放回龙云;第二次是龙云为了加强对军队的控制提出改师为旅,受到卢汉等四名师长地反对,龙云一度辞职归家,还是胡瑛出面调解才使龙云黯然渡过危机。   所以胡瑛开口龙云不得不听,胡瑛拦下龙云后慢慢吞吞的说:“志舟,你打算打到哪里?”   龙云楞了下。他明白胡瑛的意思,是收复禄劝就行了呢。还是攻入四川占领大凉山地区,这下他冷静下来,收复禄劝自不待言,可攻入会理就意味着与刘文辉全面破裂,那会不会引起四川势力同心相对呢?当年熊克武就是以川人治川为号召,团结全体川军,将兵力和装备都好于他们的滇军和黔军赶出了四川。这可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可是不攻入四川给刘文辉一个教训,他咽不下这口气,一个脱毛病猫居然敢在老虎头上撒野。   “自然是攻入西康,先打到德昌,然后看情况是否进攻西昌。”盐运使张冲脱口而出,他也是彝人,龙云最核心的几个心腹都是彝人,当初他就是在这几个彝人兄弟支持下打败胡若愚等人。成为云南王的,不过龙云在登上云南王宝座后,就杯酒释兵权,把彝人兄弟封以高官,改为用汉人领彝兵,当然除了他地表弟卢汉。   “我的意见是收复禄劝就行了。”胡瑛摇头说:“能不能攻入会理要看情况,刘文辉为什么敢挑衅我们?我以为原因有三,其一,会理地区现在是西南开发地重点,一旦在这里燃起战火,很可能把中央系的庄继华卷进来;庄继华在会理地区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进行开发,他绝不会坐视这些都毁于战火,于己于人他都要干涉,所以刘文辉有恃无恐;其二四川整军,川军从四十万减少到三十万。其中必然有很多波折。刘文辉恐怕是想挑起事端,免去整军一节;其三才是意图向南扩张;刘文辉在二刘之战中败北。局促于西康一域,想向外发展,可四川的条件不许,才转向云南。综合这三条,如果我们攻入会理,就必须考虑西南开发队的反应,进而与中央发生矛盾,这就不值得了。”   龙云没开口,不过在心里他却承认胡瑛说的没错,西南开发的实情到底怎样,除了报上的报道,他也不清楚,他在成都地代表传回来的文字却是推崇备至,许为民国希望,这一度勾起他的兴趣。   “蕴山将军说得对,反击禄劝我们有礼有节,可出省作战,我们就会理亏。”说话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见到此老,龙云不由在心里苦笑下,这又是云南的老人,叫周钟岳,此老在光绪年间中过解元,可他第二年就放弃科举东渡日本求学,辛亥之后回国,历任云南教育厅长、省长、民政厅长、内务厅长,是云南政坛常青树,目前也是龙云幕僚中的重要人物。   龙云深知自己在政治上很不成熟,所以他对胡瑛和周钟岳很是看重,这两个主要幕僚反对,让龙云放弃了狠狠教训一下刘文辉的想法。他下令安恩溥旅增援孙渡,同时电告刘文辉,要他撤回入滇军队,严惩自学初。   刘文辉拖了两天才回电,称撤军可以,不过金家屡次劫掠川籍客商,应该予以严惩,在文中刘文辉还讽刺龙云说彝人好劫掠,可国法不容,你龙云为彝人不好出手制止,他可以代劳。   龙云拿到这封电报气得七窍生烟,这不是指着他鼻子骂他好劫掠,是他支持这些艺人劫掠客商吗。龙云撕碎电报就给孙渡下令,限三天之内夺回禄劝。   孙渡接到电报就下令展开进攻,刘元塘毫不客气率军迎战,双方在禄劝城外地轿子山展开激战,孙渡仗着兵你雄厚,上来就展开猛攻,可他很快就丢下一大片尸体退下去了。   “他**的,他们那来那么多炮!”刘元塘肆无忌惮的开炮,仿佛炮弹用不完似的,而孙渡望远镜所到之处都是腾起的烟雾,远处传来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炮声一停,蓝绿色仿法军军装又出现在山坡上,士兵们小心翼翼地往上爬,到了半山腰时。山上地机枪声大作,蓝绿色如退潮般往下退。   “这样打不行,”孙渡放下望眼镜说,这是第三次被打下来了,前两次还冲上去了,不过刘元塘用炮火截断了后续部队的通道,致使冲上去的部队后续无力。大部阵亡,少数退了下来。   “这样下去。就算攻下对面的山地,部队恐怕也要损失一半以上。”参谋长梁宜秋有些灰心的说:“这刘元塘还是名不虚传,难怪能在数万共匪的攻击下坚守住会理。”   “我不管他怎么的,他地部队只有一个旅,我有三万人,拿两万人跟他耗,”孙渡阴测测的说:“命令鲁道源率领本部和保安十六团后退。从羽毛渡过河,绕道扁担山,偷袭禄劝;电令从昭通南下地安恩溥,从旬尾渡过普渡河后,直接进攻撒营盘,截断刘元塘地后路,我就要看看他怎么打。”   “好,刘元塘这里最少也有一个半旅。县城顶破天还有两个团,就算加上自家势力,顶破天三千人,就算防住了鲁道源也绝对防不住安老三。”参谋长点头称赞。   随后孙渡把一线部队撤下去休整,调集二线部队上来,下午…展开新一轮进攻。   刘元塘不在县城而是在轿子山后的一座小庙中。自从被蒋介石火线提拔为中将之后,刘元塘地信心爆棚,他居然率军追击红军到川西北,让刘文辉实在担心,连电相回,他才悻悻而回。   回来之后就被刘文辉大骂一通,刘文辉认为他是翅膀硬了,连他的话都不听了,更让刘元塘感到委屈的是,整军之时。他这个堂堂中将居然只担任一个小小的旅长。而刘元璋这个被红军吓得差点烧了西昌地傻蛋居然就能当上师长,还是他的顶头上司。这让他难以接受,可难以接受也得接受,他万般不情愿的率军到了会理。   可能刘文辉对他的委屈有所察觉,在武器配备上就没再委屈他了,而且把重庆回来的军官大都编入他的部队,这些青年军官在重庆接受洗礼后,回来后完全不一样了,锐气十足,开口闭口就是什么步炮协同,火力突击,三组一队,部队训练也搞得如火如荼,部队战斗力在短时间内就上了一个台阶,这让刘元塘大为惊喜,从此凡是其他部队不想要的重庆回来军官,刘元塘就包了。   等到春天时,刘文辉到会理巡视时,刘元塘才知道刘文辉加强他的部队装备是打算向滇北发展,这让他暗自心惊又有几分惊喜,西康地确太偏僻也太贫瘠了,军队稍微多点就要饿饭。所以当刘文辉把打头阵的任务交给他时,他是欣然接受,不过他也提出一个条件,增加兵力,他的一个旅肯定不够。刘文辉很爽快的就调给他一个旅,归他全权指挥。   “滇军一向以战斗力强著称,”刘元塘得意洋洋的瞄了眼地图:“我看也不过如此。”   参谋长何超淡淡的说:“这是我们装备强了,你看看一个团就有二十四门迫击炮,其中八二迫击炮就占一半,当年我们要有这样地火力,就算一半,恐怕也能把刘湘赶到贵州山去。”   “看来以后我们要抱紧重庆的大腿了。”刘元塘略微顿了下说。   “现在谁不想抱,别说我们老总了,刘甫澄、杨子惠、邓猴子,那个不是想方设法的巴结重庆,”何超有些感慨的说:“就说我们要毕业时,庄老师遇刺那回事吧,我都以为杨森、刘湘这些人恐怕要拉下脸来干一场,可没两天,他们一个个公开声明支持庄老师,每一个吭声的,为什么?还不是想靠上重庆吗。”   刘元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个庄文革去年来过会理,经过西昌时我们还聊过,当时没觉得他有什么特别的,可干爹还特别重视他,哎,你说,他跟我干爹比起来谁厉害?”   求月票支持......   今天晚了点,还是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四节战鼓(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四节战鼓(二)   刘元塘这个问题太刁,他的干爹就是刘文辉,让部下去比较,一般人谁敢,刘元塘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重庆回来的高材生,重庆军官培训团的教官给他的评语非常高。   “老总肯定比不上他,别说老总了,川内的这些人,无论刘湘还是邓锡侯杨森,都比不上他。”让刘元塘意外的是,何超只是稍微停顿一下就回答了,似乎丝毫没想到刘元塘是他的上司,还是刘文辉的干儿子。   “呵,你还真敢说呀。”刘元塘笑道,何超却掉头看着他,然后郑重的说:“要换以前我也不敢这样说,不过庄老师有句话说得好,我们是军人,军人就是要说实话,说假话就要用人命来填;就算是要面对你的仇人,也要正视他的优点,只有正视才能面对。”   刘元塘毫不在意的笑笑,他没说什么,两人这时都很轻松,滇军的攻击强度比他们想象的要弱些,他们手上还有一个整团的预备队没用。   “旅长,我们的兵力还是单薄了,而且我们进入云南太深了,”何超反身回到桌边,指着地图说:“你看,如果我是龙云的话,用孙渡牵制我们,然后再调一支部队插向我们的后路,比如从我们的东边翻越拱王山,然后渡过普渡河,我们在后面只一个团和自家的那些乌合之众,这么点人分布在这么大一块地方,如果龙云以一支有力部队插向这里。后果不堪设想。”   “嗯,”刘元塘从鼻孔里低低哼了声:“等等吧,那陈光藻什么时候能来,我已经催过好几次了。”   “不能等,”何超坚决的说:“必须抽调部队回去。”   “哪儿还有部队,”刘元塘有些烦躁地说:“我们就这四个团,抽谁?孙渡还有几万人。抽走了,这里怎么办?”   “抽一个团回去。同时电告老总,陈光藻再不到,我们就只有放弃禄劝了。”何超不打算退让:“光凭我们两个旅是打不下云南的。”   最后这句话震动了刘元塘,他不由苦笑起来,刘文辉当初信心满满,可行动一展开,动作却迟疑不决。白白放弃机会,让他们在这里进退两难。两个旅进攻云南是个笑话,只能算一场边界纠纷,占点便宜就赶快走。   “从三团抽一个营充当预备队,让三团收缩一下阵地,让一团向五道梁方向延伸两个山梁,”何超说:“这样阵线依然保持完整,这个营加上旅特务连和警卫营。预备队也够了,支持两天,陈光藻不来,我们就走。”   刘元塘看看地图,想想后说:“好,就这样办。”   阵地上的前身稀疏下来。孙渡的进攻再次被击退,刘元塘看看天色,天边映出晚霞,看来今天的仗就打到这里了,孙渡不会再发动进攻了。于是他下令充当预备队的刘兴力团连夜回撤禄劝,明天赶到团街,负责团街到撒营盘的防御。   阵地调整是连夜进行地,对面的孙渡也没歇着,鲁道源地部队在羽毛渡渡河之后,连夜翻越扁担山。在下半夜时摸到禄劝西门附近。守御禄劝的第四旅(欠两个团)从旅长杨生武到士兵都没意识到打击来的这样快。   黎明时分,鲁道源的进攻开始了。特务连悄悄爬上城墙,很快收拾了城墙上的士兵,但他们在摸下城墙的时候被一个早起的解手地士兵发现,随即就在城门口附近展开短暂的激战,特务连的突击将西门守军大部歼灭,然后他们打开城门,滇军蜂拥而入,冲进城内后。鲁道源将部队分为三路,两路走城墙,一路沿着街道直扑县衙,他判断川军的指挥部就在县衙。   或许这是杨生武好心有好报,他的指挥部不在县衙而是在北门附近的娘娘庙,他之所以没在县衙色指挥部是因为,刘文辉对县衙很吝啬,在西康他有道著名的命令,凡是县衙比学校好的,县长就地枪毙,结果所有县长都不敢修县衙,宁可去修学校,因此西康地所有县衙都是破破烂烂的。这是因为如果学校比县衙差,县长们就把县衙迁到学校去,把好的县衙让给学校。这样下来,县衙能好起来才怪。   杨生武把禄劝当做自己的地盘了,而禄劝的县衙比较漂亮,所以他不想把这样的县衙破坏了,准备将来换做学校,因此就把指挥部放在娘娘庙。   西门地战斗一打响,杨生武就起来了,他抓起枪冲出卧房开始组织部队抵抗,鲁道源发现冲错了地方,心中不由有些懊丧,但这是已经由不得他了,川军经过最初的混乱,在丢掉南门后,开始逐步稳住阵脚,火力优势开始发挥作用,滇军的进攻变得艰难,最终在娘娘庙附近停止下来。   双方僵持期间,从前线返回的刘兴力团赶到,他们从东门进城,向鲁道源发起反击,这是出乎鲁道源意料之外的事情,战斗半夜又累又饿的鲁道源部支撑不住,向南门败退,注重退出禄劝,撤进南部山区。   刘元塘得到消息后,当即下令撤退,全旅迅速退回禄劝,他甚至没打算坚守禄劝,没等孙渡赶来,他又放弃禄劝退到团街。   孙渡收复禄劝之后,电令安恩溥停止插向撒营盘,转向中屏,从侧后威胁团街的刘元塘。   从昭通赶过来的安恩溥模范旅是龙云最精锐的部队之一,长期驻防昭通守御云南北大门。安恩溥也是彝人,但他不是龙云的合作者,而是龙云地老部下,是龙云一手提拔起来地,他身经百战,对龙云忠心耿耿;龙云也待他不薄,除了让他统帅最精锐的模范旅外,还把是、昭通地区地十一个县的县政交给他。   就在孙渡准备合围团街刘元塘主力之时,在团街的刘元塘和在会理的陈光藻同时刘文辉的命令,停止滇北作战,陈光藻部停止过江,刘元塘部立刻撤回金沙江北岸。   刘元塘收到电报后深感吃惊,立刻去电询问,但刘文辉回电告诉他,蒋介石插手滇北战事,严令他立刻撤军,不可丝毫耽误。刘元塘心中顿时有些慌了,他知道如果陈光藻不来,他的这支部队就是孤军作战,滇军很快就会蜂拥而来,于是他当机立断,立刻率部撤往皎平渡。但他沿途都在想,都在埋怨,他想的是蒋介石如何插手滇北战事,埋怨刘文辉事先设想不周,早知道蒋介石要插手,干嘛还要挑起这场纠纷。   在刘元塘接到电报的同时,孙渡也接到一份内容完全相反的电报,龙云命令他立刻追击,并且要乘胜打过金沙江,攻克会理,给刘文辉一个教训。   让两个战场指挥官手忙脚乱的是来自更高层的命令,他们都没完全明白为何短短几天之内,命令为何会发生一百八十度大的拐弯。   事情的变化是这样的,就在刘元塘和孙渡在禄劝交战时,蒋介石的电报从南京发来,蒋介石在电报中严令斥责刘文辉未能及时制止彝人之间的仇杀,命令他劝说进入云南的凉山彝人退回凉山,与云南龙云主席协商处理好彝人仇杀事件。同时警告他,如果他不能劝说彝人返回凉山,中央军就要插手押解凉山彝人回去。就是这封杀气腾腾的电报让刘文辉无可奈何的中止了滇北之战。   刘文辉的电报是严厉斥责和威胁,龙云收到的电报就是春风暖心,蒋介石在电报安慰龙云,告诉他他一直关心彝人的问题,对挑起彝人仇杀的他绝不会宽恕,他让龙云费心安抚好禄劝彝人,等等。   这封电报让龙云百思不得其解,到第二天他在南京的代表秘密发回的电报才让他赫然开朗,电报的内容就只有一个,广东陈济棠要造反了。   南天王陈济棠不卖蒋介石的帐是公开的秘密,以陈济棠为首的两广处于事实上的半独立状态,这早就引起蒋介石不满,去年十一月发行的法币受到陈济棠的公开批评,广东广西拒绝收回货币,这更让蒋介石深切痛恨。   本来蒋介石还找不到借口收拾陈济棠,但今年年初两广政治领袖胡汉民去世,蒋介石借此机会提出五条要求(这里就不多说,有寻根究底的百度一下),条条直指广东军政经济核心,陈济棠当然不干。   陈济棠采取了明暗联手对抗,明面上他派人去南京谈判疏通缓和,暗地里一方面联络广西李宗仁、湖南何健、山东韩复渠等地方实力派,另一方面与第三党邓演达、民族**大同盟李济深等反蒋力量联系,同时在军中开始做反蒋的思想准备。   蒋介石对陈济棠的暗中活动洞若观火,他也采取了两手活动,明面上让孔祥熙代表中央政府与陈济棠谈判,暗地他开始做军事解决两广的准备,军事部署上,四川的薛岳、杨森被调入贵州南部,卫立煌所部调入湖南,蒋鼎文、宋希濂等中央军进入江西,在军事部署的同时,蒋介石也下大功夫拉拢地方实力派和粤军将领,属于地方实力派的云南龙云就是他的重要一环。   想清楚事情的原因后,龙云不禁大喜,这真是天赐良机,他没与任何人商议就向孙渡下令,向西康展开进攻,惩罚刘文辉。   于是滇北战事出现戏剧性转变,在禄劝战斗中占优势的军队,一心一意往后跑,占劣势的军队则奋起余勇穷追不舍。   求月票......   排名下滑到八了,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四节战鼓(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四节战鼓(三)   刘元塘退到皎平渡后,心中叫苦,他的近万人马和装备要渡江怎么也要两天时间,可孙渡不可能给他这么长的时间。   何超从一开始就反对这样慌乱的撤军,他当时就向刘元塘建议先打败孙渡然后再撤,可刘元塘慌乱之下没有采纳这样的策略,他认为蒋介石插手的消息龙云也肯定知道,龙云知道后肯定会放手围攻他的部队,若孙渡吸引他们两天,等昆明附近的滇军主力一到,他们就是想走也走不脱了。   可现在到了皎平渡他才有些后悔了,快速行军把部队几乎拖垮了,部队已经脱节了,最快的部队已经到河边了,最后面的还在三四里外。   “旅座,不能这样,”何超望着在江边等船的部队心急如焚,这支部队虽然花了他很多心血,但主要团级干部还是以前的老干部,部队胜则一拥而上,败者四散奔逃的老毛病还没变:“必须尽快在两边山头建立阻击阵地,否则我们可能酒就全完了。”   刘元塘当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他立刻把杨生武和六个团长找来开会,立刻整顿渡口秩序,然后问谁愿意留下来阻击滇军?   在场的人左右看看,谁都不愿开口,这年头的军人就算死也要把部队捏在手里。何超情急之下冲口而出:“要是谁都不愿意,为那就我来,不过必须有人把部队交出来,我只要一个团。”   这话打击面就大了。激怒了几个团长,他们脸红脖子粗的就开骂,指责上面不知道是什么想地,打这仗到底是为什么八门糊里糊涂的调到云南打仗,然后又糊里糊涂的命令他们撤退,刘元塘开始没制止,让他们发火指责。过了会才有些不耐烦的一拍桌子骂道: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回不去的是我们,不是别人!”他的脸色阴沉:“这样吧。四旅先过河,杨旅长,你必须收拢好部队,一个连一个连的走,部队没走完,你不准走。你过河后就把所有八二迫击炮集中起来,在河对岸为我们提供炮火掩护;我地部队负责阻击。日他**的。不给这些彝蛮子点厉害瞧瞧,还真当老子怕他了!”   刘元塘手下地三个团立刻开始抢占渡口周边的山头,好在他比孙渡早走一天,龙云犹豫了一天,因此他没能抓住刘元塘部混乱时发动进攻。   待孙渡追到皎平渡时,第四旅已经全部过河,第三旅也走了一个团,孙渡赶到之后没有立刻发起进攻。而是首先调整部署,将三个旅分成三路,同时发起进攻。   皎平渡四周的山头炮声连天枪声刺耳,已经过河的川军官兵紧张的注视河对岸密林遮掩的山头,他们心中充满怨气和佩服,他们知道。这是留下的兄弟在为他们争取时间。   河面上十四条大小不一船来回穿梭,每条船大地装载着二十来人,小的也就七八人,一趟可以运过来一个连,来回一趟需要四十分钟。   杨生武过河后就把全旅所有八二迫击炮集中在河岸边,紧张的等待对岸的命令。   山头的枪声越发激烈,不断有伤员从山上运下来,装上船运过来,军医立刻就地进行简单的治疗,这种军医制度也是整编之后配备的。只是这些说是军医。其实只是受过一些战场救护训练,懂得点救伤的初级知识。离真正地大夫还差得远。   到下午时枪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激烈,抬下来的伤员职务越来越高,终于有个副团长被抬下来了,杨生武过去问情况,副团长艰难告诉他滇军很疯狂,他们已经退守最后一道防线了。   这时派去征船的士兵回来了,他们带回来一大两小三条船,所有人都盼着太阳尽快下山,他们知道只要天黑下来,滇军就会停止进攻,可是太阳却好像偏偏有意与人作对似的,他缓慢的向西方移动,始终不肯离开这残酷血腥的世界。   炮声更激烈了,杨生武终于看到对面地旗语,他立刻下令炮兵准备开火,望远镜里面旗帜快速挥动,几十发炮弹腾空而起,在西侧山地的一块高低溅起一片烟雾,这片烟雾还么日消散,又是及时发炮弹腾空而出。   “把三挺重机枪架到那,”杨生武指着一块岩石,然后又指着对岸说:“注意封锁那条路。”   西侧阵地危险了,一旦这里被突破,滇军势必从那条路迂回包抄正面防线。   “**,这鬼天他**的什么才黑。”杨生武万已经渐渐西斜的太阳咒骂道。   枪声在六点多钟的时候才完全停止,刘元塘抹了一把被硝烟熏黑的脸,然后有些瘫软的坐在地上,滇军最后的冲击有些疯狂,差点就冲上主阵地,他亲自带着警卫营上去才把他们反击下去。   “准备撤退吧,这边还有多少人?”刘元塘低声问何超。   “加上警卫营两个团,”何超闷闷的说:“我计算了一下,以目前这种速度,需要一整夜地时间,可要是孙渡发起夜战….。”   一天战斗损失不下五六百,加上抬去过地伤员,现在全旅的人数也只有战前地三分之二,可必须考虑到夜间渡河要多花一半的时间,这两下相抵,全部部队过河还是需要一整夜,这还是应该说正常状况下。   刘元塘看看他犹豫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冒火:“有话快说,有屁就放!吞吞吐吐的算什么,重庆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我们可能要舍弃部分部队,”何超靠近刘元塘低声说。   刘元塘没有答话,他只是默默的坐着。说实话这个想法也一直在他脑海中起伏。   “三面各留一个连,其余部队逐步往后撤,每次撤下来一个连,等他们过去后再撤一个连。”何超把心中设想撤退地秩序详细告诉了刘元塘。   “就照你说的办。”刘元塘说完之后,起身往外走:“我去渡口看看,你在这里盯着。”   天渐渐全黑了,孙渡果然没有再发起进攻了。撤退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渡口两端火把通明。船工在漆黑的江面上奋力撑船,水溅在脸上,冰凉冰凉的。   何超不放心,他亲自跑到一线去检查防御。这种退却是非常损坏一线士兵的士气的,他们会产生一种被抛弃地感觉,如果这个时候能看到高级指挥官,会对他们的情绪产生莫大地影响。   一晚上何超跑了三个阵地。到天快亮时,他才回到渡口,这时江南岸只剩下五个连了,夜间渡河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要慢。   “旅长呢?”何超一屁股坐在岸边的岩石上,逃出一支烟含在嘴里,拿出火柴奋力划了两下,或许是受潮了,火柴没有丝毫动静。他扔掉那根,从火柴盒里又拿初一根在火柴盒上划。   “啪,”旁边亮起一点火光,等候他的参谋给他打燃打火机,他抬眼看了参谋一眼,然后把头凑过去。美美的吸了一口。   “什么时候过去的?”吐出一口烟后,何超才问。   “十一点左右地时候。”参谋的声音冷冰冰的,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旅长命令,天亮之前,你一定要过江,警卫营有一个排负责保护你过去。”   “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何超无可无不可的说:“孙渡不可能就这样看着我们渡河,命令前沿加强监视,等到三颗红色信号弹时,就一起往后撤。”   “是。”参谋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可他没走两步。东侧山头就响起激烈的枪声。何超脸色大变,他扔掉烟头。立刻命令警卫排增援东侧。   偷袭的是下午才赶到地安恩溥旅,安恩溥在路上接到孙渡的命令后立刻掉头赶往团街,当他赶到时,不但刘元塘已经走了,连孙渡都率兵追过去了,安恩溥气得说不出话来,带着部队就往皎平渡追,在路上也接到孙渡的命令,让他赶往皎平渡。   等他赶到皎平渡,孙渡已经打得筋疲力尽了,天也渐渐黑了,孙渡有些丧气,重兵攻击了整整一天,付出千多人的伤亡,却攻不下最后一道防线,西线本来有机会突破,却遭到对岸一阵炮火急袭,最终还是失败。   孙渡不想打,他想放对方过去,但安恩溥却不愿意,他力主进行偷袭,时间就定在黎明前,他认为刘元塘急于过河,在前半夜的守御必定很严,到后半夜时,随着人员减少,守御的士兵必定会有慌乱地情绪,这个时候偷袭虽然不能全歼,但却可以把刘元塘的尾巴割下来。   安恩溥的理由很有说服力,鲁道源等旅长都认为可行,孙渡最后也点头答应,促使他同意的因素中有个说不出口的理由,那就是打了这么久,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他回去也无法向龙云交代。   安恩溥很有耐心,他让士兵在前半夜休息,后半夜挑选了一批彝人士兵悄悄从左侧山梁摸上去,这条路荆棘满坡,地形很不利,可彝人士兵就从这里摸上了阵地才被哨兵发现。   安恩溥在山脚埋伏了一个整团,山顶上的枪声一响,这个团就开始冲锋,很快就冲上山顶,山顶上的川军士兵仓皇后退,一直推到沙滩上,遇上率警卫排增援的何超才算站住脚。   但阵地被突破了,何超心里清楚,滇军肯定会沿着山梁向正面征地进攻,正面征地在两厢夹攻下,肯定支撑不了多久。   “完了。”何超心里清楚,手上这点人是不可能恢复阵地的。   他有些绝望地回头看看渡口,渡口还是空荡荡地,没有一条船在那里,有十几个士兵在焦急的等待船只到来。   傻蛋,何超没有时间去骂他们了,他指挥部队死死顶住敌军地攻击,“手榴弹!手榴弹!”何超大喊两声后,伸手摘下身边身边士兵的手榴弹扔出去,火炮已经全部撤过河了,只有依靠手榴弹的掩护了,连串爆炸声中,传来渡口那边带有几分惊喜的声音。   “快点!快点!”   何超回头一看,两条船出现在火光中,正犹豫着是不是要靠过来,等在岸边的士兵焦急的扑进水里,奋力朝船游过去。   “机枪,机枪,手榴弹,手榴弹!”   又是十几颗手榴弹在沙地上爆炸,爆炸声中。何超回头一看,两条船终于靠过来了,“快跑!”何超奋力起身,用尽全身力气向渡口跑去,身后是呼啦啦一群人影。   就在渡口激战之时,严重敲响了重庆饭店xxx房的房门,开门的是个陌生的年轻面孔,严重忍不住楞了下,然后才恢复平静。   “是你找我?”严重的声音中充满狐疑,他回到重庆不久就接到一个吗、岭南口音的电话,称有人托他带点东西给他,请他到重庆饭店去取。   严重心中暗喜,他认为是邓演达派人来与他联系了,可没想到敲开门后见到的却是一个陌生人。   严重到南京是向蒋介石汇报雷达、川军整编、护卫队扩编以及川藏公路的问题,蒋介石听后十分满意,唯一感到有些担心的是川藏公路,他告诉严重,先修到昌都,然后再看情况变化再定。   护卫队扩编他表示让庄继华放手去干,扩编多少都可以,要番号就找他,那种完全信任的样子让严重忍不住怀疑这是因为不需要中央出钱的缘故。   对川军整编蒋介石更是表示赞赏,这算是消了他一块心病。   不过对雷达,蒋介石不懂,他把王叔铭和周至柔叫来,王叔铭是黄埔一期,随后流血苏俄学习航空,是个飞行技术精湛,懂得各种空中作战战术的空军专家,周至柔则是陆军将领转为空军的,不过他最近才从欧美镀金回来,多少也知道点空军的发展方向。   王叔铭听说了雷达的功用之后,差点当做蒋介石的面跳起来,他告诉蒋介石这等于是飞行员在天上多了一只眼睛,知道敌机的方位和高度好比陆军作战中知道敌人的运动路线,我军可以随时选择战场,伏击截击敌人。   王叔铭的解释让蒋介石明白了,雷达的重要作用,他立刻下令由王叔铭负责组织一个工作小组,负责修建雷达站,全面监控京沪杭地区的天空。   蒋介石的命令实际上解除了严重的工作,不过他也没错,严重其实也不清楚雷达到底有多大用,更不知道该怎样选择雷达站。不过既然一期中最懂空战的王叔铭居然如此失态,那说明这玩意的作用非同小可。   随后严重又悄悄把庄继华想同苏俄做生意,换取他们的坦克和装甲车工厂的意思向蒋介石报告了。但这个建议被蒋介石否决了,他坚决不肯把这种秘密武器与苏俄交易。   求月票..............   月票支持..............   排名下滑,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四节战鼓(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四节战鼓(四)   于是严重在南京的行程大大缩短,很快就回到重庆,回来不久就砸、接到这个让他来重庆饭店的电话。   但出现的这个人与他的想象差距太大,而且自己完全陌生,年轻人淡淡一笑说:“是的,严将军,有人托我给你带点东西,我拿给你。”   年青人让严重进屋,自己转身拿出几件干货,放在茶几上:“将军,您的朋友说您以前在广州最喜欢吃这几样东西,所以特意让我给您带来。”   严重拿起那几样干货一看,是一包海虾,海虾里面还有一只个头较小的龙虾,一包海带,海带里面还有几丝海螺肉,还有就是一包老鼠鱼。他淡淡的笑了:“我可不喜欢吃这个,看来那位朋友记错了。”   年轻人的笑容更盛了:“我叫夏阳林,大厅里有个穿白色西装的,您下去后就跟他走。”   严重有些疑惑的看看夏阳林,不知道他在搞什么玄虚,这个暗号是他离开香港时与邓演达约定的最高级暗号,一旦对上这个暗号,说明来人可以绝对信任。   夏阳林含笑看着他,严重默默收好礼物,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夏阳林在后淡淡的说:“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成为同事。”   严重扭头看了他一眼,夏阳林脸上露出几分狡黠笑容:“庄文革曾经救过我的命,刘殷淑也曾是我的同学,哎。我曾追她好久,没想到她居然看上庄文革,哎,庄文革虽然没我英俊潇洒,也没我文采飞扬,不过人还不错,算她没看走眼。我现在去投靠他们应该很正常吧。”   严重没有笑。他只是冷冷地哼了声:“你要学庄文革,首先学他的心胸和眼光。不要仅仅停留在口头上。”   夏阳林咧嘴一乐,严重拉开房门就走了,到了大厅,果然有个穿白色西装的中年人在柜台前与服务小姐说什么,他、见他下来,白色西装很快结束交流,带着一点失望的神色。离开了饭店。   出门之后,白色西装没有叫黄包车,而是顺着街道向小什字方向去,严重在门口故意看看天色,做出想舒散一下,逛逛重庆的意思,也顺着街道,夹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慢慢前行,眼角始终瞄着白色西装。   白色西装没走多远,闪身进了一家成衣铺,严重到了成衣铺外面也进去了,白西装就在柜台前,递给他一个眼神。严重还没来得及反应,成衣铺老板就过来。   “长官,您要做点什么?”成衣铺老板带着一副老花眼镜,眼角写满皱纹,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笑容。   “我想做件长衫。”严重见白西装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挂着帘子的内屋,便明白真正要见他地人在内屋。   “好,没有问题,长官这副身板穿军装威武,穿长衫儒雅。”老板满面笑容的夸奖道:“里面请,里面请。后面才是选料裁衣的地方。长官里面请。”   老板说完之后掀起帘子,严重看看里面。没有看到什么东西,他没有迟疑,直接就进去了,老板随后跟进来。进去一看,里面还挺复杂,拐过一道弯,上楼后拐过一个角,继续向里面走。这里面的房间挺多,严重以为他要见的人就在其中一个房间中,可老板始终没让他进去,到了楼上的一个房间,严重进去后,里面还是空荡荡的,老板把门关上后,推开后门,却是一道梯子,过了这个梯子,然后又下了楼梯,转过一道弯,才进入一个小院,老板在厅房门前停下脚步,严重过去,抬头就看见一个熟悉地身影。   “择生,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严重惊讶的叫出声来,他没想到邓演达居然会亲自来重庆见他。   “劬园兄,你都没想到,蒋介石就没想到了,”邓演达哈哈笑着过来:“进来坐,别站那里了。”   严重进来后,四下打量,厅堂被改造成客厅了,两张仿造沙发的长木椅子面对面摆着,正面桌子上白做两碟水果,两侧厢房被帘子挡着。   严重看后一笑,这种追求不土不洋的摆设在重庆的一些土财主家中很流行,他有些随意的就坐在椅子上了。   “说说吧,有什么事,需要你冒这么大的风险亲自来?”严重的口气含有批评,从香港到上海,再从上海到重庆,这一路几千里长,上海南京武汉都是搜查极严之地,邓演达地熟人又多,稍不留意恐怕就得去蒋介石的监狱报道。   “当然是大事,劬园兄,我想见见文革,你看能安排吗?”邓演达说。   “不能,”严重立刻摇头说,邓演达有些意外,严重接着说:“他去攀枝花了,蒋介石命令他去攀枝花解决刘文辉与龙云之间的争端,他带了三个团过去了,昨天走的。”   邓演达非常失望,见庄继华是他这次来重庆的主要事情,可这一去攀枝花,什么时候能回来就难说了。   “你要见他作什么?”严重也有些奇怪,当初提起庄继华,邓演达就是满脸失望,可现在他却主动找上门来,这其中肯定发生什么变故。   “有大事要发生了,”邓演达的神情有些激动,他走到严重地跟前说:“陈济棠决定反蒋了,另外还有广西李宗仁,湖南何健,我也联系了几个老部下,准备在江西和福建响应。我们的总兵力有四十多万,蒋介石的日子快到了。”   最后几个字邓演达说得咬牙切齿,但他却奇怪的看到严重的眉头拧起来了,他略感奇怪:“怎么啦。劬园?”   严重缓缓向后缩了一下,他沉思片刻后说:“择生,你要不来找我,我也想去香港找你了,我有些想法想和你谈谈。”   邓演达轻轻嗯了声,他的神情仍然兴奋,他从没想过严重会变、倒向蒋介石;不过严重地第一句话就让感到严重变了。   “择生。我认为我们应该改弦易辙了,不应该再反蒋了。”严重的话刚出口。邓演达的笑容迅速消失,他的眼神变得冰冷,仿佛不认识严重似地。   “你说什么?”邓演达叫道:“不反蒋?他背叛了总理,背叛了中国**,杀害了无数**志士,一心搞**,他活脱脱就是另一个袁世凯。另一个窃国大盗,这样地人居然不打倒,我们还算个**者吗?劬园,你这是怎么啦?”   严重沉默半响,抬头看着邓演达:“择生,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我不听,”邓演达一挥手。愤怒冲昏了他的理智:“我真没想到,连你严劬园也变节了,说吧,外面有多少特务?”   严重没有分辨,只是默默地听邓演达急、如星火的话声。   “我告诉你,想要抓我。可没那么容易。”邓演达冷笑一声,院子忽然露出几个手持短枪地青年,他们怒视着端坐不动的严重。   严重叹口气:“择生,你说什么呢,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我能出卖你吗?我会出卖你吗?我要出卖你,用得着等今天吗?”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补充道:“外面哪有什么特务,不行你可以派人出去瞧瞧。”   严重的话让邓演达稍微平静了点,他看找严重平静的脸。略微有些歉意。可他还没说话,严重又补充道:“择生。我的意思是我党的策略是不是应该改变一下。”   “怎么变?”邓演达冷哼一声:“抗日反蒋就是我们总地策略。”   严重摇摇头叹口气,走近邓演达:“文革让我转告你几句话。”   “他说什么?是不是还是那套?”邓演达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择生,”严重有些生气的埋怨道:“你为什么就不能把我的话听完呢,文革的话是这样的,当前中国的主要问题是抗日救亡,蒋介石是这长抗战的主要核心,也是唯一核心….”   严重吧庄继华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邓演达,最后说:“择生,文革已经完全成熟,看事情非常透彻,你别不服气,当时我也像你这样不服气,结果他挨个给我分析了目前国内的各个政治人物,军事人物,他们能依靠的实力,他们的反对者;包括你在内,结论是只有蒋介石,能把目前国内的所有势力团结起来,除了他谁也不行。说实话,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想过那么多,我只想反蒋,打倒他,结束他的**统治;可听了他地那方话后,我犹豫了,如果我们反蒋的结果是造成国内更大的混乱,让日本人获利,甚至导致国家灭亡,那我们就是民族的罪人。”   “择生,文革的意思我也明白,他的意思是拥蒋抗日。”严重的语气沉重之极,他走到门边,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这不是他愿意的,但他认为他们应该如此,不得不如此。   严重的话对邓演达触动太大了,换个人他可以跟他吵,跟他骂,从理论到实践地驳斥他,但严重不一样,他们有十几年地友谊,他始终坚定不移的支持他,所以他从来没怀疑过他,也正因为如此,他刚才吃如此失态,可现在严重把他地理由讲清楚后,邓演达震动了。   十九路军失败之后,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到陈济棠和李宗仁身上,他们认为目前中国能挑战蒋介石的只有这两人,策动他们联手起兵就有四成希望,再加上第三党的力量,至少可以在赣粤边界与蒋介石形成对峙,如果能说动何健参加,那么取胜的希望就达到六成,等蒋介石在江南处于下风,北方的阎锡山和韩复渠就可能加入到反蒋阵营,东北军张学良和西北军杨虎城的态度就可能转变,如此成功的希望就达到八成。   他入川的目的就是想策动庄继华保持中立,待反蒋成功之后,让庄继华出面号召黄埔同学支持新政府,可现在他想不用再与庄继华见面了,他的态度很清楚。   求月票......   好不容易进步一点,后面的追得好紧,请月票继续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四节战鼓(五)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四节战鼓(五)   对于目前的形势与党的策略,第三党内部也有一些很弱的声音,这些声音主要来自党的下层和与党关系密切的外围人士,但这一切都没有引起邓演达、黄琪翔、季方等核心高层的注意,他们依然坚持反蒋,不过他们也注意到全国民众对抗日的要求,因此在反蒋前面加上抗日二字,反蒋还是主流。   “文革,厉害呀。”邓演达呆了半响才低沉的说:“我没想到连你都被他拉过去了,真是没想到,他的确是成熟了。”   很显然,严重是受庄继华的影响,他也不想否认:“他是很厉害,比我们想象的都厉害,有时候我忍不住拿他与蒋介石和你比,他在某些方面比你们俩都厉害。”   邓演达没有答话,而是默默的走到门边与严重并排站立,脑海中回想起当年那个有些青涩又有些冒失的小伙子,“转让给我行吗,两倍也行。”看来当初他就是这样,一旦看准了,就敢于投入巨额代价。   “他会不会自立?”邓演达突兀的问道。   “现在还没这个意思,不过,”严重想想后犹豫的说:“要看情况变化。”   邓演达明白了,严重的意思是如果中央出现变化,比如蒋介石死了或者彻底从政坛消失,那么就不排除庄继华自立的可能性。   “他有那么大的实力?”邓演达语气依旧平淡。   “有,”严重毫不迟疑:“他在三年之内。在重庆厉行的社会改造和工业化,创造了雄厚地战争基础,别看他只有五万士兵,只要他愿意,这五万人一个月就能扩充到十万,两个月,可以扩充到三十万。重庆的兵工厂可以给他提供源源不断的武器弹药,他的部队可以成为中国装备最好的部队。”   邓演达这次没有惊讶只有惋惜。庄文革已经不能让他惊讶了,他到重庆的这些天即便是走马观花,却也了解了很多,重庆市民对政府的地信任恐怕是中国最高的。可惜地是他不愿投入第三党,要是….,那第三党就有与蒋介石抗衡的资本了。   “劬园兄,你真的认为现在的形势到了与蒋介石合作抗战的地步了吗?”邓演达十分慎重。这涉及到党的工作方针的全面转变,而且他与两广刚达成协议,不试试看,他会非常不甘心。   严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院中地楼阁上的浮雕,那个浮雕已经有些模糊,似乎是个飞鸟,正欲展翅高飞。   “择生。这个答案一二九运动已经告诉我们了。”严重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说得再多,对邓演达也没用,只有让他自己去发现,去寻找出答案,然后才有可能转变。   “一二九运动你们插手了吗?”严重轻声问道。   “嗯。季方和张申府,特别是张申府,他是发动者之一。”邓演达说,这又是一个让他有些头痛的人。张申府是黄埔成立时的重要人物,中共党员,后来与蔡和森等人发生冲突,忿而退党,接受蔡元培的邀请,出任清华大学教授,在大**时期少有作为。可四一二政变之后。他却又支持邓演达,是邓演达创建行动委员会的主要成员。但这两年他与行动委员会渐行渐远。组织内的许多重大事件都没参与,相反却单枪匹马在北平掀起了一场席卷全国的运动。   “他恐怕是支持地我的。华北之大,已经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说得真好。”严重叹口气说,张申府这个人实在太特立独行,严重与他在黄埔也没多少交往,不过既然能发起这么大一场运动,那么对目前的形势自然有更多的认识。   邓演达微微皱眉,他在心里认可严重的话,季方是党地北方事务的总负责,据他报告,热河抗战之后,张申府就提出与蒋介石和解,共赴国难,与季方发生争执,于是又是一次拂袖而去。   这个时候,两人相见时的喜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缕沉重,邓演达显然不想放弃反蒋抗日的主张,严重坚持认为应该改弦易辙了。   “文革有个判断,”严重终于还是回到试图说服邓演达的道路上来了:“他认为,中日之间的全面战争最快可能在三年之内爆发。”   邓演达悚然一惊,忍不住低低惊呼:“三年!不可能吧!”   “不是不可能,是很可能,”严重随后又把庄继华的分析一一详述:“…..,我认为他的分析是有道理的,三年之内爆发战争的危险性很大,择生,三年内,我们能彻底打倒蒋介石吗?能把蒋介石离开后地局面控制住吗?各个地方派系会服从新地中央吗?”   “当然…”   邓演达的话音刚落,严重毅然决然地打断他:“不会,择生,你错了,地方派系与中央的矛盾是天然的,不可逆转的,中央要削藩,要控制财政,要控制人事,就必然与地方发生冲突,他们才不会管中央由谁主持,是蒋介石他们就反蒋,是你邓择生,他们就反邓。   可是中央要不控制那些,中央就没钱养军,没钱抗日,没钱搞建设。所以择生,三年时间是绝对不够的。”   邓演达哑然了,严重继续说:“庄文革在重庆实施的这些改革,在刘湘他们身上就花了大量精力,每走一步都是利益博弈,谁也不肯平白放弃手中权益,其中的艰难非切身体会不知。”   邓演达细细的思索着,良久才摇头说:“三年?不会,决对不会,劬园。庄文革恐怕太悲观了。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日本新内阁上台后,有感于中国国内此起彼伏地反日浪潮,绝对修改对华方针,以外交代替军事对抗,广田甚至提出将日本军队撤回长城以外,关内只留下警察为此非武装区的治安。”   严重意外的看着他。猛然间他想明白了:“你们,你们不会与日本有联系吧?”   “我们没有。陈济棠有,他已经派陈友仁去日本活动了,希望日本能提供军火。”邓演达没有否认,但他也没完全吐实,不过严重也猜到了,提供军火,那些军火是那么容易拿的。   “我真没想到。”严重痛苦的说:“你们居然会如此不择手段,全国都在反日,你们居然去与日本做交易,你们….,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邓演达脸色微红,他分辩道:“劬园,我们没有与日本人做交易,与日本人做交易的是陈济棠。当然我们没有制止,这只是个策略问题,等推翻蒋介石之后,我们再慢慢算账。”   “狡辩!”严重暴喝道,他的脸涨得通红,手指着邓演达。哆嗦着,眼中充满失望:“打着抗日地旗号,私底下却与日本人做交易,这哪里是抗日,这是打着抗日的旗号反蒋。择生,你必须改弦更张,要么立刻停止这种做法,要么我党即刻退出这次事变,否则…,我..就退出。我…我和你。割袍绝交。”   退出、割袍绝交,邓演达再度震惊了。他好像不认识严重似地,看着他激动的神态,邓演达第一次感到是不是真的应该调整了。   不错,第三党没有直接与日本人交往,但对陈济棠的行动却是知道的。他的行为在第三党内部也引起激烈争论,陈铭枢和黄琪翔就明确反对,他和李济深难以取舍,季方章伯钧一个在北方一个在南洋不知道详情,陈友仁和谭平山却表示赞成,认为这是权宜之计,推翻蒋介石才是第一等的大事,一切行动都要围绕这个大事来办。   “劬园,你冷静点!”邓演达大声制止严重地失态,他抓住他的肩头,直视他的双眼:“我们交往二十年了,我是什么人难道你不清楚!我邓演达是卖国的人吗?”   连串质问让严重平静下来,邓演达接着说:“转变策略需要一个过程,需要说服全党同志,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劬园,你要给我时间,让我仔细考虑。”   严重平静下来,邓演达肯定不是卖国之人,你就算把他剁成肉酱,他也绝不会出卖国家,否则他绝不会在他最虚弱的时候与共产国际发生冲突,不过,严重还是感到深深的危机,如果换成当年的邓演达,他是绝不会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   “择生,这些年你地压力太大,我建议你停下来,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做,中国**的道路该怎么走?”严重看着邓演达疲倦的脸沉重的说。   “**讲究策略,但这个策略要有底线,纸是包不住火的,我敢说,陈济棠勾结日本人的事情一旦暴露,不但举国上下会一致反对,就连粤军将士也绝不会,两广虽还没起事,却已经败了。”   严重地话深深刺痛了邓演达,也震动了邓演达,难道最终还是要与蒋介石走到一起吗?邓演达陷入沉思中。   “抗战是全民族的抗战,我们可以支持蒋介石抗战,承认他是抗战的领导人,但不代表我们放弃我们的原则,我们的纲领,照样可以反对他的**,同时还可以推动他抗战到底。”   严重的话让邓演达眼前豁然开朗,他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不过,这样重大的决定必须与同志们商议,让大家转过弯来。”   庄继华没有随部队一起行动,而是自己先行赶到雅安,当他到雅安之时,金沙江边的战斗已经完全变了。   龙云在金沙江边集结了五万人马,由孙渡统一指挥,要过河来抓捕凶手。刘元塘和陈光藻合兵一处,但兵力依然远远不足,两人一天一封电报向远在雅安地刘文辉求援。   求月票........   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四节战鼓(六)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四节战鼓(六)   刘文辉接到电报后也着急了,他招集幕僚商议后向蒋介石控告龙云企图扩大事端,把原属彝人内部纷争转化为两省之间的战争,要求中央制止并严惩龙云的行为。   蒋介石受到电报后,还没给龙云去电,龙云的电报也到了,他在电报中控诉自学初对滇北彝人的杀戮,罪行极大,必须予以严惩,为后世者戒。   最初蒋介石想把自学初交给龙云,平息此事兵换取龙云对广西的出兵,可林蔚提醒了他,龙云之所以大张旗鼓对西康用兵,真实目的很可能是回避出兵广西的命令,是否要严惩自学初应该听听庄继华的意见,毕竟他对攀枝花还是比较熟悉的。   蒋介石的电报在雅安追上在,庄继华立刻毫不犹豫的回电不赞成惩罚自学初,他认为刘文辉想通过彝人插手滇北,龙云何尝不想通过彝人插手大凉山地区,龙云的嫡系大都是彝人,与滇北彝人多有联系,如果对大凉山彝人打击过甚,返回造成大凉山彝人的弱势,滇北彝人就会趁机进入大凉山地区,而大凉山彝人在投靠中央不果的情况下,只会向滇北彝人屈服,如此龙云的势力会随着彝人进入西康。   然后庄继华又介绍了自学初,指出这个人受过汉化教育,在当地很有影响力,如果此次对他施恩,其人必然感恩戴德,对稳定大凉山地区有很大的好处。   蒋介石收到庄继华地电报后就给龙云去电,要求立刻停止在金沙江地区的军事行动。把部队转到滇桂边界,准备进入广西作战。龙云果然以川滇边界局势紧张为借口,拒绝出兵。   庄继华在雅安见到刘文辉后问他想如何处理此事,刘文辉此刻还能说什么呢,他除了在身边留下一个旅,其他部队都往会理地区开了,可总数也不过一万三千人。与龙云的五万人马比起来差距太大。   刘文辉一副手忙脚乱,完全失去主张的摸样让庄继华心中暗自冷笑不已。他刘自乾要是个没有主张的人,敢把手伸向滇北,你既然把我拖下水,那就必须付出代价,会理地区的军队的最高指挥权要拿在手上。   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庄继华首先立足于战,护卫队现在有八千多人将到会理。这是护卫队在重庆之外地最大规模集结。这样护卫队加上二十四军总计两万多人,打防守蛮够用了。   刘文辉很舍不得给出这个指挥权,但却不得不给,拿到刘文辉的手令之后,庄继华似笑非笑地对他说:“刘将军,我这个人有点毛病,归我指挥的就只能听我的命令,就算委员长也只能给我下命令。”   刘文辉心里暗骂。脸上却呵呵笑道:“文革,放心,我越过你去指挥他们,有什么事你就直接下令就行,要是谁不听命令,你就枪毙他。我绝无二话。”   庄继华淡淡一笑:“好,这可是你说的,告辞了。”   “先别急,文革,你到底想怎么解决这事,能不能给我透露一二。”刘文辉见庄继华要走,连忙叫住他。   “这不明摆着吗,”庄继华好整以暇的说:“两条,双方罢兵,你赔给他们一些钱。算是禄劝的损失。”   刘文辉听候没有言声。庄继华心中忍不住想骂,挑起事端就想一毛不拔。你在四川开发公司的股份实际上是捡来地,西康的开发还没怎么搞,那么多钱拿在手上,不心慌吗。   “自乾将军,我们都是明白人,这个条件对你来说已经很宽松了。”   刘文辉苦笑,知道自己的心思又被看破了,他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方案。可庄继华却又让他提心吊胆起来:“不过,龙云若不同意的话,条件可能还会变,到时候我再给你电报。”   庄继华走到德昌就没再往前走了,他在德昌给龙云发了封电报,建议他们在金沙江边见面谈谈,或者他去昆明见他,当然所有前提是军事行动停下来。   龙云这时却比较得意,蒋介石现在顾不上他,他的军队强渡金沙江,击溃了陈光藻,刘元塘从皎平渡撤回会理坚守,陈光藻则一路向德昌溃逃。   庄继华没有收到龙云的回电,却收到会理被围的消息,这让他大为震惊,他连电李安定,询问工作队的状况,李安定回电让他愤怒异常。   李安定在回电中说,工作队地质二队有五名队员死亡,受伤七人,水电站分队来不及撤回,躲在自家领地,遭到滇北彝人和滇军地联合袭击,护卫队战死二十六人,有十五名工作队员被滇北彝人掳走,其中有水电专家曹瑞芝;其他专家教授没有死亡,有四人负伤,其中包括土木专家李书田。   这封电报把庄继华激怒了,你彝人仇杀,居然杀到我的工作队来了,庄继华大怒之下再度给龙云去电,提出四条,其一立刻释放被掳走的十五名工作队员;其二立刻退军,恢复会理地区的社会秩序;其三赔偿工作队的生命财产损失八百万;其四严惩带队袭击的彝人首领和滇军将领。   给龙云地电报发出后,庄继华平静了一下,感到事情恐怕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龙云恐怕铁了心要在这里干一场。于是他又给重庆发挥电报,电令杜聿明再率领两万人立刻赶赴会理,同时电令宋云飞率领特种部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德昌。   做出这个安排后,庄继华把前段时间调到西昌的那个团连夜赶到德昌。   随后李安定又来电,询问是否参战。庄继华回电讽刺他说,你不抵抗的话,看看滇军进城后会不会放过你们。   李安定接到电报后就与范汉杰商议,范汉杰是军事指挥官,不过在庄继华设计地攀枝花权力体系中,他应该受李安定指挥。   李安定被捕并差点被杀掉,当时在福建的范汉杰虽然不承担主要责任。可也要承担一点责任,只是李安定还不清楚罢了。   但李安定知道。开发队受到前所未有的损失,他是要负责任的,庄继华现在虽然没提,但战后会怎么处理还不知道,现在他只有将功折罪了。   “范大哥,你看我们怎么打?”李安定在平定刘扬叛乱之后就被蒋介石派到情报科,此后基本就没直接上战场。而范汉杰参加过北伐,又到德国受过训,军事经验远远超过李安定,所以具体指挥战斗的理所当然是他。   “我去刘元塘那里问过了,他现在手上有五个团,禄劝和金沙江一战损失了大约一千人,我们有一个整旅,五千多人。我们两支部队加起来有一万多人,追来地滇军是孙渡指挥地六个旅,总兵力五万人。我们守住这个会理绰绰有余。”   “没有这么多人,”李安定摇头说:“滇军地编制一旅人数为七千多人,龙云总共有八个旅,其中两个旅还是去年和今年新编地。另外有二十几个保安团,这些保安团地战斗力比较低。龙云不可能不要昆明了吧,所以来的最多不过六个旅,扣除禄劝战斗和江边战斗的伤亡,正规军不会超过四万人。”   范汉杰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随即明白:“不愧是搞特工的,这些情报都探查清楚了。”   “我来的时候,文革让我注意收集西康和云南的情报,他恐怕那时就担心要出事,可惜..”李安定叹口气:“要不是两广闹事。已经到大理地中央军就不会出滇了。要是他们在,给龙云两个胆子他也不敢闹事。”   李安定到会理后。煞费苦心的在西昌和昆明各部署了一个情报网,只是在云南没能打入最上层,龙云最信任的都是他的彝人兄弟,可即便这样也获取了不少云南的情报。   范汉杰看李安定的情绪低沉,知道他对开发队的损失耿耿于怀,再加上对他心存歉疚便劝道:“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尽力打好这一仗,文革那里,到时候我去说。”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其实你已经尽力了,我们收缩的动作已经很快了,可陈光藻败得更快,这个混蛋。开发队分布范围又这么大,要想及时回到城里,根本不可能。”   李安定摇头说:“范大哥,多谢了,我还是有责任地,我不该让他们去自家,我应该想到,这次的事情是自家闹起来的,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自家,我疏忽了。”   李安定说到这里非常难过,他想起这两年的经历,好容易从死牢中逃出来,被发配到这个偏远的地方,可厄运最终还是找到他。   “你在这偏僻的地方干了快两年,攀枝花项目进展顺利,你是有大功劳地,”   范汉杰的话还没说完,李安定就打断他的话:“原来我以为是发配,可到这里才知道,文革是委我重任,一年投资数百万,调配的人力近十万,这是一个辉煌的工程,可现在….,范大哥,我真是无颜见他。”   范汉杰这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拍拍李安定的肩头:“问个不是不讲理的人,先打好这一仗,开发队的精华可都在这里,要是守不住会理,开发队可就全军覆灭了,那时我们就只能自己割自己的脑袋了。”   “不会,”李安定眼睛通红:“那时我的脑袋肯定已经被那些黑骨头割走了。”   城外已经出现滇军,刘元塘在指挥部里召集手下地旅团长们商议如何守城,这些旅团长们心中惶恐,他们清楚,刘文辉地主力都已经调到这里来了,家里看家的只剩下一个旅,根本没有兵力为他们解围,于是他们要求立刻突围。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四节战鼓(七)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四节战鼓(七)   刘元塘当机立断决定趁滇军的包围圈还不够严密的时候立刻走,但何超反对。何超是最后几个从金沙江对岸逃过来的人,手臂上还中了一枪,不过他的行为让他在这两个旅中的威望大增,他反对的理由很简单,陈光藻走了,滇军中战斗力最强的安恩溥模范旅在追他,安恩溥追到那里他们并不知道,也就是说从会理到德昌这段路上到底有多少滇军他们也不知道,因此与其冒险出城,不如就地坚守。   “坚守会理看上去是冒险,可是会理城内我们有六个团,另外,我们不是没有外来救援,西南开发队在城内还有一个支队,我们合兵一处就有一万多人,而且,我们也不是没有救援,老总那里虽然没兵了,可西南开发队有哇,庄队长绝不会看着他的护卫队和开发队被滇军围歼,所以坚守会理看上去风险挺大,实际风险很小。”   何超的分析让想立刻走的声音小下去了,而从重庆回来的几个副团长转变态度,开始支持坚守待援,刘元塘的态度也变得游移不定,李安定和范汉杰一起赶到指挥部,李安定告诉刘元塘他们决定与刘元塘一起坚守会理。   “我们有一个旅六千多人的兵力,”范汉杰冷静的说:“追来的滇军也就四万人左右,防守以一抵四,兵力上应该差距不大,更主要的是,庄队长正在组织援兵,我们只要守上半个月。援兵就会到。”   范汉杰当然没说实话,看得见的援兵只有西昌地一个团,其他援兵要从重庆调来,西康的道路建设是整个四川,除了川北通南巴外最差的,只有一条会理-德昌-西昌-雅安-成都的主干道可以通行汽车,而且这条线还是前年决定开发攀枝花后。这两年内修建的,庄继华每次看到这条路就想骂刘文辉贪污了他的修路款。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了,要让这些军阀不贪污,恐怕只有太阳从西边出来。   两万军队要从重庆到成都绕这么大一圈子过来,怎么也要大半个月,现在正是雨季,如果再遇上塌方什么的,恐怕一个月也到不了。   但范汉杰地话却让刘元塘等人感到了希望。何超立刻表示应该留下来,同时他警告一旦出城受到攻击,士兵逃命心切,很可能部队会就此散去,后果不堪设想。   何超的话让倾向留下来地人更多了,这是庄继华的一道电令把事情彻底解决了,庄继华的电报是给范汉杰和刘元塘的,在电报里他首先告诉刘元塘。大凉山地区的所有川军归他指挥,从现在起其他人包括刘文辉的命令都不算数;他任命范汉杰为会理守备司令,刘元塘为副司令,他们必须守住会理,会理失守惟他们二人是问。   这下不需要再议了,刘元塘立刻表示接受庄继华的命令。服从范汉杰地指挥。范汉杰也不废话了,他立刻任命何超为参谋长,护卫队的参谋长韦应农(黄埔三期)担任副参谋长,随后就开始讨论不防问题。   “会理是个小县城,一万多人全缩在城里挨打不还手,这样不行,城北的宝林山是全城制高点,必须予以控制,这由护卫队两个团执行,剩下一个支队(相当于团)守卫北门。刘旅长。你和杨旅长控制其他三个门。”   “好,”刘元塘立刻答应。城外的山距城四里,滇军不同于红军,红军没有炮,占领这个山头功效不大,但滇军是有炮的,若把炮架在山上,对城内的威胁极大。   于是其余三个门也各放一个团,留下一个团和旅直属部队为预备队,护卫队的旅直属部队也留作预备队,炮兵在城内制高点设置阵地。   范汉杰亲自指挥三个支队的护卫队员向宝林上发起进攻,由于不知道山上有多少滇军,他把部队分成三股,一个支队从正面进攻,一个支队又分成两路从左右向山上猛插,剩下一个团作为警戒部队,随时准备抗击滇军地反扑。   部队的攻击速度很快,顺利拿下山脚几个小山包后,马不停蹄的向山顶冲锋,山上的滇军士兵火力不是很强,但极为顽强,尽管护卫队的炮火猛烈,但滇军士兵依然不退,攻击部队被压制在山腰。   负责正面进攻的支队是从胡宗南那里挖过来地王国斌,庄继华的老一师嫡系。他是从战火中成长起来的团长,从牛行一直打到川北,打了无数恶仗苦仗,将这样一个山头居然拿不下来,顿时火冒三丈,骂骂咧咧的带着炮兵跑到最前面的山炮,然后架起炮就往山上轰,命令突击队追着炮点往上冲。   这一下守在山上的滇军受不住了,突击队一个冲锋就拿下主峰,山顶的滇军乱纷纷完善、下退,王国斌还不肯罢休,指挥部队就追,将大部分滇军歼灭,这才满意而归。   从左右两侧上去的两支部队,没什么事,于是转身攻下两侧的小山峰,与主峰形成互为犄角的防御阵线。   刘元塘还在城内指挥不防,他没想到护卫既然这么轻松地就拿下了宝林山,不但拿下来,还抓获一百多俘虏,这下他才清楚护卫队地战斗力之强。审问俘虏才知道,守卫宝林山的是滇军安恩溥模范旅地一个加强连,安恩溥率领主力追击陈光藻去了,而孙渡指挥的滇军主力还没到。这个结果让范汉杰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滇军居然脱节这么远。   孙渡没到是因为他不想到,他不愿意深入西康攻击会理,强渡金沙江之后,他就向昆明的龙云去电,建议不要进攻会理,只对黎溪的自家进行打击,打完以后立刻收兵,避免与在西南开发队发生冲突。   可龙云不同意,他认为冲突时刘文辉挑起来,必须攻下会理以震慑刘文辉,至于西南开发队,不就是几个护卫队吗,打了就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蒋介石现在想的是让他出击广西,不会怎么样的他的。   但孙渡接到龙云的电报后,还是不同意,认为这样下去毁于西南开发队,进而与中央冲突,最好还是不打会理;他提醒龙云注意,从几场小的冲突来看,西南开发队的战斗力并不弱,而且大军一旦渡江,就是背水列阵,一旦攻击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龙云暴怒了,他的回电很是严厉,严厉斥责孙渡为何长别人的威风,是不是与蒋介石有了勾连之后,不在把他这个省主席放在眼里了?最后威胁他说如果他不愿意指挥部队进攻会理,可以把指挥权交给安恩溥。   孙渡无法,只好向北开进,不过他还是很小心的留下一个旅在皎平渡架桥,然后才率领剩下的三个旅北上,这样一耽误,与追击的安恩溥之间就落下一天的行程。   而安恩溥击溃陈光藻之后,就催促孙渡进兵,可孙渡那会正与龙云纠缠不清,安恩溥干脆自己带兵追上去了,到了会理,发现四门紧闭,刘元塘已经退守会理了,他判断刘元塘不会出城,于是大胆的留下一个加强连守住宝林山,自己带兵继续北追,可没想到,会理城内的护卫队居然有整整三个团,火力装备和训练水平远超二十四军,这一个加强连给人塞牙缝都还不够。   范汉杰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他以为孙渡应该是全军而到,没想到只有安恩溥一个旅,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该出门迎战,不说全歼,彻底击溃龙云的宝贝心尖,龙云恐怕就得老老实的了,不过现在一切都晚了。   龙云强令孙渡北上之后,庄继华的电报也到了,面对庄继华的条件,龙云气得七窍生烟,这简直欺人太甚,彝人有掳人的习惯,你向我要人可以,但赔偿居然高达八百万,还要惩处将领,你把我龙云看成什么了。   龙云狂怒之下也不给庄继华回电,直接电令孙渡,立刻向会理进攻,三天内拿下会理,否则军法从事,孙渡再也不敢耽误加快速度,赶到会理城下,不过他还是来晚了,宝林山已经被护卫队拿下了,与会理城形成掎角之势。   第一次传来的会理被围时候被证明有所夸大,庄继华在德昌接到狼狈逃回的陈光藻,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庄继华差点就想把他当场枪毙了,不过他还是压了压火,命令他立刻收拢部队,准备固守德昌,但庄继华看着他的那些丧魂落魄的士兵,心中完全没有把握,直到晚上西昌的护卫队赶到,他才稍微有点放心。   现在就反攻会理肯定不现实,只有等杜聿明率领的主力部队什么时候到了。   庄继华的电报被胡瑛知道后,他与周钟岳、卢汉等人慌忙赶到五华山,坚决要求龙云停止在会理的军事行动。   “志舟,庄文革不好惹,”胡瑛苦口婆心的劝道:“他能在四川那么复杂的地方站住脚绝非偶然,如果他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刘湘他们会那么轻松的把重庆交给他?我们对他了解太少,要慎重!”   “表哥,胡老说得对,就算最后两条我们不同意,但人可以马上放回去,部队可以先撤回来,何况我们还可以驻军于皎平渡附近,这样也可以避免出兵广西。”卢汉也不赞成这次出兵西康,他认为四川的军力很强,刘湘和刘文辉虽然有矛盾,可他们毕竟是叔侄,刘文辉真要有难,刘湘不可能不管。   今天晚了点,请大家原谅......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四节战鼓(八)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四节战鼓(八)   龙云的犟脾气上来了,他敲敲桌子厉声说:“我不管他庄文革是什么人,但他这个要求我绝不能答应,这简直是欺我云南无人,我就是要打下会理给他看看。”   “龙主席,”周钟岳也插话道:“我听说被掳走的人中有曹瑞芝教授,曹教授是国内著名的水利专家,在国际上都很有名望的,这样的人被掳去着奴隶,这要传出去,会举国大哗的,到时候政治压力就全在我们身上了。”   龙云楞了下,庄继华在电报中提到曹瑞芝,可他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人,所以他也没管,经周钟岳这么一说,他才感到有些麻烦了。他是彝人自然明白彝人的事,彝人家支众多,到底是那个家支把这个教授掳走了,现在谁也说不清楚;更让人担心的是,彝人仇杀很残酷的,这伙人躲在自家的领地上,彝人要是把他当自家的人处理,恐怕他们现在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让孙渡查一下。”龙云终于松口了,可周钟岳却还不放心的提醒道:“告诉他一定要确保他的安全,把人先送到昆明来。”   不过他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还是劝说龙云停战,胡瑛有接着说:“志舟,孙渡率领的是我们滇军主力,倘若有失,昆明怎么办?”   “刘文辉没有什么力量,庄文革手下就一个几千人的护卫队,还远再在重庆,他能拿我做么样?”龙云冷笑着反问道:“等他们赶到会理。米粉早就冷了。”   这个米粉是云南名小吃过桥米粉,一碗米粉看上去风平浪静,其实上面有一层厚厚的油汤,不知道内情地外省食客,如果急于下口喝汤,必定遭灾;所以吃这种米粉之前,要先把配菜加入。捂上几分钟,等上几分钟。等菜熟了,米粉也就冷下来了。   看上去好像没什么破绽,胡瑛无言以对,周钟岳插话道:“要是蒋介石让你住手呢?”   “除非他答应我的要求。”龙云现在很自信,两广事变爆发在即,蒋介石需要他胜过刘文辉。   “如果他答应了你的要求,你会出兵吗?”胡瑛看着他直摇头。   “不会。”龙云立刻答道:“现在蒋介石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了,地方势力只有联合起来才能与他对抗,如果他把两广都消灭了,下一步恐怕就轮到我们云南了。所以这事我不能参与,两边都不能参与。”   “这不就完了,你的表态结果对蒋介石没有效果,所以你对蒋介石同样没有用,他为什么还要惩罚刘文辉呢。为什么就不能对付你呢?”胡瑛急得直跺脚。   龙云没听懂胡瑛的意思,胡瑛的真实意思是蒋介石实际已经看破他地目的,而相对刘文辉而言,他对蒋介石地威胁更大,所以蒋介石完全可能对付他,他现在没有表明态度。只是因为他还不知道庄继华到底能不能对付他龙云。   卢汉也没听懂,但他的直觉却告诉他这场战争进行下去很危险,胡瑛刚才说的庄继华不好惹的话是很有道理的。   “表哥,我看还是停下来吧,胡老和周老他们见识深远,….。”   卢汉的话还没说完,龙云就打断他的话:“永衡,我没想大打,你们都以为我失去理智了,实际上我连德昌都不想去。”龙云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了两步。然后停下来沉重地说:“你们想过没有,蒋介石若是能成功的收拾两广。下一步他会针对谁?”   胡瑛、卢汉、周钟岳愣住了。   “只能是我们,看看地图,到那时长江以南,就剩下我和何健了,庄继华成功打入四川,贵州已经被他解决了,我们不表现出点实力,明年我们恐怕就要去南京了。”   龙云的话很沉重,可是却不是没有道理,胡瑛和周钟岳无言以对,卢汉想了想说:“既然这样,那我们也不再说什么了,不过,表哥,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我去滇南,把那里的保安团编成部队。”   龙云凝视着他,心里在想他的目的,别看他们是表兄弟,两人也闹了不少矛盾,最危险的一次就是废师改旅,卢汉等几个师长甚至走到要与龙云决裂的地步,幸亏胡瑛出面说服了他们,决裂才最终没有发生,龙云也最终控制住了云南。   卢汉很坦然地看着龙云,这次他还真没起别的心眼,龙云脑中转了很多圈子,忽然他笑了,现在他在云南的统治算是比较巩固了,卢汉的基础与他是一样的,都是汉化较多的彝人,不过…   “也好,军队也该扩编了。”龙云点点头。   内部暂时取得统一,但外部地战事却进行不顺利,应该是很不顺利。   孙渡对会理的攻击非常不顺利,在刚开始时他们还能靠近城墙,甚至一度冲上城墙,可随后就遭到护卫队的反击,他们的反击异常凶狠,冲进城内的部队很快就被赶了出来。随后城内部队调整了防御部署,孙渡就再也没能靠近城墙了。   从德昌半道返回的安恩溥对宝林山的攻击更惨,以致于一向顽强的模范旅官兵对宝林山有点望而生畏,他们感到不是他们在进攻,而是在防守。山上的炮火比他们更猛烈,机枪比他们多,战斗欲望他们更强烈。他们每次冲击的过程都是一样地,前半段很顺利,等过了半山腰看得见希望地时候,山上下来的弹雨就把他们赶下来了,然后就开始反击、追击。   不管龙云在昆明怎么骂,孙渡也没办法,安恩溥也没办法。极高地伤亡让他们也不想打下去了。   前方将领地要求在龙云这里行不通,龙云坚持要求他们打下会理,龙云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蒋介石一直不搭理他,而滇军的实力在会理之战中暴露无遗,如果就这样撤回来,龙云完全可以想象。蒋介石下一步要对付的是谁。   但孙渡和安恩溥等将领却联名请求增援,龙云无法。只要从昆明卫戍部队中抽调一个旅再加上昭通地区的几个保安团赶赴会理,这几个保安团是安恩溥在昭通训练的,虽然及不上正规军,但比一般的民团还是要强,这些部队加起来也有六七千人,在此期间,会理战场陷入僵持。   卫戍部队刚走。庄继华的最后通牒就到了,在通牒中,庄继华重申了他地前四项条件,不过把赔偿要求降低到六百万,其他的一概不变,此件限二十四小时内答复。   龙云拿到最后通牒后感到深深地危机,他思索片刻后,给刘湘发了封电报。此前他与刘湘没有什么联系,现在他也没办法了,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在电报中龙云指责刘文辉欺人太甚,挑动川滇矛盾,他建议川滇联手驱逐刘文辉,而后滇军撤回云南。绝不要西康一寸土地。   刘湘当然清楚龙云要与他联手对付的是谁,他淡淡的对张斯可说:“这个龙蛮子,庄文革还没真正动手,他就作慌了,这仗不打就已经败了。”   张斯可点头称是,连一向看庄继华不顺眼的傅常这次都认为龙云恐怕支撑不下去,不过乔毅夫却说:“甫公,我看可以提醒一下龙志舟,让他现在就撤军认输。否则,…。”   “否则。庄文革收拾了龙志舟之后就会转手对付我们。”张斯可接着他的话说下去。乔毅夫点点头。   “可我们对付不了庄文革,”张斯可说:“庄文革手上有五万人马。这次他调动的最多三万,剩下的两万都在重庆,做什么,不就是防备我们吗;就算我们向重庆展开进攻,杨森、邓锡侯、李家钰他们会做出什么反应,重庆地兵工厂每个月可以生产三万支步枪,无论是蒋介石还是杨森邓锡侯李家钰都绝对不会容许这个兵工基地落在我们手中,到时候恐怕我们把龙志舟救上岸了,我们自己却落水了。”   “那正好说明我们必须与龙云搞好关系,以后可以互为策应。”乔毅夫边思索边说道,他们都明白张斯可话里那个把龙云救上岸的意思,一旦他们出手,庄文革势必回救重庆,那样龙云就可能与蒋介石达成协议,而庄文革就会联合杨森他们先灭刘湘,不过乔毅夫还是认为救龙云是是眼前的威胁,不救龙云是长远的威胁,为长远计应该拉龙云一把。   “可以提醒龙志舟,告诉他我们对付不了庄文革,他最好接受庄文革的条件,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张斯可最后下结论似的说道。   刘湘善意的提醒很快发到龙云手中,但龙云惊呆了,他们对不了庄文革,这是什么意思,庄文革的军事实力超过了他们?不可能呀,刘湘依然是川军总司令,四川省政府主席,如果庄文革比他强了,蒋介石不老早就把他赶下台了。   龙云拿不准刘湘地意思,他把胡瑛请来商议,胡瑛看过刘湘的电报后,立刻对他说:“马上命令孙渡撤军,另外你可派代表去德昌找庄文革谈判。”   胡瑛说完之后将龙云还在犹豫,他不由大急道:“龙志舟你还犹豫什么,刘甫澄的电报说的很清楚,他拥兵十余万却对付不了庄文革,那就说明庄文革的综合实力已经超过刘甫澄的力量了,打仗,难道就仅仅是打军队?”   龙云这下有点醒悟了,他立刻电令孙渡撤军,同时电告德昌地庄继华,他同意就他的四项提哦按键进行谈判。可这时二十四小时已经过去了,孙渡想走却发现他很难全身而退了。   六月一日,陈济棠李宗仁白崇禧邓演达李济深等在广州宣布成立军事委员会和抗日救国军,由陈济棠出任委员长将救国军总司令,李宗仁为副总司令、白崇禧为参谋长,邓演达、李济深为军事委员会委员,两广事变正式爆发。   求月票........   好容易杀进第六了,可谓之很不稳定,只比别人多了两票,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五节反击(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五节反击(一)   两广一通电全国,南京政府立刻宣布武力讨伐,两广也毫不畏缩,早就集结在韶关、大庾的粤军向江西发起进攻,而集结在全州、桂林的桂军向湖南展开攻势,先头部队占领永州、郴州。   不过他们的好运到此为止,一直在两方间摇摆的湖南何健态度开始明朗,中央军大举进入湖南,陈诚坐镇长沙指挥两个军抢占衡阳截断了粤桂两军北上道路,而粤军主力余汉谋的第一军在赣粤边界徘徊,迟迟不肯行动。   做军事部署的同时,南京方面也展开大规模的舆论宣传和组织部署,蒋介石决定召开五届二中全会,指令要求两广不得擅自行动,中央日报又发表长篇文章,揭露两广与日本关系密切,粤军和桂军之中充斥大量日军教官,其所谓抗日纯属哗众取宠,目的还是分裂国家,充当日本侵华先锋。   两广事变双方八十万大军对峙,全国瞩目,西南一角发生的变故被悄然淹没在两广事变的新闻堆中。   一条蜿蜒的公路从山下经过,两边茂密的树林静悄悄的,山间飘荡着野花的芬芳,小鸟的欢笑不时从树林深处传来,宁静与安详充斥在这片原始的山野间。   自从会理被围之后,山下这条原本繁忙的公路就变得清冷了,只有偶尔经过的马车才能打破山间的安宁。不过今天,这宁静的山间却充斥了一丝神秘。   小白龙樊春申躲在一块岩石后一动不动,他地身上披着一块挂满树枝树叶的披风。他知道他周围还有四个这样的士兵,他们也是这样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注视着山下的公路,而对面树林也有同样数量的士兵。   长时间的潜伏让他地思绪不免开始游动,这是特种部队第一次进入实战,当年他随同庄继华到重庆后,被编入特种部队。起初他还有些想法,认为不如去部队当个团长或者营长威风。可随着训练的展开,时间地推移,他发现他越来越喜欢这里,到后来竟然演变为根本看不起普通作战部队。   特种兵是什么,是军中之军,是军中精英,什么是精英。精英就是从千万人中挑选出来的,接受最严酷的训练,执行最危险的任务。不要以为你们能待在这里,我告诉你们,每一步都是考核,失败就意味着离开,这里不需要失败者。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就进入了地狱。全副武装越野,武装泅渡,每天都累得半死,可到了潜伏的时候,他们反倒怀念起这些让他们筋疲力尽的运动了,整整一天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蚊虫叮咬,每天都有人被送走,到了他们最喜欢地射击时,他们又发现连这个最简单的东西都被玩出了花样,什么夜间射击、微光射击、行进间射击,雨天射击、大风中射击,过了射击关,以后又是什么,迫击炮,驾驶、爆炸、野外生存。等所有关口过完。他发现当初一起来的四百多人,只剩下三十二人。这也对,能从十八层地狱里爬上来的只能是少数,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得意,那个一年里看不到几次笑容的宋队长却还在提醒他们,这是降低了要求的。   随后又进行了长达一年的战术训练,这一年的训练让他算是彻底服气,彻底明白正规军与绿林地区别,丛林作战,平原作战,队形的作用,火力如何支持,这一年下来,他相信,只要给他二十个这样的人,他可以把东北搅个底朝天,就算是关东军司令部也挡不住他。   这次他带着两个特种分队二十四人来充当庄继华的护卫,本来以为会像以前那样不会投入战斗,可但西昌的支队到了后,庄继华却命令他们出击,以特种作战的方式切断滇军地这条运输大动脉。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前面传来二长一短的鸟叫,小白龙的神情顿时严肃起来,目标来了。他拿起望远镜向远处观察,南边的天空扬起一丝灰尘,这丝灰尘很细小,不留意观察是看不见的。他轻轻的把岩石上的一朵花拔下来,这是给对面的暗号。   过了一会,一队大车慢慢过来,穿着蓝绿色法式军装的滇军士兵悠闲的坐在大车上,偶尔抖动两下缰绳,他们有二十几辆车大约七八十人,他们显然走了比较远地路,不少士兵拿着帽子扇风,枪随意地挂在肩上,樊春申估计子弹都没上膛。   十几辆车过去后,一个军官出现在樊春申的视野里,“就是你了。”樊春申一眼就断定这是这支部队地指挥官,他悄悄瞄准这个军官,轻轻扣动扳机,一声清脆的枪声划破了山野的宁静,瞄准镜里那个军官一下就载到在马车上。   随着这声枪响,山野里有条不絮的响起枪声,分散在一百多米内的二十四名队员,几乎同时开枪,每枪都倒下一名滇军士兵。   滇军士兵们有点蒙了,他们条件反射似的趴在地上,但他们去看不到子弹来自何方,试图抬头观察,却随即被打倒,他们只能趴在地上听从枪声来判断敌人在何方?不过让他们感到欣慰的是,他们没有听到机枪的声音。   但有经验的老兵却感到害怕,对方是在太冷静了,每一枪都不放空,他们不相信敢伏击他们的这些人会没有机枪,机枪没响,只能说明对方相信,只凭这种点射就能消灭他们。   两轮射击之后,下面的滇军纷纷躲在车轮之间,不敢再露头,来自山林的死神也没再出来,樊春申冷冷一笑,他丝毫不担心他的队员,这些队员都是从地狱杀出来的,枪声停息了。双方陷入僵持,但这种僵持对押运士兵来说是一种煎熬。   樊春申对整个道路地伏击分为六个小组,每个小组负责负责三十米的范围,战斗一打响前后立刻封锁道路。   终于有人忍不住抬头向四周阴森的树林张望,寻找林中的杀神,但林中没有响起那令人恐怖的声音,渐渐的更多的人探出头来。“啪”,枪响人倒。“那边!”一个声音冲着左侧地地方大声叫道,随后士兵们立刻有十几位那边射击,几个勇敢的士兵立刻向那边冲去,可随即就被从四面八方射来子弹打倒,“那堆草下面。”,机枪开始向树林里疯狂射击,可没打两枪。就被一粒子弹准确地打入他的脑袋,刚刚有点振作的士气,立刻衰落,所有人又躲到大车之间,再也不肯露头了。   “算了,不跟他们穷耗了,把他们轰出来。”樊春申冷冷的发出信号,早就不耐烦的迫击炮手掀开伪装。抓起一枚炮弹就塞进炮口。   “轰”,“轰”,炮弹准确的落在大车堆中,几道人影飞上天空,下面的滇军立刻陷入绝望,居然还有炮。“冲过去!”“他们人不多,冲过去!”一个军官伏在车下大声叫道,一群士兵站起来就向树林扑去,可就在这时,枪声变了。   “哒哒哒”左右一边一挺机枪在咆哮,子弹迅速刮倒冲击地士兵,但这下,伏击者隐藏的火力点也全部曝光,活着的滇军士兵迅速判断出枪声薄弱之处,他们自动纠合起来向哪里冲去。   冲。冲进树林里就安全了。前面的倒下,后面的有避开他们的尸体继续冲。终于有七八个士兵冲进树林中,不过他们却没有搜索伏击者,而是拼命的向树林深处逃去。   “妈拉巴子!”樊春申一拳击在地上,他知道这不怪他的队员,他们已经尽全力在射击了,早就建议更换武器,中正式射速太慢,应该装备冲锋枪,只有这种武器才能慢啊特种作战地需要,可不知道为什么,要求报上去,庄继华就是不批,反而弄来一批日本的三八枪让他们训练,这种枪一枪两眼,杀伤力还不如中正式,在特种部队极端不受欢迎。   “伏击你们的有多少人?”孙渡冷厉的目光冷冷的射在讨回来的押运队小队长身上。   “不…,不知道,”小队长躲避着孙渡地目光,随即感到不对,立刻又补充:“我判断他们有一个团,他们有机枪,还有迫击炮。”   “胡说,要有一个团的话,你们还能回来!下去。”孙渡不耐烦的挥手把他赶走。   一个运输队七十八人,只有不到三十人回来了,所有押运的武器弹药全部被毁,庄继华开始把手伸向他的后背,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司令,还是按照主席的命令撤退吧。”   “撤得走吗?怎么走?”孙渡很是冒火,龙云的撤退令来了之后,他立刻下令调整部署,让模范旅断后,其他部队秩序后退。   孙渡调整还没进行,宝林山上的护卫队发起了反攻。七八天的战斗让护卫队指挥官摸清了滇军地实力,范汉杰李安定对他们早些时候地但又感到可笑,这样的攻击力,就算只有护卫队地一个旅也能把他们但在会理城外。   有了信心之后,护卫队的这伙人开始谋划反击了,最初反击的目标是宝林山下的安恩溥,范汉杰认为这是滇军主力,只要击溃这个旅,孙渡就会知难而退。但当他把他们计划报给庄继华后,庄继华却电令他们要死死拖住孙渡,务必不要让他们轻易逃回云南,同时告诉他们,杜聿明率领的一支先头部队已经赶到西昌,最多三天就能感到德昌,而德昌的一个支队护卫队(团),正在赶往会理,另外,小白龙樊春申已经率领特种部队前往会理以南切断孙渡的运输线,最后庄继华杀气腾腾的告诉他,他的目标是把滇军主力全部留在金沙江北。   有了这道命令,范汉杰开始甩手大干,他重新拟定一个作战计划,这个很冒险,以两个团的兵力进攻安恩溥,而且务必要击败安恩溥,逼迫孙渡从围城部队中抽调人马支援他,而后以城内部队从南门发起反击,占领柞树坪高地后左转,拦腰砍向孙渡的部队。   进攻开始之后,包括孙渡在内的滇军将领这才发现护卫队的战斗力之强超乎他们想象,进攻时的炮火之猛烈是他们前所未见的,士兵的战术运用极为合理,能充分发挥他们的火力优势,而且他们的将领极为大胆,一个团就敢向模范旅正面发起进攻。   安恩溥没能挡住护卫队的进攻,模范旅节节败退,安恩溥率领旅警卫连冲上去反击,才把王国斌的反击压下去稳住了阵脚。   但他还是低估了王国斌的胆量,王国斌没有休息,立刻发起第二波进攻,三个营一字排开向前压,附属给他的苏哲(来自十九路军军官)团,分成两路,从三个营之间,通过安恩溥防线的缝隙向里穿插,然后从背后向安恩溥发起进攻,这一手让安恩溥措手不及,他从没见过这种打法,安恩溥大败,孙渡被迫将开到不久的刘正富旅派去接应他。   得到滇军增援安恩溥的报告后,城内的范汉杰亲自指挥城内部队展开反击,以护卫团为先锋,刘元塘旅跟进,打出南门,一举击破当面杨宏光旅阵地,攻克柞树坪。   孙渡被迫把预备队投入战斗,才阻止了范汉杰的反击,不过这样一来,孙渡知道他走不了了。   奔腾咆哮的金沙江就在他的身后,部队现在胶着在一起,一旦后撤,势必遭到追杀,部队就有崩溃的危险,只有先把范汉杰打回去,然后才能安全的撤退。   前线战况巨变,孙渡被死缠住了,庄继华心中才感到舒坦一点,杜聿明在傍晚时分带着卫队和宋云飞一起赶到德昌,随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让庄继华有点意外的人,就是重庆行营主任杨永泰。   如果在此之前,庄继华还没有取云南的意思,那么杨永泰的到来,彻底扭转了会理之战的战争走向,最终导致云南易手。   求月票支持............   今晚看了半场快女,没想到包小柏居然又回来了,失望.....   顺便为黄英小mm拉拉票,挺喜欢黄氏唱腔的.........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五节反击(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五节反击(二)   “部队情绪怎么样?”庄继华对杜聿明现在就赶到毫不奇怪,前线形势好转让他心情略微舒缓,不过心中的愤怒和担忧却依然。   “士气很高,护卫队和工作队的遭遇在部队中引起很大震动,士兵们都憋着劲想要报仇。”最早的护卫队员已经入队三年了,这三年里面每天训练,可却没仗打,早就憋坏了,而那些新兵也被熏陶得嗷嗷叫。   “文革,关于部队开拔,我做点些调整,”杜聿明对庄继华说:“我让司徒非带两个旅走宜宾。”   庄继华明白杜聿明的想法,当初他也犹豫过,两人通过成渝铁路到成都,然后经雅安,西昌,的确太慢,不过,他也确有担心。   “光亭,你胆子真大,就不怕刘湘暗中与龙云联手?”庄继华苦笑下说,说实话他也拿不准刘湘是否与龙云联手,冯诡那里传来的情报也不明确,两万人走成都不但是防备,也是威慑。   “刘湘不敢做什么,严老师带着三个旅在永川,荣昌演习呢。”杜聿明淡淡一笑。   庄继华想了想说:“这样也好,让司徒非加快速度,穿过雷坡,直接插向会东。”   庄继华说完之后,却看见杜聿明和杨永泰的青涩有异,他有些奇怪的望着他们,杜聿明犹豫着说:“文革,我们有个新想法,杨主任,还是你来说吧。”   杨永泰点点头:“我们的意思是。司徒非不用到会理来,而是直接向云南进攻,龙云把滇北抽空了,司徒非直接从宜宾向昭通进攻,占领昭通后向会泽进攻,直接插向昆明。”   庄继华倒吸一口凉气,他瞪大眼珠看着两人。良久才缓缓地说:“你们的意思是把战争扩大,直接拿下云南?”   “对。”杨永泰重重点头。   “可你们想过没有,拿下云南的后遗症?”庄继华反问道:“龙云的力量来自他的彝族族人,如果他们退居深山,仅仅平定云南内乱就要花上几年时间。”   “我不这样看,”杨永泰举手示意让庄继华不要太激动:“文革,你决定要修两条公路,川藏公路和滇缅公路。川藏公路暂且不谈,滇缅公路却是从云南到缅甸的公路,要是龙云不答应怎么?要是他明着答应,暗中破坏怎么办?云南还有众多的矿产,仅仅是铜矿就远比四川多,重要地是掌控了云南,就等于彻底掌控西南与外界的交通,可以方便我们队抗战地长远规划。”   庄继华默默的看着杨永泰。他没有考虑过赶走龙云拿下云南,南下云南容易,但治理云南就很难了,云南是个多民族地区,常年战乱导致云南百姓如同四川百姓一样排外,一旦龙云坚持不放弃。撤退到滇南或者滇西,那就是无休止的征战。   但杨永泰的话却让他从另一个角度开始思考云南问题,掌控了云南除了可以得到云南的人力矿产外,还可以控制西南的出口,辐射缅甸越南老挝,从现在开始布局以后的东南亚之战,利益将是无限大。   “文革,掌控云南并不难,”杨永泰见庄继华地神色,知道他还在犹豫。便继续劝道:“司徒非率领的是一万五千人。光亭这边是八千人,在兵力上我们毫不弱于龙云。而战斗力,我想你应该清楚。但,控制云南的关键不在军队,而在人,控制云南关键在军政两手,等我们消灭滇军主力,兵进昆明城下之时,请委员长出面调龙云到中央工作,然后,文革,我们要抓住一个人,就是卢汉。”   杨永泰停顿一下,看看庄继华的脸色,他狡黠的笑笑:“卢汉与龙云是表兄弟,他们之间既有互相支持,也有矛盾,龙云垮台,卢汉肯定不会跟着殉葬,甚至很可能暗中高兴,让他出面收编龙云的旧部,另外还有个人,胡瑛,把这两个人抓住就等于控制了滇军余部,他们就不会造反或者落草为寇,如此就解决了占领云南后的最大隐忧。”   但杨永泰说道卢汉时,庄继华眼前一亮,他明白杨永泰抓住了他犹豫的核心,他在心里迅速盘算一道,忍不住笑着说:“姜还是老地辣,畅卿先生果然不同凡响,眼光老辣,见微知著,光亭,这手功夫就够我们学上十年了。”   “文革,”杨永泰心中高兴,他知道庄继华这是赞同他的意见了:“别嘲笑老朽了,这些东西,委员长那里的多得很,你要看了恐怕早就动手了。”   这不是杨永泰的谦虚,蒋介石从未放弃对西南的渗透,云南籍的黄埔同学就派回去好几拨,云贵川地高层将领的禀性脾气,相互间的关系都很清楚,杨永泰在蒋介石身边,对这些资料自然了如指掌。   “那好,就按先生说的办,”庄继华下决心了,他走到地图边:“不过要做些改动,司徒非不能走宜宾到昭通。”说到这里,他抬眼看着杜聿明和杨永泰说:“占领云南,要的是歼灭滇军主力,然后直迫昆明城下,逼龙云就范。而从宜宾到昭通这条线路达不到这个目标,我相信,一旦司徒非进入云南,龙云就会停战媾和,会全面接受我们的条件。他现在有个错误的想法,认为我们吃不掉他,其二他认为两广事变牵制了中央的力量,中央需要他在平定两广事变中发挥作用,会对他做出让步。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要打草惊蛇,让他继续这样想,然后给他致命一击。”   “命令司徒非不要进入云南,也不要走西昌,直接去昭觉,然后到会东。”庄继华说完之后又看着宋云飞说:“云飞,小白龙已经带部队去会理以南切断孙渡的运输线了,不过他地部队太少,你现在也去,你给我把皎平渡上地浮桥炸掉。”   “是!”宋云飞行了个军礼转身就走,庄继华连忙把他叫住,沉默一会才说叮嘱道:“小心些,不要冒险。”   宋云飞黝黑的脸膛上泛起笑容,毫不在意地说:“放心吧,那些云南侉子还伤不了我。”   宋云飞走后,庄继华与杜聿明和杨永泰又商议了一些细节,最后他问杨永泰:“这时我们要不要上报校长。”   杨永泰想了想说:“不能,先不报,打出了结果再报吧。”   庄继华想了想感到不妥,蒋介石这个人在结果和忠诚方面,他更看重后者,杨永泰长期在蒋介石身边当然清楚蒋介石的为人,他见庄继华犹豫,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中不由暗自感慨,这个庄继华把蒋介石的性情可真是琢磨透了。   “我看这样,不明着报,但要暗中报,通过戴笠向委员长报。”   庄继华忍不住向杨永泰竖起大拇指,这是个绝妙的主意。明着走正规程序,南京的那些老爷们不闹起来才怪,两广事变还没平息,云南事件又来了,两线作战,兵家大忌,南京的军政官员们肯定要给蒋介石施压,同时也不排除向云南泄密的可能性。   可走戴笠这条线就不一样了,这是非正式渠道,让蒋介石做好准备,打好了,自不待言,打坏了,领罪的是他们而不是蒋介石;如此既达到了向蒋介石报告,又达到了保密的目的。   “好,给李在田发电,电文包括两条,一、把云南籍同学和学生抽调出来组建一个工作队,准备进入云南;二,让他去通知唐纵,请唐纵上报戴笠,我们决心拿下云南驱逐龙云,请校长在必要时予以配合。”   战争目的到此彻底改变,由教训龙云变成了驱逐龙云,拿下云南。   戴笠接到唐纵的电报后,想都没想就去想蒋介石报告了,笑话,庄继华什么时候需要向他报告了。   蒋介石愣住了,庄继华想要以一己之力拿下云南,云南山高路远,穷山恶水,民情凶悍,滇军战斗力不弱,孙渡曾经率领滇军从扎西赶到贵阳,三天走了四百里;安恩溥追着红军打,中央将领都没有这样的魄力。   “你怎么看?”蒋介石问戴笠。   “学生以为,文革这样的目的是要告诉校长,打胜了,校长接收云南;打败了,他自领处分;至于其他,学生不敢评判。”戴笠恭恭敬敬的说,他有自知之明,虽然他很想在军事上做出成绩,但这样的大事,他暂时还不能评判。   蒋介石柔柔太阳穴,两广不安分,西北的局势也不稳定,曾扩情从西安传来消息,张学良杨虎城与朱毛共匪暗地里有勾连。共匪东征山西,张杨两人居然就坐视不管,看来对共匪的最后一战还是要我亲自出马。这个时候庄文革去取云南,要是因此把中央的力量拖在西南,那共产党残部就会在西北坐大,到时候又是一堆麻烦。不行,不能让他这样莽撞。   “还是让他住手,等中央把两广平定之后再说吧。”良久蒋介石才慢吞吞的说道,他没有询问林蔚或者其他什么人,独自就做出了这个判断。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五节反击(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五节反击(三)   电报到达德昌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庄继华和杜聿明杨永泰还在指挥部里面商议具体细节,在他们看来,现在最困难的是如何才能把孙渡粘在金沙江以北至少十天。   范汉杰手上有三个旅的部队,但据他反应,只有他和刘元塘旅可堪一战,杨生武旅的战力不强,防守勉强可用,进攻绝对不行。   而孙渡手上有六个旅,其中一个在会理以南守御渡口和交通要道,另外五个旅中有两个对付从宝林山反击下来的王国斌统帅的两个团近四千人,剩下四个旅对付从会理打出来的范汉杰和刘元塘,从兵力上来说,孙渡有很大的优势,但从战斗力来说,他只是稍占优势,护卫队一个旅的战斗力相当于他的三个旅,刘元塘和杨生武加起来对他的三个旅就要弱些。两军缠斗之时,占优势的一方要摆脱劣势一方的相对容易很多。   “我看只有一个办法,把渡口浮桥炸掉。”杜聿明最后说:“切断他们南北联系,孙渡就算想修好这座浮桥,至少要花两天时间。”   “两天以后呢?”庄继华皱眉反问道,杜聿明无言以对,炸掉浮桥后,战役企图就有可能完全暴露,孙渡就会然撤退。   “张力辉到了那里?”张立辉团是驻守西昌的那个团,他们是最先抵达德昌的,陈光藻逃到德昌后,庄继华就把他们派出去了,前天又把他们全部派往会理地区参战。   “他们目前在龙肘山中椿尖坪待命。”作战参谋答道。   庄继华默默的看着地图上地态势图。良久说道:“光亭,我有个想法,”他抬头看着杜聿明说:“你说要是安恩溥被围,龙云会不会丢下他不管?”   “肯定不会。”杜聿明毫不犹豫的答道,安恩溥是滇军主力,又是龙云的彝人同胞,好像他的儿子也在这支部队中。象这样的基本部队,龙云是不可能放弃的。   “那好。我们就把安恩溥围起来,但不吃掉他,但龙云肯定认为我们是吃不掉他的,如此他必定命令孙渡来救,如此我们就可以拖住孙渡。”   “好主意,”杜聿明忍不住叫道:“这是另一种形式地围魏救赵,围其必救。不过你打算怎么围住安恩溥呢?”   “关键就在张力辉身上。”庄继华说:“你看。张立辉现在在椿尖坪,你看,”庄继华指着态势图说:“目前王国斌与安恩溥僵持在乔坝,让张力辉从这里绕道,”庄继华说着在地图上画出一道弧线,直插乔坝:“直接插进去,让范汉杰派出有力一部从东往西打,与张力辉汇合。如此就能把安恩溥抓住,如此我们就掌握了战场主动权,告诉范汉杰要敢于使用二十四军部队,会理城留下一个团就足够了。”   “好,我这就给范汉杰发报,把我们的全盘计划告诉他。让他务必拖住孙渡十天。”杜聿明起身要走,庄继华又叫住他,思索会说:“另外电告樊春申,炸掉浮桥。”,杜聿明点点头转身就走,刚要出门,杨永泰急匆匆进来,庄继华看了眼杨永泰,没有问他来做什么,挥手示意杜聿明先去发电报。   杜聿明一走。杨永泰就把蒋介石地电报递给庄继华。自己却叹口气,坐在椅子上。庄继华看完电报后就把它收在兜里。杨永泰有些焦虑的问:“文革,你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打我们的,校长那里将来我去解释,”庄继华无所谓的说:“只要我们能把云南拿下来,校长到时候肯定会高兴得忘了骂我。您说是不是。”   杨永泰忍不住呵呵笑站起来,他伸手指点着他说:“庄文革,你这张嘴呀。”   说实话,要不是在重庆待了这么久就这样冷不丁的看到庄继华的电报,杨永泰自己肯定也会反对,但这段时间以来,他重庆的实力已经非常清楚,就算他不是军人也知道,护卫队地实力非常强悍,装备训练都是国内军队中首屈一指。庄继华占着重庆的兵工厂,把最好的武器都装备给了护卫队。没有这个认识,杨永泰也不敢提出攻取云南的建议。   杜聿明很快,他见杨永泰还在这里便问:“畅卿先生,是不是校长有什么指示?”   “不是,他老人家,心情过于激动,睡不着,所以过来陪我们熬夜的。”庄继华淡淡一笑:“畅卿先生虽是文人,但行军打仗也很有一套,他怕我们人数太少,建议调川军参战。”   “川军?”杜聿明稍微皱眉的想了想:“我看还是算了,等他们赶到,我们战场都打扫完了,更何况,弄不好,我们还要派人看着他们。”   杨永泰忍不住瞪了庄继华一眼,他当然知道庄继华这是没话找话,顺便把川军的问题讲清楚。他也不接这个口,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张力辉被人从睡梦中叫醒,自从被派到西昌后,他就感到这里很可能要发生些什么,所以到西昌后他就督促部队加紧训练熟悉西康地区的地形和气候,又从重庆要来大批弹药,果然,会理就出事了。不久就接到命令到德昌,他赶到德昌时,庄师长(老一师弟兄都这样叫庄继华)已经在德昌了,他到了德昌才清楚事情地全部面貌,刘文辉挑起了滇北彝人矛盾,滇军突破金沙江,包围会理,护卫队工作队损失惨重。看到庄继华那张愤怒的脸,张力辉心里就砰砰跳,血液里那个厮杀的因子又开始活跃起来,他闻到了血腥味。   果然没多久,庄师长就派他们南下了。让他们进入龙肘山待命,闻着空气里的硝烟味,他们在这里无所事事两天了,几个分队长几次到他这里旋旋,他知道他们地意思,可没有命令,谁也不敢动。庄师长的军纪谁都知道,现在命令终于来了。   “把参谋长和分队长们都叫来。”张力辉扫了眼电报后立刻下令。   几分钟之内。分队长们很快赶到他地窝棚,窝棚里已经挂上两盏油灯,把窝棚照得通亮,一张大地图铺在桌上。   “都进来吧。”   几条大汉进来立刻把不大的窝棚挤得满满的,张力辉看着大家目无表情的说:“命令来了,让我们沿着龙肘山,从野鹿坡。射牛湾,草麦谷直插乔坝,切断安恩溥的退路。”   “要求我们什么时候到?”参谋长问道。   从这里到乔坝有二百多里地山路,分队长都向张力辉射出疑问的眼光。   “队长这回开恩,让我们明天晚上十一点发起进攻。”张力辉目无表情地说。   “现在是凌晨…,我们有二十个小时。”参谋长说。   “那还不赶紧走。”一分队长把袖子一撸叫道。   “好,看来大家信心都很足,不愧是我们四支队的”张力辉点点头:“老规矩。一分队打头,二分队和直属队走中间,三分段断后,开拔。”   黑夜中,一溜火把向西快速挺进。   范汉杰接到命令后,立刻调整部署。让刘元塘部两个团接替护卫队的阵地,连夜调动杨应龙部两个团出城,接替刘元塘部地阵地,而护卫队和刘元塘部主力团连夜秘密向西运动。   第二天天亮以后,孙渡发觉对面地进攻火力弱了不少,攻击部队也换成二十四军部队,打了一个上午,攻击力最强的护卫队也不见踪影。孙渡想不明白,范汉杰把部队调到哪里去了。下午他决定试探一下,看看护卫队去了那里。他下令出动一个连向杨应龙部发起反攻。   蓝绿色地滇军士兵小心翼翼地再山坡上爬行。还在山脚,山上的子弹就杂乱无章的飞来。指挥进攻连长立刻信心大振:“弟兄们!上面不是护卫队,冲上去!”   滇军士兵的士气立刻大振,的确,护卫队一般要等他们过了半山腰才开始射击,而且枪声要争气有规律得多,哪象现在这样的。   滇军士兵奋力往山上冲,过了山腰,守在山头的连队就有些慌乱了,连长声嘶力竭的喝令射击,可士兵们打起精神抵抗,随后又扔出一连串地手榴弹。滇军退下去了,不过孙渡却大为兴奋,他立刻组织起第二次进攻。这次投入的兵力是一个营。   参加进攻的滇军上下都知道上面的不是护卫队,他们很自信,所以他们的攻击很是猛烈,半个小时后就冲上山头,杨应龙部纷纷溃逃。   前沿阵地丢失,范汉杰大怒,把丢掉阵地的连长就地枪决。   “这次是死守,谁丢了阵地,就照此办,守住阵地,战后一律重赏!”范汉杰阴冷地口气让所有军官禁不住打个寒颤,可范汉杰还没完:“二线杀一线,三线杀二线,告诉弟兄们,从现在起要么死在阵地上,要么死在军法下,自己选吧。”   进攻得手让孙渡很是高兴,不过他还是没查明护卫队去了那里,照理丢掉阵地,范汉杰是要发起反攻的,可到天黑,也没见他的动作,于是孙渡初步猜测护卫队是下去休息去了,作战几天了,毕竟人是肉长的,再怎么强悍也会累。   不过安恩溥却没有他那么轻松,今天一整天,王国斌象疯了似的向他发起进攻,连续冲下三个山头才住手,他现在都已经不敢命令部队反攻了,前几次的反攻让他的两个旅损失惨重,即便兵力雄厚也不能接受。   天色一黑,王国斌准时收兵,商业间重新被寂静填满。   求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五节反击(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五节反击(四)   夜,静静的笼罩山峦,呛人的硝烟被山风吹拂得无影无踪,空气中只有混合淡淡血腥味的野花香,这种安详与宁静让拼杀于生死之间的军人们神经稍稍有些松弛。   与前线的士兵相比,野田口的士兵算是幸福的,他们不用上战场拼杀,还有可以遮风挡雨的小屋,路口几个站岗的士兵无聊的靠在一起,小声嘀咕今天战场上传来的消息,垒砌的工事上架着一挺机枪。   低矮的房子发出隐隐的灯光,房间里传出低低的声音,几个军官还在谈论这倒霉的会理战事,开始时的狂飙突进,到现在的欲退不能,变化快得让人难以接受,他们这些底层军官甚至没做好思想准备。   哨兵们没有注意到在不远的树林中,有几十道人影在树林中小心的穿梭,他们在树林边缘停下小心的向小镇张望,过了一会三条人影悄悄摸出树林向镇口摸来。   “啪。”一声清脆的枪声划破寂静的夜空,“该死!”张力辉一拳击在树干上,这肯定是惊动了对方的暗哨:“一分队在左,二分队跟着我,三分队随后跟进,命令炮兵开火!冲啊!”   说完之后张力辉把出手枪就朝前走,其他人则迅速跟上,张力辉走出树林,前卫连已经与镇内的敌人交上了火。   “轰,”“轰,”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落在镇内,溅起一朵朵火花。守军的机枪很快就哑了,大群黑影冲出火光向镇内突击。   激烈地枪声在空旷的黑夜穿得很远,五六里外的安恩溥从睡梦中惊醒,他匆忙爬起来,冲到屋外:“哪里打枪?”   “报告长官,好像是野田口。”参谋人员迟疑的答道,夜里枪声虽然清脆。但方向却不易判断。   野田口,安恩溥的脑袋顿时嗡嗡直响。那里是他们通往金沙江的交通要道,决不能丢。   “立刻增援野田口。”安恩溥大声叫道:“命令特务营,立刻增援野田口!”   安恩溥心中发麻,难道对方真的要吃掉他?偷袭野田口地部队是那来?正在琢磨的时候,左侧地山岭又传来一阵隆隆的炮声,随后正面阵地也传来炮声。   “好呀,这是冲着我来了。”安恩溥恨恨的低声骂道。现在情况很明显了,对方想把他首先吃掉,然后再去对付孙渡。   “命令一线阵地顶住,谁丢了阵地,以军法论处!”安恩溥叫道,几天的战斗中,他的不打水减员很大,能参加战斗的人员不到五千人。配属给他的部队,这两天也损失了两千多。不过他相信对面地敌人这几天的损失也不轻,至少损失了近千人。   与安恩溥相同的是,范汉杰和王国斌也都亲临一线督战。夜战是护卫队训练的重要科目,特别是那些牛行血战中出来的庄继华老部下,他们对牛行血战中夜战的出神入化。和巨大功用到今天依然佩服不已,所以他们无论是在一师还是在护卫队,夜战都是他们部队的重点科目。这次进攻,护卫队明显表现出比对方更善于夜战。   无论是模范旅还是刘正富旅的士兵都被护卫迅猛地攻势打垮了,黑夜中有无数人影向阵地冲来,冲锋号声,口哨声在山谷间响起,子弹划破夜空黑幕,将空气燃烧,拖着长长尾巴。带着尖锐的啸声。向他们扑来。当护卫队冲进阵地后,滇军士兵立刻崩溃了。   冲锋、突破、跟进。护卫队锲而不舍的持续进攻,反应过来的模范旅军官们开始试图向他们发起反击,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在黑夜中他们根本不是护卫队的对手。护卫队的小组作战比他们更精明,士兵地战术意识比他们更强。   炮声持续一夜,安恩溥被折磨了一夜,各处败报频传,野田口失守,守军连长阵亡,警卫营的反攻被击溃;从右侧上来的查明是范汉杰的部队,他们被范汉杰从对着孙渡的一边悄悄调到这边来,安恩溥心中暗骂孙渡无能,敌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从容调动,居然就没发现。   安恩溥手忙脚乱一夜,防守、反击,反击、防守;到天明时他发现,他空忙了一夜,敌人已经把他包围了。   一夜苦战,从右向左打的张力辉与从左右打的范汉杰在野田口西侧的猴儿岭会合,至此他们把安恩溥给死死抓在手心里。   安恩溥发现自己被围后,并没有惊慌,而是迅速组织起以仙姑峰为中心的环形防线,然后他就开始向龙云、向孙渡求援。   龙云得到报告大惊失色,立刻电令孙渡立刻给安恩溥解围,同时申斥孙渡徘徊避战,“敌军人数与我有数倍之差,奈何我军却一再战败,战场局势被动,”他要求孙渡立刻扭转这个局面,以坚决的进攻打垮驻守会里地区地川军和护卫队,不要给滇军丢人。   孙渡接到电报后羞愧不已,也懊丧不已,他知道他昨天被范汉杰骗了,没有及时发现他地部队调动,致使安恩溥受到突然攻击。   醒悟过来的孙渡立刻指挥部队发起进攻,这次不再是慢慢吞吞地,而是疾风暴雨的式的。   龙云和孙渡懊丧的时候,德昌的庄继华杜聿明杨永泰却是欢欣鼓舞。   “现在就看后续部队了,命令高魁元和司徒非加快步速度,告诉他们,现在的每分钟都是,会理地区的兄弟们用命换来的。”   龙云现在感到形势的发展越来越不利了,庄继华似乎要与他在会理地区摊派,模范旅被围对他的打击可以说是摧毁性地。   滇军自从在护国战争中立下赫赫功勋后。参加外省的战争就比较少,唐继尧主政时,滇军还在四川占据优势,后来被打出去主要因素还是内部分裂,所以滇军上下很是很有些傲气的,认为中央军虽然强,可滇军战斗力绝不弱于他们。而且龙云主政后从法国进口了大批武器弹药。滇军装备在全国军队中都是前几名。   但这次交手,让龙云明白。滇军的战斗力不是那么可靠,庄继华甚至还没有动用重庆的部队,就让他在会理战场上陷入被动,现在他必须花心思把陷在会理的主力部队救回来。   “向委员长通电,请他制止庄继华的行动。”胡瑛建议道:“同时声明接受庄继华地条件。”   “向全国通电,指责庄继华挑起两省争端,他们不打日本。反而来打我们。”张冲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   “这恐怕不行,目前战场在会理,那是四川境内。”胡瑛反驳道,张冲顿时哑口无言。   “我看这样,先等等,看看孙渡能不能为安恩溥解围再说。”龙云心烦意乱地挥手让他们走。   张冲的建议虽然好,可那个致命之处是无法解释的;胡瑛的意见却让他难以接受,不但要处罚那些彝人头人。还要缴纳赔款,这简直是耻辱。   但两天后,会里又传来消息,准确的说是皎平渡传来消息,浮桥被炸,前方部队的后勤供应全部中断。龙云这下不得不认真考虑胡瑛的建议了。   浮桥是被小白龙分队炸毁地。他们在伏击了滇军运输队后,滇军加强了运输力量,每次护送兵力都达到一个营,让他们无从下手,小白龙干脆带着人偷渡进入云南。   果然如他所料,滇军在云南的防御非常松懈,他们连续袭击了两个运输队,一个兵站,迫使滇军加强了在云南境内的防御,但滇军的主力部队都被送到会理去了。只有从皎平渡的守备旅中抽调一个团。加上几个保安团来保护这条交通线。   在收到炸毁浮桥的命令后,小白龙带队转移至皎平渡附近。他们在皎平渡附近整整潜伏了两天,才在黎明前找到机会,突入渡口炸掉浮桥。   不过这一仗让他损失了两个队员,小白龙感到非常愤怒。愤怒之下,他率队进行报复,攻击了一个运输队,但这次他遇上硬茬了,负责押运的有一个营的部队,他们化装成保安团,小白龙上当了,苦战三个小时,损失了九名队员之后才脱身。   龙云耽误了四天才向蒋介石发出电报,不过他地口气依然很硬,表示如果庄继华不停止军事行动,他就要动员云南全省之力与他作战到底,同时他在电报还暗示,如果把它逼急了他就要与两广联手。   这次蒋介石没到上当,庄继华一直没反应,龙云却主动来电,这已经说明问题了。不过蒋介石还是不想把龙云逼到两广一边,他想让龙云再让一步,所以他等了两天。   两天,足够了,足够决定一场战争的结局,足够决定会理战场的最终结局。   司徒非比原定计划早三天到达会东会理边界,严格的说,不是他的全部部队,只有三分之一的部队五千人到达会东会理边界。   心急如焚地庄继华收到电报后不由大喜,这几天会理前线发回的电报越来越急迫,孙渡像疯了似的冲击川军阵地,杨应龙部在硬顶了两天之后,终于崩溃,残部逃进会理城。随后孙渡以部分部队牵制刘元塘,主力向范汉杰部发起进攻,另外派出一个旅绕道向张力辉部发起进攻。   安恩溥身经百战,当然明白这是逃出生天,甚至是转败为胜的唯一机会,他拼力抽调了两千人向张力辉进攻。   张力辉在滇军的夹击中毫无惧色,以一个分队阻击突围的安恩溥,另一个分队又两个连阻击孙渡部,剩下的充当预备队。   可打起来之后,他才发现部署有误,突围求生的欲望远超解围的斗志,模范旅在绝境下并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一天之内连克三座小山包,然后就向主阵地发起冲击,当天下午就冲上阵地与护卫队展开肉搏,一天下来,阻击分队就伤亡三分之一,到第二天中午张力辉就不得不把手上地预备队调上去,才把安恩溥地攻势压下去。   为了缓解张力辉的压力,王国斌在正面对安恩溥发起进攻,逼近安恩溥地主要防守支撑点仙姑峰外围,安恩溥被迫抽调部队进行反击,这大大缓解了张力辉的压力,不过王国斌的力量也越来越弱了。   求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五节反击(五)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五节反击(五)   前线的情况让庄继华一方面自豪不已,另一方面又有深深的担忧,王国斌一直在进攻,他以两个团接近四千人的兵力打得安恩溥两个旅一万三千多人节节败退,但他担心王国斌的实力将要耗尽,除了王国斌外,张力辉那里也是危机四伏,一个团一千八百人的力量在敌人的两面夹击下苦苦支撑,这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不过现在司徒非的电报让他看到一线曙光,司徒非的位置只要一天时间就能赶到战场。   “命令司徒非立刻插向野田口,告诉他们,不要怕疲劳,不要怕掉队,不要管后续部队,赶到野田口就是胜利!”庄继华停顿下又有些生气的说:“电告蓝阜伯(黄埔一期,蓝运东,字阜伯)胡广相(原义勇军,绰号扫地虎)加快速度!”   “阜伯他们已经尽力了,他们路远。”杜聿明劝道,随后又建议道:“你看,是不是可以把陈光藻的部队调上去?”   庄继华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摇头:“算了吧,这支部队已经不堪一战了,他们上去,打砸了,反会影响到其他部队。”   援军即将赶到的消息让前线奋战的张力辉和王国斌士气大振,与王国斌相比张力辉的情况更加险恶,安恩溥聚集最后的力量向他发起进攻,而从南面向他进攻的第三旅龙雨苍也被孙渡和龙云逼得下狠心了,不顾伤亡。驱使士兵拼命进攻,张力辉咬牙死战,坚守不退,但依然挡不住安恩溥和龙雨苍的夹攻,被迫放弃了两道阵地,全团人马聚集在野田口附近,卡死安恩溥地退路。   司徒非接到命令后。心中有些犯难,护卫队的士兵大部分是当兵不过半年的新兵。这些年青的士兵士气虽然高,可毕竟当兵不久,从宜宾到这里,五千人说是先头部队,实际上是打了埋伏的,这五千人是没掉队的五千人,是最能走的五千人。   不过他也明白。若不是野田口那边局势实在危险,庄继华断不会下这样地命令,放下电报他就下令出发,带着部队以强行军向野田口急插。   部队在山野间急速前行,士兵们气喘吁吁,踉踉跄跄的追着前面地脚步,“我…走…不动了,班长。”一个年青的士兵扛着枪。前面的身影转过身来,一把把他的枪抓过去,急促的说:“跟上,别掉队。”   各级军官努力鼓舞士兵,可依然有不少士兵掉队,好容易才从前面传来休息的命令。士兵根本不选地方,一屁股就坐在地上。   “这样不行呀,”参谋长曾飞鹏找到司徒非:“这样赶到野田口也不能投入战斗的。”   “不管,赶到野田口就是胜利。”司徒非脸色沉重,他不是不知道这样地行军部队的代价,可是没办法。   “你带人走最后,收容掉队士兵,不过,”司徒非语气一转:“明天天明之时,一定要赶到野田口。”   十分钟后。司徒非下令继续前进。部队再度前进。   晚霞燃烧的时候,张力辉知道他又挺过一天了。这一天真是艰难的一天,护卫队今天全部投入战斗了,到最后护卫队的指挥官也全部上一线督战,张力辉也拿起枪走上了一线,他选择是最危险的野猪坡。   野猪坡是龙雨苍选择的突破口,若攻克野猪坡翻过一道山梁,就与安恩溥的部队会合了。整整一天龙雨苍向野猪坡发起了八次进攻,守卫野猪坡地部队从一个连变成两个连变成两个半连,到最后张力辉亲自率领警卫排增援上来,才把冲入阵地的滇军打下去。   安恩溥愤怒了,两边相距不过三四里,对面的枪声清晰可闻,望远镜里滇军的旗帜清晰可见,可无论怎么打,挡在中间的这块顽石就是搬不动,他认定是龙雨苍不尽力,再发给龙云和孙渡的电报里大骂龙雨苍见死不救。   龙雨苍面对龙云地怒骂不由叫冤,仅仅今天一天他就损失了一千五百多人,惨烈的伤亡让士兵们对进攻感到畏惧,被大洋激起的士气迅速跨下来了。他从未见过这样顽强的敌人,哪怕阵地上仅仅只剩下几个人,却依然在顽强抵抗。   天空渐渐变黑,滇军的进攻完全停止,黑夜对于护卫队更有利,张力辉赶紧利用也完调整部署,不过他不知道,距离这里六十里的地方,一支拖得老长的部队正急速赶来。   夜已经很深了,庄继华和杜聿明在指挥部里焦急的等待司徒非的消息,蓝运东发来电报,因为塌方西昌到雅安的公路中断,他正率领部队徒步赶往西昌,明天下午才能赶到,现在一切希望都在司徒非身上了。   “报告,电报。”参谋进来报告。   “司徒非地?他到了吗?”庄继华急忙冲到参谋面前问道。   “不是,是宋云飞地电报。”   庄继华有些失望的接过电报,宋云飞在电报上说,他已经率部进入会理战区,在龙肘山南部遇上从黎溪撤出地邓秀廷,从云南退回来后,邓秀廷没有撤往会理,而是退到黎溪自家的领地,没想到滇军居然没有放过黎溪的打算,整整一个旅随同金家的彝人武装扑向自家,邓秀廷边打边跑,可同在自家的护卫队却坚决抵抗,保护着工作队和自家的彝人撤退,最终全部战死,逃进山里的工作队因为行动迟缓,被金家的人追上,全部被俘。   邓秀廷在山里转了几天后,金家河滇军开始回撤,邓秀廷也找到空隙闯出穿出黎溪,向北撤退,沿途躲过滇军的搜索,昼伏夜行,悄悄摸到龙肘山,没想到在这里遇上宋云飞。   宋云飞找他了解情况,邓秀廷告诉他,他的彝兵化妆侦察发现在会理西南的大花桥警戒严密,估计是个滇军的高级指挥部,建议宋云飞绕过大花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邓秀廷的话引起宋云飞的注意,他仔细向邓秀廷打听,大花桥的情况,邓秀廷告诉他,他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的兄弟向他报告,这里进出的都是骑马的,来往频繁,村前村后都有站岗的,沿途还有不少骑兵马队巡逻,很难靠近。   宋云飞心中暗自盘算,估计邓秀廷的判断不错,这里至少是个旅级指挥部,他立刻给庄继华发电报,要求先袭击大花桥,再向南执行切断孙渡运输线的任务。   庄继华收到电报后,回电同意,同时告诉他,解除他切断运输线的任务,特种部队在会理战场的行动由他自行决定,建议保持在会理至皎平渡一线,必须与指挥部保持通讯畅通,以便指挥部随时掌握他们的行踪。   宋云飞收到电报大喜,他有了一种被松绑的感觉,在他看来,他这两百多特种兵拿来截断交通运输是在太小儿科了,庄继华不是常说特种兵就是刺向敌人心脏的尖刀吗,用来截断运输简直是大材小用,应该让他们去袭击孙渡的指挥部,或者到昆明去偷袭龙云的省政府。   宋云飞放下电报就开始做邓秀廷的工作,他告诉邓秀廷,会理战场已经出现转机,安恩溥被我军包围,目下孙渡正在拼命为安恩溥解围,我军主力正日夜兼程赶往会理,只有再坚持三两天,主力一到,孙渡全军覆灭就在指掌之间;他希望邓秀廷留下来与他一起干。   “邓兄,这是一本万利的,战斗结束之后,不说别的,这滇北和大凉山地区的彝人,恐怕就由你来管理了。”宋云飞现在已经完全学会了庄继华的那套,对这些实际的人就用实际的利益yin*。   邓秀廷听候默默的想了会,他当然清楚,这时候投入战斗,战胜之后的利益极大,但他也在心里衡量宋云飞的实力。   刚见到这支部队时他就很奇怪,这支的装备实在太奇怪了,从士兵到军官全是自动火器,而且还装备有迫击炮、无线电台,而且还有几个士兵拿的是非常奇怪步枪,他以前根本没见过这种步枪。看来这支部队肯定不简单,有了这个结论,邓秀廷立刻点头答应。   于是宋云飞和邓秀廷立刻合兵一处,连夜向会理西南的大花桥运动。   邓秀廷没猜错,大花桥的确有个滇军指挥部,但这不是旅级指挥部,而是孙渡的总指挥部。   宋云飞他们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运动到村外十里的地方,雨布遮住下,宋云飞与邓秀廷借着微弱的手电光,就着简易地图悄声商议。   “….,我带二分队从正面摸进去,赵汉杰带三分队从村尾摸进去,郭药师带一分队从侧翼摸进去,邓兄,你的部队占领村西头的小山丘,阻击敌军的增援。华远良指挥炮兵,随我行动。行动开始时间凌晨…,药师,汉杰,进去的时候注意敌人的暗哨。”   黑暗中,大队人马开始分散行动,宋云飞带着一分队悄悄运动到村口,月光下,村口的哨兵端着枪在慢慢晃荡,宋云飞低头看看手表,才二点三十分,他挥手示意,队员们伏下,把、行动还有半小时才开始。   可就在这时,村里传来一阵骚动,不久几匹战马冲出村口快步驶进深深夜色中。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五节反击(六)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五节反击(六)   宋云飞心里一惊,难道是赵汉杰那里出问题了?抑或郭药师那里被发现了?转念一想不对呀,没听到枪声,难道….是滇军内部发生什么事了吗?后背上有些刺痛,宋云飞感到来自队员们的目光,他一动不动,现在不能冲动,敌情出现变化。过了会村里的骚动慢慢平息下来。看来的确是滇军内部出现问题,可这问题到底是什么呢?   宋云飞没想到就在他等待的这一小时内,占据出现重大转变,司徒非带着三千五百余人在夜里十二点时终于赶到战场,司徒非没有立刻发起进攻,他让部队休息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中,又有不少人赶到,侦察连开始进入进行战前侦查。   二点整,凶猛的炮火砸在龙雨苍的阵地上,司徒非兵分两路杀进龙雨苍的阵地,龙雨苍的注意力全在正面张力辉身上,全然没有防备这从侧翼杀进来的天降之兵,一时间顿时大乱,司徒非一下子就冲到他的指挥部村外,龙雨苍的卫队拼死反击,才把他抢出来,但他也里不住脚,仓皇后退,跑到村外,就听见四下里到处都是枪声,山头、田野、村庄、到处都在冒火,部队彻底混乱了,龙雨苍开始还下命令,寻找部队阻击、反击,可出去的人谁都没回来,而追来的护卫队却杀到他跟前了。龙雨苍毫无办法,卫队拥着他向南逃跑,他挣扎了几下,“旅座。全乱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龙雨苍长叹一声,知道完了,也不再挣扎了,随着部队向金沙江边跑。   龙雨苍这边的炮声一响,张力辉和安恩溥全知道了,张立辉自然是大喜若狂。安恩溥心惊肉跳,待枪声渐渐远去。他顿时心若死灰,呆坐片刻后,他给孙渡去电,敌援军已到,龙雨苍败走。   孙渡接到电报,立刻召开会议,决定放弃救援。立刻撤退,但他在这时犯了个错误,他一边派人通知附近地部队,一边向龙云去电请示;龙云收到电报后,却坚决不同意放弃安恩溥,严令孙渡救出安恩溥一同撤退,同时安慰她,他已经命令滇北滇西的保安团前来支援。同时也向蒋介石去电,要求停战。   孙渡没有办法只好下令停止撤退,他在指挥部里转了几圈,与参谋长商议,决定采取破釜沉舟之势,可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硬物落地的声响。孙渡皱起眉头,不耐烦的叫道:“怎么回事?安静!”   屋外的声音立刻消失了,门被推开了,灯光下几个士兵簇拥着一个英武军人冲进屋内,孙渡一看脑袋顿时大了。   “哟呵,还真是孙总指挥呀。”宋云飞笑了,这一网下来还真抓了网大鱼:“孙总指挥,我是护卫队特种部队指挥官宋云飞少校,你被俘了。”   孙渡愣怔半响才喃喃道:“你们怎么进来?”   “就你这小村子,说实话我们还真没放在眼里。”宋云飞淡淡一笑:“看上去严密。实际上到处是漏洞,一处破。处处破,你的警卫连太平日子过久。”   宋云飞说着走到孙渡面前:“孙总,你输了,龙云也输了,用不着再流血了吧。”   孙渡长叹一声,颓然坐在椅子上。   “你说什么?他抓住了孙渡?”庄继华的声音充满惊喜和不信,他刚上床不久就被人叫起来,心里一阵慌乱,赶到作战室才得到这么一个好消息。   杜聿明弹弹电报纸笑道:“要不我们打个赌,你要输了,就把你家丫丫输给我大小子做老婆。”   “想什么好事呢,”庄继华眼珠一瞪:“天上能掉馅饼,你要敢,就当做小妹和小秀地面说去。”   杜聿明闻言一咧嘴,这两个女人可惹不得,当做他们的面说,那梅悠兰真敢扇他两嘴巴,小秀一张嘴就能把他损到东海去。   “说来也怪呀,这小秀自己生了个娃,却喜欢你家丫丫,该不想是想抱个媳妇吧。”   “哎,我说杜光亭,你什么时候学得像个娘们,尽说些不着调地事,回头我得问问慧清弟妹。”庄继华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览了电报,他放下电报后就走到地图前,仔细琢磨一阵后苦笑道:“这云飞立了个大功,可也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孙渡一被俘,龙云肯定命令他的那几个旅往回撤,可我们的主力还有两天的路程,蓝阜伯就更指望不上。看来必须要调整作战部署。”   “我看先吃掉安恩溥,然后一起压向皎平渡。”杜聿明说。   “四平八稳,一点不刺激,”庄继华摇头的说:“我得想法是把滇军主力歼灭在金沙江以北。”   “那,….”杜聿明仔细看看地图,不可否认,宋云飞端掉孙渡地指挥部,打掉了滇军的战场中枢,可滇军各部都可以与龙云联系,龙云照样可以指挥他们撤退。而增援部队最多也就到了四千人,完全没有战场优势。除非….   杜聿明还没开口,庄继华就指着地图说:“从前段时间的交战看,我军战斗力远超滇军你看,让司徒非带队进攻,皎平渡口,截断敌人的退路,…,对了,云飞这小子缴获孙渡的电台密码没有?”   杜聿明一激灵,立刻对旁边的参谋吩咐道:“立刻给发电,问问他们电台密码是否完整。”   参谋转身就跑出去了,他当然清楚这个的重要性。   “你看,司徒非攻克皎平渡,截断滇军退路,金沙江以北的滇军立刻就得慌,他们一慌战斗力下降不说,而且肯定去找孙渡。而他们根本不知道孙渡已经被俘,这样我们就可以以孙渡地名义给他们下令。”   “不妥,渡口有两个旅,可以把他们调出来部分。”杜聿明说:“只要司徒非拿下渡口,他们立刻就要大乱,至少乱上一天,剩下一天。司徒非怎么也能顶上一天。”   “恐怕不止一天,”庄继华摇摇头:“后续部队与他们脱节已经有两天了。”   “那就更要先拿下渡口。把这道门关上。”杜聿明坚决地说,庄继华想想后忽然笑了,自己当初敢用一个旅去赌,现在司徒非有一个加强旅难道还不敢赌了。   “好,就照你说的做。”庄继华说,参谋进来报告,宋云飞回电。电台密码完好无损。   庄继华与杜聿明相视又一笑,那是狐狸偷盗成功后的得意笑容。   黎明以前,还在努力收拢部队的龙雨苍收到孙渡命令,令他北上继续为安恩溥解围。   龙雨苍气得差点跳脚骂娘,护卫队的援军已经到了,居然还命令他北上,他决定抗命,他给孙渡回电。部队正在收拢,现在无法北上。   可随后孙渡给他地电报是就地收拢部队,随时准备北上。可在渡口的第七旅龚顺碧接到孙渡地电报,命令他留下一个团守卫渡口,率领另两个团北上,向指挥部靠拢。可龚顺碧称部队有一个团在皎平渡到禄劝的路上保护交通,能调动地兵力只有一个团,孙渡随即告诉他前线形势危急,他立刻率领第十三团北上。   龚顺碧没办法,立刻集合部队,把渡**给十四团团长段灿魁,仿佛叮嘱他要小心,特别注意浮桥的安全,逃走的那几个护卫队很可能会回来重新炸桥,段灿魁慎重的点头答应。   龚顺碧走后。段灿魁立刻调整部署。一个团不可能按照一个旅的架子设置阵地,他用一个营在渡口对面设置阵地。另外一个营在渡口这边,第三营放在左右两侧的山上。   他地部属调整完不久,从山上地营长就报告,远处出现大队人马,正急速向渡口赶来,段灿魁心里感到奇怪,这个时候有哪些人会来呢?难道是前面的部队退下来了?就在这时,三营长报告,对面地部队行动很快,从军装上看不像是我军的蓝绿色。   段灿魁的脑子顿时轰的一下炸了,护卫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前线的情况怎么啦?龚旅长不是刚率兵上去吗?就算败也该有个人来报信呀。   段灿魁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下命令准备战斗,渡口顿时警报大作,所有人都进入战斗岗位,严阵以待。   司徒非的先头部队察觉敌人已经有了准备,他们在距离段灿魁地防线还有一千多米的地方停下来,随后一个连向山头发起试探性攻击,他们的进攻遭到山头猛烈火力的打击,这个连很快退下去了。   司徒非立刻组织第二次进攻,不过这次他不打算在试探什么了,而是采取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战术,以两个营的兵力分别进攻两座山头,而以一个团地兵力从中间直接扑向渡口。   战斗一打响,各个口径的迫击炮向山头猛烈轰击,两股灰色身影随着炮火向山头猛扑,很快就冲上山腰,炮声一停,山头泼下一遍弹雨,冲在前面的几个灰影倒下了,可后面的灰影继续向前冲,手中的冲锋枪**出猛烈的火焰,后面支援分队的神枪手几个点射就将山上的机枪打掉,灰影涌进阵地。   司徒非一拍大腿,然后一挥手,号兵吹响了冲锋号,一个团的部队顺着山间的缝隙,向渡口扑去。司徒非举旗望远镜继续向山顶观察,山头地敌人似乎已经支持不住了,纷纷向后撤退。另一座山头地情况稍微要差点,炮火击中掩护这边了。不过司徒非也并不担心,战场形势已经决定了,敌人的垮台是迟早地事。   庄继华在下午接到司徒非的电报,大门关上了。但这个消息金沙江以北的滇军将领们还不知道,龚顺碧走的时候没有把电台给段灿魁留下,而是按照习惯跟着旅部走了,段灿魁没办法向上司报告。   于是这段时间又成了了庄继华与杜聿明的导演时间。他连续出现滇军各部发电,要求他们坚守阵地,暂时不要向护卫队发起进攻,这道命令显然与当前态势不合,首先感到奇怪地是安恩溥。   安恩溥来电询问,庄继华的回电是目前敌人态势不明,各部暂时固守阵地。龙主席正在与南京方面交涉。   等到天黑以前,龚顺碧到了大花桥。这才发现情况不对,大花桥里只剩下被捆在在几个房间的警卫营,孙渡已经被俘,龚顺碧头上冒汗,孙渡的电台全部被毁,密码丢失,他立刻向龙云报告。龙云在昆明大惊失色,他首次感到他的主力部队恐怕要丢在金沙江以北。   龙云这是表现出他的果断,他立刻下令放弃安恩溥旅,命令鲁道源、龚顺碧、龙雨苍等部队分道突围,在给鲁道源等人的命令他明确告诉他们,皎平渡可能失守,不要再走皎平渡,应该向西南地洪门渡。这道命令龙云对安恩溥隐瞒了。   “龙云要跑了。”庄继华和杜聿明收到龙云给各部的电报几乎同时说道。   “把电报转给王国斌,命令他派出军使,招降安恩溥,告诉他只要放下武器咱们既往不咎,保证所部官兵地生命安全。”   “命令范汉杰做好追击的准备,命令司徒非。留下一个加强营固守皎平渡,其余部队向洪门渡截击。”   安恩溥几乎绝望的看着手中的电报,这是对面过来的军官交给他的,他放下手中电报冷冷的看着这个年轻地军官:“我怎么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青年军官淡淡的说:“真假安将军肯定已经判断出了答案,孙渡将军已经被我们被俘,你们的所有密码都被我们掌握了,你们也没有时间更换密码,所以龙云与前线的所有电报我们都知道。”   安恩溥沉默了,如果鲁道源他们遵照命令撤退,那就意味着他的五六千人已经被抛弃了。再打下去。已经毫无意义,安恩溥心中忍不住涌起对龙云怨恨。跟随你打了这么多年,就算你为了大局要抛弃我们,也该明确告诉我们,像这样他怎么给弟兄们交代。   “安将军,不用再犹豫了,这次龙云已经输了,云南,我们去定了,”军官郑重的说:“庄队长已经从德昌启程,正在赶往会理,他让我转告您,他很欣赏您地部队和您的指挥能力,如果您放下武器,将来的国家和云南都需要您。”   安恩溥苦笑一下:“败军之将,岂能言勇,哪敢奢望许多,”他抬头看着青年军官问道:“请问您贵姓。”   “上校分队长,王国斌。”   安恩溥有点意外,他呆呆的看着王国斌,半响才说:“好胆量,有你这样的部下,难怪庄继华能胜。”   王国斌却摇头说:“您错了,应该是我们能有庄长官这样的上司使我们地福分,这样说吧,当年我只是个浑浑噩噩的小兵,是庄长官让我明白为什么要打仗,要怎么去打仗,”说到这里他转身对照屋内的军官和士兵大声说道:“士兵为什么要打仗?士兵上战场的唯一理由是为了和平,为了不打仗,现在我们国内为何战端不息,就是各个地方势力都要求独立,都想当山大王,所以我们才战乱不息,这次战争就是这样,刘文辉想要插手滇北,反过来龙云何尝不想插手四川呢,所以他们打来打去,这本来不干护卫队什么事,但你们却纵容滇北彝人,掳走我们工作队的人,杀害护卫队的士兵,所以我们被卷进来的所有责任都应该由龙云承担。庄长官再三给你们龙主席电报,要求和解,要求他放出被掳走的人员和物质,但他就是不肯答应,反继续进攻,我们不得不奋起自卫。”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安恩溥冷冷地说:“你们难道不也一样想要云南吗?”   “我们想要云南会只部署这么点人在会理?”王国斌反问道,安恩溥顿时哑然,王国斌接着问:“我们地援军是从重庆开过来,如果我们要云南,恐怕你们早就败了,能撑到现在?”   可安恩溥等一干军官还是有些不平,王国斌接着说:“贵我两军战斗力的巨大差异,我想安将军心里是很明白地,实话说吧,这次会理之战,我们护卫队只投入了一万一千多人,剩下的还没到。其他的是刘元塘和杨应龙两个旅总兵力不到两万人。我们还有大约两万人正在赶来的路上,最多还有半天时间就赶到会理战场。”   安恩溥面沉似水,心中却震惊不已,他们在会理地区有三万多人,真正与他们交手的护卫队实际兵力只有数千。周围的士兵更是神色不安,前晚的枪炮声就已经宣布他们突围的最后一扇大门被关上,如此绝望的仗谁都不愿打。   “安将军,你们突围已经无望了,我诚心希望您能为您的部下着想,不要再做无谓牺牲了。”王国斌诚恳的说。   安恩溥再度叹口气,他看看左右,他目光的似乎是在征询意见,又似乎是在告别,可所有人都在躲避他的目光。王国斌不在说什么了,他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何去何从只等安恩溥一句话了。   良久,安恩溥艰难的缓缓的说:“好,我同意。”   求月票....   求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五节反击(七)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五节反击(七)   安恩溥刘正富两旅残部投降后,范汉杰立刻命令所有俘虏交给张力辉看守,他指挥王国斌刘元塘转向洪门渡追击,司徒非正与鲁道源部沿途纠缠,鲁道源指挥两个半旅一边作战一边向洪门渡撤退,龙雨苍这次聪明了,他得知孙渡被俘密码丢失后,在电台上答应向洪门渡集中,然后就关闭电台悄然向尤街渡潜行,这是个极端冒险的举动,尤街渡距离皎平渡并不太远,如果被发现,司徒非全军迎来,加上正在陆续进入会理的护卫队后续部队,龙雨苍插翅难逃,但无论龙云鲁道源还是庄继华都被他骗了。   鲁道源最终还是抢先到达洪门渡,不过到了洪门渡他就开始叫苦,洪门渡只有四条渡船,而且水流湍急,根本无法架桥,用四条船如何在强敌围攻下渡过河去。   鲁道源召集龚顺碧和四旅旅长亢志勋(查了很多资料,没找到第四旅的资料)商议,决定沿洪门渡组织一个半圆防御圈,掩护部队渡河,至于渡河方式,一个团一个团的走。   半圆防御圈还没形成,司徒非就追到了,他冲垮了龚顺碧的阵地,直迫渡口,绝望之下,滇军各部团结一心,鲁道源指挥所部奋力反击,亢志勋也从侧翼进行反攻,滇军的拼死反攻让疲惫的司徒非站不住脚,被迫后撤,渡口暂时转危为安。   看看全盘战局,蓝运东此刻也终于赶到德昌。正星夜兼程赶往会理;由高元坤(黄埔三期,司徒非部副队长)率领的后为部队已经赶到会理郊区,形势一遍大好。   可庄继华心里还是有些焦急,鲁道源要是从洪门渡逃跑,下一阶段攻取云南恐怕就要大费周章了,连电催促范汉杰加快行军速度,务必要在日落之前赶到洪门渡战场。同时电令司徒非不要怕伤亡,要坚决缠住敌人。   范汉杰接到电报后就下令丢掉除了武器弹药之外地其他一切东西。以强行军方式赶往洪门渡,高元勋也率部追向洪门渡,庄继华给他的限令是明天天明之前,必须赶到战场。   洪门渡东北,炮声震天,司徒非举着望远镜观察山头的战事,他手上三千人中的两千人在长达四里的战线上激战。后退无路的滇军异常顽强,指挥官在山头督战,而困难的是他们携带地炮弹已经所剩无几,炮火优势已经没那么强了,好在士兵的英勇依旧,三组一队轮番向山头进攻,山头地滇军伤亡累累,但还在咬牙坚持。   司徒非面色阴沉。战局胶着,好容易打开的缺口,却被敌人赶回来了,但他却不能怪他的士兵,他们太疲劳,太累。从宜宾到会理,从会理到皎平渡,又从皎平渡追到洪门渡,他们行程上千里,他们现在还在战斗完全是依靠强烈的意志。   攻击渐渐靠近山顶,山顶的火力忽然增强,望远镜里,山顶的敌人变得更多了,显然敌人再度获得增援,护卫队渐渐支持不住。部队又退下来。   龙云在昆明城内焦躁不堪。他一会骂孙渡,过一会又骂蒋介石。发泄过他又不得不回到现实中来,局势还没完全糟透,鲁道源成功的把部队带到洪门渡,只要他能部队带回云南,那怕只有一半,一切就还有希望,不过洪门渡地情况不容小窥,能不能带回来还要很难说,必须为他创造些条件,可….   “龙主席,现在到了低头的时候了,必须继续向委员长请求停战。”一个焦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头看是胡瑛,他身后跟着周钟岳和张冲。   “现在正是涨水期,洪门渡恐怕很难架桥,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们靠自己的力量渡河上。”胡瑛接着说道。   周钟岳和张冲进门后,就找俩一张椅子坐下,张冲说:“胡公说得对,还是要与蒋介石联系,让他出面压庄继华停战,另外,”张冲顿了下,看看龙云说道:“另外,必须加强昆明城防,让永衡尽快回来。”   现在昆明城内的兵力有张冲一个旅,近卫一团二团,警卫大队,全部守军加起来不到万人,如果庄继华真的挥军来攻,这点人马肯定不够。   龙云点点头,这两条建议都很关键,特别是张冲所说,他沉重的说:“好,城防之事,云鹏兄就委托你全权处置,”然后他又转向胡瑛:“胡公,你看蒋介石怎样才会让庄继华住手呢?”   胡瑛沉凝片刻,他敏锐感到龙云地态度有些松动,他苦笑着叹口气:“我看除非接受他的条件,否则他不会住手。”   周钟岳见龙云的目光转向他便说:“现在看来只有这样了,志舟,庄文革一直很强硬,他的实力也说明他有能力强硬,如果我们不答应他的条件,他顺势进攻昆明也不是不可能。志舟,那时候恐怕一切都晚了。”   龙云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否则也不会张冲一提昆明城防他就答应了,接受庄继华的条件他也想过,可前几天在部下面前把话说得那样满,这下让他有些下不了台,不过现在又胡瑛地建议,他也正好借梯下台。   “好吧,给蒋介石发电,再次请他制止庄文革的进攻,我们愿意接受他的条件。”   龙云的话说完,但胡瑛和周钟岳的神态却毫无轻松之态,周钟岳拿出几张纸递给龙云:“我写了篇文章,龙主席看看,若是可以就发到上海南京去发表。”   龙云匆匆看完,不由对周钟岳大为感激。周钟岳的这篇文章高举抗战的旗帜,描述历年来。龙云主持的云南为抗战做地种种贡献,把庄继华对云南的进攻说成是中央消灭地方地既定策略,指责中央在目前外患日益深重地情况依然坚持剿灭地方力量,此举是消灭国家民族的抗战实力,呼吁全国团结起来,停止内战,共赴国难。   正在南昌指挥镇压两广事变地蒋介石收到龙云的电报时正在召开作战会议。他看鸟电报后感到有些惊讶,这才过去几天。未免也太快了吧。   “搬起石头砸自己地脚,这个龙志舟聪明过头了。”蒋介石自言自语的嘀咕一句,然后继续听陈诚地分析。   “…卫立煌部从武平上杭方向进逼梅县,徐源泉部从福建云霄诏安向潮汕进攻,…..。”   蒋介石听完之后想了想说:“黄光锐那里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戴笠在一旁恭敬的说:“陈卓林报告已经有些动摇了,只是还在犹豫,没有最后下决心。”   “嗯。告诉他,只要过来,每架飞机金条五十根,要美元也行,对忠勇之人,中央绝不吝啬。拓本人可以航校教书,也可以继续在空军中出力。”蒋介石平静的说:“不要怕出钱,连人带飞机我都要。另外余汉谋那里也要抓紧。”   “是,明天我亲自去香港。”戴笠依旧是那副恭敬的摸样。   蒋介石点点头,低眼看了看桌上的电报,然后扫视屋内的高级将领们说:“我们不怕叛乱,叛了我们就平叛,中央地力量越来越强大。没有平不了的叛乱。龙云想把手伸进四川,被文革砍断了,现在想求和了,不过是战是和不能有他说了算。”   蒋介石此刻信心满满,也充满得意;他虽然不清楚前面的战况,但龙云的电报就已经暴露他的境况。蒋介石站起来,张张嘴,却发现他现在还不能说什么,于是把电报递给萧毅肃:“原文,一字不动转给庄文革。其他的就什么也不要说。”   萧毅肃知道。蒋介石这个意思就是询问庄继华,如何回复这封电报。这个结果页出乎他的意料。川滇战事初起的时候,蒋介石地幕僚们还很担心,毕竟庄文革的主力远在重庆,而且部队还是以新兵为主,相反滇军都是百战精兵,中下级军官都有丰富的实战经验,这仗不好打;所以他们才劝蒋介石制止庄继华的行动,集中全力先对付两广,然后再找龙云算账。可现在庄继华居然以两万多人就逼得龙云求和,而且还隐隐有攻取昆明之势,这让他们有些大跌眼镜。   庄继华收到电报之时,他正在会理城内与安恩溥等人闲聊,现在战局基本确定,他把指挥作战之事丢给杜聿明,自己却带着李安定去见安恩溥刘正富他们了。   “安将军,你是彝人,为何彝人对打冤家如此执着呢?”庄继华看着安恩溥的眼睛严肃的问:“我曾经劝过自学初,让他该放弃就放弃,化干戈为玉帛,可他拒绝了,结果这次捅下这么大地篓子。”   但庄继华出现安恩溥面前时,安恩溥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他,而且对方还是主动前来见他,更让他奇怪的是庄继华只字没提云南的军队,也没说目前的战局,难道鲁道源他们也…..,安恩溥不敢往下想了。   “彝人打冤家是彝人处理部族纠纷的传统,彝人从来没有一部统一的法令,土司、头人就是自家领地上的法律,所以当土司与土司有了矛盾,就只有通过武力来解决了。”安恩溥有些苦涩的答道,彝人不相信汉人,更不相信汉人的法律,就算省主席是龙云这个彝人,他们也不相信。   “看来还是需要教育。”庄继华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把他的想法拿出来:“你看在彝区开设学校可行吗?”   “学校?”安恩溥想想后说:“在城市或者交通附近应该可以,深山里地彝人部落恐怕就很难了,而且汉人去彝人区有危险。”   庄继华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我看不是危险,是穷,任乃强先生和常教授告诉过我,他们在深山里遇上过彝人部落,只要以礼相待,那些彝人是很好相处地。他们出来抢劫,其实也是穷逼的。可怎么才能解决他们地这个穷呢?只有一个总的原则,就是发展经济,可具体该怎么发展,我就不清楚了。”   安恩溥这时忽然意识到,庄继华说话的口吻完全是主人式的,他迟疑一下问道:“庄将军,你是想进攻昆明吗?”   庄继华毫不在意的点点头,孙渡、安恩溥和刘正富忍不住同时站起来,孙渡抢先问道:“鲁道源他们也完了?”   “嗯,估计差不多了,”庄继华说:“范汉杰的部队已经赶到洪门渡,高元勋率领的部队也过去了,明天蓝运东就到了。鲁道源手上有一万多人,范汉杰和司徒非加起来就有一万二三千,加上高元勋的一万多人,总兵力就已经超过鲁道源了,鲁道源如果今天没走,那他就走不了了。”   孙渡三人面如死灰的坐下,庄继华接着说:“现在昆明的守军不足万人,就算卢汉带领新编的部队赶回来,守军也不会超过两万,我有三万多人,足够了。”   庄继华毫不在意的把这些军事秘密说出来,孙渡、安恩溥和刘正富的心情就越发沮丧,他们低着头,一言不发。   “孙将军,安将军、刘将军,龙云是一定要离开云南的,”庄继华正色的说:“但不代表新云南没有诸位的位置,我希望你们能留下来和我一起建设新云南。”   孙渡苦笑下:“我们还能做什么,当了半辈子兵,除了会带兵打仗外,其他什么都不会了。”   安恩溥和刘正富更是灰心,他们俩都是彝人,在龙云手下还能出头,可要换到汉人手下,那就难说了。罗炳辉那么能打仗会打仗的人,在朱培徳手下也得不到重用,到最后还差点被赶走,他还不是彝人,而是彝区的汉人。   “那就继续带兵打仗。”庄继华满不在乎的话刚出口,孙渡安恩溥刘正富的脑袋几乎同时抬起,眼中目光严重怀疑。   “我不说假话,没必要骗你们,”庄继华淡淡一笑:“不过不是打龙云,也不是打其他什么中国人,而是打日本。西南开发的目的是针对日本人,这支部队也是以日军为假想敌训练出来的,只是训练时间太短,还不行,而且还有一些武器没有装备,而且军官的战场经验太少,根本不能与你们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军相比,所以我希望你们能留下来,留下来与我们一起去打日本。”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五节反击(八)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五节反击(八)   孙渡、安恩溥和刘正富面面相窥,他们不太相信庄继华的话,庄继华付出九牛二虎之力将龙云赶走,却又让他们这些龙云的亲信继续带兵,这不是笑话吗?   好一会,安恩溥才淡淡的说:“打日本当然是我辈军人的职责,但庄将军,既然要团结起来抗日,为何还要对我们云南下手,把我们的力量消灭了,却又来说什么抗日,岂不是可笑。”   刘正富嘴角露出嘲讽:“庄将军,日本人在北边,我们云南与日本没什么关系,相反我倒要问问,这是不是委员长的攘外必先安内的战略,安内不但要消灭共匪,还要消灭我们这些地方杂牌,是这样吗?”   庄继华无言的看着他们,刘正富有些得意也有些愤慨:“你口口声声抗日,做的却是同室操戈,你不觉得你很虚伪吗?倒是干脆承认就是要消灭我们,我看那还真诚些。”   伍子牛和鲁瑞山在一旁气得满脸通红,给脸不要脸,当俘虏还这样盛气凌人,他们拿眼瞅着庄继华,只要他一个眼色,他们立刻就能让这小子老实下来。   庄继华皱起眉头,他看着孙渡和安恩溥,他们的神情也是一副嘲弄,庄继华笑了笑悠然说道:“刘将军,这次事件可不是我挑起的,你们也不是在云南被俘的。”   这一句话就让刘正富哑口无言,他这下才回想起来。他们这是在会理,在四川境内。看着刘正富悻悻然的样子,庄继华又说:“刚才安将军认为把你们地力量消灭了,刘将军认为中央是要消灭杂牌。其实这两种说法本身就说明一件事,就是你们的思想中并没有什么国家,什么中央,你们的思想中只有云南。只有龙云,难道不是这样吗?”   孙渡、安恩溥的脸色变了。他们倒没有去想庄继华这样说的正确与否,而是想到,要是据此结论,那么庄继华很可能对他们下辣手。民国以来,云南内战的血腥远远超过四川,四川内战双方可以上午血战,下午就坐在一起搓麻将;云南不同。顾品珍、罗佩金死得之惨,在民国内战中是有名的,连他们部队中地中下级军官都没放过,金汉鼎、朱德这些人要不是跑得快,也只有死路一条,如果庄继华照此办理,他们的结果恐怕很不妙了。   “这场战事初起之时,我就给龙云去过电报。让他收手,但他不听,不但杀死我护卫队几十人,还掳走几十个开发队员,我让他放人,他还是不听。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和刘文辉之间地事,与我西南开发队有何关系?我若不反击,将来攀枝花项目怎么可能进行下去,我如不反击,开发队的工作人员还能相信我能保护他们吗?”庄继华想起牺牲的护卫队员和被掳走的曹教授等人,心中的愤怒就不可抑制。   孙渡心中哀叹,他当然清楚庄继华所言不虚,以护卫队的部署状况来看,根本没有针对云南。他在渡河之前也曾经反复向龙云提出。不要渡河,不要与西南开发队发生冲突。可龙云就是不听,坚持要显示力量,现在好了,力量是显示了,不过结果是证明滇军不堪一击。   庄继华重重的吐出口浊气,然后郑重地说:“我希望你们留下来,是希望你们把有用之身真正投入到为国家民族的事业中来,不要只考虑云南,考虑龙云的那个小圈子,把眼光放远一点,放长一点。”   “如果我们不愿意呢?”安恩溥挑衅的问道。   “我不会勉强,不过我会瞧不起你们,因为你们宁可抱着那个腐朽的小集团思想而不愿投身更远大更光明的目标。”庄继华断然答道:“龙云走后,云南将会纳入西南开发的范围之内,云南的社会经济将进行全面改革,你们会看到一个全新地云南。”   话虽如此,可庄继华心里却不那么乐观,关键的问题是干部不够,重庆干部学校是开办了几年,可总共培养的干部也不过千多人,光满足重庆和四川的需要都不够,如果再加上云南,缺额恐怕就更大了,几十百多名干部对云南而言只是杯水车薪。   出了会理旅社的大门之后,伍子牛和鲁瑞山的脸色都很不满,鲁瑞山忍不住问庄继华:“长官,干么跟他们废那么多话,毙上几个,看他们老不老实。”   庄继华听后,拉住缰绳,转头看着他,鲁瑞山先是迎着他地目光,而后才慢慢的垂下脑袋,庄继华平静的问:“伍子牛,你也这样想?”   伍子牛摇摇头:“杀人倒不必,强扭的瓜不甜,他们要不愿意,就算了,用不着费那么多心思。”   鲁瑞山急忙附和道:“对,我也是这个意思,只是老鲁不会说话。”   庄继华轻轻叹口气,一到他身边后,伍子牛就不愿多动脑筋,其实他是个很聪明的人;至于鲁瑞山则更是这样,不愿去想太复杂的事情,看来他们还需要多锻炼。   庄继华想了想说:“我们现在的力量能拿下云南,但拿下以后呢?云南多山多民族,民风强悍,还比较排外,所以要尽快稳定云南,我们必须走上层路线,争取他们,就是他们能帮助我们稳定云南人心。”   这下两人明白了,伍子牛若有所思的问:“要是他们坚持不肯呢?”随后他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他们若不肯就表示他们一旦有机会,就会利用他们在地方上的影响,挑动百姓与我们对立,后果反而麻烦了。”   “所以你就想杀人?”庄继华反问,伍子牛扣扣后脑勺。有点尴尬地笑了,鲁瑞山却接口道:“我看杀人有时候也行,我不懂什么政治,不过杀人立威,一般效果都很好。”   “立威可以换一种方式。”庄继华淡淡一笑,脚下轻轻踢了下马肚子,马立刻迈步顺着街道向东而去。   东边是工作队地办事处。从城外撤进来的队员都聚集在那里,庄继华到会理后还没去见过他们。今天终于可以抽出时间去看看他们了。   走到半路上,一个参谋飞马赶来:“报告队长,前线传来战报,今天上午我军发起进攻,突破敌军防线,占领洪门渡,敌军全军覆灭。俘虏敌军将领鲁道源、龚顺碧、亢志勋以下一万一千多人。”   “好,我知道了。”庄继华微笑着点点头,参谋接着说:“委员长来电,杜长官请您回去。”   “哦,什么事情?”庄继华皱眉问,难道蒋介石现在还要我停下来?   “不清楚,不过听杜长官地口气,有点急。”   庄继华勒住马。看看前面不远的开发队驻地,最终还是拨转马头,向西而去,他的指挥部设在城外铁皮厂。   “你看看吧,龙云这小子变得好快。”   庄继华一到,杜聿明就把电报交给他。杜聿明在收到蒋介石的电报后。感到很为难,照理说,龙云已经全面接受他们的条件,这仗就没有继续打下去地理由了,可就这样停下来,却与他们的新战略目地不符,可用什么理由回复呢?   庄继华仔细看完后,有默默的想了想,忽然想通了:“光亭,校长给我们开绿灯了。”   杜聿明不解的看着庄继华。后者解释道:“你看这是校长转发的龙云原文。校长没给出一个字的意见,这就很有意思了。我猜,校长的意思是让我们自行处理;也就是如果我们有取云南的意思,那么校长就会配合我们。”   杜聿明接过电报,反复看后,这才如释重负,等他抬起头来时,却看到庄继华嘴角露出个古怪笑容:“光亭,想不想在云南当土皇帝?”   “土皇帝?什么意思?”杜聿明疑惑不解。   “你来当云南省主席兼任保安司令,或者军事厅厅长,然后让安定担任警察厅厅长,如此你不就是云南地土皇帝了。”庄继华正色的说。   杜聿明楞了会,他当省主席,这个幸福来得太突然,把他的神经震得有点麻木,好一会才缓过来:“去去,别拿我开玩笑,这个省主席除了你,谁能干?不许那我开玩笑。”   庄继华看着杜聿明涨红的脸,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后才郑重的说:“一个省主席算什么,要是我的话,就用你,不过校长可能不会同意,毕竟你我的资历太浅,而且重庆我也离不开,不过云南保安司令肯定是你的。光亭,你地弱点是政治不强,地方行政经验几乎为零,我想把君器调来协助你,你看怎么样?”   确定庄继华不是开玩笑后,杜聿明揉揉额角,这事太突然,他一点准备都没有,这几年跟着庄继华在重庆干,工厂、预备役、军队,一切都是从无到有,这种成就感和自豪感让他非常满足,也让他深深融入了开发队之中,为这个工作感到自豪,现在要他离开开发队,他还真的舍不得,只不过掌管一省军事,这个诱惑不是一般大。   “文革,这事太远了,先把云南拿下来再说吧。”杜聿明说。   庄继华点点头,转头对侍立一旁的参谋说:“给委员长回电….。”   “….至今天中午一时,我们总计歼灭滇军主力三万四千人,俘虏滇军将领孙渡、安恩溥、鲁道源等一十八人。现在滇境内,龙云几乎无兵可守,昆明城内只有不足万人,收取云南只在指掌之间。然为避免激化矛盾,最好以妥善的方式给龙云以台阶,比如调龙云到中央工作,同时请校长准备一个云南省政府人员名单,选派驻军将领。学生举荐杜聿明或者严重,出任云南保安司令。另,为保证顺利接收云南,另,为保证收取云南后能迅速稳定云南,发展云南,使之成为抗战大后方,学生建议将云南纳入西南开发队工作范围,容许学生挑选部分云南将领留用,名单另行奉上。”   电报字里行间充满自信,蒋介石看后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五年前放一个庄继华到四川,今天的回报就是四川和云南两省,在他地心目中,四川也已经被庄继华拿下了。   “两广的问题还没解决,云南的问题却快解决了。”蒋介石挥动电报对与会的将领说道:“庄文革只用了两万多人就歼灭了三万多滇军主力,孙渡等滇军将领均被俘虏,一战定云南,我希望诸位以此为榜样,努力作战,拿下两广。”   在座的何应钦、陈诚等人大感意外,在他们看来取云南不难,滇军实力远不如两广,可取得这么顺利可就难了。   “恭喜委座,不过中央现在最好不表态,让庄文革尽快拿下昆明,不要给龙云喘息之机;”何应钦提醒道:“云南多山,多民族,若龙云坚持不降,退到滇西或者滇南,战事迁延,事情反倒不好办了。”   “敬之说得对,”蒋介石点点头:“不过光靠文革他们是不能在最短时间内稳定云南的,必须由中央出面,命令,”   萧毅肃赶紧拿起笔记录:“任命原云南省主席滇军总司令龙云为军事参议院副院长,克日到职。”说到这里,蒋介石停顿下,略微思索片刻后说:“再发一电,任命李烈钧为云南省主席,任命员西南开发队副队长杜聿明为云南保安司令,云南省工作受西南开发队指导,有庄文革全权负责。”   这道命令一出,在场的众将顿时呆若木鸡,妒忌的、羡慕的均有,掌握一省军事,多少人奋斗多少年都没办到,连何应钦陈诚这样的重要将领都从未受此重用,可庄继华回国不过四年,却手握两省军政,一跃而成民国政坛地明星级人物,前途无可限量,更令人眼红地是连他手下的杜聿明都因此受惠,掌控一省军事,这简直让在座地这些老将们有点受不了。   于是一个传言悄悄在南京官场升起,蒋介石要培养的接替人不是康泽不是贺衷寒,而是庄文革。   求月票.......   求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五节反击(九)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五节反击(九)   龙云收到电报后已经怒不起来了,鲁道源部在洪门渡几乎全军覆灭,只有千余人逃回来,这个打击已经让他绝望了,蒋介石的举动只不过是这个结果的连锁反应,庄文革下一步肯定就要进攻昆明,可他手上的力量呢?   只有一个办法,用昆明拖住庄继华,然后等待卢汉的救援,可他随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卢汉手中只有一个多旅,而且是地方保安营新组建的,武器装备破烂不堪,根本不能与原滇军相提并论,更何况庄继华那装备精良的护卫队。   只有向外界求援了,龙云忽然发现,好像没人会来救他,广西李宗仁正在“北伐”,与陈济棠联手对付蒋介石;刘湘可能会替他说说话,但绝不会为他出战,前面的电报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怎么办?”龙云瞪着血红的眼珠问胡瑛,周钟岳、张冲等人。   周钟岳和胡瑛沉默的低下头,他们已经无法可想了,当初胡瑛力谏不要渡河,可龙云不听,现在全部主力丢在河对岸,云南几成空省,蒋介石嫣有不取之理。   “只有一个办法,”张冲游移不定的说:“不过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你快说吧。”龙云着急的叫道,现在就算只有一根稻草他也要抓住。   “抗日,尽快让周先生的文章在南京上海的报界发表,向国人宣示我们支持抗战地决心。争取舆论的支持,只要我们能守上三个月,舆论就会逼迫蒋介石撤兵。”张冲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没信心了,先不说守上三个月,用舆论来逼迫蒋介石退兵,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龙云没说话,胡瑛却慢慢吞吞的抬起头说:“这恐怕是唯一的办法了。周兄,请您多联系点报界同仁。以造成声势。”   把胡瑛和周钟岳送走后,龙云把张冲留下来商议昆明防务,张冲的第九旅是目前昆明城内唯一完整的旅,剩下的两个近卫团和警备大队地兵力加起来还不如他一个旅的人马多。   说起对昆明地防守,张冲没有信心,首先就是兵力不足,所有兵力加起来不过六个团。防守这样大一个城市,难免捉襟见肘。   龙云说了半天,没见到张冲的回应,他心中顿时起疑:“云鹏,你心里是不是有想法,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我们商议一下,看看行不行。”   张冲心中一惊。龙云是个比较多疑的人,去年孙渡追击红军时,他怀疑孙渡暗中倒向蒋介石,便千里迢迢的将孙渡从贵州召回,当面训斥一顿,还顺手打了他两个耳光。要不是孙渡始终毕竟毕竟,恐怕掉脑袋都是可能。   “主席,我是担心兵力不够,”张冲想想后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您知道我们现在拿得出手的兵力只有我的九旅、卢浚泉杨新运的两个团,剩下就是机枪大队、炮兵分队、您地警卫营,如果扣除五华山的守卫部队,能投入到一线守城的绝不会超过五个团,这么点兵力是肯定不够的。”   龙云阴沉着脸点点头:“是呀,现在就永衡了,要不然就只有接受蒋介石的命令。我去南京。”   “不知主席考虑过放弃昆明没有?”张冲看看龙云下决心说道。   “放弃昆明?”龙云有点意外的。他仿佛不认识似的看着张冲。   但张冲没注意,他继续说道:“我的意见是放弃昆明。现在守昆明无疑坐以待毙,我们外无援军,内则军心大乱;守很难守住,不如放弃昆明,全军退往滇西或者滇南,背靠缅甸或越南,对了,我们还可以请法国领事出面调解,我们待在这里,积蓄力量,等待时机,等时机一到,再反攻昆明。”   龙云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张冲地建议让他怦然心动,原以为张冲动摇了,可现在看来他是、还是自己的人。   可转念一想他又感到退出去后,很多事情就很难再受他的掌控了。庄继华进占昆明后,蒋介石再加以任命,那时庄继华追剿他就是名正言顺了;更主要的是,条件一旦变艰苦,身边的人还会继续跟着他吗?前几年的废师改旅,卢汉、张冲这些人就联手闹过,一旦他退出昆明很难相信这些人会继续追随他。   “昆明还是要守地,不过你说的也是个好办法,不如这样,卢永衡去了滇南,你去滇西,把那里的保安团用最短的时间整编出来,同时为我打前哨,如果昆明守不住,我就去滇西。”龙云最后下决心了。   张冲一愣,他没想到龙云做出的决定居然是这样,把他派到滇西去,他看着龙云,随即明白了,心中不免一凉,涌起一股无力感,他知道现在他只能答应,否他恐怕走不出这个院子。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滇西,主席还有什么吩咐没有?”张冲站起来问。   看着张冲坦然的摸样,龙云心中生出点懊悔,他不该在这个时候怀疑他的忠诚,可很快这点懊悔就烟消云散了。   “尽快去,我在昆明等你带兵打回来。”   这话张冲不敢相信,不过他感到能逃出昆明也是件好事。   洪门渡大捷后,庄继华没有立刻下令进入云南,而是一方面电令重庆送一批武器弹药和补充新兵来,一方面修整部队,进行入滇教育,重申军纪,坚决禁止骚扰百姓。庄继华和队里的高级将领明白,能否用最短的时间收拾云南民心,关键就在他们这次进军。   重庆方面接到命令后在三天内召集了四千预备役士兵,同时作出一个大胆的尝试。决定利用金沙江涨水季节用船运武器弹药。士兵则走陆路,从綦江入贵州,再从贵州入云南。   卢作孚接到命令后,派出六条船运输武器弹药,经过五天时间才有四条船到达会东,其中两条搁浅,其中一条上载有新出厂地榴弹炮两门。这几门炮被拉上岸后,改走了陆路。庄继华对预备役地动员速度感到满意。可对水运的巨大损失感到心痛,下令停止这样地冒险。   七月下旬,庄继华终于下令向云南进军,全军包括刘元塘部杨应龙部邓秀廷部在内三万九千人,再加上自学初组织的彝人武装,整整四万两千人的大军。   渡过金沙江后,大军直扑禄劝。根本没经过战斗就进入禄劝,占领禄劝后庄继华兵分三路,留下邓秀廷和自学初守御禄劝到金沙江的后路,其中邓秀廷负责指挥,庄继华当做自学初地面告诉邓秀廷,要尽快找回被掳走的开发队队员,不到万不得已不准进行报复性杀戮。   随后杜聿明率领司徒非部一万五千人走左路,他亲自率领蓝运东部和范汉杰部走右路。两路在富民分道,命令宋云飞率领杨应龙旅出击滇西,以掩护大军侧翼。   七月地云南郁郁葱葱,高原上野花在原野绽放,对这支闯进云南的外军,沿途的民众用畏惧的目光迎接他们。可随着接触增加,他们渐渐感到这支军队与其他军队的不同。   他们说话和气,买东西从来都要给钱,哪怕是一根针线也要给钱,没有得到容许绝不进入你家,宁可睡在路边的的茅草堆中。七月正是金黄地季节,到处麦浪滚滚,稻香扑鼻,当军队出现田野间时,让田间农人感到意外的是。士兵小心翼翼的穿过稻田小路。唯恐伤及田里的稻子。   护卫队在云南开始赢得支持,七月底大军抵达昆明城下。从贵州赶来的新兵也到了,庄继华把他们补充进王国斌范汉杰和司徒非的部队中,与他们同时赶到的还有两百多人的云南工作队。   对昆明庄继华也没打算彻底围困,他采用地是围三缺一的方式,一方面他的军队只有三万多人,要彻底围困昆明力所不及,另外就是龙云是军事参议院副院长,中央没有明令逮捕或者杀掉他,杀掉龙云会对他的部属会产生很不好的影响。   部队在昆明城下列开阵势,大张旗鼓的准备攻城器具,榴弹炮不时发出几张花花绿绿地传单,昆明城内外一遍肃杀。   龙云想打,可昆明城内的市民害怕了,这一打起来,全城被毁不是没可能,数十年的积累,几代人的心血也都要化为灰烬,城内的商业协会公推德高望重的商业协会尚会长、周钟岳和缪嘉铭出城谈判。   “我来这里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请龙将军尽快去南京上任,中央委任的云南省主席李烈钧公很快就要抵达云南了。”庄继华满面笑容的在军帐中迎接三位谈判代表。   “庄将军,我们已经答应了你们的所有条件,为何你还要进逼昆明,以战争相恐吓。”周钟岳不满的问。   “周先生,挑起这场事端地是龙云,不是我庄继华,”庄继华冷冷地耐心的说:“既然龙将军要挑起事端,那么就要有承担结果地勇气,现在他输了,失败了,当然就该由我来提条件。我现在的条件是他应该立刻接受中央的任命,并立即去南京上任。”   周钟岳不由梗住了,商业协会尚会长急忙插话:“将军,昆明古城,建成已经数百年,难道您就忍心将它毁于战火中;磕城百姓数十万,难道您就忍心将他们投入血泊中,还请将军三思。”   庄继华苦笑下:“我也不愿意,但我没办法,除非龙云立刻离开昆明去南京上任。你们来劝我,不如去劝劝龙云。”   他停顿一下说:“这样吧,我做个承诺,龙云走后,滇军全部改编为中央军,所有官兵比照中央军待遇,保护所有官兵的生命财产安全,各级官员保留原职,待李烈钧公到后再做调整,三天之内。我们不进攻。”   庄继华慷慨的让代表们参观了他地炮兵阵地,中国军队内战中很少出现的榴弹炮,昂扬的炮口直指昆明城,让人胆战心惊。   龙云接到周钟岳的报告后心烦意乱,他知道仅凭现在城内的力量他肯定守不住昆明,可他唯一的希望卢汉,却少见的沉默着。没次去电都回复部队正在整编,暂时无法北上。而张冲则干脆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召集到军队。   第二天,周钟岳和胡瑛连裾来访,龙云一见他们就知道他们来地目的,果然胡瑛一开口就是劝降。   “主席,再打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胡瑛沉重地说:“现在重要的是保住滇军的血脉。以待将来。”   龙云沉默良久才幽幽的反问道:“他会让滇军保持完整吗?不是说要整编吗?”   “不管怎么整编,总有部分军队可以保留下来,可一旦打起来,昆明必将毁于战火,而滇军也必然玉石俱焚,将军也再无重起的希望了。”胡瑛叹息道。   周钟岳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龙云:“这是城内商民的请愿书,他们…..。”   “你当初不是说,可以通过舆论迫使庄文革退兵吗!舆论呢!结果呢!你们….一帮废物!”龙云忍不住怒吼道。周钟岳的文章在上海《申报》发表后,引起地反响并不大,在上海南京的新闻界看来,两广事变更吸引眼球,云南太遥远。   面对龙云的愤怒,周钟岳有苦难言。舆论逼迫只是枝节,如果本身没有力量,再大的舆论都毫无用处。   “志舟,”一个轻柔的声音飘进屋内,一个端庄的身影迈进屋内,胡瑛和周钟岳见是龙云的夫人顾映秋,连忙站起来:“夫人。”   顾映秋向胡顾二人略一施礼,然后走到龙云身边:“志舟,我从未干涉过你的军国大事,可我知道胡先生和周先生这些年为你四处奔波。就算目前地形势下依然在为你呕心沥血。你不应该这样说他们。”   顾映秋的话扑灭了龙云将发的雷霆之怒,他长叹一声颓然靠在椅背上。双目微闭,胡瑛和周钟岳也低下头,他们现在确实无能为力了。   “胡将军,周老先生,你们二位先请回吧。”顾映秋对胡瑛和周钟岳做个手势,胡周二人站起来,向龙云到别离开。   待两人走后,顾映秋才说:“志舟,我常听人说退一步海阔天空,现在硬顶下去就是玉石俱焚,可是换一个角度去想呢?接受庄继华的条件,即便有所损失,可只要卢汉、张冲他们还在,我们就有重返云南的机会,你说是不是。”   顾映秋是北平师范大学的高材生,与龙云地前妻李培莲是好友,李培莲三年前去世之后,经人撮合与龙云成亲,不过她不像宋美龄,不喜欢参与丈夫的政事,但却总是他发火之时恰当的出现。   龙云依旧默默的靠在椅背上,顾映秋又说:“政治就是这样,今天上来,明天下去,我叔叔当年何尝不是风云一时,到头来却落得身首两端,志舟,你也要考虑一下孩子们。”   顾映秋的话触动了龙云,她的叔叔是当年在云南风云一时的滇军名将顾品珍,顾品珍反唐成功后当上云南的主人,后来唐继尧在龙云等人的支持下返滇,顾品珍战败身死,可就这样唐继尧依然不放过他,将他的尸首挂在昆明城墙上暴尸三日,不准家属收尸。   龙云几年已经五十一岁了,他结过三次婚,第一任夫人是他舅父地女儿,为他生下三个儿子,龙绳武、龙绳祖、龙绳曾;第二任夫人就是李培莲,为他生下四个孩子,顾映秋是他地第三任夫人,第一任夫人的三个孩子都已经成人,龙绳武、龙绳祖先后从法国圣西尔军校毕业,现在掌控龙云地警卫大队,不过李培莲的四个孩子还小,所以顾映秋才有此说。   “把绳武绳祖叫来。”龙云心中尽管有了决定,可还是想听听孩子们的意见。   顾映秋站起来走出去,不一会龙绳武和龙绳祖进来了。他们继承龙云魁伟的身材,加上法国圣西尔地熏陶,刚毅中带着几分儒雅浪漫。   “你们在法国圣西尔读过书,回来后虽然没打过仗,但可又带过兵,对目前的局面,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龙云的文化有点像考量他们兄弟。   龙绳武和龙绳祖互相看看。龙绳武是老大,他首先说道:“阿爹。今天这个局面仅仅靠打的话,我们必败无疑,只能想起他办法。”   “什么办法?”龙云不动声色的问。   “退出昆明,往滇南蒙自与卢汉合兵一处,背靠越南,与庄继华周旋,等待时机。”龙绳武的回答很简洁。   龙云地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的目光转向龙绳祖,龙绳祖不慌不忙地说:“我建议接受庄文革的条件,阿爹去南京就职,不过走之前要与庄文革谈判,要求不可将滇军分散。”   龙云的脸上这才露出欣慰之色,他站起来走到两兄弟面前,满意的说:“你们在圣西尔没有白学,绳武你带警卫大队去蒙自找卢汉。他自然明白该怎么办。绳祖,你去卢浚泉的近卫一团,以后你要小心做人,别让人把你从部队赶出来了。庄文革不会答应我们什么条件的,不过蒋介石却不一样,你们要记住。与庄文革周旋一定要小心。”   “是,阿爹。”两兄弟齐声答道。   与龙云相反,送走代表团后,庄继华很悠闲的坐在军帐内看书,他地心情很好,邓秀廷来电报告,被掳走的开发队员包括曹教授全被获救,几个被俘虏的护卫队员也被送回。   速度之快,让庄继华都感到惊讶,可随后传来的消息让他不由收起了小瞧彝人的心思。出兵会理的彝人固然是金家为首。但也包含了滇北龙、禄、安、刘等六大家支的兵力。现在这六大家看庄继华杀过来了,而主持滇北彝务的是杀人魔星邓秀廷。他们心里都慌了,立刻将在会理掳走地人送到禄劝来讲和,禄家甚至杀掉了逃到他们那里的金家的两个直系亲属,并把他们的脑袋送到禄劝邓秀廷的军中。   看来邓秀廷对彝人的威慑力还是很高地,庄继华起了把他拉入帐下的心思,不过首先要切断他与刘文辉的关系,否则他就成了刘文辉伸向滇北的一支手。   对昆明城,庄继华很有把握,昆明城内恐怕已经开始在紧张的磋商,龙云最终只能屈服,如果他要逃的话,他已经在城西南部署了一支部队准备追击。   三天的时间快到了,但城内却迟迟没有动静,杜聿明范汉杰他们不由有点着急了,王国斌蓝运东几次到庄继华这里来,可每次都是走到帐外又停下脚步,顺利攻克云南的,让庄继华的威望再度上升,对开发队内同僚的“压迫”也越来越大。终于在下午,昆明城内地代表又来到庄继华面前。   “龙主席答应赴南京就任,”胡瑛地语气缓慢悲伤,庄继华却丝毫不为动,他平静的问:“他有什么条件?”   “龙主席希望能保留部分滇军建制,….”胡瑛抬眼看着庄继华,然而他很失望地发现对方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不得已他又接着说:“滇人希望由滇人治滇,省政府所用之人都是云南的俊杰,才干超群;此外就是请不要报复滇北的彝人。”   “嗯,”庄继华点点头说:“我明白了,我现在就答复你,所有滇军,包括被俘的滇军,都将整编,整编之后的部队由卢汉率领,各级干部也是滇军现任将领,装备待遇比照中央军;滇北的彝人也是中华民国的国民,我不会容许任何人随意杀戮,但省政府的人员如何调整得李烈钧公到了之后才能确认,我无权任免。”   庄继华的爽快让胡瑛吃了一惊,龙云根本没估算到庄继华会接受,他的算盘是庄继华一旦拒绝,他就直接与蒋介石联系,可没想到…..   胡瑛死死的盯着庄继华的表情,想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对方脸上却很平静,丝毫没有别样表情,良久胡瑛才点点头说:“好,我这就回复龙主席,望将军遵守承诺。”   “我当然遵守承诺,不过也请将军转告龙主席,别打歪主意,中国现在需要团结。”庄继华郑重的警告道,他心中冷笑,你还想埋颗地雷在这里,但你绝对想不到抗战还有一年就要爆发,那时把卢汉调出云南名正言顺,云南就不会再有你的武装了。   龙云收到胡瑛的报告后,沉默良久,才艰难的说:“给委员长发电报吧,就说我两天之内动身。”   求月票....   今天停电,上午该发合并到下午发了,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六节新云南(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六节新云南(一)   龙绳武在龙云离开前率领警卫大队从南门开向滇南,庄继华接到报告后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剩下的滇军在龙云离开后的当天就开出城外,护卫队换岗入城。   载着龙云的飞机在天空中慢慢消失,云南从此放开了新的一页,这是与前世完全不同的一页。   昆明城内的商家入往年一样准备一笔劳军费,但当他们托尚会长送上时,被庄继华当面拒绝了,他告诉尚会长,以后所有工商业者只需要按时纳税即可,不用再缴纳其他税费,而税率将仿重庆税率2%,取消所有入城税,取消全省各地的关卡,所有商品只要缴税就可以在全省通行无阻。   尚会长闻言不由大喜过望,连声称好,可庄继华一转首又告诉他,这项政策的实行有待于新省政府对全省的控制,如果省政府不能有效控制全省,那么此项政策很可能落空,举出了重庆和四川的例子。   “在重庆十六县,甚至周边的十几个县,这项政策得到确实无疑的执行,可在川北和川西北有些地区就不行,为什么呢?就是政府的控制不足,地方官员肆意妄为。尚先生,这项政策在昆明周边地区可以立刻推行,但要贯彻到全省,还需要时间。”   尚会长点头承认,这个时代的商人都明白,实力才是决定一切政策的后盾。   初次掌控一省,让庄继华有点手忙脚乱。他从未掌控过如此大的地区,而且干部是如此地少。他把开发队的指挥层进行分工,范汉杰负责整顿放下武器的滇军,李安定被分派管理警察和党务,刘元塘王国斌出任昆明警备正副司令,所部主力驻扎在昆明城外,蓝运东率领三个团近六千人向昭通地区进发。杜聿明司徒非则率领五个支队八千人马向滇南运动威慑卢汉。   万事纷繁复杂,稳定了昆明工商业者后。残余滇军依旧是庄继华关注的焦点,首先就必须处理好城外等待整编的滇军士兵。   “滇军弟兄们,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心里以为,我们是要把你们遣散,有这种想法我可以理解,但我要说的是这种想法是错误的,整编军队是为了加强军队。而不是遣散军队,只要没有恶习地人,都可以留下。”   庄继华在城外的人滇军营地向所有滇军士兵讲话,他只带了伍子牛和鲁瑞山就走进了滇军营地,让在大门口等待地卢浚泉杨运新龙绳祖既佩服又担心,要知道现在整编的都是龙云的近卫团机枪队,是龙云的御林军,不归各级官佐要么是彝人要么是长期跟随龙云。由龙云亲手提拔出来的,对龙云的忠诚度很高,而且对于失败,部分青年军官并没有心服,他们随时有鼓动士兵造反的可能,可庄继华就这样大模大样地进来了。   “整编工作组很快就要进入部队了。到时候你们就明白整编是怎样的了,说实话,滇军是一支有光荣传统的部队,从辛亥**到护国战争,再到北伐战争,滇军都为国家民族立下巨大功勋,这样的军队是绝不会被遣散的,在这里我重申当初进城前向胡瑛将军许下的承诺,滇军将单独组建一支部队,所有军官都是原滇军将领。人数最低二万。装备和军饷比照中央军,卢汉将军和张冲将军很快会回来。所以你们不用担心,遣散是绝对不会有的。”   庄继华的话让下面地士兵安静不少,眼中的敌意消失很多。   “但我还是要说说为什么要整编,整编的目的是什么,”庄继华停顿一下继续说:“整编首先是思想整顿,滇军有光荣的传统,护国战争,蔡锷将军率领滇军以弱击强,将北洋军打得大败,直接导致袁世凯下台,那时的滇军威风凛凛,全国支持;可为何滇军在此后却逐渐衰落了呢?原因只有一个,滇军丧失了**性,迷茫了,堕落为军阀地工具,看看这些年,云南省内,唐继尧、顾品珍、龙云,他们打来打去,争夺云南的统治权,最终的受害者还是云南的百姓,一支不是为国家,只为将领战斗的军队,这样的军队战斗力是可想而知的。你们可能不缺少战斗技能,但缺少为国家民族牺牲的意志,….。”   庄继华在台上从滇军的传统讲起,到滇军堕落的原因,到军队军阀化地危害,到整编军队地必要性,然后再到目前国内外的局势,洋洋洒洒一个半小时,讲得口干舌燥。   台下地杨运新是在忍不住了,低声问旁边的卢浚泉:“老卢,你们黄埔军校出来的都这样能讲,这比你当初还能讲。”   卢浚泉不由苦笑,他是云南讲武堂出身,不过当年去黄埔军校轮训过,后来担任第三期的区队长。在他进校轮训时,一期学生正陆续出校,庄继华那会正因为国民政府一文处于冷冻期间,所以他知道这个人,不过在校期间却从未接触过。27年时时局动荡,他看不清未来的发展变化,正好卢汉来信邀请,他便回了云南帮助龙云建立起讲武堂军官候补生大队,随后他又招来沦落在上海、现在第三旅中当了俘虏的曾泽生和潘朔端。他们这些黄埔同学在云南也搞黄埔那套,重政治教育,重思想工作,建立了一套军队政治体系;可后来王柏龄到云南督察清共,强行解散了候补生大队,他和曾泽生相继被捕,潘朔端则被革职驱逐,直到31年的滇桂大战后,滇军惨败让龙云意识到必须提拔锐意进取的青年军官才能重新恢复滇军战斗力,他们这些黄埔同学才重新被启用。   “老兄,你仔细听吧。庄文革一向如此,先说后作,他说的就是他以后要做地。”卢浚泉悄声说道,杨运新的笑容顿时凝固了,他怀疑的看着卢浚泉,卢浚泉毫不迟疑的点点头,这下杨运新再不敢怠慢。连忙凝神听讲。   讲话结束之后已经快中午了,庄继华便在驻地与滇军将士同进午餐。这是出乎意料的,营地根本没准备,杨运新要派人出买菜,卢浚泉又制止了,他告诉杨运新就在士兵士兵中间摆一桌就行了,不用另外作准备,杨运新有些怀疑的看着他。   “庄文革在部队里一向如此。无论当初是在七连还是后来的一师,他对军官地要求是,士兵吃什么,军官就吃什么,一律不准另作,你要把小食堂那套拿出来,我们明天恐怕就与士兵一块吃饭了。”卢浚泉淡淡的解释道,目前整编部队地军官一律吃小食堂。伙食比士兵强太多,而庄继华治军在黄埔一向有名,当初在一师,除了师长王柏龄和党代表缪斌外,庄继华根本不管他们,其他军官一律不准搞特殊。   杨运新将信将疑的照卢浚泉的提议准备。果然,庄继华毫无不满,看着普通的饭菜满意的夸奖道:“子惠兄,看来你不愧是从黄埔出来的,当年在黄埔校长党代表和我们都是一样的,吃同样地饭。部队还有那些是黄埔同学,都叫来,大家聚聚。”   “是,”卢浚泉不管杨运新的眼色,转头对一旁的副官说:“把一营长常平和六连长桂大柱。二团的万长青和乐观澜。都叫来。”   庄继华没想到滇军中居然还有这么多黄埔军校的同学,这可是意外收获。不一会几个人都过来了,卢浚泉一一向庄继华介绍,几个黄埔生业向庄继华敬礼问好,不过他们的方式却都是黄埔式的,不称呼长官,而是称呼学长。   “来,都坐下,杨团长,你也坐下,”庄继华兴致很高,不过声音却有点沙哑,今天讲得太久,众人挨庄继华坐下后才落座。   大家闲聊几句后,庄继华把话题拉回到他的轨道上来:“子惠兄,部队现在有什么困难没有?”   “暂时没有,不过,再过上几天就该发饷了。”卢浚泉小心地说,弄晕的近卫团从来不曾缺饷,卢浚泉担心,一旦领不到军饷,士兵就可能闹事。   “整编以前,军饷还是照原来的发,原来是多少就是多少,到时候,你派人来领,不过不许吃空额。”庄继华开玩笑似的说道。   卢浚泉却知道这绝不是玩笑而是警告,他连忙说:“当然,近卫团实兵实枪,绝对没有空额。”   庄继华点点头然后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又说:“这个饭菜太简单了,士兵每人每天多少菜金?”   “两毛滇币。”   “嗯,少了点,每天三毛法币吧,争取两天吃一次肉,我给你个手令,待会你派人去着范大哥要。”庄继华说到这里又提醒道:“滇币要取消的,最好现在就把你们地钱换成法币。”   卢浚泉等人点点头,杨运新有些妒忌的看着卢浚泉等人,心中哀叹看来将来时他们黄埔生的天下了。   “子惠,你和卢汉熟悉吗?”随后庄继华似乎又有些随意的问道。   卢浚泉点点头,卢汉与他的关系不错,甚至比龙云的关系还好,可现在庄继华明显是想打卢汉的主意,这让他有些为难。   “能不能写封信给他,就说我诚心诚意的请他到昆明来共同商议云南的将来。”庄继华说。   卢浚泉想了想问:“学长,这是真话还是假话?”   庄继华淡淡苦笑下:“你要我怎么说才能让他相信我没有骗他?”   卢浚泉愣了,过一会也才报以相同的苦笑:“那好,我这就给他写信。”   庄继华微微点头又补充道:“你告诉他,我给他留了个警备司令部副司令地位置,司令,校长已经任命杜光亭了,而且将来整编后地滇军将由他来统帅。”   卢浚泉眼光一亮,可庄继华随即又补充:“不过我也有条件,他的部队同样也要接受整编,否则我宁可另外找人。”   卢浚泉和杨运新同时断定,庄继华没说假话,他是真心想请卢汉回昆明,共同商议云南地将来。   “庄将军,早就听说您善战,此次一见果然不凡,”杨运新说道:“当初龙主席要过河,卢团长就曾经找到他,建议不要渡河,可惜龙主席没听。”   “善战?”庄继华摇头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不管是滇军还是护卫队,都是中国人在流血,没什么值得夸耀的。指挥,部队一定要整编,要重新训练,特别是连排战术。以护卫队的装备和战术能力都能把你们打成这样,将来对上日本军队,岂不是更糟糕。”   这话让卢浚泉和杨运新脸上一红,他们两天也清楚了,护卫队刚开始在会理与他们作战时只有区区几千人,却把滇军中最强悍的安恩溥旅打得晕头转向,接连求援,知道获得刘正富旅的支持后,才勉强与王国斌打成平手,而他们的兵力却是王国斌的一倍半。   “文革,”卢浚泉换了个称呼后问:“能不能透露下,部队要怎样整编?”   “就像当初整编建国川军一样,”庄继华没有回避,他似乎丝毫不担心这话传出去的后果:“不过与当年的川军不同的是,这次你们的整编,军官要重新回炉,重新学习。军队整编之后就要重新装备,仿德械师装备,可装备换了,指挥能力也要紧随而上,否则无法发挥装备优势,工作队进驻后,军官要集中起来,成立军官培训队,三个月培训后,成绩最优异的,进入重庆军官培训团继续深造。”   卢浚泉和杨运新交换下眼色度看到彼此脸上那种怀疑之色,可庄继华的样子却又不像是在骗他们。德械师,当年的淞沪战争,德械师的报道铺天盖地,连远在云南的他们也知道。整个滇军要装备成德械师,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庄继华却没管这么多,临走之时他只是淡淡的提醒他们:“龙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掌握好部队,不要再为个人效力了。”   卢汉接到卢浚泉的信后,经过两天的犹豫后,终于回到昆明,他不能不回来,杜聿明率领的八千人到了蒙自前面的鸡街就停下脚步,卢汉知道这是等他表态,如果情况不好,杜聿明就会率领部队猛扑过来,直到把他们消灭或赶走。   求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六节新云南(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六节新云南(二)   卢汉到昆明的前一天张冲也从滇西回到昆明,这两人的到来,代表龙云最后的抵抗力量的瓦解,也开启了一道走向新时期的大门。好消息一个接一个,从金沙江北逃脱的龙雨苍也在昭通附近向蓝运东输诚,同意接受改编。   看上起心思一遍大好,不过庄继华却明白,云南绝大多数地方宗族还在观望,龙云最大的支持者滇北彝人,实际也心存疑惑,邓秀廷的威慑,他们的让步只是暂时避开风暴的狂躁,一旦风暴平息下来,让他们找到驻军的弱点,那时麻烦就来了,因此稳定云南,首先就要妥善处理龙云这些部属,同时迅速颁布治理云南的办法。   除了滇北的彝人,还有滇西的白族、傣族等等,众多的少数民族是云南与其他省份最大的不同,这些民族大都处在奴隶社会时期,族人们服从他们的土司头人,而这些土司头人都拥有自己的武装,虽然这些武装的装备训练奇差无比,大部分还在用弓箭和砍刀,这毕竟是一支武装,时不时要来一下,也让人头痛。   庄继华最初的想法是套用前世的民族自治,可民族自治需要那些要素他不清楚,该怎样推行,他也不清楚,所以他最终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打算维持现状,慢慢的向民族区域自治推进,现阶段维持稳定是最重要的。   卢汉是由杜聿明陪同回到昆明的,他面孔有些宽。肤色黝黑,长期地军旅生涯让他浑身上下充满军人气息,张冲则带了三分儒雅,他们都是彝人,不过是汉化的彝人。   “卢将军、张将军,我们今天不说废话,”庄继华开门见山的说。他们是龙云集团的头面人物,有丰富的政治军事经验。与他们交流说些大道理毫无用处,不如把厉害关系讲清楚,这些实际的东西恐怕更能打动他们:“龙主席已经去南京了,云南现在开始不再是独立王国,完全由中央政府管辖,两位将军乃滇中英杰之士,当能看到历史潮流的发展。这种游历于中央之外地独立状态必然消失在历史的发展中。”   庄继华地开场白让卢汉张冲和杜聿明范汉杰李安定都感到意外,前者感到沉重,后者感到赤luo裸,拉下了全部面具。   “所以我希望两位能衷诚与中央合作,不要再想什么了,现在我们必须合作,共同把云南治理好,为云南各族人民造福。为国家造福。”庄继华十分诚恳的说。   卢汉和张冲互相看一眼,然后沉声说:“庄将军说得很爽快,我也只说吧,我们愿意与中央合作,我可以交出军队,不过我希望能同意我去地方工作。为滇人造福。”   杜聿明范汉杰和李安定看看眼中都露出沉重,卢汉的话他们都不相信,他不可能放弃军队,这是以退为进,不过他们的严重虽然露出担忧,但他们的神情还是比较轻松的,卢汉的部队都是新兵,装备很差不说,还只有五千多人,力量并不是很强。   庄继华淡淡一笑:“现在不是杯酒释兵权地时候。现在是要聚集全国人力物力。全国俊杰各阶层各民族俊杰才智的时候,卢将军。我不会要求你放弃兵权,也不同意你放弃兵权,相反,我会加强你的军队,将来滇军全部整编之后,将由你来统帅,至于兵力多少,”庄继华想想后说:“原滇军有一个军的番号,整编后的滇军也是一个军,三个师,九个旅,比照护卫队,每个师一万五千人,加上直属部队,独立部队,总兵力五万人。”   卢汉和张冲有些傻了,他们面面相窥,原滇军也只有四万多人,这完全是扩编嘛,尽管幅度不大,张冲随即反应过来,他略微皱眉说:“如果这样,云南的财政能支持吗?”   庄继华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是这样,云南不可能只有滇军,中央军必定也会入住云南,如此云南薄弱的财政必定破产。   “这个不必担心,云南驻军地所有军队都由西南开发队负责。”庄继华不动声色的说:“云南的地方税收全部用到云南的地方建设,诸位,云南最重要的是建设,改善交通,发展工业,云南有个很好的条件是四川不可比拟地,那就是他紧靠边界,与越南缅甸老挝接壤,发展的潜力无限大,而且日本人无法封锁,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把云南建设成为,抗战的稳定后方。”   庄继华说到后面,语气有些急促了,他对云南地方做出很大的让步,因为他不想花太多时间在内耗上。   “这支部队中央要派多少人进来?”卢汉不相信天上掉下馅饼:“委员长是否同意?”   这个问题同样尖锐,庄继华平静的答道:“委员长已经同意,”为了说服蒋介石,庄继华连续发了三篇长篇电报,向他说明这样做的必要,对迅速稳定云南的重要作用,最后总算把他说服了:“中央当然要派人进来,主要有两个方面,政治方面和技术兵种,云南讲武堂虽然培养了技术军官,但部队装备却没跟上,所以这些军官没有实战经验,因此中央要拍人进来,至于其他,都由原滇军军官担任。”   卢汉和张冲完全被巨大的幸福击倒,特别是卢汉,这个结果他完全没想到,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试探着问道:“你就一点不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庄继华平静的看着他:“卢将军,国家再也经不起折腾了,我之所以扩编而不是缩编滇军,是因为外患日重。我也不瞒将军,如果将军要造反,或者其他,我照样可以平定,因为大势不可抗拒;现在地大势是什么?”   庄继华十分严肃地看着卢汉和张冲:“两广起兵,中央很快就能平定,为什么?不是他们的力量不强,而是民众不愿意再打内战,民心即军心,卢将军,云南再有什么异动,我相信云南民众都不会支持你地,你的部下也不会支持你。”   “北方日本咄咄逼人,我们丢掉那么多国土,却始终没有停止内耗,我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权力就那么有吸引力吗?值得我们抛弃一切去追求?”   屋里空气变得压抑,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庄继华发泄了一阵,才自我解嘲的说:“或许我太理想主义了,不过我不怕战争,如果战争一定要来,那就来吧,我们有能力应付。”   “庄将军,对抗日我们滇军上下是非常支持的,”张冲字斟字酌的说:“我们也不希望再内耗,中央如此安排,我们非常感激,滇军上下定会铭记于内。”   “光铭记是不够的,我要的是你们发挥实际作用,”庄继华摇头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在两年之内,云南必须完成以下工作,完成村镇区划,建立预备役,革新政治,修建交通,特别是通往缅甸仰光的公路,安定,你负责党务,云南党务调查科归你掌控,你要注意向缅甸渗透,在缅甸建立间谍网,暗中支持缅甸人的反英斗争;”李安定点头答应,庄继华有又转向杜聿明:“光亭,派出专业测绘人员去缅甸绘制详细准确的军事地图,以备将来。”   杜聿明还没回复,卢汉和张冲却大为惊讶,卢汉连忙站起来:“庄将军,你这是要做什么?一个日本已经够我们应付了,干嘛要去惹英国人?”   庄继华苦笑着说:“不是我们去惹英国人,而是准备在缅甸与日本人作战。”   之后他把当初对刘湘他们的分析,又详尽讲述了一遍。   “我们必须做这样的准备,当然这仅仅是准备,川藏公路先不谈他能否修通,就算修通了,从四川翻越青藏高原,然后到达印度,再从印度返回,这么漫长的运输线,这么困难的条件,能满足需要吗?我没有把握,滇缅公路才是最重要的。”   卢汉和张冲才清楚,庄继华的确在规划将来的抗战,而不是惺惺作态,光喊口号,庄继华又说:“卢将军,张将军,滇军整编必须抓紧,我们恐怕只有一两年时间了;光亭,护卫队我给你留两万人,在半年之内,你要扩充到五万人,武器装备由重庆负责提供,榴弹炮和加农炮恐怕要缓缓,产量太小。”   杜聿明想想后问:“五万人,倒不难,不过得允许我去贵州招兵。”   “我不管你去那里招兵,反正半年后你最少的给我准备出一支五万人的部队,另外预备役建设必须抓紧,我给你们一年的时间,把这个问题解决了,能做到吗?”庄继华这次看的不但是杜聿明,也看着其他人。   “保证完成!”回答的身影只有一面,从重庆来的杜聿明、范汉杰、李安定,而卢汉和张冲却没吱声。   “怎么,两位将军有什么想法?”庄继华问道。   “庄将军,你不了解云南。”卢汉苦涩的说。   求月票.....   潜规则可怕,看来小黄英就要止步了.。。。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六节新云南(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七章取云南第六节新云南(三)   “云南山多,教育落后,民族众多,政府管理落后,在其他省区可能成功的方式拿到云南来就很可能失败,比如预备役,预备役要求的行政力量必须深入到具体的寨子村庄,可少数民族都由他们自己的土司头人管理,政府的行政力量插入势必打破原有的管理模式,进而造成混乱,很可能会引起土司头人的不满,最终引发动乱。”   庄继华明白卢汉的意思了,卢汉这通话的中心意思是,如果解散或者打破原有土司头人的管理模式,那么这些土司头人一定会起来反对,而少数民族又受他们控制,故一定会引起变乱,这就与尽快稳定云南发生矛盾。   卢汉说的是云南的实情,这让庄继华陷入两难之中。在进入昆明之前,他就明白,云南的问题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云南的少数民族,此时云南并不象前世那样汉人或者汉化了的少数民族居多,而是少数民族占大多数,他们自己的宗教信仰,社会组织结构,生活习俗,与现代社会有很大不同,现代文明在那里似乎不起作用,就像自学初送他两个女奴那样,还不许不接受。但是你要改变他的话,就会引起一大堆麻烦,首先你要帮助的人并不一定认可你,其次土司头人会想方设法加以破坏,而他们的族人会更相信他们。所以庄继华跨入昆明之前就确定了依靠少数民族的上层人物,稳定云南地治滇策略。   “抗战的规模和残酷将远大于内战。部队损失也远大于内战,没有快速的补充是绝对不行的。所以我们比偶徐建立预备役。”庄继华很诚恳的问道:“永衡将军,那你看如何建立预备役呢?”   卢汉想了想说:“我建议还是采取保安团的方式。每个县编一个保安团,平时为此治安,缉拿盗匪,战时充当主力部队的补充。”   庄继华想想后问:“要是再度消耗了呢?而且云南只是全国一隅,大批地盘丢失后。势必增加后方兵员地补充,我的意思是云南兵员不但要补充滇军。还要补充其他部队。”   卢汉顿时沉默了,他听懂了庄继华地话,保安团模式单纯补充滇军够了,可要更大范围的补充则是不够的。   “可不可以这样,采用两种模式并存的方式,”张冲说道:“在汉族聚居区和汉化严重区,采取预备役方式。而在其他地方授权土司和头人组建地方保安队,由政府派人指导训练。”   庄继华眼前一亮,喃喃自语两句,然后示意杜聿明和范汉杰,重庆的预备役是庄继华设计,杜聿明一手推行的,他在这方面有丰富的经验,此刻见庄继华征询他地意见。杜聿明点点头说:“我认为可行,张将军不愧经验丰富,奇谋百出。”   “那好,就这样办,张将军,您的工作安排暂时定在保安司令部吧。”庄继华掉头对张冲说:“协助光亭建立预备役,您看怎么样?”   “理当效劳。”张冲站起来答道,他对庄继华如此爽快的采纳了他的建议很高兴。   “卢将军,滇南的那个旅要尽快开回来,与城外的部队一起接受整编,重庆组建的整编工作队已经半个月之内就到,他们一到整编立刻开始。还有就是会理战俘营的万余士兵和军官也要开过来,不过他们不一样,士兵愿意留下地,进入整编部队或者编入护卫队。不愿意的给路费走人。愿意留下的军官必须进入军官整训团。我先声明,凡是不愿意留下的。将进入黑名单,不能再进入军队。”庄继华还是直言,一点不避讳。   卢汉点头答应表示接受这个处置办法,这个问题不用明言,现阶段大家的互信还不高,这些军官如果不愿意留下来,说明他们对中央还是不满,那就不可信,既然不可信,那就不能重新进入军队。   处理完了军队,庄继华开始着手准备改组省政府,他留用了大部分原云南省政府人员,不过他在昆明组建了一个政务培训班,从重庆调来一批教职员工,蒋介石下令改云南讲武堂为中央军校昆明分校,抽调军政部次长杨杰出任该校教育长。   八月上旬,李烈钧终于姗姗抵达昆明,庄继华率领在昆明的党军政高级官员在机场迎接。李烈钧是国民党元老,曾经担任云南讲武堂教官和陆军小学校长,是滇军前辈,辛亥**后出任江西督军,二次**失败后,逃亡海外,袁世凯称帝后,他潜回云南,推动唐继尧起兵反袁,出任第二军总司令,出兵广西,他在滇人中有较高地声誉。   不过李烈钧这次来也不是一个人来的,省政府的秘书长蒋介石已经给他定死了,由四川省党部主任冯诡出任,而四川省党部主任则是从中央党部新派下来的新人卢山鸣,可接下来的人事调整却让庄继华大感惊讶,杨永泰辞去重庆市党部主任,由王小山担任,这让庄继华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陈立夫究竟是怎么想的?   庄继华不知道,陈立夫为了争得这个云南省秘书长这个位置可谓绞尽脑汁,这可是全省第二号职务,不过一个很显然的问题是这个人选必须得到庄继华的支持,庄继华现在的声望不是一般的高,龙云什么人,云南什么地方,居然被他一战而定,消息传来让蒋介石喜出望外,在作战会议上居然花了半个小时来讲述庄继华地功绩,让与会高级将领向他学习,省政府组成地人选必然要征求庄继华的意见。所以陈立夫才煞费苦心地推荐了冯诡,他料定庄继华是只要你不妨碍我做事。那我就不干涉你揽权,如果你有所助益那就更好了。   冯诡无疑是恰当的人选,他与庄继华有过合作,庄继华对他挺满意,他出任此职料庄继华不会反对,特别关键地是庄继华自己口袋里没有人选,他要么接受冯诡要么接受政学系的人。陈立夫自信,冯诡绝对比杨永泰提出的人选合适。王小山则是进一步向庄继华示好。消除上次的暗杀事件带来的影响。   果然庄继华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蒋介石来电征询意见时表示同意,于是冯诡就捡了个大便宜,很轻松的从党部主任跳到省政府秘书长上了。   “小山当党部主任,这个立夫可真敢用。”庄继华看着很兴奋的冯诡低声对身边地伍子牛说。   伍子牛一笑,也低声说:“我看他能行,小山稳重。做事有条理,这个党部主任还不是小菜一碟。”   庄继华轻轻摇头,他不认为王小山是当党部主任的人选,他坚持认为王小山还是适合间谍特务这一行,他办事沉稳,思虑周密,眼光独到而敏锐,这正是一个优秀特工必备素质。而他在理论上却依然是个三民主义门外汉。   李烈钧对重返云南很是兴奋,住进五华山后,没有休息就与庄继华来商议云南地施政方针。蒋介石在他去云南之前,特意把他从南京请到南昌见面,当面交代云南施政要与西南开发相配合,因此一定要与庄继华商议。   李烈钧本质上还是个军人。对民政并不熟悉,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想以自己的方式建设云南。他一开口就提出发展工商业,开拓交通,兴办学校,缩减军队、整顿吏治等五大条;庄继华默默的听着,一边的云南财政厅长陆崇仁,云南民政厅长李培天、教育厅长龚自知、秘书长冯诡、警备司令杜聿明、副司令卢汉、张冲等人都拿眼看着庄继华,虽然庄继华没说过他的治滇策略,但他们都知道他肯定已经有方略了。重庆的发展有目共睹。所以他们也想知道他地方略到底什么。   等李烈钧说完之后,庄继华感到有些为难。李烈钧太急了,事先没与他商议,他的治滇策略与他的相差比较大,有些地方完全是背道而驰的,可就这样反驳回去,他担心李烈钧的面子上会受不了,因此他踌躇起来。   “我来之前专程去南昌见过委员长,”庄继华的态度当然瞒不过李烈钧,他毫不在意的对庄继华说:“委员长交代,云南要纳入西南开发计划中,施政要与西南开发相配合,文革,你有什么想法就尽管说,重庆四年巨变,民政你也同样擅长。”   庄继华缓缓开口道:“烈公过誉了,您是我党元老,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今天刚到,是不是休息一日,明天我们再商议。”   “哎,文革,有什么说什么,有不同意见就说,只要你说得对,我自然采纳。”李烈钧知道他肯定是不同意自己的策略,他还是不以为意地挥挥手。   冯诡知道李烈钧犯错了,蒋介石让他来的目的是让他当个菩萨,为庄继华充当前台,可他却把自己当做主人了。看庄继华有些出踌躇,以为他心里不高兴,便连忙插话道:“烈公,我看文革说得对,您老还是先休息,这些事情我们明天召开个专题会议再商议也不迟。”   李烈钧哈哈一笑,爽快的一拍沙发说道:“我一点不累,冯秘书长,我们现在先议议,然后再开会,倒是也就不容易出现差错了。”   冯诡还要再劝,可庄继华这时已经想通了,他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我就说说的我的想法。”   庄继华这一开口,原云南省政府地人一下就有兴趣了,庄继华在重庆的作为也早就传到云南,他们想知道,庄继华的传说到底有几分真实可信。   “委员长说云南纳入西南开发范围,可西南开发到底是什么呢?恐怕在诸位并不清楚,我先解释一下,然后云南该怎么发展大家自然就清楚了。”庄继华郑重的说,他把当初对中日关系的判断,如何以西南开发掩护备战择要要说了一遍。他的话让在在座地人除了杜聿明等原开发队成员外都大吃一惊,连李烈钧都感到震惊,他没想到这对师生瞒了全国的人,背着骂名,花大力气在四川默默备战,这让他对蒋介石的观感顿时改变,并隐隐生出一丝愧疚。为以前对蒋介石的指责感到惭愧。   “按照当初地判断,中日战争会在两到三年之内爆发。当然这只是估计,我们希望越晚越好,可我们在行动上却必须以最危险地方式为准,”庄继华说:“重庆已经建了几十家工厂,一个初级的国防工业体系正在逐步形成,但说实话,这个体系地基础很薄弱。禁不起风吹雨打,而且战事一起,最最乐观的估计也只能保证全国一半地部队的供给,要是能再给我五年时间就好了。”   庄继华叹了口气接着说:“所以云南的施政方略必须以战争为考量,所以我的意见是大力发展交通,特别是滇西通往缅甸的交通,战争一旦爆发,中日间实力上的差异。日军在初期必然占上风,我们很可能都要丢掉包括武汉在内的所有东部中部地重要城市、港口和交通要道,那是我们对外联系的主要通路就是云南,而缅甸的仰光将是我们的重要港口,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一条公路可以通到缅甸。因此云南施政的第一条就是发展交通,首要任务就是修通滇缅公路和出滇公路,其次要保证县县相通;云南施政的第二条是改善行政,建立预备役,预备役对战争的重要作用,诸位都很清楚,我不用再解释了;第三条就是发展工业,特别是与国防相关的重工业,钢铁厂、兵工厂等等;工业需要熟练工人,因此第四条就是发展教育。重庆实行地是免费义务教育。但云南不行,因为我们没这么多资金。但可以降低收费标准,比如只收书本费,所缺教育经费由西南开发资金中补充,龚厅长,您下去做个预算,要保证全省80%的孩子上学,需要建多少学校,需要多少资金,需要多少老师,怎么解决师资力量不足的问题,龚厅长你们下去研究一下,然后报给省政府。”   龚自知心情沉重的点点头,其实云南的教育经费比较充足,当初龙云邀请他出任云南教育厅长时,他就提出了个条件,将云南的烟厂税收交给教育厅,这可是云南最丰厚地税收,可龙云不顾财政厅的反对,答应了他的条件,结果就是教师的待遇远远超过政府公职人员,而且从未拖欠过工资。   “第五条,抗战是长期战争,我们必然承受重大压力,所以我们要先给国民减压,在全省范围内减税,免除所有农业税,在农村实行减租减息,注意,减租减息暂时不要在少数民族地区实行。第六条发展工商业仅靠政府资金是不够的,要吸引外资,吸引外资就要创造良好的条件,首要条件就是商业税,降低商业税,重庆是2%,我想云南也收这么多,其他不合理税收,不合理收费一律废除。陆厅长,你回去后测算下,少收这么多钱后,政府财政缺口是多少,然后报给省政府,资金缺口依然由西南开发经费中调给。第七条官员培训,各级县长和县党部主任,都要到昆明受训;第八条调查云南资源….。”   庄继华一口气把他设想的云南建设方案全拿出来了,这是重庆方案的升级版。这个方案可比李烈钧那几条可具体多了,从政治到经济,各个环节,轻重缓急,一切都清清楚楚。   当他说完之后,所有人都长出一口,这些人全都清楚的意识到,云南变天了,如果按照庄继华的所有策略全部得到实行,哪怕就算只有80%,龙云就肯定回不来了。   李烈钧这下明白了,蒋介石那个要与庄继华商议地意思是什么了,其实就是,你不用拿主意,一切交给庄继华。他长叹一口气:“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委员长不该让我来呀,这个省主席应该由你来当。”   “烈公言重了,”庄继华急忙说:“烈公德高望重,深为我等景仰,委员长选择烈公来云南,是非常英明地。”   “我老了,将来国家之事还需要你们这样地年轻人来担待。我给你们敲敲边鼓就行了。”李烈钧大度摆摆手,他迅速摆正了自己地位置。   没有人对庄继华说的两三年内爆发战争提出质疑,但民政厅长李培天还是提出一点看法,他对实行减租减息感到不妥,认为可以缓缓,云南山多地少,就算地主也不富裕。可以分步骤,每次减一点。第一年减为五五分账,第二年减为四成,如此可以减缓矛盾。   庄继华点头乘客,在云南他没有重庆那么强大的基层组织,只能依靠原组织来推行政策,逼得太紧也不妥。但在交通厅厅长询问筑路的经费时,他刚才说了一大堆。唯独没提筑路经费的来源。   “修路需要统一规划,重庆方面已经组织了几个勘测队,昆明方面也要组建几个,线路一旦确定,就立刻开始动工,一年之内必须完工,所有民工由地方政府负责提供,修路经费由西南开发队负责提供;我提醒诸位。所有经费都是专款专用,禁止挪用,贪污一律枪毙。”在四川他容忍了重庆以外的贪污行为,但云南已经是他地了,那就绝不再容忍了。   最后庄继华提醒到会的人,西南开发地目的目前还是机密。有泄露者,一律以叛国罪论处,众人无不凛然答应。   云南没有基层组织是件很恼火的事情,庄继华决定从重庆调些党务工作者和三民主义青年团的干部到云南来,同时在昆明开设干部学校,想了半天,决定让李安定出任省党部主任,调出李安国任党务调查科科长,重庆党务调查科由花春接替。   “安定,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培养干部。特别是基层干部。我把重庆干部学校的教育长辛明忠调来给你当副手,另外原重庆大学救国会的郭戈。钢铁厂工会地林海如,他们一个熟悉学生工作,一个熟悉工会;有了这三个人帮你,有事的话,上面与光亭他们商议,下面多依靠这三个人。”   李安定的性格有些偏激好斗,庄继华对他有些不放心,担心杜聿明管不住他,因此才反复叮嘱。   李安定想想后说:“这几个人恐怕不够,我能不能再找点人手来,都是我们黄埔同学。”   庄继华盯着他看来了会说:“当然可以,不过安定,我提醒你,原来的那个小组织千万别再搞了,校长这次同意你出来,是你在会理两次拼死换来的,校长现在相信你了,可小组织,特别是背着他的小组织,是大忌,千万不能碰,你明白吗?”   李安定笑笑说:“放心吧,文革,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我知道我这条命是你救下的。”   “校长不想杀你,他只是做个样子,要真想杀你,谁也救不了你。”庄继华打断他地话,这个话柄绝对不能留下:“你找来的同学,要小心,千万不要与李济深他们有联系。”   “我明白。”李安定答道。   第二天,李烈钧在五华山召开省政府的第一次工作会议,庄继华作为西南开发的代表出席会议。在这个会上,李烈钧接纳了大部分庄继华的建议,但却否决了减租减息,认为云南现在暂时不搞减租减息为妥,庄继华没有坚持。   随后一周你,庄继华走访了昆明的各个大中专学校,组建了两支测量队和一支勘探队,他们与重庆来地三支测量队和两支勘探队一起出发,到滇西和滇中去了。   另外庄继华还有个意外收获,刘元塘悄悄找到他,提出希望能把他的部队改编为护卫队,但庄继华拒绝了,不过他建议刘元塘仿照护卫队的方式组建部队,他可以帮他培训干部,刘元塘欣然答应。   一批新订单从重庆传到美国和欧洲,梅老爷子开始全美国购买工厂设备,云南自古就是中国产铜的主要地区,这下一举缓和重庆工业用铜的紧张。   庄继华在云南开始大干,两广事变也明朗了,七月中旬,广东空军司令黄光锐率领全部广东空军飞到南京,宣布脱离广东,支持国民政府,七月十三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宣布撤销陈济棠本兼各职,任命余汉谋为广东省主席兼粤军司令;七月十四日,余汉谋通电支持南京国民政府,接受南京政府的任命,同时通电陈济棠,要求他在二十四小时内离境;随后驻防潮汕的第三师师长李汉魂挂印封金而去,至此粤军军心大乱,形势一发不可收拾,陈济棠黯然魂伤,心灰意冷之下,宣布下野,十八日出走香港,临走前让嫡系陈汉光西进广西,托庇李白麾下,可黄汉光不愿入桂,反与余汉谋联系,宣布余汉谋改编。至此陈济棠势力被连根拔起。   陈济棠一倒台,蒋介石开始着手收拾李宗仁白崇禧,他命令顾祝同率领薛岳、周浑元等部自贵州进逼广西,余汉谋率部从雷州半岛进击,陈诚率领主力自西江而上,何健率领湘军从湘桂边界威逼桂林。   李宗仁白崇禧可以说三面被围,情况危急万分,在这种情况下,李宗仁一面高举抗日旗帜,以换取民众的支持;一面悄悄驱逐了部队中的所有日本顾问和日本教官,多达上千人的日本军人经越南撤走。随后全省动员,广西地预备役发挥巨大作用,在短短一个月内就组建了四十四个团,另外还有十万民团,总兵力达二十万人。   白崇禧亲自指挥主力部队在梧州城外与陈诚指挥地中央军进行一番恶战,最终双方打成平手,桂系在显示实力后,李宗仁展开另一波新闻攻势,桂林、南宁连日爆发抗日示威游行,李宗仁邀请了大批南京上海的记者到广西访问,各种来自广西地报道充斥上海南京的报面,南京在舆论上落了下风。   桂系显示实力之后,何健和余汉谋按兵不动,而西北的张学良、北平的宋哲元、山西阎锡山、山东的韩复渠、西北的二马,开始呼吁和平解决,八月初,冯玉祥亲上庐山,向蒋介石提议和平解决两广事变,而南京政府内部的朱培徳、程潜、刘斐等也公开呼吁和平,黄绍竑、刘斐不停的在双方之间奔走调停,最终在九月中旬,蒋介石和李宗仁在广州见面,李宗仁重申支持南京政府,支持蒋介石,抗战一旦爆发,广西将以主力出动,参加抗战;作为回报,蒋介石宣布李宗仁和白崇禧本兼各职维持不动,进入广西的中央和其他地方军撤出广西,两广事变结束。   两广事变虽然没有解决广西,但却赶走了陈济棠,加强了中央对广东的控制,同时在西南,庄继华趁机拿下云南,基本搞定西南三省,蒋介石在这一轮与国内军阀较量中大获全胜。   十月初,志得意满的蒋介石开始陆续把军队调往西北,准备对共产党的最后一战。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一节破冰(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一节破冰(一)   在蒋介石与李宗仁在广州会面时,西北的黄土高原上,一支奇特队伍的正在黄土丘中穿行,这些人中大都穿着国民党军服,还有部分人穿着长袍马褂,最引人注目个穿着全套西装、戴礼帽,肋下夹着黑皮包,活脱脱一副上海小开打扮的青年人。   这支队伍很安静的在山野间行走,除了偶尔有几声骡马的鸣叫和马夫们的吆喝,其他再也没有声音。护兵们拿着枪走在队伍的前后,他们的目光不时扫向四周,裸露的地表,贫瘠的土地上只有些许小草随风抖动。在延安城门几个东北军军官将他们迎进城内,一切都是那么安静自然。   从延安到西安,这支队伍在不断的缩小,不过上海小开却始终走在队伍中,在他身边的却还是那个马夫。   在西安城外,严重缩小的队伍被东北军迎进了七贤庄,在这里他们换上了统一的东北军服,唯一例外依然是那个小开。几天后小开与两名青年一起登上去上海的火车,小分队彻底消失于茫茫人海中。   1936年的冬季早早降临上海,人们匆匆换上了皮袄棉袍,大街上的色彩变得单调了许多。但法租界是个例外,这里似乎移植了法国的浪漫和时尚,从各种时装店出来的男女让色彩变得丰富了许多,他们穿着的是巴黎来的各种最新时装。   沧州饭店在上海算不上大饭店,不过因为十几年前泰戈尔的入住而名声大振。成为外地到上海打拼地文化人入住的首选饭店,跨入饭店大堂一股书香即迎面扑来,四壁悬挂着各种名人字画,为客人提供休息和等待的区域的一侧居然还有一排书橱,这种浓烈的文化气息,将侍者门童都熏陶出一丝文化味。   整个饭店充满文化人那种淡定与从容,就算是在三楼客房里看报的陈立夫此刻也有这种心情。   “立夫。你看他会不会来?”陈立夫身边坐着看报的长衫客合上报纸,看看手上地表问道。   “当然会。”陈立夫头都没抬,依然关注的看着报上地消息,口中悠悠然的道:“他们的形势很不好,要么与我们和解,要么就去苏俄,要不是日本人逼得太紧,委员长才不会与他们坐下来谈判。”   “杀了十年了。可结果还是只能坐下来谈。”长衫可有些感叹的摇摇头。   “此谈判与彼谈判可大不一样,淮南兄,”陈立夫笑道:“这是我们强势的谈判,与十年前可有天涯之别,十年前他们多嚣张,现在他们得老老实实的按我们的条件办。”   张冲(此张冲非云南张冲,字淮南,中央组织部代理副部长)怀疑地摇摇头。今天他们是在这里等中共的谈判代表。   日军全面入侵长城之后,蒋介石开始采取步骤与共产党实现和解,陈立夫成为这项政策的具体执行人,陈立夫打算通过共产国际与中共取得联系,因此他与张冲在去年出使欧洲,打算经德国秘密去苏俄。可惜事情败露不得不中止行程回国。   回国后,陈立夫把这件事交给他的匹兹堡校友曾养甫,曾养甫通过他的同学谌小岑找到左宗棠的后裔、南京《扶轮日报》的编辑左恭,左恭与中共上海临时中央有联系,他向临时中央传达了国民党方面的要求后,临时中央派组织部秘书张子华与谌小岑谈判,但临时中央与中共中央已经失去联系,为此他们向曾养甫提出派人去陕北,曾养甫同意兵帮助他们取得通行证,临时中央于是派张子华和董建吾陕北向中央汇报。不过曾养甫犯了个错误。他没有派人护送他们。张子华和董建吾在西安时。正值陕北雨雪交加,交通受阻。于是他们以财政部官员地名义向张学良求助,他们拿出孔祥熙的手令要求张学良送他们去苏区调查当地财政。这个理由无疑是可笑的,张学良立刻通过南京查证,很快就得到消息,这两人身份特别,可能是国民政府派出的密使,便用飞机送他们到延安,不过这一下,张学良边开始放心大胆的与共产党方面联系了。   董建吾的公开身份是牧师,依靠这个身份他成为陕北与南京方面地联系人。不过好景不长,阎锡山很快得知蒋介石与中共有联系,他正与东征的红军在山西打得不可开交,为此他急电蒋介石质问为何要与红军勾连进攻山西,于是蒋介石中断了董建吾这条线,但暗地还保留张子华这条线。   与此同时另外一条渠道也取得突破,那就是莫斯科渠道,邓文仪在去年担任驻苏使馆武官后,一个重要任务就是通过共产国际与中共取得联系。邓文仪很快就通过苏俄与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王明进行了会谈,不过让邓文仪失望的是,王明明确表示要真正解决问题还得回国找中共中央,不过他同意派特使去陕北,这个特使就是贵州离开红军的潘汉年,邓文仪让潘汉年回国后与陈果夫联系。   五月潘汉年到达,在香港给陈果夫去信,陈果夫收到信后派张冲去香港与潘汉年会谈,然后两人一起到南京,到了南京后陈果夫梦没见潘汉年,而是让曾养甫告诉潘汉年,你是中共驻共产国际的代表的代表,不能代表中共中央,最好去趟陕北见见毛Z东,看看他们是什么意见。于是潘汉年又到了陕北。   在这两条线外,曾养甫还打通了周小舟、翦伯赞这条线,在这些线中,南京方面最重视的是潘汉年,因为他是莫斯科回来的,是共产国际的代表,也是中共中央的代表。   今天陈立夫和张冲在这里就是等待潘汉年地到来,以开启第一轮国共和谈。   “庄文革在云南又开始大动作了,”张冲还在浮想连连时,陈立夫反动报纸说:“看来他是想把云南建成第二个重庆了。”   “重庆发展得挺好,如果他能把云南变成第二个重庆,那可是立了一大功。”张冲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一件事,他合起报纸抬头问道:“听说,委员长要培养庄文革为接替人?你看有这回事吗?”   陈立夫惊讶地抬眼看着张冲,见他神态平静,便郑重的说:“淮南兄,这个话可不能随便说,无论委员长还是庄文革都不会接受这个话。”   “庄文革还不能接受?”张冲有些讶然地反问道。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不会接受,”陈立夫眯着眼睛似乎是在回想他印象中的庄继华:“这是个很小心很谨慎的人,那怕就是十成把握他也不会轻易表态,所以他不会接受这个的,相反我以为他会强烈反击这种传言。”   张冲想了想说:“看来他是个聪明人,古往今来,太子都是很危险的。”   陈立夫似乎被触动了,在聪明人看来太子是个看上去风光,其实却是危险的职业,不仅要受到皇帝的防备还要时时防备别人的暗算,庄继华这样的聪明人怎么会选择这样的职业呢,他连中央委员都不想当,何况这个名义上的太子了。现在这个连中央委员都不是的人却主持着两个省的工作,委员长真是找了个又好用又廉价的长工。   张冲见陈立夫没有继续谈这个话题的意思,便又打开报纸继续看报,最近报上的新闻大多是蒋介石在洛阳和云南方面的消息。   蒋介石的消息就不用说了,来自云南的报道最初是云南在全国范围内招聘老师,就如同当初的重庆,而后就是“大兴土木”,颁布了一个两年交通规划,要修建两条主干道和十几条支线,随后又如同当初重庆一般宣布减税,免除农业税,商业税只收2%。   这下所有新闻记者如同猫嗅到腥味一样开始向云南跑,没几天就发回报道,什么滇缅公路动工,滇黔公路开工,昆明钢铁厂破土动工,十万民工上滇缅等等,简直把云南描绘成了一个繁忙的大工地。   可陈立夫却清楚这些都是表象,冯诡给他的报告中早就有了,庄继华亲自坐镇昆明督促这些工程的开展,短短几个月时间里,从美国过来的三套工厂设备经越南直接拉进昆明,在全省范围内的矿产勘探已经展开。   云南的收复还带来一个意外收获,那就是攀枝花的设备可以通过越南上岸,经滇越铁路拉到昆明,然后车运攀枝花,缩短运输里程近千里,于是西南开发队决定将皎平渡大桥列为优先项目。   工业下面掩盖的是军队和政务整训,军队整训庄继华耍了花招,将原滇军的整编拖长,抢先大肆扩充杜聿明的护卫队,十月初云南护卫队正式成军,蒋介石给了一个军的番号——六十军,原滇军保留番号三十八军。   杜聿明在三个月的时间内,从贵州和云南招募了三万人,现在他的六十军已经齐装满员,全部按照护卫队编制,在昆明附近热火朝天的训练。   三个月时间里,第一期政务培训班结束,昆明周边的五六个县的县长乡长全部由政务班出来的干部接替。   “你说,他们会答应委员长的条件吗?”张冲有些忧虑的声音打断了陈立夫的思绪。   排名狂掉,真是羡慕那些一夜百票呀,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一节破冰(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一节破冰(二)   陈立夫一愣,过了会才反应过来,他苦笑也下没有说:“谈判嘛,先谈着,我们漫天要价,他们就地还钱。”   陈立夫的话里显然没什么信心,顺利平定两广事变,又拿下云南,蒋介石的信心明显与年初不同了,提出的条件比上次更苛刻,他实在没把握说服潘汉年。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敲门声,门厅里的侍卫打开房门,敲门的人冲他略一点头,让开身体,后面的小开摸样打扮的潘汉年跨入屋内,他就是那支黄土高原奇特队伍中的小开。   从莫斯科回来后,他在香港和南京与国民党方面进行了两次接触后,便去了保安向中央作了汇报,然后在陕北做东北军工作,随叶剑英,也就是队伍中的马夫,一起到西安,可没想到到西安没两天就接到中央指示,到上海与南京谈判,于是他就到了这里。   “潘先生欢迎回来。”陈立夫和张冲一见潘汉年进来,立刻放下报纸上起来迎上去。   “对不起,对不起,有点事情耽误了,让你们久候了。”潘汉年满脸歉疚,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他看出他们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那里,那里,我们可以理解。请坐。”陈立夫笑容不变大度的答道,他的口气和动作都充满主人的慷慨。   潘汉也微微一小,没有反击。顺势坐到沙发上,陈立夫和张冲也坐在他对面和旁边的沙发上。陈立夫虽然小小斩了点上风,可他心里却从来没小瞧这个潘汉年,仅凭他始终一个人来谈判就说明他是个非常难缠地对手。   “潘先生,不知贵党对国共重新合作有那些建议。”没有过多的寒暄,陈立夫开口就问。   潘汉年从随身带着的皮包里拿出个信封递给陈立夫:“这是我党周E来同志给蒋先生的一封信,请陈先生转交。”   信没有封口。陈立夫接过来正在犹豫要不要看,潘汉年又说:“我党对贵党能重新回到国共合作的道路上来由衷欢迎。不过既然是合作,我党也有条件,这些条件是我党主席毛Z东同志亲自拟定的。鉴于事关重大,我把这些条件背下来了,我现在就背给你们听。”   陈立夫立刻抬手:“潘先生,请等等。”   张冲急忙找出一张纸,然后拿起笔准备记录。潘汉年略微歉意的点点头,然后开口道:“国共两党抗日救国协定草案,   一、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鉴于日本帝国主义者对于中国侵略之有加无已,危害中国领土主权之保全与民族之生存,一致认为惟有两党合作并唤起民众,联合全国各党各派各界,联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与国家。实行对日武装抗战,…..。   二、双方共同承认,互矢最大之诚信与决心,一致努力于下列之伟大地政治任务:(甲)实行对日武装抗战,保卫与恢复全中国之领土与主权;   (乙)实现全国各党各派各界各军之抗日救国联合战线;   (丙)实现依据民主纲领而建立的中华民主共和国。   ……   三、为力求以上政治任务之完成起见,双方同意实行下列各项必要地步骤与方法:   ……”   潘汉年洋洋洒洒说了八条。其中第三条更细致到六款。陈立夫边听边在心里默默盘算,默默比对蒋介石给出的条件,毫无疑问双方差距太大,对方在上次提出的五条上更进了一步,价钱又说抬升。上次只是改组国民政府组建抗日联军,这次不但要改组政府,还要改革现行政治制度,改组军事机关,要求瓜分最高权力,要求与苏联建立互助关系。毫无疑问。这里面的大部分条件。蒋介石是肯定不会接受的。   待潘汉年说完之后,陈立夫耐心的等了等。张冲挥笔急书,待写完之后,又递给潘汉年:“潘先生请看看,有没有遗漏。”   潘汉年当然清楚,这是向蒋介石报告的,他接过来仔细浏览一番,然后提笔在两个地方作了补充,然后才交给张冲。   陈立夫沉凝片刻后说:“我也说说我们地条件,这也是委员长亲自拟定的。”   陈立夫说完之后,潘汉年也拿出纸笔准备记录,陈立夫郑重而平静的说:“我方的条件如下:对立的政权和军队必须取消;红军保留三到五千人;师以上干部一律解职出洋,半年后如回国,量才录用,适当分配到南京政府各机关服务。如军队能如此解决,中共所提的政治各点就好考虑了。”   潘汉年一愣,这也太简单了,不过他还是快笔将陈立夫的话记录下来。这个条件与张子华传回来的四条差距太大,以前地四条不但同意保留政权,还同意军队仅仅是参加抗战,也就是保留独立,现在…..   “陈先生,这不是合作抗日,这是收编。”潘汉年平静的说:“而且这与曾养甫先生传来的条件完全不同,这些条件我党是绝不会接受的。”   “这是委员长提出的,我无权更改,不过,”陈立夫意味深长的说:“现在地情况与几个月前完全不一样了,中央军大军已经开始向陕北移动,胡宗南将军也宁南发起进攻,军事形势对你们很不利,而且将来几个月对你们更不利,潘先生,我认为你们最好还是考虑下。”   潘汉年淡淡一笑:“多谢您的好意,蒋先生就是太迷信武力。从江西到陕北,沿途追杀,可结果呢,红军还是顺利抵达陕北,而且实现了三大红军的胜利会师,胜利进行东征,屡次击败是东北军。陈先生,胡宗南地进攻没什么了不起。你们很快就很看到结果。顺便说一句,这些条款也是我方毛Z东主席的亲自拟定的,我无权作出修改。”   针尖对麦芒,陈立夫看着强硬的潘汉年无奈的叹口气,张冲这时插口道:“你们的条件太高,委员长绝不会同意。况且,你们现在的力量远不如当初。潘先生,还是现实点好吧。”   “十年以前蒋先生就背叛过我们一次,我们能那么轻易相信他吗?”潘汉年坚定不移地说:“对我们而言,放弃军队不但是对**地背叛,也等于自杀。”   陈立夫和张冲同时沉默下来,好一会陈立夫才说:“当年也不完全是我们地错,你们也同样有责任,过去地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我们还是一起设想未来吧,现在国家的形势要求我们联合起来共同抵抗日本。”   潘汉年反唇相讥:“当年的事情就这样过去?好轻松,你可知道在你们的屠刀下倒下多少共产党人,我们不计前嫌同意推举蒋先生为国家最高领导人,但并不意味着我们愿意放弃信仰,放弃组织。合并到贵党中来。”   陈立夫心中有气,立刻也不客气的说:“当年首先是你们想要推翻委员长,分裂我党,挑起土地**,湖南农村、武汉市无不被你们搞得乌烟瘴气,你们在上海还想这么做,我们清党也是被你们逼的。”   看着两人赌气起来,张冲连忙缓和气氛:“两位,两位,今天我们不是追究当年地责任。而是谈以后合作的。那些留给将来的历史学家吧。”   屋里沉默了,过俩一会潘汉年才说:“历史学家会给出公正的结论的。”然后他对陈立夫说:“这个条件是收编条件。当初曾养甫和邓文仪说的都是合作,而不是收编,如果贵方坚持这个条件,这个谈判就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   潘汉年把球踢过来了,陈立夫沉默了,好不容易搭上线的就这样断了,他心里很是舍不得,可这才第一轮就僵住了,以后怎么谈?   良久他建议道:“要不这样,能否请周E来先生到南京或者上海,要不西安或者洛阳也行,委员长可以亲自和他谈。”   这是比较好的主意,现在地谈判双方都没有修正条款的权力,只有更高一层出面了。   潘汉年想了想也点点头,实际上中共比国民党跟需要这个谈判,他去了陕北才知道,目前的中共有多困难,陕北土地贫瘠,粮食十分困难,连毛Z东周E来这些大员都时常挨饿,也多亏了张学良时不时的接济一下,军队断粮。如果国民党进攻,就算击退国民党的进攻,可只要他们是在播种或者秋收季节进攻,那根据地的经济必然破产;其次中央制定地西进计划失败,徐向前率领的西路军在宁夏沿途苦战,形势很是不妙,中央希望能借这次谈判改善他们的处境。   “好,我把贵方意见转告我党中央。”潘汉年说着就起身准备离开。   “潘先生,有个不情之情,”陈立夫想了想后说:“我方条件能不能先不告诉周e来先生?”   “这不可能,”潘汉年断然说道:“如果我不告诉他,那不成我骗他了吗?”   潘汉年心里清楚,陈立夫已经清楚他们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条件,这样条件一旦报回去,周E来是绝不可能出来的,因为出来没用。   “这个条件,恐怕连我都要回去了。”潘汉年摇头说,然后径直出门。   出了饭店的大门后,他抬头望望天空,天空上乌云滚滚,下雨了。看来只有打好下一仗,蒋介石才会老老实实的坐下来谈判。   “看报,看报,川军宣布接受中央整编。”,“看报,看报,川军宣布接受中央整编,庄继华将军继整编滇军后,再度整编川军。”报童的呼喊声吸引了潘汉年的注意,他急忙掏钱买下一份报纸。   月票一下暴涨几十票,多谢,多谢,请继续支持糊涂.....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二节再编川军(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二节再编川军(一)   当庄继华以胜利者的身份返回重庆后,四川各方势力屏住呼吸,准备看他下一步动作,这个当初细小的队伍已经成长为一个庞大的力量,足以左右四川局势的发展,可庄继华回到重庆偶却闷声不响的一动不动。   攻克昆明的当天,李之龙就接到庄继华的电报,第三期预备役征召令下发,四万预备役士兵已经走入军营。不过庄继华现在感到问题来了,问题还是老问题,干部不够。   当初的几千士兵到现在的十万大军,他费尽心机挖来的干部已经远远不能满足需要,他把他的困难向蒋介石报告,要求蒋介石从中央军校中掉一批毕业生给他,在洛阳的蒋介石很干脆的给中央军校教育长张治中去电,今年毕业分配的重点要关照重庆新成立的新编第一军,张治中随即将中央军校前五十名毕业生调给了庄继华。   这五十人算是暂时缓解了基层部队的军官,可中高级指挥官依然紧缺,昆明的六十军由杜聿明担任军长范汉杰担任副军长兼参谋长,下面三个师长分别是101师师长王国斌、102师师长张立辉、103师师长司徒非。   三十八军的军长由卢汉担任,副军长张冲,参谋长刘正富,三个师长分别是卢浚泉、鲁道源、龙雨苍。下面的旅长有曾泽生、潘朔端等人   王国斌和张立辉直接从团长升到师长,创造了中央军校第七期的最高提升速度。但也就仅此而已,庄继华地老部下中也只有他们两个可以担任师长,其他的最多也还有个把旅长,剩下全是团长级的官,可就这样也不够。   思前想后他把安恩溥调到重庆来,出任新编101军106师师长,。从十九路军过来的梁岱任105师师长,蓝运东出任104师师长。萧毅肃担任军参谋长,至于副军长他想让严重干,可严重拒绝了,只好暂时空缺。   下面的旅长倒好办,他的老部下张新在104师担任旅长,老北风等东北来的绿林豪杰地头目也大都出任两个军的旅团长,黄埔军校中地学弟们也在师旅团中担任主官或者参谋长。   “捉襟见肘呀。捉襟见肘,”庄继华拿着名单愁眉苦脸的叫道,李之龙撇了他一眼,低声骂道:“活该!”   李之龙其实想到部队去当一个旅长,他知道自己缺少实战经验,当不好师长,可他从毕业后就没上过战场,这让他非常不甘心。老想圆了上战场的梦。   但这个梦还没开口就被庄继华封死了,庄继华让他出任后方兵工局局长,统管两省军工,让洪君器担任后勤部部长,负责川滇两个省三个军的后勤工作。   李之龙的声音没有可以隐瞒自己的声音,可庄继华却当没听见。他喃喃的说:“海菜一个副军长,只好向校长要了。”   李之龙一怒之下丢下手中地电报转身就走,宫绣画在旁边暗中直乐,作为他们俩的老朋友,当然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   “长官,电报。”宫绣画拿起李之龙丢下的电报对庄继华说,只要不是在家,她都称呼庄继华长官。   庄继华伸手接过,才看一眼就跳起来了,电报是南京空军王叔铭发来。内容只有一个。德国人发现了雷达的秘密,要求购买雷达技术。   这下躲不了。庄继华立刻让宫绣画把李之龙和严重找来,杜聿明和范汉杰走后,严重的主要时间就花在军营那边了。   庄继华和李之龙等了会严重才到,看过电报后,严重皱眉问道:“文革,你们打算怎么做?”   “我现在是前怕狼后怕虎,”庄继华苦笑下说:“给吧,可以得到部分利益,比如让德国支援我们建立几家工厂,但有可能会被德国泄露给日本人。不给吧,德国现在是我们主要支持国,不给肯定会影响两国关系,我拿不定主意。”   严重怀疑的斜了他一眼,在他的印象中庄继华不是那种瞻前顾后地人,怎么对这个雷达那么起意,他怀疑庄继华是没想好究竟要从德国人那里要什么。   “老师,我看可以给,德国人虽然和日本也交好,雷达卖给他们,他们也要防止日本人把技术泄露给英国人或者美国人。而我们可以从德国那里获得坦克技术、装甲车、飞机制造技术、重型火炮技术,随便那样,对我们将来也有莫大的好处。”李之龙插话道。   “我们刚才讨论过了,老师,我需要您的意见。”庄继华郑重的说。   “你有主意了?”严重反问道。   庄继华点点头:“我是有主意,可我下不了决心。”   严重明白了,庄继华这是需要他给他一颗定心丸,但他不明白,雷达虽然重要,可也没达到让庄继华下不了决心的那种程度,他看看庄继华,后者脸上挂满愁云。   “卖,军事技术对任何国家来说都是机密这不假,但任何机密都有一个保密时间,过了这个时间段机密就不再是机密,我看不但可以卖给德国人,还可以卖给美国人和苏俄。”严重断然说道。   庄继华皱眉想想后,长出一口气,对宫绣画说:“给南京回电,请德国人到重庆来谈判。”随后转身对李之龙说:“你看看我们需要那些技术,马上拟个清单给我。”   宫绣画答应后转身就出去了,李之龙正要走,庄继华却把他叫住,李之龙纳闷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事。   “我把在田留下是想请他做个证,”庄继华对严重说。严重心中一紧,他猜到庄继华要说什么了,庄继华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严重,严重接过来一看是上海方面转来地一份报告,报告上说破获一个第三党组织,抓获其中几人,根据他们交代。邓演达在今年曾经潜入内地,只是不知道是武汉还是重庆。要求重庆和武汉方面协查,严查第三党成员。   庄继华待严重看完后说:“老师,虽然我没证据,但我知道您和邓主任有联系,我想请您给邓主任带个信,是和解地时候了,我愿意充当他与校长之间的桥梁。”   严重明白了。如果说以前庄继华还只是怀疑,那么这份通报就让他完全清楚,邓演达这次潜入内地肯定是来找他的,而他到重庆也是邓演达派来的,这个庄继华太精明。   “好,我一定把话带到。”严重平静的说。   “老师,如果邓主任再来重庆,我想见见他。”庄继华想了想说:“不要再走长江这条线了。走越南云南这条线,这条线我自信能控制住,能保证他的安全。”   严重想了想决定还告诉庄继华,庄继华绝不会出卖邓演达和他,这点把握他还是有的:“择生上次回国是到重庆来找我地,想通过见你。当时你不在重庆,去了德昌,他认为两广事变推翻蒋介石的可能性很大,希望你在蒋介石倒台后出面揽住忠于他地黄埔同学。”   庄继华瞪大眼珠,他没想到邓演达居然如此看重他,这让他很是意外,他苦笑下说:“邓主任真是高看我,校长是不能倒地,他要倒了,黄埔就得分裂。中国就会内战。”   “嗯。我知道你是这样看的。”严重把当初与邓演达地谈话源源本本的转告给庄继华,然后说:“我估计择生已经有所意动。两广这么快就失败对他的触动恐怕会很大。”   李之龙这时接口说:“干脆让邓主任到西南开发队来,主持重庆或者云南的工作。”   庄继华摇摇头:“在田呀,你别老想着上前线,我们三人只有一个人可以上前线,其他两人必须留在后面,掌控军需,你说说,我们谁更合适?”   “委员长不会让择生到西南来地,”严重也摇头说:“他还要防着择生,最大的可能是在中央给择生一个位置。”   李之龙无可奈何的叹口气,他知道三个人只有一个可以去的话,当然是庄继华了,这辈子他恐怕都不能带兵打仗了。   “叮….叮….”电话铃这时响起来,庄继华拿起电话,话筒里传来梅云天的声音:“文革,刘湘打来电话,要求把今年的将结算会议放在成都,而且要我们尽快去成都。”   庄继华沉凝片刻说:“好,你给他回话,我们明天就去。”   放下电话,庄继华转身对严重和李之龙说:“看来我们最近的动作把他们吓到了,也罢,我就去成都给他们解释一下,顺便把川军整编的事情解决了。”   “是要一趟,”严重笑道:“你三下五除二地酒吧龙云解决了,然后又大事扩军,还不把他们吓住,恐怕他们都在想,你这把刀下一步要砍向谁。”   李之龙却说:“川军整编就是在走过场,根本没有达到提高战斗力的目的,只是想白拿武器,敲打他们一下也好。”   “敲打他们是自然,”庄继华叹口气:“我这把刀,本来是想砍日本人的,要不是逼到头上,谁想拿自己人试刀。”   然后对严重说:“老师,我走之后,部队训练的事情要抓紧,战争,要是明年打不起来,我就谢天谢地了。”   “明年?”严重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他没想到庄继华居然如此悲观。   明年,庄继华郑重其事的点头,可在今年还会发生一件大事,所以他才如此急急忙忙地扩充部队,如此匆忙的想化解邓演达和蒋介石的矛盾蒋介石在洛阳,正准备去西安,张少帅会在什么时候动手呢?他不知道,只有抓紧时间作准备,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月票暴涨,多谢大家...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二节再编川军(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二节再编川军(二)   与严重挑明之后,庄继华又对李之龙交代两句关于德国人的事情,他估计德国人会很快过来谈判的,不过他却不能肯定自己会很快从成都回来,而这个谈判他想亲自掌控。   时间一晃,天渐渐黑了,冬天的夜色来得挺早,庄继华从文件堆里抬头,伸个懒腰,正要起身,电话铃又响了,这次却是刘殷淑打来的。   “家里来客人了,早点回家。”听到这温柔的声音庄继华心中就忍不住一颤,从结婚以来,几乎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小丫丫出生他都不在她身边,这次一走又是五个月,回来丫丫都能走路了,开口叫爸爸了,在心里他充满对刘殷淑的歉疚。   “是谁呀?”庄继华问:“你不是你爸爸来了?”   如果没有大事,刘殷淑很少把电话打到办公室来,所以庄继华以为是他那位老丈人来接丈母娘了。   “是个老朋友,好多年不见了,你也认识的。”刘殷淑的声音充满快乐,在重庆她的朋友不多,出了基地几乎就没有朋友了,所以老朋友来了才这么高兴:“你早点回来,大家等你开饭呢。”   话筒里传来潘慧琴的声音,庄继华这下一愣,原以为只是刘殷淑的朋友,没想居然也是潘慧琴的朋友,看来是她们在广州的闺蜜来了,庄继华随口就答应,心里却从开始猜测这个闺蜜是谁,难道是齐琳琳?这个圆脸姑娘的形象一下出现在脑海中。   庄继华连忙收拾东西回家。出门时路过秘书室看见宫绣画还在里面,马上又叫上她一块回去,估计齐琳琳与她也是认识地。   “坐,你坐,继华很快就回来了。”在门外庄继华就听到刘殷淑温柔的声音,随后又传来李之龙的声音:“让他们去忙,你坐下。丫丫,哎。你坐这里。”   “呵呵,都在呀。”庄继华笑道:“在田那几个小子,可别欺负我的宝贝。”   宫绣画白了他一眼,撇嘴道:“装模作样,自己整个一甩手大掌柜,孩子全扔给阿淑,这会来做好人了。”   “谁说的。上次我还抱着她在院子里玩呢。”庄继华很不服气的反驳道:“我可是优秀父亲,子牛,瑞山,你们说是不是。”   “是,我看见了。”东北人的性子就这样干脆,鲁瑞山晃晃黑脑袋说:“你那丫头片子欠收拾,我老鲁虽然黑点,可也不至于那样吧。”   庄继华、宫绣画和伍子牛忍不住哈哈大笑。鲁瑞山别看他粗,其实挺喜欢小孩,每次到庄继华家总想与丫丫亲热亲热,可每次丫丫一看到他过来就吓得哇哇大哭,让人十分纳闷。   听到笑声,家里地门打开了。李之龙拦在门口:“先猜猜,来的是谁?”   “先提示下,男地还是女的?”庄继华不想一下就说出他的猜测,要是猜不准的话,刘殷淑又要伤心好久。   “男的。”   “男的?”庄继华有点傻了:“阿淑以前没有男性朋友呀。”   “谁说没有,你的情敌。”李之龙开玩笑地说。   “情敌?”庄继华纳闷了,他和刘殷淑谈恋爱那会,没发现还有谁在追她呀。   “你呀,真是个粗心的人,阿淑怎么会嫁给你。”宫绣画摇头为宫绣画抱不平。   “我知道是谁了。那小子不在家待着。怎么跑这里来了,我把他揪回去。交给他老爸,再关他一两年。”伍子牛嘿嘿笑着就要越过庄继华进门。   “哈,是他呀,好,揪回去。”庄继华恍然大悟,他也憋不住笑出声来了。   李之龙哈哈一笑让开身子,果然夏阳林略有些尴尬站在沙发前,怀里却抱着丫丫,身边还有李之龙的三个孩子。   “我说文革,老朋友了,不用这样老揪我的窘事不放吧。”夏阳林十分“不满”的冲庄继华嚷嚷道。   “老朋友?”伍子牛怪叫一声几步抢到庄继华身前,伸手把丫丫从他怀里接过来,小丫头似乎很不满伍子牛的粗野,两条粗短的小腿就往他身上踢,他转手就交给庄继华,然后就冲夏阳林。   “你小子当初嘴上象末了蜜似的,一换近十年没有踪影,当初许我和云飞地东西呢?”伍子牛一脸“凶相”撸起袖子就要收拾他。   “伍哥,伍哥,我这些年我可不在中国,刚回来不久。”夏阳林求饶道。   当初在逃亡的路上,他向伍子牛和宋云飞吹牛,“许下”不少诺言,结果却一件都没实现,现在伍子牛上门讨债了,难免有些“心虚”。   “都回来了,”刘殷淑端碗汤从厨房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然后抬头说:“阿牛,别欺负人,就他那身子骨,挨不了几拳。”   “扑哧。”宫绣画一下乐了,现在的夏阳林可不是当初那个发育还不成熟的热血青年了,而是个魁梧的汉子,站在那腰挺得笔直,嘴上虽然在调侃,可双肩平稳,双脚纹丝不动,那里还有半点瘦弱地样子:“别闹了,这么大点地方,你们这一闹,那还放得下脚。”   一张圆桌放在客厅中央,周围几把椅子,再加上几个孩子就已经把客厅挤得满满的了,实在禁不起两人闹腾了。   伍子牛一下收住架子,庄继华抱着丫丫,做到一旁的沙发上,眼光在夏阳林身上扫来扫去,刘殷淑过来:“把丫丫给我,你们吃饭吧。”这时芳嫂过来:“太太,还是把丫丫给我吧。你也吃饭去。”   刘殷淑点点头,让芳嫂把丫丫接过去,庄继华站起来走到夏阳林身边坐下:“士别三日但刮目相看,阳林,你这一别九年,十八九岁的毛头小伙变成了二十七八地青年,变化真大。”   众人陆续坐下。夏阳林叹口气说:“当年我被你们救下后,就回家。在广州又差点被当做共C党杀掉,幸亏遇上我们学校教务处的李主任,经他作保,我才侥幸未死,回家后,家父怕还会生出什么事端,不到一个月就让我去美国念书。我到了美国原来本是想读法律的,可转念一想,中国根本不需要法律,中国需要的是军人,于是我就跑去报考西点军校,第一年没考上,第二年我又考,这次考上了。在西点读了四年,12.8抗战时我曾经要求回国参战,可校长不同意,我就留下了;在西点毕业之后,我又到美国陆军服役三年,今年才回国。本来是想去找师兄王之的。可在上海看到你平定云南,我想王学长不过是税警团一个营长,那还不如找你,你给我的兵肯定比他多。”   说到最后,那种熟悉地嬉皮笑脸又出现在他地脸上,可桌上的人谁都没笑,这里地人都是当年受过伤的,提起那段往事谁心里都不好受,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连鲁瑞山都感到有些压抑。   “投笔从戎。阳林。你不简单呀。”最终还是宫绣画打破沉默,她开玩笑的说:“我敬你一块肉。”   说着从盘子里挑出一块肉放到夏阳林的碗中。夏阳林看她一眼,然后问:“我可没想到….。”   “你算来巧了,不过要想带兵可得有真才实学,”庄继华急忙打断他的话,彭分田是宫绣画心中永远的伤疤,这么多年过去了,可一碰还是要痛好几天:“你以前干过农村工作,现在云南四川各地都在建立农村基层党组织,我们很缺这方面的干部,怎么样还是继续干这个吧。”   夏阳林微微一笑,转身从皮包中拿出几张纸递给庄继华,庄继华接过来一看还是真是西点军校地毕业证书,另外几分是他在美军立功授奖的记录,以及他离开美军时,上司给他写的鉴定。   庄继华心中感慨不已,这个时代中国的傻子真TMD多,安安逸逸的生活不要,非要去学军事,而且以美国现在的种族主义,他居然能在三年之内从少尉升到上尉,几乎是一年升一级,其中要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   默默的将这些东西递给身边地李之龙,他就问夏阳林:“你对美国军队的现状看?”   “美国军队就像温室里的花朵,或者是温暖的海滩上休闲渡假的游客。”夏阳林嘴角露出一丝苦涩,这丝苦涩完全是中美国家安全现实的对照,他在美国军队中拼命学习,在每个方面都是最严格要求,他地排他的连队都是很快成为团里师里最优秀排最优秀连队,至于他的那些同僚他甚至觉得有些胜之不武。   “他们的战略地位好,有两个大洋让他们保持安全,周围又没有强国。”庄继华无心的为美国辩解两句:“不过他们在战术有哪些特色呢?”   “他们的战术其实很简单,就是火力和三角队形,美军极其相信军官的核心作用,强调团队配合,在美军的任何战术中都要求军官首先做出表率,在团队作战中充分发挥火力,西点军校就特别强调这点,西点有句名言‘你得合作,才能毕业’。”夏阳林收起玩笑很严肃的说道:“美军的编制就体现了这点,象我们中国军队吧,排里面是装备相同地三个班,可美军不是这样,美军也分班,但在具体作战时却是分组,机枪组、迫击炮组,步枪组,迫击炮提供远程攻击火力,机枪一半放在侧翼为充分地步兵提供掩护,而步枪提供精确射击……”   夏阳林答得很细很小心,他不但分析了美军连排战术的优点,也指出了他地缺点;他知道这是庄继华在考他,看看他是否有带兵能力,而庄继华本身就是战术高手,因此他必须小心,才能进入西南开发队,才能带兵,将来才能有所作为。   他在美国的经历是真实的,也进了西点和美国军队,他瞒下来的是回国,他不是直接回国的,而是经香港回国,在香港他遇上救过他的李主任,被李主任拉进第三党,他本来就崇拜邓演达,厌恶蒋介石,他把当年的磨难归结到蒋介石身上,所有也很轻松的被拉进第三党中,成为第三党警卫队的一个指挥员,上次护送邓演达到重庆后,他就向邓演达提出进入西南开发队,鉴于他与庄继华的关系和经历,邓演达认为他进入西南开发队后很可能能直接带兵,也就答应了他的请求,这才有他今天的拜访。   庄继华点点头,夏阳林的分析尖锐深刻,没有在基层部队踏踏实实练过的人是绝不会有这样的认识的。随后他又问了几个问题,夏阳林的回答都让他很满意,对他的使用他心里基本有谱了,不过李之龙的问题却让他起了点歪心。   “你是怎么混进西点军校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们收中国人。”李之龙见庄继华不再提问了便笑道。   “西点是要收中国人的,在前清时就有中国人报考西点,叫….温应星,美国国会还为此专门通过立法,除了西点外,还有弗吉尼亚军校,不过这些从美国回来的军校毕业生好像很难真正进入军界,大部分从美国回来的都在税警总队,其他的要么在铁路要么当老师,基本上没有真正进入军界。”   正深受干部不足困扰的庄继华顿时起心了,他思索着问道:“你知道的都有哪些人?”   “前税警总队队长王庚现在就在铁道部任职,王之在税警团担任工兵营长,此外还有从弗吉尼亚军校毕业的孙立人,他现在是团长了,还有一些是从法国和英国归国的,我跟他们不熟。”夏阳林努力回忆道。   庄继华大感可惜,其实他不知道这支税警团的实力非常强,总兵力三万多人,武器装备都是从欧美进口的,每个班配有一挺机关桥,还装备有轻型坦克,火力丝毫不弱于德械师。   “阳林,你能不能利用你的同学关系,拉些人到我这里来。”庄继华抬手给夏阳林倒了一杯酒。   夏阳林闻言有些傻了,税警团是什么,是宋子文的心肝宝贝,从那里挖人,不如说是从宋子文的心头割肉。   “当然你不会白出力,”庄继华嘴角露出一丝狡诈:“以你的能力可以指挥一个连,不过如果拉过来五个人,可以当营长,拉过来十个人,可以当副团长,如果你能把孙立人拉过来,我就给你一个团,如何?”   夏阳林愣愣的看着庄继华,好半天才倒吸口气:“文革大哥,几年不见,我从商人变成了军人,你怎么从军人变成商人了。”   宫绣画一口汤差点喷出来,李之龙和伍子牛先是目瞪口呆,然后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鲁瑞山的大眼珠在庄继华和夏阳林脸上转来转去,似乎要看看夏阳林的话对不对,潘慧琴掩口而笑,刘殷淑则嗔怪的白了庄继华一眼,似乎怪他不该在这个时候来谈这些事。   晚了点,干脆预发布定在明天白天.....   继续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二节再编川军(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二节再编川军(三)   “继华,先别说这些,吃饭吧。”刘殷淑把庄继华的挖桥脚计划打断,给夏阳林加一块咕噜肉:“你可能吃不惯四川菜,我让芳嫂做的广东菜,你尝尝,看看这么样?”   夏阳林尝了后说:“不错,不比广东的差。”   庄继华看看桌上各人的表情,有些难为情的掩饰笑笑:“呵呵,这没什么,没什么,这里没外人,吃饭,大家随意,随意。”   “文革,你这样去挖友军的墙角,宋子文会怎么想?”李之龙收敛笑容,他是很了解庄继华的,知道他绝不会就此罢休。   “我管他怎么想,他现在已经不是财政部长了,孔祥熙不会关心这支部队的,倒不如把这些人给我,这可都是人才,不能浪费了。”庄继华淡淡的说,不过这番话却打动了他自己,孔祥熙与宋子文截然不同,这个贪财的家伙不会在意这支部队的,直接向他要他会怎样?而且还不用通过军政部,等既成事实了再向蒋介石汇报,蒋介石也只有默认。   庄继华心中大定,他吃饭的速度立刻快了很多,可以用狼吞虎咽来形容,刘殷淑一看就知道他吃完饭后要去加班。   “你慢点,有什么明天在做不行吗?”刘殷淑劝道。   “明天我和少卿要去成都,刘湘他们有事找我们商议。”庄继华费劲的咽下口中地饭菜说道。   “这才回来几天,又要走。”刘殷淑秀眉微皱。   “哎。没办法,等从成都回来就好了,事情就没那么多了。”庄继华边安慰刘殷淑边放下碗,准备离席了。   “喝碗汤再说,你怎么也要等子牛和瑞山吃完再走吧。”刘殷淑说着拿起庄继华的碗,给他盛了碗汤。   庄继华低着头默默喝口汤,见伍子牛和鲁瑞山这明显加快吃饭的速度。他赶紧说:“没什事,就是去发个电报。你们安心吃饭。”   可伍子牛和鲁瑞山却没有放慢速度,他们是副官,长官走到哪里就要跟到哪里,不管是基地内还是基地外。   “别急,慢点,慢点。”刘殷淑也劝道:“多吃点,继华。你慢点喝,他们还没吃饱呢。”   庄继华根本没动,李之龙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说说,我们合计合计。”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想给孔祥熙发个电报,把税警团的留欧美军官一锅端。”庄继华有些随意的说。   “一锅端?”李之龙的嘴里好像塞了个鸭蛋,宫绣画插话道:“他会干吗?”   “如果就这样去说他肯定不会。不过,加上些条件,估计就有希望了。”接着庄继华以教训的口吻对夏阳林说:“小子,当官当到一定程度,与商人毫无区别,就是协调。说白了就是做买卖。小到杂货铺,大到社会政治。这样说或许有点绝对,其实本质是一样地,西点吧,美国很多公司的高层,都是西点军校毕业地学生,美国政界也有很多商人出身的人。商人是以合理的价格卖出产品,政治家是以合理的方式调和社会矛盾,与商人卖东西本质没什么变化。”   “你这个观点倒很新颖。”李之龙笑道。   “不是新颖,是绝对。”庄继华摇头道:“比如政治主张。就是政治家卖出的东西,民众认为他的主张合理。就付出他们的支持,于是政治家就上台执政,反之就在野。”   夏阳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潘慧琴见他们一个劲的讨论,忍不住敲敲碗抗议道:“食不语,食不语。”然后又对两个正在悄悄嘀咕的孩子说:“吃饭时不可以说话。”   两个孩子一伸舌头,小脑袋立刻埋到碗里去了。   “嫂子抗议了,阳林别管他瞎说,先吃饭,以后的时间长着呢。”话虽如此,可刘殷淑的脸上始终洋溢着自豪,她对夏阳林心存感激,当初要不是他,他们俩还不一定能走到一起。   庄继华最终没有去办公室,而是让伍子牛去给蒋介石和孔祥熙各发了封电报,建议把税警团的军官整体调到西南开发队。收到电报的蒋介石明白庄继华的意思,看来五十名毕业生对庄继华来说还是杯水车薪。   不过庄继华不知道地是,税警总团现在虽然还挂着税警团的名号,但无论宋子文还是孔祥熙都无法真正掌控这个团了。掌控这个团的是长城抗战中立过功的黄杰。   黄杰出任税警团总队长是因为宋子文与蒋介石的矛盾,第二次长城抗战期间,宋子文想调部队北上,他没有通报蒋介石就把部队开到郑州,河南省主席刘峙大为惊讶,急忙向蒋介石报告,蒋介石立刻命令税警团开回原防地,这也成了宋子文下台的一个原因。   宋子文下台后,蒋介石就用黄杰代替原总队长西点毕业生、担任过清华大学校长地温应星。黄杰接替温应星后在税警团引进一批黄埔生。在国民党军系统中黄埔生始终是主流,海外归来的留学生是支流,当然有黄埔背景的例外。这些黄埔生进入税警团后与留学生产生了矛盾,税警团的人事变得复杂起来。   蒋介石的电报没有回来,孔祥熙的电报首先到达,他同意了庄继华的请求,不过要求庄继华同意在重庆和云南发行政府公债一千万,此外上海工商银行必须认购不低于五百万的政府公债。这个竹杠敲得太大,庄继华回电要求他降价为五百万和两百万,孔祥熙表示同意。   不过洛阳的蒋介石依然保持沉默,庄继华只好让夏阳林去两淮,私下联系税警团的军官,让他们自己跳槽,这个结果对庄继华来说是最便宜地。   第二天庄继华与梅云天一起登上去成都地列车,他们在成都火车站受到刘湘的欢迎。这时地刘湘轻松多了,川西北的红军已经北上,四川境内除了川北大巴山地区还有少数红军游击队,其他地方都安静下来了,如果没有庄继华造成的威胁,他可以踏实安心的睡觉了。   四川各系大员聚集成都明面上是预测今年的公司利润,实际上还是要庄继华解释他现在扩军的目的。   每次庄继华到成都都住在省党部招待所,这次也不例外,但省党部的主人已经换人了,新来的主任卢山鸣他不认识,但这个卢山鸣却认识他,当年在广州,双方就在没见面的情况下交过手,只是庄继华不知道罢了。   当年卢山鸣跟着伍朝枢对付庄继华,可现在已经是同一阵线的人,更主要的是现在的庄继华根本不是他惹得起的,所以他对庄继华很客气,庄继华一住进来,他立马跑来拜见。   庄继华打量着这个文质彬彬的人,他对这个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很不习惯,有些骄矜,有些市侩,夹杂些莫名其妙的傲慢。他从直觉就感到这个人从来没有到基层锻炼过,甚至很可能没有去过农村。   “卢主任,你到四川已经几个月了,你对四川的党务工作怎么看?”尽管有些不待见这个人,庄继华还是尽量温和,四川的工作需要党部的配合,在他内心而言他最希望的是曾扩情能回来,可惜他被派到西安去了。   “庄队长,我以为冯主任把四川党务工作做得很好,各地的情况都很不错,这、也是庄主任的指导有方。”卢山鸣规规矩矩的答道,在今天的中国,最难当的党部主任是三个地方,陕西、四川、云南,为什么呢?因为这三个地方有两个强势的将军。陕西张学良敢抄省党部,庄继华掌控川滇,别说抄省党部,就算杀个把主任,你都找不到痕迹。   庄继华一听就明白了,感情这小子这几个月什么都没做,以前冯诡在时,省党部的工作主要是督促减租减息,发展青年党员,完善基层组织;可随着减租减息的推广,问题越来越多,地主在川军势力的暗中支持下开始反扑,各地都闹出不少“群体**件”急待解决,可这位居然说情况很好。   庄继华心中不快,带着一丝嘲讽道:“江油的组织发展的怎么样?巴中的抗阻事件怎么解决的?”   江油是邓锡侯的老巢,基层党组织的发展一直不顺利,冯诡很是伤脑筋,可他却没办法,因为这些阻力的后面都是邓锡侯的影子,这次庄继华去西康特意去江油与邓锡侯谈过,邓锡侯表态支持基层党组织的建设。   巴中抗阻这是一场暴力事件,巴中农民听说减租减息后,也要求实行减租减息,但当地地主不答应,田颂尧也在暗中支持地主的立场,于是到秋收的时候,地主带着家丁,强迫农民按照原地租交租,双方发生冲突,酿成死亡三人的惨案,以致报到远在昆明庄继华那里去了。   “巴中的事情已经平息,社会治安恢复了。”卢山鸣答道,他心里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整军会议跟他说话的口气就像上司对下属的盘问,他可是党部主任,与刘湘平起平坐的人。   求月票,差距很小,求月票支持......   今天今天就这样,昨天太晚了,坚持不住了,睡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二节再编川军(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二节再编川军(四)   “怎么平息的?”庄继华皱眉问道,当时他的批复是“对破坏减租减息者,严惩不贷”,但随后冯诡调任,这个事情就再没报给他了,他根本不知道处理结果。   “地方法院和警察局解决的,党部没有参与。”卢山鸣心中委屈感越来越强烈,他感到自己完全是被当做下属对待了。   “地方党部没有报告?有没有这方面的分析报告?”庄继华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了,他心中的不满也越来也强烈,陈立夫怎么派这样一个人来,这人好像只会当官。   “庄队长,打死了人就已经触犯了法律,自然应该交给法院来处理,我们党部不能干预法律。”卢山鸣据诶第六个不能这样下去,他开始有限度的展开反击。   “嗯,从常理来讲是这样,无论是谁都不应该干预法律,但党部还是可以做些工作的,比如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将来应该这样做才能避免这种的事情的发生,如何保证减租减息的推行,为什么当地地主会反对减租减息,当地农民的生活状况如何凡此种种,基层组织在这次事件中发挥了那些作用,将来应该如何改进。”庄继华板着手指头一条一条的数给卢山鸣听,后者的脸上却逐渐显露出不耐烦。   “庄队长,其实这些都很好解释,巴中被共匪占据了相当长时间,当地百姓深受共匪影响。赤化严重,对地主收回田土不满,所以酿成事端。”卢山鸣不软不硬的顶了庄继华一句,党部主任有监督驻军和地方官员地权力,你庄继华还在我的监督下,凭什么这样教训我,真把我当软柿子捏了。我可不是曾扩情或者冯诡。   庄继华冷冷的扫他一眼,卢山鸣感到这一眼直接扫进他的心底深处。把他内心世界看的清清楚楚,他不由打个寒战。   “既然如此,卢主任请回吧。”庄继华冷冷的说,这一已经足够促使他就下决心把这个人赶走。   等卢山鸣走后,庄继华对宫绣画说:“悄悄去把书记长方劲和组织处处长罗林韬找来,看来这个卢山鸣是个来做官,不是来做事的。陈立夫怎么找这样一个人来。”   书记长方劲是重庆干部培训学校出来地,在曾扩情时代是负责宣传的,冯诡时代被提拔为书记长。罗林韬也是重庆方面支援地干部,是冯诡带到成都去的。   宫绣画出去后很快回来,向庄继华报告,书记长方劲去了巴中已经一个月了,现在还没回来组织处长罗林韬去了泸州,也没回来。   庄继华明白了。估计这两人也看不惯卢山鸣无所作为的样子,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自己干自己的去了。   “劣币驱逐良币,劣币驱逐良币”庄继华喃喃道,宫绣画看他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便有些奇怪的问:“什么意思呀?”   “这是西方经济学中的一个著名定律。意思就是好地货币会被假冒的货币驱赶出市场”梅云天摇头说:“文革的意思是,官场也是这样,好官会被坏官赶走。”   宫绣画这才恍然大悟,随后她也皱眉道:“这个卢山鸣是不怎样,来了几个月,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重庆出身的官员有个特点就是干事卖力,在重庆,几个月下来还不了解情况,那里就别干了,早就赶你走了。   “这个问题越早解决越好。”梅云天有意无意的瞟了庄继华一眼。   “嗯。记录。立夫兄,就算手上没人了。也不能派这样一个人来掌控四川党务,如果真没人了,我手上有几个人选推荐给你。”庄继华思索着说道,陈立夫这人自尊心强,如果用语太强硬,恐怕会适得其反;可他这人有吃硬不吃软,没有点威胁恐怕他又不会有反应。   “你这个电报,…,真是个商人。”梅云天摇头叹息,回国几年了,他对国内官场生态也清楚许多,只要拿庄继华开涮,卿以解嘲。   一夜无事,却让庄继华感到有些不自在,以往每次到成都他的住所都很热闹,可这次除了卢山鸣外,就没人来,这让庄继华有些纳闷。他隐隐约约感到这次的事情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果然,上午在省政府召开的会上梅云天一笔一笔地算账,最后得出今年的总产值突破一亿五千万,纯利润达到八千万,这个巨额数字居然没有引起与会的川军将领们的欢呼,他们只是礼貌的鼓掌表示赞赏。到下午开会时,刘湘开始把话题拉到他们关注的主要事情来了。   “文革,减租减息在全省范围内推广,引起很多租佃冲突,你说该怎么办?”会议一开始,刘湘几就单刀直入地问道。   “都是那些问题引起的呢?”庄继华反问道。   “各种方式都有,以川北为例吧,川北的土地比较薄亩产不高,如果按照四六减租的话,恐怕田主的损失太大,而且共匪在川北闹了这么多年,田主的损失本来就很大,所以他们的意思还是四六交租,不过他们拿六。”刘湘随口举了个例子,庄继华却大致明白了巴中出事的缘由。   “我反对这样做,”庄继华想想后看着刘湘说:“如果省政府在巴中一退,其他地方就会蜂拥而上,减租减息很快就会回到原来的起点。川北叠经战火,民众生活本来就极端痛苦,我听说川北有些人还要百姓补交公愤占领期没交的租金,这简直是乱弹琴,那些都被共匪拿去了,老百姓那里有,这个股风必须刹住。必要时可以动用武力。”   庄继华地语气毫不迟疑,而且透出一股杀气;刘湘沉默下来,眼角轻轻瞟了眼田颂尧,田颂尧立刻起身问道:“文革,你说地都对,可你想过没有,地主才是我们的支持者。那些农民已经被共C党收买了。”   “那我们再收买回来。”庄继华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如果不能吃饱,不管怎么治理。农民都要造反,川北还有共匪游击队在活动,消灭他们的首要方法就是先把农民争取过来,只要农民站过来,这些游击队就成了无根浮萍,剿灭他们轻而易举。”   “总得让那些田主喘口气吧。”田颂尧有点着急了。   “这口气不能让他们喘,他们这口气要喘过来。农民可就没命了。”庄继华毫不退缩,一步不让。   田颂尧气得一屁股坐下去,扭头一言不发。   “出问题的恐怕不但川北有,恐怕川西也有,”庄继华转向邓锡侯,后再也略微点点头:“我再次重申减租减息非常重要,也是你们都同意过的,省政府也是同意地。所以我们必须坚持,否则省政府的威望将荡然无存。”庄继华郑重其事地。   “云南也要搞减租减息吗?”刘湘轻声问道。   庄继华点头道:“云南也要搞,但云南与四川不同,他们是分步骤搞,现在汉族聚居区搞,然后再向少数民族聚居区推广。”   “文革。杜光亭在云南扩军,卢汉也在扩军,你在重庆也在扩军,是不是中央要打广西?”杨森插话道。   他的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庄继华的身上,庄继华这才明白,原来这群人担心的是这个,什么打广西,蒋介石刚与桂系和谈,这时候怎么可能打广西。倒不如说是打四川。   庄继华看着他们忽然露出笑容。他的眼光在屋里横扫一圈,然后才慢吞吞的说:“怎么可能。委员长刚与李宗仁达成协议,这才几天,怎么可能推翻。”   众人心中顿时紧张起来,庄继华口气一转:“不过,也不会打四川。”   屋里地空气顿时明显缓和,庄继华这时呵呵笑道:“诸位这下可以把心放到肚子去了吧。”   “我的心从来都放在肚子里的,只是不明白,你要这么多军队做什么,六十军、新101军,三十八军,总兵力加起来,快二十万了吧,而且装备精良,全是重庆兵工厂的产品。”杨森大声说道。   刘湘邓锡侯等人的目光再度凝聚在庄继华身上,这也是他们内心的疑惑,这么强大的一支军队部署在这里做什么?   “你以为我想呀,”庄继华毫不在意的说:“还不是诸位地原因,”这话让在座的人脸色又是一变,庄继华却像没看见:“上次说整军,整军,诸位也同意了,那就好吧,你们自己整编,结果呢?你们骗我这老实人,武器拉走了,整编的军队呢?在那?换汤不换药嘛,有些就更干脆,转变一下编制就完了,如果这样就可以到战场上去和日本人较量,那你们是在找死。”   “没有办法,我不能强迫你们整编,只好自己编一支部队了。我这里五万,云南十万,加起来十五万,到时候我们去打仗,去和日本人拼命,你们带着三十万将士在家里安安心心的看门就行了。”   庄继华尖辣的讥讽让在坐的川中豪杰哑口无言,刘湘是唯一真正花了功夫整编部队地,模范师郭勋祺部被他花了大力气整编,从重庆回来的受训军官大部分被分到这支部队,但他的想法与刘文辉不一样,刘文辉是不想让这些“污染”了他的部队,刘湘是想先通过这支部队检验和取得整编经验;刘湘心里很清楚,整编部队虽然减少了部队的数量,但如果真要按照庄继华说的,部队战斗力肯定会大幅提高,而他的实力超群,就算庄继华食言,他也经得起,所以他放心大胆的让心腹爱将郭勋祺整编部队。   “话不能这么说,”刘湘出面为川中群豪挽回面子:“文革,我们都花了力气整编部队,只是各人条件不同,而且这段时间战事不断,部队始终在作战,时间不足。”   “对,甫公说得没错,”杨森插话道:“我这一年,从川西北到贵州来回跑,就没歇过,好不容易休整两个月,把部队整编了一半,现在共匪走了,有时间整编部队了,文革,你放心,到时候打小日本,我杨子惠冲前面。”   “文革,你别急我们,到时候谁拉稀摆带,咱们走着瞧。”李家钰也不服气的说。   众人七嘴八舌时,邓锡侯却冷静的在观察场面,他感到场面又被庄继华控制了,于是他轻咳两声,待众人安静后才缓缓说:“文革,要说打日本人在坐地没一个含糊,不过站在我们立场上考虑一下,你现在掌控一省一市,手握重兵,我们不能不有所担心。况且我们也只是想找你证实一下,你地下一步打算,并没有其他意思。”   云南之战给川军各部带来的震撼太大了,无论刘湘还是邓锡侯、杨森,他们都与滇军交过手,清楚滇军地战斗力,可庄继华说灭就把云南灭了,当这个消息传到成都,所有人都惊呆了,以前听说过庄继华擅长领兵打仗,这四年多他们还没觉得,庄继华在四川搞了很多东西,可都是些工厂矿山道路交通,没有一次直接上阵,但这次牛刀小试,宝剑初寒,却让他们感到恐惧。   庄继华沉默了会站起来:“我入川已经四年了,在这四年里,我骗过大家吗?没有,我以为四年的时间足以让你们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不错,官做到我们这个地步,背后都代表着政治势力,可无论什么势力,有些基本的东西没变。这个东西就是相互信任,四年来信任的积累?四年里,我在重庆拼命建设,所以我们今天有了几十家工厂,每年几万支步枪,几千挺机枪,几千们大炮。我承认,搞到重庆这块地盘是花了些手段,但除了这些,我骗过你们吗?不错,我是在拼命扩军,干部不足,我就在全国各地挖干部,我做得问心无愧。五万人不够,我的目标是明年上半年扩军至十万。我不会针对你们当中任何一人,就算龙云我当初也没想过要对付他,要不是他拒绝交回被掳走的开发队员,我也不会打到昆明去。”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二节再编川军(五)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二节再编川军(五)   庄继华心里很憋屈也很烦躁,时间已经很紧了,可要做的事情却只完成了一半,可却还不断有人在纠缠,在耽误他的时间。   “文革,别激动,坐下,”刘湘起身把庄继华拉回座位,然后亲自给他倒杯茶:“当年我问过一句话,如果有人让你对付我们,你怎么办,你的回答是没有人对付我们,可现在不比以往了,你老弟手握重兵,要是再发生这样的情况,你这么办?”   “没有这样的事,你们这是在疑神疑鬼,”庄继华断然说道:“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没等刘湘他们说话,庄继华把语气一转:“既然大家把问题摆在桌面上了,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各位,最近各地频繁发生于减租减息事件相关的纠纷,我想问问这背后有没有诸位的力量在支持。”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庄继华的精明他们早就领教过了,与其说假话被当场揭穿,不如假装没听见。   “整编,有各种借口拖延;减租减息,暗中抵制;预备役好点,勉强可以用;诸位,战争离我们不远了,我们拿什么去打战争?光有热情能打赢这场战争?”庄继华问道。   屋内还是沉静,庄继华的气还是不顺,他的声音在屋内咆哮,嘴里吐出来的言词又辣又刺心,把屋里的所有人都骂的低下头。   梅云天一看这样不行,他赶紧制止庄继华:“文革。先坐下,诸位将军确实有难处,你不是常说换位思考吗,站在他们地立场想想吧。”   然后又对刘湘等人说:“甫公,晋康将军,诸位将军,文革今天有些失态。他这人我了解,要不是心里真着急。绝不会如此失态,请大家理解。”   刘湘看看左右,有些尴尬的笑了下,那笑容跟哭差不多,整个川中群豪被庄继华训斥挖苦,然而却无人敢起动手的念头,最多也就想反驳两句。可谁也没庄继华那口才,干脆就啥话都不说。   不过这些长官不说话,不代表下面的幕僚不说话,傅常早就压不住火了,不过刘湘没动作,所以他没出来,现在他看清楚了刘湘已经不可能做出什么表示了,于是决定出头为川中群豪挽回面子。   “梅先生。看来庄将军下次要是在那受了气,也要到这里来发火了,这是川中高级会议,还是庄将军出气的出气筒呢?”傅常冷冷的问。   梅云天微微一愣:“真吾兄,这话怎么说的。”   “庄将军一到这里,指着这个指责那个。仿佛自己是个完人。以抗日地大帽子压人,仿佛我们不支持他就是不抗日似的,好像他就是抗日地代表,好像我们就不抗日似的。”傅常的脸涨得通红,胸膛不停的起伏。   庄继华冷冷的说:“看人不能只看……。”   梅云天伸手制止他的话声,转头对傅常说:“我以为文革有资格这样做,况且,真吾兄,抗日不抗日,要看行动。不能只说不练吧。就说整编军队吧。据我所知,文革是兑现了诺言的;减租减息当初是有承诺地。可结果呢。诸位或许认为这事与抗日没有直接关系,可实际上是有关系的,这种关系,以前就说了很多,相信诸位已经有所了解,不用我再重复了。”   “现在我要说的是为什么说文革有资格这样做呢?他我是和他一起回国的,我们回国的目的就是为了抗战,文革与委员长有约,他只对外不对内,所以除非你们把他逼急了,他不会打内战,无论是剿共还是削藩。”梅云天正色说道。   傅常微微一涩,不但他连同其他都愣住了,庄继华居然与蒋介石有约,居然敢明确拒绝参加剿匪,这不由让他们重新审视庄继华与蒋介石的关系。   傅常正要说话,刘湘抬手制止他,他朝梅云天说:“少卿,西南开发投入巨额资金,这些资金都是经你手出来的,你和文革都说是海外华侨捐款,可我听到一个传说,说这些钱是文革地家产,这是真的吗?”   庄继华一愣,这消息怎么传出来的,这不是要把他置于风口浪尖吗,蒋介石要是以为是他传出来的,他面子往那搁。   这个消息刘湘也是首次在公开场合宣扬,除了邓锡侯外,其他人都有点傻。西南开发花了多少钱,他们心里都有本帐,这么大笔钱若是个人出的,简直难以想象。   “谣言止于智者,甫公。”庄继华开口道。   梅云天看看庄继华欲言又止,最终叹口气坐下,他的举动太明显了,刘湘顿时明白那个传言是真地,这让他心中震惊之余又大为放心,他对庄继华迅速定位在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之间,加上刚才梅云天的话,他已经可以确定庄继华的根本目的了。有这种想法的除了他之外,还有邓锡侯、杨森、李家钰、刘文辉等人,恐怕只有粗线条的罗泽洲还没意识到。   “惭愧,惭愧,文革,你说下一步我们怎么做吧。”刘湘的话得到邓锡侯和杨森的支持。   庄继华定定神叹口气说:“现在我们还有时间,首先是整军,争取半年内整编出二十万军队,其次是减租减息,减租减息是凝聚人心的措施,一切企图破坏减租减息的人都要受到严惩;第三是完善预备役,要做一次预备役征集地演练,以发现问题。”   “文革,都说你是练兵专家,一个护卫队就能把龙云打垮,可见你练兵确是名不虚传,我有个偷懒地想法。”杨森开口说:“我想把部队从贵州拉回来,拉到重庆交给你整编,顺便我也学两招。”   庄继华见杨森一脸坦诚,沉思片刻后说:“子惠兄,如果你是真话,我愿意代劳,我承诺绝不向你地部队安插一人。”   “安不安人倒无所谓。你庄文革可以破家为国,我杨子惠也不是软蛋。正如你说地,只要公司在,一切都在。”杨森满不在乎的说道。   “好,既然你杨子惠有这种豪气,那我也不能藏着捏着,文革,我给你一个师。不够的话就再加,只要你不嫌累。”邓锡侯也大方起来了。   随后就不可收拾了,李家钰罗泽洲要全军开来,田颂尧刘文辉要抽调一个主力师,要刘湘干脆把模范师在内的两个师交给庄继华重新训练,他们也不怕庄继华累着。   “诸位相信我,我很感激,”最后庄继华站起来说。他现在深感欣慰,刘湘他们没让他失望:“我在这里做个承诺,以半年为期,刘湘却练好之后,所有部队归还原建制。”   刘湘却摆摆手:“文革,宝剑赠英雄。钢刀,只有在能高手手中才是利器,文革,我的意思是,这批部队组成一个集团军,由你担任总指挥。”   “我?”庄继华这下太意外了,这可是四川三分之一的兵力,他们就真地舍得。   “对,我信得过你。”刘湘把那个你字咬得很死,庄继华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文革。我也信得过你。”邓锡侯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今天我不说假话,也不耍老奸;其他人我都信不过。这里只有你最合适。”   “可是。”庄继华心里是愿意接受地,但又有些为难的看看杨森和李家钰,这两人军衔与他相当,资历却比他深多了。   “文革,我看这样,”刘湘看出庄继华的顾虑:“编成两个集团军,杨子惠统帅一个集团军,你统帅一个集团军,然后晋康兄再编一个集团军,每个集团军三个军,十二万到十三万人。”   “甫公好主意,”庄继华随即投桃报李:“这总司令自然是甫公担任,不过,甫公,到时候上战场,你就不能去了,你得留在四川,把这一摊子东西看住了。”   刘湘还没明白,张斯可立刻站起表态:“对,甫公留在四川,看住公司,保住后勤。”   “另外各军要编练一个教导师,这个教导师只负责训练新兵,任何时候都不用出征。”   此话一出,刘湘邓锡侯等人的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教导师就是保留各军番号的,有了这个教导师,前线损失再大也不至于被撤销番号,庄继华这个提议完全是为他们好。随后各部抽调部队,杨森李家钰罗泽洲是全军自不待言,其他人则明言抽调主力部队,但庄继华却节外生枝,他不要刘文辉的陈光藻师,而是点名要刘元塘旅,宁肯对刘元塘旅进行扩编,他告诉刘文辉,川藏公路很可能会引起西藏方面的反应,他地主力部队要做好武力进军西藏的准备,因此它的部队不能多调,这个理由让刘文辉勉强接受。   最终,邓锡侯部抽调两个主力师,田颂尧部抽调两个主力师,刘湘一个口气抽调模范师等三个主力师,并且每个师都配备大批军官,多余军官将在三个月之后离开,然后其余各部开始整编。   这是个雄心勃勃的计划,按照这个计划,全部川军将在抗战开始前整编完毕,形成三十五万以上的有优良装备、经过严格训练的精锐之师。   刘湘等人的表现让庄继华深受鼓舞,在接下来的几天中他与川军群豪共同商议细节,他出任地集团军司令,副司令规定由田颂尧的副军长孙震出任,参谋长则由刘湘举荐的傅常担任。   加入的部队有田颂尧部的王铭章师和孙震兼任师长的124师,邓锡侯部地陈鼎勋师,刘文辉的刘元塘旅,刘湘所部的郭勋祺师、陈万仞师和饶国华师。   刘湘耍了心眼,这三个师是从他的三个军中抽调出来的,对三个军的损害都不大,同时他还可以借这个机会为接下来的三军整编打好基础。   由于杨森驻地现在黔北,部队调防必须得到蒋介石的批准,庄继华干脆把整个整编方案和步骤电告蒋介石。蒋介石收到电报后深感意外,他没想到庄继华转过身又把川军整编的事情搞定,而且看庄继华的架势是横下一条心,一定要在抗战开始前,整编出几十万大军,这让他高兴又犯愁。高兴地是四川终于在庄继华实际控制下了,愁地是如何抑制庄继华的战心,在解决共C党之前,他还不想与日本开战。   所以他派林蔚飞到成都向庄继华刘湘和四川众将领解释他地安排,林蔚告诉庄继华蒋介石同意他的整编方案,但又警告他不要轻视刘湘,也不要大肆宣扬,一面激怒日本人,中央目前的策略是拖延中日战争爆发的时间。不过庄继华却更关心蒋介石什么时候去西安。   “委员长就要去西安了,上个月张汉卿飞到洛阳为委员长祝寿时,劝委员长联共抗日,被委员长拒绝了,我看张学良很失望。”林蔚说。   庄继华默默想了会说:“张少帅的建议不错呀,我看可以与共C党先展开谈判,这对稳定西北局势有帮助。”   林蔚清楚庄继华说的帮助是什么,张学良的东北军和杨虎城的西北军在西北与共C党实际处于停战状态,这基本上已是公开的秘密。另外东北军内对南京政府的不满也越来越强烈,失去东北之后,东北军在各方面待遇急剧下降,他们对剿共根本没有兴趣,只渴望打回老家。而南京政府若与共C党谈判,可以化解东北军内的这种不满情绪。   林蔚左右看看低声说:“立夫正在上海与中共代表谈判呢,只不过双方差距太大,暂时不会有结果的。”说到这里他又略微提高声音说:“胡宗南正在宁南展开进攻,很快就能把共产党赶回陕北。”   庄继华又思索片刻说:“慰文兄,请转告寿山,切勿贪功冒进。”   庄继华只是隐隐约约感到胡宗南的这次进攻不会有结果,否则局促与陕北的共C党恐怕很难熬过这个冬天。   林蔚显然楞了下,他不明白庄继华为何不看好胡宗南的进攻,转念一想,随即以为这是蒋介石学生中升得最快的两个学生之间的互相较劲,他淡淡一笑没往心里去。   可庄继华随后提出的要求让他愣住了。   “慰文兄,立夫派来的新任省党部主任,是个只会做官,不会做事的家伙,我想把他换了,可立夫没给答复,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让立夫把这个混蛋弄走。”   还差两天了,月票支持呀.........   还差两天了,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三节交易(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三节交易(一)   看着有些无赖的庄继华,林蔚忍不住想揍他,这事能瞎掺和吗?陈立夫是我林蔚指派得动吗?可看着庄继华充满希期的眼光,林蔚忍不住笑骂道:“中央党部可不是我林蔚指使得动的,陈立夫在派人之前不可能没想过,四川党部主任要做些什么,他陈立夫会不知道?你是身在局中不自知呀。”   林蔚这一提醒,庄继华也反应过来了,他完全是站在他的立场想这个问题,没有考虑陈立夫派这个人来的目的。但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想把这人赶走,四川党务整顿刚有点成效,减租减息、建设基层组织都刚刚起步,这样一个人会极大阻碍党务工作的发展。   看着庄继华低头沉思,林蔚不想卷入这事,他赶紧换了个话题:“文革,你向委员长要人的电报,委员长还没批,原因如果这样整体调换在国内还没有先例,会引起各方面的猜测,委员长让我告诉你要慢慢来,你的要求会得到满足的。”   “可我等不起呀,慰文兄,士兵已经进营了,一来就可以亲手训练他们的部队,过上几个月,那又要生出不少麻烦,我总不能让部队的主官一直空缺着等他们吧。”庄继华无奈的说:“慰文兄,麻烦你催催校长,现在什么事都不能按部就班的做。”   “好,这话我一定转告。”林蔚体谅的说,他很理解庄继华的困难,庄继华这几年一直受困干部不足。几年来一直在各地挖干部,十九路军、胡宗南、东北义勇军,到处都在挖人,自己还在培养,可现在部队一下扩充到十万,地盘扩充两个省,需要地干部全得从西南开发队中药。干部的匮乏是可想而知的。   “如此多谢老兄了。”庄继华叹口气,他在脑中已经转了很多圈。却没发现一个可以让卢山鸣滚蛋的方法,相反,卢山鸣走不了的理由却找到好几个。   “对了,扩大哥在西安做什么呢?”庄继华仿佛无意识的问道。   林蔚闻言扭头看看他,叹口气说:“文革,你可以暂时放下嘛,陈立夫不好斗。况且西北形势复杂,曾扩情在西安任西北剿总政训处处长,不可能调过来的。”   庄继华淡淡地摇头:“扩大哥恐怕很难应付西北那些事,他太老实。”   林蔚对庄继华的话比较赞同,曾扩情地优势在人缘好,处事随和,待人宽厚,才干其实平庸。他处事的最大特点就是不争权。或许正是这个长处,他很受黄埔同学的欢迎,从北平出来后,贺衷寒想让他去南京,胡宗南想让他去甘肃或者宁夏,这庄继华又想让他到四川。   “这个忙我也帮不了。”林蔚下决心不卷入庄继华和陈立夫的争执中。从长远看,这滩浑水恐怕是中国目前最莫测浑水,可庄继华既然开口了,林蔚也不能完全没有表示:“文革,卢山鸣刚上任不久,没有任何过错,撤掉他的职务没有任何理由,你倒不如等等,过几个月再说。”   林蔚的意思就是等卢山鸣出错,那怕他只犯点小错再借机提出。如果现在要撤销他的职务。中央组织部那里很难通过,陈立夫对上下都难交代。   看来现在也只能这样办了。官场地规则到那里都一样。   送走林蔚之后,庄继华把方劲和罗林韬从巴中和泸州叫回四川,然后召集省党部的工作人员开了个会,在这个会上他特意强调,尽管党部主任换人了,但工作方针和策略没换,加强基层组织建设,促进减租减息没有变,各级党部各部门在这个大原则下要积极主动的工作,有任何难以解决的事情,可以电告他,由他负责协调组织。   庄继华这是公开声明,省党部下级可以绕过党部主任卢山鸣找他,把卢山鸣气得满脸通红,却又不好发作,等庄继华走后,他又召开省党部干部会议,宣布所有事情都要经过他手,省党部的工作禁止外传。但这条决定立刻遭到方劲和罗林韬的抵制,三人在会上就吵起来了,会议最后没有获得任何结果。   卢山鸣当然不服气,会议一结束就向陈立夫提出解除方劲和罗林韬的职务,陈立夫不想激化与庄继华的矛盾,而且这几个人也是冯诡提上来地,并非CC系的外人,便回电否决,同时警告他要与重庆搞好关系,庄继华已经在要求调走他了。至此卢山鸣逐渐被庄继华架空。   回到重庆的庄继华立刻受到李之龙的指责,十万大军要到重庆来整编,这么多军队,哪来那么多营房给他们住,庄继华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大错误,于是紧急电告杨森,他的部队不要直接开到重庆,转道赴长寿;李家钰罗泽洲驻防合川,刘元塘驻防江北区,郭勋祺驻防沙坪坝,王铭章和孙震部驻防江北县两路,陈鼎勋师驻防鱼洞,陈万仞师和饶国华师驻防垫江。驻地所在的各区县立刻开始动工修建营房,平整训练场,已经到地先头部队就暂时留在重庆,剩下的部队出发时间推迟一个月。   除了李之龙的指责外,等待庄继华的还有从南京赶来的德国大使馆武官豪肯森中校和军事顾问团成员奥利弗上校,他们自然是为雷达而来的。   但他们还是又等了两天才见到庄继华,而且不是在基地的大楼里,而是在歌乐山深处的武器试验场上。   “轰!”阵地上腾起一团白烟,一枚炮弹直飞三百米外的钢板,发出猛烈的爆炸声,望远镜里,这块钢板出现一个大洞,灼热地高温将钢板两侧烧得卷起来。   “这是什么武器?”奥利弗惊讶地问。他已经肯定正在试验的是件反坦克武器,但这绝不是他所知地战防炮,而是只由两个士兵操作的武器,直通通的,前端还有像机枪那样的支架。   “这是我们新研制的火箭筒。”庄继华说:“近距离步兵反坦克炮,300米内可以击穿40mm到60mm地钢板,500米内可以击穿10-25mm的钢板。我们姑且把它比作坦克地前装甲板。”   这是个让庄继华哭笑不得的研制顺序,他提供的几样武器。最初研制成功的是他认为最复杂的雷达,其次居然是火箭筒,而他认为最简单的半自动步枪却还在试验,始终有卡壳的问题存在。   奥利弗却大吃一惊,德国目前地I型坦克装甲只有13mm,在今年爆发的西班牙内战中这种坦克被证明装甲及其薄弱,仅仅能抵抗步兵武器;正在研制的PzKpfwIII型坦克的装甲也至于30mm。前装甲也不过40mm,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火箭筒就可以摧毁德国几乎所有型号的坦克,更可怕的是,这个武器的操作是如此简单,一旦批量生产,对坦克的打击将是毁灭性地。   “这只是我们的一代产品,第二代产品正在研制中。目标是击毁80-120mm的坦克前装甲板。”看着奥利弗的表情,庄继华心中暗喜,知道敲竹杠的机会又来了,不过他没骗奥利弗,的确有个小组在研制新一代火箭筒,这是为了对付日本研制新式坦克做地准备。不过没想到这新一代火箭筒最后给他带来意外惊喜。   “将军,我可以试试吗?”奥利弗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决定亲自打几发看看。庄继华点头同意了。   很快奥利弗就拿到火箭筒,他仔细打量这具火箭筒,炮口呈喇叭型,瞄准器是个可撤除光学瞄准器,一个小十字确定目标,还有串标高刻度用于修正目标距离。从手感上判断,这具火箭筒的重量大约在8-10公斤,一个士兵可以轻松拿着它行军。   当旁边的士兵要为他装填火箭弹时。奥利弗阻止了他。而是从他手上结果火箭弹观察,火箭弹是纺锤形的。前面更尖,尾部后面有个长长的金属杆,金属杆的尾端有四个折叠起来的金属片,他的手轻轻碰了下,发现后面的金属片装置居然是可以旋转的,这让他更感奇怪。前面地纺锤体肯定是弹药仓,可这后面地四个金属片做什么用,他还不太清楚。   看完之后,奥利弗把火箭弹交给身边的士兵,让他替自己上好,然后他趴在地上,瞄准对面地钢板,扣动扳机,他的眼睛始终没离开瞄准镜,可尽管如此他也没看清火箭弹的飞行方式,只看到目标上爆出一团火光。接着奥利弗又用跪、站两种方式,连续发射了七枚火箭弹,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火箭筒,对面的钢板被抬过来,他还动手测量了钢板的厚度,50mm。   “庄,这几块金属片是做什么用的?”奥利弗拿了枚火箭弹问庄继华。   “保持飞行稳定。”庄继华淡淡的说,仿佛丝毫不担心技术秘密外泄,实际上这个火箭弹的点火方式,专家们就研究了很久,这种点火方式与普通的击发式或者撞击式点火不同,而是采用的延迟点火方式,待弹体飞出之后才点火。   “庄,为何不用真正的坦克来试验?”奥利弗还了个口吻问道,由于塞克特的关系,德国军事顾问团普遍对庄继华有好感,对他的称呼一律缩减为亲热型的单称。   “西南开发队还没有坦克,况且中国的坦克很珍贵,必须用在战场上,而不是试验场上。”庄继华叹口气,他也知道钢板与真正的坦克是有差距的,真正的坦克装甲有倾斜角度,根本不可能是九十度。   奥利弗看着庄继华的表情,心中大致知道庄继华想要什么了,于是他故作轻松的问:“庄,德国军队要取得雷达和火..箭..筒,需要付出那些代价?”   “有一条你可能知道,就是坦克工厂。我们希望能在昆明和重庆各建一个中型坦克工厂,另外,我们想在楚雄地区建一个钢铁厂,此外,我们希望能在云南修建一个飞机制造厂,一个真空管厂,防毒面具厂和汽车制造厂。我们希望德国政府能帮助我们实现这些目标。”庄继华毫不犹豫的开出价码。   “庄,你地要求太多了。”奥利弗摇头道。   “这不需要你们德国政府出钱。所有经费都由我们自己出,雷达和火箭筒的技术我们可以免费转让。”庄继华补充道:“不过我们要求,这些工厂必须在半年内投产,当然,钢铁厂是例外。”   最后这个补充是是因为庄继华不清楚中日开战后,德国会在什么时候中断与中国的军事技术合作。   看着奥利弗还在犹豫,庄继华又进一步劝道:“奥利弗。你们并没有什么损失,建这些工厂,你们德国工业界还能得到大笔收入,两全其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停顿下,见奥利弗的神情有所舒缓,庄继华趁机又说:“我们不会针对贵国,我们只针对日本,而且。奥利弗,”庄继华凑近奥利弗低声说:“我很尊重希特勒元首,可是我认为,元首在与日本的关系上犯了个大错。”   “庄,你这是什么意思?”奥利弗惊讶的问,日本对德国来说是很重要地。他有强大的海军力量,可以牵制美国和英国。   “元首想要恢复德国曾经地光荣,为德意志民族争得生存空间,但这个策略必然与英法发生冲突,我估计德国能击败英法,但德国能否取得最后胜利,要看美苏的态度。问题就来了,如果中日发生战争,美国必定倾向中国,他不会容许日本独占中国。所以美日之间必定发生矛盾。而德国若与日本关西紧密,或者结成同盟。一旦日本与美国交战,必然将德国卷入,那时德国就将陷入英美和苏俄两面夹击,欧战的过程就将重现。”庄继华压低声音说道。   奥利弗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希特勒上台后一直保持强硬政策,重新武装德国军队,德国政界一直在担心这种强硬会不会引起英法的反制,但希特勒执政至今,德国工业获得长足发展,人民的福利待遇明显提高,人民生活充满幸福感,这一切让希特勒在德国获得前所未有的支持。希特勒现在充满信心,他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收复莱茵兰非军事区,以彻底撕毁《凡尔赛和约》,这个举动将导致什么结果,让军事将领们忧心忡忡。   “庄,你的意思是德国应该放弃日本,转而与中国结盟?”豪肯森怀疑地看着庄继华。   “不,不,中校,”庄继华摇头说,与德国结盟,笑话,恐怕那时美国就要支持日本了:“我以为德国应该保持中立,让日本与美国打起来最好,如此日本就牵制了美国的力量,德国可以专注欧洲的发展。”   豪肯森和奥利弗同时清楚庄继华的意图了,美日交战,获利的肯定是中国,日本的国力根本不是美国的对手,没有德国的支持,日本恐怕只能支持一两年。   有了这个结论,他们就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奥利弗说:“庄,你为你地祖国可谓费尽心思,不过这不是我们这一级所能改变的,我同意把你的要求向柏林报告,也同意尽量向元首解释雷达和火箭筒的巨大作用。”   “最好给戈林元帅也透个信,告诉他,有了雷达,空军的作战能力将天日高两到三倍。”庄继华心中直叫遗憾,不过他不能继续往下说了,对方明显对他的目地表示怀疑,再说下去也就不会有任何结果,反会增强对方的怀疑。   俞大维远远的看着庄继华与两个德国军官在那商谈,他忍不住摇头道:“文革的奸商精神又要发挥一次了。”   萧毅肃进入开发队的时间虽然不长,可对这个称号却不陌生了,但他还是首次看到庄继华这样公开“出卖”国家技术兵器。   “你说他会要些什么?”萧毅肃看着口若悬河的庄继华忍不住问俞大维。   “有一样我可以肯定,坦克厂,上次他就想要,德国人没给。”俞大维淡淡的说:“其他的,或许是重炮厂,或许是飞机制造厂,要不然就是全部,我就不清楚了。”   “他真敢开口?”萧毅肃咂舌道,全部是个什么概念,那是上亿大洋的花费。   “这世界就没他不敢干的。”俞大维看着辛辛苦苦搞出来地武器还没装备部队就被卖掉,忍不住有些生气,可理智却告诉,庄继华没做错,仅凭这几样武器打不赢一场战争。   “德国人会干吗?”萧毅肃倒无所谓,他不是技术人员,只是单纯地军人,他倒希望这笔生意能成功。   这时两个德国人登上轿车走了,庄继华也转身向他们走来,俞大维恨恨不平的吐出几个字:“问他去吧。”   庄继华过来就看见俞大维地一张黑脸,知道他心里不高兴便开玩笑的说道:“俞兄,你这样对一个劳苦功高的谈判代表可要不得,应该摆酒相庆。”   “长官,你都要了什么?”萧毅肃好奇地问。   “东西是不少,俞兄,你给算算,看合不合适?”庄继华把他要的东西一一向俞大维和萧毅肃作了说明。   “你还真敢要。”俞大维苦笑下,萧毅肃则完全有点不知所措了。庄继华却说:“这只是初步意见,我没有和你们商议,你们看有哪些要补充的,等正式谈判前,我们再做确定。”   求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三节交易(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三节交易(二)   与德国人的谈判庄继华没放在心上,现在他上心的是武器装备,有了营房的教训后,他开始按照最差结果来估算整编需要的武器装备,所谓最差结果就是,川军各部调来的部队都没有装备重庆生产的武器,都需要重庆方面重新提供武器装备。   十万大军,扣除全军而来的杨森和李家钰两部历年购买的总共两万多支步枪外,总共需要八万支步枪,加上迫击炮、轻机枪、重机枪、加农炮、榴弹炮等等,庄继华感到自己脑袋有点大。   按照护卫队的编制,一万五千人的师,有轻机枪近1100挺,重机枪300多挺,各种迫击炮和战防炮共计500门,加农炮和榴弹炮旅以下不配,一个旅装备山炮营,师装备榴弹炮和加农炮各一个团,每团有炮十二门,加农炮分76mm和130mm,榴弹炮也是两种口径105mm和150mm,需要说明的是这些火炮技术全部来自美国的公司。   这样算下来庄继华感到有些吃不消,于是他找来李之龙,萧毅肃、洪君器、严重、蓝运东、安恩溥、梁岱等人商议,最后决定缩编。   原来在排一级的重机枪和迫击炮全部取消,新的编制如下:人数不变,轻机枪每班一挺,连上设机炮排,机炮排装备重机枪两挺,六零迫击炮两门,八二迫击炮一门,40火箭筒两具,增加无线电通信兵一名。装备新生产的无线电通讯机一部;营里面不设重火器,每团增设战防炮连,装备六门37战防炮;八二迫击炮连,装备十二门八二迫击炮;增加警卫连、特务连、通信排;旅设山炮营,装备75mm山炮(轻型榴弹炮)十二门,直属部队包括警卫营、特务连、工兵连、通信连、防空连(装备高射机枪六挺);师设加农炮团和榴弹炮团,装备不变。直属部队包括警卫营、特务营、通信营、工兵营,防空营(装备高射机枪十二挺)。增加卫生队;军增加战地医院,直属部队包括:警卫团、特务营、工兵连、通信营、防空团(装备高射机枪十二挺和高射炮六门)。   如此计算下来每个师有轻机枪945挺,重机枪270挺,各种火炮400多门,庄继华估算了下,已经接近美军师地火力标准了,远超德械师。   “建议每个师增设一个汽车团和骡马队。”安恩溥犹豫会提出了建议。开会时他的发言不多,直到最后才才提出这个颇具分量的建议。   安恩溥自从投降后,他原以为就此脱离军界了,可没想到,庄继华居然两次到他家来拜访,请他出山为国效力,事情到了这种程度,他也只好出山。原本以为是到卢汉部当个旅长,可三十八军的各级军官任命完了也没他的份,他正在纳闷时,一道命令从重庆过来,让他出任新编106师师长,居然还升了一级。这让他对庄继华的气度感佩莫名。   庄继华一拍脑门,有些庆幸的说:“恩溥出了个好主意,一个汽车团和一个骡马队,运输弹药。”   “一个团是多少辆汽车?”李之龙皱眉问道。   “汽车团地编制不能是三三制,”严重也补充道:“目前汽车厂的产量是多少?”   “每月十四辆,一年才一百六十八辆。”李之龙对这些数据非常清楚,汽车厂只有一个,产量比较低。   “一年才一百六十八辆?”庄继华感到问题比较严重,他不得不承认忽视了这个问题,其实制约汽车厂发展地最大问题还是技术工人。汽车业是个技术密集型和资金密集型工业。资金庄继华可以解决,但工程师和技术工人却很难解决。   “如果这样的话。汽车团的规模不能太大。”蓝运东说道,他是黄埔一期毕业,在学校属于那种不太起眼的人物,既不冒尖也不落后,参加过东征和北伐,四一二之后,他也犹豫彷徨,一度脱离部队,虽然时间不长但也影响了他在部队的发展,庄继华回国后他被招徕到开发队中,不过一直担任中层干部,直到部队扩编才冒出头。   “岂止不能太大,恐怕不能每个师都有。”洪君器叹气说:“文革,你得给后勤留点吧。”   庄继华想想后说:“还是要编,数量不足的,买,去美国买,我们先统计数量。一个汽车团三个连,每个连十二辆汽车,总计三十六辆卡车,另外二十四门加农炮和榴弹炮,这需要二十四辆汽车,加起来总共五十辆,每个师五十辆,三个军九个师就是一百五十辆,如此需要四百五十辆,另外我们将来的后勤比较远,后勤部至少需要二十个汽车团,这样就是七百二十辆汽车,如此我们需要一千一百七十辆。在田,我们现在有多少车?”   “空闲地一辆都没有。”李之龙立刻答道:“所有汽车出厂就交给后勤部,到目前总共七十八辆。加上以前购买的,总共三百二十六辆。”   “文革,别打后勤部的主意,”洪君器立刻警告道:“后勤部现在不但要负担四川的,还有云南,这么多项目,汽车不但不能减、,还要增加;川藏公路、滇缅公路、攀枝花项目,从重庆把设备运到各地,出川公路,等等,文革,车还不够。”   庄继华点头明白洪君器的难处,说实话,洪君器其实是他们中最难的,组建后勤部,负责所有项目的后勤支持,负责所有部队的后勤支持,他为此组建了两个后勤部,军事后勤部(简称军后部,部长谭建武)、工业后勤部(简称工后部。部长陈民生),跑遍了整个四川,现在又要去跑遍整个云南。   “看来汽车团地组建还需要些时间。”庄继华皱眉思索后说:“宫秘书,给梅老爷子发电,请他在美国购买两千辆道奇卡车,这批卡车要在明年六月以前送到重庆或者云南。”   说完之后,他对洪君器说:“不过君器。你要建立一所驾驶学校,另外每个驾驶员要负责带两个徒弟。”   洪君器正要点头答应。庄继华却又说:“还有,汽车维修人员地培养也要抓紧,你要建立一所运输学校,一所后勤学校。此外,在田,飞行学校怎么样了?”   “已经建立起来了,老师都是从美国聘请的。招收了三百名学员,另外还有五百名地勤和维修技师。”李之龙答道。   “那我又要给你加个任务,建立装甲兵学校,负责培养指挥员和坦克手,维修人员,老师从德国或者美国去请。”庄继华说。   会议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沉闷了,原来有些乐观的味道荡然无存,严重犹豫下。再次提出那个问题:“文革,你认为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这个问题已经提出多次,庄继华也解释多次,但每个人都心存侥幸,甚至连严重都不例外。   “明年要是不打起来,我就谢天谢地了。”庄继华还是回了句老话。然后说:“我们得抓紧时间。”   没有得到希望的答复,众人脸上都露出失望,安恩溥这才明白,为何开发队地每个人都是那么狂热的工作,原来他们都认可庄继华地判断,明年将爆发战争,这让他心头不由一紧。可随即他就涌上一层疑问。   “长官,你的依据是什么呢?”安恩溥疑惑地问道。   “你没去过北平,你到北平去一趟就明白了,除了民众情绪外。政府再也退不起了。”庄继华沉重的说:“日本人步步进逼。而中央政府又不可能放弃平津,除了打以外。还有其他选择吗?”   “安师长,我们的备战都是以明年为时间线,我们判断明年爆发战争的可能性高达90%,日本在二二六事件后,日本军部已经完全掌控了日本政府,侵略中国的步伐必然加快。”李之龙向安恩溥解释道,二二六事件发生后,庄继华在《渝州晚报》撰文进行深刻分析,这个分析得到相当部分日本专家的赞同,西南开发队还专门以“二二六事件与中国”为题进行过讨论。   安恩溥看看左右,他终于明白,这些人不是在说着,也不是打着抗日地旗帜削藩,而是实实在在地在为此做准备,由此他又想到庄继华请他出山的话,他是真心在为抗战积聚人才。安恩溥抬头看着庄继华说:“我明白了,长官放心,我安恩溥不会做亡国奴,一腔热血定当泼洒在抗日地战场上,长官今后有什么吩咐,安某定不敢违。”   “安师长,你是性情中人,热血汉子,国家需要你这样的人,我请你出来就是要为抗战尽力,放手训练部队,护卫队里没有黄埔和讲武堂之分,你是106师的最高长官,违抗你的命令就是违抗军令,你可以处置之后再告诉我。”同样的话,庄继华在105师也说过,中央军中一向以黄埔为尊,歧视其他学院出来的。庄继华认为这会严重影响部队在作战中地配合,因此在中部队三令五申,不准有派别之见,军人必须服从上级,不管这个上级是黄埔军校出来的还是保定军校出来的;为此他还“杀鸡吓猴”的处罚了两个黄埔生。   其实除了汽车这样的高级装备外,其他武器还是够用的,比如说步枪和机枪吧,现在有八个工厂在生产步枪,月产步枪三万支,虽然只有一半能落入开发队手中,但每月也足以装备一个师;机枪则更是超支了,每月能四千多挺轻机枪,三千多挺重机枪。简单地说吧,重庆基本上能保证每月生产一个半师的装备。可是这不够,中国有几百个师,每个月一个半师的装备还是慢了。   柏林的反应很快,第二天就给奥利弗他们答复了。柏林方面同意给帮助中国建立钢铁厂,坦克制造厂,飞机制造厂,防毒面具厂,真空管厂,汽车制造厂,只是在数量上作了修改。坦克厂的数量削减为一个。   不过在谈判中庄继华又另生枝节,要求德国派出教官。帮助中国建立一所空军学校和坦克学校,奥利弗向法肯豪森请示过,表示接受,这个本来就在中德军事合作计划之内。   于是在融洽地气氛中双方签署协议中方向德国转让两种技术,德国负责在明年之内,帮助中国建成坦克厂飞机厂防毒面具厂等,在1938年12月之前。帮助中国建成云南钢铁厂,设计产量三十万吨。   德国人走后,庄继华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部队整编中,到十一月底,部队缩编完成,用木板赶建的简易营房也完成一部分,川军各部开始陆续向指定地点集结,恰在这话时上海闹出七君子事件。上海的全国救国委员会委员沈钧儒、王造时、李公朴、沙千里、章乃器、邹韬奋、史良等七人发表呼宣言呼吁国民政府:“立即停止军事冲突,释放政治犯,各党各派立即派遣正式代表进行谈判,制定共同救国纲领,建立一个统一的抗日政权等”。这个通告一发表,上海当局就下令逮捕沈钧儒等七人。酿成轰动一时的七君子案件。   事件爆发后,社会各界纷纷通电声援,重庆地社会人物也发表通电,但蒋介石拒绝放人。坚持认为七君子卖国害国,坚持要审判七君子。   庄继华对这个事情却不怎么上心,虽然应严重地要求发了封电报给蒋介石请他刀下留人,然后就扑到部队训练上去了,在他看来这几个人根本没什么危险,在这种大气候下,蒋介石顶破天也就是让他们到监狱游几天。绝度不会有性命之忧;不过在心底里。他认为蒋介石又走了一招很臭地棋,抓这几个人根本没用。只会激化矛盾,影响他地声誉。   十二月初,夏阳林从徐州回来了,带回来七个军官:西点军校留学生王赓和王之,法国圣西尔军校留学生吴靖和覃思远,弗吉尼亚军校留学生周荣学、姚健、谷剑锋。   庄继华没想到夏阳林这小子地能力如此超群,居然把王赓都挖来了。这个王赓可不是一般人,是前税警总团团长,当过孙传芳的五省联军参谋长,要不是因为在12.8淞沪抗战中走错了路,被日本宪兵扣押,虽然逃脱,可战后依然受到强烈指责,以泄露军情入狱,知道去年才出狱,通过朋友才在铁道部找到事情做。   王赓看上去根本不像个军人,极为儒雅,一口标准的北京话,唇上留有一撇小胡子,不过与他交谈让庄继华感到非常别扭,这王赓的知识太渊博,中西皆通,他赶不上趟,最后好容易才找到机会解脱出来:“王将军,以前您的军衔是中将,我想请你担任副军长一职,不知您是否愿意。”   庄继华想这个位置已经很高了,王赓应该满意了,可没想到,王赓却把脸一沉不悦的说:“我想直接带兵,师长旅长无所谓,庄将军可否同意?”   庄继华一愣,夏阳林连忙解释道:“王将军是想在战场上洗刷掉别人对他的误解,向国人证明,他绝非汉奸。”   这下庄继华明白了,可是他感到为难,部队师长旅长级别主官都已经任命了,这个时候调换也不合适,他想了想说:“师旅级主官都已经任命了,除了副军长外,暂时没有相应地位置,要不这样,您暂时屈就副军长,将来有合适的位置我再请给您,您的意见如何?”   夏阳林也劝道:“王将军,我看这样也好,将来肯定还要组建部队,到时候王将军再选择。”   王赓这下才勉强接受,王赓这一闹腾,让其他感到狠手鼓舞,他们回国后,在军队里很受排挤,黄埔系军官这样客气对他们的庄继华还是第一个。   “庄长官,我是、圣西尔军校毕业,以前在税警总团担任…….。”   接下来众人纷纷作自我介绍,这些最高军衔中校,最低中尉,庄继华对他们一一作了安排,王之去106师担任团长,夏阳林去105师担任团长,周荣学在夏阳林部下担任营长,覃思远在王之手下担任营长,学炮兵的吴靖被派去104师担任炮兵团团长。   剩下的几个庄继华舍不得把他们放下去当连长这类及其容易牺牲的职务,他把他们留在军部担任作战参谋。   庄继华的报告很快送到西安地蒋介石那里,蒋介石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无可奈何,还有几分生气,这庄继华太不象话了,明的不行就来暗的,肆无忌惮的挖人墙角,黄杰不清楚这些人的价值,蒋介石可是一清二楚,可蒋介石还不好处置庄继华,因为黄杰已经批准他们辞职了,这边辞职那边上岗,很正常。   最后还是林蔚让蒋介石顺了气,他“如实”向蒋介石报告了庄继华的困难,同时建议,既然黄杰不愿意要这些留学生,不如把他们全弄到庄继华那里去,反正也不缺这几个人。   于是蒋介石一纸命令把税警总团地留学生全给庄继华调来了,同时为了保持军队的黄埔特色,又从南京给他调了他还在打磨的人才,其中就包括回国不久廖耀湘。这下差点把庄继华幸福死了,他没想到,前世两个名气巨大到连他这个不怎么知道历史的人都知道的国军名将——孙立人和廖耀湘,居然都跑到他的麾下来了。   也许幸福太强烈,庄继华身边的人都感到他这段时间有些恍惚,说话办事老走神。相反在床上却变得更神勇了,让刘殷淑高兴又担心,暗中吩咐芳嫂每天给庄继华熬鱼汤调养身体。   终于12月12日凌晨,天刚蒙蒙亮,正在睡梦中的、庄继华和刘殷淑被就、强烈的敲门吵醒,庄继华穿上睡衣就刚到客厅,芳嫂已经把门打开,值班参谋气喘嘘嘘的向他报告:“队….长,出….事了,出…..大事了。”   “什么事?别慌,慢慢说,什么事?”庄继华心中大致猜到什么事发生了。   “今天凌晨,张学良杨虎城在西安发动兵变,委员长被扣。”   尽管心里有准备,庄继华还是摇晃了下,参谋急忙把他扶到座位上,嘴里还安慰道:“长官,当心,你可不能倒!这个时候,你可倒不得。”   其实他错了,庄继华这不是震惊,而是一块石头落地后地轻松,一根紧绷地弦断了后的乏力。   新地一月了,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四节对策(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四节对策(一)   庄继华喘口气站起来,冷静的对参谋说:“你能自己赶来报告,而不是打电话,这很好,现在,你立刻去同志以下人到军营作战室开会,李之龙、严重、滕杰、洪君器、萧毅肃、蓝运东、王赓、安恩溥、梁岱、俞大维;立刻去,记住他们若问,就说是我的命令,其他什么都不要说。”   参谋接受命令后匆匆离开,刘殷淑从里屋出来,玉容上带着焦虑:“继华,是不是出大事了?”   庄继华点点头:“张学良杨虎城在西安扣押了委员长,又要乱一阵了。”   刘殷淑啊的叫出声来,随即用手捂住嘴巴,眼睛惊恐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爱怜的将她揽进怀里:“别怕,一切有我。”   他沉稳的声音让刘殷淑感到一点宽慰,她低低的说:“小心点。”   然后挣脱庄继华的怀抱,从屋里取出他的军装。换上军装后,庄继华没有立刻出门,而是坐下来思索片刻后,拿起电话拨通杨永泰的电话:“杨市长吗?马上到基地军营来,出大事了,马上。”   然后又给唐纵和王小山花春挂去电话,让他们立刻到军营,一秒钟都不要耽误。又给作战室挂去电话,命令他们立刻秘密进入战备状态,军营内戒严。   庄继华做了如此这般安排后,才走出家门,到楼下没走两步,从两旁的楼上各下来一道人影。定睛一看原来是李之龙和滕杰,李之龙看到庄继华,连忙问:“文革,什么事?这个时候开会?出什么事了?”   “走,边走边说吧,”庄继华领头向外走,李之龙和滕杰紧追两步。靠近他身边:“张学良和杨虎城发动兵变,扣押了委员长和所有在西安地中央大员。”   仅此一句话。李之龙停下脚步,目瞪口呆的看着庄继华,滕杰脚下拌蒜,差点摔个跟头。良久,李之龙才用难以置信的声音问:“你没开玩笑吧?”   “我刚接到值班参谋报告的,这种事情可以开玩笑吗?敢开玩笑吗?”庄继华反问道。   “我们怎么办?”李之龙的神情巨变,他立刻紧张起来。   滕杰默默的看了庄继华会。忽然问:“学长,这事证实了吗?”   “现在就去证实,不过我相信他们不会报错,这是要用脑袋来保证的。”庄继华冷静之极,月色下他地面孔苍白,嘴唇抿得紧紧的,两粒金星在夜光中闪闪发亮。   沿途他们又碰上洪君器和俞大维,快到基地办公楼时伍子牛和鲁瑞山从后面追过来。伍子牛准备埋怨庄继华地,可看到人群管理情况不对,连忙把闭嘴不言,同时还阻止了鲁瑞山的埋怨。   到了军营作战室,严重、萧毅肃、王赓、蓝运东等人已经在那里候着了,庄继华进门后就对作战参谋说:“搬一部收音机过来。”   很快收音机搬来了。参谋们七手八脚的调弄,庄继华就把值班参谋的报告简单对大家说了,会议室里以异常震惊,所有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慑了,屋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文革,这事首先要确定真伪。”严重毕竟老成太多,首先反应过来,他不相信蒋介石就这么容易被捉住。   “当然,我请大家考虑一下,这事要是真的。会有什么后果?我们该怎么办?”庄继华神情严肃之极。语气郑重之极。   谁都没有再说话了,现在的形势诡异之极。稍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更何况庄继华根本没表态。   一会儿收音机调试好了,参谋在仔细地寻找波段:“…..停止一切内战。立即释放上海被捕的爱国领袖。释放全国一切政治犯。开放民众爱国运动。保障人民集会结社一切政治自由。确实遵行孙总理遗嘱。立即召开救国会议。以上是本台收到的西安张学良、杨虎城将军的八大主张。   下面本台继续播报今天凌晨西安发生的事件。据本台收到的消息,今天凌晨张学良和杨虎城将军决定举行兵谏,西安城内多处响起枪声…。”   “报告!”机要室值班参谋走到庄继华身边,从皮夹里拿出一张电报交给庄继华,庄继华看后抬头对注视着他的众人说:“南京军令部电,张杨在西安策动兵变,委员长生死不知。落款何应钦。”   滕杰一下就站起来了大声道:“张学良杨虎城叛党叛军,应该严惩不贷,若委员长有难,应该将其千刀万剐!”   说着滕杰眼泪都差点落下来了,洪君器涨红着脸冲动的嚷道:“对!我建议立刻进军讨伐叛逆!”   “事情扑朔迷离,很多情况我们都不清楚,怎么出兵?”严重不悦地敲敲桌子大声说:“还是以静制动,为好。”   “不,严老师,中央不能向张杨示弱,只有显示出强硬,才能稳定民心军心!”蓝运东站起来说道。   萧毅肃他们是杂牌军将领进入中央军的,在这方面有先天的弱势,根本不敢开口说话   庄继华微微一皱眉,很不高兴的说:“你们先不要吵,想想,先想想,想好再说,不要感情用事!等杨市长们来了,我们再正式讨论,统一认识。”   说完之后,他又停顿一下:“不过有几件事要明确一下,王参谋,记录。”   刚才摆弄收音机的王参谋连忙过来,庄继华伸出一根手指说:“第一道电报给昆明杜聿明,光亭兄。张杨西安兵变,委员长生死不知,全局了进入战备状态,至少派一个旅进驻昭通地区,同时把西安的消息通报卢汉,让卢汉派出一个旅进驻滇桂边界,全军主力做好二十四小时内出发地准备。”   安恩溥心中没来由的一松。他感到由衷的欣慰,庄继华没有怀疑卢汉的忠诚。他也希望卢汉能在这个站稳了,不要出漏子。   “第二道命令,给在綦江训练的宋云飞中校,命令他,立刻率所有部队返回基地,限三天之内到达。”   “第三道命令,让赵汉杰立刻前来报道。”   “第四道命令。立刻电请刘湘、邓锡侯、杨森、田颂尧、李家钰、罗泽洲、刘文辉,到重庆商议要事。”   庄继华连下四道命令,拿笔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抬眼看着会议室内的众人扬声说:“有一点我们必须明确,四川必须保持稳定,无论出现任何状况,四川不能乱,重庆就更不能乱。保持四川稳定地唯一办法是拉住刘湘邓锡侯杨森,我估计他们可能也知道了西安的事情,他们肯定也在商量对策。要想四川不乱,我们首先就不能乱,106师551旅立刻进驻佛图关,分出一个团占领鹅岭。伍子牛。”   伍子牛立刻推门进来,庄继华看着他说:“你立刻去范庄,把范绍增将军请来,就说我有大事相商。”   伍子牛什么话都没说立刻转身出去。范绍增当年收了蒋介石地钱,刘湘得知后借整编之机将他地部队拆散分散到其余部队中,然后将他升为有名无实地副军长,范绍增一气之下,托病回家,整天在范庄依红偎柳,不再过问军事。但暗中范绍增却已经完全倒向中央。庄继华对这些一清二楚。今天把他要动这枚棋子,就是要以防万一。   天快亮时。杨永泰和唐纵王小山花春先后赶到军营,在得知西安事变的消息后,杨永泰当时就呆坐椅子上,王小山和花春傻鸟样看着庄继华,一言不发,而唐纵却激愤之极,当场要求庄继华表态,支持中央平叛,救回蒋介石。   不过庄继华却没开腔,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这是滕杰冷静下来:“乃健,表态是肯定的,但这个态怎么表,让学长想想。”   “这有什么好想的,”唐纵冲口而出:“平定叛乱天经地义!学长,你手握两省重兵,为国之柱石,大是大非面前,不能有丝毫犹豫!”   庄继华还是没说话,眼睛只是漠然地看着桌面,但眼角却留意两个人——杨永泰和严重。   看到滕杰和唐纵要吵起来了,严重重重的咳嗽一声,然后平静的对唐纵说:“乃健,坐下,什么事都不能急,把事情想清楚再说,这不是一两个人的问题。”   严重这时还没想得那么深,但他却肯定一件事,如果庄继华在这次事件稍有闪失,那么整个已经逐渐成形的团体就将分崩离析,将来的前景就十分可悲了。   “畅卿先生,你有什么意见?”庄继华将杨永泰脸色苍白,眉宇充满悲痛,呆呆的坐在那,一言不发,便干脆逼他一下。   杨永泰刚开口,还没说出一个字,泪水便顺着他的脸腮滑落,他梗咽道:“委员长危亦,委员长危亦!”   言罢放声大哭,他想到蒋介石地知遇之恩,他南北奔波十余年,空负一身才华,然而却无从发挥,只有蒋介石慧眼识珠,把他从中层小吏中提拔到身边,待以国士,临到最后,还煞费苦心的把他安排到重庆来,以保全他的安全。   “畅卿先生,先别哭,”庄继华冷静的说:“事情或许还没有那么糟糕。”   “文革,委….员长很难回来了,”杨永泰悲声梗咽着摇手,然后就说不下去了,好半天才顿足嚎叫道:“委员长,我不该离开你呀!我不该呀!”   杨永泰的表现,让众人心中充满悲凉,滕杰唐纵蓝运东等人更是呆了,而其余的人却各有心思,不过很快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庄继华身上,他们已经开始无意识地托付给庄继华了。   “畅卿先生,请节哀。委员长还没死呢。”庄继华还是很平静。   杨永泰悲痛的摇头说:“完了,全完了,文革,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就算张学良杨虎城抓住了委员长,可是他么地兵力是无法对付中央的,他们必定与中共联系。而中共会放过委员长吗?绝不可能!”   话音一落,作战室内顿时响起一遍嗡嗡声。洪君器、蓝运东、滕杰、唐纵等黄埔系军官面如土色,他们当然清楚,共C党恨蒋介石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当然不会放过。   相反严重、俞大维、梁岱、安恩溥,萧毅肃却没那么激动。他们对蒋介石没有那么多好感,而后面三个更想看看庄继华怎么处理这事。   严重心理活络起来,蒋介石要回不来,那么邓演达的机会就来了。他迅速开始盘算那些力量会支持邓演达,庄继华算一个、西北的胡宗南勉强可以算一个河南的刘峙,这个算不上,南京的贺衷寒,这个好像也不那么稳定。严重忽然发现,蒋介石提拔地方面大员,好像除了庄继华回支持邓演达,其他地都不那么牢靠。想起庄继华地话,他不得不承认,就算蒋介石不在了。邓演达好像没优势。   庄继华看看室内的人,感到火候到了,他慢慢地说:“西安事变已经发生,委员长生死不明,乃健说得对,我们要表态,但这个态该怎么表,我以为要以委员长的生死来定,若委员长已死,那么我们除了支持中央全力平叛外。别无选择。可若委员长未死。那么我以为,当以保证委员长顺利返回南京为唯一目标。”   “共产党怎么会放过校长。”滕杰垂头丧气的说道。   “痛哭、发牢骚没有用。诸位,我们必须打起精神来,分析目前的局势才能决定我们的动作,”庄继华显示出一贯地“冷静”:“畅卿先生,我以为张杨不一定会杀委员长,从他们公布的八项条件和事变名称来看,他们要的委员长改弦易辙,停止内战,全力对外;要达到这个目的,他们就必须保住委员长,才有筹码与中央政府谈判;如果杀掉委员长,中央政府就只剩下平叛一条路。所以我以为,张学良杨虎城不会这样蠢,他们不会杀掉委员长,他们会以委员长为人质,与中央谈判。”   随着庄继华的话,杨永泰渐渐恢复平静,以往的智谋开始回到他的身上,他思索片刻后说:“文革说得没错,乍听委员长蒙尘,我阵脚大乱,失态了,失态了。”   杨永泰歉意的欠欠身子,然后继续说:“现在必须弄清楚,委员长地生死,我们才能下决断。”   可怎么弄清蒋介石的生死呢?众人又没了主意,庄继华看看众人,然后问杨永泰和严重:“这是个很困难的事情,我们只是西南一隅,所有的消息都来自公开报道,等到我们拿到确切消息,恐怕全世界都知道了。所以…..”   “文革,你有什么主意就尽管说吧,我们听你的。”李之龙适时插话道,然后扫视一眼室内的同僚:“我刚才一直没说话,因为我想了很多,没有找到解决办法。为什么呢?我们地问题在于,不知道校长生死,不知道西安动态,不知道中央的态度。表态很容易,通电支持中央平叛,可你们能保证南京方面没有人窥视校长的地位吗?没有人会企图借机夺权?支持中央平叛,要是他们以此为借口,借平叛之名,逼张杨杀掉校长,这个后果可是我们能承担的?可要不支持中央平叛,不显示力量,与中央唱反调,会给张杨造成中央已经分裂的印象,会让他们得寸进尺,同时给各地的地方势力产生莫名希望。所以表态要表,可怎么表却是很难的。”   李之龙的话如同一计重拳轰在主战的唐纵和洪君器头上,把他们打得晕头转向,他们的脸色变得苍白,完全没想到,看似顺理成章地平判背后居然有这么多玄机。   杨永泰抬眼看看来李之龙,如果这番话出自庄继华之口他一定没有这么惊讶,可李之龙一向表现低调,每天都是忙忙碌碌地处理公务,看上去就像一个专业的公司经理。但今天他看到一个与众不同地李之龙,目光睿智成熟,见解超群。他看着沉稳的李之龙心中暗叹,看来庄继华的光芒太过耀眼,以致将人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他身上,完全忽视了你的作用;他又看看庄继华,见后者的眼中露出欣赏欣慰之色,心中明白,庄继华所想也是这个,看来庄继华还是幸运的,居然有这么一个得力臂膀。   “在田的顾虑很有道理,委员长蒙尘,南京绝对不会平静,平时因委员长而被压制的各种想法都会冒出来。”杨永泰擦干泪水平静的说道,他现在彻底平静下来了,开始思索要面对的各种复杂局面和自己的命运。   蒋介石要是死了,那么接替蒋介石的会是谁呢?现在看来何应钦好像很合适,但他却知道,何应钦肯定不能压服蓝衣社,也不可能让其他各派心服,他只是略占上风罢了。而蓝衣社上台对他而言就是一场灾难,思前想后他发现,庄继华居然是他最理想的庇护所。   首先庄继华实力不弱,拥有两省十万兵力,更有雄厚的军事工业以及海外资源,在黄埔系内声望极高,完全可以做出一番事业。   杨永泰不愧才思杰出之士,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想妥了对他而言最好的处置方略——与庄继华捆在一起,至少在现阶段捆在一起。   两更一万多字,可以把月票给我了吧!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四节对策(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四节对策(二)   杨永泰把南京的盖子揭开除了让安恩溥、梁岱有些惊讶外,却没有对严重、滕杰、唐纵等人产生多大的冲击。   “目前我们应该尽快了解南京的情况,然后才能决定我们的策略。”杨永泰郑重的说,他心里有些着急又很无力,如果何应钦勾连蓝衣社和CC系,那么势必要牺牲政学系,而他杨永泰将首当其冲。他眼中透着焦虑,语气变得有些急促:“文革,应该立刻派人去南京。”   庄继华没有回答,他想要的基本上都找到了,他一直没透露他的真实想法,他有全套方案,他自信这个方案能给他的团体带来最大利益,但之前,他必须确定,这个团体中每个人的态度。现在他看到了,李之龙、王小山、花春等人是绝对支持他的,他们根本不管其他,只准备执行他的决定。而严重有过短暂的动摇,现在他是支持他的,也准备按照他的决定做事;杨永泰开始的态度让他迷惑,不过如果蒋介石不在了,他会成为他的臂助,洪君器和滕杰开始变成他坚定的支持者,唐纵的态度迷惑而不解,他不应该表现得这样强烈,这与他往日的沉稳形成宣明对比;剩下的安恩溥、梁岱、王赓、萧毅肃几人则是国民党系统核心圈子之外的人物,他们现在还在观望;让他看不清的是俞大维,从开始到现在,他没说一个字,得知西安事变之初,也仅仅是皱皱眉头。   “俞兄。你有什么意见。”今天这个会,庄继华必须把每个人的态度都搞清楚,俞大维严格地说算不上他的下属而是他的同盟者,但只要在重庆,他今天就必须表态。   俞大维苦涩的摇摇头,他的内心并不像他外表那么平静,而是非常震惊。他的学识让他控制住了感情的外泄。随着会议地进行,特别是李之龙讲话后。他开始感到这里面非常复杂,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他实际上只是一名技术官员,很少真正涉入政治。现在庄继华问到头上来,他感到很为难。   “文革,按照我地原意是平叛,可在田和杨市长这样一说。我就不知道该怎样做了,我想听听你的。”俞大维实话实说。   庄继华慢慢站起来,他的眼光扫视全场,用罕见的严肃说:“西安事变,委员长生死不知,这场事变必然计入中国历史,影响中国历史的发展。事情发生了,就必然要解决。怎么解决,我以为这取决于委员长的生死,如果委员长遇害,平叛是唯一的选择;如果委员长尚活着,那么事情就很复杂了。可委员长是生是死呢?我们不知道,”说到这里。庄继华看了看杨永泰、严重和唐纵,他地神情都很紧张。   “但我们可以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判断,”庄继华接着说:“张杨提出八项主张,这八项主张,有一个共同目的,就停止内战,团街全国各阶层,准备抗战。注意,这里面张杨没有提出任何个人要求,也没有向中央提出什么小团体要求。但他们毕竟提出了要求。说明他们准备与中央谈判。而他们也清楚,要谈判。前提就是委员长还活着。”   庄继华肯定的判断立刻把室内众人的情绪调动起来,唐纵和滕杰交头接耳,洪君器和李之龙也忍不住低声交谈。杨永泰的两眼放光,严重却频频点头,显然认可他的判断。   “但是,”庄继华的一个但是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委员长能不能活着回来,就成了一个很大地问题,所以我的意见是任何决策都要保证一个结果,那就是必须能保证校长能活着回到南京。我们的态度就是这个。”   没等其他人发问,庄继华就接着说:“我回国就是回来抵抗日本侵略的,而要成功抵抗日本侵略,委员长是我们唯一的领袖,唯一的领导人,是不可或缺地,他决不能受到任何伤害,”庄继华的声音越来越大:“辛亥**以来,我们国家一直缺少一个核心,一个受到全国各阶层民众公认的核心;经过二十五年的战争,这个核心出现了,现在无论地方势力,还是社会各阶层国民,都承认委员长的领导人和核心身份。同志们,我们可以设想一下,一旦这个核心消失会出现什么?中央会分裂,国家会分裂,内战不是停止,而是扩大;那么谁会得益呢?只有日本人,日本人会趁机吞并整个中国,我们就会沦为亡国奴!”   庄继华说到这里浑身上下散发着强大的气势,他望着窗外远方,仿佛要穿透初冬薄雾:“畅卿先生说得对,张杨肯定会找共C党,而南京也…..,所以校长能否回来还存在很大变数。”庄继华继续分析道:“所以我们的一切工作要以促成委员长从西安回到南京为目的。”   “南京肯定有人有别的想法,但有一个人,是绝不会放弃校长的,她一定会用她地全部力量来保证校长回到南京,这个人就是师母宋美龄。”庄继华开始揭开他地方案的一角。他地话刚落,杨永泰顿时露出一丝笑容,他感到很欣慰,庄继华在政治上已经完全成熟了,这个选择可以说是一点风险都没有,而一旦蒋介石从西安回来,收益将是无比巨大。   杨永泰看看周围的人,他发现除了李之龙外,其他似乎还没明白或者只是似懂非懂,于是他对李之龙更加高看一眼,但对庄继华却是佩服,因为这个选择连他都没想到。   “师母手上的力量却很少,她只能依靠校长的影响力去影响中央的决策;所以我们表示对师母的支持。诸位明白了吗?”庄继华最后说。   “明白了,”李之龙首先说:“接下来我们怎么做呢?”   “唐纵。”庄继华首先给唐纵分配任务:“你要与戴笠保持联系,记住要他通报南京地局势。”   唐纵点点头答应,站起来就要走,但庄继华制止了他,然后又让花春去联系徐恩增,王小山与中央党部保持联系。   “南京的情况,二十四小时内。我要知道。你们立刻去吧。”   唐纵王小山花春三人走后,庄继华又说:“宫秘书。记录,第一封电报,发给南京军政部,行政院,中央委员会,内容:惊闻西安巨变,委员长蒙尘。职等愤怒莫名,职率川滇十万健儿,随时待命,以供驱策。落款:西南开发工作队”   这封电报暧昧不已,庄继华接着说:“第二封电报,给军政部部长何应钦。何老师,校长身系国家民族安危,中央一切决策均应以保证校长安全回来为首要。尊重师母宋美龄女士的意见。落款学生庄继华。”   “第三封电报,给憩庐,宋美龄。闻校长蒙尘,学生惊恐愤怒,学生愿以川滇两省十万健儿支持师母的任何决定,但有驱策。学生定效死力,不负所托,望师母保重。另,学生定会稳定西南,不让其出任何混乱,并保证刘湘等川中势力支持师母。”   高明,高明,杨永泰在心里为庄继华鼓掌,第一封是发给西安张杨和其他地方势力看的,同时向中央展示他的实力;第二封电报是警告。警告何应钦不要有非分之想;第三封电报才是真正的。庄继华向宋美龄提供了她最想要地东西,地盘和军队的支持;而且有了前两封做铺垫。宋美龄在南京说话才有分量。   不过让杨永泰有点担心地是,刘湘他们和云南的杜聿明会这样听庄继华的吗?就在他疑虑时,鲁瑞山进来在庄继华耳边低声说了两句,庄继华点点头,然后想了想对杨永泰和严重说:“你们二位是中央委员,也应该有个态度,特别是杨市长,有什么电报的话,可以就在这里发,也可以回去发。你们斟酌,我去去就来。”   说完庄继华起身离去,杨永泰和严重互相看一眼,严重笑笑说:“我没什么电报要发的,我是西南开发队的一员,文革的态度就是我地态度。”   “我是肯定要发一个的,”杨永泰叹口气说,实际上他心里早就打好主意,这次与庄继华共进退,庄继华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庄继华怎么说他就怎么说。   李之龙这时开口:“除了对外,还有内部,西安事变势必造成开发队和重庆市民,以及士兵的思想混乱,畅卿先生、严老师、俊夫,你们恐怕都得写篇文章,文章的调门不要太高,不要杀气腾腾,一个中心,强调校长对抗战的作用,要求张杨保证校长的安全,并尽快无条件释放校长。而党部、三青团、军队要组织起来,学习这些文章。”   杨永泰和严重点点头表示接受,滕杰也没说什么,安恩溥和王赓有点意外的看到蓝运东和梁岱若无其事的答应了这明显有上级口气地命令。他们来的时间太短,还没明白李之龙在开发队中庄继华副手地位,而军队同样属于开发队。   杜聿明也是被值班参谋叫醒的,他睡意朦胧的接过电报,看过之后,所有睡意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他采取的方式却与庄继华完全不同,他没有首先通知省主席李烈钧,而是首先把范汉杰和王国斌张力辉司徒非这几个值得信任的人叫到警备司令部商议。   在这个小范围会上,范汉杰提议仿照惯例由杜聿明领衔发个通电,王国斌却反问庄继华是什么态度?杜聿明表示庄继华除了通知以外,其他没有任何意见;张力辉听后很干脆地说不用讨论发什么,我们西南开发队的人,一切行动听从庄队长的安排。   张力辉的话得到王国斌的响应,杜聿明和范汉杰也若有所思,司徒非表示谨慎的支持,于是杜聿明电告庄继华,云南警备司令部随时待命,听后庄继华的调遣,这也就是鲁瑞山进来悄悄向庄继华报告的东西。   庄继华对杜聿明的态度很是满意,他随即电告杜聿明,不要做任何动作,保证云南稳定是首要目标;保持云南稳定的首要因素是李烈钧和卢汉,三十八军地实力虽然不如六十军,但他们是云南本地人,在地方上地影响力要远超六十军,一旦卢汉在这个时候起了别的想法,云南必起动乱;对抗卢汉地人物就是李烈钧,李烈钧对云南上层人物有较高的影响力,要充分利用这个影响力,保持云南的均衡稳定。   随后庄继华又把自己对解决西安事变的设想和对策一一详细告诉杜聿明,告诉他在云南省政府讨论此事时,争取在结论上要与重庆保持一致。   杜聿明看完电报后长出一口气,他算是明白了他根本不能独领一方,他没有那个政治才能。   “按照文革的意见办,范大哥,你留守警备司令部,王国斌,你的部队进驻昆明;张力辉、司徒非,你们立刻返回部队,外松内紧,随时准备开拔。我去见李主席。”   重庆昆明忙碌时,成都也没闲着,刘湘得到的消息比庄继华还早几个小时,他在西安的代表在张杨发动之后不久就给他发来电报,通告西安事变的消息。   自从中央入川之后,刘湘加强了与国内其他地方势力的联系,两广事变期间,陈济棠李宗仁的代表就曾秘密到成都;张学良在成都期间也与刘湘会晤过,他们在南京的代表也曾私下里联系,最后双方互派代表。除了与张学良外,刘湘还与冯玉祥、阎锡山、何健、韩复渠度建立了联系,冯玉祥还派有三个代表在刘湘身边。   刘湘接到电报后,立刻把所有幕僚,包括从南京返回,现任省政府秘书长的邓汉祥,以及邓锡侯、田颂尧两位大员请到他家中,商议对策。   “张汉卿好大的胆子,”一听说张杨的举措,乔毅夫就倒吸口冷气,然后就问道:“他们抓住蒋介石没有?”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四节对策(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四节对策(三)   “现在的消息就这么多,张杨举兵,结果如何还不知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是支持还是反对?支持到什么程度?反对到什么程度?”刘湘目无表情的问道。   短暂的沉默后,邓汉祥开口了,他是上个月从南京回到成都的,他对南京的情况十分了解。   “甫公,这事我以为我们暂时不要表态,张杨起兵,能不能抓到蒋介石,还是个疑问,就算抓到蒋介石,国内其他人又有什么反应,南京有那些反应,我们都不是很清楚,我的意见是等等看,明天这一切,自然就清楚了,那时我们再说也不迟。”   “鸣阶,如果老蒋死了,南京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张斯可慢慢的吐出口烟问道。   “难说,”邓汉祥思索着说:“何应钦肯定想取代老蒋,但宋子文、孔祥熙肯定不会轻易答应,另外陈公博这些拥汪派也会利用这次机会,南京肯定会乱成一锅粥。”   “晋康兄,见光兄,你们怎么看。”刘湘见邓锡侯和田颂尧坐在一边闷头抽烟一言不发边逼问上去,他的意思很清楚,这不是我一家之事,你们也得有份。   “格老子的,老子现在还晕乎乎的,这张汉卿的胆子也太大了,把天老爷捅翻了。”田颂尧抠着后脑门嚷道,去年剿匪失败,他被蒋介石撤去职务,只担任军事参议院参议,不过还算不错。军衔给他提了一级,成为四川境内的第三个上将(另外两个分别是刘湘和邓锡侯),他也没去南京军事参议院,而是托病留在成都,二十九军名义上交给孙震,实际上还是他说了算。   “我看鸣阶地话不错,先等等看。不着急,等情况清楚了。在做决定不迟。”邓锡侯眼神迷离,轻轻弹弹烟灰,缓慢的说。   “那好,那就推几圈,”刘湘也明白依靠现在这点消息做决定实在草率,便站起来笑道。   所有人都清楚,这是请他们在这里坐等消息。当然邓锡侯和田颂尧也不想回去,这事太大了,这时候的每一步都会在将来得到反应。   于是众人就在客厅里摆开战场,八个人正好两桌,丫鬟们在内,护兵在外,厨房也开火准备宵夜,大厅里很快响起“碰”“吃”“糊”的叫声。刘湘的副官则不停的在客厅里跑进跑出,传递电报。   天光大亮时,西安方面的消息首先传来,捉住蒋介石了。刘湘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仿佛要把这几年被蒋介石挤兑地怨气都从这口气中吐出去。   “好!龟儿子也有今天!”乔毅夫一拍大腿兴奋的叫到。   话音落后却没有听见有人响应。乔毅夫忍不住扫视客厅中人,却见每个人都面带忧虑,毫无喜悦之色。   “重庆来电。”副官几步跨到刘湘身边,把庄继华地电报交给他。   刘湘扫了眼然后递给邓锡侯,心上的沉重感更加强烈了,邓锡侯看后淡淡的说:“庄文革的动作真快。”   “他叫我们去,恐怕只有一个议题。”田颂尧随手把电报递给张斯可。   乔毅夫这下明白了,原来刚才虽然是在打麻将,可这些人却每一个把心思放在麻将上,他们早就想到庄继华的问题了。   “刚才我一直没说话。就是考虑庄文革的问题。”这是傅常站起来了。他一反往日的豪情,而是沉稳地说道:“我们和庄文革达成整编协议还不到一个月。蒋介石垮了,我们怎么对他?武力解决,和平驱走,还是继续合作?前两种其实是一种,庄文革绝不会放弃重庆,他从海外回来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些,所以让他走踏实肯定不会的走的,那么剩下的就是我们能不能赶他走?应不应该赶走他?”   这个话题把乔毅夫刚刚燃起的兴致顿时浇灭,庄继华现在的实力不弱,五万大军在手,而且重庆预备役是最完善的,民众对重庆市政府地支持是最高的,这么几年下来,庄继华始终坚定不移的执行免费教育和减轻民众和工商业负担的政策,完全赢得民心,甚至一度有人呼吁刘湘让贤,请庄继华来当四川省主席。四年下来,四川人已经认同了庄继华,川人治川的口号在庄继华身上绝对没有效果。   “四年以前,我们给了庄文革机会,他抓住了。”张斯可淡淡的叹口气:“现在,就算没有蒋介石地支持,他依然可以稳稳的掌控重庆。”   “赶走他?”傅常冷笑一声反驳道:“恐怕他正在重庆打主意赶走我们呢。甫公,不但不能对重庆采取武力,相反,我倒以为您应该去重庆,与庄文革谈谈,听听他的见解。”   “真吾,不要危言耸听,”乔毅夫也承认庄继华的实力超群,但他不认为庄文革有实力将刘湘倾覆:“庄文革不就才五万人吗,就算加上云南的部队也不过十五万人,况且卢汉也未必甘心为他所用。”   傅常不屑的摇摇头:“乔兄呀乔兄,你呀枉读了这么多书,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怎么都忘了。我可以断言,庄文革就算不用云南的人马,他一年之内就能把我们赶走。你想想吧,他这几年为川人造的福利有多少,有多少人因为他而过上好日子;减租减息,全省百分之90%的农民拥护他;免除农业税,重庆十六县农民愿意为他去死,减免商税,全省工业都往重庆跑;张澜公开宣称支持庄文革主川;四年,短短四年,民心全被他拉走了。再看我们,每次社会变动都是被动应付。我们也出了力,可好处全被他拿走了,重庆回来地军官们,做梦都想跳到护卫队去,与庄继华作对,恐怕他们就要战场哗变。除了他们,各地县长党部主任。有多少是从重庆回来地。除了这些,庄文革这几年处事公正。处处维护杨森李家钰他们,而我们与他们的关系,诸位心里有本帐,除了同为川人外,还有什么?”   傅常说完气哼哼地坐下了,客厅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刘湘心底里的那点刚刚燃起的火,就快要熄灭了。   良久。张斯可才叹口气:“真吾兄的话虽然难听,可却是实情,庄文革有形无形地力量加起来已经超过我们了,与他公开动手无疑是下下策。”   邓汉祥这是也说:“据我所知,庄文革在黄埔系内声望极高,这样说吧,何应钦陈诚是黄埔的二三号人物地话,庄文革恐怕就是第四号人物。胡宗南还在他之下。所以一旦公开交战,即便何应钦也只能支持庄文革,否则黄埔就会分裂。”   当听到张杨起兵的消息时,刘湘心里一度涌起夺取重庆的念头,可现在,他感到有被赶出成都的危险;他正在紧张的算计时。邓锡侯给了他最后一击。让他下了决心。   “甫公,攻克重庆之后,四川开发公司的股份是归你一个人呢?还是重新分配?”邓锡侯轻飘飘的一句话飘进他地耳中,刘湘却如遭雷击。   刘湘顿时明白了,邓锡侯这是告诉他,如果他要进攻重庆,那么对不起,我邓晋康不奉陪,相反我可能要跟着庄文革收拾你,不为别的。就为四川开发公司的股份。那可是一年上千万的大洋。   “甫公别怪我们,进攻重庆我们绝对不同意。”田颂尧毫不犹豫的亮明观点。他知道刘湘绝无可能现在对付他们,因为除了他们的军队外,还有庄继华绝不答应。   邓锡侯和田颂尧是铁杆,他们从来没翻过脸,在保定军校是同学,回到四川后又互相帮助互相扶持,一三边与三七师之战时,邓锡侯陈国栋势单力薄,眼看不敌,时任二十一师师长的田颂尧率兵支援,才稳定住战局,并从此后就形成了田颂尧打前锋,邓锡侯主持全局的局面。   邓锡侯和田颂尧地表态不是偶然的,他们早就商议过今天这种情况,即庄继华与刘湘翻脸,双方兵戎相见,商议的结果是,最好避免这种情况,调停双方争执,如果调停不下来,那么就支持庄继华,保住四川开发公司为首要目的。当然他们也比较了庄继华与刘湘谁更值得信任,结果是庄继华。   邓锡侯在张斯可傅常乔毅夫邓汉祥等人争论分析时,就在冷眼细查刘湘的动态,感到刘湘有点动心,因此才及时插话,制止刘湘冒险,保持目前的平衡才最符合他们地利益。   “甫公,在这一点上,我认为真吾兄的判断是对的,”邓锡侯见刘湘的神态巨变后,开始解释他的判断:“这几年庄文革主政重庆,老实说令人佩服,他干了四年,比我们干十年为川人造福还多。说实话,我若不是掌控一军,也会为他效力。”   停顿下后,邓锡侯看看乔毅夫和傅常,又说:“毅夫兄只看到庄继华手上的实力,却没看到庄文革隐在暗中的实力,就说四川开发公司吧,它掌控了川内各军的经济命脉,四川发展银行则掌控了川内的金融,西南开发队,则掌控了军队的后勤;甫公,明面上你占有四川最大地土地,可实际上,庄文革早就夺取了四川三分之二地领域,正面交战,你我三家合兵都不是对手。他是个比熊克武更可怕的对手。”   “不过,”邓锡侯把刘湘恐吓一番后,又开始开导他了:“这个人据我观察,上次开会时他说地并非假话,他是为抗战回来的。他在制定规则之前耍心眼,可他也没禁止你耍心眼,而且就算知道你耍了心眼,也绝不怀恨,一旦规则制定,就从未违背规则,公正对待各军,没有以中央军压人,仅此一条就难能可贵,所以我信得过他。”   “甫公,不管你怎么想,我都要去重庆,听听庄文革的看法也是好的。”田颂尧也站起来说道,他和邓锡侯太熟悉了,当然清楚他的目的。   “我看可以,说实话,我很想见见这个人,”邓汉祥微微一笑:“我在南京对他可是如雷贯耳,黄埔系的人自不待言,连朱培徳、陈公博、宋子文对他也是称赞有加。”   “骂他的也不少,”傅常今天不知怎么啦,老与人唱对台戏:“新闻界就不怎么喜欢他,上周的申报还在报上对他大骂,说他钳制舆论,违反民主。”   庄继华控制新闻界的做法已经开始向四川各地扩展,新闻记者们感到越来越多的限制,有些踏上地雷的记者们还被吊销了记者证,丢了饭碗,为此引起省外新闻业同行的抱怨,开始不停揭露四川或者重庆的新闻管制。可庄继华根本不在乎,管你怎么骂,反正没有批准的报纸一律不准入川,没有批准的通讯社一律不准设立。   “那些记者们管管也是好事,再说,与在坐的比起来,恐怕他挨骂还算少的。”田颂尧无所谓的说,的确,在庄继华主政重庆之前,刘湘是挨骂最多的,二十一军经常砸报馆,打记者打主编。庄继华与他们比起来温和多了,只不过是吊销他们的证书,而且几年后还可以重新考取。   “你们的意见呢?”刘湘问张斯可和乔毅夫。   “去。”张斯可简单的答道,而乔毅夫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点点头。   “给庄文革回电,我们今天坐火车去重庆。”刘湘对副官吩咐道。   电报发出不久,副官又进来报告,参谋团主任贺国光前来拜访,刘湘当即迎出门去,贺国光见到邓锡侯田颂尧似乎毫不意外,他面带忧虑,开门见山就说:“甫公,西安巨变,目前形势变幻莫测,文革从重庆给我发来电报,让我和你们一起去重庆,共同商议对策。”   贺国光说着把手伸向秘书,秘书从皮包里拿出一张纸,贺国光接过来递给刘湘,刘湘一看心中不由暗惊。   “贺主任钧鉴,西安巨变,我心甚忧,恐影响川中局势;川中今日来之不易,我等应当一力维持,不使生灵涂炭,加重国家负担,我已电请甫公、邓公、田公等赴渝商议,却一直未得回复,恐其受人蛊惑,误入歧途,为异日埋祸。故请代为说明,我绝无他意,可将此电与他看。”   刘湘心中苦笑不已,庄继华恐怕昨晚就开始备战了。不使生灵涂炭,看来他已经做好战争准备;恐其误入歧途,为异日埋祸;不就是说他判断失误吗;不管蒋介石,不管南京;有你庄继华在重庆,我还能做什么呢?   “元靖兄,我已经给文革去电了,今天我就和晋康、见光一起去重庆。既然你也来了,那我们就一起走吧。”刘湘的心彻底平静下来了,那曾经的萌动被扔得无影无踪。   第二更完成,求月票支持..............   月票支持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五节“异心”(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五节“异心”(一)   刘湘等人准备赴重庆时,南京已经热闹非凡了,这个热闹还是先从朝天宫蓝衣社总部开始的,对全中国而言,朝天宫是最先知道西安发生兵变,张杨一起兵就切断了西安对外一切联络,但戴笠在东北军中埋下的特工发挥了作用,东北军交通科科长蒋斌是蓝衣社特务处成员,他在事变爆发两个小时后就把消息报告了朝天宫和鸡鹅巷(戴笠特务处总部);不过令人惊讶的是,朝天宫的处置却整整慢了七个小时,远远慢于重庆和成都。   朝天宫值班军官把邓文仪叫醒之后,邓文仪第一反应是不信,随后西安的各种异常纷纷报来,邓文仪这才确定西安的确出事了。   邓文仪立刻展开行动,他没有与任何人商议的情况下,发出两份电报,第一封是向驻守汉中的王耀武51师通报情况,并要求其立即开赴咸阳,围攻西安;第二封电报是给驻守在洛阳和潼关之间的董钊,要求其立刻抢占天险潼关。   王耀武和董钊都是军人,曾经参加过蓝衣社,后来在蒋介石带兵官不准加入的命令下退出了蓝衣社,所以邓文仪不能直接给他们下令,他们也可以不接受对他的命令;但无论王耀武还是董钊都立刻展开行动。王耀武为抢时间甚至冒险走了诸葛亮都不敢走的子午谷小路。,而董钊发挥的作用更大,夺取潼关就把河南的东北军关闭在河南境内,迫使其宣布脱离东北军。支持中央。   可接下来事情就不顺利了,朝天宫地蓝衣社领袖们早就丧失了当年的战斗精神、行动纪律,邓文仪召集的紧急会议花了六个多小时直到上午十点多钟时,才有三十来人赶到明瓦廊,而此刻刘湘已经在去重庆的路上,庄继华的电报已经发来两个多小时,宋美龄也在上海登上去南京的火车。   最先赶到的贺衷寒、桂永清、刘建群和戴笠。刘建群是蓝衣社名义上地书记长,也就是最高官员。但他不是黄埔中人,贺衷寒才是蓝衣社的真正灵魂,桂永清是中央军校教导总队队长,戴笠自不待言,他一接到邓文仪地电话就知道要讨论什么,所以放下电话就过来了。   在等待的漫长时间里,贺衷寒等人了解了西安发生的事情。戴笠也通报了特务处的情报,戴笠有些紧张,西安发生的兵变导致蒋介石生死不明,严格的说这是他的失职,将来会不会追究他地责任,他很难判断,所以他到了后就小心翼翼的躲在一边,除了提供情报外。尽量不发表意见,也正是由于他到明瓦廊开会,才没有及时收到唐纵的电报,使他在紧张中忘记了他还有一个强援。   陆续赶来的人都首先被震惊一下,然后就说到一边七嘴八舌,义愤填膺的议论。到十点多钟时,邓文仪和贺衷寒都决定不再等了。   会议一开始,邓文仪首先通报西安发生的事件,随后戴笠也进行了补充,然后邓文仪把他发出的两封电报内容也一并告知与会众人,他的处置得到与会者地一致赞扬。   随后会议就进入贺衷寒的轨道,这几个小时的等待中,贺衷寒已经想清楚了许多问题。   在他看来,蒋介石活着从西安回来的可能性很小,张学良与共C党有勾结。他的主要幕僚之一黎天才就曾经用开玩笑的口吻对私交好友刘建群说过张副司令快“红”了地话。西安事变肯定是在共C党鼓动下发生的,共C党就肯定不会放过蒋介石。他的思路就开始向深处延伸。   没等刘建群开口。贺衷寒就接过邓文仪的话头:“国家遭此大难,领袖蒙难,我们这些深受领袖信任的人不应该坐视,更不应该坐等,而是应该积极行动,营救领袖、平定叛乱、稳定国家。”   贺衷寒的话一出口,就为这个会议定下基调,为蓝衣社定下任务:   营救领袖;   平定叛乱;   稳定后方;   “对,蓝衣社是国家柱石,应该首先行动起来,展示力量,告诉张学良杨虎城,别以为抓住领袖,就能威胁国民政府,就能让国家瘫痪,这做不到!”蓝衣社干将干国勋首先跳起来叫道。   “打!只有打,才能让张杨明白,只有悬崖勒马,送回校长,向国民请罪,才能得到宽大!”桂永清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冷静的说道:“我率教导大队出发,让王敬九的八十八师和宋希濂的三十六师跟上,命令胡宗南在西线,顾祝同在东线,两路夹攻,张杨不过十万人,与两广比起来差远了。”   教导总队是目前中国恐怕是除西南开发队护卫队外装备最好地部队,全德械装备,还配有轻型坦克和装甲车,总兵力达到四万三千人,训练都是在德国教官指导下进行,所以桂永清敢说这样地硬话。反观东北军,虽然二十万军队,但分布在河南陕西甘肃的广阔地域内,在西安地的确不多,与杨虎城的西北军相加的总和也不过十万左右。   “对,率真兄说得没错,张杨不足为惧,但仅凭教导总队的兵力恐怕不够,”潘佑强插话道:“张杨肯定与共C党有勾结,除了西安周边的顾祝同、关麟征、胡宗南;再调徐州附近的郑洞国第二师全体开赴陕西,进剿张杨,营救领袖。”   桂永清、潘佑强、干国勋的言论在与会者心上浇了一把火,主战成了压倒性呼声,贺衷寒内心着实满意,会议的第一个议题很快确定,贺衷寒以做结论的口吻下令,由桂永清率领教导总队出征陕西,郑洞国部随后跟进。电令蓝衣社在河南的负责人萧洒和肖作霖密切注意河南驻军动向,说服顾祝同迅速出兵平定西安叛乱、营救领袖。   “除了营救领袖外,国家也不能因为领袖暂时蒙难而陷入混乱,同时也要防止各地地地方势力群工期响应;有了稳固的后方,我们在才能在前线放心大胆的平定叛乱。”贺衷寒站起来大声说道。   “君山说的对,”邓文仪附和道:“可怎么稳定后方呢?我有个想法工诸位一议。”说完他看看贺衷寒,贺衷寒微微点头。于是他接着说:“我把全国划分为六大地区,河南开封、华中武汉、中枢南京、河北北平、西南重庆、华东上海;这个六个地区是全国关键地区。必须牢牢掌握在我们手中,或者要深受我们影响。”   “西南重庆?”坐在角落的戴笠一惊,他没想到邓文仪居然把重庆划进来了,庄继华会答应吗?他看了看周边的人,人人情绪激动,似乎没注意到这一点。   “南京为中枢,至关重要。不过我们在这里有军校数万同学,八十七师、吉简章的宪兵团,芜湖地区还有宋希濂地三十六师,这些足够,南京不是控制在其他人手中,而是控制在我们手中。”贺衷寒的话让参加会议地蓝衣社党魁们激动万分,占据中枢号令天下的前景就在眼前。   接下来一切都顺利成章了,中国的经济中心上海自然不在话下。上海涵盖江苏和江西,蓝衣社和别动队实力强大,控制住他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相对而言北平、重庆、武汉却让他们有些为难,自从曾扩情被日本人赶出北平后,蓝衣社在北平的实力就剩下戴笠的特务处,而特务处根本不可能控制住北平。贺衷寒决定派出特使安抚宋哲元和万福林。   武汉的情况复杂在于,武汉绥靖公署管辖两湖,而湖北省主席黄绍竑是昔日桂系三巨头之一,湖南省主席何健依然保持半独立状态;绥靖公署主任何成睿也非黄埔出身。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无论黄绍竑还是何成睿手下都没有部队,他们的军队都在蓝衣社控制之下。更可况,蓝衣社大将俞济时、丁炳权还在武汉,贺衷寒最后决定派干国勋以特使身份赴武汉向俞济时丁炳权传达本次会议精神;另外贺衷寒还提出一个应变办法,但发生意外之时,由俞济时取代何成睿指挥两湖地区地军队。丁炳权为参谋长。干国勋为秘书长;不过贺衷寒还是保留了一手,他把干国勋任命为朝天宫的代表。可以不受俞济时丁炳权的指挥。   真正让贺衷寒为难的是重庆,重庆虽然没有绥靖公署,但重庆有庄继华,每次贺衷寒面对庄继华时都感到像要越过一座山那么难,这次也不例外。   “重庆有滕杰、陈启坤、唐纵;川北还有康泽,”邓文仪看出贺衷寒的为难,便开导他说:“文革也是我们的同学,他不会对校长蒙难熟视无睹。”   邓文仪的话里有两层意思,蓝衣社在重庆不是没有实力,而是很有实力,其次他们占据中央,只要高举大义的旗帜,庄继华不答应也得答应。   不过,象邓文仪这样乐观地人却不多,桂永清就疑惑的问:“文革对蓝衣社一向比较排斥,他会同意我们的做法吗?”   “肯定不会。”戴笠差点冲口而出,他对这个会议的结果越来越担心,他敏锐的感到这里面的东西越来越危险。   除了戴笠以外,还有一个人也在心里摇头,他就是戴笠地副手,特务处副处长,郑介民。郑介民比戴笠来得要晚,接近十点才到,所以他收到了唐纵的电报,可他到了明瓦廊后却没有立刻拿给戴笠看,也没告诉戴笠,唐纵要求他们随时提供南京的情况。从这个电报中郑介民感觉到庄继华在这个关键时刻要插手南京了,这让郑介民的思绪有点乱,他有点不清楚该作何取舍,毕竟庄继华与他的关系是十年以前的了。   “我看这样,派人入川,去重庆与滕杰他们联系下,顺便也与康泽联系,把我们的决定告诉他们。”周复说道,他是黄埔三期,公开身份是南京市党部特派员。   “这样好,”贺衷寒总算压下对重庆采取行动的冲动:“任觉五,你去重庆。”   任觉五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他是黄埔四期,与庄继华根本没有交往,只是只是听说过他的一些事情,包括最近两年的取重庆定云南,虽然他没有轻视这个一期学长,但却也没感到有什么厉害之处。   随后贺衷寒分派任务,蒋坚忍去洛阳,充当蓝衣社河南特使,桂永清告诉他,要务必控制住洛阳机场地那几十架飞机,这些飞机可以直接威胁西安。   刘建群去广州,负责稳住广东地余汉谋;邱开基去湖南,负责监视何健,梁干乔去山东,看住韩复渠,剩下的各司其职;对于阎锡山,贺衷寒他们暂时还没有什么好办法。   至于平定叛乱,其实这个问题已经不用再议论了,桂永清受命出征,教导总队三天之内出发,二十日之前赶到潼关前线。贺衷寒又下了一道让戴笠心惊肉跳地命令,桂永清为前敌总指挥,负责指挥前线的所有部队。   到下午五点时,会议才算结束,贺衷寒又把桂永清、邓文仪、周复、等人留下商议细节,所有特使离开明瓦廊准备出发奔赴他们的战场。   戴笠出门之后,郑介民迅速靠过来,走到僻静处,郑介民才拿出唐纵的电报交给戴笠,同时解释说:“我来的时候,会议已经快开始了,找不到机会给你。”   戴笠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郑介民是二期的老大哥,蒋介石派到他身边的监军,他不能拿他怎么样。   “学长怎么看?”戴笠很快看完电报,抬头问郑介民。   郑介民想了想后决定还是把他的判断说出来:“南京风雨飘渺,庄文革恐怕不会坐视。”   “他打算做什么?”戴笠满含希望的问,今天会议的情况让戴笠心生警惕,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正确。   可是郑介民让他失望,望着已经微微泛黑的天空他长叹一口气:“文革的心思我摸不清楚,最好问问唐纵,文革采取了那些行动。”   戴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天渐渐黑了,天空中开始淅沥沥的飘起阴冷的小雨,一列专列在南京车站靠站,宋美龄从车上缓步下来,她依然那么雍容高贵,只是步伐沉重,眉宇间隐藏着重重忧虑,宋子文紧紧走在她身边,落后几步的是个白种男子。   几辆小车停在月台的尽头,憩庐留守的侍卫秘书站在车前,上车前,宋美龄抬眼看看阴暗的天空,然后低头钻进车内。她对南京的局势已经做了一番估计,可她没想到,就算最悲观的估计也超过了即将面对的局面。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五节“异心”(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五节“异心”(二)   “去大姐那。”轿车开出站外后,一直没说话的宋美龄忽然低声道,宋子文连忙加点声音:“孔公馆,去孔公馆。”   宋子文的补充其实多余,能给宋美龄开车的人都是千挑万选,耳聪目明之辈,岂能不能知道憩庐女主人的心思。   宋美龄是在事变当晚接到报告的,当时她正与一帮英美朋友开航空委员会募捐的party,宋子文(注历史改变了,孔宋的位置调换,孔在南京,宋在上海)匆匆赶来,带来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宋美龄立刻告别晚会回到宋子文的公馆,这是西安的情况已经传来,兵变确实发生,而蒋介石生死未卜。   匆忙之下宋美龄有点乱了阵脚,她的政治顾问端纳紧追着她到了公馆,得知详情后,给她提出一个建议,立刻去拜访她的二姐孙夫人宋庆龄。   端纳的建议让宋美龄一下找到突破口,她马不停蹄的赶到宋公馆,把睡梦中的宋庆龄惊醒,得知来意的宋庆龄非常惊讶,她完全不知道西安发生的事情;宋美龄请求她立刻与西安方面联系,要求张学良保证蒋介石的安全;宋庆龄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下来。   答应宋美龄的要求并非因为这是来自妹妹的请求,宋庆龄对蒋介石没有好感,这些年她奔走国内外,就是想要推翻这个人的**统治,他的几个好友都被这个人暗杀;这个人自称是她丈夫的学生,却背叛了她丈夫地主张;她厌恶这个人。如果是几年以前发生这样的事,她会非常高兴。但今日却不一样,宋庆龄敏锐的感到,蒋介石在将来抗战中的地位很可能是非常重要的,现在除掉他,对抗战会产生严重影响。   宋庆龄经历过的政治事件毕竟比宋美龄多多了,她随即想到南京。想到蒋介石若发生意外,南京将由何人掌控的问题。立刻建议宋美龄尽快回南京,西安事件要和平解决,南京是一个关键。宋庆龄地提醒让宋美龄醒悟过来,她匆忙告别宋庆龄,回到家中又与宋子文和端纳商议,宋子文认为要想和平解决向事变,让蒋介石平安回来。首先要与西安方面实现接触,但现在西安方面的一切联系全部断绝,必须派人去西安;这个问题立刻被端纳解决,端纳曾经担任过张作霖张学良父子地政治顾问,他自告奋勇去西安见张学良。   忧心忡忡中等来天明,专列准备好了,宋美龄携宋子文和端纳登上专列,回到南京。   “夫人。重庆庄文革给您的电报。”坐在副驾驶上的憩庐留守秘书黄仁霖扭头对宋美龄说,本来他想在宋美龄回到憩庐后在谈这件事,可没想到宋美龄居然不回憩庐,他只好在这车上报告这事了。   “庄文革?”宋子文一愣后下意识的反问:“他说什么?”   黄仁霖没说话,而是递过来一张电报。   “闻校长蒙尘,学生惊恐愤怒。学生愿以川滇两省十万健儿支持师母的任何决定,但有驱策,学生定效死力,不负所托,望师母保重。另,学生定会稳定西南,不让其出任何混乱,并保证刘湘等川中势力支持师母。学生庄继华。”   宋子文轻声念完:“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扭头看看宋美龄,发现对方的脸上与他同样迷惑不解。   车到孔公馆,宋霭龄把宋美龄迎进屋里。孔祥熙在黎明之时离家后就没回来。中间也只打了两个电话回来告知西安发生兵变,蒋介石生死不明。中央正在开会。   “大姐夫在吗?”宋美龄脱下外面的裘皮大衣,张口就问孔祥熙。   “天没亮就出去了,在丁家桥开会呢,”宋霭龄挽住宋美龄地手:“介石不会出事的,张学良不敢把他怎么样,妹妹,你不要着急,这时候你可得撑住。”   宋美龄却像没听见她后面的话,站住脚步扭头问:“他们有哪些决定?”   “不清楚,”宋霭龄说:“庸之就打了两个电话回来,详细情况恐怕要等他回来才知道。”   宋霭龄很清楚蒋送孔三家是一体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而蒋介石是这个联盟的核心,他如果倒了孔祥熙和宋子文的日子也就结束了。   “开了一天的会?”宋美龄自言自语的说,思索片刻后,她断然说道:“大姐,立刻给姐夫去电话,让他立刻回来。”   宋霭龄轻轻点头,而是立刻拿起电话,拨通孔祥熙地秘书,让孔祥熙立刻回家。转过身才发现,宋美龄靠在沙发上,看上去十分疲倦。   “妹妹,你先去休息一会吧,”宋霭龄有些心疼的说:“庸之还要过一会才回来,他说张杨的八项条件正式到南京了,中央委员会决定召开党政军联席会议。”   宋美龄的眼睛一下睁大了,宋霭龄立刻明白她担心什么了:“我没告诉他你回来了,他回来后很多情况我们就都清楚了。”   端纳这时也插话道:“夫人,孔夫人的建议是对的,您应该休息一下,现在您看上去十分憔悴,你必须保持高昂地精神才能应付复杂的局面。”   宋美龄略微沉凝片刻点头答应,不过临去之前还是吩咐霭龄:“姐夫回来你就来叫醒我。”   蒋介石这一出意外,宋美龄发现仿佛一夜之间,身边可以信任的就剩下他的这些亲人了,宋霭龄答应着陪宋美龄上楼去了。   宋子文重重叹口气,与端纳坐在客厅的沙发的上,他与张学良的关系不错。实在难以想想象他为何要做出这样地事情。   仆人给他们端来咖啡,宋子文和端纳就坐在那里慢慢和喝着咖啡,两人都无心说话,只是默默的想着心事。   过了会,宋霭龄从楼上下来,见他们情绪不高,便对他们说:“子文。你和端纳先生也去休息一下。”   宋霭龄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恐怕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好好休息过,宋子文摇摇头却反问道:“大姐。南京都有那些消息?”   宋霭龄坐到他地对面说:“多了,什么样地消息都有,有说介石已经逃出来了,又有人说他已经遇害了,还有人说他还没死,不过张学良决定把他交给中共,什么样的都有。”   “中共?”宋子文喃喃道:“汉卿糊涂呀。上了别人地当。”   “上了别人地当?”宋霭龄有些纳闷,她年青时关心过一段时间的政治,可嫁给孔祥熙后反倒不太关心政治了,更多地心思花在如何保持宋家的辉煌和如何赚钱上。   “不是上了别人的当吗?”宋子文苦笑下说:“介石已经派立夫在上海与中共谈判了,邓文仪在莫斯科时就与共产国际有接触,第六次围剿更多的是政治上的围剿,介石想把中共拿在手中作为筹码与苏俄讨价还价。张汉卿这样一搞,政府的计划就全被打乱了。共C党也就死里逃生了。”   “啊!”宋霭龄这才清楚。可没等她有所反应,宋子文又把庄继华的电报拿出来交给端纳看:“端纳先生,你看看这个。”   “嗯,”端纳看后也有些不解地看着宋子文,发出一句相同的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宋子文苦笑下:“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会仅仅宽慰那样简单。庄文革做事神出鬼没的,让人难以明白。”   “这个庄文革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端纳说:“我研究过他在重庆的社会改革,老实说虽然有不民主的地方,却十分有效,而且据说,重庆官员的廉洁程度是中国各地区最高地。”   端纳是有资格做这个评判的,他25岁到中国,迄今已经三十多年了,可以说他大半人生精华都耗费在这个国家。他当过北洋政府、张氏父子。广州政府、到现在的南京政府的政治顾问,在中国高层圈子浮沉二十年。对中国十分熟悉。   “他就是这样,鬼主意很多,很多人都吃过他的亏,包括英国人在内,不过外界最多也就知道他是个军人,可是真正明白他的,都知道这是个各方面都很厉害地人物。”宋子文淡淡的说。   与宋子文和宋美龄不同,宋霭龄对庄继华没有多少好感,他阻挡了不少她的发财计划,可她偏偏拿他没什么办法。   “这个人呀,悠兰恐怕要吃不少苦头。”宋霭龄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只好把话题往梅悠兰身上扯,希望能激起宋子文的愤慨。   “梅老爷子却很欣赏他,老爷子说他要找机会回国看看。”宋子文淡淡的提醒宋霭龄,美国还有个让她有些畏惧的老人,不要与庄继华搞得太僵,实际上据他所知,庄继华对孔祥熙和宋霭龄已经很克制了。   “哦,老爷子怎么想起回国了,”宋霭龄当然领会了宋子文意思,但她却若无其事的接过话题:“他老人家怎么想通了?”   “他的两个宝贝都在国内,怎么会不想回来看看呢,不过他的年龄太大,这么远的路….,难说。”宋子文摇头。   姐弟俩就这样闲聊着,四十多分钟后,听见汽车在院子里停下地声音,宋霭龄端坐没动,一会客厅地门开了,胖乎乎的孔祥熙从外面进来,看见沙发上地宋子文他似乎毫不奇怪。   “小妹回来了吗?”孔祥熙顾不得寒暄,立刻问道。   宋子文的心开始往下落,孔祥熙的这个样子,已经明确告诉他,情况不妙。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五节“异心”(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五节“异心”(三)   宋霭龄一言不发转身上楼请宋美龄,孔祥熙神态严肃而不安,宋霭龄刚走到楼梯口,宋美龄已经出现在楼梯上,她根本就没睡着,思绪万千,孔祥熙的车一进院子,她就起来了。   “孔院长先喝口水吧。”宋美龄没有着急,她的脚步依然如往常那样稳定,神态依然那样端庄,只是眉宇间捎带忧虑,眼中透着焦急。   孔祥熙接过宋霭龄递过来杯子,喝了一口后,然后对宋美龄说:“开了一天会,何敬之主持,形成几条决定,开出张杨党籍,褫夺张学良杨虎城本兼各职,讨伐西安,由何应钦担任讨逆军总司令,全权负责讨逆军事行动,由林森担任党的临时主席,电请在德国的汪精卫尽快回国。五点多钟时,西安方面传来电报,介石还活着,他们提出八项主张;要求与中央谈判。”   孔祥熙的话很简短,不过却已经把所有宋美龄关心的内容都说清楚了。宋美龄听后忍不住叫道:“他们这是要害死介石。”   中央形成的几条决定,无一不是要将张学良逼上绝境,双方一旦打起来,蒋介石的结果可想而知。   “西安方面的条件来了后,何应钦决定召开党政军联席会议,讨论张杨的八项条件,会议还在进行。”孔祥熙又补充道。   “就是他们昨晚在广播中宣称的八项条件?”宋子文问。   “差不多吧。”孔祥熙点头:“改组南京政府,容纳各党各派。共同负责救国。停止一切内战。立即释放上海被捕的爱国领袖。释放全国一切政治犯。开放民众爱国运动。保障人民集会结社一切政治自由。确实遵行孙总理遗嘱。立即召开救国会议。就这八条。”   “不管他是八条还是十条,首先必须保证介石回来。”孔祥熙地话让宋美龄十分担忧,中央会议的结果让她十分震惊,他们居然就没想过与西安交涉,而是在蒋介石生死未知的情况下就决定讨伐,甚至把蒋介石的接替人都选好了,这意味着什么?他们要抛弃蒋介石。想到这些宋美龄心里一紧断然说道:“孔院长、子文。我们走,我要参加联席会议。”   孔祥熙点头。他对宋美龄的决定很是赞成,在中央会议上,讨伐之声汹涌,他独木难支,何应钦明确提出中央不能与叛逆谈条件,不管被抓住的是谁,中央都应以坚决的态度平叛。戴季陶更是引用明土木堡之变后。朝中群臣重立皇帝地旧例;在他们的强势下,主和地声音完全被压倒,现在唯一能够扭转局势的只有宋美龄。   不过孔祥熙却说:“那是自然,不过我有个想法需要和你们商议下,我想以行政院代理院长的身份给张学良发一封私人电报,另外,你们看可不可以请阎锡山出来调停。”   宋美龄根本没细想,只要有让蒋介石出来的可能。她就愿意尝试:“好,姐夫,这事就按你的意见办吧。”她向门口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转头对孔祥熙说:“以我的名义给张汉卿发封电报,就说我派端纳先生作为我的私人代表飞西安,如果他同意。请尽快回电。”   丁家桥从昨夜到今天,灯火通明,人流如织,会议厅内百余名党国高层人员慷慨激昂,争相发言,痛斥张杨兵变,祸害国家;主席台上国民政府主席和中央临时主席林森、军事委员会临时主席、讨逆军总司令何应钦就坐。   林森面容清瘦,颌下三缕长须洁白如银,白发整齐地向后疏拢,镜片后闪烁不定的眼光。代表着他现在的思绪有些混乱。他是国民党元老。前清就参加同盟会,跟着孙中山闹**。这些年几度起伏,他反对孙中山的三大政策,参加国西山会议派,受过警告,31年监察委员会四名监察委员弹劾蒋介石,他名列其中,蒋介石下野后,他被推举为国民政府主席,从那时起他就一直担任这个荣誉性职务。   西安事变的爆发让他深受刺激,而持续整天的中央委员会让他更受震动,从内心来讲他不愿以武力对抗,他不认为张学良就是要背叛国家,但多年政治经验告诉他,这群情汹涌的平叛声并不那么纯洁,有太多的欲望野心在里面。但他也没有立刻表示和平解决,甚至刚才孔祥熙呼吁尽快与西安取得联系,他也没发言支持,现在这种情况,表态越迟越好。   坐在他旁边何应钦地表情却与他截然不同,脸色庄重而严肃,严重透着无尽的忧虑,腰杆却始终保持笔直。   “…..,从法律角度讲,张杨是兵变,是犯罪,罪犯是不可以讲条件的,他们只能接受审判。如果中央政府与张杨谈判,那无疑是对司法的粗暴践踏,我将坚决反对;我建议向全国发出通缉令,缉拿张杨归案;成立特别法庭,审判张杨。”国民党元老居正是法学专家,他滔滔不绝的从法律角度解释与西安谈判的后患。   好容易居正说完,陈果夫又站起来说:“张杨地八项条件无疑是绑匪赎票,不但不应该答应,相反我认为应该针锋相对,立刻处死七名罪犯,调集国军精锐于潼关,限令张杨克日归案,以此反向张杨表明中央态度。”   他刚坐下又站起来:“此外,我建议南京戒严,禁止集会结社!”   “咣!”大门被推开,宋美龄在前,孔祥熙宋子文在后,三人径直闯进会议厅,宋美龄和孔祥熙更是直接走到主持位,孔祥熙是行政院副院长,代理行政院院长,台上第三把空着的椅子就是他地。但宋美龄在党内的地位却不高,只能坐在台下。   但此刻却没人说什么,每个人都呆呆的看着她。宋美龄站在台前,秀目威严的扫视全场,然后亲启朱唇:“委员长还没死,讨伐西安,轰炸西安是想炸死委员长。还是想借张杨的手杀死委员长?”   宋美龄的话让全场沉默,众人顿时想起蒋介石往日的积威。何应钦一看这样不行。他赶紧站起来劝道:“蒋夫人,您能来参加会议太好了,我们正在讨论如何答复张杨地八项条件。”   “还讨论什么,中央委员会不是已经开除他们地党籍,决定调兵平叛了吗?”宋美龄说到这里忍不住怒气,拔高声音说:“我想知道,你们凭什么做出这样地决定。西安的情况晦暗不明,音讯不通,你们就匆忙作出这样地决定,到底是怎么想的?!”   “蒋夫人,您请坐下,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嘛。”何应钦不动声色的劝道,旁边的人立刻端来一把椅子让宋美龄坐下。宋美龄也不客气就这样坐在主席台一侧。   “蒋夫人,从黎明到现在,我们已经开了整整十个小时的会,我们有一个基本观点,”何应钦向宋美龄解释道:“中央委员会认为,无论现在西安地情况如何。委员长的情况如何,张杨的行动都是对中央纪律法规的挑战,是犯罪,必须对他们进行惩处,必须维护党纪国法,否则国将不国,党将不党,后果不堪设想。”   何应钦的话义正词严,宋美龄一时无法找到反驳的理由,她冷笑一声迅速把话题的拉到对自己有利的方向:“何部长。那委员长地生死就不管了?他死了吗?”   “最新的消息时委员长还活着。不过这是张杨传过来的,中央还没证实。”何应钦平静的说。   “既然如此那就先证实了再说。”宋美龄的态度十分强烈。   “不可能。”何应钦当场拒绝:“军队的集结令已经下达。20个师已经出发,中央委员会地决定已经作出。”   宋美龄嗖地站起来:“没有什么不可能!集结令下达可以取消,20个师可以追回,中央委员会可以重新讨论。”   “妇人之论!”坐在前排的戴季陶大怒,一掌拍在桌上,站起来大声嚷道:“国家大事岂可如此儿戏!”   宋美龄咄咄逼人的态度激怒了很多人,戴季陶之后,下面的议论声嗡嗡作响,他们似乎毫不避讳宋家的人。   “他根本就不该去西安,这是他自找的。”   “张杨根本不可能让委员长还活着,这只是他们的缓兵之计,我们应该立即进剿!”   ….   “蒋夫人,”叶楚伧起身大声说:“我理解你的想法,你想挽救你的丈夫,但这是国家大事,不能由一己私念决定,委员长不仅仅是您的丈夫,而且还是国家地统帅。”   宋美龄看看会场,她感到无比孤独,当初蒋介石在时,谁敢这样对她说话,她心中充满委屈和愤慨,但这时她也看清了现在她所处地环境,于是她收敛起刚才的锋芒,而是诚恳地说:“叶先生,我虽然是个女人,也绝不是单单为营救丈夫而发言。如果委员长死了,能造福于国家,那我虽然悲痛,但也会首先劝他牺牲,可是今日之事,如果骤然兴兵讨伐,不独使国民军队拥戴的领袖陷于危险境地,而且陕西数千万民众也会陷入兵荒马乱之中,故委员长的牺牲于国家有何益处?诸位委员,”宋美龄转身面对会场,眼中饱含着泪花:“我绝不是将丈夫萦绕于怀的女人,当我听到此事之时,首先想到的是国家,自九一八以来,国家危难日益严重,而委员长的安全与国家安全休戚相关,这才是我主张和平解决的根本原因。各位委员,试问,如果委员长有何不测,谁可替代?国家势必四分五裂,陷入内战之中。诸位委员,这是我对今日局面的思索,我请诸位委员给我一点时间,如果我的努力失败,在发动讨伐也不迟。”   宋美龄的悲伤影响到会场地委员们,沉寂几分钟后。一个高大的身影站起来:“蒋夫人的话在理,今日中国委员长的作用不可替代,我们应该首先做和平努力。”   宋美龄有些感激的看看那人,居然是与蒋介石作对近十年的冯玉祥,这让她深感意外。   “岂有此理!”戴季陶忍不住又站起来:“与张杨谈判,国家威望何在?国家法纪何在?将来有此效法者作何处置?”   戴季陶的一串责问,把刚刚扭转一点地气氛立刻打回原形。宋美龄有些绝望了,吴稚晖这时也嚷道:“要打快打。决不能让张杨与共C党勾连在一起,一旦他们勾连在一起,那就后患无穷。”   戴季陶接着大声说:“我们不要忘记了,张杨在西安的兵力只有仅仅十万,远远弱于两广,他们为什么敢冒此大险?后面鼓动他们地是谁?与他们勾连在一起的除了共C党还有谁?山东的韩复渠,广西的李宗仁。海外的邓演达李济深,有没有联系?张杨劫持委员长,不就是想获得政治上的好处,中央可以屈服吗?不能,决不能,中央决不能从其要挟,所以我们不能过多顾及蒋公的安全,更何况蒋公安全到底如何。我们并不知晓,所以我们必须向张杨表示决心,中央地决心;如此蒋公若在,或可安全;如果向张杨示弱,那么蒋公就算在,能不能回来未可知!”   戴季陶的话得到。陈果夫的赞同:“季陶先生说得没错,我主张讨伐也是因为,不能对西安示弱,因为一旦示弱,张杨会以为中央向他们屈服,我们必须显示力量,表明我们有能力平定叛乱,如此张杨才会顾及委员长的生命,只有歼灭了他们的主力,才有迫使他们送回委员长。”   “我不同意。”一个沉稳的声音从后排传来。宋美龄抬眼看原来是张治中,张治中慢慢的走到台前:“蒋夫人有句话不知诸位委员想过没有。如果委员长有何不测,谁能代替?今日之中国谁能代替委员长?委员长是国家的核心,没有了这个核心,国家、军队都会分裂,在今日局面下,我们将有亡国之祸!请诸位从全局来看,从抗战地大局来看。”   宋美龄感激的看了了张治中一眼,可张治中的发言很快就被淹没了,程潜、陈公博、于右任相继发言,支持讨伐,主战派的声势再度高涨,孔祥熙发言试图鼓起主和派士气,但戴季陶大怒,直接指斥其误国,差点就上台暴打孔祥熙。   这时,没有发言的军方将领的态度就至关重要,朱培徳、龙云、熊式辉、以及林森地态度就可能影响会议的结果,宋美龄决定在做一次努力。   可这时,宋子文站起来说话了。   “我这里有四份电报,是四川省主席刘湘将军和云南省主席的李烈钧将军重庆行辕主任杨永泰先生以及西南开发队的这句话将军发来的,”宋子文摇动手上的纸条大声说:“他们有个共同要求,即在做任何决定之前,必须首先考虑委员长的安全!”   宋美龄一愣,可会场上的委员们也一愣,他们还没想清楚宋子文此时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宋子文边说边往前走:“他们代表西南三省数十万将士和数千万民众地意愿,同时也说明蒋夫人地主张在地方上不是没有支持的。”   他地话还没说完,龙云愤然而起:“庄文革这是要做什么?以地方要挟中央,他这是要学张杨,必须严厉申斥!建议中央委员会给以严惩,以儆效尤!”   “志舟兄,坐下,坐下,不要激动嘛。”朱培徳笑着把他拉下来,然后站起来说:“民意即军心,我以为蒋夫人和戴先生的话都有道理,今日中国委员长的作用不可替代,所以解决西安事变,必须考虑到委员长的安全;和平解决是我们的目的,但张杨的行为不能接受,必须受到惩处,这是个两难的问题。”   老狐狸,熊思辉看着他心里骂道,他这时看到不能不表态了,于是慢慢吞吞的有样学样:“益之将军说得对,无论是战时和,都要兼顾国家的法纪和委员长的安全。”   他们想就这样模糊过去,但是有人不满意,孙科就冷冷的逼上来:“这是什么话,左右逢源,那都不得罪,你们一个总参谋长,一个江西省主席,都是党国干城,在这样的大事面前,岂能如此模糊。”他随后就亮明态度:“我主张按蒋夫人的意见办,张杨能够与多少人马,谈不拢再剿灭也不迟。”   宋美龄一直认为孙科是个纨绔子弟,以往也没什么交情,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却得到他的支持,不由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眼。   “我同意。”朱培徳和熊式辉都是官场老油条,立刻判断出这个立场对他们有益无害,马上表示支持。   有了他们三个的表态,会的气氛开始松动,林森也终于表态支持宋美龄。   宋美龄这是朦胧感觉到宋子文亮出的那四封电报是这个转变的导火索,不过他不明白,怎么是四封电报呢?不是只有庄继华一封吗?她疑惑的看向宋子文,后者却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何应钦这时感到不能在继续下去了,再继续下去,昨晚的决定就要被推翻了,他立刻以时间太晚为理由宣布休会,明天再继续开会。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五节“异心”(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五节“异心”(四)   “不行,”戴季陶却站起来大声说:“讨论了一天,不能没有结果,明天的报纸必须有政府的态度,否则如何向国民交代!”   “对,如果这么长时间的讨论,党政军都在,还拿不出个意见来,政府必将沦为中外笑柄!”叶楚伧也站起来大声说道。   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西安事变是已经爆发一整天了,如果明天的报纸上,政府还没有明确的态度,无论从那方面都说不过去,不但外国政府、地方实力派,恐怕连普通国民都会嘲笑政府的无能。   但是这个情况下怎么形成决议呢?宋美龄虎视眈眈,随时准备与主战派打擂台,而戴季陶他们也绝不允许一味求和。   林森这时开口了:“我看这样,一条一条的讨论,首先是张杨的行为是否是背叛党国?”   这一条毫无异议,他们的行为不算背叛党国还算什么,林森接着问:“他们的行为已经不是一个党员应为的,开出其党籍的处分不算过分吧。”   林森看着宋美龄说,。宋美龄略一思索败类点头认可,张学良既然敢做这样的事情,那么他就应该想到,这张党票是肯定保不住的。   “张学良现在西北剿总副总司令,东北军总司令,杨虎城是十七路军总司令,西安绥靖公署主任,他们的职务必须撤销。”   宋美龄又点头表示认可,这两条都是必须的。再说张杨也不可能还有这样地幻想。   “张杨都是军人,扣押上级,严重违反军纪,必须交军事委员会审判,东北军和十七路军受中央直接指挥。”   “怎么交?”宋美龄反问道,这涉及张杨的身家性命,宋美龄必须替他们争一争。防止谈判大门被关闭。   “蒋夫人,我说的是原则。不涉及具体。”林森委婉的暗示到。宋美龄想了想又点点头。   林森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所谓原则只是用于宣传,至于其他,以后还可以修改。   “中央命令东北军和十七路军将士严守军纪,不要参与叛乱,中央将派人抚慰未参与叛乱的两军将士。而坚持叛乱的将视为叛徒,中央将一力讨伐之。”林森地确老奸巨猾。十个和稀泥的高手,这样地条款也能拟出来,把主战派和主和派的观点都包括进去了,两派都无法说什么。   “不过,鉴于委员长被扣,国家不能群龙无首,如果张杨不肯送回委员长,必须有人主持军务。”杨森说道:“我提议组建临时军事委员会。”   这个提议得到绝大多数委员的支持。包括张治中、朱培徳、孙科这些刚才主和的委员也支持这个提议。   接着何应钦、朱培徳、冯玉祥、龙云等七人组成新的临时军事委员会,推举何应钦担任代理委员长,负责所有军事行动。   至此终于勉强有个拿得出手的决议案,尽管双方都有所不满,但也都感到可以接受。明天报上国民政府终于可以不会丢脸了。   持续整整一天的会议也着实让大部分代表筋疲力尽了,宋美龄也感到筋疲力尽。待决议出来后,林森宣布暂时休会,明天下午继续。宋美龄和孔祥熙宋子文一起离开会场,走前他狠狠地瞪了略有些得意的何应钦一眼。出门之后,她让孔祥熙回家,却要宋子文和她一同回憩庐。   轿车开动后,宋美龄才轻声问:“那电报是怎么回事?”   宋子文看着车灯划破夜空,灯光中的雨丝淅淅沥沥延绵不绝,好半天才幽幽的说:“这庄文革眼光深远,明见万里呀。”宋美龄有些讶异的扭头看着他。宋子文接着说:“我一路在想他为什么要给你发这封电报,直到看到会议上的情况。我才明白他的用意,他这是告诉你,西南有一股绝对服从你命令的力量,目地是让你握有这股力量,在恰当的时候展露这股力量,让南京这些人有所顾忌。”   宋美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今天她算是明白了,没有了蒋介石她就什么都不是,蒋介石还没死,这些人就如此对他,等蒋介石真的遭遇不测,她宋美龄,还有宋家孔家,恐怕就没有容身之地了。   回到憩庐,宋美龄刚进屋,侍卫就来报告,戴笠在此已经等侯几个小时了,宋美龄和宋子文略有些意外,戴笠是干什么,宋美龄和宋子文都很清楚,宋美龄也想找他了解些情况,因此尽管很疲惫,她还是把戴笠叫进来。   戴笠进来之后其他的没说就先向宋美龄请罪,自责没有及时发现张杨的阴谋,没有尽到保护校长地责任,论罪该杀,该自尽向校长请罪,只是考虑到校长尚未安全回来,他才苟且偷生。   这戴笠不愧是聪明人,他出了明瓦廊后,就一直在思考如何躲过这一劫,思来想去,他最终找到和庄继华相同的路,那就是宋美龄。   戴笠来的机会很好,宋美龄刚受挫折,他适时前来报效,让宋美龄很是有几分感到,宋美龄安慰了戴笠几句,让他不必为这些操心,西安的事情不怪他;然后问起南京这几天都发生了那些事情。   戴笠就把今天蓝衣社开会的情况向宋美龄源源本本说了一遍,随后又拿出一份贺衷寒亲自草拟的宣言交给宋美龄,宋美龄看后勃然大怒。   “一群白眼狼!”宋美龄气得把宣言扔到地上:“介石怎么教出这样一群学生,这是逼张学良杀人呀!”   宋子文急忙捡起来看,宣言措词及其强硬,丝毫没给张杨留出余地,满篇言词杀气腾腾,这与其说是宣言不如说是战书。   “贺君山未免也太着急了。”宋子文皱眉问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五个中心?是要控制全国吗?把中央放到哪里去?蓝衣社是不是要搞第二个西安?”   戴笠额头冒出冷汗,他心中那个不安终于得到证实,贺衷寒此举是一举两得,蒋介石能平安回来,那就以此请功,稳定后方也是大功一件;如果回不来,那这一手全国性的谋划,目标自然是……。   “贺衷寒在那?还在朝天空吗?把他叫来,我要问问他究竟想做什么?”宋美龄怒气冲冲的说,她心乱如麻,她万万没想到,蓝衣社居然也起了异心,这可是蒋介石最信任的学生团体;他们居然在这个时候在他背后捅上一刀,宋美龄感到心如刀割。   “不知道,”戴笠老老实实的说:“散会后我就离开了,当时他还在,只是这过了几个小时了,恐怕已经回家了吧。”   宋美龄就要叫人,宋子文急忙拦住:“先不着急,”然后对戴笠说:“雨农,你先回去吧,下次开会地时候劝劝贺君山,凡是要多为委员长地安全考虑。”   戴笠明白的点点头,转身就走,他地目的已经完全达到了,剩下的就看宋美龄怎么办了。   等戴笠走后,宋美龄忍不住责怪道:“哥,你这是怎么啦?把他叫来,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解释!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他的师母!”   “小妹,”宋子文沉重的说:“难道你没看出来吗?今日与往日已经完全不同了,何敬之一向心有异志,介石对他也一直提防,这回他终于抓住机会了,贺衷寒焉知没有与他勾连在一起;更何况就算你质问他们,他们也有大把的借口,这些理由今天的会上难道还没听够吗?”   宋子文冷笑一声:“什么党纪国法呀,政府威严呀,不与反贼谈判呀,其实说穿了,不过还是盯着介石留下的权力。何应钦想当军委会主席,党主席自然是汪精卫的,行政恐怕要改组,庸之恐怕就得下。”   宋美龄颓然坐下,良久才坚定的说:“我绝不会让他们得逞,看着吧,子文,我一定要把他救出来。”   “对,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要把他救出来。”宋子文也坚定的说,转过身,他的语气又变得柔和了:“小妹,我看你还是先休息吧,明天还要与他们斗呢。”   宋美龄点点头站起来,慢慢走上楼。走到半道他扭头对宋子文说:“阿哥,中国银行你可得把好了,还有财政上能拨出军费来吗?”   宋子文会意的一笑,他这个妹妹天生就是政治家,现在欠缺的就是经验,假以时日她恐怕会超越蒋介石。   “放心吧,小妹,我和姐夫知道该怎么做,何应钦想拿到军费,恐怕得先把我这个中央银行行长给免了,同时还得把姐夫的行政院院长免了。”   “明天上午把果夫兄弟,曾养甫、徐恩增都请来,另外把戴笠也叫来,我们开个会,三年一下对策。”宋美龄轻声说道。   “陈氏兄弟?”宋子文有点疑惑,今天陈果夫和陈立夫的发言来看是主战的。   “没事,他们只是一时糊涂,他们和我们是捆在一起的,”宋美龄淡淡的说:“没有介石,你和姐夫固然当不了行长和院长,他们兄弟也当不了省主席和部长。”   宋子文默默点头,宋美龄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她没有被高压压垮,相反她开始成熟了,能更清楚的掌控政治了。   求月票.......   月票进度好慢,后面追得咚咚的,赶紧投票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六节南京戏(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六节南京戏(一)   清晨的南京,经过一夜冬雨的洗刷,空气中透出一股清新,寒风依旧拂过南京的大街小巷,报童稚嫩的叫声划破寂静的南京城。   “看报,看报,中央宣布讨伐张杨”   “褫夺张杨本兼各职。”   “张杨提出八项主张。”   行色匆匆的路人纷纷止步,看着报上的消息,或摇头叹息,或交头接耳,无一不面色沉重,充满忧虑,南京城内空气顿时紧张。   下关码头,桂永清神色严肃的看着整装待发的士兵,码头外事大群等待过河的市民。教导总队不愧是全国最精锐的部队,四万多人一夜之间即动员完毕,清晨先头部队即可渡江。   桂永清身边站着的是干国勋和任觉五,送走桂永清之后他们就要去武汉和重庆,实现控制华中和西南的两大中心。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有个人也在去机场的路上,他就是何应钦的堂弟何辑五,他的路线与任觉五相同。   疲倦的宋美龄却辗转难眠,明天会发生些什么呢?直到天蒙蒙亮才好容易睡着,待睁开眼时已经是十点了,而陈果夫陈立夫曾养甫徐恩增戴笠张治中等人就在憩庐等待了。   宋美龄埋怨了吴妈两句,然后迅速打扮下楼,可吴妈却像往常一样慢吞吞的,嘴里还念叨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丢了气度,宋美龄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好容易梳妆打扮完了。才迈着与往日相同地步伐下楼。   “大家请坐。”宋美龄坐在往日蒋介石的座位上,然后才示意众人坐下,她就是要通过这个动作告诉他们,今天她要接替蒋介石的主持全局。   宋子文和孔祥熙率先在她两侧坐下,接下来是张治中和陈果夫,然后是陈立夫,戴笠坐在最后。   “除了雨农。昨天的会议你们都参加了,”宋美龄开门见山的说:“他们想要武力讨伐。根本目的还是想要委员长死。”   陈果夫和陈立夫心里一颤,他们是主战的,如果这样说,那么他们不也是想让委员长死吗。   “夫人,”陈果夫立刻就要分辨,宋美龄抬手制止了他,柔声说:“我知道你们和他们不一样。你们地目的只是想显示力量,逼迫张杨放回委员长,你们地用心和他们的用心是完全不同的,这我知道,否则今天我也不会请你们到这里了。”   陈果夫这才舒口气,然后他说:“夫人明鉴,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一切都乱了。现在好了,有夫人主持大局。”   宋美龄点头表示接受:“今天我找你们来就是一个目的,下午的会上,要坚决主张和平解决西安事变,一切的根本要立足于让委员长平安回国。”   “戴季陶一介书生,僵化刻板。不知变通;何应钦心怀叵测,暗藏机心。”宋子文冷冷的说,在场地都是蒋介石的心腹,张治中为人宽厚,在黄埔系中有很高威望。   “那就干掉他,”徐恩增冷冷的说,这样的会议一般没有纪律,都是随意发言:“看看谁还敢妄想。”   “不行,绝对不行,”张治中急忙制止。他心中暗惊。何应钦与蒋介石的关系并不像表面那样融洽,这在黄埔高层中不是秘密。蒋介石第一次下野就有何应钦的原因,从此以后,蒋介石就再也没让何应钦掌握过军权,军政部长,看上去位置很高,却没有丝毫实权:“何敬之在军队内的支持者很多,更重要的是,现在南京不能乱,南京一乱,委员长就肯定回不来了。”   “文白说得对,现在最重要地是让委座回来,何敬之虽有异志,却没有公开反对委座,一旦他被杀,南京城内会人人自危,立时就要陷入大乱之中。”孔祥熙也表示反对,张治中说何应钦在军队支持者很多,其实就是提醒在场的人,杀掉何应钦,黄埔系会分裂,就会动摇蒋介石的统治基础。   “何敬之是利令智昏,”陈立夫沉稳的说:“他以为委座去后,他能号令黄埔,其实他错了,他不能号令黄埔,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号令天下,无论湖南何健、还是山西阎锡山、山东韩复渠、北平宋哲元,都不会听他的,党政军也不会听他地,唯一令人担忧的是他与汪精卫结成同盟。”   “担忧没用,”宋美龄淡淡的说:“现在要做的是,讨伐令不能下,尽快与西安方面取得联系。”   毫无疑问,宋美龄无疑抓住了问题的核心,只要蒋介石回来了,所有这些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不下讨伐令与取得联系就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讨伐令是挑起战争,取得联系就是寻求妥协。   “教导总队今朝过江了。”戴笠忽然开口道。   众人楞了下,张治中奇道:“谁让他们走的?我这个教育长怎么不知道?”   教导总队属于中央军校编制,全称是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教导总队,张治中作为中央军校的教育长对教导总队有指挥权。   “蓝衣社的决定。”戴笠平静而简单的说,他没有把昨天地情况再重复一遍。   “胆大妄为,”张治中拍案而起,他立刻叫来副官,命令他立即赶到下关码头,命令桂永清立刻把部队撤回营地:“如果桂永清已经过河了,你就把后续部队拦住,命令周振强、胡启儒、张坤生立刻回校,在校内等我。”   等张治中处置完一切后,宋美龄才淡淡地说:“看来我得找贺衷寒他们聊聊,这些年轻人太冲动了。”   说完之后宋美龄接着分派任务:“徐恩增、戴笠,你们要密切注意南京城内的情况。同时还要注意西安方面地情况。”   徐恩增和戴笠站起来接受任务,入痛就在蒋介石面前一样,宋美龄随后又对陈立夫说:“立夫,你与共C党方面联系,告诉他们为了抗战,必须阻止张学良蛮干,保证委员长安全。否则中央必定全力以赴,剿灭共C党和张杨。内战就将继续下去。”   “果夫,你立刻去联系中央委员们,告诉他们,现在帮我的,我将来一定回报他们。”宋美龄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什么:“张静江先生到了吗?”   张静江是中央监察委员,而且此公人缘不错,与张继、林森、戴季陶、居正等人交情都很不错。他要表态支持宋美龄,可以影响一大批人。   “不清楚,昨天他没参加会议。”孔祥熙说。   “立刻与上海方面联系,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送静江先生到南京。”宋美龄说完之后,转头对孔祥熙和宋子文说:“孔院长,子文,把军费卡死,能拖一天是一天。”   这个会不可能太长。联席会议下还要继续召开,商定完后,众人还要分头联系,所以宋美龄分派完后,众人立刻散去,宋美龄却留下张治中和孔祥熙。与她一起去朝天宫。   贺衷寒体内有一股亢奋,从昨天到现在,他只打个短短的盹,然后就接着工作,他在朝天宫已经整整三十个小时了。与他同样勤奋努力的还有邓文仪,他们有种紧迫感,有种天降大任的感觉。   干国勋在中午时分从武汉来电,他已经到达,任觉五却还滞留武汉,刘建群也已经飞往广州。刘咏尧去了福州。蒋坚忍从洛阳来电他已经控制了洛阳的几十架飞机,一切都很顺利。这时外面进来报告。宋美龄、孔祥熙、张治中来了。   贺衷寒和邓文仪还没来得及安排什么,宋美龄三人就闯进来了,她地第一句话就是:“邓文仪,把蓝衣社的在京干部召集起来,我要和他们讲话。”   邓文仪答应后就出去了,贺衷寒却神态平静地给宋美龄三人端来茶,然后恭恭敬敬的坐在她的身边。   “贺衷寒,教导总队过江是怎么回事?奉谁的命令?为什么没向我报告?”张治中首先质问道。   “是蓝衣社总部的决定,”贺衷寒没有回避,而是直率的说:“昨天总部开会,同志们群情激昂,教导总队官兵请战,我们批准他们去陕西前线平叛。”   “谁给你这样的权力?”文雅地张治中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贺衷寒居然如此大胆,敢私自调动国家军队。   “张老师,这不是某个人的决定,”贺衷寒平静的说:“领袖危难,我们作为他的学生,他的部下,心急如焚;蓝衣社以国家安危为己任,对这种叛乱行为,我们绝不坐视!”   贺衷寒眼带泪花,掷地有声。   但张治中不为所动口气依然严厉:“军队不是其他,调动必须由国家统一进行,任何个人或团体,都不能私自调动,否则形同谋反,这个道理难道你不知道?”   “张老师,我知道,但我们不是私自调动,”贺衷寒抗声道:“张杨叛乱已经一天多了,可是中央呢?开了整整一天会,却连个像样的决定都没有,这是国民政府的奇耻大辱,我们采取行动有什么错?如果连这样的行为都不容许,还谈什么爱国爱党爱领袖!”   张治中顿时被噎住了,他没想到贺衷寒居然还能振振有词,他略微一顿:“教导总队属于中央军校管辖,没有我这个教育长地命令,教导总队不能动。”   贺衷寒不言声的拿出一张纸推到张治中身前:“张教育长,教导总队全体军官请战,请教育长批准!”   张治中再度被震惊了,教导总队军官的请战书居然不是交给他而是交给了蓝衣社,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些人已经把蓝衣社看得比军校,比军政部更高。   求月票....   求月票,求月票支援......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六节南京戏(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六节南京戏(二)   “校长时常教导我们,忠孝节义;忠,是要忠于国家,忠于领袖;节,为官员职守气节,不贪污,不纳妾,以公忠勤勉任事,义之所在,虽万死而不辞;今张杨举逆,领袖蒙尘;我们若张皇失措,法度全无,高兴的只能是张杨逆贼,只有举义旗严法度平叛乱,维护国家之威望,才不负校长往日之教诲。”贺衷寒含泪慷慨而言。   张治中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贺衷寒站在国家的高度上句句扣死大义的名分,让他感到很难辩驳,宋美龄见张治中被贺衷寒挡了回来,便缓缓的插话道:“君山,你说的没错,可是平叛有几种平法,必须依据条件不同来定,今日日寇日夜窥视,国家危亡,能大动干戈吗?今日的中国离得开委员长的领导吗?君山你要三思而行。”   宋美龄的话里劝谏的味道十分浓厚,贺衷寒刚才与张治中的对话表明,他已经有了完整系统的理论策略,而且她发现他可以依靠掌握的蓝衣社团体,可以干涉国家的任何决策,这是蓝衣社的特性决定的,它不是一个正规的组织机构,而是超越国家机构的政治团体,成员遍及党政军,一旦这些成员认为蓝衣社高于政府机构,后果就变得十分严重,宋美龄这时发现杨永泰以前唠叨的是很有道理的。   “师母教诲我一定铭记于心,张杨作乱,其依靠就是他们手上的二十万军队,只要消灭了他们地军队。他们就只能束手就擒,如此校长的安全就能保证。”贺衷寒恭恭敬敬的对宋美龄说,可宋美龄却没从他语气发现任何要按照她的话行动的迹象。   蓝衣社的干部很快就重新聚集在朝天宫,这段非常时期,蓝衣社的干部们都保持着高度紧张,与朝天宫地联系再不像昨天那样松懈,邓文仪的召集令一下。他们就立刻赶到朝天宫,将那个不大地会议室塞得满满的。   “你们都是委员长的学生。”宋美龄扫视这些被蒋介石视为骨干的黄埔精英,她的左边是贺衷寒右边是孔祥熙,而张治中已经离开,他在贺衷寒讲完之后就告辞回校了,她心里清楚这是回去阻止教导总队开拔,贺衷寒的态度已经表明,张治中无法制止他。倒不如让他回去,阻止教导总队:“张杨作乱,委员长被扣;如何处置不但关乎委员长的安全,也关乎国家民族地命运。委员长的安全自不待言,为什么说关乎国家民族命运呢?今日中国的局势,外有日本虎视眈眈,去年日本策动华北自治,在政府的反击下没有得逞。可他们不会放弃还会继续,外患如此严重,而内忧依然激烈,今年两广叛乱,川滇纠纷,学生游行罢课。共C党依然阴谋颠覆政府,天灾不断,国事艰难,全赖委员长苦心经营,方为此至今。”   宋美龄娓娓道来,语气十分温和,不像是长辈对晚辈的训话,更像是一家人在一起谈心。   “民国14年,孙总理去世后,党内军内国内顿失核心。民国17年北伐成功后。委员长的核心地位才逐渐显现,又经过近十年的征战。这个核心才得以巩固,今天这个核心若消失了,国家就会陷入一遍混乱,国家就会分裂,诸位同学,你们很多是从广州就追随委员长,这十余年来,国家之事你们都是亲身经历的,从九一八地举国混乱,到今天国家之事已经基本走上正轨,共C党实力大为削弱,国内军阀大多平定,中央政府的威望从未有如此之高,可是在这个威望从何而来?我以为一大半要系与委员长身上,一旦委员长有失,中央政府威信将大为削弱,各地叛乱立时就可能发生。   今天举国要求抗战,而不希望内战,东北军西北军总兵力有二十余万,再加上共C党军队,总兵力可以达到三十万,地盘远远超过前年的江西;如果付诸军事行动,内战就将延绵不绝,我们拿什么去抵抗日本人?   真正是这些因素,所以我主张和平解西安事件,消弭内战。我相信国民会支持我的。….”   最后宋美龄又动感情的说:“委员长一向把你们看做他的子女,对你们关爱有加,从黄埔到今天,他教育培养了你们,今天他遭遇此事变,你们正应该遵循他往日地教导,把国家民族的大义放在心中。委员长同意全国军队政权的功绩无人可以否认,民众会时刻记在心中,他首创的新生活运动,更是对推进国人精神建设有积极的作用,你们既然是他的忠实信徒,就应该努力推进这项运动,将其奉为终身信念。我深信,西安的叛逆们,当目睹他们的行为在全国引起巨大反应时,必然会幡然醒悟,痛恨前非,反痛悔者,自当开启其自新之路;我绝不是为叛逆开脱;他们的行为也无从开脱,我这样做的目地是让叛逆们明白,其妄动对国家地影响是多么可怕,使他们及时醒悟,自赎其罪。如此则国家免除刀兵之灾,黎民免除战乱之厄。”   迎接宋美龄的长篇大论地是一遍沉默,没有一个人开口支持,也没有一个人开口反对;蓝衣社的干部们只是沉默的望着宋美龄,宋美龄明显感到一种反对的情绪在蔓延,她明白了,若不是顾及到她这个师母身份,恐怕有许多人就会当场反驳,现在他们是以沉默表示意见。   宋美龄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孔祥熙在她耳边低声说:“时间不早了,还得参加联席会议,我们走吧。”   显然孔祥熙也感受到会议室里压抑的抗议,宋美龄无奈的点点头,扬声道:“我期待你们支持我。我希望你们能从国家民族地利益,从长远考虑,然后再做出你们的决定。”   宋美龄说完后瞟了眼旁边的贺衷寒,后者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宋美龄在心中轻轻叹口气,她知道贺衷寒已经决意一意孤行了。   目送宋美龄离开后,贺衷寒就宣布散会。所有人该干什么搞什么去,按既定策略去办。他自己却和邓文仪一起返身回屋。   “君山。刚才你一个劲递眼色,师母在,我不好问,现在师母反对,我们怎么办?”刚关上门邓文仪就有点紧张的问道。   贺衷寒淡淡一笑,完全没有刚才会上的沉重,他若无其事的瞟了眼邓文仪:“这有什么。师母是过于关心校长地安全了,她没想过,若一味示弱,校长反而回不来,政府的威望反会受到重创,李宗仁白崇禧阎锡山何健韩复渠之辈就会趁机而起,那是局面立时就会不可收拾,只有像我们这样既能维护国家法度、政府威望。又能把校长救回来,雪冰,这可是擎天之功。”   邓文仪若有所思地看着贺衷寒,他们是老朋友了,贺衷寒虽然没说,可前前后后的一系列动作已经完全表明了他的意思。蒋介石回来,则有勤王之功;回不来,则可以以此向新政府讨价还价,甚至可以组成蓝衣社政府。   “昨天联系会议的结果你知道吗?”邓文仪问道。   “知道,”贺衷寒说:“我正想与你商议此事,我有个想法,把何应钦推出来,让他来充当主战派旗帜,你认为如何?”   邓文仪想想后说:“我看行,他是军政部长。在黄埔同学中威望也高。可以指挥黄埔同学平叛。”   得到邓文仪的支持后,贺衷寒有些兴奋的说:“我们以黄埔同学会的名义发个声明。拥护何应钦担任讨逆军总指挥,另外再发个告民众书。”   “声明好说,何总教官是我们黄埔老师,支持他也是理所当然地,这告民众书….”   “我来写。”贺衷寒打断邓文仪的话。   他说完之后回到办公室,半个小时不到一篇《敬告民众书》就出炉了,在这份《敬告民众书》中,他首先把蒋介石的形象无限抬高:“…….全党**同志与全国**同胞,誓死以求贯彻其(蒋介石)主张,服膺其教训,遵循其意志,发挥其精神,而与党国之叛徒绝不共戴一天于此世也……。”   然后贬低张学良杨虎城的人格和家世:“就其一己平日观念之复杂,行为之放荡,生活之浪漫,习惯之堕落,……不无土匪之遗传。”   最后又吹捧蒋介石,把他定位在“神”的位置上:“深知领袖只知爱护党国之自由与生命,从未尝顾及其一己之自由和生命……”   邓文仪看后对其文笔大为佩服,但却有些担心:“君山,这样写行吗?”   邓文仪有此一问是因为他看懂了这攻击加吹捧的后面是什么,对张杨的攻击很可能激怒张杨,对蒋介石的吹捧,让他无法与张杨达成妥协,最后不得不以身殉职。   “校长地教诲我们一日不可忘。”贺衷寒淡淡的说,他没容邓文仪继续下去便说:“发动蓝衣社的同仁牵制,越多越好,去了外地的,电报转达,然后让他们明确表态签字与否。我去见何婆婆,你留在朝天宫把总,记住,这几天,我们之一必须有一个在朝天宫,我出去,你就得在;反之我就得留下。”   邓文仪明白的点点头,他知道这是贺衷寒在向他表示亲近,他们不但是黄埔同学也是湖南老乡,这个时候自然要同心协力。   宋美龄走出朝天宫后轻轻叹口气,她感到情况越来越不妙了,黄埔系本是蒋介石最大支柱,可现在如果黄埔系都动摇了,她还能依靠谁呢?   宋美龄的感觉很不好,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意识到蓝衣社居然会和何应钦走到一起,这两者结合地力量居然是如此强大。   下午联席会议再度开会,这次何应钦一反常态,首先提出对张杨的讨伐令,他堂堂皇皇的大声疾呼,把矛头直接对准宋美龄:“中央不是没有实力平叛,而是有人阻挠,我想知道,张杨这样的叛逆都不能讨伐了,那么什么样的人可以讨伐呢?什么样的人才有罪呢?…”   何应钦的话得到戴季陶的坚决支持:“我与委员长相交二十多年,从日本到今天,二十多年了,论情谊,在座的谁能与我相比,我难道不想他安全回来吗?但是国家威望高于个人生命,普通人如此,国家领袖亦如此!……。”   当贺衷寒等蓝衣社中央委员也上台表态支持武力讨伐,这下宋美龄再也按耐不住了,她站起来要求发言,可是让她惊讶的是,她地要求居然没被接受,主持会议地何应钦很客气的说:“蒋夫人,这里是党政军联席会议,有代表认为,您地身份既非党的中央代表,也不是行政院人员,您不适合在这个会上发言。”   宋美龄气得脸色苍白,她毫不示弱的大声说:“我是以一个普通国民的身份来发言的!我想请中央和政府听听来自普通国民的呼声!”   她说着就快步走向主席台,,何应钦无可奈何。   “诸位代表,讨伐令一下,就意味着关上了和谈的大门,内战就会再度爆发,中华民众何辜,陕西民众何辜,要受此兵灾,”宋美龄包含热泪的大声疾呼:“诸公,慎用你们手中的权力,和平没有绝望之时不要拒绝和平!”   宋美龄轻轻擦干眼泪然后郑重的宣布:“我已经请端纳先生赴西安,当他回来时,我就会去西安。”   会场上顿时大哗,包括戴季陶、居正这些主战派在内都纷纷过来劝她,不要做无谓的冒险,有人对她说西安现在秩序混乱,到处是抢劫,张学良已经无法控制局势了。还有人告诉她不要再给张杨送去一个人质,让张杨对一件对付委员长的武器。   宋美龄毫不退缩,更毫不畏惧,她大声的说:“欲纠正一切错误,唯有坚持我对上帝和全人类的信仰!”   何应钦无可奈何的看到讨伐令再度被宋美龄阻止,他有点恼怒的看看贺衷寒,后者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似乎一切都在他手中掌握。   不过他们都没注意到,有个人都在暗处,把他们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求月票.......   快被追上了,月票支持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六节南京戏(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六节南京戏(三)   宋美龄一行人的车在憩庐的院里一停下来,黄仁霖就迎上去,拉开车门,待宋美龄出来后他才轻声说:“四川刘湘、云南李烈钧和重庆杨永泰来电,支持夫人的主张。”   宋美龄略微看他一眼,然后扭头对宋子文说:“看来你说对了。”   宋子文的脸上没有丝毫笑容,甚至没有宽慰,他有些担忧的说:“我担心蓝衣社和何应钦还要搞小动作,他们现在的声势很盛。”   提起蓝衣社,宋美龄有些为难,她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个组织,这个组织不是政府机构,但却超越了政府机构,只有蒋介石能管得下来,上午的事情已经证明,她管不了他们。   看到宋美龄为难的样子,宋子文安慰她道:“也许是我多心了,君山他们毕竟是介石的学生,或许只是年青莽撞。”   宋美龄淡淡的摇头,他根本不相信什么年青莽撞,庄继华的年纪跟他们差不多,他的态度却与他们截然不同,到今天西南方面没有发出一丝异声,庄继华怎么讲西南诸将就怎么说。当年庄继华去四川时,蒋介石曾得意的对她说,四川要不了多久就拿下来了,自己还不信,现在看来还是他有识人知明。   宋子文脑海中却依然闪烁着贺衷寒嘴角的那丝笑意,他是什么意思呢?宽慰还是不屑,明天再说吧。   “孙夫人从上海来电,她想要架飞机去西安。说服张杨放回委员长。”黄仁霖接着又说。   “你说什么?”宋美龄又惊又喜,宋庆龄做出这样的举动完全出乎她地意料之外,当初去找宋庆龄,有点病急乱投医的味道,还有个心照不宣的共识,宋庆龄与中共甚至与共产国际有联系,找她的原因就是希望她能带话给中共或共产国际。希望和平解决西安事变。   “太好了,”宋美龄忍不住叫道:“马上为二姐准备一架飞机。”   宋子文犹豫下正要开口。黄仁霖却轻声道:“夫人,这事还是慎重些。”   宋美龄扭头看着他,黄仁霖斟酌字句说:“张杨绝对不肯无条件释放委员长,而委员长对孙夫人一向不满,孙夫人去了西安,委员长那里….。如果能取得联系,端纳先生是最好的人选。他能获得委员长和张学良双方的信任,而且,孙夫人一旦过去,张杨要利用孙夫人的名望….,将来….,这是我一家之言,还是夫人做主吧。”   黄仁霖吞吞吐吐地话中,宋美龄明白了。黄仁霖没说错,张学良和杨虎城绝对不会无条件释放蒋介石的,宋庆龄去也不可能说服张杨,否则张杨何以对部下交代;而宋庆龄绝对不是协调双方地最佳人选,蒋介石根本不信任她,而更大的危险在于。张杨和中共要是利用宋庆龄,再像南昌兵变那样推举个主席什么的,事情就更不好控制了。   “仁霖说的没错,与其让二姐去,不如让端纳去。”宋子文随即也明白黄仁霖的良苦用心,立刻表示支持。   “那怎么回复呢?”宋美龄有些为难了,宋子文毫不犹豫的说:“我给二姐打电话,这事你就不管了。”   不过宋氏兄妹这次失算了,他们忘记了那个心照不宣的东西,宋庆龄去西安绝对是有原因地。那个心照不宣的东西是存在的。她辞去肯定是带有某方面的指示。   夜色再度笼罩了南京城,向失败了事变爆发已经整整四十八小时了。政府在战和之间僵持不下,贺衷寒决定迈出关键一步,一道指令从朝天宫向外发出,武汉、开封、重庆、广州、上海、北平;一场蓝衣社引导的主战狂飙在全国爆发。   十二月十四日,被西安事变震惊的全国各阶层开始作出反应,《大公报》在率先报道西安事变,蒋介石被扣的消息后,主编张季鸾又率先提出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构想,他在当天地《西安事变之善后》一文中,公开要求东北军西北军将领向蒋介石请罪,立即恢复蒋介石的自由,要求中央政府克制,不要亲启战端。   张季鸾的文章一发表立刻获得宋美龄孔祥熙的支持,孔祥熙下令将当天的大公报复印十万份,宋美龄派空军在西安上空空投。   北京大学校长蒋梦麟等公开责难张学良。在当时很有影响的胡适博士撰写了《叛逆张学良》一文,呼呈全国反对张学良;著名地历史学家傅斯年对张学良进行了少有的谩骂式攻击,说他“做起事来颇象土匪”。   朱自清、闻一多、冯友兰等人发表了“清华大学教授会为张学良叛变事声明”,谴责张学良“假抗日之美名,召亡国之实祸,破坏统一,罪恶昭著”。   世界各国的声音也出现了,除了日本默不作声保持沉默外,欧美苏俄一致反对张学良杨虎城,意大利外长齐亚诺致电张学良说:“须知中华民国苟无蒋介石将军,则难于自存”,苏俄《真理报》公开在社论中指责张杨的举动“其目的乃是阻止中国之统一,表示:“帝国主义未必同意中国共产党取代蒋介石”,“西安事变时日本帝国主义的阴谋”。苏俄的言论让宋美龄等人大受鼓舞。   但接下来,事情就开始走向反面,武汉各界举行大型示威游行,要求中央武力讨伐张杨,武汉警备司令部下令全城戒严,俞济时、丁炳权领衔湖北二十八名将领通电,要求迅速组建讨逆军,湖北军队枕戈待旦,随时听从中央指令;武汉十万民众举行示威游行,要求立刻讨伐西安。武汉蓝衣社发表声明组建救国讨逆赴难团,自费前往陕西前线,一时应者如云,以致武汉火车站严重阻塞。   随后芜湖急电,芜湖社会各界通电全国,要求中央迅速平定西安叛乱;广州急电,广州各大学校停课,学生全部走上街头;从北平、福州、武汉、广州、一道道通电飞向丁家桥,席卷全国范围的抗议浪潮推动着丁家桥的天平向主战方向倾斜。   下午,更大的主战浪潮在南京掀起,七百多名南京驻军下级军官在南京集合,他们排着整齐队伍,高举讨逆赴难地旗帜,走过南京地主要街道,然后向军政部递交请战书,一份用血写就的请战书。   这些青年军人地血震惊了南京,南京妇女协会,海军官兵,南京新闻界,南京教育界,南京工商界,纷纷通电讨伐西安。第二天,五万南京童子军宣布组成“讨张服务团”,南京城内城墙上万的机关、团体、学校开始筹备召开“讨张靖难大会”,要组织二十万民众奔赴陕西战场。   一份份通电冲击着丁家桥,也冲击着憩庐,宋美龄和宋子文焦虑不安,张学良在十四日来电同意端纳去西安,端纳当天就飞去西安,可是到今天还没消息传回来。   一辆黑色奔驰轿车在憩庐的院子里停下来,车内推出辆座椅,张静江慢悠悠的从车上下来,仆人推着他走到门口。   “静江先生,现在怎么办?”宋美龄象抓住根救命稻草,一见张静江就急忙迎过来。   “夫人,别急,”张静江淡淡的说:“事情还没坏到那个地步。”   宋子文苦笑一下,张静江似乎永远这样淡定,不过他能来已经算很对得起蒋介石了,当初蒋介石免去他浙江省主席,将他闲置一旁,差点让他退出政界,可今天他还是来了。   “上海工商界要发出一份通电,由阿德哥领衔,包括各银行、工商界的主要人士,支持夫人和平解决西安事变。”张静江的话很平静,可宋美龄却知道了张静江今天才到的原因。   张静江在十二日接到庄继华的电报后,立刻与虞洽卿联系,他们商定与庄继华保持步调一致,两人分头联系工商界头面人物、上海工部局,张静江和虞洽卿联手行动,包括杜月笙在内都得退避三舍,上海工商界新闻界立刻行动起来,报上充斥了和平解决的呼声,《申报》罕见的亲蒋更是震动文化界。   “只要夫人一句话,上海银行公会就会拒绝政府公债,断了何应钦的军费。”张静江的神态依旧平静,口气却十分托大,不过宋子文却清楚,张静江是有这个能力的,工商银行这几年在上海放出的贷款高达一亿银元,兼并了上海三家银行,另外至少有七家银行是他的支持下渡过去年的财政困难。   “暂时还不用,讨伐令还没下,暂时还不用撕破脸,”宋子文感激的插话道,现在加上他和孔家控制的中国、交通、农业三大银行,中国金融的命脉已经掌控在主和派手中。   “现在的问题是蓝衣社。”宋美龄提起这个组织就头痛,这股主张浪潮的发源地在那,他们完全清楚,可是就是控制不住。   “与其说是蓝衣社,不如说是贺衷寒和邓文仪。”张静江如无其事的笑了笑:“夫人你当年不在广州,所以不清楚,可子文应该清楚,三杰之上有双雄,要收拾三杰,就让双雄去吧。”   张静江略带戏谑的表情让宋子文顿时醒悟,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黄埔的人还要靠黄埔来收拾,而现在能收拾住贺衷寒邓文仪的还能有谁呢?   “小妹,把庄文革调到南京来。”宋子文郑重的建议道:“让他立刻坐飞机来。”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七节镇蓝衣(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七节镇蓝衣(一)   庄继华在当天下午接到宋美龄的电报,傍晚就登上去南京的飞机,飞机在武汉降落加油时,经历一场空中惊魂,好容易落到地面,飞行员说什么也不肯再走了,他告诉庄继华南京现在很混乱,机场也很混乱,中国夜间飞行保障一向很差,在这种混乱的状况下飞行,上去容易下来难。   从机场出来,庄继华决计走水路连夜赶往南京,他进了汉口却改了主意,在旅馆他给俞济时打了个电话,让俞济时立刻来见他。   虽然在夜间,武汉的风暴依然持续升温,汉口城内到处是演讲的学生,“讨伐张学良”的口号此起彼伏,汉口车站挤满准备赴陕西的赴难团成员,他们情绪激动,斗志昂扬。   俞济时的五十七师是在去年调到鄂西对付贺龙二六军团的,贺龙突围走上长征路后,他的部队就进驻武汉了。   “文革,你怎么来了?”俞济时接到庄继华的电话时非常惊讶,现在这个时间他出现在武汉肯定不是来玩的。   “怎么?你的部队要开拔?赶着去平叛?好大的功劳。”庄继华见俞济时行色匆匆,全副戎装,便调侃的说。   “文革,你这是什么意思?”俞济时疑惑的看着庄继华。   “良桢,我们相交有十二年了吧。”庄继华思索着说,俞济时十分疑惑,他不明白庄继华怎么忽然提起这个事,他点点头说:“文革。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能办的我一定办。”   “那好,给师母去电报,问问她,部队能不能开拔。”庄继华没有直接说出他地判断。   “问夫人?”俞济时有些迟疑的反问道:“部队开拔是军政部的命令,我的部队编入讨逆军第三纵队,命令我们立刻通过漫川关入陕南。夫人是不管军事的。”   “听我的没错。”庄继华郑重的说:“南京地情况很复杂,夫人要我立刻去南京。主张讨伐的不一定是想救校长,良桢,这个时候可千万要稳住了,你想想战争能救出校长吗?”   这席话让俞济时冷汗淋漓,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当听到西安事变爆发地消息后,他就下令部队做好出发准备。摩拳擦掌的准备投入平叛救校长的战争中,可庄继华的话确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在南京城内,谁打着救校长的旗号而别有用心,我不知道,当我知道师母是真正要救校长的人,所以我选择了支持师母,我希望你也能这样做。”庄继华面带忧虑的继续说道。   俞济时是蒋介石地同乡,军校毕业后就一直在蒋介石身边工作。长期担任蒋介石的侍卫,是蒋介石最信任的人之一,也是对蒋介石最忠诚的人之一。俞济时清楚自己的弱点,他对政治十分迟钝,正是这种迟钝限制了他的发展,而他没想弥补这方面的缺陷。他对政治不感兴趣,就想当个军人。   “我明白了,多谢提醒。”俞济时十分感激,他就算再迟钝也明白这个时候要踏错一步将来就是万劫不复,他立刻抓起帽子准备回去,庄继华却补充道:“如果师母同意你去陕西,可是不是要展开进攻,你还是要斟酌的。”   “你放心,到时候你给我电报。”俞济时丢下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这时清醒了。蒋介石不回南京。庄继华是不会离开南京的。   “他能行吗?”宫绣画端来一杯茶问道,庄继华把俞济时叫来不单单是想说服俞济时。而是想通过俞济时说服湖北地区的将领,让湖北将领通电支持宋美龄,或者控制住湖北军队,不让他们去陕西,最差结果也要争取到了陕西也不要开枪。   “应该行吧,”庄继华叹口气,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空,良久又问:“云飞他们到了吗?”   “你怎么啦?”宫绣画有点意外的看着庄继华,宋云飞从綦江回来的当天庄继华就秘密命令他带领两个分队秘密潜往南京,伺服待命,这个命令其他人不知道,宫绣画和伍子牛鲁瑞山是清楚地,除了宋云飞外,赵汉杰比他更早就悄悄出发了,不过目的地却不是南京。   “他们已经到了。”宫绣画见庄继华忧虑的神色,知道他心里焦虑,便简单的补充道。从下午出发前收到电报,宋云飞他们已经抵达南京附近,还没有潜入南京城。   “长官,我们是要在这里住下,还是找吴林普调条船?”伍子牛问道,他知道庄继华之所以在这里停留就是想见见俞济时,现在见过了,那么就不一定要继续停留了,现在上船,明天上午估计就能到达下关。   “算了,大家休息吧,明天一早坐飞机走。”庄继华淡淡的说。   第二天上午庄继华的飞机在南京降落,宋美龄派来的车早早的等在机场,庄继华一下飞机就钻进轿车中,轿车卷起一股尘土向城内飞快而去。   “讨伐张学良!立即出兵陕西!”   “严惩叛乱者!”   “张学良祸国殃民!杨虎城罪该万死!”   …   一进南京,口号声迎面而来,轿车被迫停在路旁等候游行队伍过去,庄继华看着车窗外一张张年青面孔,这些年这样的场景见得实在太多。   “文革,看到了吗,这几天都这样热闹,”黄仁霖苦笑着说。   “中央有哪些决定?”庄继华看着车窗外,心里有些纳闷,贺衷寒这是怎么啦?这不是把所有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了吗?这是从政的大忌。   “昨天晚上何应钦召开了紧急会议,夫人在会上再度阐述了和平解决地理由。可何应钦和戴季陶拒绝了,在他们支持下通过了讨伐令,何应钦正式担任讨逆军总司令,他地第一道命令就是立刻将教导总队车运渭南前线。”黄仁霖打量庄继华,这几年他在蒋介石身边着实听说了不少关于他的事情,但让他由衷佩服地就是这次。他是蒋介石身边的人,对高层的情况远比别人知道得多。可就连他都还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时,庄继华就把宝压在了宋美龄身上。黄仁霖现在都还奇怪,庄继华怎么这么快就想到宋美龄了,到目前来看,这恐怕是最安全的策略,再也没有比这更安全地了。   “嗯,”庄继华目无表情的哼了声,没有接口。黄仁霖接着说:“端纳先生。昨天从西安飞回洛阳,他给夫人打电话说张汉卿邀请夫人赴西安,昨天张学良也从西安打来电报,邀请夫人去西安,但联席会议不同意夫人去,而且夫人也担心南京地情况。”   机会已经出来了,庄继华在心里暗自庆幸,宋美龄要走了。他就不可能来南京,不来南京就不能取得最大收益。当然这样的收益已经能让他满足了,不过有了南京之行,他的团体在将来就基本能保全,不会出太大问题。   “海外有哪些新反应?日本说话了吗?”庄继华接着问。   “没有,很奇怪。日本人这次一言不发,不过戴笠有消息传来,日本大使秘密拜访过何应钦,谈了些什么还不知道。”黄仁霖一五一十,丝毫不隐瞒,也不嫌累赘,他清楚现在这个看上去还比较年青的将军现在是宋美龄最看重的人,为此不远千里把他叫到南京来。   “日本人这次很聪明,但还不够聪明,”庄继华微微一笑:“中国民众反感日本。他们知道。如果他们一表态,就会适得其反。所以干脆闷声不言,他们的实际目的是主战,这战端一开,校长就会没命,中国就会立时大乱。”   黄仁霖苦笑下,但他也没说什么:“目前看来,欧美各国都是支持夫人,希望政府能和平解决此事,不过我很奇怪,为何苏俄也反对张学良?”   “这不奇怪,”庄继华淡淡地说:“苏俄现在最大的忧虑在欧洲,日本占领东三省和热河、,内蒙古后,就与苏俄发生直接联系,如果中国屈服或者日本轻易占领中国,对苏俄来说是场灾难,将来欧洲一旦发生战事,日本再全力进攻其远东,苏俄亡国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斯大林最好的选择支持中国抗战,这是苏俄国家利益做出的选择,不是什么主义决定的。我估计共产国际也会给中共指示,让他们说服张杨,放校长回南京。”   黄仁霖的身子顿时坐直了,伸长脖子,目光中露出惊喜:“这么说夫人去西安是可行的!”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庄继华笑了笑:“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张杨不会这样轻易送校长回来,他们拧着脑袋干了这一场,不为他们自己也得为他们的部下找点出路,所以这事还得谈。”   黄仁霖又有些泄气,庄继华看着他微微摇头:“仁霖兄,这已经是很好地兆头了,有什么丧气的,事在人为,我相信校长可以平安回来。”   “我也相信,”要是黄仁霖原来还有那么点疑惑的话,现在他也完全相信了,这时他仿佛想起什么:“对了,文革,今天早晨,中央和夫人同时收到邓演达领衔的通电,很意外的是邓演达居然主张和平解决西安事变,支持夫人主张,反对内战。这次他们转性了,斗了十年,委员长蒙难,原以为他们会趁机落井下石,没想到…。”   庄继华听说这个消息,顿时兴奋起来,看来严重的话已经传过去了,邓演达他们开始转变策略了。   “这很好解释,说明全国各阶层各党派都认识到目前最紧要地是抵御外辱,必须团结起来,共赴国难。”庄继华这回露出真心的笑容。   两人慢慢谈着,等到了憩庐时,庄继华对南京的最新动态也大致都了解了。   求月票支持........   奇怪的现象,字数多的订阅反而少,真是搞不懂.....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七节镇蓝衣(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七节镇蓝衣(二)   从车上下来,庄继华看看院子,感觉落差太大,前几次来这里虽然不是人满为患,可院子里等待接见的和侍从秘书川流不息,可今天院子里空荡荡的,除了几个卫士外再无其他人。庄继华在心中叹口气,人还未走,茶就凉了,等蒋介石回来后,那些人不知道有多后悔。   “仁霖兄,麻烦您通报一声,就说庄继华等候师母召见。”庄继华在门厅外停下脚步对黄仁霖说。   “没事,夫人吩咐过,你一到就请进,要不然我也不敢就这样带你来的。”黄仁霖心中更感佩服了,庄继华能有这句话说明他非常平静,能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南京大部分人都认为蒋介石回不来了,时局动荡不宁,而庄继华现在可以说已经是一方诸侯了,手上控制着三十多万军队,换一个人恐怕很难有这样平和的心态。   “既然如此,仁霖兄请。”庄继华这才放心,他可不想现在给宋美龄留下什么坏印象。   在憩庐的不但有宋美龄还有宋子文和张静江,但庄继华进来时,他们在围坐在小客厅里,眉宇间充满忧虑,从昨天到现在主战的声音铺天盖地,联席会议在这种情况下开始向主战倾斜,宋美龄感到她对会议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弱了,她的信心越来越弱。   “师母,宋先生,静江先生,”庄继华恭恭敬敬的逐个打招呼。   “文革,来坐下。难得你这么快就赶来了。”宋美龄很有些感触,她没想到昨天下午发地电报,庄继华今天就赶到了,与其他人相比,庄继华的忠诚毋庸置疑。   “谢谢师母。”庄继华道声谢就坐在下首。   “文革,你对南京的情况都了解吗?”宋子文曾经与庄继华一起跑过广西,不过那已经十年以前的事了。可那时的情形他依然记忆犹新。   “如果在来的路上没有发生什么新事情,那仁霖兄就已经都告诉我了。”庄继华点头说道。   宋子文不再开口。宋美龄左右看看却也没说话,屋子里暂时陷入沉默,张静江见状便略微清清嗓子说:“文革,联席会议向主战倾斜,连CC系也有部分人转而支持主战了,可这仗一旦打起来,前途堪舆呀。”   “还有蓝衣社。”宋美龄插话道:“贺衷寒不知怎么想的,现在地这些主战声音全是他们搞出来的。”   宋美龄地声音里包含着愤怒,她苦口婆心的劝解毫无作用,那些蓝衣社成员把她这个师母简直视若无睹,一味主战,居然还有脸口口声声说要救回校长。   “当年杨畅青先生说蓝衣社会尾大不掉,看来还是他目光深远。”宋子文叹口气,目前这个形势他也束手无策。   “我听说端纳先生回来了?”在路上听黄仁霖介绍情况时。庄继华心里已经有一套计划了,但他却先从端纳说起。   “对昨天回的洛阳,”宋美龄接口道:“我打算让宋行长去洛阳见见端纳,如果可以的话,他就直接去西安。”   “那就请宋行长即刻去洛阳,”庄继华看着宋子文说:“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取得与西安方面的联系。把南京的情况向校长报告,我建议师母在恰当地时候飞赴西安。”   “你也赞成我去西安?”宋美龄有些诧异的睁大眼睛看着他,尽管她公开声称要去西安,但实际上她的内心也犹豫不决,她身边的人除了宋子文外,其他也都反对她去,包括她的大姐宋霭龄和姐夫孔祥熙。   “是的,师母,我认为您必须去西安。校长意志坚定,若非想留着有用之身抗日。恐怕他老人家早已自绝。他绝不会与张杨妥协,绝不会与他们谈判。”庄继华向吹捧蒋介石几句,然后才说出自己的理由,然后叹口气说:“如果我可以说服校长的话,我倒愿意去;可惜我无法说服校长与张杨谈判,举国之内能说服校长地唯有师母一人,所以师母必须去。”   宋美龄顿时犹如遇到知音,实际上她也担心这点,只不过不是什么留待有用之身,而是担心一旦与张杨妥协谈判,会对他的声名造成无可估量的损失,将来再无法统帅全国。   “那我什么时候走?”话刚出口,宋美龄忽然又想到那讨伐令:“可若是何应钦坚持要打,我去了恐怕也是白搭。”   “师母放心,”庄继华淡淡的说,嘴角露出一丝狡诈的微笑:“我有一个全盘计划,请师母,静江先生,宋行长参详。”   “文革,有话直说,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说什么,不用拐弯抹角。”张静江皱眉说道,他知道宋美龄和宋子文已经束手无策了,而他昨天在会场上尽管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说服那帮老朋友,讨伐令将下,和平眼看无望,他心中充满焦虑;可今天庄继华一进来,他就感到庄继华有办法了。   “是,先生,”庄继华神色依然保持恭谨,这让宋子文有些意外,因为据他所知,工商银行的资本金完全来自庄继华,而张静江之所以能从悲观沮丧中焕发第二次青春,也完全是因为庄继华,他们之间地关系是十分密切的,可庄继华对他依然保持一个晚辈的尊敬,仿佛是自己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而不是相反。如此看来庄继华的人品也远远超过外面那些人。宋子文现在忍不住替蒋介石庆幸起来。   “我首先分析一下南京城内主战的几股力量,”庄继华收起笑容郑重的说:“南京城内的势力可以分为几股,分别是何应钦、戴季陶、蓝衣社、冯玉祥朱培徳、汪精卫,其他的我们就不再提了,他们可以忽略不计。   在我看来,除了何应钦和蓝衣社外,其他势力都不起关键作用,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没有军队,讨伐,平叛,首先要有军队,没有军队一切都是空谈。”   说到这里庄继华的脸上浮现一丝冷笑:“何应钦地目地虽然躲躲藏藏,但他想当军委会主席,如果校长有意外,他想统帅黄埔同学;而蓝衣社的目地….。”   庄继华说到这里停顿一下,他脑子里迅速斟酌用词,他不想一下把贺衷寒邓文仪等人打死,特别是贺衷寒,毕竟有十年的情分在。   “我以为,他们在投机,”庄继华终于选择了一个让之极感到不那么刺耳的用词,不过这个词一出口听到宋美龄轻轻的哼了声:“他们的想法是,借这个机会,进一步扩大蓝衣社的影响,进而把蓝衣社运动向全国进行更深入的推广,同时社会各界显示蓝衣社的力量,以增加蓝衣社对政府的影响力。”   宋子文听到这里张张嘴,似乎要反驳庄继华的,可张静江却给他一个眼色,阻止他说话。庄继华继续说道:“看清楚他们的心思后,我们的对策就出来了;就是用蓝衣社去对抗何应钦。”   用蓝衣社对抗何应钦?此言一出,宋美龄、宋子文和张静江都忍不住啊出声了,在他们看来,蓝衣社与何应钦已经快成一家人了,他们怎么可能互相争斗。庄继华冲他们笑了笑:“不用惊讶,这是完全可能的。你们想,在当今国内,能控制住蓝衣社的除了校长外还有谁?何应钦能不能控制蓝衣社?结论显然是不,何应钦根本控制不了蓝衣社,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何应钦控制不住蓝衣社,以他的性格,他就会放弃会退缩。何应钦的弱点就是没有坚强的信念,所以一旦何应钦发现他没有能力控制蓝衣社时,就是他退却的开始。他一旦退却,军事行动必然陷入停滞。”   “至于讨伐令,我是这样看这个问题的,”庄继华严肃的对宋美龄说:“张杨兵变,对国家威望来说是个严重的挑战,虽然与他和谈,和平解决此事,但一味示弱,张杨很可能得寸进尺,所以谈判归谈判,战争归战争,所以打是一定要打,但要掌握这个度。   何应钦的军事部署我想会是这样的,胡宗南关麟征组成西方面军,桂永清从东面,经潼关,华阴、渭南,从西面攻击西安;俞济时部过漫川关,越终南山,从蓝田方向进攻西安,三面围攻。   这部署归部署,可怎么打却是由前线将领指挥,我们就抓住前线将领。昨天我路过武汉时与良桢谈过,他这一路我们可以放心,西面的胡宗南我相信,他不会弃校长不顾,他这边我也放心,关麟征忠勇直率,但与何应钦关系较密切(因为他与陈诚关系紧张,所以一直走何应钦路线),不过他在甘肃天水一带,中间还隔着红军,而且他还胡宗南指挥下,所以他的作用不会很大。   我的意见就是让良桢进漫川关,经商州,挺进到公王岭,策应桂永清;让桂永清放手打,打得越狠越好,让他一直打到渭南,不过,到此为止,一步不准出跨出渭南境。从渭南到西安,一马平川,无险可守,一天就能打到西安城下,如此武力与谈判呼应,张杨不敢开高价。”   庄继华这一番抽丝剥茧的分析,特别是他对何应钦的分析,让宋美龄信心大增,蒋介石就曾经说过何应钦魄力不足,有干大事的心,却无干大事的胆,过于圆滑,看来这对师生对何应钦的认识相同,都是入骨三分。   求月票支持........   又落下来一位,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七节镇蓝衣(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七节镇蓝衣(三)   “文革,别太乐观了,”就在宋美龄准备开口时,张静江却忽然泼上一盆冷水:“你可能不知道,桂永清是何应钦的侄女婿,他要是在占领渭南后不停下脚步怎么办?他要直接冲向西安怎么办?另外你怎么保证蓝衣社不与何应钦合流?贺衷寒现在有点赤膊上阵的味道,他要是破罐子破摔,问题就麻烦了。”   桂永清居然是何应钦的侄女婿,这倒是个新情况,庄继华有些意外,他沉默下来,宋子文忍不住说:“张治中可以控制教导总队,要不,让张治中代替桂永清。”   “何应钦会答应吗?”张静江一句话就把宋子文驳回去了。   三人这是都看着庄继华,宋美龄心里焦急,但张静江却阻止她发问,庄继华的一些习惯他比较清楚,他看出庄继华不是没有办法,而是内心里正在激烈斗争。   果然,庄继华在沉思良久之后长长的叹口气,他很沉重的对宋美龄说:“师母,有两个方案由您来决定,第一个,如果桂永清不服从命令,那就杀掉他;十二日我得知西安事变爆发后,就派赵汉杰率三个特种分队,赶赴西安,昨天得到他们的消息,他们已经潜伏在终南山区,原本我是想找机会救出校长,现在看来,可以让他们执行些别的任务。第二个方案,密令在芜湖的宋希濂三十六师,向南京移动,同时密令俞济时监视桂永清;让张治中将军潜赴陕西。一旦桂永清不服从命令,就由张治中将军接管教导总队指挥权。另外,我在南京城内布置了两个特种分队五十二人,由宋云飞上校率领。”   庄继华的语气很沉重,可其中地杀意却透着丝丝寒意,宋美龄三人忍不住打个寒颤,他们互相交换着眼色。好半天宋子文才说:“需要这样作吗?”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要的是校长回来。如果有人阻挠,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庄继华露出痛苦的神色。   “如果委员长不能回来,你会怎么做?”宋美龄忽然低声问道。   庄继华眼神复杂的看看宋美龄,良久才轻轻叹口气:“老实说我想过,如果校长不能回来,那我就只有首先灭了刘湘他们,彻底控制西南三省。然后外联两广,与黄埔同学胡宗南宋希濂结成同盟,抗击日寇,可这是一条非常危险的路,稍不留神,就会国破家亡。师母,校长必须回来,否则国家就会大乱。黄埔就会分裂,何应钦根本不可能取代校长,胡适先生有句话说得对,中国要想再形成一个校长这样的核心需要二十年,所以中国不能没有校长,抗战需要校长。他必须从西安回来。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佛挡杀佛,神挡杀神,人挡杀人。我只能这样做,而且我坚信我没有做错。”   庄继华决绝地神态让三人非常震动,但三人又有细微的不同,张静江眼睛眯了下,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宋美龄则是感动之极,宋子文却有些发呆。   “小妹。我去西安。”庄继华的话坚定了宋子文本有些犹豫的心:“我不想再等中央同意了。我立刻去西安,我要告诉张学良。他错了。”   “我同意。”张静江立刻表示支持:“子文要尽快去西安,与张学良谈谈,不能等中央同意,他们肯定是要拖延的。”   张静江说完之后又转头对庄继华说:“不过,蓝衣社不能等闲视之,不能放任他们挑动民众情绪。文革,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众情绪很难控制,不能让他们这样肆无忌惮,必须把他们控制在一个范围内。”   “静江先生说得对,”宋美龄也接口道:“我也有这种担心,蓝衣社这样做是在弄险,弄不好会出大乱子。”   庄继华想想后说:“要不我去找君山谈谈。”不过他又苦笑下:“不过,我不保证能说服他,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何况近十年没有共事了。”   “这里能说服他的恐怕也只有你了,”宋美龄轻轻摇头苦笑下:“我这个师母他都不放在眼里,…..,尽人事安天命吧。”   “夫人,戴笠求见,他的样子有些着急,好像有什么急事。”黄仁霖进来通报。   宋美龄立刻想到蓝衣社又出事了,她立刻让戴笠进来,戴笠看到庄继华显然一愣,他没想到庄继华在这里,不过他很快恢复镇定。   “夫人,蓝衣社决定今天午后在炮标大礼堂举行讨逆动员大会,参加者是南京各部院各军种,周边驻军军官,共两千多人。”   宋美龄怒气勃然而起,她拍案而起:“贺衷寒要做什么!我去问问她,他是想委员长死吗?”   她刚走两步,电话铃急促响起,宋子文抓起电话刚听几句就脸色大变,他扭头对宋美龄说:“联席会议下了讨伐令。”   宋美龄更加愤怒:“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子文、静江先生都是中央委员,为什么在他们不在场的情况下通过讨伐令?这是不合法地!”   情况陡转直下,宋美龄和宋子文都有些慌了手脚,张静江和庄继华却还保持冷静,庄继华拦住宋美龄叫道:“夫人,冷静,讨伐令没什么,我们刚才不是说过了,讨伐令不要紧。”   “美龄,”张静江破天荒叫起宋美龄的名字,按年龄他可以算是是宋美龄的长辈,其实就在宋美龄与蒋介石成婚前,宋美龄待他也是执晚辈礼:“镇静,没什么大不了。”   宋子文这时也反应过来,他放下电话拨开庄继华。轻轻揽住宋美龄的肩头:“事情还没到最糟糕地时候,幸好消息来得快,我们还有机会。”说完之后招呼庄继华他们:“大家坐,我们商议一下,戴笠你也坐下。”   “师母面前那有学生的座位,学生还是站着吧。”戴笠依旧保持恭敬。   “坐下吧,大家各抒己见。看看该怎么应对。”宋子文坚决提高戴笠的“待遇”,戴笠也只好坐了半个屁股。面对宋美龄,就像以前面对蒋介石一样。   “文革,你说说,该怎么办。”宋美龄却招呼庄继华,想听听他的意见。   庄继华抿了下嘴问戴笠:“雨农,你手下有没有亲信,值得托付秘密工作地人?”   戴笠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庄继华默默的看着他,心里暗自称赞他地机巧,这次他站对队了,难怪蒋介石那么信任他。   “师母,您写三封信,一封给俞济时,内容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些;一封给宋希濂,告诉他南京城内可能有异常。让他警惕,不要跟着蓝衣社走;另外一封要模仿为校长笔迹,内容是撤销桂永清教导总队总队长职务,由张治中将军接管教导总队,然后把这封信交给张治中将军,让他立刻秘密赴潼关。时机一到,立刻接管教导总队指挥权。第三封信由宋行长送到张治中将军手中,他要问,可以把我们商议地,关于桂永清地内容告诉他,其他的一字不露;前两封信交给雨农,由他派人送到军中,我也会给宋希濂写封信。”   “文革,你真要在南京大动干戈?”张静江满含忧虑,如果南京再响枪。事情可能就会完全失去控制。举国大乱就在眼前。   “不,这只是预防。除非得到确实消息,校长已经遇害,南京才会响枪。害校长的人我一个也不放过。”庄继华平静中露出凶狠,透着强大的信心。   “另外,待会师母去见何应钦,态度一定要强硬,你可以告诉他,你有西南三十万军队支持,他派去四川的何辑五已经被我控制起来了,胡宗南不会支持他,陈诚的嫡系也不会支持他,他若要蛮干,您也别客气。师母您地目标是争取时间,等宋行长从西安回来,一切就好办了。”庄继华说到这里,稍微沉凝下说:“至于蓝衣社,我去一趟炮标大礼堂。”   庄继华的这几条环环相扣,让宋美龄逼何应钦同意暂时停止军事行动,而他自己去说服贺衷寒,另外的保障措施更是釜底抽薪,杀机隐现。戴笠内心涌动起一种激情,他感到大任降临了。   庄继华与戴笠一起走出憩庐的大门,他把戴笠拿到自己地车上,则是宋美龄临时从行政院调来归庄继华使用地车,关上车门庄继华对让伍子牛开车。   “雨农,没看出来呀,你还挺有政治眼光。”庄继华看着戴笠淡淡一笑。   “学长这是何意?”戴笠有点不解,他知道庄继华说的是他无条件站在宋美龄一边,可是他以为这是一种冒险,而且也是一种无奈,离开蒋介石他戴笠就什么也不是。   庄继华笑笑:“我告诉你,这是次你做对了,黄埔同学中能像你这样看得清地还真地不多。”   这时戴笠倒没想耍什么心眼,他平静又略有些紧张的说:“我是校长的学生,没有校长就没有我的今天,古语说主辱臣死,校长蒙尘,我难逃罪责,为师母分点忧,也是我为校长尽的最后一点力了。”   庄继华摇摇头哈哈大笑,戴笠更加不解了,庄继华拍拍他的肩头:“雨农,你为校长效力地时间还长着呢,校长一定能安全回来,不过,雨农,你想不想立更大的功劳?”   “学长,这是怎么说?”戴笠将信将疑的看着庄继华。   “以后你就知道,等不了多久,最多半个月,不过你要想立更大的功劳,我给你出个主意,师母若去西安,你就陪她去。”庄继华眼中露出一丝笑意,看上像是调侃。   “你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戴笠还是不敢相信,他怀疑的看着庄继华。   “放心吧,我不会害你,你记住这个判断,张学良绝不会主动害校长,只要我们稳住南京,校长在西安就稳如泰山;既然校长安全,张杨当然不会动师母的随从,你也就是安全的。”庄继华的话让戴笠陷入沉思,渐渐地他地脸上露出笑容,可他还没开口,庄继华又说:“你把我的这个判断,转告寿山兄,告诉他千万要稳住,万不可起别样心思。”   “学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不可能。”戴笠绝不相信。   “我说话是有根据地,河南发生的事,寿山难道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把我的这个意思转告寿山,他知道该怎么办。你告诉他,校长对他的提携,我们十几年的交情,全看他今天怎么动了。”庄继华的语气十分平静。   “我明白了,我一定把你的话送到。”戴笠的神色严肃起来,庄继华把话说得这样重,让他明白这事的严重性。   炮标大礼堂,是前清建筑,在中央军校旁边,距离憩庐不远,庄继华的车到时,大礼堂挤满了一身戎装的军人们,两千多武勇之士齐集大礼堂。   白皙弧形墙面上挂着大幅蒋介石半身照,照片上的蒋介石威严的看着礼堂里面容严肃的军人们。   大礼堂里庄严肃穆,军人们今天的着装与往日大不相同,腰间都围着一条白布带,门外吹来一阵寒风,厅堂里飘起一遍白色。   “…..武装起来、开赴泛关、直指西安、与张杨决一死战、救出校长!”贺衷寒站在讲台上振臂高呼,两粒闪亮的金星,一条四等云麾勋章将他衬得十分威武,此刻他的眼中饱含泪水,脸上写满疲惫。   “开赴泛关、直指西安、与张杨决一死战、救出校长!”两千多个喉咙喊出的声音冲出屋顶直上云霄,两千多军官神情激昂,恨不得一步跨到潼关,冲进西安。   “说得好!”冲破云霄的声音刚刚消失,大礼堂门口就传来一声大喝,一个同样挂中将军衔的身影带着三个人踏入大礼堂。   大部分校尉军官都惊讶的看着这个突然的闯入者,这个人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与大礼堂庄严肃穆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他们有些愤怒了,他们怒视着这个闯入者,等待着台上党魁一声令下,就把他打出。   但让他们惊讶的是,高军衔的将军却纷纷迎了上去,走在前面的就是他们视为第二精神领袖的邓文仪,而他的第一句话就让他们明白了来的是谁。   “文革,你来参加誓师。”   求月票支持........   月票,重要的是月票.....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七节镇蓝衣(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七节镇蓝衣(四)   对庄继华身边的那些人来说,庄继华是个活生生的人,但对这些黄埔后辈来说,庄继华就是一个传奇。黄埔时期的惊才绝艳,北伐路上的牛行奇迹,一遍反共声中,却敢公开悼念共党好友,兵不血刃取下重庆,三万人能夺下云南,如此种种,莫不为他笼上层神秘面纱。   今天这个人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他边向里走边与熟悉的人打招呼,不过这些人都是一二期的老大哥们。而庄继华自己对三期以下也不熟悉,三期的还认识几个,四期以下基本一个不识。   “君山,雪冰,你们这里排场好大,”到了台前庄继华对贺衷寒和邓文仪说。   “张杨叛变,校长蒙尘,蓝衣社同仁莫不悲愤交织,同仇敌忾,讨伐叛逆。”庄继华一出现,贺衷寒就有种不好的感觉,他不知道庄继华的来意,但他却可以肯定是冲他们蓝衣社来的。他注意到,庄继华的用词是排场这个有点玩笑的词,这就更让他警惕了。   “说得好,校长有危险,我们当学生的是该出力,不过,”庄继华看着贺衷寒和邓文仪似笑非笑的眨巴下眼睛,伸手把邓文仪身上的白布条拉下来:“这里好像缺了点东西,让我想想看是什么,…..,对了,花圈,对是花圈,,应该摆上两排花圈,把这条白布挂在那张画像的四周,这才像样。”   庄继华用头指指蒋介石的巨幅画像,一听这话邓文仪有些生气了。他忍不住压低声音说:“文革,这个场合不要胡闹行吗?这是我们蓝衣社举行地誓师大会,校长还没死。”   “我是在胡闹吗?”庄继华脸上的笑容一扫而光:“你也知道校长还没死。”   没容贺衷寒和邓文仪心惊肉跳,庄继华又说:“我想对黄埔同学说几句话,君山,可以吗?”   “文革,你不是蓝衣社的成员….。”贺衷寒委婉的说。他不想让庄继华上台,但又不好强行阻止。   “我想对黄埔同学说几句心里话。君山,怎么说我也是一期的大哥,”庄继华的脸上又浮现出一丝笑容:“老大哥对学弟们说几句话总可以吧。”   说完之后,庄继华也不管贺衷寒是否同意了,他径自走上讲台,刚才流露出的那丝戏谑完全消失,代之而起地一种严正刚毅。台上的庄继华威严地扫视抬下的蓝衣社骨干们。他的眼光由近及远,他缓缓举起手中的白布条,拿到眼前仔细查看,细细的纹路,摸上去手感很是舒适。庄继华大声问:“这是什么?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但前排的一些将官地脸色有些发白,开始躲避庄继华的眼光,庄继华冷冷的声音在大礼堂里回荡。   “老百姓称它为孝带。是为死人带的,你们今天都带上了它,为谁带的?”庄继华大声厉问道。   还是没人答话,谁也不敢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个只能心照不宣的问题,这里的每个人都明白。但谁也不能拿到台面上来。   “校长死了吗?”庄继华提高声音,他把他们不敢说的话,直接拿到台面上来:“你们现在就为他老人家披麻戴孝了,好呀!好呀!你们真是校长地好学生!”   贺衷寒脸色阴霾,身体在轻微发抖,他知道他犯了一个错,带上这条白布原本是为了表明心意,可庄继华这样一说,仿佛成了在咒蒋介石死。   邓文仪见势不妙就想上去阻止庄继华,可旁边的戴笠却一把拉住他。邓文仪惊讶的扭头看着他。戴笠微微一笑低声说:“庄学长既然来了,就让他说吧。他手上可有三十万军队和西南两省地盘。”   贺衷寒心念一动对邓文仪低声道:“等等,看他说什么。”   “张杨叛乱,校长蒙尘,中外舆论惊骇莫名。我们作为校长的学生,于公于私都应该首先想到如何将校长救出危境,可是如何救校长出危境呢?有两种方法,武力剿灭和和平谈判;武力主战,剿灭张杨,看上去好像天经地义。可是诸位,绑匪绑票还有撕票的可能,诸位一力主战,可曾想过张杨撕票?”   又是一个尖锐之极的问题,庄继华把手中白布条往台下一扔,目光越发冰冷,有人开始偷偷把白布条解下来,随后更多地人开始把白布条解下来。   “校长教导我们忠孝节义,其中忠为首,可什么是忠呢?校长早有明确教导,忠,就是忠于国家,忠于师长。首先是忠于国家,其次才是忠于师长。很多主战的同学就是这样说的,国家高于师长,所以维护国家威望高于拯救校长生命,道理上说没错。”   庄继华说到这里向下面扫视一眼,很多人都长舒口气,信心稍稍有些回复,可庄继华语气一转:“可是今天这种判断对吗?我看不对,为什么不对,是因为他们没看清今日中国的局势,外有倭寇窥视,内则军阀共匪尚存,若校长一去,他们立刻就会昌乱,广西李宗仁、山东韩复渠、山西阎锡山、湖南何健,他们对中央的混乱会熟视无睹?西北的张学良杨虎城共C党,他们就那么容易平定?江西剿匪,校长调动百万兵力,前后五次,花费五年时间,才把他们赶到西北,而他们的总兵力也不过区区十万人马;今天张杨加上共C党,总兵力高达三十万,占据陕西甘肃两省地盘,战略空间回旋极大。占领西安并不代表平叛胜利,张杨完全可以与共C党合兵一处,向陕北,向中蒙边界退却,那时他们背靠苏俄,立刻成为国家大患。内战将持续不停。内战一开,窥视一旁的倭寇是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而解开这一切的关键唯有一人,那就是校长,所以今天地忠,无论是忠于国家,还是忠于师长,落到实际行动上,就是支持和谈,消弭内战!”   贺衷寒神色急剧变化,庄继华地分析虽然很粗略,但却难以辩驳,而他内心那层深埋的秘密仿佛被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   自从被免去蓝衣社书记长职务后,贺衷寒感到蒋介石对他地冷落,这种感觉很微妙,没有经历过的是决然感觉不出来的,从外表看他依然担任军政部政训处处长的高官,军衔中将,在黄埔同学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但贺衷寒多次上的建议都被驳回,甚至不容他分辨,蒋介石也有快一年没见他了,而且他在蓝衣社的心腹干部都不同程度受到冷落。熟读史书的贺衷寒明白,他在政坛上恐怕到顶了,蒋介石虽然不会明着处置他,但会逐步削权,他很快就会成为南京政坛的过时人物。   西安事变给了他一个机会,在他看来蒋介石很难回南京了。高举平叛旗帜,占据大义的高点,即便赌输了也不会一败涂地,蒋介石也无法处置他,最多不过把长痛变成短痛罢了。可一旦成功,他的政治生命将变得无限广阔,这是个一本万利的赌博。   但庄继华亮明了态度,在黄埔同学中,庄继华可以说是他最忌惮的人,不仅仅有当年的因素,更多的是今天他手握的两省重兵,控制的两省地盘。   任觉五去了重庆几天,却没有一点音信;西南两省从一开始就委婉主和,打的名义是支持宋美龄。但今天他们却一反常态,抛开所有面纱,赤luo裸的公开通电,要求中央政府必须尊重宋美龄的意见,任何处置都必须以蒋介石活着回来为前提。   更可怕的是,四川和云南以军事演习为名,刘湘邓锡侯所部向川陕边界集结,而杨森李家钰向川鄂边界集结,云南三十八军向贵州南部集结,六十军在滇桂边界部署了两个师。   蓝衣社在其他各省发展顺风顺水,可在重庆就是不行,滕杰率领重庆蓝衣社成员来电,明确反对武力讨伐,要求和平谈判,确保蒋介石平安回来。   贺衷寒还想到一点,庄继华的态度一明了,以他在黄埔内的影响力,势必导致大批黄埔同学倒向主和一派,他对四期以下的影响力较小,可他对一二三期的影响力却很强,特别是一二期,而目前掌控中央军的大都是这些一二期同学,讨伐讨伐,他们若不战,他贺衷寒也没办法。   桩桩件件如流星般从贺衷寒脑中划过,他忽然发现,庄继华如同一座山般横在面前,跨不过这座山,他就永远登不上权力的顶峰。   “文革,我不同意你的说法。”邓文仪实在忍不住了,他挣脱戴笠的手,几步跨上讲台。   “同志们!张杨叛乱,扣押领袖,乃国家之耻辱!”邓文仪涨红了脸,振臂大呼:“若对放任这样的宵小,则国家法纪当然无存,只有厉行讨伐,才能恢复中央威望。至于校长安危,我断言张杨绝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杀害校长!他们的部下也会反对他们的行为!诸君,贪生怕死请走别路,升官发财莫入此门;今天就是考验我们的时候了!”   要论公开辩论,两个邓文仪都不是庄继华的对手,庄继华多会抓机会,他不等台下有所反应,立刻大笑起来:“哈哈,雪冰兄的判断可真是异想天开!”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七节镇蓝衣(五)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七节镇蓝衣(五)   “他们的部下会反对他们?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他们跟着张杨兵变,没有他们的帮助,张杨岂敢策动兵变。东北军、西北军本质上是两个军阀集团,他们对长官的忠诚要远远超过对国家的忠诚!”庄继华愤慨的说。   “大军压境,举国反对,对他们的内部是有些影响,但绝对不会影响到他们的亲信部队,而校长的周围肯定密布这种亲信,…”   邓文仪一上台,贺衷寒就知道糟了,心中暗自叫苦,这邓雪冰真是不自量力,这么多年了,火候还是那样浅,这不是平白给庄继华机会吗。   贺衷寒缓缓走到庄继华身边,轻轻咳了声清清嗓子:“文革,你来得匆忙,对南京的情形不是很清楚,我们下去再聊。”   庄继华轻轻摇头,正要答话,贺衷寒却大声对下面的将校说:“誓师大会到此结束,让我们高唱黄埔战歌,准备开赴平叛战场!”   “怒潮澎湃,党旗飞舞…..”贺衷寒领头大声高唱黄埔校歌,大礼堂内顿时响起雄壮的歌声。雄壮的声音将本有些消沉的士气再度振作,并随着歌声愈发壮烈。   “主义须贯彻,纪律莫放松,预备作奋斗的先锋!”慷慨悲壮之气在大礼堂内蔓延,脚边的白布带,在歌声中微微颤动。   庄继华无奈的站在那,却紧闭着嘴,一言不发。与两边的贺衷寒和邓文仪比较起来很有些怪异。贺衷寒这横插一刀,让他地胜利大打折扣;更重要的是,他没能瓦解蓝衣社的主战之心。   一曲歌毕,贺衷寒宣布散会,但留下了几十名将级军官,他给邓文仪递个眼色,让他陪着庄继华出去。而他要与将军们一同商议讨伐的军事部署,但庄继华却坚持要与他谈谈。   “好吧。文革,我们换一个房间谈。雪冰,你和大家先讨论一下。”贺衷寒没法,只好与庄继华到作战室旁边的房间,两人将其他人都赶走,就剩他们俩在房间里。   等所有人都走后,两人却反而沉默了。贺衷寒掏出一支烟,坐在那默默的抽着,庄继华心情也很烦闷,贺衷寒针对他耍的几个小手腕他心里门清,可是他不想他现在就完蛋,他还是想拉他一把,至少不让他跌得太狠,特别是他手下地那些力量。   庄继华从贺衷寒那里要来一支烟。这个动作让贺衷寒很是惊讶,他知道庄继华从来不抽烟的,但他还是没首先开口,只是默默地递过来一支烟。   “还记得当年我们学校里吗?你和巫山、雪冰、扩大哥都喜欢抽烟,躲在厕所里抽,被邓主任和严老师抓住过几次。”庄继华靠在椅背上。把玩手中的香烟,望着那缕缭绕升起的烟雾,心中很是感慨。   “你不抽烟,所以看我们的笑话。”贺衷寒心里也同样感慨,这些年国共分裂,当年的同学分道扬镳,这些还在意料之中,可庄继华不一样在广州,他们是朋友,曾经的密友。当年职位低贱之时。尚能戳力同心。今天都位居高位,却仍然免不了分道扬镳。想想就觉得事事弄人。   “谁让你们都是烟鬼,”庄继华淡淡的说:“我就不知道抽烟有什么好。”   “你就知道吃,每周去城里吃香喝辣,逍遥自在,”贺衷寒自嘲地说:“看着我们与巫山他们争来斗去,就像今天这样。”   “争来斗去,这四个字说得好,注意之争可以只有靠历史去检验对错。可今天,君山,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庄继华的语调还是很慢,很慢。   “我知道,救国救校长。”贺衷寒立刻接口道:“但你们却都以为我在害校长,可你们想过没有,仅仅靠谈判,即便把校长救出来,可校长的威望势必大损。一尊神倒下了,扶起来,还是神吗?”   “这世界上有神吗?”庄继华仰头看着天花板,脖子搁在椅掾上,就像躺在床上。而贺衷寒也一样,一条腿搭在茶几上,身子却斜靠在沙发上。   “读三国替古人担忧,这世界上是没有神的,从广州到现在,校长在重大决策上已经错了好几次,否则国事当不至如此糜烂。不过好在他老人家的对手犯了更多的错,所以校长能横扫群雄,到今日,中国一统的端倪已现,中央政府的威望日渐高涨,而校长更已成为中央政权地核心,不管承不承认,这都是事实。”庄继华的声音飘渺,就像当初在军校里一样,躺在床上信口而言,不过他们的话题却比当年要严重多了。   “中国是需要一尊神的,文革,我知道你相信美国那套三权分立,可实际上当下的中国并不能实行那套,老百姓需要明君清官,需要一尊神。”贺衷寒的语气也很淡。   “君山,要神还是要分权,这个我们以后再说,不过今天,你真地错了,武力平叛将会让中国陷入内战泥潭中,再无余力抵抗外辱。”庄继华叹口气,他看出来了,贺衷寒已经下定决心要大干一场,他注定要在其中输得一干二净。   “我不这样看,日本逼迫虽急,可我们可以利用欧美对抗,况且中国地大物博,日本也不可能一口吞下,我们能争得数年缓冲就行了。”贺衷寒满不在乎的说道。   “数年时间?你以为你还有数年时间?”庄继华嘲讽道:“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你这里战端一开,华北立刻不稳,宋哲元得不到中央的支持他就会向日本人妥协,他的态度就会影响山东韩复渠和山西阎锡山,这一半天下就归了日本人了。”   “文革。你的判断一向很准,但这次你错了。日本首相广田弘毅明确宣布要改善日华关系,在他地任期内,不会发生中日战争。”贺衷寒蛮有信心的说:“广田弘毅还能干三年,如果连任,就能干七年。”   “一厢情愿,他要中途下台了呢?”庄继华淡淡一笑。脖子梗有点疼了,他把头抬起来。然后起身走了两步,又坐到沙发上,学着贺衷寒的样,把腿放在茶几上。   “他三月才上台,就算要下台,恐怕也要等上两年吧,两年时间足够了。”贺衷寒的语气还是很平静。   “看来。你是下决心要闹上一闹了。”庄继华语气变得很淡。   贺衷寒没有答话,只是猛抽一口烟,然后又狠狠的把它喷出来;庄继华等了会,没听见他地声音,心知他心意已绝,便叹口气:“你不会成功地,我会阻止你地。”   “怎么,你也要付诸武力?”贺衷寒嘴角露出一丝调侃。但口气却丝毫不差。   “用不着出兵,君山,你相信吗?我不出一兵就能化解你地攻势,”庄继华随后又重重补充一句:“你最好相信。”   “我信,”贺衷寒淡淡地说:“不过你既然提醒我了,那就给了我机会。”   “是吗?”庄继华也同样淡淡的说:“那我就拭目以待。哦,对了,任觉五我派人陪他去歌乐山洗温泉了,和他一起去的还有何辑五。”停顿一下,庄继华加重语气说:“君山你会输得很惨,收手吧。”   “射出去的箭能停下来吗?”贺衷寒苦涩的说:“我不主战,何应钦一样会主战,戴季陶照样主战,校长蒙尘,他的学生却无一人主战。校长将来何以面对国民。何以面对全军将士。文革,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庄继华不打算再揭穿什么。大家都是明白人,他倒有心与他敞开心扉,大家坦率谈谈,可贺衷寒却处处设防,不留下一点话柄。他长长叹口气,该说的都说了,由他去闹吧:“君山,记住今天地话,相信今天的话,坚持今天的话。”   庄继华离开之后,贺衷寒发了会呆,想起邓文仪他们还在作战室等他,又急忙起身到作战室。邓文仪与将军们已经商谈出几条措施,正等他来拍板。   “轰炸西安,好,立刻命令蒋坚忍执行。”贺衷寒点头称赞道:“命令桂永清立刻强渡渭水,进攻华县渭南。好,就这么办。”   就在这时,庄继华的话有在他耳边萦绕,他犹豫一下便下了决断:“不过桂永清手上只有四万多人,张杨二逆在西安有近十万,加上共C党,总兵力超过十万,他的兵力薄弱了点。”   “西面的胡宗南,还有南面的俞济时部都到了位置,是不是命令他们也同时发起进攻。”邓文仪说道。   “他们不会动的,刚才文革夸口,说他不动一兵一卒就能化解我们地攻势,我看他肯定给良桢和寿山都打了招呼,他们可能不会动,指望不上他们了。”贺衷寒的声音充满忧虑,如果没有这两支部队的配合,桂永清就是孤军深入。   邓文仪等人一下就愣住了,庄继华居然夸下如此海口,可转念一想,这些人却都释然了,以庄文革与他们的交情,再加上宋美龄的因素,胡宗南和俞济时很可能就不会再采取行动了。   “雪冰,看来我们还是要有自己的部队,当年不该听校长地,不在带兵官中发展成员是个失策呀。”贺衷寒叹口气,屋里陷入沉默,良久他才决断的说:“我们重新编练一个军,甲种军,干部都由蓝衣社成员充当。”   这个决定太突兀了,邓文仪他们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场面显得有点冷,还是一个挂少将军衔的将军首先兴奋起来:“如此最好,那就是名副其实的蓝衣军!”   “对,对,组建一支蓝衣军,用法西斯主义构建一支军队,必将天下无敌!”   “就由君山担任军长!我愿打先锋!”   …..   回复过来的众人顿时议论纷纷,神情既激动又兴奋。   “君山,何部长会同意吗?若他不同意,这番号,装备,还有军饷,这些怎么解决呢?”邓文仪还保持着几分冷静。   “我们去找他。”贺衷寒在内心其实有些瞧不起何应钦,总觉得他太优柔寡断了,他有些信心说服何应钦,给他一个军的番号。   说干就干,贺衷寒带着几十名将军就向军政部去了,可他没想到,庄继华一离开就直接去了军政部。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八节说敬之(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八节说敬之(一)   何应钦这些天一直处于患得患失的状态,打固然能如他所愿,蒋介石若真的死了,黄埔第一人非他莫属,可打的后果难以预料。何应钦的军政素养可是相当高的,他早就看清楚了,他可以笼住黄埔系,但却没有足够的权威镇住中央,所以才这么的就决定请汪精卫回国。可最近发生的事让他对笼住黄埔的信心也动摇了。   重庆公开声明支持宋美龄后,原本对讨伐还比较积极的胡宗南和俞济时开始百般推脱,俞济时带兵到了终南山就不肯再向前走一步,胡宗南更是坐山观望,现在唯一在积极行动的是他侄女婿桂永清,他的部队行动迅速,前锋已经过了潼关。   除了这点外,讨伐需要的军费也没有着落,孔祥熙和宋子文把持的财政部和中国银行,根本不给一分钱。戴季陶居正陈公博严词追问,孔祥熙推说财政缺口很大,今年的开支早已经用完,除非发行特别债券,于是中央又紧急通过发行特别债券的议案,可债券还没出炉,上海银行界齐声呼吁和平解决西安事变,除非蒋介石回来,否则不会购买一块钱的特别债券。   除了国内外,各国政府的反应也让他烦恼,英美政府自不待言,他们早就明确表示,希望南京方面能和平解决;而日本政府虽没公开发表意见,但私底下,日本大使已经数次来他家拜访,明确要求他坚决采取武力平定。最近一次居然赤luo裸的威胁,“若中国政府与张杨和谈,则大日本皇军绝不坐视”,这引起了他地警觉。   何应钦虽说是南京政府内的亲日派,但却不是投降派,他认为中日国力差距太大,贸然开战只会导致更大的损失。现阶段最好卧薪尝胆,待国力增长之后再做恢复之举。   日本人对中国的企图。何应钦是清楚的,所以日本政府做出这种表态往深里思索却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威胁和不寒而栗,因为这说明,日本政府根本不看好他在蒋介石之后能控制住中国政府,甚至不看好他能控制住中央军,也就是黄埔系统。   就在上午联席会议通过讨伐令,任命他为讨伐军总司令。可联席会议还没结束,宋美龄就直接闯进会场,坚决要求暂时停止军事行动;她的提议受到张静江地支持,张静江同时还质疑这个决定的合法性,因此相当部分主和派代表没有到会。   迫于宋美龄和张静江地强势,以及筹集军费的需要,何应钦答应二十日以前不发动军事进攻,给宋美龄四天时间与西安谈判。好容易脱身回到军政部。准备召开讨伐军事会议,却接到庄继华求见的消息。   “文革,你什么时候到南京的?”何应钦接到通报后,立刻把庄继华请进办公室。   “今天上午,”庄继华的态度依旧保持恭敬:“师母让我来南京有事相商,我就来了。”   何应钦一听脸色就冷下来了。他冷冷的说:“你胆子不小呀,换个时代,你这是私离职守。”   “没那么严重吧,”庄继华却笑了笑:“我跟老师说的是实话,若是别人问,我地回答就是,西南开发队的一批物资在上海出了问题,我是去解决这个,顺路路过南京。”   “你总有理由,”何应钦淡淡的说:“说吧。有什么事?我的时间可紧得很。马上就有个会要开。”   “我知道,讨伐西安的军事会议。”庄继华也平静的说,今天他不打算隐瞒态度:“不过老师,讨伐西安之举,学生以为要慎重。”   庄继华说话之时眼光一直盯着何应钦,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了下,没有撞出火花就悄无声息的熄灭了。   “西安方面地实力不弱,这仗一打起来不是一两年的事,”庄继华接着说到:“另外,我们逼迫愈急,张杨与共C党合流的速度也就愈快,西安事变发生以来,张杨已经放弃延安等四五座县城,这些县城都被共C党接收了。除了西安以外,甘肃的于学忠尚有七八万人;老师仅凭桂永清的四万多人,能平定西安吗?”   “除了桂永清外,我还布置了四路大军,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何应钦恢复了平静,他看出来了庄继华今天是来做说客的,他想看看庄继华到底有什么牌,依仗什么做苏秦张仪之举。   “胡宗南算一路,俞济时算一路,关麟征勉强可以算一路,马鸿逵兄弟算一路,估计就是这些了吧。”庄继华无可无不可地替何应钦盘算道,何应钦心中苦笑,这正是他的计划,庄继华的军事才能依旧那么敏锐。但他没有答话,等庄继华继续往下说。   可庄继华却并没有解释他会采取什么行动,而是转换话题:“讨伐西安不是不可以,不过有个底线,这个底线就是校长安全回来,所以讨伐要掌握个度,要以战迫和。”   “那张杨叛逆呢?”何应钦平静的问。   “对他们的处置可以待校长回来之后再做决定。”庄继华还是很平静。   何应钦沉凝片刻,他知道庄继华肯定动了手脚,但庄继华既然不说,他也不问,有些东西还是埋在桌子底下,以免将来难以见面。   “文革,重庆方面要尽快提供一批武器弹药,支持讨伐平叛。”何应钦说完之后紧盯着庄继华,看他怎么说。   果然庄继华毫不犹豫的摇头说:“老师,这你得体谅我,四川方面整军,校长批准给他们更换装备,另外云南方面新成立的六十军和整编的原滇军三十八军,以及新成立的新101军都要装备,实在难以再提供装备了。”   “整编?他们不是演习吗,那刘湘和邓锡侯、田颂尧的部队怎么在川北集结,说是要搞什么演习;杨森和李家钰去跑到川鄂边界搞演习,他们怎么又是整编了?”何应钦地语气中包含着讽刺。   庄继华心说你不问我也要提这事,你真以为我手上地三十万大军事个摆设吗。他淡淡的说:“这是年初就定好地,参加演习的是已经整编了的部队,目的有两个,一是熟悉武器性能,另一个是针对一旦中日战争打响,陕西和湖北方向出现情况,川军如何迅速增援。”   何应钦心中暗骂,恐怕不是针对将来的中日战争吧,而是针对现在的吧。但这话却不能明说,他淡淡的打个哈哈:“那云南的三十八军和六十军也是为这个的啰。”   “老师说得没错。”庄继华一本正经的说,仿佛事情本来就是如此。   “你的胆子真是比天还大。”何应钦摇头说道:“他们的演习什么时候结束?校长从西安回来的时候?”   “我不太清楚,刘湘他们的行动我管不着。”庄继华双手一摊,一脸无辜。   师生没有打哑谜,只是互相试探对方的底线。庄继华在答话中充分表明了他的态度,他不支持讨伐西安,他控制和影响的西南势力也不会支持讨伐。相反,如果蒋介石出现意外,那么四川云南很可能就要独树一帜,庄继华的计划中恐怕还要拿下贵州,彻底关上西南的大门。   何应钦把庄继华的底线探清了,但他的底线庄继华却没探出来。不过庄继华相信,他已经亮明态度,再加上胡宗南俞济时,以及明天宋希濂等人的通电,再加上孔祥熙宋子文在财政上的牵制,张静江联系的中央委员的攻击,必然加剧何应钦的犹豫彷徨,那时再行劝说,何应钦退让的可能性很大。   “校长安危系于老师一念之间,不过分的说,国家安危系于老师一念之间,内战一起,国破家亡就在眼前,老师,历史将为你重重记下一笔,这一笔是好是坏,还请老师斟酌。”   庄继华说完之后,就要向何应钦告辞,可何应钦却轻轻摇头说:“以战迫和,这个主意是不错,但是政府的威望呢?校长回来后,如何保持他的威望,如何才能继续领导全国?外面日本人虎视眈眈,里面各地军阀蠢蠢欲动;共C党更是上下其手,时刻准备趁乱夺权。汪精卫、邓演达在海外,时刻没忘南京城内的这把椅子。若校长威望受损,将来怎么镇住这些乱源。我何尝不希望校长平安回来,可与张杨和谈是步险之又险的棋。”   何应钦这几句话让庄继华对他刮目相看,一扫印象中唯唯诺诺的平庸形象。庄继华心中略有所悟,看来何应钦并非盯着蒋介石的位置,而是左右为难,这是他心中的结,必须替他解开这个结才能让他赞同以战迫和的策略。   庄继华返身坐回何应钦的对面,郑重的看着何应钦说:“老师既然说了心里话,那学生就为老师分析一下,说得不对的地方,请老师指点。”   何应钦很感兴趣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预测形势在黄埔是很有名的,可何应钦很少听他分析过预测全盘局势,前几年的长城抗战,庄继华做的也只是军事形势的分析。所以今天庄继华他要给何应钦分析分析,何应钦立刻有了精神。   月票榜上下跌了,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八节说敬之(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八节说敬之(二)   庄继华慢慢的的说:“实际上,我以为西安事变对校长的威望没有丝毫损失,相反,对校长威望却有提升。老师请看,自从校长被扣以来,北平、上海、南京、武汉各地发出的声音,学界的学生、清华北大的教授,上海的工商界,连一向与校长作对的孙夫人,邓主任,都公开呼吁和平解决西安事变,孙夫人更是公开呼吁张杨无条件送校长回来,截止今天为止,各地实力派无一响应张杨,从北方的阎锡山、宋哲元、韩复渠,到南方的李宗仁、刘湘、何健,他们都表示支持中央政府,反对张杨兵变。在国际上包括苏俄在内,都支持校长,这一件件说明什么?说明全国各阶层已经形成共识,今日中国离不开校长的领导,校长是当之无愧的国家领袖。”   “校长从西安回来后,国家政策将会转变,内战将逐渐停息,民族和解,全国各党派各阶层将联合起来,形成以校长为核心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在校长领导下共赴国难。这将是一场长期艰苦的战争,而校长在领导这场关乎中华民族存亡的战争中,将会获得无上的威望。”   “所以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将开启中华民族的新时期,一个全民族起来救亡图存的时期,一雪百年国耻的时期!中华民族将在血泊中重生!中华民族将在抗战中强大!”   庄继华越说越激动,何应钦却悚然动容。他想到了蒋介石回来后政权的稳定,但没想到西安事变将导致持续了十年地剿共政策的变化,不错张杨既然与共C党联手,那么和平谈判必然包括共C党,停止内战就包括停止剿共;蒋介石回来后不可能那么快就食言,改变国策停止剿共就成为必然;剿共既然停止,那么对日作战就必然成为新的国策。而在这个国策下。宋美龄、邓演达、李济深、陈铭枢等蒋介石的反对派,也就会与蒋介石和解。在这股和解的浪潮下,蒋介石的威望将被推到一个新的高峰。   何应钦不得不表示叹服,难怪蒋介石对庄继华如此器重,走了几年还是念念不忘,一听说他出现在上海,立刻亲自去电,然后就不管不顾地重用了。他在心里认可了庄继华的分析。不过他还有几个疑问。   “你就那么确定校长会改变国策吗?”   “毫无疑问,校长性格刚烈,但师母能劝动他。”庄继华地心情稍稍恢复平静,脸上依然微微泛红。   “看来西安事变之后,中国就要大变了。”何应钦站起来望着西边深思道。   “它将是中国历史的一道分水岭。”庄继华也睡着何应钦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老师,下决心吧,以战迫和。”   “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有办法了?”何应钦头都没回的问道。   “是的,包括桂永清这一路。”庄继华平静的说,其实何应钦的这五路,也只有桂永清这一路会真正采取行动,只要瓦解了这一路,何应钦组织地攻势就被彻底瓦解了。但庄继华却不能说他要采取的方式,那是要杀人的,而且杀的是何应钦的侄女婿,他的一期同学。   “黄埔双雄,到底是黄埔双雄,”何应钦淡淡的问:“我同意以战迫和,但你认为怎么才能达到以战迫和呢?”   “以胡宗南、俞济时两军为佯军,以桂永清所部为主力,让率真打得越狠越好,越猛越好。一直打到渭南为止。不过一步不能跨出渭南。有这样一柄利剑悬在西安城的天空,张杨绝不敢肆意开价。更不敢加害校长。”庄继华把与宋美龄商议地策略告诉了何应钦。   何应钦听后沉思良久才点点头,渭南到西安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大军在此,一声令下,朝发夕至,确如一柄悬在西安城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庄继华仔细看着何应钦的侧影,想判断他的想法是否是真实的,何应钦扭头看着他:“我既已答应,就绝不会反悔。放心吧,我这个老师还不会如此不屑。”   庄继华顿时高兴起来,这一趟来得真是值得。没等他表示什么,何应钦却又说:“不过相关军事部署还是要进行的,那柄利剑还没挂上去。”   “我明白,”庄继华点头表示理解:“这柄剑必须挂上去,这对校长回来后掌控局势有利。”   说服了何应钦,讨伐令有没有都没关系,庄继华满心兴奋地离开军政部,在门口却遇见率领大群军官而来的贺衷寒邓文仪,这让庄继华有点意外。   庄继华与贺衷寒在军政部大门前互相对视一眼,贺衷寒心中暗叫不妙,庄继华又跑到前面去了。而庄继华却纳闷的看着他们,不清楚他们来此是做什么;说服何应钦用不着来这么多人吧,贺衷寒一个人来就足够了。   不过彼此形同路人却让庄继华有些伤感,十几年的交情就这样一朝湮灭,真是造化弄人。   “文革,走吧,夫人还等着你呢。”宫绣画在旁边提醒庄继华,庄继华默默魔的点点头。   贺衷寒心中冷笑庄继华来军政部只有一个目的,说服何应钦,他不知道何应钦是否答应庄继华的请求,不过这都不重要,今天他是来说服何应钦的,担不是什么主战主和,而是要军权,但只要军权在手,那才能有所作为。   “你要一个军的番号?!”但贺衷寒说明来意之后,何应钦惊讶得站起来,他看看郑重其事的贺衷寒和邓文仪,以及办公室内站着地十几个将军。确信自己没听错后,他忍不住大声批评道:“贺衷寒,你从未领过兵,第一次东征之后,你就再未上过战场,你说说,你能带好部队吗?”   “我当然能,”贺衷寒立刻接住话头:“我除了在黄埔接受过军事教育外,还在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过,…”   “但你长期从事政工工作,没有军事实践,在我看来你甚至没有指挥一个师地能力,且不说一个军了,不行!绝对不行!”何应钦异常愤怒,贺衷寒带着几十个人来军政部,这不是来逼宫是做什么。   “一个军长又有什么,何老师,我虽然长期从事政工工作,但我一直在军政部工作,长期在军队高层,即便对细节了解不多,但有蓝衣社同仁帮助,…”   “哼,哼”何应钦冷笑着打断贺衷寒的话:“贺君山,你这是火中取栗!由蓝衣社组建一个军,各级干部均为蓝衣社成员,你这是要做什么?在中央军外再成立一支蓝衣军?贺君山,你胆大包天!”   今天何应钦表现得异常强硬,不但坚决拒绝了地贺衷寒要求,而且当做蓝衣社的干将们严厉批评贺衷寒,指责他包含异心,想趁乱取利,他没有给贺衷寒和蓝衣社留丝毫面子,咆哮的声音传遍了整座大楼。   “滚出去!”何应钦脸色铁青,指着贺衷寒的鼻子骂道:“我告诉你贺君山,只要我何应钦不死,你就做你的白日梦!滚!”   这几句粗口一出,把包括贺衷寒在内的所有都惊呆了,何应钦一向自诩儒将,说话办事文质彬彬,黄埔同学,军队内外,从未见他粗言相向,可今天却当众怒骂,一扫往日儒雅。   贺衷寒等人狼狈退出何应钦的办公室。何应钦却无力的坐在椅子上,贺衷寒的等人的行动是个强烈的信号,证实了以前的担心,他何应钦控制不了黄埔系,前面的庄继华,后面的贺衷寒,这两个黄埔一期的佼佼者,带头向他提出挑战。   庄继华还好,来的是温和的阴柔的,而且给足他面子,把道理讲得一清二楚,就算分道扬镳,以后也有见面的可能。可贺衷寒则是赤luo裸的逼宫,何应钦简直不明白,贺衷寒是怎么想的,居然敢张口就向他要一个军,而且还必须由蓝衣社成员充当各级干部,这不明摆着是要建立一支他贺衷寒的私家军吗。   “一群喂不熟的狼崽子!”何应钦在心里怒骂,他的心里冰凉,西安事变不但将成国家政策转变的分水岭,也成了黄埔同学忠诚的试金石。何应钦敏锐感到,若蒋介石回来,庄继华将凭借他今日的作为,党内军内地位将直线上升,而蓝衣社将受到蒋介石的坚决打压。   白衣誓师,组建蓝衣军的消息如断线的风筝般迅速传遍南京官场,也震动了南京官场,所有人都没想到蓝衣社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冯玉祥、朱培徳等军事委员会员纷纷打电话给何应钦,要求他坚决顶住,此例绝不可开;冯玉祥更是提出了个激烈方案,他建议何应钦把南京城内与蓝衣社有瓜葛的宪兵团警备队等调出南京,以讨伐西安的名义将他们派到潼关,从江西调原熊式辉或者朱培徳的部队入京,彻底解决朝天宫的那群小娃娃。   对冯玉祥的建议,何应钦既没答应也没拒绝,不过对调整南京周边的驻军却上了心,但调那支部队来却让他为难。正在这时,宋希濂秘密发来封私人电报,代表三十六师全体军官正式表态支持宋美龄,何应钦立刻如获至宝,下令调宋希濂三十六师驻防南京,对外的公开声明却是,三十六师将北上讨伐西安。   求月票支持...........   努力保持两更,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九节转机(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九节转机(一)   庄继华回去把他与何应钦达成的共识转告宋美龄,宋美龄略微安心,可还是担心何应钦暗中耍花招,可随后贺衷寒“逼宫”,要求建立“蓝衣军”找到何应钦训斥的消息传来,庄继华和宋美龄都大为兴奋,这才相信何应钦的态度转变了。   “何老师这下明白了,他不能取代校长,贺衷寒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庄继华淡淡的对宋美龄说:“不过,师母,何老师说的以战迫和还是有一些道理的,要想解决西安事变,只有软硬兼施,师母在城内劝,大军在城外逼,只有如此才能以最小的代价救回校长。”   宋美龄长出一口气,她终于看到让蒋介石回来的一丝曙光了。随后张静江又传来好消息,戴季陶居正的态度软化,不再坚持武力平叛。宋美龄立刻招来宋子文和孔祥熙商议,决定向何应钦提供十万法币充足作平叛军费。   南京的情况很快传到西安,在东北军和西北军中引起巨大震动,部分东北军和西北军军官议论纷纷,指责张学良把他们带入险境;于学忠从兰州来电,甘肃驻军有不稳迹象,驻防甘南的两个团叛变。张学良闻报焦急万分,迫不得已请曾扩情出来作公开广播,告诉南京蒋介石还活着,呼吁南京方面要慎重行事,切勿挑起内战。   十八日宋希濂部进驻南京城郊,贺衷寒大喜前去拜会。可没想到宋希濂却明确告诉他,他支持和平解决西安事变方略,贺衷寒失望而归。   但贺衷寒没有放弃,他继续对何应钦施压,十八日南京城内八百军官向军政部请愿,要求组建讨逆军,开赴渭水前线。南京童子军讨逆赴难团继续举行游行示威。要求尽快平定西安叛乱,法办张杨。贺衷寒主掌的新闻检查处。查禁了所有主和言论,报上充斥着声嘶力竭地主战声。   十七日西安风雪迷漫,蒋坚忍指挥洛阳空军出动,对渭南、华县进行狂轰滥炸,第二天空军轰炸的范围扩展到华山、平汉铁路一侧。   黑黝黝的炮口直指对岸,枪口在雪光下闪烁幽幽蓝光。十八日,教导总队抵达赤水。数万骁勇在桂永清指挥下,列阵于赤水河岸,时刻准备强渡,直下西安。   蓝衣社推动的战争似乎越来越近,南京和西安都屏住呼吸,似乎一切都没法改变了,何应钦给出的四日期限就剩下一天了。可这时一架飞机在洛阳降落,事件中被俘的蒋鼎文从西安飞回洛阳。他带来蒋介石的亲笔信和命令,在信中,蒋介石命令“万不可发起冲突,停止轰炸西安。”   蒋鼎文带来地消息对联席会议中央委员的态度转变起了关键作用,宋美龄发现中央委员们对她地尊敬又回来了。当天联席会议中以CC系成员为首,政学系、原西山会议派中元老的多数人纷纷表明态度。支持宋美龄和平解决西安事变。   宋子文在会上提出以私人身份入西安,经过辩论,获得大部分委员的支持,但却也被限定,不能与张杨进行具体谈判,只能探视蒋介石和张杨的态度。   原来主战的两大旗帜何应钦和戴季陶则保持沉默,一言不发,主战的旗帜由蓝衣社和汪精卫两派扛起来,不过声势却已大不如从前。在这时蓝衣社就显示出他的弱点,在高层地势力太弱。   联席会议结束后。贺衷寒邓文仪等人回到朝天宫开会。会上所有人都有点泄气,看到众人的样子。贺衷寒决定为他们打气,他站起来正想说几句,邓文仪却抢在他前面站起来都对大家说:“诸位,校长手令我们应该遵守,但是,这要看条件,这道手令必然是在张杨逼迫下写的,而且校长留下了明显的暗示,你们看只最后的落款,戎祉,校长从来没这样落款过,那么这里面肯定包含深意,我以为这是让我们继续讨伐的意思。”   蒋介石的手令在众人手中传阅,那个落款吸引了众人的眼光,地确,蒋介石从来没用过这样的落款,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校长这是什么意思?”   “戎祉,戎是军队,武力的意思;祉是顺利,福气的意思,这是不是说希望我们的军事行动顺利?”   “对,没错,就是这意思!”   ….   人们的习惯是在有意见或有分歧时,认为自己是最正确地,别人是错的,思考问题的角度和方向都是单一的,非对即错,古今中外无不如此;当发现当初自己行为有偏差时,首先想到的不是改正而是掩盖。现在蓝衣社众人就抓住了这根稻草,戎祉,被强行解释成军事行动顺利。   贺衷寒立即将邓文仪的这个发现进行了升华:“…校长绝不会同意停止讨伐,诸位同志,想想校长对我们的教导,苟利国家生死以,校长会屈服与张杨吗?绝对不会!这是校长利用张杨急于和谈,在蒋鼎文带回来的手令中给我们的暗中指示。…”   贺衷寒的话铿锵有力,随即他下令继续推行军事行动,命令桂永清即刻发起进攻,五天之内冲到西安城下。各地蓝衣社机构继续大力宣传,造成广泛地讨伐呼声,向中央施加压力。   “何敬之现在想退,”贺衷寒想起前天地事就感到深深的羞辱,他忍不住骂道:“新军地事决不能这样算了,所有失业同学,我们先从会里经费中拨出部分安置,等番号下来,他们就是我们的基层军官。”   但让贺衷寒失望的是,何应钦的态度一如既往,坚决不肯松口。而形势的发展也越来越不利了,宋子文飞向西安,虽然政府宣称此行纯属私人性质,但明眼人眼里完全不是如此。   夜里朝天宫召开紧急会议,会上作出三条决定,第一密令桂永清立刻发起进攻,要在最短时间内打到西安城下;第二立刻在南京武汉上海等地策动更大规模的有心示威,南京的有心示威要到丁家桥递交请愿书;第三加强宣传力度,基本调子,和谈就是背叛,是党国的叛徒。   渭河前线,北风卷起漫天雪花从河面刮过,光秃秃的大地上白茫茫一遍,冰冷的渭水两岸,两支军队隔河对峙。   “对面是东北军刘多荃和缪徵流两师。”参谋长符昭鶱向桂永清介绍道:“他们沿河布防,从兵力分散,挡不住我们一击。”   符昭鶱的信心是有道理的,教导总队的装备和训练在全国军队中都是首屈一指,仅凭那十八辆坦克车就全国罕见,重炮营、骑兵团、高炮营,一应俱全;所属部队更是在德国顾问精心训练数年,乃全国的示范部队,根本不是羸弱的东北军所能抵挡的。   “我们就从雀儿渡过河,”桂永清用手杖在、戳戳地图上的点,语气冰冷,他、从昨天到今天,他连续接到两封电报,都是让他立刻展开进攻,都要求他打得猛打得狠,但区别是一封要求他进入渭南后,就暂时停止进攻,听候命令;而另一封则要求他挥兵猛进,直逼西安城下,一举歼灭张杨。   这点不同,让桂永清感到南京城内肯定发生了变化,也让他很为难,从心里上他倾向于蓝衣社;但情感上却让他很难违抗何应钦的命令。不过不管怎么样,打到渭南是肯定没错的,那么就打到渭南再说吧。   “命令开炮!”   随着桂永清凶狠的命令,炮弹准确的落在对岸东北军阵地上,腾起阵阵烟雾。炮声中,第一批满载士兵的船开始驶向对岸。   上百艘船铺满江面,第一波攻击一团团长周振强就投入了大部分兵力,架在船头的机枪喷出猛烈的火焰,子弹嗖嗖的,带着风声从身边穿过,而士兵们却像没看见没听见一样,只管低头划桨。   船还没靠岸,迫不及待的士兵们就纷纷跳入冰冷的河水中,向东北军阵地发起进攻。黄色军装迅速覆盖了滩头,青天白日军旗在硝烟中引导士兵快速向前   只半天功夫,东北军渭河防线被全面突破,桂永清过河后就骑上他的那匹从德国买来的火红色战马,半天的战况告诉他,东北军根本不堪一击,如此天险,仅仅付出不到十人的伤亡就突破了。   “命令周振强和胡启儒并排攻击,命令骑兵团绕道攻击他们的后方。命令工兵营加快进度,把浮桥搭起来。”   桂永清的命令被迅速执行,周振强和胡启儒两个团并排向推进,东北军兵败如山倒,以至于他们追都追不上。要说运气好,还是绕道的骑兵团,四条腿的毕竟快过两条腿,他们截下部分败兵,这些士兵根本抵抗意志,看看跑不过,就跪在道旁投降。   “这也太快了,”才两个小时,桂永清就感到有些不安,他担心这是诱敌之计,两个团与总队严重脱节,他们的前锋已经在二十里以外去了:“命令他们停止进攻,等待后续部队。”   桂永清并不害怕东北军形成新的防线,渭河之战告诉他对方士气极低,作战意志极低,更重要的是他相信以他手中的火力可以摧毁东北军的任何防线。   求月票.....   晚了点,抱歉,抱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九节转机(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九节转机(二)   十二月二十日教导总队占领东西赤水,第二天攻克渭南,斯役教导总队两天内连下三城,伤亡不足百人,击溃东北军三个师,光俘虏就有三千多人,桂永清志得意满。   但渭南一下,桂永清就面临选择的难题,何应钦接到攻克渭南的电报后,立刻给他发来停止进攻的命令;而同时朝天宫的电报也到了,要求只有一个,继续进攻,一直打到西安城下。   桂永清在渭南城内左右为难,南京城内的这句话、何应钦、贺衷寒这紧张的关注他的行动;除了他们以外,渭南以南公王岭俞济时也紧张的盯着桂永清的动向,他的一个旅正在阳郭以南待命。当然他没指望这个旅能解决教导总队,他们只启辅助作用。   渭南城郊的罗张镇,是个上千户人家的大镇,它正位于渭南去西安的大道上,一条铺满青石的公路从镇内穿过,平日里这条公路车来人往,从西安过来的长途客车喜欢在停下,加点水,吃顿饭,所以此地的饭店生意及其火爆,相应各种商店旅馆业应运而生。   但近期这里的生意却十分冷落,从西安出来的客车已经十分稀少,相反大批富商拖家带口从渭南向西安,然后向更西边跑。   昨天在这一带驻扎许久的穿灰色军装的东北军忽然仓皇的跑了,随后大批穿黄色军装的部队进驻,这些士兵显然要比逃走的东北军要富裕些。因之军纪也要好些。镇上地居民们很快就放下心来,依旧开始做他们的买卖。   一群骑兵簇拥着一个中年将军快马奔到镇口,与镇口的哨兵交谈几句后,这群骑兵迅速向镇内而去,马蹄在青石板上踏出清脆的响声。   到了镇中心关帝庙,骑兵们齐刷刷下马,将军一马当先向里走。守在门口的士兵举臂向他敬礼。   “张教育长,您怎么来了?”桂永清接到报告时已经晚了。他刚跨出门,张治中就已经到了。   “我奉命来潼关视察军务,顺便来你这里看看。”张治中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带笑:“率真,教导总队真是不愧是委员长含辛茹苦培养出来的,两天内连下三城,一举攻克渭南。军威何其雄壮。”   桂永清心中一颤,张治中一来就提醒他,有了蒋介石才有这支部队,他到这里来绝不是什么顺路,恐怕与那两封电报不无关系。   “我教导总队上下官兵,下定决心,不怕牺牲,坚决平定叛乱。营救校长。”桂永清庄严的说。   “营救校长?说得好。”张治中无可不无不可地重复了句,然后迈步跨入作战室中。   作战室就设在关帝庙的大殿,跨入殿中,迎面就是细读春秋地武帝关羽,两侧是奉刀的周仓和仗剑的关平。   “一骑绝尘走千里,武帝忠烈千古传;关帝庙里摆战场。将军当有古人风。”张治中看上去乐呵呵的,随口开着玩笑,语气却隐隐有规劝之意。   “教育长,我那来什么古人遗风,”桂永清知道自己所料不差,于是干脆把话题挑明:“东北军士气及其低落,我军两天即攻占渭南重镇,正当一鼓作气,直抵西安城下,逼迫张杨。送回校长。可何总司令却在此时要我们停止进攻转入防御,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张治中转过身来看着桂永清气鼓鼓的样子。随后又一个个的扫过教导总队军官们:“周振强,黄埔一期;胡启儒,黄埔二期;马威龙,黄埔四期;赵国用,黄埔三期;李平治;黄埔四期;”   被念到名字的军官无不昂首挺胸,心中肃然。张治中缓缓地说:“你们都是黄埔毕业,是校长的学生,是校长亲手提拔起来的,现在校长蒙尘,你们想用手中的力量救校长出险的心情我理解,但你们想过没有,救校长出险的最佳策略是什么?单靠武力能救校长出险吗?庄文革对我说过一句话,绑匪走投无路时,就会撕票,我们逼得太急,张杨会不会加害校长呢?如果他们因此加害校长,那么你们就成了谋杀校长的间接凶手。”   一席话,让在场的军官们冷汗淋漓,神色大变,周振强是教导总队蓝衣社负责人,朝天宫地来电他是清楚的,但南京城内的变化他却不知道,所以他踏前一步问道:“我们打到西安城下,东北军军心动摇,城内必生变化,营救校长出险的把握有七成。”   “七成。我看是愚蠢吧!”张治中脸色一板厉声说:“张家父子经营东北军数十年,手上会没有一支对他彻底忠心的部队?此外,张杨以外,还共C党,何总司令已经下令停止进攻,俞济时和胡宗南都执行了命令。你们以后是孤军深入,还打到西安城下?人家在西安城下聚集了十几万人等着你们这一万多人(前文有误,教导总队此刻兵力只有一万多人,特此致歉)。这么多年的军校教育,军队实践,军人以服从为天职,这个你们不会不懂吧。”   包括桂永清在内都无言以对,张治中又训斥几句后才解释道:“夫人与宋子文将启程前往西安,事情很快就有个结果,停战令已经下达,你们必须服从命令。”   桂永清看着张治中,又看看周围地军官们,张治中的到来让他感到上面对停战的急迫,但还没感到危险。军官们的神情都很紧张,桂永清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滑过,他没注意到胡启儒的紧张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就在这个镇子里的一个院子里就隐藏着庄继华的一个十二人地特战小组,只要张治中一声令下。这个特战小组就会找机会伏击桂永清,然后胡启儒将出面支持张治中接管教导总队,而俞济时地那个旅将会以最快速度赶到这里。   但就在这片刻桂永清已经权衡清楚了,没有何应钦地命令他可以继续进攻,因为有何应钦和蓝衣社在后面支持他,可以有源源不断的弹药补充,但何应钦转变态度。蓝衣社地支持尽管声势很大,但只能是政治上的舆论上的。他们无法给她提供后勤支持,也无法为他分担敌军地兵力。   “教育长,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学生遵命。”桂永清肃立答道,随着他的话声,周振强等人地脸上闪过失望之色,相反胡启儒却暗自松了口气。事情终于没有演变到最坏的结果,赵汉杰那里他总算有了个交代。当然更轻松的是张治中,他决不愿对他的这些部下下杀手。   “何总司令命令,调整讨伐部署,组建东西两路纵队,由顾祝同出任西路总指挥,包括胡宗南、关麟征、马鸿逵等,都由他统一指挥;东路部队由刘峙出任总指挥。我担任前敌总指挥,教导总队归我指挥。”   张治中的话让桂永清猛醒,他这才明白南京城内的斗争已经激烈到如此程度,何应钦的调整等于剥夺了所有蓝衣社成员地指挥权,顾祝同和刘峙都是老黄埔老师,对蒋介石的忠诚毋庸置疑。而且是蓝衣社绝对指挥不动的。   二十日,联席会议决定的停战时间已经到了,但宋美龄力争下又取得三天的延期,散会之后,她决定不能再等了,借这个有力时机赶快去西安,以免夜长梦多。   “我看可以,师母与宋部长一起去,何应钦的态度并不稳定,南京能做的都差不多了。现在必须在西安取得突破。以坚定人心。”庄继华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何应钦地态度有可能转变。那些元老的态度也可能转变,还有蓝衣社….,庄继华最后又补充一句:“必须赶在汪精卫回来以前。”   这句话让宋美龄神情有些慌乱,汪精卫在政治上的影响力要远超何应钦,他回来后要是主战,那么大部分元老的态度就会立刻发生转变,而何应钦一旦选择与汪精卫合流,那么蒋介石可能就真的回不来了。   “文革,你有汪精卫的消息吗?”宋子文皱眉问道,显然汪精卫也击中了他心中地忧虑。   “不知道,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必须把西安谈判时间算在内,现在已经过去八天,也就是说汪精卫从欧洲启程已经过去六七天,如果再拖上一个月,汪精卫应该也到了。”庄继华目无表情的说,现在该做的事都已经作了,在投入下去也不能增加更多的收入了,应该让宋美龄去西安把蒋介石带回来了。   “可是,西安那边….”孔祥熙还在犹豫。   “我认为张学良恐怕比我们还想尽快开始谈判,渭南之战证明,东北军西北军军心混乱,如果战争打起来,他不可能赢,他发动西安事变的初衷就可能完全落空。”庄继华又平静的补充道:“当然前提是,他说的是真话。”   “你认为他说的是真话吗?”张静江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主张和平解决,尽快让蒋介石回来,但西安情势未定,端纳那边的回电也语焉不详,这时让宋美龄去西安是有些冒险。   “我认为他说的应该有九成是真地,”庄继华思索着寻找理由:“我与张学良在四川有过接触,感觉他是个比较直率地人,丢失东三省和热河,给他很大压力,这些年他一直被国人指着脊梁骨骂,那个日子我想肯定不好过;其次,是来自东北军内部的压力,东北军将士背井离乡,几年来关内地流浪,让他们的怨气也越来越大,张学良必须对他们有所表示,否则东北军恐怕自己就要瓦解。再加上张学良身背的家仇,所以我以为他的主张有九成是真实可信的。”   宋美龄凝眉思索片刻后决然说道:“我和子文立刻启程去洛阳,在那等端纳的消息,如果他说我们可以去西安,我们立刻就去。”   宋美龄的话虽如此,但她的神情却很紧张,西安传来的消息很恐怖,街上到处是乱兵,烧杀抢掠无所不作,简直是人间地狱。   “师母,我和戴笠与您一起去。”庄继华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心软了,他当然清楚西安根本没危险。   “你不能去。”张静江立刻坚决反对:“夫人走了,你就得留在南京城内,何应钦那里你得盯着,黄埔同学要你去联系,万不得已的时候,还要你去主持军事行动,文革,委员长回来之前你不能离开南京。”   张静江的话提醒了宋美龄和宋子文,宋子文也随即表示:“静江先生说得没错,文革,你不能去。你得留在南京盯着何应钦和蓝衣社。”   宋美龄也表示庄继华不能去,庄继华叹口气说:“那师母一定要把雨农带上,师母,我以前告诉过您,事变之初,我就派了三支特战队去陕西,他们现在隐藏在西安城外,这是我准备的最后一招杀手,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用,而什么时候使用,只有西安城内才能决定,师母,我想把这支特战队的指挥权转交给雨农,而决定权由您下达。”   “他们有多少人?能救回委员长吗?”孔祥熙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不免有点好奇。   “不知道,不过这是最后一招,是非常危险的一招,只有谈判完全破裂才能用这支部队。”庄继华的神色十分严肃,要从万军之中救出蒋介石恐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   宋美龄点点头,随即把戴笠叫来,庄继华向他详细讲解了联系方法,而戴笠也早清楚,庄继华有意让他随宋美龄去西安,他心里虽然担心,可还是咬牙答应了。   二十日晚,宋美龄与宋子文抵达洛阳,就在他们抵达之后不久,从西安飞来的一架飞机也在西安降落,端纳从西安回来了。   端纳告诉宋美龄,渭南丢失之后,西安城内很是惊慌,一些富人开始向城外逃跑,东北军和西北军的中低级军官情绪激动,有要杀掉蒋介石与中央决一死战的,有要向西撤退的,有要向北跑的。张学良杨虎城已经数次向全军发出通告,此次他回来之前,张学良请他转告宋美龄,如果不停止进攻,她就没有必要去西安,另外端纳还告诉宋美龄,中共派出周恩来叶剑英为代表,已经抵达西安。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九节转机(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九节转机(三)   宋美龄在洛阳上飞机前给孔祥熙发来封电报,让孔祥熙在联席会议中提出停战时限,规定以圣诞日为最后期限,届时蒋介石若不能归京,中央军即展开进攻,这个决定要等她到了西安以后再宣布。孔祥熙把这个电报交给庄继华和张静江看时,庄继华不仅为宋美龄的智慧佩服不已。   “这是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高明,高明呀!师母若能领兵,必是上将军!”庄继华赞叹道。   张静江也对此表示赞同,不过他还是加了层小心:“这是一招险棋,到时候具体怎么做还要好好谋划一番。”   “放心吧,可以先从西部动手,让胡宗南率先进攻,接着是俞济时,而张治中那里却按兵不动,让他们去猜。”庄继华淡淡的说,胡宗南率先进攻,他与西安还隔着共C党的根据地,不过关麟征正在兼程从甘南绕道到咸阳,只要拖上十来天,关麟征部也就能赶到。如此三面围攻,张杨也只能往北退,向中蒙边境退去。   “不过,我对师母有信心。”庄继华指指孔祥熙拿来的提案:“这样的决心,我都不敢下,可师母却下了,说明她对目前的局势很有信心。”   圣诞节就在二十五号,距离现在也只有四天时间了,四天时间要把这个谈判完成,宋美龄的决心不是一般大,庄继华自问不敢做这样的决断。   十二月二十二日,宋美龄飞赴西安。随行人员有宋子文、蒋鼎文、戴笠、端纳等。下午,孔祥熙代表联席会议宣布,停战令维持到十二月二十五日,以此日为限,过了这天,中央军将恢复进攻。南京西安两城地空气顿时又紧张起来。   不过庄继华保持了他的乐观,他根本不在南京城内待了。带着宫绣画伍子牛鲁瑞山跑到城外宋希濂师部去了,把张静江和孔祥熙留在城内与主战派周旋。尽管他们的声势已经都大不如从前。   停战中止前一天,十二月二十四日,张静江也干脆跑到他这里来了,见面就骂庄继华不地道,耍心眼,明知没什么事,却不对他这个残废老头明言。看着他每天跑来跑去,自己却跑到一边躲清闲,现在他也不干了,要清闲大家都清闲。   张静江的“责骂”让众人一阵乐,宋希濂快意的眨巴下眼珠说:“静江先生说的没错,文革,我是最了解的,他算计每一个人。朋友,盟友,上司,部下,敌人,从七连开始他就在算计我们。我吃地亏太多了。”   “萌国,你小子要有点良心,你那里又吃亏了?”庄继华十分“不满”:“你看这里清风明月,江流宛转,好一番诗情画意;住在这么个地方,你还有什么抱怨的,需要抱怨吗?”   傍晚地南京城郊十分美丽,天边的云彩染出点点霞光,江山白帆穿梭,间或有一两声长鸣的汽笛。士兵已经收操。军营里一遍寂静;长江静静的从南京城边流过;战争,政治在这一刻好像忽然都远离他们了。   “是呀。真的好美,以前怎么从没发现。”宫绣画忍不住低低的呢喃道,到南京的这些天,庄继华还好,他们每一个人都把心提得高高地,直到现在也没落下。   众人都没有出声,他们静静的望着江面,望着渐渐变得黑乎乎的南京城墙,想着各自的心事。   “萌国,你说从下关架一条浮桥到对岸,需要多少时间?”庄继华最终打破沉默,宫绣画不满的白了他一眼,责备他不该破坏这种温馨的气氛。   宋希濂显然没细想庄继华问题的含义,他随口答道:“怎么也得半天到一天吧。”   “有这么快?”庄继华表示怀疑,以前他对浮桥这类东西没有太在意,刚才这幅极美的画,让他想到一年后这里将发生地人间惨剧,如果到时有座浮桥,恐怕能跑出不少人吧,庄继华忍不住这样想。   宋希濂还没答话,张静江却插话问道:“文革,西安到现在还没消息,你就一点不担心。”   “骰子已经掷下了,有什么好担心,明天校长能离开西安。”庄继华肯定的说:“张杨也明白,他们目前最大的优势就是校长;如果这张牌失效了,那他们将一无所获。我们感到时间紧,他们也同样感到时间紧,汪精卫要回来了,没有师母在南京,联席会议的态度很可能转变,那时双方就都没有退路了。”   “共C党方面会同意放校长回来吗?”尽管共C党方面给南京发来通电,呼吁和平,但南京方面还是不肯相信,毕竟双方结下的仇太深。   “当然,我恰恰认为共C党方面是真想放校长回来,”庄继华望着天边逐渐最后一抹亮光淡淡的说:“你们注意到没有,中共给中央地电报,还有事变刚发生时苏俄的态度;我认为苏俄肯定给他们施加了影响,为了苏俄的利益,斯大林也会让校长回来。”   “这点,我赞成共C党方面是想放委员长回来。”张静江点头说,他转头看看黝黑的南京:“不过,他一回来,不知又有多少人要折戟沉舟,再也爬不起来了。”   这个话题就有点沉重了,这场战和之争包含的东西太多,卷入的人群、团体也太多,庄继华已经有些感觉了,孔祥熙提出那道最后通牒前,是与他和张静江而不是与陈家兄弟商议,这已经就表明态度了,宋美龄没有忘记陈家兄弟最初的“背叛”。   不过蓝衣社肯定是最大的输家,他们至始至终主战。贺衷寒地种种举措无不引人生疑,蓝衣军,白衣誓师,两道通电,重重举措,蒋介石回来必定清算。   当然最大的赢家肯定是庄继华,他从头至尾对宋美龄坚定不移地支持在某种程度上扭转了南京地局势。蒋介石宋美龄对他的信任将增加一种空前地程度。   “是非成败多少事,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庄继华叹道:“两千年了,这条江见证了多少兴衰,可回头来看,又算什么呢?又有什么呢?法西斯主义本就是个极端的思想,不适合中国,蓝衣社解散了也好。君山他们经此挫折,也不见得是坏事。”   众人沉默了会。宋希濂才低声问:“你认为校长会解散蓝衣社?这可是他老人家亲自下令成立地。”   “可蓝衣社已经变了,与当初成立的主旨背道而驰,你看看这些年,争权夺利,贪污腐化,纪律松弛。四年前宣称地铁血、纪律、廉洁,现在还剩多少?”庄继华摇头叹息道,蓬勃兴旺的蓝衣社短短几年就要烟消云散。   “蓝衣社可有上百万人。校长就这样把他们解散了?”宋希濂还是有点不相信。   “一下就解散恐怕不会,不过解散却是肯定的,你们那位校长这方面的手腕高着呢。”张静江慢悠悠的说,其实他当年也不看好这个组织,不过他是从他与蒋介石私人恩怨的角度来看的,后来与庄继华交流后。他才有了反对理论基础,而这次地判断则是基于他对蒋介石的认识做出的。   “文革,接下来要做什么?”宋希濂有点好奇,他不喜欢政治,但这场事变就是政治范畴远大于军事范畴,完全让他看不明白,只好求助于庄继华了。   “做什么?还能做什么,好好练兵,准备打仗,”庄继华说到这里像想起什么来:“对了萌国。把弟妹和侄儿侄女送到重庆去吧。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手忙脚乱?”宋希濂疑惑的扭头看着庄继华,忽然之间明白了:“你是说抗战就要开始了?南京还守不住?是这样吗?”   庄继华没说话。他站起来伸个懒腰,深深吸了口江上吹来的寒风,有点沉醉的说:“我们这代军人是幸福的,也是不幸的,希望我们能把该打地仗都打完,等丫丫他们长大了,就不用再打仗了。”   “文革,如果你坚持这个判断,那么江浙一带的厂矿是不是应该迁移了?”张静江沉声问。   这让庄继华的不好回答,如果说该,那么什么理由呢?明年就爆发全面战争?依据在那里?如果不是,战争一旦爆发,这么多企业来得及搬迁吗?庄继华心里拿不准。   犹豫半响,庄继华最后还是没敢把话说死:“明年不打,后年也要打;告诉他们,不要再扩大江浙一带的生产厂了,把重心转到四川云南去。对了,先生,能不能组织一批上海的工商界人士去云南考察一下,那里的矿产比也是非常丰富地。”   “这个没问题,交给我和阿德哥了,”张静江大包大揽,现在他和虞洽卿在上海滩工商界有点说一不二的架势:“文革,杜月笙找我过几次,想与你认识一下。”   一提起杜月笙,庄继华就想起当初宫绣画的事还欠着他的情,便点点头说:“当然没问题,我还欠他一顿酒呢。不过我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去上海,以后这方面的事都由在田主持,我的工作转到军队去了,争取明年练出十万精锐。”   张静江还好,庄继华回国就反复向他灌输战争爆发的时间;可宋希濂却没有,他看着庄继华,他不明白,庄继华为这么着急,难道明年真会爆发中日全面战争?更重要的是,他凭什么对蒋介石明天回来这么有信心。   可事实却告诉他,庄继华又赢了。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日,南京全城响起喜庆的鞭炮,这既是庆祝圣诞,又是庆祝蒋介石平安离开西安。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十节余波(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十节余波(一)   十二月二十六日,蒋介石飞返南京,南京政府各大员全体出动,在光华门外大校场机场迎接,蓝衣社组织了四十万群众在机场外欢迎,当运载蒋介石的飞机从天空中缓缓降落时,机场内外鼓乐齐鸣,军乐队奏起欢快的迎宾曲。   走下飞机的蒋介石精神很好,相反陪在他身边的宋美龄的精神却有些差,蒋介石在机场发表了简短的讲话,认为此次事变是他平日“督教无方,防范不严所致,”为此他感到非常惭愧,对事变期间中央的处置非常满意,维护了国家纲纪,消弭变局,巩固国家基础,“使震惊世界的变局得以安全渡过,”他感谢各方关怀,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是全国各方的共同努力,也是他个人的心愿。   在迎接的队伍中,庄继华只有站在队尾的资格,他在党内政府内的地位都不高,西南开发队是个怪胎,说权力大,它的权力很大,可以掌控两省军政;说权力小,可以说权力很小,中央政府公开给与的只有矿产勘探开发的权力,至于其他的是庄继华自己弄来的,中央政府也管不着。   不过庄继华的在军内的地位不算低了,中将军衔,手下掌控整整两个军,是黄埔学生中兵力最雄厚的一个。可军官队中尽是些军事参议院的老将们,这些北洋时代就在军队中高层打拼的将军们,一个个满头白发,挂着中将上将军衔。在那等着向蒋介石表白,他又不想混到这一堆中去。于是他就干脆躲到社会贤达代表中,与从重庆赶过来的梅云天站在一起。   梅云天是在二十四号到地,西安事变发生时,他正在云南,主持云南的法币推行,以及富滇银行滇币收回的工作。事变一发生他就给宋美龄拍去私人电报,随后就与庄继华保持一致。敦促西南地方实力派支持宋美龄。   而梅悠兰这大小姐却更能折腾,西安事变一发生,那股记者唯恐天下不乱的天性上来了,她自己亲自跑西安抓新闻,结果在西安城外被拒绝入城,于是她又转身去南京,到了洛阳时见到准备去西安的宋美龄。便求宋美龄带她一起去西安,于是她又成了宋美龄的御用喉舌,陪着宋美龄全程参加了与张杨的谈判。   当然她地消息时庄继华和梅云天从报上得知的,她没有和蒋介石宋美龄同机返回,还在后一架中。但经此事件,梅悠兰民国名记地地位算是奠定了。   看着蒋介石与何应钦、张静江、陈果夫等人笑容满面的寒暄,梅云天低声对庄继华说:“你说他会按你的计划办吗?”   庄继华摇摇头:“不知道,到时候看。”   能飞机场内的士绅是少数。四十万民众都在飞机场外,庄继华说服贺衷寒和陈立夫,发动五十万群众聚集在飞机场到黄埔路沿途,而蒋介石和宋美龄将乘坐敞篷车,接受沿途群众的欢呼。   不过庄继华一身中将军服,在士绅群体中还是如鹤立鸡群。从面前路过的蒋介石很快就看到了,他停下脚步,招手把庄继华叫过去。周围的士绅们这才发现,这个中将原来不是个“落魄中将”。   “文革,你怎么躲那里去了。”蒋介石脸上露出真诚地笑容,宋美龄早就把南京的事详细告诉他了,对庄继华的表现,他是既满意就又感激。   庄继华嘿嘿笑了两声:“那边太挤了,这边比较安静,再说少卿也在这边。”   蒋介石点点头:“哦。那也别再躲了。待会我还有些事情要与你商议。”   “是,校长。”庄继华说完后。让到一边。梅云天上前行礼:“姑父,姑母,侄儿来迟了,请姑父姑母原谅。”   “来了就好,有什么迟不迟的,悠兰那丫头还在后面的飞机上,这次她可帮忙了。”宋美龄笑着说。这话让庄继华和梅云天有些奇怪,梅悠兰除了写了些报道外,难道还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两人满腹疑惑。   “介石,你这个学生可不得了。”这时一个大嗓门在蒋介石后面响起来:“原来以为他只会打仗,现在看来,搞其他也是一把好手。”   “冯老总。”庄继华向冯玉祥敬礼,冯玉祥随意的回个礼:“文革,这个就算了,这里上将一大堆,你忙得过来吗?”   冯玉祥说得没错,民国绝大多数上将都聚集在这里了,何应钦、朱培徳、龙云、程潜等十几个上将。   庄继华闻言一咧嘴苦笑道:“老总体谅我,可军中礼仪不可废,哎,谁让我命不好,出生晚呢,只好认倒霉。”   众人哈哈大笑,他们的情绪让机场地数百欢迎者感到十分轻松,可实际上,在这些高官眼中,南京政局后面的演变端倪已现。贺衷寒、邓文仪等蓝衣社党魁,尽管努力吸引蒋介石的注意力,但蒋介石却对他们视而不见,陈果夫虽然到了蒋介石身边,但陈立夫却一直在人堆里,蒋介石也没搭理他,剩下的何应钦虽然在蒋介石身边,但蒋介石却只与他略微寒暄,并不亲密。   想法庄继华尽管躲在人堆中,可蒋介石却依然把他叫来,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庄继华的前景看好。   到了候机厅,蒋介石坐下略微休息,庄继华趁机把他的安排向蒋介石作了说明,起初蒋介石略有些不悦,躲过多次暗杀地他,一向不喜欢冒险,从机场到黄浦路,这样长的距离,坐在敞篷车上,无疑如步行于人群中,若有一人敢于冒险,那后果不堪设想。   “学生以为,西安事变不是校长的失败。而是校长地胜利。为什么呢?从事变之后全国的反应来看,校长为国家领袖之地位已经确定,众望所归,不容置疑,所以校长归来理应接受国民的欢呼,展示领袖风采。”   庄继华的话说得很委婉,可蒋介石听出来了。他不能灰溜溜的回到憩庐,不能以被释放的俘虏那样回去;而应该大张旗鼓的回去。象凯旋地将军,象个英雄,以不屈地胜利者地形象回去,在万民地欢呼中回去。   何应钦很紧张的看着蒋介石,作为了解蒋介石为人的他,当然明白蒋介石的习惯,昨天庄继华找他商议时。他就坚决反对,可架不住庄继华的三寸不烂之舌,最后同意这边作准备,让蒋介石自己决定。   “好,文革,你这个安排很好!”蒋介石满带笑容的话让何应钦地眼镜差点掉下来了,他忍不住看鸟蒋介石一眼,他今天怎么就转性了。   “委座。这不妥吧,这个安全…”朱培徳犹豫一下还是提出他的建议。   “没事的,沿途有三十六师和南京警察厅、中央军校中共三万多士兵警戒,沿途制高点都被学生派人控制住了,另外学生有两个副官,身手十分骁勇。可充当临时护卫。”庄继华把安全警卫措施向朱培徳,实际是向蒋介石作了解释。   “没事,益之,不会有事的,文革在这方面是出名的精。再说他们在西安都没杀我,在这里就更不可能了。”蒋介石淡淡的说,的确,现在他的支持是异乎寻常地高,西安方面还等待他实践诺言,海外的邓演达、李济深、陈铭枢也向他示好。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暗杀他呢?   十分钟后。蒋介石登上早准备好的敞篷车,可庄继华依然把伍子牛放在副驾座上。蒋介石最好的侍卫都在西安,而且在事变之夜伤亡惨重,身边暂时无得力之人。   盛况空前,飞机场外的群众看到蒋介石乘坐敞篷车出来,立刻欢声雷动,彩带纸花纷纷抛向轿车,没走多远,轿车即铺上一层纸花。蒋介石时不时站起来向四周的群各种挥手示意,这下气氛就更高了,鲜花,彩带,纸花,纷纷扬扬,从两边地人行道、高楼上飘下来,铺满整条道路,人群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所有人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轿车缓缓行驶在这梦幻般的道路上,蒋介石的眼睛湿润了。   这种情形好多年没出现过了,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呢?蒋介石想不起来了,他又一次站起来向群众挥手示意,再没坐下。如果刚开始还有点点不想拨爱将兴致的意思,那么此刻他感到自己就是个英雄,真正的英雄,他在西安没有向叛逆屈服,没有向任何人屈服。   现在他回来了,南京还是在他的掌控之中,车队缓缓行驶,欢呼声此起彼伏,好像整个南京城都在欢呼。   “这他**谁出的主意?”冯玉祥在心里嘀咕:“明明是被放回来的俘虏,怎么像打了胜仗似地。”   “敬之这一招太高了,”朱培徳对何应钦低声说,何应钦无可无不可地微微颌首:“委员长这哪像蒙难归来,整个是载誉归来,明天报上恐怕要吵翻天。”   不长的路,车队走了整整八十分钟,蒋介石就在车上站了七十分钟,直到进入黄埔路,他才意犹未尽地坐下。黄浦路与外面完全不一样,整条街道被宪兵封锁,三步一岗,戒备森严。   这种情形与外面的反差太大,兴奋中的蒋介石微微皱眉,他轻轻嘀咕了句:“这是做什么嘛,用得着这样吗?”   宋美龄扑哧一下就笑出声来,直到进入憩庐的大门才说:“这恐怕是他们妥协的结果。文革这次可是费尽心思,你呀,就这个学生能干....忠诚,真正把你放在心上。”   蒋介石脸上的兴奋一扫而空,眼中充满阴霾。   求月票.....   又掉下来了,月票支持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十节余波(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十节余波(二)   回到憩庐的蒋介石借口背伤未愈没有接见任何人,让所有人都回去了,但傍晚时分庄继华却接到到憩庐的命令。   庄继华踏进憩庐时却发现等待他的不当蒋介石宋美龄还有梅云天兄妹、张静江、陈布雷、林蔚、宋子文、孔祥熙。这个人事组合让庄继华有些纳闷,西安事变前林蔚和陈布雷未跟随蒋介石去西安,侥幸逃脱此难,其实是没能脱离南京的战和漩涡。   陈布雷的举措庄继华还知道,他利用中央日报和大公报写了很多文章,有劝谏、有怒斥,无一不是希望张学良悬崖勒马;但林蔚的动作,庄继华却不知晓,不过今天既然能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他站对了队。   “大哥,你总是姗姗来迟,姑父已经回来了,你忙什么呢?”梅悠兰见到庄继华就笑面如花的迎上来,嘴里却在替他找理由。   庄继华微微一笑:“校长刚回来你就跑到憩庐来了,买也不怕打搅校长休息。”   “我是姑母的新闻发言人,不跟着她怎么做这个发言人。”梅悠兰小巧的鼻子微微一皱,调皮的歪歪脑袋。   “哦,这下滕杰肯定高兴,你这个新闻魔女一走,重庆新闻界的同行也肯定大大松口气。”庄继华以为她在开玩笑,边顺口开了个玩笑。   “哼,想得美,”梅悠兰扑哧一下乐了。他在重庆抢新闻出了名,而且她有庄继华和梅云天支持。别人拿不到的东西,她能拿到,别人去不了地地方她能进去;而且她财力雄厚,全国各地都派有记者,任何大事都是她最先在重庆报道,把重庆其他报纸压得透不过气来。梅悠兰挽住他的胳膊:“我这只是兼职,大哥。我正想向你约稿呢,能不能给我们写篇特约评论。你的评论很受欢迎的。”   庄继华轻轻挣了下,却没能挣脱,只好就这样随她去,宋美龄笑着让他坐下,他也顺势把胳膊从梅悠兰手臂中抽出,然后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却顺势拉过一张椅子。   闲聊两句之后。蒋介石问道:“文革,接下来你认为该怎么做?”   庄继华想了想说:“学生回去后写了个东西请校长过目。”说着他从怀里拿出几张纸,恭恭敬敬的摆在蒋介石面前的茶几上。从前天开始他就在构思这篇文章了,今天回去后就动笔写的,这也是他来晚了原因。   蒋介石拿起来一看,抬头地标题是“生存之路——民族和解”,在这篇文章中庄继华回顾了民国建国以来的国家种种内乱缘由,军阀统治、国共两党从联合到分裂。国民党地分裂,九一八以来日本的步步进逼,指出国家形势,民族危机,都要求国内各党派,各政治团体放弃私利。联合起来,共赴国难。   “……无论是中国共C党员,第三党成员,他首先是中国人;今日的危机不仅仅是国民党的危机,而是全体中国人的危机。十多年以前,黄埔军校两党同学曾经提出一个口号:求同存异,相忍为国;今天我们要重提这个口号,全国各阶层民众团结在以委员长为核心的周围,共赴国难。”   蒋介石看后没有说话而是顺手把文章递给了宋美龄,宋美龄看后又交给林蔚和陈布雷。张静江坐在轮椅上双目闪烁。这篇文章的中心思想他是清楚,那天晚上庄继华就与他讨论过。此刻他观察着蒋介石地神情,见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略微有些放心。   殊不知此刻蒋介石的心中很是感慨,在西安的半个月里,他开始表现得很强硬,坚决拒绝与张杨谈判,可当看了端纳带来的宋美龄的信之后,他的态度才有些变化。   在此之前,蒋介石一直认为他就是黄埔的核心,黄埔学生都是他一手教导培养起来的,对他是中心无二地;可没想到,他刚被囚,黄埔就开始出现分裂的迹象,那些学生们打着救他的旗号,肆意妄为,其心不可测。这让他感到非常失望和非常伤心,他一度下决心只要能回到南京,就要坚决清算。   “文革,你认为该怎么处理张学良?”蒋介石默然良久终于开口问道。张学良在南京下飞机后,立刻被送到宋子文的别墅软禁起来;但蒋介石对如何处置他却没下定决心,刚才讨论时意见分歧也很大,宋子文主张放他回去,以显示蒋介石的宽宏大量,宋美龄梅云天张静江支持他的意见;林蔚和陈布雷则主张公审,张杨叛变是对国家法纪地粗暴践踏,必须进行审判,梅悠兰支持他们的意见,但她不支持杀张。   “公审,特赦,调离东北军。”庄继华看看他们的神态,猜到他们刚才已经讨论过,不过可能没达成一致,于是略微思考下说:“张杨的行为是叛变,必须受到惩处;但校长应该显示领袖的胸襟,同时也不违背在西安的承诺,所以在军事法庭对张学良宣判后,对其进行特赦,这一举措也向国内各方传达一个信号,即校长愿意与各方和解。特赦张学良之后,就不能再让他回西安了,学生建议委任张学良为云南省主席或者干脆派他出国,三年内不准回国。”   “云南省主席?那李烈钧呢?”林蔚问道,庄继华在南京的种种作为他都知道,让他佩服不已,他不知道如果换成他手握两省地盘三十万大军,在中央出现如此动乱的情况下,会不会产生别样心思。   “烈公应该尽快调回南京,”庄继华想想后说:“烈公与云南的渊源太深,能拉住一些人,可也与一些人有宿怨,倒不如把他调回中央。”   “张学良不回西安的话,辞修他们能回来吗?”宋美龄有些担心地问道,目前还有包括陈诚、卫立煌等人在内地大批中央官员被扣在西安,蒋介石之所以没下决心处置张学良,这是很大的原因。   “请张学良下道手令,让西安方面放人。”庄继华看看宋子文说:“宋行长于张汉卿私交甚好,不如请宋行长出面如何?”   “问题在于张学良会下这样地手令吗?”宋子文不以为然的说,他与张学良的私交相当好,所以对庄继华提出的处置意见比较满意,不过他有点信不过蒋介石,担心他对张学良下杀手,因此想先放张学良回去,然后由张放陈诚等人回来。   蒋介石保持沉默,林蔚和陈布雷也保持沉默,庄继华只好接过宋子文的问题:“我以为是有可能的,他能送校长回来,说明他已经认识到此前的错误。”   “汉卿是个敢作敢当,知错就改的人,大哥,你和他谈谈吧。”宋美龄这时插话道,尽管张学良发动了西安事变,但宋美龄对他的观感已经很好,也想放他回去,不过她想得更多,她已经察觉蒋介石有把张学良扣下的意思,她想让张学良先做出事情来,然后她再从旁劝解,如此双方都可以不伤颜面,又皆大欢喜。   宋美龄开口了,宋子文只好答应试试看,这时梅悠兰看完了文章,扭头对庄继华说:“大哥,这篇文章给我吧?我放在《渝州晚报》的头条。”   庄继华苦笑下,把眼光看着蒋介石,梅悠兰又冲蒋介石说:“姑父,这篇文章让给我好吗?”   梅云天皱起眉头:“小妹,别闹,姑父刚回来,身上的伤还没痊愈呢。”   张静江呵呵笑道:“悠兰,抢新闻抢到憩庐来了,若传出去,倒是一大趣事。不过你那个《渝州晚报》庙太小,容不下这尊神。”   梅悠兰杏眼圆睁,撅起嘴说:“静江先生,你别瞧不起人,我的《渝州晚报》虽然比不上《申报》《大公报》,不过在重庆地区我的《渝州晚报》销量却始终是第一,远远超过中央报。”说到这里,她似笑非笑的从张静江做了个可爱的鬼脸:“十年之后,我就能让《渝州晚报》超过他们,静江先生,敢不敢跟我打赌。”   “呵呵,这有何不敢,”张静江哈哈大笑:“你这小丫头也敢夸这样的海口,老夫迎战就是。”   “静江先生,我估计你要输的,”庄继华笑着说,张静江扭头看他,一脸不信,庄继华解释道:“如果按照我们重庆的规则,《大公报》和《申报》都是私人报纸,这种报纸是不能进入川滇两省的。战争一起,这两张报纸就不可能存在了。”   张静江一下愣住了,《大公报》在天津,《申报》在上海,战争一起,他们要么迁到大后方,要么留在沦陷区;迁到后方,重庆方面不发给他们执照,留在沦陷区,日本方面能放过他们?   “呵呵,”看着张静江的样子,客厅里里的人都忍不住乐了。   “二哥一向精明,可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丫头厉害得很,连博古都上过她的当,周恩来也差点被她套进去。”蒋介石终于绽开一丝笑容,他一直靠在沙发上,事变之夜,他从居所翻墙逃出来时,背部受伤,至今未痊愈,稍微坐久点就隐隐作痛。   “哦,小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呀,连周主任都差点上你的当了,那可不得了。”庄继华很是惊讶,周恩来的厉害天下谁人不知,梅悠兰就敢对他下套,这大小姐还真行呀。   “这有什么,”梅悠兰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可接下来的一句话就差点让庄继华喷了。   求月票支持.........   月票是我前进的动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十节余波(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十节余波(三)   “周先生长得很帅,大哥,比你帅多了。”二十二岁的梅悠兰直接拿庄继华开涮,庄继华有点傻了,众人有点呆了:“而且他很有风度,是西方的那种绅士风度,萧洒,毫不做作;大哥,也比你有风度,我遇见的人当中只有姑姑,嗯,还有姑父,跟他有相同的风度。”   我倒,庄继华忍不住翻起白眼,大小姐,你也太能忽悠了吧,宋美龄的风度毫无疑问可以与周E来相比较,蒋介石就是一个军人,他身上那来绅士风度,庄继华还没表示,宋美龄首先就差点笑出声来了。   “小妹,你别说了,好不好,你知道什么是绅士风度?”梅云天忍不住打断梅悠兰的话,可梅悠兰很不服气的反驳道:“绅士风度有一条,就是别打断别人的话,哥,你看你就不如大哥了吧,差得就更远了。”   “你这小丫头,你知道什么是绅士风度?”宋美龄笑道:“绅士风度是英国贵族礼仪,没在那个阶层里浸盈十年以上,是出不来的。周恩来的风度也不是什么绅士风度,而是中国传统的儒家风度。”   “姑姑,那照您这样说,儒家风度与绅士风度有什么不同呢?”梅悠兰大感兴趣,睁大两眼望着宋美龄。   宋美龄站起来对她说:“其实没什么本质不同,小妹,我们到院子里走走,慢慢聊,云天你也来。”然后扭头对蒋介石柔声说:“别太久,早些休息。”   蒋介石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嗯。众人站起来送宋美龄离开,梅悠兰很不情愿的跟着宋美龄走出客厅。   被梅悠兰这一打岔,客厅地气氛轻松不少,蒋介石招呼他们坐下然后说:“你们说说西安方面怎么处理?”   众人都知道,蒋介石所说的西安方面是指事变发生后,张杨与共C党形成的三位一体,三方在政治军事上形成的同盟。同进同退,因此无论是否审判张学良。不消灭这个联盟西安的事就没完。   但对这个同盟,在座的众人的意见却是一致地,不能单纯使用武力,只能采用两手,武力威胁和政治手段,林蔚更是提出扣住张学良,逼东北军调往安徽。将杨虎城所部调往江西或者河南。   庄继华却保持沉默,他认为林蔚他们提出的已经很充分了,单纯使用武力绝不可行。   蒋介石见庄继华虽然频频点头,却没发一言,也不知道他是赞成还是反对,眼光落在茶几上地那篇文章,边随口问道:“文革,这就是你对将来局势发展的判断?”   “是。”庄继华点点头:“西安事变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机会,整合全国军队,整合全国各党派,比如海外的邓主任、李济深;各地方实力派,学生建议校长邀请他们到南京来开一个会,就叫民族和解大会。他们若来。我们就在这个会把一些东西确定下来;他们若不来,破话国家团结,破话抗战的罪名就由他们担。”   蒋介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孔祥熙扭头问道:“你想确定哪些事?”   “比如,领导权的问题,中央政府的问题,全国军队整顿地问题,”庄继华郑重的说:“解决这些问题的核心是以校长和中央为核心,形成一个强有力的领导集体,以加强国家战备。制定国防策略。”   “你认为他们会来吗?”宋子文有些担心:“特别是邓演达他们。还有,他们若来了。要求对现政府进行改组怎么呢?”   “会来的,我以为把这件事放在阳光下进行,中央可以公开发电邀请邓主任进京,同时邀请的还有,广西李宗仁、陕西阎锡山、四川刘湘、河北宋哲元、湖南何健,还有就是,”庄继华看看蒋介石,慢慢的说:“孙夫人宋庆龄女士。”   庄继华想想后又补充说:“宋行长的担心不无道理,在会上肯定有人要提出改组政府,但我以为这没什么,有办法对付,开会嘛,自然是少数服从多数,无论是邓主任地主张还是孙夫人的主张,党内支持的都不会多。改组行政院,可接受,让出几个部长职位,只要把住核心的财政部、宣传部、军政部就行了,甚至外交部都可以让他们,陈友仁不是外交好手吗,可以让他担任外交部长。”   庄继华说到这里冲着张静江玩味的一笑,张静江却十分无奈,他有十个女儿,个个都不省心,就说老四张荔英吧,那么多名门公子看不上,偏偏看上了比她大了近三十岁的陈友仁,而且不管张静江怎么反对,坚决嫁了,事后张静江还不得不赔上一笔嫁妆。   众人都知道庄继华那一笑什么意思,庄继华也无可奈何,他轻轻清清嗓子:“委员长,文革所说我以为是可行地,不过要慢慢来,不用太着急,这篇文章不能给梅悠兰,要在中央日报上发表,最好用你的名义。”   这可是个重大的政策转变,对林蔚陈布雷来说比较新鲜,但对蒋介石来说却是老生常谈,当初庄继华一回国就提出过民族和解,那时蒋介石没接受,不过这次庄继华有把握说服他了。   “那么共C党是不是也邀请?”陈布雷有点迷惑的看着庄继华。   “当然要请,”庄继华毫不迟疑的说:“我们请不请是一回事,他们来不来是另一回事。”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不会来?”这下孔祥熙也奇怪了。   “不,我不清楚,”庄继华摇头说:“但既然是民族和解会议,那么就应该邀请共C党,至于他们来不来就是另外一回事。”   这下众人脸上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们认为这是庄继华移祸之举,可蒋介石却知道,这是庄继华地一贯主张,恢复国共合作。   “文革,你的想法很好,可还是太简单,”说道这里蒋介石露出些许疲倦。他略微移动下身体:“他们肯定会派人来。”   良久又吐出一句:“张汉卿糊涂呀。现在共c党还剩几个人,要不了一年就能把他们平了。可惜呀。”蒋介石重重的叹口气。   庄继华心里却大安,蒋介石地这声叹息说明他没有使用武力地打算。其实想想看,现在西安形成的三位一体,他也只能暂时放弃武力平定地打算。   “要准备与共C党谈判,文革,你有什么想法?”蒋介石又问道。   林蔚和陈布雷交换一下眼色,蒋介石今天频频征询庄继华地意见。而且都是事关党内重大政策调整,显然庄继华在他心中已经越来越重要,他在党内军内地位上升之势已经不可阻挡。   “从实力来说,我们占优,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谈判应以我们为主,”庄继华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所以蒋介石的话刚落。他就迅速答道:“我考虑了下,他们地底线恐怕是保留现政权,保留军队,保留指挥系统。针对他们的打算,我认为,我们的最终条件可以设定为保留政权。将陕甘宁设为特区,面积大小无所谓,共C党的部队独立成军,指挥官可以由他们自己任命,但指挥必须服从国民政府。”   庄继华的话一说完,孔祥熙、宋子文他们就议论纷纷,感觉条件太宽了,让共C党占便宜了。   “诸位是不是以为这个条件太宽了,”庄继华苦笑下说:“可共C党恐怕不会答应,为什么呢?服从国民政府的指挥。要是政府调他们到正面战场。他们有多少人,长城抗战那样的战斗打几场。他们地人就没了。所以呀,这场谈判会十分艰苦的。”   显然蒋介石是明白的,不过他还是认为庄继华的开价太高,一个国家只能有一个政府,一支军队,特区政府,不就成了两个政府,更何况居然还让他们自行任命军官,这是绝对不行的。谈判,那就慢慢谈,我的实力要比你们强得,等上一两年,这个事件过去了,咱们再说。   停止剿共,并不是因为在西安有承诺,而是考虑与苏俄的关系,到目前为止明确支持中国抗战的只有苏俄,尽管他们有自己地考虑,但总的来说对中国是有利的。要改善中苏关系,中共是一个砝码,有力的砝码。   蒋介石心里有点乱,西安事变的后遗症很多,内部要清理,政府要调整,政策要转变,对外关系,如果与共C党和解,日本会做出什么反应呢?会不会立刻发起全面战争?蒋介石心中一激灵:“民族和解,这个想法不错,可是日本人会做出什么反应?你们都说说。”   庄继华顿时心中一颤,他立刻明白蒋介石问的是什么,这个问题他有些忽略了,如果这样大张旗鼓地宣传民族和解,一直盯着中国的日本人,肯定会想到,这是针对他们的,难道西安事变导致日本提前发起了进攻。庄继华老子一遍混乱。   不但庄继华明白了,孔祥熙宋子文林蔚和张静江都明白了,林蔚想想后皱眉说:“这是我们国内的事,日本人就算提点抗议,也不应该干涉吧。”   “不一定,日本人一向蛮横无理。”孔祥熙摇晃下胖胖的脑袋。   “弱国不但无外交,也无内政,什么都受制于人。”陈布雷叹口气说,他是支持民族和解政策的,到中央的时间越长,他越感到国事的艰难,只有团结起来才能抵御日本人的进攻。   “我看没什么,日本侵略我国的策略是长期地,不变地,区别在于鲸吞和蚕食,我们不惧鲸吞,就怕蚕食,把所以不管我们怎么样,他们都会动的。”林蔚坚决地说。   “蔚文兄说得太对了,”庄继华有些兴奋的说,林蔚的话提醒了他,七七事变其实是日本对华北的局部侵略,谋求的也是平津地区权益,但国民政府坚决抵抗,绝不让步。在双方态度都很坚决的情况下,战争就成为唯一选择。   “日本人以为我们软弱可欺,对他们步步退缩,那我们就借这个事情表明我们的态度,提醒他们,我们不会再退让了,他们的下一次行动就是全面战争。”庄继华严肃的说:“如此,反可能让他们有所顾忌,进而推辞战争的爆发。”   这种逆向分析法,让众人一时有点不明白,庄继华便解释道:“打个比方,有个人仗着力量大老去抢他的邻居,邻居一直退让,让他抢了他的粮食,鸡鸭,可有一天他决定不退了,如果他再来就与他拼命。现在就出现两种情形,一这个人不知道,于是他又去抢,最后双方打起来,两败俱伤;二这个人知道,而且相信,他衡量了下,最后他不愿意冒险,于是再也不去抢了。我们就是要告诉日本人,我们不再让步了,也无法让步了,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把选择权交给他们,因为我们已经没有选择。”   这个论断得到张静江和宋子文的支持,宋子文更是警告蒋介石,认为从西安事变的解决过程来看,中国当前最主要的问题是抵抗日本侵略,当今社会各阶层已经形成一个共识,即蒋介石应该领导这场抗战;如果他不能这样,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人起来反对你,进而逼你这么做。   宋子文是蒋介石的大舅子,而且是敢跟蒋介石动手打架的人,这样的话也只有他敢说,而且说了还没错。   众人又说了几句,孔祥熙见蒋介石确实比较疲惫了,便率先站起来告辞,众人也一同站起来告辞,但走到门边时,蒋介石把庄继华留下来了。   “过几天我要回溪口,你跟我一起去,你也很长时间没回去了吧,顺便回趟家。”蒋介石目光温和的看着他。   “是。”庄继华说,然后看着蒋介石等待他的进一步吩咐。   蒋介石略微想想后,拍拍身边的沙发,让他坐下,庄继华没敢做到蒋介石身边,而是坐到侧面的单人沙发上。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十节余波(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十节余波(四)   “你做得很好,黄埔同学中能象你这样,保持**斗志的不多了,他们被权力财富迷惑了,”蒋介石慢慢的平静的说,眼中流露出长辈的欣慰目光:“不过,我想对西南开发队和重庆的人事做些调整,”说到这里他叹口气说:“我知道你那里人事紧张,不过,没办法。重庆经验不能仅仅停留在四川,应该推广到全国。你那里还要调出一批干部,中层干部,到湖北,江西去。滕杰、唐纵,还有杨畅青,都要调出来。滕杰出任武汉市长兼武汉省党部主任,唐纵到我身边来,杨畅卿出任南京特别市市长。”   庄继华心里明白了,蒋介石这是要用他的力量,准备清算蓝衣社了。杨永泰唐纵并不是他的核心人员,走了也没什么,可滕杰他却很舍不得,这是个人才,擅长处理党务政务。   他还没想好怎么答复蒋介石,却听蒋介石又说:“三民主义青年团经过几年实践,已经比较成熟了,也可以向全国推广,你看康泽能否担起这个担子。”   庄继华犹豫下说:“校长,康泽从来没处理过三青团事物,三青团主要是滕杰在负责,我建议用滕杰,他更熟悉。”   还在西安时,蒋介石就决定对南京政坛进行调整,杨永泰往日的警告成了现实,多亏让带兵官退出了蓝衣社,否则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庄继华见蒋介石微闭眼睛思索着,他一时拿不准蒋介石的真实想法便试探道:“校长是不是想对南京地人事业做出调整?”   蒋介石微微点头。庄继华犹豫下决定还是替贺衷寒邓文仪说说话:“校长,学生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讲。”   “你说,你说。”蒋介石睁开眼盯着他说道:“怎么变得吞吞吐吐了,这可不是你。”   庄继华叹口气,他感到今天晚上的谈话很艰难,刚才蒋介石要调他的人,他本能的就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却又改了,他不能给蒋介石一个居功自傲的印象。也不能留下重庆是他的地盘,西南开发队是他的开发队地印象。   “我知道校长对君山他们很不满意,我也认为他们这次做法欠妥,”庄继华斟酌道:“但校长当初南京主战的人不少,包括戴季陶、何总教官,陈立夫,他们都是主战地;如果校长对君山他们处理过重。会不会引起他们的疑惑;其次学生以为主战并不能代表他们与校长离心,而且蓝衣社已经深入社会的各个角落,形成很强的社会影响力,一旦处置范围过大,会严重影响蓝衣社的运作,进而影响政府的稳定。”   蒋介石看着庄继华皱眉问道:“你是不是绕着圈替贺衷寒和邓文仪他们求情?他们可不是欠妥。”   庄继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换了个方式:“不是,我是想说,现在校长虽然回来了。但南京西安两地的人心都不稳,他们都盯着校长,所以校长现在地一举一动都会影响政局。”   蒋介石这下点点头,脸上流露出赞赏之色:“文革,看来你完全成熟了,杨畅青他们调出重庆之后。接替他们的人选,你好好斟酌一下,报给我。另外我想成立个西南绥靖公署,管辖川滇黔党政军,你来担任主任。”   蒋介石的这话让庄继华震了下,他没想到蒋介石居然如此大方,不但把重庆所有权力交给他,而且看那个意思,还要把整个西南交给他。   “高明,校长这步棋高明呀。”这份大礼当然要。但庄继华却不想完全接受,抗战一起。他就要统军上战场,这个主任不能当,但这个主任却又十分重要,要控制在他的人或者他能影响的人手中:“整合西南资源,加快西南开发,打造抗战稳固基地,妙。为国家计,学生当义不容辞,可抗战一旦开始,学生要上前线,所以这个主任,本来最好是杨畅青先生,可既然他要走,那学生举荐严老师或者在田。”   庄继华报出这两个名字时一直在观察蒋介石的神色,果然,蒋介石微微皱眉,过了一会,他摇摇头:“他们的威望不够,你能镇住刘湘他们,他们俩谁也镇不住他们。”蒋介石略微思考下说:“参谋团的使命已经结束,贺国光出任西南绥靖公署主任,你和严重担任副主任,政策方针由你来制定。参谋团和别动队并入西南开发队,重庆市长由李之龙担任。”   “那我就要调换四川省党部主任人选。”庄继华地脑海中浮现出卢山鸣的形象,蒋介石点点头表示许可却又问了句:“你打算用谁?”   “原四川省党部秘书长方劲。”庄继华立刻答道:“卢山鸣是去做官的,什么都浮在上面,对下面丝毫不了解,也不愿意去了解,西南开发队的干部标准是干实事,不虚浮,四川的改革还远未完成,这样的人不但会耽误改革,还会影响正在逐步好转地官场风气。”   庄继华的理由比较充分,蒋介石也不再说什么了,庄继华想把卢山鸣搞下去的事,他早就知道了,唐纵和康泽都向他报告过。   “把任觉五送回来。”蒋介石最后忽然又加了句话,庄继华一愣,随即想到,这可能是戴笠报告的。   “校长,他们俩没做什么,一进重庆就被我送上歌乐山了。”庄继华有些担忧的说道,严格的说他们两人没什么错处,他根本没给他们表现的机会。   “我知道,何辑五,你就送回给何敬之,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蒋介石淡淡的说:“任觉五不一样,他是个胆大包天地人。也是个脑后有反骨的人;打倒一二三、联络四五六、依靠七八九;也不算算自己地骨头长硬了没有,在南京就杀过人,要不是你把他扣起来,哼哼。”   蒋介石从鼻孔里发出两声轻蔑地声音,庄继华心中一颤,看来蒋介石对蓝衣社极度愤恨,贺衷寒和邓文仪也极度愤怒。   沉默了会。蒋介石注意到庄继华既惊讶又不解便带怒说:“你在四川,不管南京的事。哪知道他们那些鬼心眼,这个任觉五与人私下计议,要依靠黄埔七八九期同学,拉住四五六期,打到一二三期。哼,翅膀没硬就想飞,可笑!当年贺衷寒他们筹划蓝衣社时我就警告过他们。不要搞小团体,不要闹分裂,可结果呢,还不到四年时间,就分裂了,你斗我,我斗你,一切都如当初我所料。”   庄继华心中叹息。你自己都在搞小团体,不但在党内军内,也在黄埔同学中,他们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庄继华犹豫下还是劝道:“君山在黄埔同学很有威望,若处理过重,不利于黄埔同学地团结。还请校长三思。”   所谓责之深爱之切,西安事变之前,贺衷寒与蒋介石的关系是很密切地,蒋介石对他非常赏识重用,让他一直占据军政部政训处长的高位,而贺衷寒对付蒋介石也是不遗余力地支持;庄继华不认为贺衷寒这次是想置蒋介石于死地,他是想投机,只是没掌握好度,以至过火,最后就没法下台了。以贺衷寒的才能。当庄继华表态。何应钦收手,俞济时胡宗南相继表态。最后连宋希濂都支持和谈时,他不会不知道,战,已经不可能了,只是他回不了头了。   “嗯。”蒋介石的鼻孔重重哼出一股粗气,庄继华感到今天不能再谈下去了,再谈下去也没多大作用了,便起身向蒋介石告辞。   蒋介石第二天就下令蓝衣社机关报《中国日报》停刊,逮捕主编顾希平,由戴笠负责对他们的审查,同时撤销杨永泰重庆市长和重庆行营主任的职务,调任侍从室主任。   朝天宫糊涂了,要说这两人在战和问题上没有发挥太大作用,顾希平还有可以勉强套上主战言论,可任觉五却没发挥什么作用,一入四川就被庄继华控制起来了,根本没发挥作用,却没想到首先逮捕的就有他。   南京官场紧张的等待着蒋介石地进一步动作,却没想到蒋介石在新年之后就带着端纳庄继华等人回溪口老家了,对外宣称是回家养伤。   在溪口,庄继华陪同蒋介石瞻仰了蒋母墓,当庄继华规规矩矩向蒋母行礼后,蒋介石按照中国传统礼仪在旁边陪着,礼毕之后答以谢谢。   溪口的山水似乎让蒋介石心情好上不少,背上的伤似乎也轻松不少,每天在山间散步,然后在书房读书,庄继华每天都陪在他身边,两人聊天的范围很广,庄继华发现蒋介石读过不少中国古人的书,每当谈起这方面的东西,他总是接不上趟。   “文革你应该多看些中国传统的书籍,比如资治通鉴,史记,曾文正公家书,西方的东西毕竟是西方地,不一定适合中国。”蒋介石显然也发现庄继华这方面的缺陷。   “校长,不是学生不读,学生也知道这些书是好东西,可一方面事情太多,根本静不下心来,另一方面,您也知道我古文不行,一看见之乎者也就头痛,要是有人把它翻译成白话文就好了。”庄继华露出痛苦之色,让蒋介石感到有些好笑。   “那你平常都看什么书呢?”蒋介石柱着拐杖,沿着山间石板路,漫不经心的问道。   “西方经济学,黑格尔哲学基础,马克思的资本论,孙子兵法,战争论,曾胡治兵语录,家里剩下的书恐怕就是殷淑的小说了。”这几年庄继华也只看了这几本书,太忙了,每天都是一大堆事情要做。   “你还看马克思地资本论?”蒋介石扭头看看他,敢在蒋介石面前承认的,黄埔同学中恐怕也只有庄继华了。   “嗯,资本论是马克思的哲学大成,涵盖了马克思的全部理论,也就是涵盖了全部共C主义理论,”庄继华很认真的说:“当年我虽与巫山争论,但实际上并不了解gcd人,不了解他们的理论,他们的思想,以及他们为什么要杀巫山。”   提起蒋先云,庄继华就有些伤感,要是他在,现在他可以把西南的一切都交给他,他就只管练兵了。   提起蒋先云,蒋介石同样惋惜,这个优秀的学生就这样陨落了,要是他在麾下,政训处的职务肯定是他地。   “你看了以后有哪些收获?”蒋介石又恢复向前,他一点不担心庄继华看了后会“中毒”,他要是“中毒”地话,早在广州就中了。   “感觉他的有些东西是错地,不过有些东西也是对的,可也是矛盾的。”庄继华说:“比如说吧,资本的原始积累都是血淋淋的,这是对的,可这就无法解释苏俄资本积累的正义性;马克思很聪明的分析了利润的产生和分配的流程,这对我了解社会生产的过程有帮助,对制定政策有帮助。”   “其他的书难道没有吗?”蒋介石说:“其实治国还是我们老祖宗的东西有效,我给你说吧,只要资治通鉴看通了,治理国家没有问题。”   “哦,那我去找本白话文来看。”庄继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争论,顺水推舟的说。   蒋介石呵呵笑了两声:“你太太不是师范的吗,让她教教嘛。”   “那还是算了,自从我那个丫头降世,她管丫头的时间比管我多,原来有人说孩子分了妻子一半的爱,我还不信,现在不得不信了。”庄继华这话有点没良心,在刘殷淑心中,他始终是第一位的,其次才是丫头。   提起孩子,蒋介石心情一暗,肩上抖动了下,身形顿了顿,庄继华敏锐的感觉到了。   “校长,经国还没消息吗?”庄继华小心的问。   蒋介石摇摇头,庄继华想了想说:“从西安事变来看,苏俄有意承认校长国家领袖地位,愿意与我们改善关系,不如让蒋廷黻向他们打听一下吧。校长要尽早让经国回来,其实三青团交给他,恐怕更合适。”   “哦,为什么呢?”蒋介石这下有些好奇了,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庄继华。   “我一直很羡慕共C党的是,他们组织非常强,而我们的组织就差了很多,经国在苏俄多年,对共C党这一套非常熟悉,如果他能把共C党中好的部分引进来,差的部分淘汰出去,这对我党未始不是件好事,而三青团就是给他实践的最好平台。”庄继华正色的说。   蒋介石听完后,凝眉望着远端,良久才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让蒋廷黻向苏俄打听下。”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十节余波(五)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八章投机西安第十节余波(五)   庄继华的话让蒋介石心潮起伏,国民党的问题他心中一直很清楚,成立蓝衣社是他的一个大胆尝试,除了推高他的个人声望外,更想用他信任的黄埔来撬动死气沉沉的国民党,他始终相信黄埔精神可以带动国民党,推进中国社会改造。可西安事变中蓝衣社的所作所为证明,这个组织已经蜕化变质,成为几个领袖实现政治野心的工具。   他的尝试失败了,在前世中没有庄继华的情况下,他开始转向依靠国民党的行政和最亲信黄浦浙江系,可这一世他油了新的选择,那就庄继华培养的西南开发队和三青团干部。但他不知道这些干部在获得高位之后会不会象蓝衣社一样很快腐化,同时也出于平衡权力的原因,必须要找个人制衡庄继华。   要制衡庄继华就必须要分出他的一部分团体,三青团就是最好的部分,康泽掌管三青团的弱点的确在于他从未在三青团干过,他掌握三青团很可能把蓝衣社或者别动队那套带进三青团,如此三青团就很可能受到蓝衣社作风的影响;而滕杰则要自然得多,他一直掌控三青团,可以这样说三青团的成立到发展都是在庄继华指导下,滕杰一力实行的结果。   但滕杰的缺点在于他受庄继华影响太深,不能完全达到制衡庄继华的目的,可庄继华提到的蒋经国却打开了蒋介石的思路,把三青团交给蒋经国这个念头从此在他脑中扎下根。   可对这个建议。蒋介石还是有点怀疑庄继华真地就那么坦然,心甘情愿?蒋介石决定试探一下。   “文革,你提出民族和解,邓择生会响应吗?他可是个宁折不弯的人。”蒋介石转过身又继续向前走。   从前面过来一个牵牛的老头,两个侍从正要上前阻拦,蒋介石轻轻呵斥一声:“让他过来,这里的都是我的乡亲。”   两个侍卫停下脚步。老头牵着牛慢慢过来,见到蒋介石也只是微微点点。顺口还打了招呼,蒋介石也微笑着回应了一声。   等老头走远后,蒋介石才长叹一声:“还是家乡人好,他们不管你是什么委员长,也不求你什么,出息了为你高兴,回来了为你接风。无欲无求,等我们**成功了,我就回家养老,再也不管那些事了。”   “亲不亲故乡人,甜不甜家乡水;”庄继华笑道:“不过校长想要悠游林泉下,恐怕还早了点。就算打跑日本人,可国家依然贫穷,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实现国富民富,校长才有机会悠游林泉下。”   “晤,国富民富,”蒋介石淡淡的说:“我都不敢想,只要能保住国家主权,我就无愧于心了。”走了两步后蒋介石又重提刚才的话题:“你说。邓择生会响应吗?”   “学生以为他会,”庄继华毫不犹豫地答道:“校长和邓主任都是我敬佩的人;校长在民族危机之时能提出民族和解,学生以为,邓主任也同样这个眼光,现在只有团结起来才能共渡危难,救国救民。”   庄继华地话里的含义很清楚,现在抗日是大势所趋,谁不顺应这个大局,谁就会被历史,被民意抛弃。邓演达也不例外。   蒋介石微微点头。他不担心庄继华与邓演达的关系,他身边的人与邓演达有关系的不止这一个。陈诚以前与邓演达的关系也很要好,但他可以肯定,这两人现在都与邓演达没有联系。   “如果择生能回来当然最好了。”蒋介石无可不无不可的说:“文革,我看了你提出川军整编方案,这个方案是整编,而不是缩编,川军总数依然有三十多万,还是太多了。”   “校长,这个问题我想过,”庄继华说:“不过学生以为,现在缩编川军会引起较多麻烦,倒不如整编,而且抗战很快要打起来了,与其到时扩编部队,不如利用整编,将其中下级军官渗透,一旦战争爆发,这些整编了地部队就可以调出川,一经损失,便立刻可以由中央军校毕业生补充。这个法子虽然缓了点,却胜在平稳,不会引起大的风波。”   蒋介石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走了几步后说:“我把西南交给你,你放心大胆的干吧,有什么需要,你就直接报给我,那个卢山鸣的事,我已经给陈立夫打招呼了。”   离开南京之前,蒋介石分别召见了何应钦和陈立夫,安抚住这两个人,南京就不会出现大的变故。   但陈立夫很快免去四川省党部主任卢山鸣的职务,将他调回中央党部,还没等那些人去争夺这个省党部主任,省党部主任的职务就落在原四川党部秘书长方劲身上了,这让中央党部那些摩拳擦掌的人下巴落了一地,纷纷打听这个方劲是什么人,背景是什么,结果却更让他们吃惊,这人毫无背景。但在明人眼里,这却毫无秘密可言,这人是庄继华授意提拔地,   南京这么多人,蒋介石就只携庄继华去了溪口,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这个原本游离在南京官场外的人,眼见着将成南京的新贵。   “你们别在那瞎嘀咕,庄文革这次有擎天保驾的功劳,一个省党部主任算什么。”陈立夫对亲信说道:“四川那个位置就不要去想了,没有庄继华的支持,你们去了也坐不稳。”   陈立夫在这次事变中态度摇摆不定,虽然蒋介石没处理他,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行事收敛不少。   宋子文与张学良地交涉进展顺利,西安的一些不太重要的人物很快就放回来了,第一批人中就有蒋介石的侍从和与张学良私交甚好的曾扩情、萧赞育、钱大钧等人。当他们兴冲冲的从飞机上下来时,迎接他们的却是戴笠带领的特务处中人。   “钱大钧、萧赞育,贪生怕死,护卫领袖不力,曾扩情屈从叛匪,无耻至极,着即收监,交由戴笠审查。”   几个人一看戴笠出示的手令,顿时有些傻眼了,钱大钧当即称冤,戴笠苦笑下说:“钱老师,有人在校长告你,说是你批准将校长专列调走的,此举有与张杨合谋之嫌。”   钱大钧大怒,叫起撞天屈,他脱下上衣:“你看看,事变当夜,我与叛军血战,这就是证明。我怎么与张杨勾结了。”   钱大钧肩上靠近心窝地地方依然被包扎得紧紧地,戴笠仔细看后说:“钱老师放心,校长那里我一定替您说清楚,校长知道后也一定明白这是有人中伤,但现在您还得跟我走,等校长新命令一到,您肯定会被释放。”   曾扩情和萧赞育也不服,曾扩情辩称他去广播也是考虑校长的安全,并非是向叛军屈服;萧赞育也称他一开始就被突入地叛军抓住,并非不想反抗。   “各位学长,不要难为小弟,校长命令我必须执行,你们有什么可以写出来,我一定转交校长,”戴笠说到这里似笑非笑的说:“不过,若你们能有钱老师那样的枪伤作证明那就更好了。”   曾扩情傻了,他是在省党部内被捕的,省党部根本没自卫能力,叛乱一起,很轻易的就被东北军拿下了。萧赞育则不然,他是蒋介石的侍从,事变当夜,蒋介石的侍从死伤惨重,可他却一枪未发。   几个人的事报到蒋介石那里,钱大钧立刻释放,送进中央陆军医院继续治疗,可曾扩情和萧赞育却始终被扣押在陆军监狱,不久,河南的萧洒,蒋坚忍也被送了进来。   事变中,萧洒在河南组建了三十万民军,动静之大,绝不下南京;他的行为让蒋介石非常怀疑,可萧洒面对戴笠的审问,坚持声称这是为了稳定地方,营救校长作出的举动,戴笠也没深入询问,然后就向蒋介石报告,“似有异心,查无实据。”   萧洒很快出狱,可曾扩情和萧赞育还待在陆军监狱里,两人都心如死灰,不知道蒋介石如何处置他们。   可就在几天后,戴笠再度提审他们时却是笑容满面:“两位学长,事情过去了,文革学长向校长求情,校长决定把你们派到他那里工作,这是校长的手令,你们看看吧。”   “着令曾扩情、萧赞育调任西南开发队,具体工作由西南开发队队长庄继华分配,克日报道。此令,蒋中正。”   曾扩情和萧赞育长出一口气,他们有点纳闷的看着戴笠,戴笠那张长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这次是文革学长出面,否则你们恐怕还真得在这里面待上一两年吧。”说到这里他叹口气:“其实你们的事情不算大,真正麻烦的才开始。”   “谁?”曾扩情下意识的反问道。   “还能有谁。”戴笠淡淡的说:“走吧,我给两位学长接风。”   的确真正麻烦的是邓文仪和贺衷寒。在溪口休息了八天的蒋介石开始分期分批接见南京过去的党政军人员,不过见得不多。但从这些人口中传出来的话中,以及蒋介石随后发布的命令中,官场调整已经初露端倪。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九章走向抗战第一节办学(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九章走向抗战第一节办学(一)   杨永泰被调回侍从室出任侍从室第一处处长,唐纵出任侍从副官兼任特务处副处长,滕杰出任蓝衣社书记长,兼任新成立的三青团书记长,筹备成立三青团中央委员会。而滕杰却没有从蓝衣社抽调人员,而是直接从重庆带来一批干部,用他们搭起了三青团中央的架子。   就在南京官场以为西南势力开始大局进入中央时,蒋介石的步子却停下来了,相反任命张治中为湖北省主席,任命康泽为湖北省党部主任,别动队四川分队并入西南开发队。   一九三七年年一月底,蒋介石宣布撤销重庆行营,成立西南绥靖公署,任命贺国光为西南绥靖公署主任,庄继华和严重分任副主任,严重奉命赴溪口见蒋介石。   就在南京以为调整结束之时,真正的调整风暴开始了。二月初,邓文仪被停职,罪名有二:贪污和浪费公款。二月中旬贺衷寒奉命到溪口,被蒋介石关上门训斥了正正两个小时,而后宣布免去他政训处处长职务,出任军令部宣传处处长,同时让他与陈立夫、杨永泰、张冲一起与共C党谈判。   三月,严重从香港回来,五天以后,南京国民党中央宣布撤销开除邓演达、李济深、陈铭枢等人党籍的处分;同日香港日报刊登邓演达等第三党中央通告,宣布停止第三党活动,全党同志将与国民党同志共赴国难。邓演达在香港接受申报记者采访声称不日将赴南京与蒋委员长面商国事。   同月,蒋介石下令蓝衣社停止活动。所有人员由滕杰选拔调入三青团。宣布在西南开发队下成立新编一零二军,新编一零一军和新编一零二军组成新编第一集团军,集团军总司令庄继华,副总司令孙震,参谋长傅常。杨永泰留下的重庆市长由李之龙接替,重庆市党部主任由曾扩情接任。   一连串地任命都是针对西南的,南京官场目瞪口呆。心里清楚的知道蒋介石这是放手培养西南了,而离蒋介石最近的人却知道。蒋介石这是倾力打造西南基地。   三月里,对西安三位一体采取的政治分化和军事威胁终于奏效,东北军经过内乱之后,东北军将领宣布接受中央命令,调往豫南、皖北、苏北;顾祝同率中央军进驻西安。张学良经军事法庭审判后被判有期徒刑十年,后经蒋介石赦免,命令他居家读书。三月国共秘密谈判在南京举行。   三月在欧洲疗伤的汪精卫回国。依然担任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主席,但他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到任。但在各种公开场合的讲话中,却反对对日强硬,反对对日开战。同月底,命令在重庆成立黄浦分校,分校教导主任由庄继华兼任,蒋方震任总教官。   又一个春天来临,明媚地阳光照耀着两江交汇的山城。江上吹来地风依然带着丝丝寒意,新年过后基地内热闹非凡,大批新兵涌进基地,去年云南之战后的伤亡没有吓住川东百姓,他们依然如往年一样纷纷报名参军,除了那些农家子弟外。   “我从河北、山东、山西到湖北、湖南。走了一大圈,只有你们重庆给我的震撼最大。”观音桥江边新扩建军营里,几个高级将领陪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将军在营里四处“散步”。   “百里将军为军界前辈,我为军界后备,校长让我担任教育长,却让您担任总教官,校长这个安排欠妥,将军,我给校长去电,建议您担任教育长。可他就是不答应。”庄继华对身边的蒋百里说道。表情十分遗憾。   如果说在广州时还不知道蒋百里何许人也,现在的庄继华可知道他是何许人了。书生将军。中国第一流的战略家,学贯中西,精通中西方文化,一生侵yin于军事,却从未带兵打仗。   “你这是白费心机,”即便穿上西装也像个文人地蒋百里哈哈笑道:“委员长让我当总教官是合适的,我这人政治上是个矮子,比日本人还矮。”   听着蒋百里的打趣,庄继华也不由笑了,护国战后,蒋百里在政治上就从未站对队过。入过吴佩孚的幕府,投过孙传芳,当过张学良的座上宾,唐生智反蒋,他暗中出主意,唐失败后,被投入监狱,结果徐志摩扛起行李要与他一起坐牢,轰动一时。   西安事变时他很倒霉,蒋介石去西安时并没有带他去,他从欧洲考察军事回来,却偏偏在事变前一天跑到西安去向蒋介石汇报,事变中自然被扣起来了。张学良发动兵谏之后,希望被扣押的中央官员也在他们的通电中签字,自然无一人肯签,可偏偏他这个刚从欧洲回来的人签了,这自然又招蒋介石记恨,能把他发来重庆也已经够宽大了。   “您没意见,晚辈自然也没意见,只是晚辈地事情太多,恐怕没有多少时间在学校里,您老多担待点。”庄继华笑着说。   “文革,你别谦虚,来重庆这么多天,我们也谈了这么多天,说实话,我几十年才总结出来的对日战略,你却早已实行了,我在你这个年纪,自愧不如呀。”话虽如此,可蒋百里的脸上却是笑容满面。   他到重庆后就与庄继华谈过几次,把他写的《国防论》也给庄继华看,庄继华看后非常惊讶,因为他提出了以空间换时间,实行持久战略;同时他提出了在上海开战,吸引日军主力沿长江西进,最后在湖南湖北西部与日军形成相持。这完全是将来抗日战争发展过程。更让庄继华惊讶的是,他在书中明确比较了中国和欧美的不同,中国农业国,农业国地特点是分散,丢掉城市港口并不足以让中国丧失抵抗力。   看完这本书后,庄继华很是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穿越一族,可想想看又感到不对,他的所作所为根本不符合穿越一族的行事规则。   庄继华于是转而与他讨论抗战战略和战术,他指出日本的弱点是兵力不足,国力不足,只能占领中国的点和线,在这些点与线中有大量空白的农村,适合发展敌后游击战争,将敌后战争与正面作战相结合,可以有效的消耗日军实力。   庄继华的论点启发了蒋百里,两人漏液交流,这一说就说了三天。这三天里,他们从看你的战略战术,讲到未来战争的战略战术,蒋百里推崇空军,庄继华推重坦克和空军地空地协同,认为将来地战争不再会重现欧战时的堑壕战,将是装甲掀起地一道道闪电。   庄继华的观点很新颖,蒋百里前不久考察欧洲,德国曾经与德国将领谈过,庄继华的观点与他们很相似,他也认可这种观点,但不支持这种观点,所以在他的国防论中没有提及德国的装甲战术,只提了杜黑的空军战略。   正是有了这三天的教堂,蒋百里对出任重庆分校总教官没有丝毫不满,相反他对庄继华只担任西南绥靖公署副主任深感不满,认为庄继华应该去中央,担任总参谋长。庄继华却笑称不想去趟南京那汪浑水,蒋介石在溪口时也曾经要他去南京,出任南京警备司令,庄继华也以相同的理由拒绝了,他宁愿在四川干点实际的事情。   “校长,文革说的是真话,到时候您可别推辞。”严重也赔笑道,他称呼的这个校长是蒋百里,他是保定军校学生,虽然他入校那会,蒋百里早已经离校,可保定军校学生依然称呼他为校长。   “文革,不要事事亲为,事情由大家做嘛。”蒋百里笑道。   “将军,你这可错怪我了,我现在只是把精力转向军队,争取尽快训练一只新军。”庄继华抬头看看营里正在训练的士兵。这些兵大部分是老兵,是从刘湘的军队过来的。   按照当初谈好的计划,刘湘所部的三个师中的两个,郭勋祺师和饶国华师组成了新一零二军的两个师,另一个师是田颂尧部王铭章师。这三个师已经开进重庆,分别驻扎在基地以西的新牌坊、江北仁和、鹅岭山下。   “提起练军,文革,我要说说了。”蒋百里说道:“你的那个编制有大问题。”   庄继华一愣,那三天交谈也谈了新军,但没细谈,主要是谈战略战术,军工企业,战时经济;可没想到才过几天,蒋百里就说他的部队编制有大问题。   庄继华还没说话,蒋百里就接着说:“你光注意加强两队火力了,所以在连里面配备了重机枪迫击炮,可你想过以后怎么补充没有?重庆附近交通便利,补充方便,你实战演练多次,弹药随打随补,可要放到东部战场上,能办到吗?以一挺重机枪为例,一个重机枪班,八个人,三根备用枪管,还有挡板,枪架,两百五十发子弹一根弹链,八个人就负责这一挺机关枪,这样沉重的机枪,在攻击时往往跟不上攻击速度,”蒋百里摇摇头说:“你居然还装备了两挺,还有六零迫击炮,这本来有大用的,你却只配备了两门;而八二迫击炮是远射程火力,本应放在营里面,你却放到连里,我建议你把支援火力放在营里,在营组建一个机炮排,放上两挺重机枪和三门八二迫击炮。另外,榴弹炮和加农炮,我建议取消加农炮,太重了,运输很不方便,大口径火炮,我建议就造105榴弹炮,其他都放弃。那些什么130、150没有多大用,干脆取消。”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九章走向抗战第一节办学(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九章走向抗战第一节办学(二)   庄继华脑袋有点大,大口径火炮是他和一众人等花了多少心血才弄出来,这位老哥一句没多大用就取消了,真是爷卖崽田不心疼。   “校长,不是吧,”严重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会没用呢?大口径火炮射程远威力大,作为支援火力是非常有力的,我们花了很多心思才搞到手的。”   “你只看到一个,你想过没有,大口径火炮需要强大的牵引,一门大口径火炮至少需要一辆车才能拖动,另外最少两门火炮需要一辆弹药车,还有,作战区域的交通也要好,另外还需要防空火力,一个榴弹炮团至少需要一个防空营吧。”蒋百里一五一十的给他们算账:“还有坦克,文革,我知道你对坦克情有独钟,可你想过后勤没有?坦克的后勤除了油料外,还有维修,弹药,等等,当然坦克不是不要,而是短期内不会起太大作用,不要急于组建坦克部队。”   蒋百里在说时,庄继华心里就在慢慢盘算,新军组建后几次演练下来没发现多少问题,可真如蒋百里所说,那只是在重庆附近展开的演练,这一带经过几年建设可以说是整个西南交通最方便的地区,每个镇都通车了,蒋百里没有说错,这样的交通状况在东部恐怕也不多。   “大口径火炮部署在师里肯定是错误的,即便西方也没这样的,”蒋百里说到这里略微皱眉。随机就明白了,庄继华将火炮部署在师里面也是不得已,他这有培养炮手、炮兵观察员和指挥员地作用:“我建议在集团军部署一个独立大口径野战炮旅就行了,师里面只部署七十五毫米山炮十二门就够了。团里部署三七战防炮、120迫击炮,火箭筒最好装备在营里面,火箭炮是个反坦克武器,连的防御正面太窄。倒不如放在营里面,在战时再灵活调动。”   到底是军界前辈。将新军编制中的缺陷一一道来,庄继华额头开始冒汗,好容易等蒋百里稍息下来,庄继华连忙插话:“百里将军,我想请您担任集团军副总司令。孙震将军肯定不会有意见,他是您老人家正经八百的学生,不像严老师。只是您的隔代弟子。”   严重是1916年入保定军校,那时蒋百里因为自戕事件(有意了解详情者,自己baidu一下)已经离校,也正是由于这一事件,蒋百里被所有保定军校学生视为偶像加校长。   “文革,你这可是严重的不尊师重教。”严重忍不住笑骂道,他的心情很好,今天地聚会可以说是因他而成。蒋介石把他招到溪口,交给他一个任务:联系邓演达,说服他放弃反政府行动,重新回到国民党中。这个任务他完成得很好,邓演达同意在共同抗日的前提下重归国民党。回到重庆就听说蒋百里已经到了,他立刻拉上庄继华来见蒋百里。   “老师。我说地是实话。”庄继华感到十分无辜:“总不至于说实话也是错误的吧。”   “为尊者讳,”孙震笑道:“文革,这是中国的传统,只要在中国,你就不能犯这个错误。”   蒋百里到四川可是件了不得的事情,四川保定系三巨头都跑到重庆拜会校长,不过这三巨头中只有刘文辉在蒋百里当校长时还在学校,邓锡侯和田颂尧则早就在蒋百里入校前就离开学校投入辛亥**了。但蒋百里的号召力却依然将他们吸引过来。   “那可不一定,亏你还是将军的学生,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这是将军说的吧。”庄继华反驳道。   蒋百里是梁启超地学生,后来两人在政治上产生分歧。蒋百里就以亚里士多德这句名言为自己辩解。旁人虽怪,但梁启超却毫不在意,有什么事需要蒋百里时,依然把他拉上,而蒋百里也不辞辛劳,当然该争论时照样争论。   “我说你们说来说去就扯远了,德操兄,校长当副总司令,你愿意吗?”刘文辉闷闷的招呼了句。蒋百里入川可是轰动一时,川中巨头齐聚重庆欢迎,保定三巨头自不待言,刘湘、杨森、李家钰等人也不落后,不过热闹之后,其他都走了,刘文辉确认为他是蒋百里真经八百的学生,曾经亲眼目睹蒋百里自戕,就坚决留下来了,要多陪老师几天。   “没问题呀,别说是副司令了,就算总司令也没问题。”孙震立刻大度的表示。   “总司令,”庄继华警觉起来,这两人一唱一和不是图谋他的位置吧,蒋百里这时笑道:“什么总司令副总司令,你们那个集团军并非真正的国家军队,总司令由文革担任最好,自乾、德操;文革的军事素养和能力当这个总司令绰绰有余,就算总参谋长也没有问题。原来听说他用三万人就解决了云南,我还不太信,现在看来,龙云败得一点不冤。”   “不是我不想让权,”庄继华也趁机表示下:“不过这个总司令必须掌握在我手里,上面放心,下面也才能放心。将军在军事指挥上肯定没有问题,但其他方面,我肯定比将军强。”   这是句大实话,连刘文辉和孙震也无法否认,其实蒋百里那句不是真正的国家军队就已经点明一切了,这是利益折中地混合体。要让蒋介石放心,要让刘湘邓锡侯等人不担心,只有庄继华能办到。   “不过,新编一零二军缺一个军长,本来是想请潘文华将军或者孙将军兼任的,如果孙将军愿意转任这个军长,百里将军担任副总司令也不是办不到。”庄继华补充道。   几个人说说笑笑走到新建的分校门口,重庆分校建在军营内,但又与军营有明显的区别,他们在军营北侧单独画出一片营区,作为他们的教学区和宿舍,但操场却与军营共用。为避免士兵入校打扰,校门口还有两个哨兵放哨。   分校刚开始招生,招生简报在重庆和四川、云贵三省发布,还要等一个月才开始考试,目前在校的都是川军中各部调来短期集训地下级军官。   蒋百里看看军校几间大楼,叹口气说:“你们这间军校的设备丝毫不逊于中央军校,甚至更强,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们有工业,重庆地区强大的工业能力可以支持你们干很多事。文革,当年你选择在重庆办厂,这份眼光真是了不得。”   庄继华脸色稍红,他苦笑下说:“我还真愿意把厂建在武汉,可我实在不敢冒险。百里将军,出任副总司令的事情,您可愿意,您要愿意我就您的副总司令和德操将军的军长一起上报军政部。”   蒋百里想想后摇头:“我给你当个高参吧,副总司令还是德操担任。”   没想到孙震却坚持说:“校长,我看副总司令还是合适的,学生知道您不愿打内战,所以在护国战后就再没上战场,可抗日是您的心愿,您完全可以出任这个职务。”   庄继华一听有点纳闷,他转头看看孙震,见他非常真诚,心念一转明白了,以他的强势,副总司令只能是个高级幕僚,有和没有都无所谓,但军长就不一样了,这可是实权人物。若他担任副总司令,军长一职必然落入潘文华手中,如此倒不如扔掉那个华而不实的副总司令,拿住这个实打实地军长。   “我看也行,校长,您一生都在针对日本,现在总算有这么个机会了,带我们这些学生上前线。”刘文辉也劝道,庄继华想通后,也不再插话,他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两人表演。   而傅常和严重显然还没想通这其中的关节,两人也在劝,蒋百里就更不清楚其中奥妙了,他犹豫地原因在于他拿不准蒋介石是否会批准,他估计蒋介石会同意高参,副总司令太接近实权了。   可他架不住心中的夙愿和两个学生的劝解,终于犹豫的问道:“文革,你看委员长会批吗?”   庄继华想了想说:“我有七成把握,不过将军,您的身体允许吗?”   “这没问题,”蒋百里听说有七成把握,感到还是可以试试,便有点高兴了,拍拍胸脯说:“我还没到廉颇尚能饭否的年纪。”   “既然如此,那我就向委员长报告,您出任副总司令,德操将军出任一零二军军长。”庄继华的态度比较轻松,他心里估计蒋介石是不会拒绝的。   从南京回来后,他的部队来了很多人,税警总队的留学生们都来了,其中就有后来的名将孙立人、廖耀湘,可部队的师级干部都装满了,战时没地方安排了,正好成立重庆分校命令下达,他就有干脆把他们塞进分校中当教官,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其他可以不管,这两人,怎么也要扩编出两个师来交给他们带,否则前世的名将到了他这个穿越者手中居然只能当教书匠,那不是他庄文革无能吗,这个脸怎么不能丢。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九章走向抗战第一节办学(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九章走向抗战第一节办学(三)   “…你们要记住,任何战术条例都是根据部队装备制定的,不管是美军还是德军还是日军,他们的战术条例都是根据他们的部队装备作出的,我们的战术条例是根据我们的实际装备作出的,但战术的实施必须根据战场的实际情况来定……”   庄继华蒋百里等人透过玻璃观看教室里的情形,一个身形瘦长的中年上校在讲台上娓娓而言,他发现了窗户外观察的人群,立刻朝他们一瞪眼,蒋百里和庄继华都没说什么,立刻离开,继续沿着走廊向前走。   “…打仗打的就是一股气,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就是这个道理,因此第一次进攻是最重要的,在进攻发起前,火力配置就是关键,所有支援火力要集中起来打击一个点,而步兵要在最后一发炮弹落下后的三到五分钟之内冲上敌人的阵地,否则火力掩护就是他娘的浪费弹药。…..”   旁边的一间教室里,一个带着眼镜的宽脸庞中校针对下面的学员们扯着嗓门大叫,庄继华忍不住乐了,旁边的蒋百里也忍不住笑了。   “文革,这就是从法国回来的那个廖耀湘?”傅常低声问道,眼中透着疑惑不解,他这还是第一次到军校中来,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一个敢当众在课堂上骂娘的中校。   “嗯,”庄继华点点头,然后他就推门走进教室:“廖教官,你就说说三到五分钟怎么冲上敌人阵地呢?”   廖耀湘一看庄继华进来了。立刻立正敬礼:“报告教育长,xx班正在上课,请指示。”   这个答话是庄继华新规定的军中问答,庄继华举手还礼:“廖教官,我地问题你还没回答。”   “报告教育长,我的方法是冲击部队跟随弹点冲击,所以炮击一结束。部队就定能冲进敌人的阵地。”廖耀湘面不改色的说。   “那你想过没有,这样很容易伤到我们自己人吗?”庄继华严肃的问道。   “如果能尽快拿下敌人的阵地。这点代价值得。”廖耀湘面不改色的说:“教育长制定地三队一组战术虽然不错,但失之于太缓。”   庄继华点点头,皱眉想了想又问:“如果没有那么多火炮呢?或者炮弹消耗殆尽了呢?”   廖耀湘一愣,然后才说:“如果这样三组一队不也一样无法实施吗?”   “怎么不能实行?”庄继华反问道:“突击组、支援组、掩护组的组成是多样化地,因地制宜的,掩护组并非一定要大炮才行,神枪手神投手机枪。也一样可以提供掩护。”   “卑职明白了。”廖耀湘面不改色的说:“炮火掩护并非一定,火力掩护应该是多种多样的。”   庄继华这才点头,他转身对教室里的学员们说:“突破和突击是有区别的,二者的侧重点不一样,突击最重要地是掌握好突击的时间;突破是对敌人既设阵地的攻击,三组一队也好,跟随弹点也好,都是突破的有效战术。但如何实施,怎么实施,要由指挥官根据战场形势具体实施。”   庄继华说完之后对廖耀湘说:“中校,继续上课吧。”   说完之后,庄继华转身要走,没想到背后却传来廖耀湘的声音:“教育长。”庄继华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廖耀湘脸上的神色异常严肃:“请教育长以后在卑职上课时,不要再打断卑职讲课,有什么问题,请在课后向卑职指出。”   廖耀湘的话让课堂里的学生紧张起来,在国军中这是公然以下犯上,学生们都紧张地盯着庄继华,看他怎么回答,庄继华点点头:“你说得对,今天的事是我冒失了。我向你道歉。”   庄继华说完之后规规矩矩的向廖耀湘行了个军礼。廖耀湘依然举手还礼,口里还说着:“我接受你的道歉。”   “好!冲你这句话。我向校长保荐你为上校。”庄继华露出了微笑,然后转头对学员们说:“军人就是要有刚正之气,对与错用不着拐弯抹角;军人的武勇是从骨头里渗出来的,战场上不怕死,不等于敢于指出上司地错误,这时更高级的勇敢,廖教官的这种品质值得你们学习。”   出门之后,庄继华就遭到就遭到蒋百里的“耻笑”:“我一把没拉住,你就跑进去了,我一看这个廖耀湘就知道,你完了。当年我在日本和德国学习时,不管是谁都不能闯课堂,当堂老师会直接把你赶出课堂。”   似乎大家都喜欢看庄继华吃瘪,每个人度是乐呵呵的,严重笑了两声:“文革,你的运气好呀,廖耀湘还给你留了面子,让你把话说完了。”   “文革,你从那找来的这两个老师,好像都挺有脾气的。”孙震朝教室那边看看。   “这两人可不得了,一个美国佛吉利亚军校的高才生,另一个是法国圣西尔军校的高才生,可以说是学贯中西。来这里当老师是屈才了,他们心里憋着火呢。”庄继华也不见怪,依旧乐呵呵地。   “德操兄,你别小瞧了这所学校,这里地教员大都来自海外留学生,大都学贯中西。”刘文辉淡淡的说。   学校地师资力量主要来自西南开发队,蒋介石调来的教师不够,庄继华只好把藏在参谋部的那些宝贝贡献出来了,参谋团并入西南开发队后,孙元良也被他调到军校,却没有让他当教官,只让他担任教练部处长;贬来的萧赞育却被他放到后勤部,当洪君器的助手。   “真的?”这下连傅常也有些惊讶了。   “这所军校是培养下级军官的,战争一开始,中下级军官伤亡会很大,这点人恐怕还不够。”庄继华心中其实是有点急的,现在已经三月底了,距离七月七日就只有三个月了,军校还没正式开课。而且从今天的谈话来看,军队的编制还得改,可这一调整编制,训练就要重新进行,这也是件麻烦事。   “文革,你别着急。”庄继华的脸上虽然没露出来,但蒋百里却知道,他们三天的交流中,庄继华就透露过,他判断战争在今年爆发的可能性很,蒋百里慢悠悠的说:“仗不是一两年就能打完的。”   庄继华苦笑下,不再言语,他也感到自己的情绪是有点外露,众人继续在学校里“闲逛”经过办公楼时遇上孙元良,孙元良似乎对他的新职务挺满意,也加入到他们当中,一同“闲逛”。   对孙元良,庄继华是有防备之心的,这个曾经的下属的一些行为传到他耳中后,他再也不敢给他委以重任了,只好把他放在学校。   闲逛中,庄继华对孙元良进行了敲打,告诉他教练部重要的是身教,要以当年的邓主任为榜样,训练要严,教练部的教官要以身作则。严重也顺势说了几句,蒋百里却不知道他们的心思,话里话外却在替孙元良分辨,认为教练部的工作还是很得力的。   不过傅常、刘文辉不知道其中奥妙,当他们也看出来庄继华和严重对孙元良有些意见,所以他们不言声,孙震是孙元良的族叔,他有些纳闷,不知道孙元良什么时候得罪了庄继华,现在想来,孙元良入川之后,庄继华似乎没怎么与他联系,两人的关系似乎不好。可以庄继华的为人来,这里面肯定有原因,但当作这么多人他也不好问,只好闷在心里,待下来再问。可等他问时,孙元良却顾左右而言他,孙震当然也就明白了。   四月初庄继华下令对部队编制进行调整,这次调整主要是针对火炮和重机枪,连上的重机枪全部取消,在营成立机炮排,机炮排四门八二迫击炮,两挺重机枪,反坦克火箭筒三具;每个连装备三门六零迫击炮;每个团成立一个炮兵连,装备一二零迫击炮八门,三七战防炮五门;旅部成立炮兵营有七十毫米步兵炮六门,仿克虏伯七十五毫米山炮六门;师级成立炮兵团,下辖七十五毫米榴弹炮十二门,成立辎重团,下辖汽车二十四辆和驮马队;军炮兵团装备105榴弹炮十二门,集团军成立炮兵旅,下辖130加农炮和150榴弹炮各八门,汽车十六辆,辎重团汽车三十辆。   这番调整之后,部队的火力削弱很少,但以师为单位的部队机动能力大为加强,对后勤的要求也下降很多,象75mm榴弹炮在行军时可以分解为八个部件由骡马运输,也可以由人扛走;七十毫米步兵炮则是仿造的日本九二步兵炮,七十五毫米山炮也可以拆卸成几大块,很轻松的就可以运走。   庄继华盘点了一下自己手中的资本,兵工厂现在每月可以造中正式步枪四万支,捷克式轻机枪五千挺,重机枪四千挺,火箭筒八百具,六零迫击炮一千二百门,八二迫击炮六百门,一二零迫击炮六百门,七十五毫米榴弹炮两百门,….150mm榴弹炮十门。   算来算去,庄继华感到手中的本钱还是太少,可这种状况暂时无法改变,只有等云南的兵工基地建成之后才可能有大的改观。   编制问题我思考了很多,这次我查阅了很多资料,火炮口径层次分明,要是还有问题,请骂的时候,轻一点。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九章走向抗战第二节空军(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九章走向抗战第二节空军(一)   除了陆军外,空军的发展也不尽如人意,四川飞机制造厂是从马尾工程处发展起来的,内迁之前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厂,甚至不能称之为厂,更合适的应该是作坊。可就是这个作坊,生产出了海岸巡逻机,鱼雷攻击机,使中国油料一批宝贵的人才。   当庄继华听说他们生产过鱼雷攻击机时,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了,他深为自己和中国感到庆幸的同时又感到惋惜,因为这样的人才太少了,而且很多关键技术都不在他们手中,比如发动机,就只能从国外买。   有了波音的合作之后,飞机厂发展很快,两年下来从发动机到电子仪表,已经全部实现国产,这一点是庄继华要求的,国外过来的东西必须国产化,这是担心被封锁之后,零部件进不来;而且两年中,庄继华没有对他们提出过生产要求,只提出一条,培养技术工人,而给王助的命令在去年也变了,要求他尽快设计一种单翼灵活的高速战斗机。   王助接到命令后作了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调查美国目前的战斗生产商,最后选择了北美公司和寇蒂斯公司,将他们买下。这两家公司本属一家公司,即北美航空公司,北美航空公司是一家控股公司,控股一长串著名飞机制造与航运公司,包括寇蒂斯飞机和发动机公司,寇蒂斯-罗伯特飞机制造公司,寇蒂斯-卡普罗尼公司。赖特航空工业公司,旅行航运,北方飞机公司和吉斯通飞机公司。后来趁经济大萧条时期的低股价又购进了斯佩里)陀螺仪公司,皮特克恩航运公司(1930年更名为东方空运),伯林纳-乔伊斯飞机公司,福特仪器,环球航运公司。洲际航运公司,甚至持有道格拉斯飞机公司地大把股票。   可是大萧条让这家公司的经营陷入困境。而罗斯福的航空邮政法案让同时控股飞机制造和航空公司成为非法,北美航空不得不被分解切割,公司创始人克莱门特.基斯如同威廉.波音一样心灰意冷,不过他还是多坚持了一年多,最后把手中股票抛售了事。寇蒂斯公司因此也就独立出来,而北美公司也就剩下业务被大大压缩的飞机制造,公司经营陷入困境。王助的收购来的正是时候。   而王助选择这两家公司。是因为看中前者的设计团队,王助本人是技术人员出身,他非常欣赏“设计团队才是飞机公司地命脉”这句话,新北美航空有一批出色的设计人员,王助与他们交流后,对他们非常满意,他曾经想把这些人挖到波音公司来,可却被这些人拒绝了。因为他们全部是北美公司老CEO布里奇亲手发掘地,于是王助就干脆把北美公司买下来。对于后者则是因为他们生产的霍克3型战斗机(双翼战斗机)是目前中国空军的主力战机。王助收购了这两家公司之后,却没有把他们合并起来,而是依旧保持原样,让他们相互竞争。   收购之后,寇蒂斯公司的设计人员很快就拿出了一种新型飞机战斧式飞机(p40战斗机)。而北美公司的设计人员却提出了一种新型飞机的构想,但这仅仅是一种构想。王助支持了他们的构想,然后就决定将p40引入中国。   P40引入中国是个冒险地动作,美国军方绝不会不干涉,于是梅老爷子与王助商议了一套复杂的过程,先以中美合资建设飞机制造厂为名,请美国商务部放行,然后把美国的工程师(主要选择华裔,其次才是美国人)派到四川来,帮助建厂。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在自贡的飞机制造厂已经具备了生产发动机、航炮、速射机枪,飞机通讯器材等等的一切能力。   但最关键的是如何把P40弄到中国来。如果就这样把图纸拿过来,王助在美国无疑会面临间谍罪的审判,可如果不拿过来,王助过去,以及庄继华在美国投下地钱就变得毫无意义。   接下来就该轮到国民政府出面了,蒋介石在二月让俞大维和王赓率代表团出访美国,向美国订购五十架P40战斗机和二十四架B17空中堡垒。同时向美国政府提出转让P40制造技术,美国陆军部当然不想批准,但罗斯福干预了,他批准了这项技术转让,条件是只能装备中国空军,不得外销,另外购买的p40要增加为一百架,这个条件理所当然被接受了。   协议一公布,立刻引起日本方面的强烈抗议,认为美国这是在武装中国,美国在中日问题上偏向中国,美国政府拒绝日本的抗议,认为这是只是正常贸易,日本去年还给广东陈济棠和广西来李宗仁送去大批武器弹药,这如何解释;面对美国方面诘问,日本大使哑口无言。   另一个反对的声音来自波音公司内部,这股声音比较小,且只限于波音公司内部,认为如此轻易的把P40卖给中国,而且卖得如此彻底,以后就再也不能从中国赚钱。王助不敢怠慢,亲自召集那些有意见地中层干部和技术人员,详细向他们解释中日之间的紧张关系,指出两国之间很快会爆发战争,如果那个时候美国政府宣布中立,禁止向两国输出武器,那么波音公司就再不能在这场战争中赚钱了,而四川飞机制造公司有波音的股份,用它来生产P40,波音公司不但不会损失,相反能赚钱。这个理由说服了波音内部的反对派,王助趁机派出一百多工程师到中国指导P40的生产制造。   一百架P40和二十四架空中堡垒让国民政府空军激动万分,可最终他们只要到一半,另外一半交给了西南绥靖公署。   四川的空军学校早在34年就成立了,学校分飞行、地勤和维护,已经培养了近百名飞行和地勤人员,另外从美国回来了两百多名海外华侨,这些华侨都受了飞行训练,但都是在民间的飞行俱乐部中进行的,没有接受过正规的空战训练。   这几年在重庆周围的梁平、长寿、綦江、隆昌、江津等地修了十二个飞机场,不过麻烦地是没有可以起降b17这样地大型轰炸机的,庄继华接到电报后立刻下令扩建綦江隆昌地飞机场。   飞机是个吃油的老虎,不过好在这两年,西南开发队储备了一些航空汽油和车用汽油、柴油。可出于对战争长期化的构想,庄继华依然要求洪君器购买储藏汽油,各种汽油都要大量购买。把洪君器急得,他不得不再次修建大量仓库。   西南也不是没有飞机,刘湘就有一个空军,当所有飞机都是老式飞机,而且还没炸弹,在四川内战时曾经发生过从飞机上往下仍条石的趣事。这一次庄继华也就顺势把他的那个小飞行队收编了。   可是飞机有了,飞行员有了,但有经验的空军指挥官却没有,庄继华只好把目光投向中央,向蒋介石求援。蒋介石迷惑中询问王叔铭,王叔铭推荐高志航。   高志航是东北人,九一八之后入关,转入中央,曾在法国学习飞行和驱逐机战术,是中国空军中为数不多的专业人才。一九三四年又到意大利去学习考察一年,一九三五年归国后在南昌负责培训所有驱逐机飞行员。王叔铭能推荐他,也是看在那五十架P40和十二架B17上。   四月底,高志航带着李桂丹和乐以琴到达重庆,出任新成立的第六飞行大队,下辖第航空26中队和第27中队,由李桂丹乐以琴分任中队长,每个中队二十四架飞机。   庄继华对高志航的到来很是高兴,他从长寿杨森军中赶回来,亲自接待高志航三人。   “高上校,我早就听说过你的事情了,能把墨索里尼镇住,你给中国人长脸了。”庄继华看着面前这个身材高大,英武的青年军人。   高志航在意大利时参加意大利的飞行表演,当时意大利总理墨索里尼在场观看,还以为是意大利飞行员,便交口称赞,没想到下来的居然是个中国人,这让他大为惊讶,可又收不回先前的话,只好收回准备发的勋章,只在口上表扬几句,可事情还是被现场的记者传出来了,而且越传越神,高志航在中国的名声也越来越响。   “副主任过誉了,我宁愿没有参加那场表演。”高志航不卑不亢的答道,墨索里尼收回勋章,庄继华在打量他,他也在打量庄继华。   这个副主任看上去不比他大几岁,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把五分之一的中国揽入怀中;长城抗战,逼得精锐的关东军不得不求和;一转眼又建起了中国第一家飞机制造厂,这几年报上反复吹嘘西南开发的巨大成功;西安事变又有擎天保驾之功,成为官场上冉冉升起的新星。   求月票.......   今天小瓶颈,晚了点,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九章走向抗战第二节空军(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九章走向抗战第二节空军(二)   庄继华可不知道他在高志航眼中还只是个“新星”,还是个官场上的“暴发户”,他笑着说:“争光就是争光,国人现在需要光荣,中国现在也需要光荣。”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高志航的态度让庄继华明白其中必有缘故,便委婉的劝道,可高志航却没接这个口,他淡淡的说:“中国需要的是流血,以血来洗刷耻辱。”   “说得好,不过得用敌人的血。”庄继华正色说道:“空军在未来战争中要发挥重要作用,这次我们进口了一百架飞机,而且拿到了生产飞机的生产许可,所以将来我们会有更多的飞机,不过让我担心是飞机员,”庄继华思索着说:“空军是个复杂的军种,比陆军更复杂,飞机是一个方面,这是硬件,软件呢?是飞行员,机场,维护修理;我不懂空军,这几年光注意陆军了,在空军上的投入不足,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关注,我们培养了一些飞行员,当然他们还没接受过专业的空战训练。”   庄继华说着侧身示意高志航跟找他一起向办公室里走,高志航三人跟在他身后。进屋后,庄继华坐在沙发上,然后示意高志航坐到他身边,李桂丹和乐以琴分坐在两侧的单人沙发上。   “宫秘书,去把薛主任请来,请把他准备的资料也一起带来,”庄继华对宫绣画说:“机场我们修了十几个,地勤培养了一些。雷达站修了二十四个,四川十七个,贵州三个,云南四个,对了,你知道雷达吗?”   “见过,”高志航点头说:“南京周边建了八个。”   “这不好。你要详细了解雷达的作用,它不单单有防空地作用。也有引导飞行员作战的作用,”庄继华说:“志航,你要尽快探讨出这方面的战术。与日本空军相比,我们的空军还很弱小,要寻找新方法新战术增强我们的战斗力。”   高志航见过雷达,但不是很了解,此刻听庄继华这样说倒感到有些新意。他想了想说:“雷达是绝密,空军中了解雷达的不多,雷达由南京卫戍司令部管理,从雷达得到的信息由卫戍司令部通知我们。”   庄继华脑袋一阵眩晕,雷达怎么划到陆军去了?当初不是说了是防空地吗?王叔铭不是看过的吗?怎么会划到陆军去了?   “这不对,这绝对是错误地,雷达是空军的利器,应该划归空军。”庄继华站起来。挠挠后脑勺:“这样,志航,西南绥靖公署的雷达划归空军,你尽快把雷达与空中作战的方式结合起来,总结出经验,然后上报委员长。请委员长把雷达划归空军,我也会向委员长提出相同的建议。”   高志航唰地站起来:“是,志航一定完成任务。”   “志航,雷达的作用很大,敌方飞机远在数百里外就可被我军发现,高度、方位、数量,无不清清楚楚的显示在我方雷达屏幕上,这对空军意味着什么,志航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吧。”   这话不但让高志航也让李桂丹乐以琴精神大振,他们都是驱逐机驾驶员。对空战战术无不精熟。这个时候地空战主要靠飞行员在天上寻找敌机。谁先发现敌机谁就拿到七分胜算;如果敌人的高度方位数量线路全部知晓,那就等于我方可以在任意空域伏击敌机。   “长官还说不懂空军。这几句话非了解空军之人是说不出来的。”高志航笑道,几分钟之内他对庄继华的好感大增,这个“新贵”与南京的那些官僚有很大不同,与王叔铭倒有些相似,是个敢开飞机上天的人。   “除了这几个字,我真的就啥都不懂,”庄继华冲他们笑笑,然后严肃的说:“志航,既然你来了,我就把空军交给你了,你听好,我要地是一支强大的善战的空军队伍,所以不管你采取什么办法,需要什么你可以找李在田,也可以找我,你要的东西拿不到,归我负责,可没能拿出一支过硬的队伍,那就要唯你是问了。飞行队的所有权力归你,包括各级军官地任命,后勤、机场指挥官、油库,所有军官都由你任命,还有,我们现在建的一切机构,指挥系统,基地设施,所有的,都归你管,如果你认为不合适,需要作出调整或者干脆取消,你可以先斩后奏,不过事后给我个报告就行了。”   庄继华的这段话让高志航大为惊讶,这个权放得充分而且彻底,高志航楞了片刻才急忙说:“长官,这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庄继华打断他的话正色的说:“我对空军一窍不通,只能给你提供后勤,你别高兴,我给了你很大的权力,但你也背上很大的责任,你的时间不多,看看今年日本人在华北的活动,或许,说不定今年我们就要打起来。”   西安事变之后,日本人增兵华北,频频举行军事演习,另一方面土肥原贤二也加紧逼迫宋哲元实行华北自治运动,大小汉奸满街跑;国民政府也作了一些准备,加快了交通建设,修建了大同到风陵渡地铁路,以及陇海铁路地西宝段(西安到宝鸡);同时在华北平原大量修建公路,从35年到现在已经修了十万公里了。   蒋介石花这样大的力气发展交通有个主要地原因在于,华北的几个省都没有控制在中央手中,河北察哈尔控制在宋哲元手中,山西绥远控制在阎锡山手中,山东的大部分控制在韩复榘手中,中央能控制的只有河南,因此蒋介石在河南、陕西部署了大量军队,而且借口剿共,在山西也部署了部分军队,但河北、察哈尔、绥远却只有极少量宪兵和军统中统机构。所以华北一旦开战,中央就可以利用这些公路铁路迅速向平津、察哈尔、绥远增兵。   “那报上说的是真的?”李桂丹忍不住问道。华北的情况高志航他们是有些了解的,《大公报》和《申报》都相继发出警告,但从庄继华这样的人口中传出来还是第一次。   “这是我的个人判断,”庄继华神态平静,但却加重语气的说道:“但西南开发队的所有备战都是按照这个时间表制定的。”   李桂丹和乐以琴没什么感觉,可高志航心中一凛,他看着庄继华压抑心中的激动,站起来大声说:“是,我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训练出一支能打硬仗的部队。”   门开了,宫绣画领先进来,后面是个年轻的军人,庄继华扭头一看便笑道:“薛主任,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下,”青年军官走到庄继华身边:“这位是中央调来主持发展空军的高志航上校,这位是李桂丹少校,乐以琴少校;这位是薛慕华上尉,目前负责空军事务,他是去年从美国回来的华侨,在美国学习的飞行,后来去德国空军受过训,去年年底回来的。”   乐以琴李桂丹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庄继华的话一落,薛慕华唰地向高志航三人敬礼,三人也急忙回礼,庄继华笑道:“以后你们就要在一起干了,根汉,以后你就归志航领导,”然后他又转向高志航:“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整天就想上天,对如何建设空军也是一脑门浆糊。”   “薛上尉在德国受过训,对空军恐怕不是门外汉。”高志航说。   “长官,庄副主任没说错,我在德国也就受训半年,这还是副主任通过戈林走的后门,只有半年。”薛慕华丝毫没有什么不满,反倒是满心欢喜:“我也不喜欢在办公室里,我喜欢开飞机上天,长官来得实在太好了,以后我可以专心开飞机了,这地面上的事以后就交给长官了。”   高志航差点乐出声来了,他忍不住看看李桂丹和乐以琴,这三人怎么那么像呀,都是把飞行当饭当老婆的家伙,他有个感觉,这三个人以后会让他很头痛。   “根汉,你向志航介绍一下咱们的空军。你们,马上议一下,有什么需要的,我可以立刻给你们批。”庄继华说着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就不再管他们了。   高志航看了看庄继华,他没想到庄继华就这样甩手走了,薛慕华咧嘴一笑:“长官请坐,”然后他就坐到散发上,打开随身带来的文件夹,从中拿出一叠文件。   “高长官,坐下吧,”薛慕华见高志航还站在那里便解释道:“庄副主任一向如此,他秭归定大的框架,最终结果,剩下的就让你自己去干,包括组建指挥系统,办公地点,招募人手,都由你自己去想办法,他只提供政策、资金。反正你待久了,就明白了。”   高志航这才清楚,庄继华刚才的话不是开玩笑,而是实有其事。薛慕华还在喋喋不休的“控告”庄继华:“我们已经算不错的了,洪长官已经帮我们修了十几个飞机场了,洪长官组建后勤部才惨,一个人没有,全靠他自己去找。”然后他低声说:“洪长官现在提起还骂呢。”   高志航终于忍不住笑了,薛慕华心中却直乐,你还笑得出来,这空军草创不知有多少事等着要做,这下都是你的事情了。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九章走向抗战第二节空军(三)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九章走向抗战第二节空军(三)   “高长官,我们空军科不包括下面机场、雷达站、油库、维修等,目前有十六人,人不多,管的东西却很多,十几个机场雷达站油库,目前有飞机十一架,霍克II型教练机五架,轰炸两架,运输机一架,说实话几十个飞行员,人人都抢着开,根本没办法,不过那也好,大家都知道飞机不够,可现在好嘛,人人都知道要来五十架飞机了,那些兔崽子就跑到我这里要,把我给烦得,可他们就不想想,这飞机还没到,我还眼巴巴的盼着呢。”高志航一坐下,薛慕华就喋喋不休的开始抱怨。   高志航眉毛一跳问道:“飞机还没到?这怎么回事?还有薛主任,这些事全归我,你做什么?”   “我当然是听你的了,”薛慕华满不在乎的说:“高上校,你要升官了。”   “哦,你怎么知道?”高志航奇道。   “我猜的,”薛慕华把一份文件扔给李桂丹:“购买飞机后,庄副主任就曾经与我谈过,我这个空军科要升格为西南空军指挥部,指挥部是军级,现在能够组建这个指挥部的人都在这里了,这个指挥部的指挥官肯定就是你,要不然刚才副主任就让我交接了科长职务,不过你才上校,这个军衔肯定不够,至少得少将,你看看这份文件吧。”   薛慕华说着递给高志航一份文件,高志航接过来皱眉问道:“P40什么时候能到?”   这个问题才是他最关心。空军没有飞机那算什么空军。薛慕华说:“下个月中旬会过来二十架,月底还能到十八架,剩下的六月初到。”   说到这里,薛慕华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长官,我想下部队,这办公室不适合我。”   高志航翻看着文件。顺口说:“行呀,都下部队。我们都去,只要长官批准。”   李桂丹朝乐以琴挤下眼睛说道:“长官不能下部队,这飞机我们就替长官开了。”   高志航没注意他们地话,他被这份文件吸引了,文件详细说明了西南空军指挥部的管辖范围、机构、成员编成、装备等等,按照这份文件,西南空军将组建六个驱逐机大队。五个轰炸机大队,四个运输机大队,一个综合指挥部,三个指挥分部,下辖战斗机五百架,轰炸架两百架,运输机一百二十架,另外有飞行训练学校两所。飞机制造厂两家,其中包括已经投产的四川飞机制造厂和正在建设的云南飞机制造厂,雷达站三十二个,包括已经建成的二十四个和正在建设的八个;通信站六个。   “五百架P40?可现在一架都没有,规划不可谓不庞大。”高志航叹口气,一架独没有却在规划五百架。这个差距有点大:“要实现,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是呀,时间不够,”薛慕华也叹口气:“我给副主任建议,立刻购买三百架p40和两百架BF109,可副主任却否决了,他说三百架我们最多能拿到一百架,倒不如自己造,最多一年时间我们就能大规模生产P40了。只是B17我们还不能制造。”   “BF109?那不是德国人的最新型战斗机?他们肯卖?”高志航眉毛一扬很是惊讶,这种战斗机在西班牙内战中大出风头。德国空军也在满世界宣扬。宣称这是世界上最好地战斗机,高志航没想到薛慕华居然向庄继华建议买这种飞机。而且口气还挺大,张口就是一百架。   “当然肯,西班牙那里都送去那么多,卖给我们部分又有什么,”薛慕华说:“我回国前,戈林的一个亲信曾经来找过我,他就提出购买他们地飞机,不过他们的开价挺高,单价要3万美元。”   高志航一听就知道没什么希望了,空军的经费很紧张,其实不止是空军经费紧张,全国那个兵种的经费不紧张呢,三万美元的单价确实不是中国能够承受的。   薛慕华左右瞧瞧,忽然压低声音说:“其实我们买了二十四架,半个月后就到,不过这事得保密,否则南京那帮人又要拿走一半,只是副主任不肯多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地?这还不明白,傻蛋。”还没等高志航表达惊喜,远远的就传来庄继华的声音:“戈林那王八蛋不肯转让技术,一旦中日开战,他把零部件一断,这些飞机就是地上的摆设,想飞也飞不起来。”   飞机其实是个易消耗品,特别是发动机,一台飞机发动机的使用寿命也就几百个小时,加上战斗损坏,所以没有零部件支持,一架飞机要不了一年就得趴在地上。更主要的是,庄继华知道中国以后的盟友是欧美,将来中国空军的主要飞机是欧美系,与其临时调换,不如现在就全面靠向欧美,至于BF109,那是拿来做生意地。   “B17最多两年我们就能制造了,”庄继华声音里包含一层落寂,时间太短了,距离七七事变只有两个月了,这个时候才赶着组建空军是他在决策上的一大失误,他老想着自己造飞机,可没想到飞机制造厂是那样艰难,结果耽误了组建空军的时间,现在这段时间不得不由高志航来弥补了:“波音公司已经派来一批技术人员,四川飞机制造厂也正在扩建,这事钱昌祚教授在负责。志航,你要把主要精力投入到训练和组建指挥部上,把地面空中技术设备结合,制定出新的指挥作战系统,以及相应的战术。”   庄继华站起来走到走到他们面前,高志航三人要站起来。庄继华却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而薛慕华却纹丝不动。   “这份文件是德国顾问帮助制定的,说实话,这是一份很让人痛苦地计划,因为他是立足于战争爆发之后,我们不得不退守西部。志航。西南空军指挥总指挥就是你了,空军的一切都归你管。不过我建议你找几个帮手。特别是后勤,你一个人不可能把空军指挥部建起来。”   高志航苦笑下,他现在手上有多少人都还不清楚,这么大一份担子就压上来了。庄继华却没给他抱怨的机会,他抬手看看手表:“我不得不赶你们走了,怎么作,你们下去商议。然后给我报告,我必须要出去一趟了。宫秘书准备汽车,我们去新牌坊郭勋祺那里看看,另外通知一下孙军长。”   出门之后,高志航还有点纳闷,感觉就像在雾里飘,今天刚到就要出任西南空军指挥部指挥官,负责实现一个庞大的建设计划。   “副主任一向这样。他每天脚不落屋,连夫人怀孕都顾不上照顾。”薛慕华见高志航脸色恍惚,担心他有所不满,因此连忙解释带庄继华分辨,刘殷淑再次怀孕,可庄继华比怀丫丫时还忙。连在基地的时间都很少,每天在云南、贵州、四川三地跑,回到重庆就扎进军营里,督促各军训练,连在家睡觉的时间都少,不得已又把庄李氏请回来,与二姨太一起照顾家里:“而且他的办事风格就是这样,组建指挥部,人员我们自己去找,反正一句话。什么事情都由我们去找。然后报给他就行了。”   薛慕华说完之后,李桂丹笑了。他本来就是个活泼洒脱地性子,刚才一直憋着,现在好容易解脱了,他怪叫一声:“呵,这副主任还是个甩手掌柜,长官,这下好了,你可以甩手干了。”   “甩手干是可以甩手干,不过副主任可不是甩手掌柜,”薛慕华摇头说:“李少校,你要这样认为,那以后肯定要吃大亏。”   “怎么,他不是说他不管我们怎么办吗?”乐以琴不解的问。   “他不会干涉我们怎么干,但他关心进度,”薛慕华解释道:“每个月都要交报告,报告内容很细,走吧,到办公室我给你们看报告格式,这个报告你根本无从隐瞒,每个人都要交,一级交一级,负主要责任地长官交给他,但他也要抽查下级地报告,不多,两到三份,他按照名册点,宫秘书会当面向你要,你根本无法造假。报告中,你不但要有本月地工作总结,还有下月的工作计划,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每个月地工作计划都定得很高,他是个工作狂,我们也得跟着他当工作狂。反正一条,想讨清闲的人,别在开发队中干,也干不长。”   讨清闲,从投军那天起,高志航就没想过讨清闲,九一八之后,他更不想清闲了;除了他之外,李桂丹、乐以琴这些在九一八之后参军,经历过抗日救亡运动洗礼的青年军人,更是不想讨清闲。   高志航清楚了他面临地严峻任务后,立刻修书南京航空委员会,要求航空委员会再增调一批人手过来,同时开始着手组建指挥部,五月初,西南军区空军指挥部成立。   西南空军指挥部下设训练、作战、后勤、防空、经理、气象、财务、运输、警卫九个科,其中经理科负责飞机制造,零部件原材料采购;后勤负责维修保养,油库管理、医疗保障等,警卫负责机场雷达站的警卫部队,训练则包括了制定训练大纲,飞行学校;作战包括制定作战计划,管理作战部队等,运输则包括水运、火车、汽车等。   庄继华上报蒋介石提名高志航担任西南空军指挥部指挥官,但他没想到这个职务吸引了空军中不少人的眼光,争夺异常激烈,蒋介石对庄继华的提名迟疑不决,庄继华通过杨永泰得知情况后,刚到高志航恐怕拿不下这个职务,便立刻征询他的意见,让他推荐一个人选,高志航推荐精通飞行的王叔铭担任总指挥,庄继华便在蒋介石征询他意见时,也否决了周至柔和毛邦初,举荐王叔铭担任总指挥,蒋介石接受了这个举荐。   五月底,王叔铭由上校提升为少将,出任西南空军指挥官,高志航出任副总指挥兼任作战科科长和驱逐机大队大队长,此时,P40已经有三十八架了,BF109也到了十二架,庄继华瞒着南京进行的交易最终被航空委员会发现,飞机被扣下一半。   王叔铭到达时,高志航已经组建一个初具规模的指挥机构,开始梳理雷达与飞机配合地战术,而李桂丹和乐以琴则开始督促飞行员们加强训练,他们采用的方式也简单,谁三次训练不及格,谁就下去,让别的飞行员顶上来。这下把那帮想飞机想得发疯的飞行员挤兑得战战兢兢,每天玩命训练,生怕被刷下去。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九章走向抗战第三节演练(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九章走向抗战第三节演练(一)   六月的阳光刺目的照在大地上,炮声隆隆,杀声震天,近千士兵汗流浃背的向山顶发起冲击,硝烟中数百士兵闪现在阵地上,猛烈的爆炸在山腰响起,激战从山腰向山顶蔓延。   指挥部里,庄继华蒋百里傅常杨森郭勋祺王铭章等高级军官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这场山头攻防演习,攻击方是郭勋祺的一个加强团,防守方是王铭章的一个加强营。   这是庄继华临时安排的一场演习,在北京时,关麟征告诉他,士兵上战场前没有进行过射击和投弹训练的话深深刺痛了他,所以这次整编部队训练时,庄继华对部队的要求是每个士兵每个月必须打出一百发子弹,投掷二十枚手榴弹,炮手每月必须发射二十枚炮弹,而射击条件分微观、全光、无光(即黑夜)。   这下把那些川军官兵乐坏了,他们从来没打过这么多子弹,说实话,也只有重庆地区才有这么强悍的训练方式,中央军都办不到,训练场附近每天枪声不断。士兵们每天乐呵呵的,也难怪他们高兴,进入西南开发队序列之后,他们的待遇也随之上涨,与中央军待遇相同,彻底告别军饷短缺的时代。当然这其中也出现几起不和谐的事件,郭勋祺部的一个营长倒卖弹药被发现,庄继华随即在全军进行检查,结果发现原川军和原滇军各师都有相同事情,庄继华也不废话。所有倒卖弹药的军官全部送上军事法庭,最后枪毙四个,服刑三个;一举震慑了所有旧军队出身地军官,此后再也没人敢倒卖弹药了。   这几个月庄继华重点抓的就是连营战术,督查集团军参谋部制定的战术条例在全军的贯彻。这个战术条例早就制定好了,是军官培训教程修改而来,在集团军编组完成后。庄继华就在各支部队中跑,督查连营战术训练情况。先实在营里,然后推广到行军、进攻、防御、行进间转入进攻,行进间转入防御,防御转入进攻,进攻转入防御,山地作战训练,平原作战训练。水网地带训练。在他的带动下,军师长们也纷纷下部队,孙震、郭勋祺、王铭章、饶国华都清楚,战争一旦打响,他们这支部队肯定第一批上前线,为他们自己他们也得把部队训练好。   五月空军成立时刘湘邓锡侯等人再度来重庆,这次他们也顺便视察了一下部队状况,结果让他们大为惊讶。从孙震傅常郭勋祺的报告中,他们早就知道庄继华在装备和待遇上没有歧视川军,完全做到一视同仁,可他们没想到的是部队地精神面貌在短短几个月内就发生了如此脱胎换骨的变化。刘湘开玩笑地说要把所有部队交给庄继华训练一遍,可庄继华却没客气的高速他,只要他敢给他就敢要。因为仅凭这点部队是不够的。刘湘经他这一提醒,立刻萌生了从新一集团军中抽调部分干部回去整训部队,庄继华有条件的答应了,他同意刘湘从三个师中抽调五十人回去,但正在接受培训的低层军官中有五十人要划过来,而刘湘必须在下期中再派一百名军官进入培训队,刘湘乐呵呵的接受了;看到刘湘的待遇如此机巧,邓锡侯也表示要抽调一些军官回去,庄继华如法炮制给了二十人。   刘湘和邓锡侯回去后就用这些人加上以前从培训队回来地军官组建了一个教导团,专门培养下级军官。庄继华给他们的震撼太强了。让他们感到他们原来在军队数量上优势正被庄继华以质量点点抵消。用邓锡侯的话说,庄文革的一个师可以打他们的三个师。他的五万人可以挡住二十万川军的进攻。   不过虽然有这种说法,但刘湘他们却毫不担心,因为庄继华到目前为止表现出来的一直是以日本人为作战对象,答应他们地东西一直在给,四川开发公司在三六年产值达到一亿七千万,超过了估计的一亿五千万,利润与四川全省财政持平,四川财政这几年随着东部工厂的进入及扩大,地方经济发展极快,税收不但没有因为减租减息和降低农业税而减少,反呈现上升趋势,财政收入达到八千万,公司的分红和财政收入的增长使刘湘彻底摆脱了财政拮据的困境,而三个师转交新一集团军,也让他省了不少军费,他也有能力提高士兵待遇和增强部队装备。   相对与刘湘,杨森李家钰他们地就更宽松了,他们是全军纳入西南开发队,虽然他们没有编入新一集团军,但庄继华也给他们补充军费,把他们部队的待遇和装备与集团军标准相同。这让杨森和李家钰感激异常,也让他们对刘湘更加不满。刘湘手握一亿多财政收入,对他们却还是那样吝啬,他们从公司分到的那点红利虽然不少,但要购买装备和补贴军饷却还是显得捉襟见肘,庄继华的援手让他们彻底放下包袱。   不过庄继华建议他们把钱拿出来办实业,以备将来安置伤残士兵,并且把这个决定通告全军。杨森和李家钰当然明白此举对军心的作用,果然他们把这个决定宣布之后,全军士兵欢声雷动,部分士兵甚至当场落泪。而且他们的行为经过报社报导之后,在全川也引起轰动,各种赞誉纷至沓来,逼得刘湘邓锡侯他们也宣布照此办理,于是各地由军队出面办的农场、酒厂、糖厂、火柴厂、修理厂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大公报》驻四川记者甚至发出川军士兵待遇是全国军队最好的感叹。   庄继华昨天到王铭章师检查工作,这种检查每周都有一次,而且每次都是在师部待上几分钟,然后就把师长王铭章和参谋长赵渭宾一起拉出来,在路上随便点一个团,到了团里又随便点一个营,然后这个营就拉倒训练场上演练。   这一套王铭章他们早就熟悉了,跟着庄继华到了团里,看过营演练后,庄继华表示满意,可随后他就提出一个科目,对抗科目,他选取了杨森部的一个训练用的山头,然后就将就这个进行演练地营再配属团级火力,同时通知郭勋祺调一个加强团,王铭章地营先出发半小时,抢占山头构筑工事,郭勋祺团发起进攻,演习时间四小时,使用实弹,炮弹使用空包弹。   这个构想出来后,王铭章他们是真担心了,这几乎与实战一样了,可庄继华的态度非常坚决,他告诉王铭章,这次是团级规模地演练,以后还要安排旅级和师级规模的对抗演练,不如此不能检验部队在实战情况的调动指挥。   于是这场演练在庄继华的坚持下开始了,没有任何预案,下达任务后,各种情况由部队指挥官自行决定,没有胜利或者失败的评判。   “好,冲上去了。”郭勋祺看着代表他们的旗帜终于在山顶的烟雾中时隐时现,忍不住高兴的叫起来。   而他旁边的王铭章,在战斗开始的三个小时里,郭勋祺团虽然人多势众,装备也好,五次进攻都被他的部队打下去了,按照演习标准,他的营现在只剩下不足两百人了,弹药消耗也没得到补充,而敌方却还有八百多人,阵地失守在意料之中,可这个战绩足以自豪。   “命令演习停止。”庄继华放下望远镜,柔柔有些发酸的眼眶,然后接着说:“给他们一个小时作总结,然后营以上军官到指挥部来开会。”   这也是庄继华的习惯,他不管到那里观看演练,每次完后,总要给他们二十到四十分钟作总结,有哪些缺陷,有哪些有点,那些需要改进;开始还只是军官总结,后来就发展到士兵也参与总结,班有班总结,排有排总结,连有连总结,一级一级的总结上来;下次演练时,上级就拿着他们上次的总结看是否有改进,有还好,没有,那就倒霉了,全体都要受罚。   蒋百里也放下望远镜,他默不作声的坐到一旁去了,傅常却看出庄继华不是很高兴,他想调节气氛,冲孙震乐呵呵的说:“孙军长,王师长的部队练的好呀,能抗住冀之一个加强团三个多小时的连续冲击,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王铭章是田颂尧的部下,田颂尧在围剿川北红军中迭遭败绩,可王铭章却很是与红军打了几场硬仗,是田部为数不多的亮点之一。而郭勋祺更是在土城一战中赢得声誉,有川中名将之称,所部更是刘湘的模范师,装备军饷都是一等,战斗力也是川军一流,一向瞧不起川军其余部队。   “傅参谋长,等总结来了再说吧。”孙震闷闷的掏出一支香烟,其实他已经瞧出了一些问题,他知道庄继华的要求一向很严,他曾经随庄继华去新101军看过,由于是庄继华亲手组建的部队,所以庄继华丝毫没有什么留面子的顾虑,不对就是不留情面的训斥;挨了骂的军官转身就骂下级,一级一级骂下去,整个101军就被这骂声推动着,虽然大部分是新兵,可技战术能力毫不比他们的那些老兵差。   孙震不“领情”,傅常感到有些讪讪,他也不说什么了,找了个地方坐下,郭勋祺和王铭章更是坐在一边思索刚才部队在攻防上有哪些得失。庄继华就着弹药箱写写画画。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九章走向抗战第三节演练(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九章走向抗战第三节演练(二)   一个小时后,所有营长以上军官都到了,演习总结首先是主攻团团长唐映华汇报攻击总结,然后是王铭章部的营长汇报防御总结。   等他们两汇报结束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可庄继华却没有结束会议的意思,他吩咐让士兵们由副团长副营长带领先回军营,剩下的主官继续开会。   “你们的总结完了,我也说几句话,我希望你们不要把它当作批评。”庄继华的开场白顿时让郭勋祺和唐映华以及王铭章的心立刻提起来,他们也听孙震说起过,庄继华在101骂人的“刻薄”。   “二十六公里的距离,你们分别花了一小时二十分钟和一小时四十分钟,平均每小时行军19公里和16公里,这个速度不算快,也不算慢,考虑到唐团长的重武器要多一些,你们双方在这上面算平手,”庄继华慢慢的说道:“你们的表现也很英勇,各级军官都能身先士卒,唐团长在最后也亲自率领部队进攻,并最终攻上阵地。陆营长的表现也很英勇,两次率领部队将突入阵地的敌人反击下去。”   虽然是在表扬,但庄继华的脸色却很平静,丝毫看不出是在表扬,孙震看了看庄继华的脸色,知道后面肯定是但是这样的转折语。   果然庄继华把这几句话一说完:“但是,一个指挥官仅有勇敢是不够的,更重要地是合理安排战术。唐团长,你们以强行军赶到目的地,炮兵却等了十分钟才到,然后花了十五分钟寻找和设置炮兵阵地,你利用这二十分中发起了一次试探性进攻,这不算错误,但接下来。你却平均使用炮兵,你选择正面为突破口。以一个加强连发起进攻,但炮兵呢?突破的火力掩护呢?我没看到;第二个错误,三组一队战术,我也没看到,你们的连长和营长都很勇敢,可是他们很快被打死了,而他们的副手也没组织起有效的三组一队;第三个错误。两次进攻被击退后,你发现了第一个错误,然后你把炮火全部集中在正面,可你还是没有组织三组一队,你把这个战术完全忘记了;此外团进攻战术的要点是什么,你在前两次也忘记了,直到最后你才想起,结果你们冲上了阵地。陆营长。你们地防御可圈可点,但也有两个错误,其一,你利用了你们先到达阵地的优势,抢先构筑了阵地,但你们地阵地太简单。防御炮火的能力太差,这说明,你们平日里野战土工作业训练不合格;其二,防御战术中有在敌人炮击时,主要兵力躲避在反斜面,可是你打到最后就忘记了,结果在第三次进攻发起前的炮击中,你损失了一半的人员和装备。最后,你们都有一个共同问题,刺杀技术较差。步兵战术中对刺杀有明确的规定:组队。以多围少,以少抗多。敢于刺刀见血的部队才是过硬的部队。刺杀是勇气和精神地最好证明,日本军队的刺杀训练非常严格,以你们现在的状况,人家一个人可以挡住你们两到三个人,日军也组队刺杀,他们的个人技术和团队技术都比我们强,我们只有通过严格的训练才能迎头赶上。”   庄继华喋喋不休的讲了一个小时,但他没有那么“刻薄”而是就事论事的与他们分析,庄继华心里清楚,这不是他们一两个人的问题,老川军和老滇军都有这样地问题,军官对新战术的研究和实施不足,他们以前没有这么多火器,因此往往打起来后就忘记了,越激烈忘记越快,到最后只凭勇敢往上冲,而这个不是一两句话就能纠正过来的。   庄继华说完之后,蒋百里也补充了几句,他着重强调了日军战术,以及我们应该采取的应对措施,等他讲完了天色已经大黑,油灯把指挥部照得通亮,高级军官们就在油灯下规划新的训练方案。   根据庄继华的想法,训练要从连营转到团旅一级,组织团对抗和旅对抗,锻炼团旅指挥官地指挥能力。庄继华还有个想法。组织一次跨区域的师对抗演习,这个想法得到蒋百里和孙震的支持,于是庄继华把如何实施交给傅常,决定在七月初开始进行。   选择七月初就是在演习结束后那一小时庄继华经过慎重思考的结果,他无法确定七七事变是否还会按照前世历史那样发生,但部队这种状况必须进行一场这样的实战演练,特别是步炮协同作战。   按照庄继华的想法,如果七七事变不如历史上那样发生,这种结果最好;可要是按照历史上那样发生,那么新一集团应该不是第一批投入战斗的部队,特别是不应该投入到淞沪战场。   淞沪战场对我军是不利的,战区区域狭窄,不利于发挥我军数量上的优势,反倒利于日军发挥火力优势;我军只能一个师一个师的投入战场,最中会导致重大伤亡。   庄继华曾经与蒋百里就开辟淞沪战场进行过讨论,蒋百里认为开辟淞沪战场有利于将日军从华北吸引过来,在战略上有利与我军,所以开辟淞沪战场是对地,但一旦达到战略目地后,就应该主动撤退,在芜湖一线的国防阵地上与日军交战,利用国防工事大量杀伤日军有生力量。   可庄继华知道,蒋介石不会这样干地,撤到吴福(苏州一福山)、乍平嘉(乍浦-平湖-嘉兴)、澄锡(江阴-无锡)要放弃整个上海,这等于挖调蒋介石的心头肉。他没有把握劝说蒋介石撤到国防线,所以他斟酌再三只能把部队留下来保卫南京,甚至好的话可以保住国防线。   选择这个时候进行野战师级对抗训练,考虑南京附近和华北都是平原地形,部队必须拉到川西平原丘陵地区进行,如此就可以避开成为第一批出川部队,被投入到淞沪战场那具绞肉机中消耗掉。这支部队应该成为保卫南京的主力部队,承担起挽救三十万人性命的担子。可如果只走两个师,剩下的部队也逃不脱那具绞肉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傅常的演习草案很快交到集团军司令部,按照演习草案,101军和102军各出一个师,演习地点在成都以西的什邡地区,演习区域方圆一百里。   草案交到庄继华手中,庄继华拿着草案发愣,手上的笔迟迟落不下去,蒋百里和傅常觉得奇怪,不约而同的走到他身边。   “庄司令,是不是有什么考虑不周的?”傅常与庄继华接触越多对当年喻培棣那话感触越深,特别是得知西南开发的资金来自庄继华自己的家产后,对他更是佩服,在担任新一集团军参谋长后更是处处配合他,而且纯粹是无私的配合,他的态度也影响了刘湘部队出来大批军官,包括郭勋祺饶国华两名师长。   蒋百里从庄继华手中接过草案仔细看后,感到没什么问题,演习目的,实施过程,抽调的部队,行进路线,武器装备运输等等,草案很细致,看得出傅常是花了很大心思的。   “没什么问题呀,”蒋百里看看庄继华,这段时间接触后他是越来越欣赏这个年轻人了,感到他思路开阔,目光敏锐,是个优秀的将领,只是对中国文化了解太少,琴棋书画一样不懂,诗词歌赋就差得更远了,偶尔还要被他和傅常戏弄,而却毫不知“耻”,哪怕闹了笑话也满不在乎。   见庄继华没有回答,蒋百里若有所思的说:“文革,你是不是有什么新想法呀?”   庄继华微微点头,叹口气说:“我在想师对抗,怎么不弄成军对抗呢?顺便检验一下军的协同和指挥。另外我还想成立两个师,孙立人和廖耀湘这两个师长还等着的呢。”   蒋百里和傅常互相看一眼,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傅常忍不住叫道:“军对抗!你疯了!这可是十万人的对抗,光准备工作就要一个月,四川从来没有这么大规模的对抗演练,那些大炮就要拉多久,你知道吗?你脑壳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看着傅常有些有些激动的样子,蒋百里轻轻拍拍他的肩头,让他稳定一下情绪,然后对庄继华说:“文革,把孙立人和廖耀湘从军校里调出来,新成立两个师,这我没意见,他们完全有能力指挥两个师,可是这是以后的事情,这次可以让他们进入导演组,担任评判,但抽调十万人一级全部技术装备参加演习,这个规模太大,恐怕光准备就要到七月中旬,而且整个草案要重新设计,况且,任何事情都要一步一步来,军对抗演习可以放在下次,我看十月就不错。”   光准备就要到七月,庄继华一听心中就是一激灵,到七月中旬要是整个部队还在这里,那不就全完了。   “您说得对,我太心急了。”庄继华说着提笔就在草案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其他的事恐怕就只有以后想办法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九章走向抗战第四节战争(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九章走向抗战第四节战争(一)   车辚辚,马萧萧,大批军队集结在沙坪坝重庆火车西站,一队队整装待发的士兵在站台上席地而坐,车站四周密布宪兵,车站的工人协助炮兵把沉重的105榴弹炮和道奇卡车吊上火车,好奇的市民远远的极感兴趣的看着这支雄壮的军队。   除了好奇的市民外,不少小贩也挎着篮子在车站外兜售,现在这些士兵有钱,重庆也不会有强买强卖的事,军纪严着呢。车站不远的一个山坡上有个小茶馆,茶馆临窗的一张桌子上,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中年人坐在窗边,和其他人一样,他的面前是盖碗茶和瓜子,茶杯边放着张报纸,他不时看看窗外,远处的车站里繁忙而有秩序。   茶馆又进来几个人,老板娘热情的把他们引到一张空桌前,然后麻利的擦擦桌子,“两碗花茶,一盘花生一盘瓜子。”客人说道,“好咧,客人稍坐。”老板娘热情的说然后一仰脖子:“两碗花茶,一盘花生一盘瓜子!”   然后风风火火的走进后房,路过窗边那个灰长衫纹丝不动,依然呆呆的看着窗外,老板娘斜瞟了他一眼,桌上很干净,瓜子丝毫没动,眼尖的她看到那人面前的小本上记着几个奇怪的符号,旁边还有几个数字。老板娘在这里开茶馆已经快十年了,以前从未见过这人,可最近几天这人每天都到茶馆来,每次都是坐在这个位置,一直坐到太阳下山。   老板娘看看天色。太阳已经西斜这个客人大概快走了吧,果然当她从里屋端出茶时,灰长衫轻声说了句:“结账。”   “好咧,客人稍候,马上就来。”老板娘麻利的将茶和瓜子花生放在新来客人地桌上,然后转身快步走到灰长衫桌前:“黄先生,总共五角钱。”   黄先生拿出五角钱轻轻放在桌上。然后转身离开茶馆,他一走。老板娘忍不住把看了眼另一张桌子上的两个人,那两个人也不时这间茶馆的常客,他们是随着黄先生一起来的,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几个,只是他们不是一起来,时而一个人,时而几个人。时而上午,时而下午,总之只要黄先生在他们就会来,黄先生走他们就会走。   黄先生出了茶馆后,慢悠悠的走到沙坪坝,然后登上一辆公交汽车,可在公交车将要开动时,他却突然闪身下车。然后快步走进一间商店,然后迅速从后门离开。   一个小时后,黄先生回到市中区的一间小酒店,酒店侍者见他进来也没说什么,只是递给他一个眼色,黄先生就直接朝经理室方向走去。   “石伊君。怎么样?”看到他进来,经理室内一个皮肤有些黑地三十六七岁的眼镜男迎上前来。   石伊没有答话,而是自顾自地走到沙发上坐下,然后掏出一支烟,眼镜男立刻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上,石伊长长吸了一口,然后才叹口气,眼镜男的眼中露出焦急的眼光:“怎么没查到?”   “大致清楚了”石伊摇摇头说,没等眼镜男表现出高兴,他又喃喃的说:“可怕。可怕。真是难以想象。”   “怎么啦?”眼镜男不解的问,新一集团均组建后。大本营对这个新集团军很感兴趣,密令他们立刻获取集团军装备、训练、人数等情报,可自从上次排日事件后,日本在重庆的间谍组织受到极大打击,而且由于地处内陆,日本军部并不重视,石伊始终处于孤军奋战状态,直到今年,新一集团军成立后,军队才迥然发现中国西南有了一股新的力量,而他们对这股力量地情报实在太少,这才开始加强在重庆的谍报工作,这个眼镜男近山池兵卫就是新派进重庆的,充当石伊的助手,而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获取新一集团军的武器装备和训练、人数等情报。   这些情报在别的部队恐怕很容易获得,可石伊在重庆三年却知道,开发队看上去不设防,实际防备异常严密,这三年中他获得的军事情报少之又少,好容易在开发队内发展了一名情报员,可得到地情报也少得可怜,他刻意接近的几个军官,要么因故调走,要么就不是重要岗位很难拉到情报。   两个月下来,他们没有获得相应的情报,就在他们有些走投无路,打算逼那名情报员铤而走险时,却传来新一集团军要实施跨区域演习的消息,他们通过情报员得知军队上车的地点后,石伊去西站转了一圈,发现了山坡上的那个茶馆,于是灵机一动,每天跑到茶馆去看,去统计。   “近山君,请记一下,”石伊叹口气说,近山回到坐上,拿起笔然后看着石伊:“驮马不详,十八个闷罐车厢,按一个排一个车厢计算,总共十八个排,六门七五山炮,骡马数目不详。轻机枪每个排三挺,迫击炮十四到二十门,重机枪四到五挺….。”   “完了?”近山问道,石伊点点头,近山翻翻小本,略微统计了下,他皱眉道:“石伊君,你没看错吧?”   石伊摇摇头,沉默会他问:“迫水回来没有?”   近山答道:“已经回来了,走陆路地一般在四点以后就不会再有了。”   “我估计今天是最后一批了,你统计一下,我们总共发现的东西有多少?”   “哈依,”近山翻到前面,对每项数字进行统计,过了一会,他抬起头来皱眉的看着石伊,疑惑的说:“这不可能吧,他们一个师的装备已经超过我们一个旅团了,快赶上我们一个常备师团了。105榴弹炮二十四到二十六门,就算两个师,减去一半,也有十二到十三门,再有迫击炮有数百门,还有七五山炮,步兵炮,汽车也有近三十辆,这岂不是比他们的中央军的装备还好,就算比所谓的德械师也强得多,我们是不是上当了?”   石伊没说话,他站起来走到窗前,呆呆的看着窗外,良久才说:“所以我才说可怕,难以想象。近山君,三年以前我到重庆时,这里的工业才刚刚起步,可现在你看看,钢铁厂、汽车厂、火车、电子厂、机械厂、化工厂,有多少?你数过吗?”   近山沉默了,刚接受任务时,他颇不以为然,四川,中国内陆,那里不过是一遍不毛之地,中国最繁华地上海、江浙,他都见识过,不过只有些轻工业,与帝国地工业根本无法相比;可到了重庆他才发现,这里还有另一片天空,工厂众多,重工业发达,迫水曾在街上买过一部电话,他发现这部电话无论在制造精度还是工艺水平都赶上了帝国产品,这让他非常惊讶;大街上奔驰的汽车居然是重庆自己制造地;街道干净整洁,市场繁荣,这里简直是战乱中国的一个异类,一个桃花源。   “支那太大了,”石伊的语气十分沉重:“仅仅一个角落的发展就对帝国造成威胁,他们有丰富的煤铁铜矿,以及现代工业所需要的一切原料,看看吧,四年,西南开发只进行了四年,这就是他的结果!”   石伊几乎是从胸口吼出来的,他咆哮着:“如果再不动手,我们就用不着动手了,”他转身抓住近山的肩膀,用力摇晃着:“政府的那帮胆小鬼在做什么?还在犹豫什么?看看他们,这些低劣的支那人,他们占据着如此肥沃的土地,如此丰富的资源,他们配享有这些吗?不,只有我们,天照大神的子民。那些官僚们在想什么,应该立刻发动战争,全面占领这片土地。”   石伊的叫喊让近山感到害怕,他从未见石伊这么失态:“石伊君,石伊君。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近山的叫声让石伊清醒一点,他看看近山眼神中露出一丝愧意:“对不起,近山君。”   “石伊君,重庆虽然发展得很快,可与帝国比起来,差距还是很大的,不管他们的陆军怎么发展,他们的海军在二十年内是赶不上帝国的。”近山语气急促的说道:“况且,帝国的武装不但来源于三菱,还来源于武士道,用武士道精神武装起来的皇军是不可战胜的!”   石伊慢慢回到沙发上,良久才慢慢的点点头:“你说得对,近山君,大日本皇军是不可战胜的;可是如果我们现在不开战的话,将来我们就要付出更大的牺牲,才能征服支那。”   石伊采用的是日本惯用的腹语,他的意思近山是明白的,如果现在还不开战的话,将来就用不着开战了,因为照这样发展下去,中国在五年之内就拥有八十万这样装备的陆军,十年之后就至少拥有一百五十万这样装备的陆军,帝国的军事优势将荡然无存,面对这样一个巨无霸似的邻居,日本还能宣战吗?恐怕到时日本将不得不转攻为守,为保卫满洲而战了。   “我来的时候,”近山吞吞吐吐的说:“我听说华北方面今年会发生类似柳条湖那样的事件。”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九章走向抗战第四节战争(二)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九章走向抗战第四节战争(二)   柳条湖事件,中国的说法是九一八,中国不战丢掉东三省,三千万同胞从此沦为亡国奴。   石伊眼光顿时发亮,他扬头看着近山。近山是从华北方面调来的,原来在土肥原的天津特务机关工作,去年土肥原调回国出任第一师团师团长后,新来的机关长对他不是很赏识,今年初他又被调到上海的菊机关,军部要求增强重庆方面的情报工作时,刚到上海的他又被派到重庆来了,以东北流亡人士的身份在重庆开了家小酒馆作为间谍活动据点。   “我在华北时,与华北驻屯军的牟田大佐清水少佐有过交谈,他们与您的观点相同,尽快开战,夺取华北,占据黄河以北。”近山说道:“西安事变之后,中国逐渐形成蒋介石为首的中央政府,国家逐步统一,这对帝国征服支那极为不利,所幸目前华北主要还在地方势力控制下,一旦开战,可以迅速逼迫他们投降,在蒋介石的中央军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拿下平津,直逼黄河北岸,然后逼迫蒋介石同意既成事实。”   “这恐怕是田代司令官的战略吧。”石伊兴奋之后又冷静下来,这个战略与他全面侵华的想法是有距离的,中国驻屯军司令官田代皖一郎是侵华的渐进派,主张以快频率一口一口的吞下中国,这个观点在陆军中很有市场,而石原莞尔的缓进派正在逐渐失势。   “是的,支那太大。帝国很难一次征服,”近山点头说:“我有一种感觉,快开始了,华北驻屯军地求战情绪已经越来越强烈,他们已经几次在北平宛平附近举行军事演习,战前侦查应该已经完成了。”   近山说到这里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石伊也深有感触。他解开衣襟,试图让江风抚平他胸中奔涌的血。   “赶快开始吧。时间不在我们这边。”   石伊尽管小心,可他还是不知道,他在沙坪坝使用的摆脱跟踪术几乎没有发生任何作用。他能留到今天,是因为唐纵要留着他钓鱼。   小酒馆斜对面的一个不起眼的杂货铺,铺子已经关门了,楼上透着朦胧的灯光,店主人似乎在节约用电。可是透过朦胧地窗帘,几双眼睛正紧张的盯着小酒店地出口,那里还有几辆人力车在酒店门口候客。   “他进去多长时间了。”   “快一个小时了,”一个年青精干的小伙子答道:“组长,这小子够精的,会不会从后门走了?”   “后门的小童没有报告,盯着吧。”组长是重庆站行动科的副科长田柯。监视石伊的任务一直就是他在负责,这个监视点他每天都要来一趟。唐纵走后戴笠没有对重庆站进行大规模的调整。而是就地提拔原重庆站副站长秦海廉为站长。   秦海廉对石伊采取地依然是放长线钓大鱼的策略,近山与石伊联系就被发现了,他开小酒馆时,重庆站就秘密买下了这家杂货铺,在这里设立了监视点,这家杂货铺的周围还有几个监视点。白天有一个组员化装成黄包车夫,在二十多米外的地方等待,晚上有两个组员化装成黄包车夫轮流在门口等待,与此同时后门还有一个固定监视点。   这种蹲点是极端枯燥的,不能发出太大声响,不能有太多动作,来往的人还不能太多,另外还要有极其敏锐的观察力,能分辨出那些是来接头的,那些只是顾客。秦海廉曾经想派一名女队员去应聘服务员。可对方却根本没有公开招聘服务员。所有服务员都是石伊地熟人介绍和从川外来的,发现这个情况后。秦海廉就不敢冒险派人了。   其实在特务处的各个站中,重庆站是比较轻松的,他的轻松体现在经费和人员上,其实这也是一回事,其它站的经费都是从戴笠那里划拨,唯独重庆站是从西南开发队那里划,经费是其他站地三到四倍,因而人员充足,装备也远远强于其他站,也才能专门调两个组来守候小酒馆。   “组长,这小鬼子最近几天搜集了我们不少情报,就让他这样送出去?”另一个脸庞有些瘦的小伙子问道。   “怎么?舍不得?”田龙平静的问,小伙子虽然没有答应,可他的神色却表明,的确如此:“你们啦,还年轻,对情报工作的理解还不够,”田龙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其实他的年纪也不比他们大多少:“这个石伊,要抓的话早就抓了,用不着等到现在,之所以不抓他就是要用他来钓鱼;可是既然不抓他,就要让他搜集情报,他搜集不到时,我们还得送点情报给他,只要拉住他,后面的鱼就会源源不断地钓上来,这样就有效地保护了我们真正要保护的秘密,明白吗。”   “明白,组长高明。”两个小伙子顺口拍了句马匹。   “放屁,哪是我高明,”田龙笑骂道:“是庄副主任和唐站长高明,对付石伊地整套策略都市他们制定的,我们只是执行罢了。”   说完之后田龙伸个懒腰:“你们盯着吧,我先走了。”   关注什邡演习的不但有新一集团的高级将领,也包括了刘湘邓锡侯田颂尧刘文辉这些川中实力派和云南的杜聿明,演习开始前,杜聿明带着卢汉范汉杰飞到四川,川滇两省的风云人物一时间云集什邡。   这样集中的关注度让参加演习的两师官兵都有些紧张,演习规定蓝运东师为进攻方,郭勋祺师为防守方,重点检验科目为步炮协同,旅步兵进攻战术,突破分割、战场通信、反坦克作战。空地结合,野外工事构筑;其中空地结合是个新科目,P40到位后,高志航督率飞行员们训练很苦,他听说这次演习就要求参加,试验一下空地结合战术,庄继华犹豫之后批准了。可庄继华也加入了他的东西。他把宋云飞地特种部队交给了郭勋祺,检验一下特种作战在防御战中的使用。   演习的区域南北宽为八公里。东西纵深为二十公里,这遍区域是典型的丘陵地带,有山有平原,山不高,海拔三到四百米,坡度不大,南线还是平坦的低洼地带。导演部只规定了由蓝运东师首先发起进攻。演习开始时间为凌晨一点,其他的由双方自行决定,导演部不干涉。这个规定为双方指挥官的发挥提供了最大空间,也是对平时训练地最好检验。   演习开始后,蓝运东没有把突破点选在南线的平原,而是选择中线丘陵地区,他地部队从东向西,在宽达四公里的战线上向郭勋祺发起进攻。而他的重点突破地段只有四百米,师属105榴弹炮和旅属七五山炮步兵炮全部集中这四百米,新101军的严格训练得到丰厚的回报,炮火准确的落在突破口上,一分钟内就落下十几发炮弹,爆炸产生的强烈冲击让远在导演部观察地高级将领们都感受到了。浓密的硝烟遮蔽了整座山头。   炮击之后,潜伏在五百米以外的突击部队发起进攻,突击距离为五百米,这是蓝运东的首创,战术条例规定为防止受到自己的炮火杀伤,突击部队发起冲击的距离为一千米,但蓝运东与廖耀湘的观点相同,认为炮击之后应该迅速冲上敌人的阵地,不过他选择地是缩短突击距离。   果然蓝运东的这一手让郭勋祺措手不及,他隐藏在反斜面的的部队刚运动到山顶阵地。蓝运东的突击部队就冲上山了。双方就在山顶附近展开激战。   郭勋祺随即调动炮兵进行阻断射击,在山腰形成一条炮火封锁线。双方炮兵观察员先后发现对方的火炮阵地,双方立刻展开一场炮战。   山顶激战一个小时后尘埃落定,攻击部队最终将防守方压下山顶,这一个小时地顽强抵抗,为郭勋祺赢得调整部署的时间,他利用左翼吸引蓝运东的攻击,掩护正面和右翼后撤到第二道防线。   蓝运东在正面得手后,指挥部队继续进攻,他以部分兵力进攻右翼,主力继续向纵深突击,以配属给他的四辆坦克打头,从侧翼向郭勋祺实行迂回。   这四辆坦克是庄继华死活从蒋介石那里要来的,平时都宝贝的放在军校里,作训练器材,这次演习为了让士兵体验坦克的攻击和防御,庄继华把这几部坦克也调来了。   坦克的出现产生一个意想不到的效果,在平时训练时,士兵们只在图上见过这玩意,部分连队指挥官想了办法作了几个木头的,但那毕竟是木头地,这几辆钢铁怪物带着轰轰隆隆地响声飞驰而来,在士兵中造成一阵恐慌。   接着这阵恐慌,坦克迅速掩护步兵插入到阵地中,郭勋祺负责防守这一区域的是他地主力旅第一旅(旅长袁治),袁治在指挥部看到这种情况抓起电话大骂,防守一线的团长许伯元急了亲自带了一个火箭筒小组上一线阻击坦克,他指挥小组很快击毁两辆坦克,但他也“不幸”阵亡。   庄继华等高级将领看到这种情况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后怕,这次把坦克调来看来是作对了,中国士兵的素质太低,特别是原川军,他们大多数是农民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子弹打不穿刀砍不烂的坦克。   “演习结束后,以营为单位参观坦克,并现场讲解如何打坦克。”傅常提出了个建议。   庄继华点点头,刘湘却说:“新一集团军可以这样,其他部队呢?”   刘湘的话很明白,剩下的川军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将来出川作战的不止是新一集团军。   孙震看看刘湘和邓锡侯苦笑下:“我们总共只有这四辆坦克,当初文革死活要几辆真坦克,我和真吾还不以为然,现在看来值得。”   “甫公,晋公,我建议你们造几辆木坦克,然后蒙上铁皮,剩下的恐怕只有到战场上寻找经验了。当然这只是一个应急办法,我们自己要生产出坦克还需要两年。”庄继华放下望远镜转身对刘湘和邓锡侯说,他的声音略有些低沉,刘湘他们想想后也沉重的点点头,表示接受这个建议。   但他们都没注意到,庄继华的眼光有些飘忽,身体微微有些颤抖,那不是生病,而是激动或者紧张。他的心思只有一半放在眼前演习上,另外一半心思已经飘到遥远的北方,卢沟桥的枪声还会如期打响吗?   “郭勋祺将军第二旅徐仲达团在左翼发起反攻。”参谋向将军们大声报告演习的最新进展。   激烈的战斗还在进行,郭勋祺感到死守不是办法,他抽调第二旅的一个团在左翼发起反攻,同时宋云飞的特种部队隐秘向蓝运东的后方运动。   七月八日凌晨五时,东边的天空微微露出一丝鱼肚白,霞光即将映射到宛平城头,田野里,即将成熟的玉米随风摇曳。   但今天,宛平城内外,以往的宁静安详,却被城内外的紧张驱赶得无影无踪,此刻宛平城头士兵紧张的盯着城外,各种火器齐整整的对着城外黑暗,明晃晃的大刀片背在身后,刀把上火红的布条,在微风中左右飘荡。   城外浓密的玉米地的尽头,日本华北驻屯军第一联队第三大队大队长清水节郎端坐在一张矮凳上,周围环立着一群军官。他双手柱着指挥刀,眯着眼看着不远处黑黝黝的城墙,他努力掩饰着激动的心情,保持指挥官的庄重。   这座城,他已经想了太久,每次从城下路过,他都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拿下这座城,现在他就要如愿了。   他要创造历史了,他将一手挑起对华北的进攻,占领华北,为天皇,为帝国开疆拓土立下赫赫功勋。   “开炮!”   随着这一声炮响,中华民族的苦难和光荣同时降临,父亲死了儿子上,哥哥牺牲弟弟上,丈夫阵亡妻子接过刀枪;中国人用血将不屈两字铭刻在黄土地的各个角落。血,染红了长江黄河,染红了五岳三山,但我们民族挺过来了。   第二部结束,第三部血火抗战即将开始。   这一部开了几处金手指,有不少人反对,也让我有些迷惑,因为不开的话,好像反对的也不少。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一节“意外”的战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一节“意外”的战争   夏日的狂暴穿过层层轻雾,再经鄱阳湖长江的柔情抚慰,在到达庐山时已变成温柔女子的轻唇,轻轻吻在你的身上,变成屡屡凉意,渗入心田。峰峦叠嶂,群山寂寂,潺潺流水,空山鸟语,溅玉飞瀑,构成了庐山的绝代风情,从烦躁的官场商场中抽身到这里的人,无不被深深陶醉,这也就是几百年就是中国达官贵人选择庐山作为避暑胜地的原因。   但近年庐山不再仅仅是达官贵人的避暑胜地,继庐山军官训练团之后,近年蒋介石在庐山暑期训练团,与33年的军官训练团不同,37年的暑期训练团不但有军官训练团,还有设有党务、警察、青年、民政、教育、新运(新生活运动)训练队,从全国各地抽调警察局长、县党部主任、青年党员、民政科长等参加,总团长照例由蒋介石担任,副团长由陈诚和杨永泰担任,陈诚负责军官训练团,杨永泰负责其余各队;而杨永泰更是出任教育长,手中的权力好像超越了陈诚。   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个训练团是借鉴的重庆模式,庄继华在重庆五年,通过军官、党务、政务培训团和干部学校培养了大批干部,依靠这些干部,正是依靠这些干部,他才顺利推行了减租减息,组建了预备役,成立三青团,控制了工会新闻,不过让他们有些好奇的是,庄继华是通过什么方式控制了干部的腐败,从新闻界和去过重庆地商人口中传出。重庆的干部是目前中国各省中最廉洁的团体。   蒋介石从西安回来后,在各种场合大力褒奖重庆模式,开始时南京官场还以为这只是酬谢西安事变中庄继华为首的西南军政的表现,但蒋介石一反常态的任命杨永泰为庐山暑期培训团副团长,负责筹备培训团具体事宜,官场上的人开始有点惊讶了,等杨永泰拿出他设计地培训计划后。何应钦陈立夫这样的人都明白了,蒋介石不是要酬谢西南。而是要在全国复制重庆模式,任命杨永泰只是因为有资格出任副团长地人选中,只有他在重庆干过,也只有他熟悉培训团的教育方式,当然熟悉重庆模式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重庆模式的创造者——庄继华,但他要在四川整编川军。建立新军,不可能到庐山来,否则陈诚和杨永泰的副团长会被庄继华一肩挑。杨永泰也清楚蒋介石的意思,直接发扬拿来主义,将重庆的教材直接交给蒋介石,蒋介石审阅后大笔一挥,就成了训练团教材。而且将滕杰和陈启坤夫妇调入训练团充当教官。   七月一日,庐山暑期培训团开学。军事训练团设在海云寺,其余各团住在枯岭。几千人地进驻,让平日比较沉寂的庐山多了几分人气,除了军官训练团,受训的大部分是年青人,只有极少数超过三十五岁。尽管蓝衣社让蒋介石失望,但蒋介石最终还是把希望寄托在青年身上。青年的精力旺盛,在繁重的学习之间,还有余力赏阅庐山美景。   但宛平的炮声将千里之外庐山的平静炸得摇晃了一下,七月八日下午,特务处的紧急报告传到庐山,蒋介石在海云寺得到卢沟桥事件地消息,开始他并没有注意。在此之前发生的两次丰台事件和大沽事件都比这个事件要严重得多,而且日本华北驻屯军司令官田代皖一郎正患重病,二十九军军长、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宋哲元也在山东老家。北平驻屯军的最高指挥官是参谋长桥本群。二十九军最高指挥官是秦德纯和佟麟阁,其中佟麟阁主内。秦德纯主外。双方正按照通常的惯例进行谈判。   可到了傍晚,特务处的报告再次传来,蒋介石开始感到不安了,牟田口指挥驻丰台日军再次向卢沟桥发起进攻,此举遭到验证以待的二十九军地沉重打击,日本狼狈退回丰台。到晚上张治中在天津与日本驻屯军特务机关长松井太久朗达成三条协议:一、中国军队撤出宛平。二、日本军队退回丰台。三、宛平改由中国的保安队(石友三部)接防。事情到此似乎已经解决了。   凭借长期与日本人打交道的经验,蒋介石敏锐感到事情恐怕不会这样容易,忧心忡忡之下,他连夜把陈诚何应钦张治中还有外交部长王宠惠找来商议。   “到目前为止,中央除了收到二十九军关于在卢沟桥与日军发生冲突的报告外,没有收到任何他们的报告。刚才我说的都是来自特务处的报告。”林蔚介绍完卢沟桥事件的最新发展情况后,特意补充道。   听到他的话,在场所有人都无言以对,自从把河北察哈尔交给宋哲元后,宋哲元借口不给日本挑衅的借口,不让中央军进驻,把这块地方当作他地领地了,对中央是能瞒就瞒,能挡就挡,生怕中央会重新进入两省。   “日本方面有什么反应?”外交部地报告已经交给蒋介石了,蒋介石问的目地是让王宠惠向在座的介绍下日本政府的反应。   “事件发生之后,我们驻日本大使已经紧急约见外交大臣广田弘毅,向他们提出交涉,要求他们立刻制止在华北的军事行动,目前他们还没给我答复。”王宠惠简单的说了一句:“大使馆认为,目前日本国内军内对华态度上分两派,一派主张积极行动,另一派主张采取外交手段,军事力量主要对付苏俄,他们认为之所以现在还没答复,是他们两派之间还没形成共识。”   蒋介石坐在椅子上双手合拢,捧着一杯白开水,他思索片刻后说:“辞修,你说说军队的情况。”   “是,”陈诚恭恭敬敬的站起来:“第一次长城抗战后,军委会决定整编六十个师,并划拨了一亿大洋,但是由于征战不休,整理师计划进展缓慢,到目前为止总共装备了三十个师,总计四十万人,另外还有购买了二十个师的装备,这批装备将在八年之内送达,如此再过半年又有二十个德械师。”   “这三十个师全是从德国购买的武器吗?”当初蒋介石任命陈诚整编军队就让何应钦暗自不满,现在他忍不住想小小的刺激陈诚一下。   “不是,有五个师全部装备产自重庆的武器,包括105榴弹炮,另外还有五个师装备了八二迫击炮和一二零迫击炮,战防炮,以及机关枪,由于整编川军也需要武器弹药,所以重庆为中央提供的武器数量有限。”陈诚不动声色的答道。   “他们的武器怎么样?”张治中有些好奇,西南开发这几年闹出不少动静,报界有抱怨有支持,政界军界也一样,他在湖北听康泽说起庄继华私自卖武器给川军,他的别动队想要几挺机枪却不给,他一气之下报给蒋介石,蒋介石还不管。   “部队反应还不错,不比德国人的差。”陈诚在这上面还不敢得罪庄继华,对面坐着的杨永泰的命可是庄继华救下的,要传到重庆去,以后再想要武器,恐怕就难了,不过他还是委婉的表达了一下不满:“不过就是数量太少,而且重炮和步枪都不够,还有汽车,文革拒绝提供。”   “除了你那三十万,文革在四川和云南还装备了二十四万,”蒋介石慢吞吞的插话道:“重庆兵工厂产量有限,到目前为止还无法满足全国军队的供应,不过,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了。四川整军提高装备也是一项重要内容。”   “我听说他们目前能生产150榴弹炮了,是这样吗?”何应钦皱眉问道:“他们的产量到底有多少?”   “150榴弹炮已经装备部队了,”杨永泰说:“不过数量太少,每个月不过十二三门,重庆目前月产步枪一万八万支左右,轻重机枪大约在一千四五百挺左右,最近一年,重庆方面主要在扩充弹药生产量,目前月产中正步枪子弹三千万发,迫击炮炮弹四十万发左右…….。”   杨永泰不慌不忙的把数据一项项报出来,然后每个人都在心里计算,说实话不看其他的,仅仅听数量还是很可观的,可仔细算算,均摊到每支部队每名士兵身上,数量就不多了。但这依然对众人产生莫大的鼓舞。   杨永泰报的这些数据可不是为了闲聊,或者为庄继华宣扬什么,而是向在场的决策者们提供后勤数据,这些数据都是绝密,平常人是听不到的,也是绝对不能外传的。   张治中脸上泛起一阵潮红,他有些兴奋的说:“好,简直太好了,我们也国防工业了。”   可杨永泰却随即给他一番打击:“东西虽不少,可却运不出来。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庄文革在四川修了五年路,川内的公路差不多了,可出川的公路却依然没有修通,太难了,我到工地上去看过,每走一步都是山,去年开始修的川鄂公路,目前才修到川鄂边界,而铁路更是没有,除了川江以外,几乎没有人直达东部前线和华北前线的运输线。”   先道歉,前面有个bug,训练射击子弹数量不应该是100发,那实在太多了改为30发   求月票支持......   月底了,月票支持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一节“意外”的战争(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一节“意外”的战争(二)   杨永泰的话虽然抑制了众人情绪的上涨,但张治中何应钦的情绪依然很好,陈诚的表现尚可,他对重庆的了解更多一些,不过他对庄继华的一些做法有很大的意见,特别是装备川军,但蒋介石既然不说什么,他也不好坚持。   “有总比没有好,这些问题总能解决,”张治中笑着说:“委员长,当年西南开发的决策真是高明,这才五年时间就取得这样大的成就,真是难以想象。”   “要是再有五年时间就好了。”杨永泰叹口气:“我和文革谈过,西南开发现在只算走上正轨,要想大成,还需要五年时间。”   林蔚瞟了眼杨永泰,他知道今天杨永泰为何反复强调困难,杨永泰不想现在就开战,他认为可以作出部分让步,以让步换取时间,蒋介石在之前征询他的意见时,他就力主批准北平方面谈出来的结果。   “这些先不说,”蒋介石淡淡的说道:“我们的情况大家都了解了,现在说说卢沟桥事件,我们应该如何应对。首先这是不是日本有意挑起,就如九一八和一二八还有热河那样。”   屋里一时沉默了,良久张治中才问:“北平方面有那些报告?谈判交涉情况怎样?还有日本军队的调动情况呢?蔚文兄。”   “没有,除了报告昨夜和今天下午的两次冲突外,没有什么具体报告。”林蔚答道:“中央获得的报告还是通过特务处北平站传来地。”   “这是怎么回事?谈判结果也没报告?宋明轩要做什么?”张治中立刻警惕起来。这太不正常了,中央早有命令,与日本人发生任何冲突交涉都必须上报中央,由中央统一部署指导,可北平为何没有报告事件的进展。   “文白兄,这还不好理解,”杨永泰叹口气说:“宋明轩这是既防日本人又防中央。而且恐怕后者意思更强。”   “这个条件还可以接受,对国内舆论也交代得过去。”何应钦斟酌着说道:“今天共C党方面的通电不知诸位看到没有。哼,哼,什么平津危急,华北危急,中华民族危急;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了,唯恐天下不乱。”   “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只要中日战争爆发。中央对他们的压力立刻消失,他们的处境也立刻转变,在谈判中由被动转为主动。”林蔚补充道,国共谈判已经进行了几轮,双方在地盘、组织反复争论,国民党方面要求取消陕甘宁边区,毛Z东和朱D出国,而且不同意实行党外合作。建议组建国民**同盟会,国共双方各派相同干部加入,由蒋介石担任主席;共C党显然不能同意,双方形成僵持,六月中旬周E来返回延安。   但抗战一旦开始,目前聚集在陕西地中央军就要东调前线。而且红军有四五万身经百战的官兵,这也抗战地一股巨大力量,但也会成为中共提高要求的一枚重要砝码。   “这个结果基本可以接受,”蒋介石思索着说:“可从各方面传来的情报看,日本人正从东北朝鲜调兵到北平,日本政府内部也争论不休,我看这个事件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   “校长说得对,”陈诚立刻接口道,他刚才没说话,与中共的谈判由他主持。可于此同时还有另一场谈判在上海举行。那就是陈立夫主持的与邓演达第三党的谈判,双方也形成僵持。但第三党毕竟没有自己地武装,所以政府的主动很明显,但他们的党魁邓演达影响力太大,至今许多黄埔同学还视起为偶像,陈诚与邓演达的关系也十分莫逆,这是蒋介石不肯把那场谈判交给陈诚的原因,而陈诚在与邓演达的关系上采取了庄继华式的处理,私人关系不隐瞒不否认,可政治立场丝毫不受影响,他希望与邓演达的谈判顺利,可从各方面传来地消息表明第三党的立刻也十分坚定,谈判进展不大,他怕蒋介石派他去劝说邓演达,这会让他线路一个尴尬的境地,因为他知道邓演达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接受他的劝告,因此很不愿意继续谈谈判的话题,以免谈来谈去谈到这场谈判上去。   “九一八地时候,我们判断错误,结果丢了东三省,热河时张学良又犯了轻敌的错误,结果丢了热河和长城,这次我们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了,只有能战才有和。”陈诚的话铿锵有力:“我建议立刻调兵北上,加强北平的防御,同时派重兵于南口,一方面威胁日本的侧翼,另一方面防止平津丢失后日军向山西发起进攻;第二在石家庄建立前敌指挥部,调重兵到华北,预作防备;二十九军军指挥部应立刻移到保定。”   陈诚的建议无疑是一种立足于战的部署,这让态度游弋的何应钦感到有些不妥:“辞修,你这是火上浇油,我们这一调动部队,日本人很快就会知道,他们就会做出相应的反应,这样剑拔弩张,反倒会使冲突升级。”   “我看不一定,目前日本强中国弱,弱不可能主动挑战强,但我们必须表明我们地态度,让日本人明白我们地底线,庄文革有句话是对的,就怕双方误判,我们作了准备,让日本人知难而退。”林蔚毫不客气地插话道。   “蔚文兄说得对,”张治中也插话道:“如果平津不战而丢,或者很快失败,中央政府能不能接受;接受之后,如何对全国民众交代。”   “平津决不能丢,如果平津再像东三省或者热河那样丢掉,国民政府就该下台了。”蒋介石站起来决绝的说道,刚才陈诚的话提醒了他,必须让对方明白你的决心,而张治中则是在警告他,如果出现那样的情况,全国必然出现新一轮的抗议怒潮,而且目前已经逐渐好转政治环境会立刻变得十分恶劣,他的在西安事变中积累起来的威望会立刻崩塌,党内军内原支持他的人会转而反对他,黄埔同学也会分裂,接替他的人,比如汪精卫,如果他能把邓演达拉过来,那么黄埔系中的大部分人也不会反对这个政权。   “敬之,你明天回南京,与日本大使联系,告诉他们,卢沟桥事件的处理,以不损伤国格,不损害中国主权,不撤退军队,不更换地方官为准,超越这几条,我国政府都不会接受。”蒋介石的神色严肃。   何应钦张张嘴想要反对,可最终他还是答道:“是,委员长,我明天一早就回去。”   “宋明轩那里要提醒他,畅卿,记录,”蒋介石思索着说:“卢案必不能和平解决,日方将得寸进尺,决无已时,中央已决心用全力抗日,宁为玉碎,以保持我国家之人格,此次胜败全在兄与中央共同一致,无论和战,万勿单独进行,以免遭敌各个击破,兄可将司令部移防保定,以免受到日军的包围。”   蒋介石说完,杨永泰也记完,蒋介石立刻在电报稿上签下蒋中正三字,然后他又对陈诚说:“宋明轩防备中央军,总不至于连他西北军的同僚也防备吧,孙连仲在军官训练团,让他明天来见我,调他到北平前线,宋哲元总不至于有什么想法吧。”   “委员长高明。”陈诚嘴角露出微笑。   事情果然如同如蒋介石担心那样,七月九日日军日本驻屯军步兵旅旅团长河边正三调集一个大队,再次进攻卢沟桥,但二十九军的增援部队已经赶到,双方经过三个小时的激战,中国军队再次击退日军进攻,同时开始包抄河边正三的侧翼。河边正三狼狈撤回。   战事没有取得进展,日军只好回到谈判桌上,可这时消息已经传出,国内的抗日怒潮高涨,北平以清华燕京北大学生为首走上街头,支持二十九军抗战,大批北平市民参加了他们的行动,愤怒的市民们砸毁了北平的日本商店;武汉、南京、太原、广州、重庆、南宁,全国各地,社会各阶层纷纷通电中央,要求抵御日本进攻,展开彻底抗战。   相同的情况也发生在日本,朝日新闻、东京日日新闻、读卖新闻,三大新闻报社为首,大肆宣扬中国军队的暴虐,认为卢沟桥事件是中国军队挑衅正在训练的日本军队爆发的,是对日本帝国的冒犯,中国各地频繁爆发的反日事件是正果指使的。   新闻媒体的推波助澜,让日本人情绪高涨,这些年大日本皇军战功赫赫,开疆拓土,为皇国增添了无上光荣。各地社会团体纷纷展开活动,要求膺惩暴虐的中国军队,保护在中国的日本军队。   但日本政府和军队内却意见分歧严重,新任日本首相近卫文麿是日本著名的五摄政家族之首的近卫家族成员,在贵族圈中很受人尊重,他学识渊博,才华横溢,浑身充满艺术气质。近卫的父亲是贵族院议长,他后来也接任了这个职务。林铣十郎内阁总辞职后,他受到天皇重臣推荐出任首相,特别是明治维新仅存元老、他的老师西园寺的推荐,但西园寺也同时认为他的性格有些软弱,在危急来临时刻很难坚守自己的主张。   求月票支持......   今晚还有一更....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一节“意外”的战争(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一节“意外”的战争(三)   近卫文糜在国内有很高的呼声,这不但有他家族的原因,也由他本人的原因,他旗帜鲜明的支持大陆政策,认为日本应该用和平手段排除英美对亚洲的影响,日本人应该向大陆开拓生存空间,他的这个主张获得了日本人普遍的支持;爷符合军方的思想,所以在林铣内阁辞职之后,受到重臣的一致推荐,老公爵西园寺最后也同意由他出来组阁。   近卫组建了个权威内阁,陆相杉山元元帅、海相米内,外相广田,藏相贺屋都是在各自领域德高望重的元老或权威人物,特别是陆相杉山元和海相米内光政,他们分别是陆军大将海军大将,长期在军队内服役。   对近卫来说海军还算好,没给他找多少麻烦,陆军始终是个麻烦,日本的陆军与美国类似,政策由陆军省制定,军队的具体调动由参谋本部负债,参谋本部由参谋总长闲院宫载仁(亲王)大将负责,不过日本陆军的传统是总长只是尊者,真正负责的是参谋次长,现任参谋次长多田骏,但这一届的总参谋部构成要复杂得多,参谋次长多田骏在很多时候也无法作出决定,一切的原因都在他们有个强悍的作战部长石原莞尔少将。   石原莞尔因为在九一八事变的突出贡献,以及他在担任参谋本部作战部长期间负责制定《国防国策大纲》中所表现出的卓越才能,使他在陆军中拥有了一批坚定地追随者。其中就包括关东军参谋长板垣征四郎、冈村宁次,现在的作战指导课课长河边虎四郎大佐,被这些追随者称为日本第一流的军事战略家。   在八日五相和参谋院的联席会议上,石原就坚决反对扩大战争,拒绝向华北增兵,坚持就地解决。正是他的坚持,日本政府作出了不扩大的决定。但这个遭到参谋本部支那课永津佐比重大佐、作战课课长武藤章以及陆军省军事课田中大佐的坚决反对。而且参谋次长多田骏也对这个决定表示不满,他威胁近卫。如果政府宣布这个决定,陆军大臣就应该辞职。这是个很严重地威胁,陆军大臣一旦辞职,近卫内阁也就不得不宣布总辞职。   “真是难办的事呀。”近卫望着窗外灼热地天空,人群依然源源不断的涌向皇宫方向,也有不少人在首相官邸外高呼万岁。   “阁下,国民信心充满信心。而且我们也充满信心,只要拿下平津,蒋介石政府就会接受我们的条件,满洲国的安全就有保障!”多田骏坚定的说道:“阁下,这是武藤章大佐,他是参谋本部作战课课长,对作战有丰富的经验。”   多田骏身后那个有些矮壮,即便带了副眼镜也看不出斯文的壮实军人闪出来。他踏前一步挺胸道:“阁下,华北地情况十分危险,支那已经从南部调动了大量部队北上,如果不增援华北驻屯军,华北驻屯军将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   近卫冷冷的瞟了眼已经秃了半个脑袋的武藤,他非常厌恶陆军中流行的那种下克上行为。这个武藤章只是一个小小的课长就敢闯到他的首相办公室来了。   “武藤章大佐,就是你指挥的绥远进攻?”   近卫一句话就把武藤章说得满面通红,所谓绥远进攻是指36年关东军策划地由蒙古德王出面向绥远发起的进攻,结果遭到中国守军傅作义部的顽强反击,最终大败而回,而这个事件的策划和实施者都是武藤章。   “阁下,正是由于绥远战役中没有让皇军直接出战,才导致百灵庙战役的失败,而这次,如果不向华北增兵。华北驻屯军将会全军覆灭。这将是皇军创建以来最大的耻辱。”武藤章把头低下:“阁下,下决心吧。华北将士存亡在您一念之间。”   “放肆!”近卫转身大喝道,武藤章地话让他心烦意乱,他不是不想增兵,但在他组阁时曾经宣称,任内不向海外派兵,本届政府将奉行和平主义,可这才短短一个月,他就不得不派兵到海外。   “是否派兵内阁已经作出决定,况且华北的报告不是说已经谈妥了吗?为什么还要增兵?”近卫目光炯炯盯着武藤。   “阁下,上海梅机关报告,蒋介石已经决定调遣大批部队北上华北,其中包括孙连仲的26路军,另外还有精锐的中央军二十五师,驻甘泉的第十三军。”多田骏立刻插话。   “怎么由你们来报告?杉山陆相为什么不来?我虽是首相也不能推翻内阁的决定!”近卫有些不相信他们两人,卢沟桥事变之后,多田骏就如小孩看到心爱的玩具一样兴高采烈,可当内阁决定不出兵后,他差点当场把桌子掀翻,非常无礼的要求杉山元辞职,与愤怒的石原莞尔发生冲突。   多田骏与武藤章面面相窥,武藤章反应极快,他敏锐的感到近卫心思有了变化。   “阁下,我们就是奉杉山大将来向提出通报情况,他建议您重新召开五相会议。”武藤章抬起头看着近卫。   近卫迟疑一下,转头看着多田骏问:“是这样吗?”   “是地,”多田骏毫不迟疑地答道,近卫犹豫一下点头说:“好,我明白了,我会内阁商议是否根据新的情况作出不同地决定。”   多田骏和武藤章退出近卫的办公室后,立刻快步走到楼下的一间房间中,多田骏抓起电话就给杉山元打电话。   放下电话后,多田骏长出一口气,扭头看着同样紧张的武藤章,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一切都办妥了,杉山大将已经表示支持我们的意见,他会在五相会议上据理力争。”   武藤章的绷紧的神经也松弛下来,杉山元帮他们圆谎,一切都很顺利,他和多田骏同样担心,北平方面的电报已经来了,双方已经谈妥条件,这份电报已经被他们联手压下来,瞒住了所有人。现在他们必须尽快让派兵成为现实,然后再说起他,不过要派兵还有一个为顽固的家伙要对付,石原莞尔,如果他不同意派兵,一切都是白搭,对这个人,多田骏和武藤章都有些束手无策。   五相会议很快作出决定向华北增兵,但石原莞尔却否决了调兵令。多田骏愤怒异常,他到参谋总长闲宫院载仁大将那里要求解除石原的作战部部长职务,但这个命令载仁却很难下,要解除作战部长的职务必须得到陆军大臣的批准,更主要的是石原在陆军中有一批追随者,若无正当理由解除石原的职务,这些追随者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但载仁毕竟是亲王,虽然他这个参谋总长只是一个摆设,但他对军中内部的关系却并不陌生,他找来参谋本部第二部本部副(即副部长)冈村宁次,让他们两人去说服石原。   冈村宁次非常矛盾,自从签署热河停战协议后,他就一直默默无闻的待在当那个不起眼的本部副,这几年他一直在研究总结当年那一战,本部副不管什么事,他有大把的空闲时间来反复研究那一战,他越研究越感到可怕,如果说在热河还可以通过增加兵力的方式来解决后方兵力不足的问题,可要扩展到整个中国呢?这种兵力不足的现象就变得更加严重。   在东京城内冈村与石原的观点接近,两人经常交换观点,石原非常赞成冈村的研究结果非常赞同,而且还补充了关于政治经济方面材料;冈村发现石原的观点与庄继华非常接近,石原认为中国人不可能投降,所有臆断中国人会投降的判断都是错误的,如果中日开战,日本最大的可能就是陷入一场长期战争中,这场长期战争会将日本国力彻底消耗完,而且很有可能中国会取得最后的胜利。稍微正确的做法是,以战养战。这个以战养战不是掠夺当地资源来支持战争,而是发展当地工业来支持战争,为此对中国的征服必须是逐步的,缓慢的,占领一地消化一地,发展一地,只有发展好了,然后才进行下一步军事行动,这个过程将十分漫长,而且很容易激起中国的反抗。因此正确的做法是加强满洲建设,在满洲建设完成之前尽量避免中日冲突,甚至在必要的时候放弃在华北的特权,从长城,甚至从热河撤退。   这个观点之激烈让冈村都难以接受,两人曾经争论很久,最后冈村居然被石原说服了。但现在冈村必须去说服石原同意派兵华北,尽管他赞同石原的观点,但他必须去,也必须完成任务,否则他很可能会被转入后备役,那就意味着他的军人生涯就此结束,这是他绝不甘心的。   “冈村君,我没想到,你居然也会赞同增兵华北,难道以前我们的谈话都白费了,你的观点放弃了?”石原瞪大眼睛盯着冈村,满脸不相信。   “石原君,我没有放弃我的观点,”冈村严肃的说:“我一直认为,不能扩大中日战争,但五相会议已经作出了决定,而且中国方面作出的反应也让我很担心,石原君,我一直在想,要是中国在十年或者二十年之内发展起来了,他们还会容忍我们占领满洲吗?我认为他们不会,他们会主动挑战,收复满洲,那时帝国将面临一个统一而强大的中国。所以我认为征服中国的最好办法是瓦解中国,瓦解中国的方式是阻止中国出现一个统一的中央政府。”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一节“意外”的战争(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一节“意外”的战争(四)   冈村的神情有些苦涩,这个结论让他很难受,以目前中国的虚弱混乱还不能征服中国的话,那么一个统一的中国更加不可能了,难道日本就没有一点希望吗?不要说冈村不甘心,所有日本精英都不甘心。   “可是现在中国已经有一个统一的政府。”石原冷静的反驳说,这个以前的好友怎么突然变得好战了,石原还不明白,但他的分析却是有道理。   “不然,这个政府是不稳定的,”冈村眼光一闪涌起一丝喜悦,感到石原的态度开始松动了:“中国还有很多其他势力,比如广西李宗仁、山西阎锡山;他们对蒋介石的支持是有限的,而蒋介石是以抗日为旗号将其团结在一起的,如果我们逼迫蒋介石同意华北自治,那么蒋介石的抗日旗帜就会倒下,其权威就会自然消亡,没有了这个权威,中国就会再度陷入动乱之中。”   石原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他不赞成扩大并不代表他反对大陆政策和拓展生存空间的国策,他反对的原因在与他对日本国力的估计,认为日本不能陷入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中;不过冈村的分析却也让他左右为难,他认为蒋介石不会妥协不会投降,但也不是不存在妥协投降的可能。   “石原君,华北事变给了我们一个机会,看看蒋介石的抵抗决心,”冈村看出石原内心的激烈斗争,便趁热打铁:“我们把事变控制在华北。占领平津后与蒋介石谈判,以平津为砝码诱使蒋介石接受我们地条件,如此我们只需花轻微的代价就能让蒋介石的权威坍塌。”   冈村的建议让石原怦然心动,拿下平津再把平津有条件交还给蒋介石,如此华北非军事化至少可以让冀东独立,这个目的一旦实现,以中国目前的国民情绪。蒋介石就只能下台,如此中国再没有一个政治核心。必将重新陷入四分五裂的状态。   “石原君,你如此坚决地拒绝服从政府的增兵令,华北局势一旦崩溃,造成皇军历史上最大地败绩,这个责任你可负担得起,而且由于你的干涉,刚成立的内阁再度倒台。你如何面对天皇的质询,以及国民的声讨。”冈村给了石原最后一击   石原莞尔痛苦的闭上眼睛,这个责任他担不起,如果他坚持不肯增兵,姑且不谈华北局势,就是内阁倒台的责任他就负不起。   “好吧,我同意增兵,不过。我希望战争局限在华北。”石原地话软弱无力。   冈村严肃的点点头,可他心里清楚,一旦增兵,战争会在哪里停止,只有天知道。不过有一点他是知道的,石原完了。中国战场的胜利越多,占领的地区越多,石原倒台的速度越快,那些坚持扩大方针的军中将领们将有充分的理由清算他。另外还有就是,他冈村地转机到了,他不会转入预备役了,他将重新出山。   七月十一日日本内阁会议决定任命香月清司接替病重的田代皖一郎担任华北驻屯军司令官,命令参谋本部增兵华北,以结束目前华北的混乱局面。   下午,参谋本部和陆军省高级将领入宫晋见天皇裕仁。按照日本宪法。天皇是日本军队的最高统帅,对外宣战。出兵海外都必须取得天皇的同意。   裕仁现年三十五岁,他的父亲大正天皇在位仅仅十年即因精神方面地疾病让位与其监国,五年以后去世,他正式登上天皇宝座,与他的父亲相比他的精神正常得多,更懂得为君之道,在他压抑的表情之下,他渴望超越祖父明治天皇始终滚烫。   当裕仁出现在御座前时,近卫内阁的全体成员和载仁带领的参谋本部高级官员毕恭毕敬的前倾身体,头部下垂,双手紧贴裤缝。   近卫呈上请求批准出兵的文件后,裕仁没有立刻盖章,他很早就明白,虽然他不能推翻内阁的决定,当他必须表现出相应的关注。   “诸卿,华北局势真地危急到必须增兵地境地了吗?”   裕仁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柔软,在寂静地房间中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中,所有都闭住呼吸,仔细聆听这个神传出来的声音。   天皇的疑问让近卫大为惊讶,他正要分辨,却又听到那丝柔软的声音问道:“支那虽然软弱,然其地大物博,军队数量众多,我们增兵,他们也会增兵,我军能否占优势?”   近卫的心一下就落在肚子里了,裕仁这是以日本人常说的腹语暗示他们应该大举增兵,杉山元恭恭敬敬的答道:“请陛下放心,华北地区地形平坦,利于我军火力发挥,支那军人数虽多,但装备却差,与我军无法同日而语。”   “我军增兵华北,如果苏俄干涉怎么办?”那个神一样的人发出的声音依然软软的犹如妇人的手轻轻抚过房间。   “苏俄不会干涉,”外交大臣广田答道:“苏俄的目的是利用支那牵制我国,以利于其专心对付来自欧洲的威胁。”   裕仁轻轻点头当他还是有些担心:“那不过是陆军的判断,要是苏俄真的发动进攻,有什么应对办法吗?”   “如果是这样,那也没办法。”参谋总长载仁的答复显然让裕仁很不满意,他低低的重复道:“没有办法?怎么能没有办法呢?”   “陛下,不是这样的,我们在满洲的部队依然雄厚,依照他们现在在远东的军事力量来看,这种进攻是不存在的;苏俄要发动进攻,必须从遥远的欧洲调兵过来,没有半年地准备是不能的。而我们从支那调兵到满洲,只需要短短的一个月,时间上完全来得及。”杉山元急忙补充道。   “支那很大,皇军的力量有限,帝国的国力也有限,衫山将军,这场战争要打多长时间?”   “陛下。陆军省和参谋本部的意见是两三个月,最多三个月。占领华北以后,支那的抵抗就会崩溃。”杉山元信心十足。   至此裕仁地所有担心都得到完美的答案,他心满意足地拿起玉玺,盖在诶各奉上的增兵请求上。   日本政府正式宣布增兵华北,消息传出,日本各地民众沸腾了,无数少女捧着捐款箱在街头向路人请求捐款。三菱工厂的工人宣布自愿加班,延长工作时间,各地征兵点前排满长队,适龄青年踊跃报名前往中国参战,后援会,劳军团入雨后春笋般涌现,似乎胜利就在眼前。   参谋本部宣布从满洲增调关东军的第一旅团,第十旅团。朝鲜军第二十师团,以及相关的战车、炮兵与飞行团,立刻多头齐发,进军中国华北,接受日本支那驻屯军的指挥,准备参与教训中国的作战。   日本地战争机器开动了。中国的战争机器却停下来了。就在日本天皇裕仁在增兵令上盖上玉玺的当天,宋哲元从山东启程回北平,十六日抵达北平,北平浓烈的战争气氛让他很不舒服,火车站附近架满工事,城墙上堆满沙包,士兵在大街小巷巡逻,青年学生纷纷进入军营慰问。   “这是做什么,乱糟糟的,成什么样子!”宋哲元回到同仁堂军部。把军帽往桌上一摔就骂道。   秦德纯和参谋长张樾亭楞了下。宋哲元下车时神情就不对,他们都猜测是不是对目前的防御部署不满。没想到他是对北平的抗战气氛不满。   “绍文,不是已经与日本人谈妥了吗,怎么他们还在宣传战争?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宋哲元松开军装的纽扣,走到风扇前,让灼热地风狂吹在身上。   宋哲元所说的与日本人谈妥了,是指十一日秦德纯与日本松井特务机关长谈妥的条件,双方达成三条协议:一、对于事件表示遗憾,并且约束部下不再发生类似事件。二、卢沟桥附近阵地改由保安队接防。三、彻底取缔抗日团体。   “军长,协定虽然达成,但前线的局势依然不容小窥,”秦德纯轻轻叹口气,这几年他一直担负与日本人周旋的使命,受够了日本人的气,也对日本人有更多地了解,卢沟桥事变一起,他就感到此事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参谋部拟定了两个作战设想,请军长定夺。”   张樾亭拿出两份作战计划送到宋哲元面前,宋哲元没有接,他示意张樾亭把文件放在桌上,张樾亭把文件放在宋哲元的办公桌上,顺手拿镇纸压在上面。   “打,打,就知道打,”宋哲元有些生气了:“这么多年了,我们二十九军走到今天容易吗?民国十九年中原大战,全军崩溃,我们缩在晋南,要吃没吃,要穿没穿,到今天,我们有两省两市,全军十余万人,容易吗!”   “军长,”秦德纯大惊,宋哲元的态度显然是不想打,可这是他说了能算的吗:“日本人已经宣布增兵华北,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再说蒋委员长的电报你也收到了,他也要求我们做好的打的准备,警惕日本人的缓兵之计。”   “哼,蒋委员长,”宋哲元从鼻孔里轻轻哼出一声轻蔑:“绍文,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们是在日本人和蒋介石的夹缝中生存,这仗打起来,无论胜败,我们都完了。败了自不待言,胜了呢?中央军必然进驻平津,我们也完了。所以不能打只能谈,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只要我们表现出诚意,日本人就不会开战。”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一节“意外”的战争(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一节“意外”的战争(五)   当天宋哲元就下令拆除北平以及北平周围构筑的防御工事,公开声明谢绝北平以及全国各地的捐款,第二天,他拜访刚赶到北平的新任华北驻屯军司令官香月清司,随后双方进行私下会谈,香月清司全盘否决以前的谈判结果,重新提出了七条要求,其中包括把反日的党政力量全部撤出平津,解散民间一切抗日团体,二十九军撤过永定河左岸,将卢沟桥交于日本控制等等,宋哲元均全盘接受。   宋哲元的举动让香月清司非常意外,到北平之前,香月清司对二十九军还有些顾忌的,喜峰口之战立下的赫赫威名让日军上下很受震慑,二十九军将士也被视为抗日英雄,可今天宋哲元的表现完全颠覆了香月清司的印象,他提出的条件本来就是缓兵之计,根本没想宋哲元答应,可没想到宋哲元一口就答应了,这倒让他没了主意,结果还是特务机关长松井大佐给他出了个主意,就说东京不同意这个条件,发来新的条件,把加码再度提高,比如要求将宛平交出等等,同时要求宋哲元签订书面协议。   宋哲元在北平的举动让庐山的蒋介石和东京的日本内阁大吃一惊,双方立刻作出了不同反应,日本内阁的扩大派信心高涨,通过决议从日本国内再向中国增调三个师团,彻底解决华北自治问题。   蒋介石没有收到宋哲元一个字的报告,他是通过特务处天津站地报告获知宋哲元的举措。这让他深为担心,他再度提醒宋哲元:“对于日本的要求,切不可以轻易让步,同时应将司令部尽快迁移到保定,集结军队以备不测,…..。”   第二天蒋介石在庐山谈话会上正式宣布解决卢沟桥事件四条原则,也即是中国政府的底线:一、不能侵犯中国的主权与领土完整。二、冀察政务委员会不能有任何不法的改变。三、政府任命的官员不得撤换。四、二十九军地防区不得变更。   同时蒋介石宣布任何超越这四条底线的协议中央政府均不会承认。更不会接受;蒋介石地态度十分强硬,他宣布:“卢沟桥事件发展的结果。不仅是中国存亡的问题,而将是世界人类祸福之所系,此事件能否结束,就是最后关头的境界。万一真到了无可避免的最后关头,我们当然只有牺牲,只有抗战。”   这个谈话会是国民党邀请社会各界名流其中包括北大教授胡适,上海闻人虞洽卿。不过天津化工大王吴蕴初,上海的机器大王颜耀秋等人就没来,甚至连张静江都没来,蒋介石让戴笠去打听,戴笠很快就回来报告说这些人全部在搬迁工厂,重庆卢作孚、上海虞洽卿的船队集中在江浙各地,大规模地拆迁工厂到四川,蒋介石明白这又是庄继华指使的。看来他的判断是战争不可避免,他心中立刻揪得紧紧的。   谈话会结束后,蒋介石下令除了孙连仲的二十六路军划归宋哲元指挥外,庞炳勋的四十军和商震的三十二军也划归宋哲元指挥。   但宋哲元拒绝了,孙连仲的部队在石家庄受到二十九军地阻拦,要求他们停止前进。退回原防;从甘肃调来的汤恩伯十三军和关麟征二十五师,在察哈尔边界受到刘汝明部的阻拦,坚决拒绝他们进入察哈尔。   接到报告的蒋介石在庐山再也待不下去了,他匆匆与刚赶到庐山的周恩来进行了一次短暂的谈判后就邀请周恩来赴南京继续谈判。   在九江登上准备好地轮船后,蒋介石默默的看着沿途江面上来往穿梭的轮船,心情十分复杂,杨永泰站在他的身边,而戴笠则在更远一点的地方。   “那是民生公司的船吗?”蒋介石指着不远处过去的一条轮船,那条船上装着的货物显然十分沉重,吃水线压得很深。没有被帆布覆盖的部分显然是机器之类的东西。   杨永泰眯着眼看着那条轮船。由于距离比较远,他没看清上面地字。他忍不住叹口气:“老了,老了,委员长,我没看清那上面写地什么。民生公司的船都以‘民’‘生’‘江’‘山’四字开头。”   “民生江山?卢作孚好大地气魄。”蒋介石没有回头语气平淡:“畅卿,你说这次日本人会让步吗?”   杨永泰默默的想了会,他扶扶鼻梁上的眼镜:“恐怕很难,委员长如果硬顶,恐怕战争不可就避免。”   “让步,”江面上吹来的风带着丝丝水意,很是舒适,可蒋介石声音充满苦涩:“说实话,我想拖,我想再拖五年,至少拖到明年,文革给我的报告说西南开发还需要五年才能完成,还有很多装备不能大规模生产,军队整编也还没有完成,可是这步我能让吗?让得过去吗?”   蒋介石的心情十分复杂,如果不让步,那就只有迎战。杨永泰看着蒋介石的背影,他理解蒋介石的难处,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无论那个结果是什么都将付出巨大的代价。让步,那就意味着南京政府倒台,国民风起云涌的抗议怒潮将浇灭国家统一的曙光,蒋介石将被钉在卖国贼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迎战,中日之间国力的巨大差距,将让国家民族付出巨大代价,更主要的是一旦让步就很可形成多米诺骨牌效应,日本人不可能停下脚步,他们会继续前进,下一个目标是那里,张家口、石家庄,抑或太原?谁也不知道。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决死一战。”杨永泰在卢沟桥事变刚爆发时还希望以让步来换取妥协,可这几天他也想明白了既然躲不过,那就只有战。   “宋明轩看来没看懂,他以为让步妥协日本人就会放弃进攻,实际上日本人寻找这样的机会已经很久了,这几年,宋明轩与日本人周旋,在华北自治问题上始终不肯松口,日本人等得不耐烦了。”杨永泰叹口气:“委员长是不是再给他下个命令,要不然让汤恩伯和孙连仲不要管他们。”   “不行,”蒋介石思索片刻后说道:“抗战需要团结全国的力量,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起内乱,日本人会给他教训的。”   停顿一下,蒋介石有些落寂的说:“现在我们比九一八时好多了,那个时候全国都在要求宣战,可那时根本没有战的力量,现在看来,文革的眼光确实长远,这事又让他说中了。民国21年他对我说,全面战争快则五年,慢则八年,所以他要去四川搞西南开发,搞军事工业。算算看,这不是才五年吗。”   “还好,重庆的兵工厂基本走上正轨,虽然还不能完全满足抗战需要,也勉强能满足战争需要。”杨永泰对重庆的了解恐怕比蒋介石更多,不过他对庄继华的有些做法还不是很理解:“我有点不明白,文革为什么要武装川军,中央军的整编还没完成。”   “畅卿,这你就不懂了,装备川军有几层含义,首先川军也是中国军队,也是抗战的一股力量,而且一旦装备了,抗战一起,川军就必须出川参战,这样为国民政府迁都四川扫清了障碍。”蒋介石叹口气:“文革是不想使用武力,不是武力不能拿下四川,而是拿下之后的后患,那会耽误西南开发,庄文革是绝不愿做这种事的。”蒋介石扭头看看西边:“他们在四川的演习结束了吗?”   “结束了?”戴笠从角落过来答道:“最新的报告说他们正在搞演习总结。不过,庄继华命令洪君器向武汉地区集中弹药。”   演习进行得很顺利也很精彩,在郭勋祺和蓝运东指挥两个师都表现出了较高的攻防转化能力,野战工事构筑以及防空防毒气的能力,可演习到后面,庄继华有些分心了。   七七事变的消息传来后,庄继华不时向上海、云南、重庆发出命令,让李安定、范汉杰尽快赶到重庆,电告张静江立刻组织江浙一带的工厂西迁,电告天津山东等地的合作伙伴立刻西迁,电告卢作孚虞洽卿立刻组织船队东下上海,电告李之龙加快弹药的生产储备,电告洪君器立刻将弹药运到武汉储备。   庄继华下这些命令时没有回避蒋百里和刘湘他们,而且这些电报都是以加急电报的形式发出,这让蒋百里刘湘等人有些意外,蒋百里刘湘私下里问他是不是认为卢沟桥事件真能发展成中日之间的全面战争?刘湘邓锡侯更进一步询问他们应该怎么办?   总结会很热闹,刘湘是最满意的,郭勋祺师是他的王牌部队之一,这两周的表现让他非常吃惊,部队完全脱胎换骨,不但武器装备,士兵个人的战斗技能,还有部队的战术执行能力,都完全不一样了。   所以刘湘这几天都是乐呵呵的,一张脸笑得像开了花一样;邓锡侯等人一方面有些妒忌,一方面也心存希望,毕竟部队都在重庆整训,而且也换了装备,王铭章师还在新一集团军系统内,属于庄继华亲自指挥的部队。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一节“意外”的战争(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一节“意外”的战争(六)   蒋百里的总结结束之后,庄继华宣布休息半小时,众人纷纷离开座位,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边轻声谈论,他们很自然的分成几堆,邓锡侯田颂尧孙震刘文辉几个在一起说说笑笑,刘湘傅常潘文华郭勋祺在却眉头深皱,杜聿明蓝运东廖耀湘等人神情,王赓孙立人几个留美的则是是另一道风景,蒋百里和卢汉、安恩溥则在一边闲聊。   在一遍众将领略有些轻松的交流中,也都有些不安,成都、重庆、泸州、南充等地相继发生抗议怒潮,而且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是由重庆领头,重庆的大中学校、各个工会、社会团体,他们的话题已很自然的很快从演习转到卢沟桥事变上了。   “晋康兄,你说委员长这次是真的要打还是只拉个架子(四川方言,意思是做个样子)。”刘文辉悄声问。   邓锡侯将香烟从嘴里取下打了个哈哈:“不清楚,不过看这架势,恐怕小不了,自乾,当初不是商议好了吗?你不出兵的,你的兵负责护卫川藏线建设,对了这喻培棣建川藏线建得怎样了?”   “唉,”刘文辉叹口气:“难呀,西藏的地形太复杂,又缺少重工程机械,全靠人力,英国人和达赖那个王八蛋又在捣乱,进展缓慢十分缓慢,快一年了才过昌都,到拉萨还早着呢。”   “文革不是还策划了一条路,滇缅公路吗。李安定负责的那条公路,现在不知怎样了。”田颂尧说   “恐怕也轻松不了,”邓锡侯摇头说:“我们在川藏公路上与英国人发生冲突,英国人还会允许我们使用或者修建滇缅公路吗?文革在这事上恐怕有些操之过急。”   “晋公,如果,我说如果,”孙震有些目光闪烁:“这次卢沟桥事变真地演变为全面战争。我们是真的出兵吗?”   “当然,”邓锡侯一下就严肃起来。他看看孙震和田颂尧:“这事没商量,必须出兵,而且必须是主力部队,别说当初说好的,就算不整编,我们还都是中国人,中国军人。保国御敌责无旁贷。”   邓锡侯他们的谈话落到抗战出兵上了,一边刘湘他们的话题却集中在部队训练上,刘湘很是纳闷,同样的战术手册,同样的装备,为什么其他部队练出来地与郭勋祺不一样。   “甫公,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主要有四条。”郭勋祺笑着说,这次他的部队打得很漂亮,连带着心情也十分愉快:“庄文革练兵首先练神,这个神是精神地神,所以第一条就是每个连队都有文化教员,这文化教员就相当于北伐时期的党代表。这文化教员不但教士兵识字还要教士兵认识到为何而战,所以士兵的积极性很高,根本不需要我们督促,士兵自己就要练,训练场上一天到晚都热闹非凡。第二条就是服从,庄文革特别强调执行,命令一旦下达,必须无条件执行,即便全员战死也必须执行;第三条是合作,就是不许有任何保存实力的做法。一经发现立刻驱逐出队;第四条是团队精神。我们很少处罚个人,受处罚的都是团体。一人落后,全体受罚,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甫公,我以前也没想到,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四条,几个月下来居然让部队有脱胎换骨地感觉。”   “早就听孙元良说起过,庄文革善于练兵,原来还以为他只是装备好,没想到…”潘文华略有些钦佩的说道。   不过刘湘却没听到他的话,他正注意到,不远处杜聿明蓝运东廖耀湘的谈话,他们的话题却是卢沟桥事变。   “学长,你看校长是不是已经下决心了,要和日本人干一场?”廖耀湘的声音有点大,以至刘湘听得清清楚楚。   “你这可是问道于盲了,你应该去文革,黄埔同学中要论猜校长心思最准恐怕就是他了。”杜聿明闷闷的说。   “学长,你那里还要不要人,我去给你当个团长怎么样?”廖耀湘恬着脸问,军校当老师根本不是他的愿望,要不是庄继华有严令,他早就跑回南京了。   “团长?”杜聿明一愣,廖耀湘以为他不干,连忙说:“要不营长也行。你看看呀,这抗战就要打响了,可我还窝在学校当老师,这不让人着急吗?等战争真打起来,他要还让我留在学校,那就不要怪我不告而辞了。”   “你要不告而辞,”杜聿明一笑:“我跟你打赌,你肯定走不了,你要敢走,我敢肯定你会后悔,以后再也没有带部队地希望了。”   廖耀湘有点莫名其妙,不走也无法带部队呀。他根本不想教书育人,他的理想是指挥千军万马,浴血疆场,雪国耻,恢复河山,在军校里当教官,实在是个没前途的职业。   “你放心,文革不会把你一直留在军校的,你到军校不久我就向他要过你,我想要你过来当副参谋长,可他不干,他说副参谋长屈才了,你和孙立人都是师长的料,他要给你们组建两个师。”杜聿明轻声把庄继华的打算透露出来。   廖耀湘闻言大喜,一个师,舒服,爽,蓝运东忍不住骂道:“你小子这下乐了,六期毕业,这么就快就升到师长,不知让多少同学羡慕。”   廖耀湘闻言夸张地缩缩脖子,他是黄埔小字辈,与戴笠同期,这么快就升到师长,却是让很多学长羡慕妒忌。   “光亭,如果打起来二十九军守得住北平吗?”蓝运东没理会廖耀湘的怪相,而是转换了一个关心的话题。   “守不住。”侧面传来一声话语,杜聿明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庄继华回来了。   “二十九军肯定守不住。”庄继华毫不犹豫地说:“一支没有准备的军队怎么可能取得战争的胜利。”   “文革,你这是什么意思?二十九军没有准备?已经交手数次,宋哲元不可能没有准备吧。”蒋百里插话道。   “宋哲元没有准备?他们是在宛平和卢沟桥与日军几次交手,把日本人都打回去了,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呢?”刘湘也很奇怪,他忍不住走了过来。   庄继华看看屋里的众将领然后说:“大家请坐,我正要与大家谈谈对此次卢沟桥事变的看法。以及我们应该作那些准备。”   等众人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后,庄继华这才说道:“我说宋哲元没有是指他最近发表的一些言论和作出地决定。从报上得来地消息看,宋哲元希望以让步来求得妥协,但他错了,卢沟桥事件只是一个药引子,华北自治才是日本人真正想要地,日本人想这个已经想了好几年了,他想息事宁人。所以步步退让,对中央地警告,全国抗战热情视若无睹,这种状态下,日本人可以从容调动兵力,从容选择发起进攻时机,他不败就没天理了。”   庄继华停顿一下看看在座诸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办,卢沟桥会不会演变成中日之间的全面战争。我的判断是,会,原因很简单,中国已经无路可退了,中国不能丢了华北。委员长在庐山的谈话也已经表明,这次中央不会让步。不会妥协,日本人也表明他们一定要达到目的,日本内阁已经通过向华北增兵地决定,战争不可避免。现在我想说说我们怎么办。”   庄继华说到这里拿出一张电报:“这是我刚收到的委员长发给我的电报,估计甫公和光亭也有,内容应该是相同的,委员长在电报中命令我做好战备,随时准备出兵川外。日本内阁的决定和这份电报已经表明,一个月之内战争就将打响,正好川滇两省军事长官都在。就请大家说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庄继华说完就坐下了,众人先是沉默了两分钟。随后就像炸开锅的开水,沸腾了。   “那还用说,我就不信我们四万万人打不过小鬼子!”   “没二话,打,为了这一天我们准备了五年!”   “军人有守土之责,既然退无可退,那就不如奋起一战!”   ……   刘湘就感到庄继华的目光始终盯着他,一年多以前许下的诺言,今天到了落实地时候了。他站起来轻轻咳了两声,场中立时安静下来,向场中扫视一遍庄重的说:“文革,诸位,我是川军总司令,我代表川军全体将士表态。以前我们川军打的都是内战,祸害乡梓,二十年内战,让我们欠下四川人民无数良心债,现在到了我们赎罪的时候了,为国家而战,为民族而战,一句话,我刘湘绝不保存实力,全部主力出川,中央要多少部队,川军就出多少部队;中央要多少兵员,四川就提供多少兵员;中央要多少粮食,四川就提供多少粮食,绝不推辞!倭寇一日不出川,川军将士一日不回乡!”   刘湘的话铿锵有力,庄继华还没来得及击节叫好,邓锡侯唰地站起来:“说得好!甫公,我邓晋康誓死追随,我亲率二十八军出川,即便血染疆场也绝不皱眉!”   “好!甫公晋公慷慨于前,我云南男儿也绝不会萎缩于后,抗日不是那一家的事,是我们所有中国人地事,是我们所有中国军人的职责!”卢汉也站起来了:“我五十八军(注:滇军三十八军番号在西安事变之后,转给杨虎城部,滇军番号改为五十八军)将士坚决服从中央号令,请长官向委员长转告,我五十八均将士愿立刻开赴华北,与日军决一死战!”   “啪啪啪”会场上响起如雷般的掌声,这不单单是给卢汉的,还有刘湘邓锡侯,庄继华站起来使劲的鼓掌,中国军人在国家民族危亡之前终于摈弃前缘,携手抗战。为民族的生存而战,为国家地独立而战。无数默默无闻的川军士兵背负川人的期望,背着斗笠,踏过蜀道,淌过川江,走上炮火硝烟的抗日战场。   庄继华做个手势,示意大家安静。全场很快静默无声,大家都看着这个川滇两省地实际控制者:“只要我们携手同心。我们就一定能取得胜利。甫公,晋公,永衡,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呢?百里将军,我想请您分析一下,战争一旦展开,日军地行动将会是怎样。以便决定我们的行动。”   蒋百里站起来走到巨大地全国地图前,他看着地图思索一会才说:“这个推断不好作出,因为我们手中没有日军的兵力数目,所以只能从战略上作出推断。”   “日军占领平津之后,有两个选择,一条是沿平汉线南下,攻击石家庄、开封;另一条路线是沿平绥向西攻击绥远,然后进攻山西;山西为天下形胜之地。因此攻占山西关系到华北地稳定,因此山西战场与河北战场相比更为重要,日军在占领平津之后会迅速南下攻克石家庄保定,在确保侧翼安全之后,主力会转向山西,以上是我分析的日军动向。根据这个分析我建议我军集中在川北,做好北上山西的准备。另外一部分则集中在川东,中央一声令下即可登船出川。其次为保证武器弹药的补充,要尽快在山西陕西沿线和武汉构建后勤补给站。”   蒋百里的分析很简单,却也得到刘湘等人的赞同,庄继华这时又说:“目前川东集中的部队有新一集团军两个军、杨森、李家钰地两个军,总兵力二十万人。在川西平原和川北的有甫公和晋公以及二十九军的部分部队,这些部队组建为一个集团军两军制的集团军,司令官由甫公和晋公商议向中央报告,这支部队预定向山西出击。川东部队则东出武汉。杨森和李家钰将军那里我已经给他们发去电报。命令他们立刻做好出发准备,他们将是第一批出川部队。新一集团军参加演习的部队要尽快返回重庆,然后补充弹药做好出发准备。”   “由于民生公司的主要船舶在上海和杭州等地抢运拆迁工厂,所以运输的船有限,部分部队恐怕要走陆路。不过不管走那条路,所有部队要在八月一日前作好出发准备。”   “云南方面,”庄继华把目光投向杜聿明和卢汉:“光亭,永衡,会议结束后,有飞机送你们回云南,回去以后立刻把部队集结起来。你们开赴战场的路线是,经贵州到武汉,至于有没有变化,要看战局地演变。”   “诸位,时间不多了,北平的情况很快就会明了,所以你们回去后,不要等中央的命令,部队集结完毕就出发,电台要注意与总部保持联系。”   “后勤方面各部有什么困难,尽快电告重庆,我来安排补充。”庄继华说到这里想起一事:“请大家注意,川军从未出川作战过,特别是在北方作战,各部要准备好药品,防止水土不服的情况。”   提起这个庄继华心里就有些酸楚,重庆十万张床位的医院,到目前为止只准备好八万多张,陶止庸费尽全力掉了二十多斤肉也只准备好这么多,庄继华已经不能再责怪他了,相反还打算他申请了一枚勋章。   尽管这些年他又是收买,又是威吓,还时不时的装“神棍”,尽量减少麻烦,争取时间,可西南开发并没有完全准备好,滇缅公路进展还算顺利,李安定保证再过两个月即可通车,川藏公路进展缓慢;重庆地兵工厂目前最多能满足五十万军队的需要,四川的后备役勉强可用,云南的后备役却很不完善,只有少数地方建成。但已经没时间了,战争已经开始了。   散会后各将领立刻回到部队,刘湘邓锡侯在省城成都召集部队高级将领集会,宣布组建出川抗战军团,军团由邓锡侯担任总司令,潘文华担任副总司令,加入部队有刘湘系统的二十三军潘文华部、原邓锡侯部的125,127,128,三个师,全军十万人马,全部经过整编。   会议之后,刘湘领衔八十六位川军将领通电全国,呼吁全国总动员,一致抗日。刘湘通电之后,广西李宗仁、山西阎锡山、青海马鸿逵、山东韩复渠、广东余汉谋,纷纷通电中央表示服从中央抗战,广西李宗仁更是宣布将四十个团的军队和所有兵工厂交付中央,由中央统一运筹,以利抗战。   八月二十五日,日本援军赶到北平,香月清司在廊坊挑起争端,随后进攻廊坊,二十九军接战不利,廊坊失守;随后日军又挑起广安门之战,此战二十九军将士和北平市民组成的义勇队奋勇杀敌,大败日军。香月清司随即要求二十九军退出北平天津,宋哲元此刻方如梦初醒,仓皇下令备战。   但这时已经来不及了,准备妥当的日军向南苑发起总攻,二十九军副军长佟麟阁阵亡,率部支援的赵登禹将军在增援南苑途中,遭遇日军伏击,冀察政务处长潘毓桂将二十九军作战计划和兵力部署全部出卖给了日军,日军地进攻完全打在二十九军地防御弱点,短短三天之中,二十九军迅速陷入全面被动。宋哲元一方面带领二十九军军部推往保定,另一方面让张治中与日军交涉,以接受日军条件为开始谈判,以掩护二十九均撤出平津。   七月三十日,平津失陷,八月六日蒋介石召集全国各地区主要军政长官到南京参加国防会议。历史蹒跚着走进庄继华所知的抗战,可蝴蝶卷起地风暴已经狂躁起舞,那将不再是他了解的历史!   求月票......   还剩下两天了,别人月票大爆发,我的月票呢?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二节战略转向(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二节战略转向(一)   南京是与重庆同样闻名的火炉,八月时间正是夏季高温灼热肆虐之时,阳光照在地面上一遍白花花的刺得人直发晕,伴随这灼热空气的是南京城内日益高涨的气氛,以学生为主的各个抗日团体活跃在大街小巷,他们举着募捐箱向路人募捐,街头人流拥挤处,时不时可以看到市民们聚在一起听演说,马路上不时有几辆小轿车驶过,车门上都站着全副武装的卫兵。   小轿车中都是从各地赶来参加国防会议的军政大员,能召开这样一次国防会议对南京政府来说也很不容易,特别是广西,李宗仁不相信蒋介石决心对日作战,可到南京的李济深和四川的刘湘、湖南何健都建议他去南京,这一次蒋介石恐怕是真要打仗了,李宗仁这才在八月七日会议当天赶到南京,白崇禧却留在广西看家。   李济深是七月底抵达南京的,在上海的谈判没有得到成果,邓演达决定让李济深到南京与蒋介石谈判,当李济深抵达南京时,平津已经陷落,日军一边等待南京方面的求和,一边要求将攻击区域扩大到内蒙,要求沿平绥铁路向西进攻,关东军也提出要求控制内蒙。   八月七日南京国防会议开幕时,日军参谋本部正式批准沿平绥铁路进攻张家口,汤恩伯在石家庄行营协助下排除了刘汝明的干扰后,率兵直趋南口;卫立煌率领十四集团军赶赴华北,增援在保定附近的孙连仲。二十九军退出北平后,士气一落千丈,喜峰口时地勇气不再,根本不堪一战。蒋介石制定了平津反攻计划,一百多个师开始陆续北调华北。   二十九军的崩溃,让参加国防会议的各地方实力派心情沉重,进展和一种不可明言的忧虑在参加会议的将领之中弥漫。这其中西南派将领却独树一帜。刘湘在参加会议的地方实力派中首先发言,力主全国动员。实行全面抗战,四川愿提供三十万军队和五十万壮丁,千万石粮食,四川一切资源度可以交给中央。   刘湘的慷慨陈词引起与会地地方实力派们震惊,下来之后,李宗仁和何健连裾来访。刘湘到京后与庄继华同住在中央军校招待所,军校招待所并不在军校之内。在军校之外,与军校仅仅一墙之隔,到蒋介石的憩庐只需要穿过整个中央军校即可。   庄继华与李宗仁有过一面之缘,双方接触不多,却彼此都留下很深地印象和好感;何健与他则是彼此闻名已久,却始终无缘相见。说实话,当庄继华出现在最高国防会议上时,各路诸侯中除了李宗仁、冯玉祥没感到意外外。阎锡山、何健等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意外的,这一年多这个黄埔小字辈如火箭般的窜起,超越了众多黄埔老师。   “文革,我们有十年没见了吧,时间过得可真快。”李宗仁见面未言先感慨一番。   看到李宗仁故意作出来的话欢喜样,庄继华心里好笑。他不清楚他今天来做什么,不过离不开目前的形势,所以他也不揭穿,而是顺着他的话说:“十一年了,上次见面是民国十五年,德公见老呀。”   李宗仁微微一笑,没有丝毫尴尬的感觉:“呵呵,你当年还是个小小地科长,现在已经是主持三省军政的一方诸侯了,我怎么能不老呢。”   “言重了。德公言重了。”庄继华瞟了眼刘湘差点乐出声来,刘湘憨憨的看着李宗仁。如果嘴角挂上一点口水,那绝对是村头二傻子形象,庄继华忍住笑说:“我哪有能力主持三省军政,主持四川军政的是甫公,主持贵州的是吴公(吴忠信),云南是冯先生(代理主席冯诡),西南开发很多时候需要地方上的行政配合,这点我要感谢甫公,他给予了我最大的支持。”   庄继华说这么多并不是担心李宗仁在挑拨离间,刘湘与他已经通过四川开发公司结合到一起了,别人想分也分不开,他只是不希望留下什么口舌,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李宗仁打个哈哈,何健与庄继华不熟,却也有些好奇,从进门他就感到李宗仁好像挺重视这个政坛新秀,甚至超过了刘湘。   “文革,我早就听说过你了,只是一致无缘相识,”何健剃得光秃秃的脑门上冒出一丝细汗,他用力地扇了两下扇子,然后说道:“今天相见也算不晚,本来找甫公咨询咨询,既然你在,那就请你给我出出主意。”   “哦,、不知是何事,挠何主席心神不宁。”庄继华平静的问,何健看上挺粗,脑门剃得透亮,却带有一双小眼睛,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身材粗壮,说话嗓门挺大,整个人有些不文不武,又有些飞扬跋扈。可庄继华知道这只是表象,民国这样的人太多了,刘湘憨厚,李宗仁忠厚,张学良纨绔,谭延闿穷酸,已死的朱培德圆滑,这些庄继华认识的各地诸侯、好像都没有什么王八之气,可是你只要稍不留心,绝对栽在他们手上。   “委员长这是什么意思?”何健的直率把庄继华吓了一跳,所问地问题也把他吓了一跳,会都开了两天了,他们还在算计蒋介石是什么意思,还没明白这个会究竟是做什么?   “何主席是是什么意思?”庄继华皱眉反问道,同时也看着李宗仁,他不是通电中信誓旦旦愿意服从中央,甚至还愿意把辛苦经营的兵工厂也交给中央,怎么这会又不愿意了?   “文革,你别误会,我们的意思是,委员长是真要抗战呢,还是仅仅做个样子,让我们这些杂牌去与日本人拼命,借日本人的手消灭我们。”李宗仁的笑容消失了,变得十分严肃:“如果是前者,那就没什么说的,我李宗仁坚决服从,广西的一切都可以交给中央,若是后者…..。我们拿不准,所以想请教一下。”   庄继华简直无语了,现在他才清楚刘湘的表态是多重要,他感激的看了刘湘一眼,然后说:“德公,何主席,这一次委员长已经无路可退了,日本人已经把我们逼绝路上了,现在唯有奋起抵抗,再无他途。校长在庐山的谈话,最近发表地声明,无不清清楚楚地表明,中央决定抗战。”   我的老天,庄继华甚至开始同情蒋介石了,国家糜烂至此,可各地实力派却始终在打小算盘,庄继华忍不住在想,他们是不是想要讨价还价。   “德公,何主席,平津失陷,日军虎视华北,民族危亡已经到千钧一发,刻不容缓之际,考虑中日两国地实力差距,委员长能下这样的决心已经十分不易。你们两位在国内有巨大的影响,这个时候更应当成为抗战的中流砥柱。”   李宗仁听出了庄继华话里的隐隐规劝,他淡然一笑:“文革,我也不瞒你,我们和委员长斗了十年,”他说到这里摇摇头:“委员长的厉害我们是深知的,甫公,你是怎么想的?”   刘湘呵呵笑道:“你们的顾虑我也有,不过,我问过文革,”   庄继华淡淡苦笑,伍子牛进来了,他脸上有种奇怪的表情,诺诺的说:“长官。”庄继华扭头看看他,忍不住问道:“怎么啦?有什么事吗?你这是怎么啦?”   “周主任和邓主任来了。”伍子牛走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庄继华眉头紧皱,周主任,邓主任,那个周主任邓主任,庄继华在脑海中迅速搜索那个姓周的主任和姓邓的主任。   李宗仁、何健和刘湘各自表情不同的听着他们的“悄悄话”,伍子牛的悄悄话,嗓门也挺大,离得不远的三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就是黄埔的…….。”   庄继华腾地站起来,周E来来了。这次国防会议参加的不但有地方实力派,蒋介石也邀请红军代表参加,共C党派周E来和朱D、叶J英为代表,到南京参加这次极端重要的会议;除料他们以外,邓演达也出席了这次会议,   平津的丢失让蒋介石深受刺激,加快了与共产党和第三党的谈判,首先解决问题的是第三党,八月二日蒋介石亲自与李济深谈判,双方最后达成协议,南京方面取消对第三党成员的通缉,第三党成员全部回归国民党,第三党放弃推翻南京政府的活动,支持蒋介石成为国家最高统帅,在蒋介石统帅下参加抗战;蒋介石也作出让步,承诺改革政治,释放被捕的第三党成员,随后双方发表了共同宣言,随后邓演达到了南京,受到南京的热烈欢迎,特别是那些黄埔三四期的同学,陈诚毫不避嫌亲自到车站迎接,不过庄继华五日到南京后却还没去见他,蒋介石连续召见他,以至他根本没时间去见任何人。   “是周E来和邓Y达两位先生,”庄继华站起来就向门边走去,好像他就是这里的主任,没想过这里是刘湘的房间,人家肯定是来拜访刘湘的。   求月票...........   求月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二节战略转向(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二节战略转向(二)   幸好刘湘也意识到这点,他看到庄继华已经向门边走去,连忙说了句:“有请,有请。”   庄继华闻言放慢脚步,刘湘趁机走到他前面,满脸堆笑的迎出门去,庄继华也就放慢脚步跟在他身后。门外周E来和邓演达正在一起有些悠闲的交谈,旁边站着的是留着平头黝黑的朱D。   看到刘湘等人迎出来,周E来和邓演达终止谈话,也快步过来,隔着老远,周E来就伸出手来:“甫公。”   “周先生,邓先生,玉阶兄,快请,快请!”刘湘满面笑容的握住周E来的收,跌不声的请他们进屋。   “文革,你也在。”周E来随后又向庄继华伸出手,恐怕只有在毛Z东身边,周E来才不会成为众人属目的中心,庄继华看着风度翩翩的周E来心里却在想,他握住周E来的手,这个握手与以往不同,当年广州还有伙伴的味道,透着亲切,鼓励,今天则是平静,虽然还有些温和,却隔着一层薄薄的纱。   “周主任,”庄继华心里暗叹却也堆上笑容,松开手后说:“我这个学生不尊师道,不尊师道,没去拜见两位老师,请两位老师原谅。”   “呵呵,文革,你这不是废话吗,我知道你没时间,你现在是委员长的好学生,”邓演达揶揄道:“不过我们今天也不是见你的,我们是来拜访甫公。”   “是,是。我知道,这不是甫公的地方吗,学生地地方在旁边呢,不过,”庄继华语气一转苦着脸说:“邓主任,就算学生是自作多情,你也留点面子嘛。学生没面子,老师脸上也不好看。您说是吧。”   “哈哈!”周E来和邓演达、刘湘等人同时大笑起来,周E来笑着说:“文革,你还是那样,一点没变。”   “我们四川人有句话,三岁看老,文革的这个性子恐怕改不了。”朱德脸膛黑中透红,笑容十分憨厚。若脱下军装,再戴上顶草帽,那就是观音桥街头卖菜的老农,全然不像前世那威武的元帅。   “文革,这是我们红军总司令朱德将军。”周E来见庄继华在打量朱德,连忙向他介绍。   “认识,认识,”庄继华连连点头:“除了会上以外。报上和悬赏告示上见过,其实照片更英俊。”   庄继华的这句玩笑让众人一楞,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声中众人都有恍然如梦的感觉,十年征战,五次围剿。湘江血战,川西喋血,雪山草地,陕北黄土;暗室密谋,沙场苦斗,到今天都化作一笑。   进到屋里,众人又开了几句玩笑,庄继华成了众人当然的取笑对象,一来是他地性格,二来是他的辈分(矮一辈。没办法)。三来这里面中除了何健和朱德,谁都与他熟。   “文革。你们这是谈什么事,可以说说吗?”邓演达终于把话题拉到正事上了   “哦,当然可以。”   于是庄继华就把李宗仁他们地担心告诉了邓演达和周E来,邓演达皱眉思索着会说:“这个担心我回国以前也有,不过,我认真想过,蒋介石这次是真要抗日了,不是作假。为什么呢?简单的说,是大势所然。丢掉东北热河已经让国民情绪难定了,再丢掉五朝古都北平,他这个委员长再不作出反应,恐怕连黄埔系也要起来反对他了。所以不管从国家还是军队还是他自己的权力来看,他都必须起来抗日。”   “择生说得对,”邓演达的话刚说完,周恩来就站起来了:“不管蒋介石是真抗日还是假抗日,我们都要推动他真抗日,推动他实行全民族抗日统一战线,取得抗战的胜利。我相信只要我们在外面推,你们在里面劝,蒋委员长就一定能真抗日。”   高明,高明的演说,虽然只有几句话。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蒋介石划进假抗日一类人里了,为以后留下无限遐想空间,同时还拉拢李宗仁和何健。庄继华心里很不舒服,中央对抗战的准备早在五年以前就开始了,五年以前你们在作什么呢?把什么责任都推给蒋介石,这未免有些不公平。   “我说两句,”庄继华忍不住说道:“实际上校长五年以前就开始着手准备抗战了,西南开发就是这个目地,这一点我可以作证。当时校长就对我说如果打起来,我们肯定挡不住日军的进攻,东部恐怕要丢得一干二净,军工企业只能建在西南,所以才有了资源委员会,才有了西南开发。五年下来,我这个学生没做好,西南开发还没完全建成,至少还需要五年时间。不过现在西南地区的军工厂能够生产汽车、重型火炮、机枪、步枪,能够满足五十万人的装备,再过一两年,还能生产飞机、坦克,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而且这次到京以后,校长数次召见,我们谈的都是战争,所以我认为校长这次是下决心要抗战了,绝非消灭异己。”   “文革,恐怕你只看到表面现象,”周E来敏锐察觉庄继华的情绪,他平静的看着庄继华:“庐山上他刚提出解决卢沟桥事变地四点原则,宣布这就是最后时刻;可随后孔祥熙和何应钦就公开宣称,中日实力差距过大,战则必亡,这就表示蒋委员长心里还在犹豫,还是想以退让求平安。正如你所说,西南开发还需要五年时间,若不是全国上下高涨的抗日情绪,国民党内外一致要求抗日,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让步。更何况,你们国民党内还有一股潮流,宣称抗战必败的潮流,这些人活跃在他周围。影响着他,这是十分危险地,别看他现在比较坚决,可有这些人在他的想法随时有可能转变。”   “周主任,我承认我党内有些人是很悲观,认为中国打不赢。”庄继华郑重地说:“我想这不单单是他们的想法,中日之间的实力差距摆在那里。领导者必须考虑这个因素,不能像街上的青年学生那样。仅凭热情决定,必须衡量全局。就说现在开战吧,我认为我们能打赢,但代价很大,如果能拖上五年,我们可能要少死几百万人。当然拖的前提条件是平津必须是我们地,华北不能自治。”   “哦。文革,你认为拖五年时间,少死几百万人的依据是什么?”邓演达皱眉问道。   “很简单,五年以后我们地实力更强,按照我的估计,三年以后我们可以组建独立坦克兵团,可以拥有与日军在华北平原正面对抗的实力,如此我们可以保住山东。河南,战火可能打不到江南;但现在呢?我们没有,华北绝对保不住,山东山西也保不住。不要说我们军队人数众多,在座地都是军人,应当清楚现代战争不是靠人多就能打赢地。”庄继华说。   “那你的意思是把平津交给日本人?”邓演达努力压抑自己地怒火。沉声问道。   “当然不是,”庄继华毫不畏惧:“我地意思是准备时间越长越好,如果实在避不开,才应该选择抗战,校长有所犹豫是自然的,也是每个负责的领导人都会有的,绝非什么投降。孙子兵法开篇明义就说,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不可不察。一旦全面战争。”庄继华用脚剁剁地板:“这座南京城能不能保住都还未定,这样的决策。不能慎重。”   邓演达真生气了,他唰地站起来:“文革,我真没想到,这才几年,你怎么就变得这样懦弱胆怯了,当年守牛行的勇气那去了!”   “择生,别动怒,别动怒,有话好好说,文革只是就事论事。”李宗仁连忙拉住邓演达,把他摁到沙发上:“他并没有说不打,他只是替他的校长辩解,是这样吧,文革。”   “嗯,”庄继华低低的回应一声:“老师,我地意思是,你们不能用有色眼镜看校长,好像就希望国家沦丧似的,其实校长是想打的,淞沪抗战,长城抗战,校长不是打了吗,中央最精锐的几个师都拉上去了。”   “可他最后求和了。”邓演达冷冷的反驳说:“你能说这次他不会这样干?”   “这一点我有信心,校长定会坚持到底的。”   看着庄继华地样子,李宗仁倒有些奇怪了:“文革,你的依据是什么?”   “很简单呀,邓主任不是说了,大势所趋。”庄继华说:“一个国家,一个政府,说什么的都有,你不能不让人说话,否则那不就是专制**了吗?您说是不是邓主任,周主任,您不能说他们认为应该和谈,就说人家是卖国贼,你们反对专制,反对不自由不民主,不就是要让人说话吗?如果今天不准人家说和谈,那么明天是不是就该不准人家说其他什么东西了,是不是。”   “可他们谈的是让步,妥协,投降。”邓演达严肃的说。   “我知道,邓老师,您别激动,讨论问题就是讨论问题,您看周主任就很平静。”庄继华这样说让刘湘和李宗仁何健朱德都有些意外,可周E来却毫不在意,他们两人与庄继华实在太熟悉了,知道庄继华又使出了化解对立的招:“我从来没说打不赢,这点甫公可以为我作证。”   邓演达看看刘湘,刘湘平静的点点头:“他是从来没说过,不过他老以抗战为接口,要求我配合他,先是把重庆让给他,然后又要我在全川建立预备役,然后就是推行减租减息,然后又是整军,这几年我就围着他转了。”   刘湘的话还没说完,庄继华就不满的嚷嚷道:“甫公,我听着怎么您满腹怨气似的,难道…..”   真说着,伍子牛快步进来:“长官,委员长电话,让你立刻去憩庐,有要事。”   庄继华站起来还要说,伍子牛却又加了一句:“委员长要你马上去。”   这时屋里人地神色不对了,庄继华沉声问:“是什么事,这样急?华北吗?”   “不是,是上海。”伍子牛答道:“好像是日军在上海又搞出什么名堂了。”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二节战略转向(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二节战略转向(三)   上海,庄继华心里砰地一下,终于来了,没有上海之战就没有南京大屠杀;说实话,他对抗战历史的了解也就自由几个主要的事件,七七事变,南京大屠杀,其他的,抱歉,早就丢失在迪吧和酒桌上了,连八一三抗战都不知道,不过这难道不到他,这个时代赋予他的军事技能很轻易的判断出南京大屠杀的日本军队只能来自上海。   他急忙与屋里的人道别,临到门口他又犹豫了下,终于还是转身对李宗仁说:“德公,要不我们一起去。”   李宗仁淡淡一笑:“我看还是算了,委员长并没有让我去,放心吧,我明白,委员长这次是真的要抗日了,该怎么作,我知道。”   庄继华轻轻吐出一口气,从屋里的人点点头转身就走,留下一屋的担心。   穿过中央军校正在晚操的操场,庄继华很快赶到憩庐外,他一到唐纵就把他带到蒋介石的书房,这个书房庄继华也是这几天才进来,前几次来憩庐不是在客厅就是外面的小花园。   书房里等待的不但有蒋介石还有陈诚、张治中、林蔚、何应钦、杨永泰,几个人把不大的书房挤得满满的。蒋介石见庄继华进来,随意的示意他坐下,庄继华也没顾得上寒暄,边坐边问:“上海出了什么事?”   “虹口机场打死两个来侦查的日本士兵。”陈诚一句话就把事情交待清楚了:“是日本海军陆战队地。”   “海军陆战队?”庄继华有点意外:“日本想在上海挑起事端,进攻上海?”   “有这种可能。”张治中插话道:“不过,我的想法,我们正好借这个事情,向上海集中兵力,把日军的主力吸引到上海来。”   “对,华北地形平坦,利攻不利守。便于日军机械化运动,而且日军从东北增援也很快;上海作战则不然。江南多为水网地带,不利于日军机械化运动,而且便于我军集结,广西,广东部队要少走一半的路途,另外武器弹药的运输也极为方便,从四川出发的船可以顺流直下。直到南京。大大减少了运输时间。”陈诚说。   “可上海是国际化都市,一旦在上海打起来,势必会引起国际干涉,而且上海是金融中心,又是工业中心,打烂了,国家经济就完全陷入停顿。而且这不是大事化小,是扩大战争。”何应钦却不赞成在上海开战。在他看来这纯粹是冒险,而且他已经制定了详细缜密的华北作战计划,部队也开始北调,现在再来改变作战计划,这几乎有如儿戏。   “何部长说得对,这是扩大战争。”庄继华接口道:“扩大战争没什么不好,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除非日本人愿意恢复卢沟桥事变前地态势,否则国民政府何以对天下国民国民交代,校长何以对全国民众。”   “从战略上来说,上海开战是我们牵着敌人鼻子走;而在华北作战则不然,日军准备的就是华北决战,他们想一战而定中国。我和百里将军曾经讨论过,他认为最危险地是日军循宋末蒙古人征服南宋的旧路,先占领山西陕西。而后翻越秦岭。攻击四川,占领四川后再兵分两路。一路西出鄂西,一路南下滇黔;西出之军与从华北南下之军夹击华中,占领两湖,最后攻击江南。如果日军循这条路线,我们将非常危险,如果我们在上海开战,那么我们就可以吸引日军沿长江进攻,在长江两岸的崇山峻岭中消耗日军实力,把战争拖下去,并且获得战略上的主动权。”   庄继华说时,陈诚和张治中林蔚频频点头,何应钦蒋介石还有杨永泰则皱起眉头,杨永泰忍不住反驳说:“文革,你想过没有,如果是这样的话,上海之战很可能演变为两军决战,一旦失利,战火就可能蔓延到南京。”   “我们不在上海开战,战火就不会蔓延到南京吗?”庄继华神态十分平静却又十分敏锐:“就算华北作战,我们也要在京沪杭留下重兵防御日军可能从上海来的偷袭,华北作战也变得畏首畏脚,一旦战败,日军可以利用机械化部队追击,我军将一溃千里,况且二十九军在华北没有修筑国防工事,我们在江南却却构筑了国防工事,把日军引到国防工事前予以大量杀伤,消耗其有生力量,这对我军是有利的。”   “文革,我们有些部队不是已经装备了150榴弹炮这样地重型火炮了吗,如此强大的火力,完全可以与日军正面交火。”蒋介石也问道,庄继华没想到,他的西南开发竟然让蒋介石信心高涨到要与日军来一场正面的硬碰硬较量。   “校长,火炮口径虽然增大了,但训练呢?我军装备150火炮的时间尚短,除了西南的几个集团军,其他部队的训练跟上没有,指挥知道如何使用这些大炮吗?我没有把握。”庄继华十分严肃的说:“而且,还有后勤问题,更重要地是,华北决战迎合了日军战略,不是我军掌握战略主动权。”   “文革说得对,”陈诚也插话道,在庄继华来之前,他就已经谈过这个问题,坚决主张上海作战:“上海作战我们要有利得多,有国防线,有便利的交通,湖泊港汊,可以有效的抵消日军的机动,利守不利攻。”   “先下手为强,”张治中强调作战的先决性:“与其坐等日军进攻,不如我们主动出击。而且上海的日军数量不多,不到五千人,我们以主力出击,先解决上海地海军陆战队,防止日军利用上海向我军进攻。”   “委员长。我以为此策可行,尽管西南开发取得部分成绩,可我们与日本国力差距依然十分明显,上海是个国际中心,在这里打起来,可以给各国以干涉的理由。”林蔚地话比较稳重,可却真正打动了蒋介石。   蒋介石对是否在上海开战拿不定主意。上海对中国的重要性怎么形容都不为过,而且由于西南开发。以及庄继华提供的大量资金,已经编成三十个德械师,加上西南的三十万,如此有七十万德械部队,有这个底气,他想与日本人在华北平原扳扳手腕,发发从九一八就憋在胸口的那口气。   这个口气憋了这么久。让他不吐不快,可张治中、陈诚、庄继华这三员重将的意见让他有些犹豫了,中日之间的差距他当然清楚;可是那股要出口气地感觉太强烈,始终在心中跃跃欲动,可林蔚地建议却让他换了个思路。卢沟桥事变一出,他就请求欧美出面调解,但只有德国答应了,英美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各国在上海都有利益。上海开战不可能不触动他们,他们联合起来对日本人施压,那么恢复到卢沟桥事变之前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在上海打,你们打算怎么打?”蒋介石犹豫下问道。   “根据淞沪停战协议,上海守军是保安团,但这没什么。我们可以让士兵换上保安团服装进入市区。”陈诚心中早有计划,此刻显得十分胸有成竹:“另外秘密向上海外围集结兵力,集中八十七,八十八,三十六三个师,同时发起进攻,争取在日军增援以前一举拿下上海。”   “如果没有拿下上海呢?”蒋介石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是有可能地,如果在日军援军抵达之前,我们没有拿下上海,那么战争就很可能演变为一场决战。所以为稳妥起见。在三个师的后面,必须继续增调部队。我建议将放弃华北决战,将北调部队调到上海。”陈诚说。   蒋介石默默的思索片刻,把目光转向庄继华,庄继华说:“陈老师的考虑非常周密,我就提一个问题,另外还给校长讲一件事。”   庄继华的话让众人一愣,没等蒋介石问什么事,庄继华就说:“指挥官选谁?”   这个问题一出,陈诚张治中顿时闭嘴,按理说计划是陈诚制定地,但张治中在一二八就在上海作战,对上海作战了如指掌,而且有与日军交战的经验,相比之下,他好像更合适。   “你认为谁合适?”蒋介石随口反问道。   庄继华一下愣住了,他看着蒋介石,这个话可不好说,显然陈诚很想当这个指挥官,可张治中是个更好的人选,但这话说不出口,一说出来肯定得罪陈诚。庄继华看着蒋介石,可蒋介石却没有丝毫表情,只是看着他。   “我推荐张老师,”庄继华冲陈诚抱歉的一笑:“计划是陈老师制定的,按理说应该由他出任指挥官,可张老师在一二八就在上海作战过,对上海作战很熟悉,而且有与日军交战的经验,八十七、八十八、三十六师都曾经在他指挥下作战,对部队也很了解,当然他们都是合适人选,校长可以酌情选任。”   蒋介石点点头,没有说出他心目中的人选,而是反问道:“你刚才说要报告一件事情,什么事?”   庄继华于是把刚才李宗仁和何健的问题谈了,最后说道:“看来地方实力派心中还有疑惑,而邓主任和周主任地目的是推动抗战,他们来拜访刘湘的原因不过是因为这两天刘湘在国防会议上的慷慨主战。”   蒋介石又点点头,思索一会说:“你的判断没错,我也察觉到了,李宗仁虽然来了,白崇禧却留在广西,目的就是防范;至于邓择生和GCD,他们当然希望主张抗战地人越多越好。对了,与GCD谈判的事情不能再拖了,仗会越打越大,他们的力量也是有用的。”   “委员长,他们的要价太高了,就这样答应的话,将来会后患无穷。”杨永泰皱眉道,他是参与谈判的人之一,对纠结的问题十分清楚,两边的要价都很高。   “你们说说,怎么办吧。”蒋介石问道。   在座的人中林蔚和陈诚都参与过谈判,但其他人却没有参加过,何应钦便问谈判地关键在那,杨永泰便大致介绍了一下。   国共谈判总地进展还算顺利,双方同意停止内战,GCD方面停止推翻政府的一切活动,停止土地政策,军队数量编为三个师;国民党方面则停止围剿GCD,宣布GCD为合法政党,GCD人参加政府;目前双方僵持在政府和军队,国民党方面要求取消陕甘宁边区,军队由军委会直接指挥,中央派政训团进驻,主要将领由中央任命,这几条GCD方面全部拒绝,他们地要求完全针锋相对,要求将陕甘宁设为特区,军队由中共自己指挥,有独立的指挥系统,拒绝国民党派驻任何人。   “那恐怕不行,军队独立指挥,这算什么合作抗日,绝对不行,必须纳入中央统一指挥,否则有或没有不是一样。”何应钦听完后就不满的说。   “有些东西可以理解吧,两党打了这么多年,积累了那么多的仇怨,要一下子消除,很困难,”张治中斟酌着说道:“我建议政府议题以为接受,设为特区政府,军队也可以接受,但独立指挥系统不能接受,否则怎么作战呢?”   “文革,你的意见呢?”蒋介石淡淡的说:“这不是作战,不违反我们的协议。”   “校长,您不问我也要说,”庄继华嘿嘿一笑:“和他们谈判是要考虑两党之间的恩怨,但千万不要因为我们掌握政权就吃些哑巴亏。”   “哑巴亏?这话怎么说?”杨永泰不解的问,他仔细思索谈判中的条件,感到没吃什么亏呀,答应的那些条件是必须答应的,否则还谈什么合作。   “他们肯定不会答应交出政权,”庄继华没有直接回答:“所以陕甘宁特区可以答应,但这其中有可商妥的,比如他们肯定会在南京设立办事处,甚至还会要求在其他城市比如武汉、重庆派驻人员或设立办事处,以后还会要求出版报纸等等什么,这些要求我们答应还是不答应呢?我想我们很难拒绝,所以我要提出的第一个是,他们在南京或者武汉设立办事处,我们也要在延安保安设立办事处,他们要在国统区办报,我们的报纸也要在陕甘宁出版。第二个,关于军队,他们也不会交出军队,也不会完全服从中央指挥,为什么呢?毛Z东也担心,他们能有多少人,一场消耗战下来就没了。所以这是他们底线,我们不管怎么争也争不过来的,不如放弃,但有一条必须加上,那就是军队的作战地域和部队扩编必须取得中央同意,不准擅自扩编也不准擅自跨区域作战,必须服从战区长官指挥,这一条必须落在纸上。”   新的一月了,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二节战略转向(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二节战略转向(四)   听了庄继华的这两条,连蒋介石在内都有种隔帘看花的感觉,不知道他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在延安设办事处,有这个必要么?有什么事通过他们设在身边的办事处不就行了,非要跑延安去,其次不准跨区域作战,而且还必须落在纸上,这又是什么意思?   蒋介石没懂,张治中、陈诚也没懂,杨永泰疑惑重重的问:“文革,你这是要做什么?能不能详细说说?”   庄继华心中微叹,国民党这种老子天下第一,正统、中央的感觉也实在太好了,真以为下道命令人家就会遵守呀。   “这两条的目的是控制,”庄继华耐心解释道:“政权和军队他们是肯定不会交的,既然拿不到,那就要实行控制,设立办事处和新闻单位的目的就是一个,了解陕甘宁的情况,虽然拿不到最核心机密的情报,但也可以了解他们的一些动向,比完全不知道要强得多,至于新闻记者,可以让陈立夫或戴笠的人充当,以采访的名义去各地看看,他们也没办法,当然既然派出了办事处和新闻机构人员,那么相应的保卫人员也要有,这不需要普通人,还是让戴笠或者陈立夫派,如此就等于在陕甘宁安插了一个耳目。”   庄继华说到这里蒋介石立刻懂了,在江西剿匪时,他就困惑于缺少苏区情报,完全不知道GCD要做什么,他们是怎样生存。组织机构怎样运作,民众如何组织的,只能通过一些逃出苏区地地主和叛逃的红军军官来了解部分情况,如果能有这样一个机构,那么对陕甘宁的情况就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至于不准随便扩充军队和不准跨区域作战,”庄继华慢慢的说:“前一条恐怕很好懂,实际上这后一点才是关键。GCD擅长山地作战。十分明了如何在山区生存和作战,可以这样说只要有山。他们就能生存,相比之下国军就不行。随着战争延长,日军后方会出现大片空旷地带,这些地方因为偏远,日军管不着;因为艰苦,国军不愿去,所以这些地方要么为盗匪盘踞。要么GCD乘虚而入,问题是这种地方有多少?晋冀鲁豫到处都有,另外还有桐柏山大别山,绥远察哈尔,如果不加以控制,这些地方要不了几年,他们就会在这些地方扎下根。”   蒋介石听得怦然心惊,他不得不承认庄继华说得没错。红军主力离开之后,剩下的红军在项英陈毅的率领下依然在江西福建湖南浙江坚持,国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剿灭,他们在山地的生存能力实在太可怕了。   “文革,应该让你去和他们谈判。”陈诚苦笑一下,庄继华地两条建议完全被他们忽略。他们就是争地盘争军队,认为只要GCD承诺支持政府,服从中央就行了,就没有考虑其他。可庄继华这两条看上去没有损坏GCD的根本,实际上若完全落实,将极大地控制他们的发展,对将来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最后还有一条,”庄继华思索着说,他有些犹豫该不该提出来,最后决定还是提出来:“登记党员。GCD实行的是秘密党员制。我们应该想办法通过一个法令,要求各党派取消秘密党员制。每个国民都必须公开他们的政治面貌。”   杨永泰、陈诚面面相窥,GCD潜伏的地下人员有些都埋藏到党内军内的高层了,顾顺章投诚后,很多GCD地潜伏人员曝光潜逃,徐恩增的机要秘书居然是GCD,当时就震惊南京官场,现在党内军内有多少GCD潜伏人员,谁也说不清楚。如果能公开当然最好,可他们会干吗?会这样傻吗?   “文革,你这恐怕异想天开了,他们绝不会答应的。”何应钦淡淡一笑,感到庄继华有些天真,秘密党员是GCD的一把利剑,他们才不会废弃这样的利器。   “我知道他们不会答应,我们要做的文章不在于他们答应,而在于他们不答应,”庄继华也笑了笑:“这个提案或者建议什么的,最好不要由我们提,最好找些社会名流来提,等他们提出来之后,GCD肯定反对,那就给我们对付他们的理由,当然我说地对付不是采取军事行动,”庄继华急忙补充一句,然后严肃的说:“这次国共合作,绝对不是十年以前在广州的国共合作,是基于抵抗日本侵略的国共合作,虽然合作了,可双方毕竟杀了十年,积怨甚深,就算合作了,双方依然会互相防备互相斗争,以后的斗争主要集中政治、宣传和情报上,校长,我建议把这个问题交给陈立夫、戴笠和滕杰去处理。”   “你这三条都很好,畅卿,前两条就由你在下次谈判中提出来,”蒋介石很高兴,不是为三条策略高兴,而是为庄继华的态度高兴。这么多年来庄继华在GCD问题上不出一策,就算在四川勉强应付了几招,那也是被逼无奈,可今天他提出地这三条,就如同三把刀,刀刀致命;就算三条不能完全落到实处,可也表明他在这上面态度有所松动,不再像以前那样冥顽不灵。至于他为什么有这样的转变,蒋介石一时还没想清楚,不过这已经足够让他高兴了。   “嗯,”蒋介石又想到邓演达,邓演达回国后还没有安排什么位置,按理说邓演达主管政治工作是顺理成章的事,可蒋介石却不想让他主管这个,政治思想的重要他是早就明白了,必须控制在他手中,不能让邓演达搞乱了。他看了看庄继华和陈诚,这两人与邓演达关系非浅,他想听听他们是如何想的:“邓择生回国了。我想任命他为军委会委员,你们说怎样?”   这是个位置虽然高,但却没什么实权地职务,陈诚略微思索说:“择生兄擅长政治鼓动,军委会委员职位虽高,却没什么具体事务,是不是让他兼管这方面的工作更好?”   陈诚的话很委婉。却提醒蒋介石,邓演达很可能不会接受这个职务。这样一个徒有虚名的职务,邓演达是不肖为之的。命令一旦发出,而他又不接受地话,蒋介石反而被动了。   “不好,邓主任恐怕不会接受,”庄继华地回答更直接:“邓主任性格刚烈耿直,廉洁奉公。我以为他可以担任更重要地职务,好好杀杀军中地贪墨之风。学生建议,组建总后勤部,请邓主任担任总后勤部部长。”   “总后勤部?”何应钦禁不住反问道。   庄继华点点头:“是,总后勤部,我国军队后勤工作极端原始落后,跟不上现代战争地发展,有必要进行革新。现在的后勤处隶属于军政部,我以为应该单列出来,成立总后勤部,隶属在总参谋部下。其次我军后勤系统混乱,就算中央军也很混乱,贪腐严重。我听说一个传闻,说就算有校长手令,可要不给军需官塞钱,照样领不出军需,这样的贪腐已经很严重了,需要一个铁腕人物去整治,邓主任可以胜任。”   提起军中的贪腐,连陈诚都摇头,他在当师长时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当他无力改变。只好在他的嫡系十一师中厉行反贪。主要策略也是财务公开,可这只能治内不能治外。当然他陈诚虽然没受军需官的刁难,但其他人的抱怨却早有所闻。   “后勤那帮蛀虫早就应该整治了。”陈诚恨恨地说道:“当过三年军需官的,拉出去枪毙,冤枉的恐怕很少,校长,我看就让择生兄去整治他们。”   张治中深知军队内的贪腐主要发生在军需上,主要带兵官还是好的,当然也有差的,像郑洞国就曾告诉他,他在北伐当团军需官时,团长战死后就发现一笔数千大洋的军费被团长领取,不知道做何用了,团长战死后,他就把这笔钱算在消耗品上了,反正每次打仗都要消耗不少东西,可新团长上任后,第一天就向他要了两千大洋,当然这两千大洋最后也算在消耗品上了。   “我赞成,后勤不整顿,将来要出大事的。”张治中也附和道:“择生兄,刚正廉洁,加上又是黄埔老师,定能震慑那些宵小。”   蒋介石没想到三人意见出奇一致,他没有立刻作出决定,转头看看何应钦,何应钦很是圆滑,一般情况下不会拂大家地面子,但军需处现在在军令部下,一旦划归总参谋部,这总参谋长可是程潜(作者注,原总参谋长朱培德37年病故),除了这个,军政部还将损失一大堆实权。   “这恐怕不好,大战在即现在来调整军需处,恐怕不妥吧。”何应钦很快找到一个理由,而且这个理由还很有说服力。   “还是敬之稳妥,择生刚正廉洁,当他从未打理过军需,骤然掌控军需,必然会有一段时间的混乱,对战事不利,将来再说吧。”蒋介石冲何应钦点点头,对他的反应表示赞赏。邓演达是个能动摇他黄埔根基的人,他不希望他有任何实权。   “好,就这样定了,”蒋介石见庄继华还要说,便用力一挥手:“取消华北作战,兵力转向上海,各地军队向江浙集中,文革,你编练的川军也向江浙集中,还有空军立刻转场。八十七、八十八、三十六师组成第九集团军,文白担任集团军司令,湖北省主席由何成浚代理,文白,武汉的八十七师要尽快调回来,在开战之初要形成绝对优势地兵力;辞修,你立刻组建一个集团军,需要那些部队报给我,八月底之前要赶到淞沪战场。敬之,明天开会讨论淞沪战场,以及全国战区划分,还有酝酿一下各战区司令长官人选。”   然后蒋介石又对庄继华说:“文革,会议结束之后,你与刘湘要尽快赶回四川,督促川军立刻出川,记住重庆要留下足够兵力保护,川军要先于新一集团军出川,明白吗?”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不要让我输在月初起跑线上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二节战略转向(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二节战略转向(五)   庄继华清楚蒋介石这是担心新一集团出川之后,刘湘等人趁机进攻重庆,而现在重庆太重要了,无论是蒋介石还是他都丢不起,但新一集团军是必须出川抗日,这一点不能动摇,否则政治上会丢分太多。   庄继华沉凝一下说:“校长,我想再招两个师,由孙立人和廖耀湘任师长,从新一集团军中抽调一批士官和军官充当骨干,再从教导旅中抽调部分人手,这样就可以搭起两个师的架子。”   蒋介石略微想想后说:“可以,番号问题你找何部长。”   何应钦接口说:“可以用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的番号,不过,文革,你还是先编两个乙种师吧。”   乙种师是五团制师,四个主力团,一个补充团,与新一集团军的甲种师相比,差距很大,中认识恐怕只有一半,武器装备也弱很多,但优点是需要的军士军官少,而且成军速度快。   “是,多谢老师指点,就两个乙种师。”庄继华恰如其分的表示感谢,这种比较廉价的东西,庄继华总是不吝付出。刚才他的两次建议其实都损害了何应钦的利益,这个时候表示正好恰如其分。   决定之后,众人各自回去,其中庄继华最轻松,他根本不需要考虑什么,四川的实力派们早就与他有约,出兵川外。其他人则忙得要死,张治中交托湖北省主席。然后率领南京的八十八师赶往上海外围,而宋希濂地三十六师则立刻停止督造国防工事,向上海外围出发。何应钦一方面急电北上各军停止行动,而后电令驻武汉的八十七师立刻启程赶往上海,   第二天的国防会议上,蒋介石重申抗战到底的决心,同时说明将在上海向日军发起进攻。各地实力派这下放心了,蒋介石这次是真心要抗日了。进攻上海,出手就是三个师的御林军,而且后续部队也中央军中的嫡系。   刘湘自不待言,李宗仁当场表示他愿亲率广西子弟参战,而后何健、余汉谋都表示要亲率湘军和粤军参战。   蒋介石宣布组建最高统帅部,任命邓演达为军风纪厅厅长,负责纠察全军军纪。惩处逃兵;任命何应钦为总参谋长,白崇禧为副总参谋长,全国划分为七大战区,河北河南为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程潜兼任,山西察哈尔绥远为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阎锡山,江浙上海为第三战区。司令长官冯玉祥;第四战区司令官何应钦,作战地域福建广东;第五战区司令官蒋介石,作战地域山东苏北。这道命令却没有公开发布,作为军事密令下发到师一级。   为配合上海作战,命令西南空军立刻战场转场南京,这道命令让华北空军留在了原地。前世华北无空军掩护的命令被改变了。同时蒋介石命令各地部队向上海地区集结,他警告所有人上海日军经营多年,能否顺利攻克尚未可知,如果日军援军到来,上海战事很可能扩大为中日之间地决战。   会场上蒋介石冷漠的语气中透着阵阵杀气,会场上地众高级将领们战意隆隆,再也无人怀疑蒋介石别有居心了。蒋介石同时下令,张发奎统帅的第八集团军立刻赶往上海,陈诚组建十五集团军,限半个月之内组建完成。半个月之后要在上海参战。   随着一道道命令下达。西南中南华南华东西北各地正向华北疾驰的部队嘎然而止,随即掉头南下。大批部队向东南滚滚而去。   南京周边的机场最近突然忙碌起来,高志航率西南空军进驻在南京苏州杭州等各地十几个前进机场,王叔铭到南京就任空军驱逐机司令。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一个带着礼帽的中年人跨进南京城西的一家西餐馆,门童为他拉开大门,中年人在衣帽间挂上风衣把棕色礼帽挂在衣架上,然后慢慢的踱出衣帽间,在大厅里点菜。   不久一个矮壮地中年人招呼侍者结账,随后他走进衣帽间,出来的时候,一顶棕色礼帽盖在他的头上,门童殷勤的为他打开门,略有些奇怪的看看他头上的帽子,这顶帽子好像有点小。矮壮中年人在门口上车,然后轿车飞快的向城北而去,很快驶进南京日本大使馆。   五分钟后,一道加急电报飞向东京,中国在上海紧急集结部队,所有部队都是精锐的经过德国顾问长期训练地德械师,恐将向上海海军陆战队发起进攻。日本军部立刻电告上海海军陆战队做好战斗准备。   此刻日军的骄狂暴露无疑,明知中国军队在聚集在做准备,只有七千人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却首先发起进攻。十三日下午,双方巡逻队在接到相遇,巡逻的官兵都接到准备作战的命令,于是长街之上瞬间爆发一场恶战。   这场恶战迅速演变为一场大战,停泊在海面的日军军舰开始炮击闸北,海军陆战队约一千由天通庵和横浜路方向越过淞沪路冲入宝山路,向我驻守西宝兴路地八十八师进攻,八十八师奋起还击,很快打退日军进攻,随后宋希濂指挥三十六师也投入战斗。   长久积压心中的愤怒在中国官兵身上爆发了,无论军官还是士兵都爆发出罕见的武勇,日军丢下几百具尸体狼狈退回虹口。   次日张治中指挥八十八师和三十六师向日军发起进攻,战争一经打响就显示出超乎想象的残酷。当指挥进攻的八十八师二六四旅旅长黄梅兴阵亡的消息传到指挥部时,张治中惊呆了,这才第一天,就阵亡一个旅长。   呆了几秒钟。炮声就惊醒了张治中,张治中抬眼看看窗外,然后一把抓起电话:“宋师长加强进攻,八十八师那边的压力很大,前沿指挥官黄旅长一经阵亡,你们必须杀出一条血路,打下虹口。然后转向公大纱厂。”   说完之后又抓起摇柄,一阵猛摇:“冯师长。工作要快,注意加强火力!把黄旅长地遗体送到后方去!”   炮声更加猛烈,军舰上发射的大口径炮弹在士兵中爆炸,残肢四射,冲击波刮倒的士兵,爬起来,抹把血污地脸。一言不发继续向前冲击,对面地高楼泼射下一片弹雨,最前面的士兵翻身栽倒,剩下地士兵立刻寻找掩蔽物,与敌人展开对射。长街地另一头,十几个士兵奋力拖着两门三七战防炮,炮弹飞来,一门炮被炸飞了。剩下的士兵依然拖着炮,最终出现在、在街头,他们迅速架起火炮,对准对面火力点。炮弹在墙壁上爆炸,炸开个大洞,两挺重机枪压制住日军火力。军官率先跃出掩蔽物,冲向敌人阵地,后面是大群士兵。   更远地地方一队穿着各色服装的青年男女扛着担架跟着冲锋的士兵,这是上海市民组织的救护队,这些年青男女紧跟在攻击部队身后,翻动每一具躯体,只要还有口气就往下抬。   激战不止在地面,天空上也同样展开,中国空军配合地面轰炸虹口日军,从航空母舰上起飞的日军飞机赶来拦住。护航的高志航立刻率领驱逐机与日机缠战在一起。在百万上海市民面前。中国空军大显神威,一举击落日**架。而自己却无一损失。   上海市民大饱眼福之余,情绪更加激昂,每击落一架日机,地面都爆发一阵震耳的欢呼声,其中不少还是金发白肤地外国人。   《八比零,我空军首战告捷》,申报的报道引来举国沸腾,全国各地自发的举行游行募捐。蒋介石在上海开战的第二天,八月十四日发表自卫宣言,宣布坚决抵抗日本侵略,即便战至最后一人一枪也绝不与日军妥协,至此全国上下再无怀疑。   西方军事专家立刻开始分析中日之间的国力军力,最后得出结论中国的抵抗最多持续三个月。但长期在中国的记者们却像发现一个全新的中国。   无论农民还是工人,教师还是商人,乡绅还是工场主,他们纷纷热烈捐款捐物,上海南京杭州市民组成抗日义勇军开赴上海,浙江保安团士兵拿着简陋地武器却唱着雄壮的歌声开赴上海参战。   中国人从未如此团结,如此万众一心。几十年来中国人从未有过如此强大的信心,从为对政府有过如此高的支持。   “很多军事专家说中国最多抵抗三个月,但我却不这么认为,我以为这是一场漫长的战争,战争中武器只是一个方面,但更重要的是精神和信心。在这个古老地国家,从来不缺乏两个要素,他的军事谋略已经有两千年历史….”泰晤士报驻上海记者马克※#8226;菲切尼向国内报道。   中国军队凶狠的进攻取得的进展甚微,日军的炮火优势实在太明显,连绵不绝的攻击往往被敌人的炮火切成两段,以至于突击无力。   为了打掉日军的炮火优势,中国空军决定用飞机对付日军舰队,逼其退出战区。八月十五日,中国出动最新的B17轰炸机十二架,在三十二架P40和BF109的护卫下向日军舰队发起猛烈攻击。   高志航率领驱逐机分队在十二架b17周围形成一个保护网,碧蓝地天空,飘浮地云彩,构成一副美丽的风景。正欣赏这幅风景时,耳中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地电流声:“注意,注意,五点方向,十八跳蚤,高度xxx,方位xxx。”   高志航心中一阵兴奋,昨天的八比零,他亲手击落一架,这让他有点不满意,今天虽说是护航,他还是希望能遇上日机,现在他们来了。   “发现日机,第二中队随我来,第一中队继续护航。”高志航简单的下达命令,然后一拉机头向上爬升。   “跳蚤在你的右肋。”地面雷达及时传来指引,高志航向右前下方观察,果然,碧蓝的天空上有几个小黑点在飘荡。   这是一次完美的伏击,这也是第一次雷达指导下的空战。当高志航率领二十四架飞机从高空俯冲下来时,日机还没发现他们的踪迹。,中国空军的第一轮攻击就击落三架日机,日机队列立时大乱。速度奇慢的中岛依然慢悠悠的向前,战斗机立刻俯冲企图摆脱来自高空的袭击。但高志航第一波冲下来的只是第一批十二架P40,剩下的十二架还在高空徘徊,当日机的轰炸机落单后,这十二架BF109立刻对中岛发起攻击。   九架中岛,在短短十分钟的空战中就全部被击落,这款日本最新的两用轰炸机,在初次出征中就栽了个大跟斗。   李桂丹护卫B17找到日舰队,随即B17发起进攻,当炸弹带着啸声从天而降时,没想到会被空袭的日军舰队大乱,各舰迅速开动,向外海逃出。这次逃亡却也显示了日军的训练有素。   日军在开向外海过程中,迅速调整阵形,逐步形成一个圆形防空阵形。各种高射炮形成弹幕,遮蔽了天空。B17不是俯冲轰炸机,也不是鱼雷攻击机。他是高空轰炸机,更主要的是投弹手没有受过轰炸军舰的训练,而且用B17来轰炸军舰本身就是个笑话,这是年幼的中国空军犯下的一个幼稚的错误。   但幼稚也有幼稚的运气,两艘日军驱逐舰被击中,遭到重创,第三舰队司令长谷川清命令丢下两艘驱逐舰,整个舰队加速向外海撤退。   受到重创的驱逐舰行使缓慢,B17丢完炸弹翻身回去,剩下的BF109又是一阵暴虐的扫射,留下一堆残肢火光,才悠然而去。   空军大胜的消息再度让中国沸腾起来,人们简直疯狂了,他们没想到中国空军能把号称强大的日军打得狼狈逃窜。   鞭炮狂暴、锣鼓喧天,在各大城市响起,南京举行了盛大的游行,国民政府代表在集会上宣布八月十四日为空军节。而武汉市民则举行了火把游行,几万枝火把把武汉三镇的夜晚照得如同白昼。   欢乐,持续的欢乐,人们沉醉了,他们忽视了,陆军没有利用这个优势发起进攻,连续三天,淞沪战场都处于停战状态。   求月票........   求月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一)   虽然已经立秋,秋老虎依然肆虐大地,闷几乎透不过气来,野蝉似乎意识到好日子即将不再,竭尽全力发出最后的嘶鸣,高大的乔木遮蔽着小楼,保护他免遭毒日的伤害,但它们却无力舒缓小楼主人的烦躁心情。   “已经五天了,日本人那里还没回复吗?”蒋介石的语气很不耐烦,更多却一丝担忧,上海打响的第二天,英美法三国大使联手向他提出划上海为中立区,中日两国将军队都从上海撤出,上海地区防务由上海警察协同各国军队负责,上海周围二十公里内不准有中国正规军但可以有保安团。对这个条件蒋介石认为可以接受,因此他下令张治中停战,但三国的建议送到日本后,却此持没得到日本政府的答复,蒋介石担心日本这又是在玩一出缓兵之计。   “没有,”外交部长王宠惠答道:“三国使团的通知我们,三国正集体向日本施加压力,但日本政府内部分歧很大,特别是军方分歧很大,陆军表示可以接受,海军却坚决反对;近卫首相拿不定主意,英美法驻日大使正设法见日本天皇,希望通过他说服内阁。”   蒋介石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响,三国联合的力量太强,他不能不作出个姿态,中国抗日需要外援,就算耽误一点战机,从外交上说还是划算的。   “你通知他们,我们可以再等一天。但不能无休止的等下去,我们已经等了五天了,足以证明我们地诚意,明天,也就是说二十一日是最后时间,过了这一天,我们将进攻。所有责任应该由日本政府承担。”   “是,我立刻通知三国使团。”王宠惠抹抹额头的汗水。心里咒骂这闷热的鬼天气。   “另外,行政院已经西迁,林森主席和孔院长已经去重庆了,但行政院剩下的人在南京要坚持办公,前方的军需、交通,以及西撤工厂的事情要抓紧办。你暂时代理行政院务,总理这些事情。”蒋介石看着王宠惠热汗直流。便把风扇向他这边调整了一下,王宠惠流露出一丝感动。   蒋介石发表自卫宣言的第二天,林森和孔祥熙即率领几千多国民政府职员和他们地家属西迁重庆,国民政府宣布定重庆为陪都,主要政府机关全部迁移重庆。同时下令南京、上海等地的工厂开始西迁。除了制造弹药地金陵机器制造局的部分车间依然在坚持生产外,其余与战事关系不大的工厂已经停产开始西迁,与他们同时西迁的还有所属的十万工人和家属。   中国方面的最后通牒发出之后,很快就有了回音。二十一日,日本政府拒绝三国建议,正式宣布放弃不扩大方针,陆相杉山元发表声明要膺惩暴虐的中国军队,要求中国政府承认满洲国,根除排外抗日运动;向国民承诺三个月内平定中国事变。日本参谋部宣布组成华北派遣军。由陆军大将寺内寿一担任司令,组成上海派遣军,由陆军大将松井石根担任指挥官。   六天时间,日本从国内调集了第三师团和十一师团在松井石根率领下分两批出发,在上海外海地马鞍群岛(位于舟山群岛最北端)集结,同时调集百余架飞机集结在马鞍群岛,增派三艘航空母舰到上海外海。除了陆军外,海军将旅顺的海军陆战第二大队也调到上海。   日本方面调兵遣将中国方面也不示弱,这六天停战时间里,除了八十七师从武汉赶到上海外。九十八师、五十六师。五十四军,张发奎的第八集团军先后赶到。   蒋介石也重新调整部署。将八十八、八十七、三十六、五十六、九十八、第二十旅、重炮兵第十团、炮兵三团、八团、教导总队一部、太湖联防部队编成第九集团军,将军委会直辖的第七重炮兵旅(装备有重庆造105榴弹炮和150榴弹炮)加强给该集团军由集团军司令张治中指挥围攻上海日军。   第五十四军由霍揆彰指挥负责防守长江南岸,隶属五十四军的炮兵十六团在攻击期间暂时划归第九集团;第111师师长常恩多指挥111师和江苏保安1团2团负责守御长江北岸。第八集团军由张发奎指挥,下辖六十一师、六十二师、五十七师、五十五师、独立四十五旅、炮兵第二团,负责防守杭州湾北岸。   陈诚抽调其亲手训练的第十八军罗卓英部、刘和鼎三十九军和从西北赶来的俞济时七十四军,组成第十五集团军,在短短六天内即赶到上海外围。   从西北抽调来的除了俞济时地七十四军还有胡宗南的第一军,胡宗南的第一军是全副德械装备,原本是要开赴山西,可部队走到太原附近时即接到转调上海的命令,山西铁路是窄轨铁路,出省就要重新换车,胡宗南因此落在俞济时的后面。这两个军车运上海,沿途所有车辆都为其让路,因此在极端的时间内,俞济时即赶到上海,划入十五集团军内。   七十四军是也是全德械装备,俞济时是蒋介石嫡系中地嫡系,但他这个军成军太晚,只有他的五十七师和王耀武的五十一师,王耀武的五十一师还是新编成部队,在西安事变之前他还是一个旅长,西安事变中他为救驾冒险走子午谷的举动感动了蒋介石,破格扩编为师,同时优先装备德械,可德械不足,因此从重庆买了部分,因此他的部队一半是德械,一半是重庆造。   从湖南赶来的由湘军组成的第十集团由刘建绪担任司令官,下辖第预备第十一师、第四十五师、第一二八师、第五十二师,暂编十一、十二旅、独立三十七旅,也赶到上海附近,这支部队官兵求战欲望很强,但装备较差,战斗力较低,蒋介石将其安排在浙东,负责守卫杭州萧山宁波。   除了这些部队,更远的地方大批部队在往淞沪地区赶,由桂军组成的二十一集团,由川军组成地二十二集团军,由粤军组成地十九集团军,分别抵达南昌、长沙、武汉,由滇军组成的第五十八军,在卢汉地率领艰难的走在贵州的崇山峻岭中,在他后面的是杜聿明统帅的六十军。更北边一点,重庆朝天门码头,第三集团军(新一集团军番号改为第三集团军)的第一批出川部队在重庆市民锣鼓喧天的夹道中登上江边的船;再北边一点,邓锡侯统帅的二十三集团军正翻越秦岭进入关中,他们的任务是去山西战场,协助阎锡山防御山西。   二十一日,得到日本政府拒绝三国提议后,蒋介石下令恢复进攻,早就等得不耐烦的第九集团将士立刻向上海日军占领区发起进攻。   重炮兵旅的加入使得中国军队的火力具备了摧毁日军坚固据点的能力,十二门150榴弹炮和十二门105榴弹炮同时开火,刹那间,地动山摇,日军阵地山崩地裂,坚固的大楼被打得千疮百孔,除了重炮旅外,四个炮兵团和师属炮兵,亦同时开炮,几百门大炮猛烈轰击,日军从未受到过这样猛烈的炮火。   日军指挥官急忙呼叫舰队炮火压制和空中支援,对于日军舰队,中国军队没有多少办法,但天上却是中国空军的天下,连续取得两次空战的胜利后,空军司令周至柔(代理)将全国所有飞机的三分之二集中到淞沪战场,配以周围十六个雷达站,全面监控淞沪地区的天空。   从马鞍群岛起飞的轰炸机和从九州起飞的木更津航空队十六架重型轰炸机和从台湾起飞的鹿岛重型十八架重型轰炸机,在航空母舰和马鞍群岛起飞的战斗机刚起飞就被雷达捕捉到了,六十架P40和二十四架BF109、三十八架霍克III升空拦截。   有雷达指引的中国空军在战斗之初即占据上风,日本飞机往往是在受到袭击之后才发现中国空军。高志航命令两个P40中队和霍克III分队缠住护航的日军战斗机,他率领一个P40中队和BF109中队攻击轰炸机。   这场空战掀开了淞沪地区中日空军的大决战,双方两百多架飞机纠缠在一起,从高空打到低空,有从低空打到高空,不时有冒着黑烟的飞机坠落。   李桂丹的BF109盯着一架九六式重轰炸机,他刚干掉一架95式,掉头就发现一架庞然大物,扛着机翼上的红色斑点在阳光下很是刺眼,李桂丹从它侧翼绕到它的左前方,然后从高空俯冲下来,机关炮**出一串火球,火球迅速与九六机头亲吻;李桂丹一拉操纵杆,BF109从冒烟的九六上方掠过,不久就听到一声爆炸,九六当空解体。   激烈的空战吸引了上海租界的市民,他们在房顶上,大街上观看满天的飞机,时而欢呼,时而惋惜,一架霍克III带着浓烟,“跳伞!跳伞!”市民们齐声高叫,这几天的空战也为上海市民普及了一下飞行,懂得飞行员逃生的方式,可霍克III始终没有废除那个小白点,而是带着浓烟直愣愣的扑向虹口那面太阳旗,猛烈的爆炸后,太阳旗消失了,留下无数长泪。   求月票....   求月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二)   空中的激战伴随的是地面的激战,重炮掩护下,八十八师宋希濂指挥三十六师以陈瑞和旅为先锋,以212团顾葆裕向日本坟,以213团李志鹏向八字桥进攻,以杨光钰旅的216团胡家骥向法学院进攻,以215团刘英为预备队,三团并进。   八十八师加强九十八师之294旅在杨树浦向沪江大学和公大纱厂、引翔港发动进攻,从武汉赶来的八十七师在兆丰路投入进攻,主力直指汇山码头,另以一部配以九十八师之292旅从侧翼攻击持志大学、虹口公园和大丰纱厂。   中国军队攻势猛烈,激战在日租界周围各处展开,日军依托高楼残壁死战不退。中国军队前赴后继,毫不惜命,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数条生命,每攻克一处阵地或击退一次进攻,往往都是在对方全员战死的情况下才能办到。机枪轰鸣,手榴弹爆炸,上海在战火中颤抖。   到下午五点三十六师首先在日本坟得手,防守日本坟的一个中队日军被全部击毙,随后213团攻克八字桥,击毁日军坦克装甲车各一辆,到最后日军八字桥守备队队长村田中佐率领最后的部队发起反冲击,李志鹏毫不犹豫的率领231团迎击,双方在长街上展开激烈的白刃格斗,村田以下近百人被全歼,213团也倒下一百余人。   攻克日本坟和八字桥后,宋希濂调整部署以212团协助215团进攻法学院。以213团继续向纵深天通庵突击,另把预备队投入到侧翼协助八十七师攻击虹口公园,包抄日军侧翼。   宋希濂得手不久,王敬久指挥的八十八师攻击公大纱厂也得传来捷报,八十七师在冯圣法指挥下攻克虹口,直逼汇山码头。   开战半天,日军伤亡巨大。全线多处被突破,日军指挥官大川内传七少将向东京发出紧急求援。日本军部大惊,他们没想到上海这么快就要守不住了,立刻命令松井石根在侧翼登陆,同时命令他向上海市区增援,不得少于一个联队。   松井石根接到命令后大为不满,他手上总共只有不到两个师团,而且由于路途和运输耽误。目前只有第三师团和十一师团都只到了一半,十一师团剩下地天谷旅团本就没派往上海(作者注,抗战之初,日军师团编制是两个步兵旅团,每个步兵旅团下设两个步兵联队,每个联队3800人左右,另外再加上骑兵联队、野炮兵联队、工兵联队、辎重兵联队、通信队、卫生队、兵器勤务队各1个,2或4个野战医院)。而是准备与土肥原的十四师团准备在青岛登陆;第三师团的二十九旅团还在日本国内,至少需要三天才能赶到上海。兵力本就略显单薄,如果再分兵上海市区,那么在侧翼登陆就很难形成优势兵力,从上海市区作战的情况看,中国军队的作战能力并非想象的那么弱。一旦登陆不能形成突破,那么势必将被阻止在海岸线上,就会形成添油战术,对战局毫无帮助。   松井石根向东京说明了他的判断,他认为上海守军可以利用核心工事拖住中国军队主力,而他地主力部队在吴淞、川沙地区登陆,从中国军队的侧翼突破,然后直插刘湘大场,围歼上海中国军主力。最后,松井石根警告东京。上海市区地战斗说明中国军队战斗力不弱。他的兵力恐怕不足。   松井的抗议和提醒让东京参谋部重新思索上海战役,最终同意松井的建议。不抽调他的部队,但却从海军中抽调了一个大队的人数加强到上海市区。同时宣布调整上海派遣军数量,暂停青岛作战,天谷旅团归还十一师团建制。   夜幕降临,中国军队停止了进攻,日军获得喘息之机。士兵们卷缩在街垒里喘息,指挥官们开始盘点今天的战果,规划明天地作战。   总体来说,恢复进攻的第一天,中国军队大获全胜,天上,空军取得四十九比六的胜利,木更津轰炸机大队几乎被全歼;地面上,中国军队攻克日本坟、八字桥、公大纱厂、持志大学,突进虹口公园,八十七师逼近汇山码头。   张治中盘衡全局,决定加强八十七师的攻击,把九十八师全军划归冯圣法指挥,同时把刚从南京调来的两个坦克连也配属给八十七师,命令他们明天一定要突破杨树浦租界,攻克汇山码头,割裂日军防线。   为保证突击成功,张治中还把驻守大场的八十八师一个团调回杨树浦,让五十六师接替吴淞刘行等地的守御,将独立第二旅加强给三十六师。   当晚南京发布的战报,在全国全世界引起轰动,特别是空军地骄人战绩,四十九比六,这是个惊人的空战比,远远超过欧战时期战损比。与中国老百姓的欢欣鼓舞相比,外国军事专家根本不信,日本空军虽然不强,但也远远超过中国,资格比率反过来差不多。   但日本政府的反应却让他们吃惊,日本政府羞答答的在第二天宣布,空军遭受一定损失,但坚决否认损失了四十九架飞机,只承认损失了二十八架,但英勇的皇军飞行员击落了十一架中国战机。   这个比率也够让人震惊地,首先作出反应的德国空军,戈林一封电报发到中国,要求顾问团查明中国空军胜利的原因以及BF109作战能力。随后是美国,五角大楼急电美国大使馆空军武官,要求调查P40在中国战场的使用情况,特别是那些地方需要改进,另外就是日本空军的作战能力。   美德两国的要求通过不同途径反应到蒋介石那里,德国顾问团当然没有问题,中德军事合作早就开始了,蒋介石当即同意法肯豪森的要求,德国空军军官直接到空军指挥部。对美国的要求,蒋介石这次聪明了下,他不想把空军胜利的秘密如此便宜的卖给美国,所以他让周至柔找几个P40飞行员与美国地空军武官座谈,算是给美国同意出售P40地回报。   但美国人是很聪明的,他们与飞行员交流中敏锐察觉到一个新名词——雷达,中国飞行员总是反复提到雷达,什么雷达指引、什么雷达报警,好像中国空军地胜利就是雷达带来的似的。   “委员长先生,我们要求看看雷达。”美国大使通过宋美龄向蒋介石提出这个要求,蒋介石很想给庄继华去封电报,问问他该开什么价钱,好不容易压下这个想法,答应美国人的要求,价钱嘛可以等他们看完之后再说。   于是美国人和德国人先后到达设于南京城郊的空军指挥部,指挥部里面异常忙碌,作战室一个大型简易沙盘,上面横列作上海周边敌我的各个机场。   “敌机十八架,方位xxx,高度xxxx,型号…….”   “敌机二十七架,方位xxx,高度xxxx…….”   ……   电话接线员报出一串串数字,沙盘前的女兵就在沙盘上放上几架飞机模型,总指挥王叔铭根据这些数字下令。   “榄桥机场四大队,曹娥机场九大队,扬州机场二大队,广德机场六大队….起飞。”   派来美国武官和德国顾问都是空军军官,他们完全没想到中国人在这里建立了一个第一流的空军指挥系统,日本飞机只要一升空,路线高度方向就被中国完全掌握,这样的仗不败就没天理了。   果然没多久,就传来中国飞行员的报告,击落日机十六架,我方损失两架,伤四架。   “部长先生,今天我参观了中国的空军指挥部,现场观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空战,七十六架日本飞机与七十二架中国飞机之间的战斗,中国空军再次获胜,结果是惊人的三十一比八,我终于明白了中国空军获得如此辉煌战绩的原因。P40虽然是一款优秀的飞机,但中国飞行员认为他还有很多不足,中国取得胜利的原因是他们拥有一样神秘的武器——雷达。这真是个神秘的国家,如此贫穷,军备如此落后,却又有如此神秘的武器。在我看来,雷达是一种预警武器,中国人在华东地区部署了十几个雷达站,监控了整个战区的天空,台湾的日本飞机只要升空,其方位高度路线就清楚的显示在雷达上,中国人可以任意选择空域对其进行伏击,日本空军败得理所当然。部长先生,我建议尽快为美国空军购买或研制这种武器,和我一起观战的还有在中国的德国顾问团成员,从他的表情看,他早就知道雷达,他对中国的指挥系统更感兴趣,所以我认为德国人已经拥有了这种武器,这对合众国是非常危险的。……。”回到大使馆,美国空军武官就立刻向华盛顿发出报告。   德国顾问给戈林的报告却着重强调了雷达在实战中运用,指出中国人已经建立了一种行之有效的空战指挥体系,这个体系发挥了雷达的作用,断言在这个体系下,上海地区的天空将被中国所统治。   美国人的行动很快,三天后,美国大使正式代表军方向中国提出购买雷达技术,蒋介石开价,五百架P40和一百架B17,狮子大开口。   求月票.....   求月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三)   要是庄继华在的话绝对不会这些的,上海战役能否取胜的关键不再能否攻克虹口,而在于能否切断日军的海上支援,目前日本海军四十多艘军舰聚集在上海外围,舰炮直接支持上海守军作战,我军伤亡主要是日军军舰炮火造成。   B17是战略轰炸机,轰炸呆板的陆地目标还行,对付海上活动目标威力大减,所以现在关键的是要俯冲轰炸机和鱼雷攻击机,考虑战争的长期性,即便不要鱼雷攻击机,也应该全要俯冲轰炸机,从空中切断日军的海上供给线,如此上海战事才有胜利的可能。   抛下蒋介石与美国人的生意不谈,二十一日张治中指挥第九集团军继续向上海发动进攻,攻击重点是八十七地域的汇山码头。   在这一段地域日军配属了两个陆战大队(作者注,日军海军陆战队编制较陆军小,一个陆战大队不足六百人),加强四门150mm迫击炮,速射炮两门,九二步兵炮两门。   八十七师师长冯圣法是接替孙元良担任八十七师师长的,参加过一二八淞沪抗战,此次再次在上海对日作战,感到由衷高兴。他对日军的作战习惯比较了解,他知道日军的炮火支持肯定来自外海军舰,我军的炮火准备一旦结束,就必须立刻冲击,接近日军,防止日军舰炮的反击。因此在布置进攻时,他安排沈发藻的259旅打头阵。   “沈团长。动作要快,不要怕伤亡,一二八地时候我们就吃过这样亏。炮火一停你们就跟在坦克后面冲。”冯圣法反复叮嘱,沈发藻却默默的盯着桌上的地图,昏暗的油灯下上海地区的街道历历在目,从前沿到汇山码头不过四千米,可这四千米却要用人命来填。   “这样不行。师长,”沈发藻打断冯圣法的话:“日军已经知道我们有重炮。所以明天他们一定会观察我们的重炮位置,所以炮击准备时间不能太长,必须缩短炮火准备时间,主要地还是依靠我们自己的火力,我打算这样,把这一带地楼房内壁打通,等炮火准备时。再炸开最后两道墙壁,然后杀出去,让坦克跟在我们后面冲。”   “可这里距离日军前沿不过一条马路,我们的炮火会把你们轰成肉末。”冯圣法看清他手指画出的一条线后,忍不住叫道。   “不会,”沈发藻说:“不是一条马路,是三十米,我们不会把最后那两道墙打通。可我们头上多了两层楼保护。师长就这样吧。”   冯圣法看着沈发藻沉重的点点头,双手拍拍他肩头的尘土:“兄弟,保重。”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中国军队的炮击就开始了,猛烈的炮火直接砸向日军军官俱乐部。突破口落下了上百枚各种炮弹,炮火急袭五分钟,而后重炮停止了,师属炮兵继续射击,又是五分钟后,一发红色信号弹升空。   军官俱乐部对面地那栋楼的外墙响起两声爆炸,硝烟过后,露出两个大窟窿,从里面窜出两条人影,直扑军官俱乐部。后面陆续冲出几十条人影。正面街道上马达轰鸣,几辆坦克出现在街道上。   刚从隐蔽处跑出来的日军士兵大呼起来。可没等声音消失,院子里就响起枪声,259旅突击队已经冲进院子了。一楼活着的士兵哇哇叫着冲出院子,迎头与突击队撞在一起。   海军陆战队都是精选的士兵,战斗超过一般的陆军士兵,普一照面,三四个突击队员就被刺倒下,后面的突击队员面不改色的又冲了上来。   突击队地人数远超俱乐部的日军,双方立刻在楼上楼下展开一场搏杀,坦克冲过街道,跟在后面的士兵也冲进俱乐部,中国士兵的人数优势更大了,渐渐将日军逼到俱乐部二楼,二楼里也在搏杀,一楼是大厅的话,二楼才是真正寻欢作乐的地方,日式榻榻米,隔板房,被撞得稀烂,临街地一面欠被炸开几个大洞。退到二楼的日军士兵见无路可退,便迅速形成一个圈子,带血的刺刀一律向外,可追上来的中国却根本理这套,一阵乱枪,然后掉头就向三楼冲去。   军官俱乐部激战的同时,并排的大松仓库也在激战,259旅的另一支突击队也冲进去了,他们的布置更好,冲进仓库后,三挺捷克式和八把冲锋枪在前开路,再后面是十二个投弹手,一路平推过去,凶猛的火力打得日军抬不起头来,一直冲到日军跟前。   前沿顺利突破,让冯圣法高兴万分,随即命令沈发藻继续向汇山码突击,可这时一声刺耳的啸声传来,紧接着就是猛烈地爆炸声。   “妈地,反应够快的。”冯圣法狠狠地骂了一句,这样的爆炸只能是海军舰炮炮弹,而且是战列舰上200mm口径以上,冯圣法开始为向汇山码头突击的沈发藻担心。   沈发藻那里的确危险了,猛烈的炮火遮断了他的攻击线路,二线日军在俱乐部和仓库激战之时撤退了,目的就是为舰炮腾出空间。   舰炮的火力实在太强,俱乐部在挨了七八炮后,轰然垮塌,躲在里面的士兵全部被活埋;旁边的仓库比它好些,多挨了几炮,然后才垮下来。炮火遮断了步兵,坦克孤独的冲击日军阵地,结果被日军轻松炸毁,所有坦克兵阵亡。   “**,这样不行。”冯圣法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幕后焦急的一拳砸在墙壁上,他返身抓起电话:“接张司令!快点!”   “张司令,敌人的舰炮太猛了。我们根本打不进去,”冯圣法大声叫道。   “冯圣法,你别叫苦!不是给你加强了两个坦克连了吗?”张治中地语气十分严厉:“我告诉你冯圣法,拿不下汇山码头军法无情!”   “坦克,日本人把所有街道都堵死了,坦克根本施展不开,现在已经损失了一个连了。”冯圣法没有隐瞒坦克连的损失。   “你放屁!”一向儒雅的长子也忍不住骂起来了:“怎么就施展不开了?一二八时日本人是怎么施展的?我告诉你冯圣法。委员长可在南京等我们的捷报,你要有保存实力的想法就趁早给我滚!”   “我要有那想法。生儿子没**!”冯圣法说完之后,愤怒的把话筒砸在话机上。   “打吧,打光了算。”参谋长夏声叹了口气,这种情况根本没什么办法,只能靠士兵地勇敢了。   “不行,这支部队是我们辛苦数年才训练出来的,不能就这样打光了。”冯圣法说着飞快地拿起电话。   “张司令。张老师,我的意见是暂时停止进攻,让空军先对付日军舰队,他们躲在海上,我们打不着,空军总能打着吧。”冯圣法给逼急了,总算逼出一个好主意。   张治中何尝不知道日军舰炮的威胁,但他也没什么办法。不但八十七师,八十八、三十六、九十八,每个师都遇到相同的问题,每次进攻都招来日军猛烈的舰炮轰击,越往里打,日军炮火越猛烈。而自己的重炮旅为了防备日军炮火反击,每次只能打几分钟,打完还得赶快转移阵地,就这样也已经损失了两门150mm榴弹炮。   冯圣法的意见提醒了他,他立刻电告空军周至柔,希望他能派飞机攻击日军舰队,把它们从海边赶走。   周至柔没有拒绝,空军连战连捷,正是士气高昂之时,他计算了一下。日军前进基地地飞机已经被击落了近八十多架。当然那四十九架是夸大了,不过那是为了提升国民士气。委员长亲笔改的。   周至柔放下电话就与副总指挥毛邦初和驱逐机司令王叔铭商议,王叔铭也认为日本空军已经受到很大损失,目前前进机场和航空母舰上的飞机不足以与中国空军抗衡,况且我们还有雷达,只需要出动一半的驱逐机护航,另一半在地面待命,随时准备增援,至于轰炸机可以出动全部重型轰炸机,除了二十四架B17外,还有萨伏亚S72重轰炸机五架、亨克尔重轰炸机六架、马丁重轰炸机六架,如此定能给日军舰队以打击。   王叔铭的建议让周至柔非常满意,他立刻决定由高志航统帅四十架P40和二十架霍克III护航,李桂丹指挥全部BF109和剩下的二十六架P40在地面待命。   下午,中国空军出动了,机群在常熟附近集结,随后向上海飞去,大批机群掠过上海天空,上海市民再度爬上房顶,准备观看中国空军的表演,可没想到飞机却径自向海外飞去。   “打日本军舰去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醒悟过来的市民开始向码头蜂拥向码头涌去。坐车地跑步的,蹬三轮的,所有交通工具均被利用起来,人力车夫是最幸福的,价钱涨了三倍不说,到了地方自己也可以看。   熙熙攘攘的人流向码头涌去,公路旁边一栋灰色大楼四楼的一户窗户却被关上了,房间里两个男人毕恭毕敬地站在桌前,桌子后面是个带着金丝眼镜文雅的中年人。   “关什么,多听听,对你们有好处。”金丝眼镜冷冷的看着两人,两人额头的冷汗直流:“你们一个在南京,一个在上海,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中国空军的情报居然为零,由于你们的失职,帝国的勇士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两个男人丝毫不敢答话,身体微微前倾,依旧绷得笔直,顺两腮流下的汗水也不敢擦,那不是因为天气热,而是因为害怕,金丝眼镜别看外表文雅,可他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绝不会宽容不能完成任务地部下。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周之内,我要知道中国空军地详细情报,他们这么打赢这场战斗的?”金丝眼镜话里透着股寒气:“小岛君,拜托了!”   金丝眼镜说完冲小岛深深一躬。   “哈依,我一定不负阁下地信任,如果不能完成任务,我将破腹,向天皇陛下谢罪。”小岛说完也深深一躬。   虹口方面传来的爆炸声突然减弱了,金丝眼镜推开窗户,看着虹口方向,长长叹口气,中国空军的突然崛起让日本让全世界惊讶,当初中国从美国购买100架P40还没引起日本空军注意的话,现在他们在为当初的傲慢付出代价。   连战连败之后,上海周边的日本空军实力大损,金丝眼镜认为中国军队没有趁机攻击一百五十里外的马鞍群岛上日军机场,是一大失策,不过他认为是中国空军将领的一时疏漏,或者说是不知道那里有日军机场,但这秘密或者疏漏会在什么时候被发现呢?谁也不知道,以中国目前在上海的空中优势,一旦被发现,那个机场将注定被摧毁。   日本空军的战败已经惊动了天皇,但空军的那些家伙怎么也说不清楚他们是怎样战败的,他们每次接战都是在受到中国空军突袭之后匆忙接战的,也就是说一开战就处于劣势。   空军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军部就把这个问题交给他们特务机关了,要他们尽快找出原因,单凭P40是不可能取得这样的成绩的。   问题交给他了,他却把问题交给了小岛,他知道如果小岛也不能解决的话,那目前上海南京地区就无人能解决,因为小岛手上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间谍,他能参加蒋介石主持的最高国防会议,指挥这个间谍的就是帝国情报系统的骄傲,帝国之花——南造云子。   虹口的炮声又密集起来了,不过那不是日本军队的炮声,而是中国军队的七五山炮和三七战防炮。   在他看不见的汇山码头,沈发藻指挥刚加强过来的522团从正面冲到了码头的铁门前,团长易安华冒着对面码头大楼上射下的密集弹雨冲抵铁门下,进入射击死角,跟着他的是他的三名卫士和团警卫连的五名士兵。   易安华用肩膀猛撞一下铁门,铁门纹丝不动,显然铁门已经被加厚,后面说不定还堆满沙包,把铁门抵得死死的。   “团长,怎么办?”卫士甲大声问道。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四)   爆豆般的枪声、爆炸声响成一团,更多的人冲到铁门下,易安华焦急的看看左右,周围的士兵们也同样焦急的看着他。   “翻过去!翻过去!”易安华咬牙叫道,焦急中他憋出这样一个主意:“蹲下!”   卫士甲刚蹲下,易安华一支脚踏上他的肩头,卫士乙一脚把卫士甲揣倒,易安华一下摔倒在地,他大怒着爬起来,卫士乙却大声叫道:“我先来!”   说着就踩着卫士丙的肩头,刚一露头,就仰身摔下来,钢盔上一颗清晰的弹洞,后脑流出大股暗红的血迹。   来不及悲伤,易安华叫道:“弟兄们!翻过去!打他狗日的!”   说着就踩着卫士丙的肩头又要往上爬,卫士甲一把抱住他,“我来!团长!我先来!”卫士甲把易安华拉到身后,自己踩着卫士丙的肩头往上爬,旁边等着的士兵也纷纷往上爬。   “啪啪啪!”子弹撞在铁门上,发出一阵杂乱的声响,易安华心道不好,一把就吧卫士丙拉下来,也亏他拉得快,一粒子弹贴着卫士丙的钢盔飞过去。   “不行!这样不行!鬼子已经注意到这里了!那上面肯定不少于一挺机枪封锁这!”易安华的话声没落,几个正在翻门的士兵几乎同时发出惨叫,然后摔下来。   “向两边走!向两边走!”易安华左右看看,挥手对周围的士兵大声叫道。然后他又拉住一个正要转身离去地士兵,把他的钢盔取下来,用枪支起来,慢慢升到门上,刚露出半个钢盔,手上就传来一股力,钢盔掉下来。捡起来一看,上面两个洞。   易安华满意笑了笑。把钢盔还给士兵,又指着另外几名士兵:“就这样,你们几个,就这样弄!”   说完他带着两个卫士就沿着门根朝左侧跑去,那边已经聚集了三四十个士兵,“上!”易安华一声令下,左右两侧各有几十个士兵奋力往上爬。易安华也蹬着一个卫士的肩膀往上爬。对面楼上的鬼子很快发现他们的举动,子弹向墙头飞来,不过已经有七八个士兵翻过墙。   看到易安华的困境,后面指挥所里的沈发藻急得直跺脚,他快步跑到前沿,却见负责掩护地517团团长刘曼天已经在机枪旁边,咬着牙督战。   墙下的情况越来越危险了,后续部队继续向墙下冲击。沿途不断有人倒地,后面依然继续向前冲。士兵们架着人梯往墙上翻,前面地倒下,后面的推开尸首继续翻。翻过墙就往前冲。   冯圣法看的两眼冒火,伤亡太大了,放眼望去。墙下积累的尸体越来越多,冲击路上也铺满中国士兵的尸体,他们全部保持着向前冲锋的姿势。   “轰!”一发炮弹在附近爆炸,天花板上落下一层灰土,冯圣法大怒:“把炮兵拉出来!给我轰!轰他狗日的!”   命令立刻得到执行,517团地团属迫击炮和机关炮纷纷拉出来,集中炮火向对面大楼轰击。日军的炮弹也很快还击,但日军的炮明显少很多,六门机关炮对准对面的大楼猛烈射击,六门八二mm迫击炮也同时开火。压制对方的炮弹。   一阵轰鸣声。三辆坦克出现在街道上,开到距离铁门二十多米的地方。车长打开顶盖,露出半个身子,挥动手臂大声叫道:“让开!快让开!”   易安华已经三处负伤,他爬上去三次,中了两枪,腮帮子上被刮去一块肉,身上的两枪好在都是贯通伤,三八步枪正如德国顾问说的是种仁慈地枪,易安华裹好伤后,又要再度往上爬,他的卫士坚决不让,哪怕他的手枪顶在卫士脑门上,他们也毫不退让。   正在僵持不下时,卫士乙指着坦克上挥动手臂的车长向易安华报告,易安华一看就明白了,他赶紧叫铁门附近的士兵闪开。   日军显然也发现坦克的威胁,炮弹开始在坦克附近落下,弹片打在坦克外壳上咚咚直响,坦克炮口缓缓转动,炮口喷出一团火光,铁门左侧地墙壁炸开一个大洞,随后又是一声巨响,右侧的墙壁也炸开一个大洞,两侧支撑一倒,铁门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士兵们呐喊着往里冲,他们的眼睛全红了,这道围墙,这道铁门付出太多兄弟的血。   “挺身队出击!把支那人杀出去!”守卫汇山码头的日军陆战大队长渡边大佐,早就想好铁门被炸开后的措施,那就是日军百战百胜的挺身队。   挺身队员一律不带枪支,胸前挂满手榴弹,手里举着手榴弹就往前冲。这纯粹是比拼意志,谁胆怯谁完蛋。如果中国军队往后跑,他们就乐扔出手榴弹,从而获得活命的机会,可如果中国军队继续冲击,那就同归于尽。   但让渡边失望的是,中国士兵没有被吓住,看到冲出去的挺身队员,中国士兵仍然在冲击,随后就响起整整爆炸声,硝烟后,一群中国士兵冲进了大楼,激战随后发生在大楼地各个角落。   大川得到汇山码头告急地消息时有点呆了,全天激战,各处防线均岌岌可危,正面的三十六师攻势猛烈,守备队在虹口公园和拼死抵抗,双方遂屋争夺,伤亡极大,指挥官青木中佐已经几次求援了。   可与汇山码头地失守相比,虹口公园就算不了什么,汇山码头若是失守将把整个日军防区切成两段,中国无论是集中兵力围攻虹口还是围攻杨树浦,都十分危险。   大川不得不向回传码头派出援兵,他把最后四辆坦克和三百名士兵向汇山码头增援。同时向长谷川清请求炮火支持。   与大川的动作相同。易安华地损失太大了,他也向沈发藻求援,沈发藻也把最后的预备队旅警卫连和陈颐鼎团的一个营投入到码头争夺战中。   一轮新的激战在汇山码头展开。   就在这关键时刻,大川的求援电报让长谷川清作了个最重要的决定,他命第三分舰队在防空的同时要坚持向岸上陆军提供炮火支持,并要求他们立刻开炮,向上海守军提供火力支援。   天空中又是一场规模略小于昨日地大规模空战。双方一百多架飞机混战在一起,追逐、摆脱。起火、爆炸,日本空军拼死拦截中国轰炸机,但中国空军依旧顽强突破日机防护圈,冲入舰队内围,而后开始轰炸。   日本舰队在空战一开始就结成防空阵形,大批驱逐舰和巡洋舰以战列舰为核心结成一个巨大的圆,数百门高射炮把天空打成灿烂繁花。B17首先实施水平轰炸,99%丢到海里了,只有一两枚炸弹撞上狗屎运,炸中一艘巡演舰和驱逐舰。随后六架亨克尔轰炸机进行俯冲投弹,虽然这只有六架,可造成地伤害却远远超过二十四架B17,一条战列舰受到重创,一架负伤的亨克尔直接撞上战列舰。爆炸引发熊熊大火,日军一时手忙脚乱。亨克尔的攻击打乱了日军阵形,日军的圆阵形开始松散,随后马丁和萨伏亚S72有轮番进行攻击,日军舰队更加散乱。   就在日军舰队奋力阻止防空时,远处冒出两个小黑点。这两个黑点快速的向舰队靠近,外围驱逐舰上的观察哨很快发现了这两个小黑点。   “敌舰!敌舰!左前方,方位xx”   随着这声声高呼,舰队警报大作,千叶号驱逐舰舰长草仓举起望远镜,望远镜里是两艘鱼雷艇,艇首猎猎飘扬着青天白日旗。草仓简直有点惊讶了,中国海军居然敢出战,这种老式军舰也拿来现眼,他简单而轻蔑的摇摇头。   “击沉它们!”草仓冷冷地下了道命令。   驱逐舰很快就封死了鱼雷快艇的航道。第一批炮弹就将一艘快艇击沉。草仓惊讶的看着另一艘快依然笔直朝他们冲来,这已经不是袭击了。这是自杀!一艘老旧的鱼雷快艇向几十艘军舰发起攻击,其中任何一艘都有远远超过他的火力,远远超过他的航速,就算把那几条鱼雷发射出来了,他也不可能再回去了。   草仓震惊了,鱼雷快艇的艇长显然很有经验,他的航线很诡异,弯曲,之字,在炮弹掀起地风浪中奋勇靠近舰队,草仓明白,这是在争取发射距离,他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悯,这是注定不会成功的。   “轰”远处绽放出一朵火光,草仓举起望远镜,远处的鱼雷艇被炸成两截,然后迅速消失在浩瀚的东海中。看着这静静的海面,草仓心中猛然一颤,他忍不住举手向那个方向行了个庄严的军礼。   这是勇气,中国军人无畏地勇气,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两条鱼雷艇成功的可能性极低,这是一场自杀式攻击。   “我希望你们将来都能像这两条鱼雷艇上的支那军人一样战斗。”草仓看着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的同僚们平静的说:“他们是真正的军人,真正的武士。”   “哈依!”   驱逐舰上日军官兵齐齐向沉没的鱼雷艇行礼。   天空中中国空军得意洋洋的带着胜利离去,日本舰队全体官兵一起目睹了空军地失利,他们心情沉重,没有空中掩护,若不是中国人缺少俯冲轰炸机和鱼雷攻击机,整个舰队就要葬送在上海近海。   日本舰队把他们地愤怒和忧虑发泄到上海战区,整个中国军队的控制区域一遍火海。   上海守军地持续告急,让松井石根决定提前开始登陆行动,根据帝国情报部传来的消息,目前上海中国军队的数量仅仅两个集团军,其中一个防守杭州湾北岸,另一个正全力进攻虹口和杨树浦,后路只有一个师,另外还有一个集团军正兼程赶来,必须抓住这个机会,一举击溃上海当面的支那军,占领整个上海,然后再迎战据说是中国最有才干的指挥官陈诚率领的支那援军。   -----------------以下不算字数--------------------------   汇山码头爬铁门,并非作者杜撰,而是实有其事,我只是把作战单位由三十六师换成了八十七师。汇山码头铁门附近,三十六师在这里就丢下五百多中华勇士,率部进攻的团长胡家骥第一个爬铁门,负伤三处。三十六师也成功攻入汇山码头,可随后遭到来自海面的火力急袭,在汇山码头站不住脚,又退回去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五)   汇山码头功败垂成,日军疯狂反扑和强大的舰炮火力让攻入码头的八十七师站不住脚,冯圣法被迫退回百老汇路以北,八十七师伤亡惨重,特别是主攻的易安华团,团长易安华负伤,三个营长阵亡两个,一个重伤,连以下军官全部换完,全师伤亡高达2000余人,配属的两个坦克连(注当时称战车连,这里为读者容易理解直接称坦克连)全被被毁;对面防守的日军也同样伤亡惨重,汇山码头的四百多陆战队和随后增援的四辆坦克和三百多陆战队,在中国军队退走后也只剩下一辆坦克和两百余人,丧失了反攻的能力。   进攻虹口的三十六师经过苦战,全歼了虹口公园的日军守备队,直逼日军核心阵地——海军司令部。三十六师的伤亡也十分严重,他们更早投入战斗,而且一直是担负正面攻击,每前进一步,每一栋楼房,每一条街道都是血战得来,全师伤亡三千多人,已经快伤筋动骨了;八十八师、九十八师,无不拼力血战,伤亡达三分之一以上,九十八师由于装备差,战术呆板,伤亡更是近半。这么高的伤亡,要换在内战战场,部队早就不堪再战,可在这个战场上,部队士气却丝毫未损,求战欲望同样强烈。   张治中心急如焚,他有种预感,日军增援在即,从日本到上海不过三四天路程,从八月十四日开战到今天,已经过去八天了。就算加上动员花费的时间,日军援兵也快到了,必须抢在日军增援之前,攻克上海日军据点。   张治中把战况向第三战区司令部报告,同时请求增援,当他地电报到达第三战区司令部时,第三战区副司令长官顾祝同与一群参谋正在作战室内研判上海战事。   “冯司令呢?”顾祝同把电报放在桌上抬头问道。   “冯司令进城参加无锡各界的抗日动员大会去了。”参谋答道:“会后据说还要召开无锡各界知名人士的座谈会,估计要半夜才能回来。”   顾祝同阴沉着一张脸。冯玉祥虽然是第三战区司令官,但第三战区的部队目前为止主要是中央军,冯玉祥基本指挥不动,他也干脆当个甩手掌柜,把事情全推给顾祝同,自己整天进城与各界座谈,募捐。回来才匆匆问上几句战局。   “这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搞这些,他是来当司令的还是作宣传鼓动的。”旁边有参谋“小声”嘀咕道。这些中央系出身的参谋也根本没把冯玉祥放在眼里,经常放肆地评价他的行为,同时也很看不惯他地一些举止,包括他常年穿着的灰布军装和绑腿布鞋。   “少说废话,”顾祝同不耐烦的说,他没有制止参谋们的抱怨。平常这些抱怨很让他快心,但现在上海战事发展不顺,他没心情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张司令求援,你们看从那里调兵增援?”   顾祝同没有询问该不该增援,他对张治中很了解,这是个稳重厚道。在关键时刻敢顶上去、绝不会畏缩避战的人,他现在求援说明下面的战事已经很艰难了。   “周围能调动地部队有第九集团军的五十六师,不过这支部队要防守吴淞口到浏河口之间漫长防线,实在不宜调动,剩下的就只有从第八集团军和十八军抽兵了,我建议从第八集团抽调一个师,加入上海围攻战。”参谋长看看地图上的态势图说,他没提十八军,十八军的三个师有两个已经抵达上海,十一师在大场。十四师在常熟的吴福国防线。六十七师和军部还在苏州和无锡,七十四军也已经过了南京。正向上海战场开进。但这些部队不能轻动,首先陈诚不会答应,其次大场是个关键的战略要地,绝不容有失去。   “调那支部队?”顾祝同也看着地图,头都没抬的问。   “要调就调两个师,一个师太少了,调两个师上去。”参谋长知道顾祝同基本同意了,便进一步说:“我看把六十二和五十七师调上去。”这其实也是个冒险之举,第八集团防御杭州湾北岸,地域十分宽大,兵力本就略显不足,再抽调部队,兵力就更感到不足了。   “两个师?”顾祝同犹豫了下,摇头说:“不行,张发奎部总共只有四师一旅,这一下就抽调两个师,要是日军登陆怎么办?”   说到这里他有看看地图:“你看从刘建绪地第十集团军那里抽调一个师怎么样?他的两个师已经到达杭州附近了。”说着他就下决心了:“将第八集团军的阮肇昌五十七师部和第十集团军的李觉十九师划归第九集团军,归张治中指挥。让张治中给他们指定集结地,并分派任务。”   看到参谋长起草命令,顾祝同又补充道:“口气严厉点,限明晨到达。大本营得到情报,日本方面已经派出五万军队增援上海,估计不久就要到了,这五万人会投到那里?不是金山卫,就是浏河口浒浦口,告诉彭善和张发奎加强警戒。”   金山卫和浏河口是上海南北最适宜登陆的地区,从浏河口登陆,日军可以直接进攻太仓,一举切断上海的补给线;浒浦口登陆,可以直取常熟,不但可以切断上海地补给线,还可以将吴福国防线切为两断;从金山卫登陆更可怕,金山卫西北二十多公里的松江,是沪杭交通枢纽,日军若攻克松江,不但可以切断上海杭州之间的联系,而且可以威胁京沪铁路,将上海补给线完全切断,更重要的是,还可以沿京杭国道西进,包抄南京。所以这两块地方的军队无论如何不能少。上至蒋介石下至张治中张发奎刘建绪都明白,其重要性,所以尽管张治中手中还有个完整地五十六师没动,他依然向第三战区求援,顾祝同依然给他派援军。   阮肇昌的五十七师距离上海很近,两个钟头就到了,李觉的十九师距离相对较远。不过这一代的交通不错,全师挤在一列火车上。连车头车顶都挤满人,在凌晨赶到上海,师长李觉赶到南翔集团军司令部接受任务。   他刚跨进司令部大门,就感到司令部里气氛紧张,军官们在作战室进进出出,每个人似乎都在小跑着办事,他在那里站了会。居然没人理他,李觉不由有些生气,好歹咱还是陆军中将。   “报告!国民**军第十九师奉命赶到上海参战,请长官分配任务!”李觉云南人的犟脾气发作了,拉开嗓门大吼一声。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张治中抬头一看赶紧过来:“云生,辛苦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我还以为你要天亮才能到。”   对李觉,张治中也不是很熟悉,但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他是何健地爱将和女婿,张治中与何健比较熟悉,以前也见过李觉。可现在张治中顾不得寒暄了,他拉着李觉走到地图前。   “刚得到报告,几百名日军在川沙口登陆,那里我们只有一个连,另外还有一部分日军在吴淞镇南地张华滨和铁路码头登陆,守御那里地是警察总队和保安总团。”   张治中地话声一落,李觉就明白了,这两处肯定挡不住日军登陆,他立刻问:“那处是日军主力?”   张治中笑笑:“云生果然骁勇善战,不过日军主力在那还不清楚。但这不要紧。我们必须守住,也就是日军必须攻取地有两处。其一是大场,其二是太仓,大场有十一师在,他们是昨天到的,我已经命令十一师分出一个团去罗店,刚才我已经调教导总队第二团吴淞镇,你们立刻赶往张华滨。”   张治中说道最后语气一反开始的温和,转而严厉异常,他心里却疾呼运气,幸亏求援了,顾祝同反应也很快,一下就给他调来两个师,要不然情况就真的变得非常不妙了,他的兵力根本不足以既要进攻虹口和杨树浦,又要反攻敌人登陆。   李觉二话不说答应一声是,立刻转身就走,他没有开口要装备,湘军装备很差,但湘军善战之名闻名天下。只要有一个湖南人在,中国就不会亡!每一个湘军士兵都牢牢记住这句话。   张治中看着他的背影张嘴叫道:“云生,注意日军炮火,日军炮火十分猛烈,….,小心!”   李觉微微咧嘴一笑,转身就走。张治中最终没有把手头对射重炮旅交给他,以日军的炮火猛烈程度,一个重炮旅是不够地,倒不如加把劲把上海拿下来。   “命令,独立第二旅、独立重炮旅配属给三十六师,九十八师全师加强给八十七师,八十八师继续进攻杨树浦,明日继续发起进攻!五十七师向宝山、罗店增援。”   张治中下决心了,不惜一切代价先拿下上海据点的日军,断敌陆上据点,然后全军转向长江南岸,迎战登陆之敌。   日军登陆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就传到无锡小箕山第三战区指挥部,顾祝同得报,连呼幸运,幸亏昨天给张治中调去两个师,他从床上爬起来赶到作战室时,依然没有看见冯玉祥的身影。   “情况怎么样?判明是日军主力吗?”顾祝同有些担心这是日军声东击西之策,意图诱使中国军队抽调杭州湾北岸守军,然后再趁机偷袭杭州湾,从金山卫登陆,那麻烦就大了。   “没有,最新第九集团最新报告表明只有数百日军,大本营传来的情报说增援上海的有五万人,还不能确定是日军主力。”一个参谋答道。   顾祝同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而是走到沙盘前,仔细揣摩松井石根的意图,他根本没问战区司令官冯玉祥的去向,冯玉祥没有住在小箕山,而是住在五里湖金城湾鱼池头地高子水居,距离这里还有几里路呢。   “这日本人也太欺负人了,”一个参谋很是不满的说:“制空权在我们手中,他们也敢这样大模大样的登陆。”   顾祝同猛然转身盯着那个参谋问:“你说什么?”   “我说,日本人太狂妄了,他忘记了在天上我们占优势,我们可以用空军轰炸他们的滩头阵地,杀伤其有生力量。”参谋毫不畏惧的答道。   “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职务?”顾祝同冷冷的问。   “报告长官,我叫吴启修,东北人,中央军校第xx期毕业生,侦查参谋,去年毕业,中尉军衔。”吴启修立正挺胸答道,他心里有些紧张,在战区司令部地参谋大多数都是校级军官,他这样的中尉,只配递个话,送送文件,今天他实在是忍不住才说出口的。   “你是东北人?”顾祝同有点意外,东北人选择进中央军校的不多,大多数跑到东北军中去了:“怎么没去东北军?反倒报考中央军校?”   “我不想去贪生怕死的军队,一枪不放丢了东三省,这样的军队不配让我效力。”吴启修毫不犹豫,当初在南京庄继华将他从警察手中救下后,他和几个同学坐在金陵大学的操场上,一遍又一遍的唱《松花江上》,一遍又遍的流泪,直到泪流干了,再也没有了,第二天天一亮他就去报考了中央军校。   顾祝同点点头,脸上露出微笑:“命令,中尉吴启修从即日起升职为上尉。”   旁边的几个参谋有些羡慕又有些妒忌地看着吴启修,却听到顾祝同又说:“立刻联系南京,要求空军出动轰炸日军滩头阵地,给他们一点教训。目中无人,骄兵必败。”   这是一个紧张地夜晚,两支军队都在频繁调动,五十六师的部队从各地向罗店集结,五十七师向宝山,十九师向张华滨快速运动,教导总队第二团向吴淞镇运动,独立第二旅小心地进入攻击出发地,大场的十一师彭善在得知日军登陆的消息后,立刻派出一个团赶赴罗店,他敏锐的意识到罗店将是一个关键。   所有人都不知道,战争从这时起开始加速向另一条路滑去,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明早八点的更新没有,睡觉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六)   罗店宝安县内的一个小镇,这个小镇不大,只有两百多户人家,从这里向前走七八里就是川沙口,向西北就是罗泾。这个小镇虽小却是整个淞沪地区的西北门户,日军攻克罗店就打开了淞沪西北地区的门户,威胁京沪铁路和上海守军的侧后,因此罗店是狮子林川沙口登陆日军必须攻克的地点;相反也就是中国军队必守的地点,守住罗店,日军的登陆部队就被限制在一个狭小的登陆区,将遭到中国军队火力的杀伤。   天色微明,罗店,南北人影憧憧,都在快速向前奔跑,队列中不时传来压抑的“快,加快速度”。两支队伍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出现在镇头镇尾。   “吹冲锋号!杀!”   “杀格格!”   两边的尖兵几乎同时发现对方,指挥官几乎也几乎同时下达相同的命令,两支军队同时向前冲,土黄色和灰色很快撞在一起,就在镇中心附近展开一场惨烈厮杀。   金属撞击声,枪声、爆炸,惨叫、咒骂打破了小镇寂静的清晨,后续跟进的团长胡链立刻将部队展开,由副团长魏兴国率领三营从左翼包抄,自己亲率二营增援镇内,参谋长叶海山率团警卫连随后跟进。   “没有退路,必须夺下罗店,否则上海就完!弟兄们!此战有进无退!杀!”   胡链不愧是陈诚赏识的战将,当即知道这是一场没有退路地战斗。必须一开始就投入全力,把日军赶出镇子。他一马当先,冲进镇内,巧合的是日军的后续指挥官也几乎下达了相同的命令,侧击和增援,魏兴国与日军的侧击部队在镇外田野上迎头撞上。   罗店镇内镇外杀声一遍,双方都志在必得。攻克罗店打开通往淞沪西北的大门。切断京沪铁路;守住罗店,坚决将小鬼子赶下海去。   争夺战从一开始就异常残酷。只有倒下的,没有后退地。从镇中心的关帝庙到镇内地每个角落都在血战。日本士兵优秀的刺杀技术和射击技术让他们逐步占据上风,压得中国军队步步后退。   胡链刚被卫士从敌群中救出来,他身上的上校军装使他成了日军的目标,一接战七八个鬼子在朝他扑来,他领着一群士兵就迎上去。黄埔四期的胡链就如同一期胡宗南,身材虽矮。各项军事技能在四期几千名同学中却出类拔萃,十一师是陈诚的起家部队,训练一向十分严格,而胡链治军在十一师中又以严格出名。   可与日军一交手,胡链就感到对手的强硬,日本士兵地刺杀技术十分纯熟,逼得胡链他们步步后退,平均每个日本士兵倒下去都要赔上两个中国士兵。他身边的士兵迅速减少,最后就剩下两个卫士与他背靠背与剩下的五名日军相持,眼看就要完蛋了,他的副官带着几个士兵冲过来,杀散日军将他救出来。   “杀鬼子!”“乡亲们!杀鬼子!”镇内又传出一阵呐喊,一群团丁举着大刀土枪从一栋豪宅中冲出来。领头的居然是个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老者,老人右手持枪,左手提着三尺龙泉,边走边开枪。这群人从日军的背后杀来   “杀鬼子!”从镇内各个角落涌出大批乡民,男女老少齐上阵,手中的武器各式各样,菜刀,扁担,斧头,男人在前。女人在后。奋勇之极地从背后杀向日军。   中国军队本已经逐渐开始低落的士气一下振作起来,胡链来不及想这些乡民为什么没有撤退。他抓住日军军心慌乱的刹那大喊道:“弟兄们!杀!”随即奋勇刺倒面前的鬼子,身后的士兵一拥而上,日军一下子被刺倒十几个,日军开始向后退却,这下中国军队的士气更高了。   “轰!”一个倒地地中国伤员在日军退到他身边时,拉响了身上的手榴弹,日军阵形更加松动,胡链趁势挥兵掩杀,一路把日军赶出小镇。   罗店遭遇战传到张治中的司令部,张治中连呼幸运,五十六师防守区域过大,罗店根本没有驻军,守卫北川沙的一个连全员战死后,罗店就处于无兵的状态,幸亏彭善当机立断派出一个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得给他请功,这个拼命三郎,这一次拼得好!”张治中有点激动,彭善也是黄埔一期毕业,孙文学会的干将,是个胆大包天的人,每次孙学会与青军会打架,只要他在都冲在前面,关禁闭降职都毫不畏缩,被孙学会同仁称作拼命三郎,曾受到张治中、邓演达等人的严厉批评。   “阮肇昌在做什么?怎么还没到?”高兴之后,张治中开始有些不满了,五十七师昨晚就出发了,居然现在还没走到罗店,要不是彭善主动出击,差点陷整个淞沪战场于危机中。   “他们是步行前往罗店,昨晚调整部署,道路交通混乱,不过应该快到了。”参谋长解释道。   “这不是理由,”张治中冷静的说:“要不是彭善胡链,罗店已经丢了,这十几万军队的补给线就完了,上报战区司令部,给彭善和胡链请功,处分阮肇昌。”   阮肇昌心里又气又急,昨晚连夜赶路,路上不少部队遇见不少运动地部队,混乱中部队走错了路,待发现时已经耽误了两个小时,随后部队调整方向赶往罗店,沿途陆续碰到从罗店撤出地老乡,一问才知道罗店详情,阮肇昌不由大急,催促部队加快步伐,终于在上午十点赶到罗店,而这时,胡链已经打退日军两次进攻了。   罗店战场稳固了,张治中把注意力转向市内。三十六师连续苦战,与日军遂屋争夺,攻克裕丰纱厂和海军营房,日军核心阵地就在眼前。   八十七师再攻入向汇山码头,他们连续打击,逼得日军走投无路,部分被切断退路的日军被迫向英国军队缴械投降。躲入英租界,就在胜利在望时。日军舰炮再度发威,猛烈炮火逼得八十七师再度退出汇山码头。   围攻杨树浦地八十八师缺德较大进展,王敬久亲临前线督战,连续攻克精版印刷厂和康泰厂,就在八十八师欲扩大战果之时,在吴淞登陆的日军一部从侧后向杨树浦向进攻,王敬久被迫停止进攻。分兵拒敌。   天色大亮之后,胡链将罗店交给阮肇昌后率部离开罗店返回大场,“我们的飞机!”天空中传来阵阵轰鸣声,士兵们大叫起来,几十架飞机出现在天空活跃,中国空军骄人战绩不但振奋了国民士气,也振奋了陆军士兵的士气,胡链仰头一看就哈哈大笑起来:“狗日的。这下看你们往跑!”   胡链当然清楚,聚集在川沙口狭窄区域的日军,将受到怎样的打击。“没有空中优势就敢登陆,看来日军指挥官也是徒有虚名。”胡链从此开始对日军指挥有了别样看法。   顾祝同向空军提出地要求正好附和周至柔的打算,对海面目标轰炸地低效,让周至柔决定改变战术。把兵力集中在对付地面和近海目标,掩护地面部队作战。   这一次他采取还是老战术,留下一半战斗机飞机防止日机偷袭,另外一半则掩护轰炸机;轰炸重点是川沙口登陆场和吴淞口登陆场的日军。   中国空军出动了四十多架轰炸机,除了昨天的三十多架重轰炸机外,还有十多架轻型轰炸架,这已经是中国空军轰炸机的全部实力了。   这一次B17显示出巨大威力,十架B17把几十吨炸药仍在川沙口狭窄的登陆场上,集结在登陆场中的日军犹如在地狱中,他们首次感到恐惧。炸弹在四周爆炸。残肢断臂四处飞溅,上岸的物资全部被毁。罗店日军被迫停止进攻。   而在吴淞口地日军更加悲惨,从吴淞口登陆的第三师团已经上岸三千多人,正兵分两路向中国守军发起进攻,当中国空军来临之时,最新一批日军正在下船,结果遭到中国空军沉重打击,高达50%的士兵被炸死,所有物资被毁,登陆艇也被炸会三艘。   松井石根在旗舰出云号上看到这一幕差点吐血,他知道自己失算了,他至少犯;了两个错误,其一是不该在没有空中优势的情况下发起登陆作战;其次昨天夜里上岸之后,他就应该严令部队迅速向吴淞罗店进攻,不应该在登陆场逗留,丧失了战机,不说还遭到中国空军的打击。   “电告东京参谋本部,一、经历凌晨本部在川沙口、狮子林、吴淞口击溃支那军抵抗,成功登陆;二、经历遭到支那空军的空袭,部队损失极大,目前我部困守登陆场,请求加派空军支援,同时增派兵力。职部估计要彻底击溃淞沪地区支那军,援军不得少于五万人。”   松井石根的电报让东京参谋本部发生极大分歧,对中国空军日本人是了解的,除了那一百架P40外,其他基本不值一谈,远远赶不上帝国空军,。可没想到他们居然一夜之间变成了空军强国,不但将帝国空军打得一败涂地,而且还制止了帝国陆军地进攻。   如何处理松井石根的电报,参谋部分成两种意见,以石原莞尔为代表的认为,应该趁机与蒋介石谈判,三个月结束战争只是个笑话,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战争远未看到结束的信号,反而越大越。   “错过停战时机对帝国来说就是一场灾难!”石原在参谋部会上大声疾呼,旁边的河边频频点头。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七)   “石原君!”武藤章大怒,他唰地站起来双手撑在桌上俯视对面的石原,眼中喷出怒火:“不能遇到一点困难就退缩!这不是武士的行为!”   石原莞尔不甘示弱的站起来直视武藤章,一字一句的说:“我们的战略出现严重问题,对支那我们只需在华北建立隔离区即可,前期作战中占领热河长城一线就已经达到目标,现在战争扩大,上海派遣军无此必要,这只是为了你们的颜面,对国家毫无益处。”   “攻克上海可以迫使中国政府投降,上海是南京政府的工业金融中心,攻克上海南京政府就再也打不下去,上海可以尽早结束华北事变!”武藤章声嘶力竭的叫道。   “中国政府已宣布定重庆为陪都,大部分政府机构已经迁往重庆,”石原莞尔冷笑着说:“别说攻占上海了,就算攻克南京,战争也不会停止,帝国会被拖入长期战争中,以现在帝国的实力是不可能支撑长期战争的。”   “这不可能!没有了上海,中国怎么抵抗?”武藤章再也忍不住了:“石原君,你这是胆怯,当初策动满洲事变的石原那去了?你还是武士吗?”   “盲目…..”石原刚开口,总参谋长多田骏打断他的话:“上海作战不能在这种情况下结束。”   “阁下!…”石原叫道。   “石原,帝国必须获得胜利。如果最这种状况下停战,如何向国民交代?如何向天皇交代?”多田骏冷峻而严厉的说:“武藤君地判断是可行的,没有上海的工业和金融支撑,南京政府是不可能将战争支持下去的;况且内阁已经作出增兵的决定,我们必须支持内阁,这也是天皇的决定!”   石原一下就泄气了,他感到自己已经越来越难以驾驭参谋本部了。接下来的会议中,石原一言不发。多田骏和武藤章主导下决定向上海增兵,增援第一零一师团、第九师团,最重要地是增调佐世保第二空军联队,关东军第一空军联队,海军增调三艘航空母舰,第七航空大队,事实证明P40和BF109比目前日本空军的性能稍强。能与这两种型号对抗地是A5M,因此决定增加A5M的生产,加快新型飞机研制。   松井石根的判断很准确,五十七师和十一师抓住轰炸之后日军的慌乱,向日军发起反攻,阮肇昌指挥一个整旅向川沙口进攻,企图将日军赶下长江,被逼到绝境的日军拼死抵抗。双方在川沙口附近血战,中国士兵前赴后继冲击日军防线,日军士兵死战不退,一队队挺身队举着手榴弹冲出战壕,迎着中国军队就冲过去,爆炸声中灰色浪头稍稍低沉。又重新高涨起来。   激战之中,日舰队再度发炮支持,五十七师后续通道被切断,突击队全部阵亡,到傍晚中国军队停止进攻,退回罗店,这时日军舰队实行不间断炮火攻击,十余艘军舰轮流轰击罗店中国守军阵地。   十一师对吴淞口的进攻更加惨烈,日军从吴淞口上岸的部队更多,第三师团是日本常备师团。一向以精锐著称。十一师也同样是中国地王牌部队,师长彭善更是个拼命三郎。双方激战四个小时不分上下。又是日军舰队决定了这场遭遇战的结果,十一师被迫后退,撤回大场坚守。   这一天,登陆的第一天,日军损失接近三千人,中国军队五十六、五十七、十一师、教导总队第二团总共损失三千多人,但日军登陆物资大部被毁,被限制在一个狭小的地域内。尽管中国军队的反击失败,但从形势上说中国军队依然占据上风。   淞沪战事发展到现在已经出乎蒋介石的意料了,兵力投入还基本上是最初的那批军队,战争已经打了十来天了,中国军队始终把握着战场主动权,参战官兵士气始终高昂,勇于进攻勇于牺牲,表现为近十年来最好的,五年时间忍辱负重,今天在上海作战地中央军官兵没有让他失望。   日军的登陆行动让蒋介石有些担心,中国军队的反击失败,让他增添了担忧,他决定调整淞沪战场的指挥结构,急电陈诚,令其尽快赶到上海,出任淞沪战场前敌总指挥,统一指挥整个淞沪战区的所有部队,同时命令在南京附近的六十七师和常熟地十四师向上海增援,电令二十一集团加快速度,尽快赶到上海。   上海战事还在激烈进行,中日双方继续调兵遣将,战争规模日益扩大。在随后的几天里,中国五十七师和十一师坚守罗店和大场,市区战场八十八师两面受敌转入防守,八十七和三十六师独立第二旅继续进攻,三十六师和独立二旅苦战两天攻克日海军操场,打开直接通往核心阵地司令部的通道。八十七师九十八师第三次攻入汇山码头,这一次他们终于在日军舰炮威胁下打垮了守军,牢牢控制住汇山码头,但全军损失过半,张治中再次求援。   陈诚接到命令的第二天就赶到上海就任淞沪前敌总指挥,他衡量淞沪战场全局后,决定从第十集团军再抽调十九师和独立三十四旅,十九师接受八十八师师长王敬久指挥,独立三十四旅接受八十七师师长冯圣法指挥,争取一举将市区日军歼灭。   对罗店和大场,陈诚也作了部署,将十四师加强在罗店,将六十七师加强在大场,指令十八军军长罗卓英担任罗店前线总指挥,彭善担任大场前线总指挥。   陈诚调整部署,松井石根也没歇着,长谷川清在汇山码头失守后再度求援,市区的情况已经不容松井再犹豫了,他以小姑部队在浦东登陆吸引中国守军的注意力,然后将向杨树浦和虹口增兵,其中杨树浦增兵一个加强大队,虹口增兵一个大队;另外松井决定在狮子林登陆,以打破目前登陆点的僵持局面,分散中国守军的注意。   接下来两天,地面上中日双方都在紧张调整部署,中国方面从杭州和南京调兵,除了增援的几个师外,另外还有一批从各地保安团抽调的补充兵,日军则分期分批向市区增兵。   从全军来看,双方仍然在继续增兵,日本第九第一零一两个师团分别从本土和东三省上船,海军更是大手笔,联合舰队司令官永野修身亲自率领三艘航空母舰和两艘战列舰,加入上海舰队,由此日军舰队主力大部分集中到上海外海,空军实力增加到五百架作战飞机,其中四百架在六艘航空母舰上。   短暂地沉寂后,八月二十七日,上海再度爆发激战,中国方面赶到战场地除了十八军的两个师外,还有俞济时地七十四军两个师王耀武五十一师和五十八师,更远的地方,胡宗南的第一军先头部队已经抵达南京,薛岳以广东部队和中央军组成的十九集团军和廖磊的二十一集团军,另外还有一些单独的部队,比如郭汝栋的川军(这个军自从川内混战失败后一直在川外,从未返回四川,因此庄继华不认识),吴奇伟的第四军,这两个军虽然是军的编制实际上是两个师。   喘过气来的两军在新一轮的交锋中,一开始就变得比更残酷,更血腥。   战争首先从市区开始,日军在舰炮协助下向汇山码头发起反攻,猛烈的炮火几乎摧毁了汇山码头的一切防御工事,驻守码头的九十八师一个团几乎全军覆灭,冯圣法紧急增援一个团,援兵冒着日军的炮火冲进汇山码头,沿途丢下近半兵力。   炮火过后,日军从两侧向汇山码头猛扑,双方在汇山码头展开血战。汇山码头一开战,正面的三十六师立刻向日军指挥部猛攻,八十八师同时向杨树浦发起进攻。   汇山码头是这一天战场的关键,海面上,日军二十艘军舰分成两拨,一波直接支持汇山码头作战,另外一波则对汇山码头周围实行无差别炮击,用铁和火构成一道死亡封锁线。战列舰上四百毫米大炮,一枚炮弹下来就在码头坚硬的水泥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二十艘军舰,总共几百门大炮,汇山码头变成了死亡集中地,中国士兵在弹坑和瓦砾间反击日军的进攻。   除了对汇山码头的支援外,日军舰队对虹口司令部和杨树浦的支援也照样强有力,十八艘军舰对虹口,十艘对杨树浦。   宋希濂的进攻在重炮旅的支持下十分凶狠,但攻击势头很快被日军压制住,从海军操场到爱国女校,整个区域被炮弹打成一遍火海。   在江湾督战的张治中看到这种情形,心中大痛,他当然知道这种状况下进攻要付出多大代价,他忍不住抓起电话:“陈总司令,我请求空军支援,不能压制日军炮火,我们不可能拿下敌人阵地,汇山码头很可能要失守。”   “我已经向南京提出空军支援,”话筒里传来的声音非常冷静:“张司令,没有不付出代价的胜利,坚持住,我们的空军就快到了。”   中国空军还没到,日本空军先到了,大批日机飞临市区上空,随后开始俯冲轰炸,张治中心中焦急,飞机,中国空军的飞机呢?   求月票.....   求月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八)   “呜!”警报大作,飞行员纷纷冲上停机坪,发动飞机滑上跑道,十几天的激战下来,空军获得大胜,但损失也不小,主力机种P40损失了十六架,BF109损失了两架,但更糟糕的是,零部件不够了,修理技术水平的低下,有七架负伤的P40和三架BF109无法出战。   高志航带着队员腾空而起,离机场不远的一间房舍里,一道电波也腾空而起。两分钟后,天上的日机几乎同时收到中国空军出动的消息,一百五十多架日机在上海外围形成一道防护墙。双方在上海外围嘉定苏州杭州一线展开激烈空战,中国空军以少敌多,毫不畏惧。   失去空军掩护的地面战斗没有悬念,尽管中国士兵奋勇作战,最终被迫退出汇山码头,宋希濂和王敬久的进攻也毫无进展。汇山码头的两个团大部全部阵亡,518团团长罗哲东身负重伤,被几个士兵冒死抢出战场,517团团长刘曼天阵亡,两个团营以下干部全部阵亡,一千六百多人只回来五十几人,而且全部带伤。   汇山码头攻击得手,长谷川清心中非常得意,准备第二天发起全线反击,但当天晚上宋希濂就发动强攻,宋希濂冒着炮火亲临前沿督战,集中全师火炮实行炮火覆盖,中国士兵的身影在火光中闪烁,三七战防炮装上“刺刀”实施抵近射击,打不穿外墙就打门窗。   黑暗中三十六师士兵浴血冲击。日军拼死反击,双方在司令部周围争夺,战况极端混乱,前沿的宋希濂刚接到报告说夺下一块阵地,没两分钟就有新地消息传来,阵地又被夺回去了,然后夺回来。又丢失…,每一步都在反复争夺。打到天色微明时,双方都感到有些筋疲力尽了。看着微明的天际,宋希濂微叹口气,下令撤退,他明白再不撤退,天亮后日军舰炮火力覆盖下,部队就很难撤出来了。   三十六师撤退了。长谷川清紧张了一夜的心情终于可以放下了,昨晚的战斗中,他几次都差点以为阵地被突破了,几次又被奋勇的士兵挽救回来。中国军队的顽强再度让他震惊,他没想到昨天白日里遭受严重损失的中国军队居然又连续发起夜间攻击。喘口气后,他下令准备反击,原定计划不变。   二十七攻击失败,战场主动权开始逐步失去。陈诚心里那个后悔,他就任前敌总指挥后,认为前段时间地战术失误在于没有集中优势兵力,而是形成添油战术,为此下令暂时停止进攻等待七十四军和十四师、六十七师到达,而没有充分利用攻克汇山码头的有利机会继续进攻。结果造成目前地困境。日军的炮火实在太猛了,而唯一能压制日军舰炮优势的只有空军,可空军的战术优势被日军的数量优势化解,日军往往以优势数量缠住中国空军,尽管中国空军依然战果辉煌,但却无法对地面实施支援,而日军却利用他们的舰炮优势,以重炮开路,第九集团军全线苦战,阵地往往在全部守军阵亡之后丢失。   “辞修。不能这样打。这样打就算把第九集团军全部消耗在这里也无法顶住日军的攻击,我们应该撤退了。”张治中心中非常焦急。苦战两天,战线被迫后退,正面三十六师情况最好,也退到日本坟八字桥一线,而八十八师和八十七师把这十几天苦战得来地阵地几乎全部丢光,退到最初进攻发起地。   “文白,别急,我已经调七十四军过来了,胡宗南的第一军也快到了。”陈诚安慰张治中道。   “七十四军决不能动,”张治中一下有点急了:“辞修,最危险的不是市区,而是罗店、大场、蕴藻滨,日军的战术其实是错误的,他们应该以市区吸引我军,而在罗店和大场发起进攻,一旦攻克其中任何一点,就可以切断我们的供应线,我们就不得不从上海撤退。”   “可是如果不增援的话,你的第九集团军还能打吗?能守住阵地吗?”陈诚忍不住反驳道,张治中地资历虽然与他相当,但现在毕竟是自己的下属。   “可以后撤,日军炮火猛烈,我军必须后撤,撤过苏州河,依托苏州河展开防御。”张治中没有注意到陈诚语气的严厉,他还是在就事论事的分析。   “后撤?”陈诚忍不住叫道:“我们苦战了十几天,结果就是后撤?烈士的血就白流了?我们损失大,长谷川清的损失也不小,开战之初他又一万多人,我们上报地战果歼敌也有万余人,昨天发起进攻的总共也就七千多人,第九集团军加上几次增援的,还有两万多人,松井石根把兵力投入到市区,他那来那么多兵力在罗店大场发动进攻?”   按理陈诚的估计没有错,从大本营传来的消息,松井石根率领的增援部队也就两个师团,总兵力不过五万人,现在罗店和大场蕴藻滨有一万多人,市区前后增援的不下万人,扣除战损,松井石根手上最多还有两万多一点。   “如果松井把这些兵力全部投入一点,加上日本海军的舰炮优势,就已经足以攻克罗店或者大场。”张治中苦口婆心的劝道:“罗店和大场是关键,正面是不可能打垮我军的,一二八淞沪抗战地教训不能忘。”   陈诚沉默了,一二八淞沪抗战开始时他统帅十八军在江西剿共,到后期蒋介石才把他调到浙江,充当战役预备队,他还在路上就听说日军在浏河口登陆,攻克太仓,十九路军和第五军被迫从上海撤退,一二八抗战才全面失败。   “那就只有从第八集团军调兵了。”陈诚叹口气。北伐名将张发奎指挥地第八集团军目前防守浦东和杭州湾北岸,浦东无关紧要,但杭州湾北岸却是登陆要点,必须留兵驻守。   “浦东无所谓,杭州湾北岸要命,第八集团军调兵也不能多调,最多一个旅。不如从浙东第十集团军调兵。”张治中再次建议到。   陈诚地思绪却飘远了,他感到情况已经转变了。前期掌握战场主动权转为被动防御了,上海周边海岸线过长,处处防御,处处兵力不足,兵力怎么都不足,就算七十四军、第一军赶到上海,兵力也不够。必须继续向上海增兵。   “你还能坚守多久?”陈诚转头问张治中。   “两天没有问题。”张治中知道陈诚要下决心了。   “好,坚守两天。”陈诚断然说道:“我从第十集团和第八集团军调兵,另外,从七十四军抽调一个师加入市区战场,上海战事有可能在未来几天发生大转变,两天内能赶到战场地还有胡宗南的第一军,周碞的第六师。”   周碞第六师是原浙军系统部队,北伐时参加夏超浙江独立。结果被击溃,周碞收容溃军成军,让人奇怪的是,这样一支部队居然一直存在中央系中,蒋介石对周碞居然还很信任,一直保留这支部队的番号和人事结构。七七事变前,第六师一直在福建剿匪。淞沪打响后,由于这支部队的装备较差,原没打算调其参战,可周碞却一再致电蒋介石,要求参战,蒋介石也就同意,目前这支部队已经到达浙闽边界。进入浙江之后,交通情况要比福建好很多,陈诚估计。两天之内。最多三天就能赶到战场。   张治中看着陈诚,这个决定不能让他满意。他主张撤退地原因是不想在虹口和杨树浦硬顶,白白招致伤亡,现在看陈诚的意思是不想撤军,还要继续与日军争夺战场主动权。   “轰!”“轰!”   宋希濂敏捷地跳进一处弹坑中,昔日繁华的大街已经瓦砾遍地,日军的攻势暂时停止,刚才几发冷弹却差点落在他身边。硝烟过后,一个臂上缠着红十字的救护队员跑过来,连声问有没有人受伤。   宋希濂看了这个身材苗条脸上有些脏的女学生一眼,闷闷嘀咕一句:“你们不该来这里。”然后转身就走。卫士看了看突然变得有些生气的女生,跟着宋希濂就跑了,留下女生独自在那生气。   长街两旁的楼房几乎全部被毁,士兵们正利用日军炮击地间歇抓紧整固工事,救护队忙碌的将伤员送走,战场气氛比较压抑。   “怎么样?还能行吗?”宋希濂在一处街垒面前站住,问面前的上士。   “报告师长,没事,我们能守住阵地。”上士神态自若的答道,他的脸被硝烟熏得黝黑,身上军装沾满鲜血。   “负伤了?”   “小鬼子的,我干掉九个鬼子了,好着呢。”上士嘿嘿笑道,露出满口发黄的牙齿。   “好样的,战斗结束后,你要还活着,我提升你为排长。”宋希濂拍拍他地肩头。   “嘿嘿,”旁边一个士兵笑起来,宋希濂眼一顿,士兵赶紧解释:“师长,他已经是排长了。刚开战那会他是下士,后来变成中士班长,现在已经是上士排长了。团长已经说了,打仗完后就升少尉。”   “哈哈!看来我还是小气了。”宋希濂大笑起来,他的笑声感染了周围的士兵们,气氛变得有些活跃了。   可宋希濂的心情却是苦涩的,这个士兵的经历就说明了三十六师地严重损失,连排级军官几乎换了遍,有些团换了两遍,短短十几天一个下士就升到排长职位上了,那些损失的中下级军官可是军队的精华。   三十六师在这一阶段的战斗表现出了顽强的战斗力,特别是它的小集团作战,火力配置恰当,还特别灵活,在这种城市巷战中发挥了很大威力。要不然也不可能一度冲入虹口日军司令部,差点端了长谷川清老窝。   胜利在即将到手时失去,战局转变,日军现在步步进逼,三十六师转攻为守,苦战两天,一步步被日军推了回去,日本军舰停在海上,他能打你,你却打不到他,全师上下都感到很不服气,只好把气撒在日本步兵上,他们守得极其坚决,敢死队经常在日军进攻时插入日军的后方,搅得日军前后不宁。日军的炮击轰毁了上海的楼房,也打通各处的街道,这些街道被三十六师充分利用起来,在日军进攻时派出敢死队绕到侧翼打击日军,这种战法在第一天让日本人吃了大亏。   212团指挥部设在一个半倒塌地亭子间,房间顶端破开一个大洞,房间四壁还剩两壁办,宋希濂进去时指挥部里人很少,只有团长顾葆裕和参谋长苏鹏献在内,副团长于新知已经阵亡,团里大多数参谋已经下部队担任中下级军官去了。   “顾团长,你现在还有多少人?”宋希濂进门就问。   “一千挂零吧。”顾葆裕对宋希濂地到来一点不意外,这是他的习惯,在战斗最困难地时候,他总要冲到前沿来看看,而不是通过参谋来了解情况,在他带动下,三十六师军官几乎都是这样,喜欢冲到前沿,掌握第一手资料,三十六师的指挥部也比其他部队要靠前,像他的团指挥部吧,按照条例应该摆在距离前沿五千米以外,但这里距离前沿只有八百米。   “对面日军是那支部队?”宋希濂问,昨天进攻的是第三师团的小野大队。   “板本联队的鬼冢大队。”顾葆裕说:“日本人又增兵了,看得出来这支部队刚下船不久。”   “张司令命令我们在这里至少坚守两天,能办到吗?”宋希濂来212团部没什么特殊目的,但高级将领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前沿,将极大的鼓舞士气,而现在部队是最需要士气的时候。   “坚决完成任务。”顾葆裕没有提条件:“日本人要想过去,除非我们212团全死光了。”说道这里他停顿一下:“师长,我想主动出击一下,给鬼冢一点教训,你看能行吗?”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九)   宋希濂闻言不由精神一阵,在三十六师几个团长中,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顾葆裕,这个顾葆裕是黄埔四期的,可宋希濂在他身上看到点庄继华的影子,在任何时候都不愿束手就擒,总是在寻找机会打击敌人。   实际上宋希濂本人也受庄继华的影响,性格与前世有了很大的改变,变得不服输,总在想办法占便宜不吃亏,这两天被困在阵地上挨打,心里早就憋了口气,想找回点便宜。   “师长,这是上海下水道,前期进攻时我就注意到了,不过那时是陆战队,在上海驻守了几年,已经注意到这个问题,没有机会,这次的第三师团是刚到,小野大队时我就想干,可一直没机会,我想在晚上,派出一支部队通过下水道插到日军背后,打他一家伙。”顾葆裕狡诈的冲宋希濂眨眨眼。   宋希濂在心里静静盘算一阵,然后点点头:“行,我把师侦察连交给你,打完之后再还给我。”   顾葆裕虽然没提,但宋希濂知道他的兵力肯定不够,别看他有一千来人,但这一千多人有三十六师的,也有独立二旅的,而且他们还要守两天,两天后,这里的千余人能有三成回来,他宋希濂就要谢天谢地了。   宋希濂还没离开团部,日军的炮击又开始了,顾葆裕立刻催促宋希濂赶紧走,这还是前奏,待会的炮击铺天盖地。宋希濂却巍然不动,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走,不能让士兵看着他这个师长在敌人进攻地时候“逃跑”。   “你**的事,不用管我。”宋希濂冷然拒绝了顾葆裕的好意,顾葆裕也不多劝,扭头就躲到一个简易隐蔽部。这只是个简易隐蔽部,根本挡不住日军大口径的舰炮炮弹。话又说回来,什么工事能防住200或者400mm的巨炮。   炮声越来越密。爆炸声快把耳鼓震破,宋希濂捂住耳朵,张着嘴,感到呼吸困难,大地在震动,这个小小的角落似乎随时会被淹没在烟尘、硝烟、碎石中。宋希濂根本抬不起头来,也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觉得眼前到处都是灰蒙蒙的。“轰”,一枚炮弹在近处爆炸,卫士猛地扑到宋希濂地身上,将他死死压在身下。   宋希濂脑中一遍空白,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没有亲身经历是绝对无法想象,前沿士兵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支撑起整条防线地。   哗啦。对面街上的一栋房屋倒塌,又扬起一阵厚厚的尘土,躲在那栋楼里的士兵全部被埋在里面,但谁也没敢跑出隐蔽点,每个人都躲在隐蔽点祈祷炮弹不要落在自己头上,所有痛苦的呼唤都被炮声压倒。   炮击在一个半小时后停止了。没等伤员的悲惨叫声就传来尖锐的口哨声,士兵们从各个角落涌出来,飞快地赶到自己的位置。不一会从街头出现两辆坦克,后面是几百名小心翼翼端着上好刺刀的日军士兵。   血战很快就打响,从瓦砾中拖出来的一门战防炮被拖到阵地后,四门团属迫击炮开始炮击,炮弹准确的越过坦克落在敌群中,步兵前进的步伐顿时一涩,日军的迫击炮也开始射击,战防炮对准日军坦克开火。在击毁一辆坦克后。随后就被第二辆坦克摧毁;第一道防线冲出三名士兵,抱着集束手榴弹。借瓦砾掩护向坦克摸去,三个士兵身上冒着烟从两侧向坦克扑去,两个士兵在靠近坦克时被疯狂的弹雨打倒,另一个士兵则扑到坦克上,三声剧烈爆炸声中坦克起火燃烧。   接下来就是步兵地疯狂进攻,这是每次进攻的程序,每个步骤大家都了解,到最后拼的都是意志,失去坦克掩护的日军士兵并没有撤退,反倒更疯狂进攻,一次次冲上来又一次次被打下去。   长街苦战,同样在八十八和八十七师上演,中国军队压在市区的四师一旅一团满员时有六万多人,现在只剩下四万余人,其中还补充过一次从各部队抽调的老兵。   当天晚上,宋希濂从独二旅中抽调一个营和师特务连交给顾葆裕,顾葆裕从中抽出一个连和团里老兵通过下水道插入日军阵地,顾葆裕地估计很准,日军没有注意到这个通道,遭到突然袭击,顾葆裕一下夺回两条街。   对日军海军优势中国陆军将领只有把希望寄托在空军身上,连续几天空军无法为地面提供支持,前线张治中陈诚顾祝同的抱怨接二连三的传到蒋介石耳中,周至柔为此担负了很大压力,他也不清楚为什么每次空军赶到战场都会遇到日机的拦截,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取得突袭效果了。   二十九日,他决定改编战术不再被动拦截,而要主动出击,轰炸登陆场的日军,同时请求戴笠和陈立夫帮助提供日军集结地和空军机场的详细位置。可他的飞机再度遭到日机的拦截,一架B17被击落。虽然中国空军的依旧保持胜利,但已经越来越艰难了,从开战到现在,空军已经损失了四分之一的飞机。   同日,胡宗南第一军地先头部队李铁军师抵达宝山,从浙东调来地第六十师也赶到上海,而王耀武五十一师已经提前投入市区战斗,有了这两个师,陈诚下令将损失比较大的八十八师调到虹口,由六十师接防杨树浦,五十一师为集团军总预备队,随后陈诚和张治中在市区发起了一次大规模反击。   张治中亲临前线督战,八十八和三十六师血战虹口公园,再度逼近日本海军司令部,松井石根被迫又向市区增兵。   除了在市区反击外,罗卓英指挥五十七师和十四师向川沙口。彭善指挥十一师和六十七师向吴淞口发起反击,五十六师在狮子林,李觉在张华滨也都向日军发起反击。   一时之间,淞沪战场风云突变,中国军队气势如虹,大有把日军彻底赶下海去地架势。   “沿长江三大火炉,重庆第一、武汉第二、南京第三。可最近这三大火炉都没有淞沪热,报上尽是上海地消息。”庄继华懒洋洋的把报纸合起来扔到桌上。上海激战正酣,报上全是淞沪战场消息,因此他对淞沪的战事发生比较清楚。   “文革,我就不明白,你到底怎么想的?”李家钰在一旁忍不住开口问道,部队出川后士气很高,全军上下都在求战。这让他和杨森左右为难。   杨森、李家钰组成的二十四集团军是第一批出川的部队,杨森在八月十六日就抵达武汉,李家钰也在八月二十六日抵达武汉,但庄继华却在八月二十一日抵达武汉,他提前到武汉的目地是检查这里的后勤工作。   到八月底,二十四集团军有两个师已经全部到达武汉,杨森在武汉接到南京电令要求二十四集团军迅速赶往淞沪,杨森回电称到武汉地只有两个师。剩下的部队至少还有十五天才能赶到武汉,随后南京又来电要求已经到达武汉的两个师立刻开赴淞沪。杨森和李家钰都想服从命令,但庄继华干预了,庄继华让他们给南京回电,武器装备还没到,暂时无法向淞沪开拔。两人虽然照办但心中充满疑惑。   窗外又传来阵阵口号声,武汉民众的抗战气氛高涨,每天都有示威游行,招兵点附近挤满报名参军的青年学生,社会各界组建了十几支义勇队分别开赴华北和上海,从上海转运来的伤员也陆续送到武汉各大医院,这些伤员更是武汉三镇市民眼中的英雄,医院里到处是络绎不绝地慰问者。   “贺君山在武汉的工作还是不错,武汉市民的抗战热情还是很高的。”庄继华没有直接说出他的打算,先评价了下武汉三镇的风气。淞沪打响后。贺衷寒率领宣传处撤到武汉。顺便也就接起武汉三镇的宣传鼓动工作。   “文革,你不是畏战吧?”杨森的目光里有种奇怪地东西。如果庄继华要不是蒋介石的嫡系,他真的就要怀疑他是在畏战了。   “畏战?”庄继华苦笑下摇摇头,走到窗户前把窗户拉过来关上,房间里顿时安静不少,他转身来看着杨森和李家钰说:“我为这场战争准备了五年,现在来畏战?”   庄继华脸上露出一股嘲弄的神色:“我和百里将军推演多次,百里将军认为我军在上海可以坚守很长时间,特别是吴福国防线,日军要攻破这条防线至少需要半年。百里将军是不了解校长呀,上海这一仗,校长的主意恐怕又打错了。”   “文革,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不该在上海开战?”李家钰惊讶的问道。   “不是,上海开战是正确地,”庄继华摇头说:“可问题在于上海之战的战略目的,当初校长召集我们商议时就说得明明白白,上海之战的目的是把日军的主力从华北吸引到华东,yin*日军沿长江进攻,一旦达到这个目的,就应该断然放弃上海,退到国防线上,可现在陈诚不知怎么想的,居然想把日军赶下海,日军在上海外海聚集了七十多艘军舰,陆军兵力也有两个多师团,总兵力高达六万多人。六万多人,在舰队的支持下,完全可以守住上海据点,这样的进攻得不偿失,白白浪费兵力。”   说起这个庄继华就很心痛,三十万德械师就这样耗费在上海,要再造这样地部队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你地意思是现阶段我们尽量拖延,不去淞沪战场?”杨森以为自己有点明白庄继华的意思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十)   庄继华摇摇头说:“淞沪战场是一定要去的。当时不能一两个师的去,要去就是整个集团军去,一个师一个师的往里投,那是添油战术,乃兵家大忌,我们不能干这种蠢事。”   “我还以为你不主赞同去淞沪呢。”李家钰松了口气,他恨不得立刻赶到淞沪参战,连他这个军长都忍不住了,何况下面那些军官士兵,现在全军的士气高得简直无法想象。李家钰和杨森现在都有点不敢去军营,一去就被缠着追问什么时候去上海,连士兵都大着胆子上来问。   “淞沪是一定要去的,不但你们要去,我也要去。”庄继华不置可否的说,他没有透露内心的真实想法,这个想法比较阴暗难以说出口。   庄继华沉默一会又说:“淞沪战场的战略目的我已经说过了,将日军主力从华北吸引到淞沪来,要达到这个目的不是消灭市区日军,而是困住日军,消耗他们的实力,逼他们不断向上海增兵,要不然就在国际上丢脸,日本人是很自卑的,几千年来他们一直卑微的在那几个小岛上挣扎,在中华的阴影下生活,好容易以为走出我中华的影响,突然感到好像可以更骄傲,于是整个民族就如打了鸡血一样癫狂起来,不能接受一丁点失败,只要我们在淞沪与他们打成平手,如果能略占上风,那日本人就一定会向上海增兵。”   “然后我们就撤兵,撤到吴福国防线。继续消耗他们的实力。”杨森若有所思地接口道。   “对,”庄继华重重的点点头:“按照我的设想,我们这两个集团军应该用于反攻,原因无他,我们的装备是全国最好的,比中央军德械师还好。”   “可上面催得这样急,是不是淞沪战场的情况不像想象的那样好。迫切需要增兵?”李家钰皱眉问道。   “应该不是,他们应该只是担心。”庄继华思索着说:“据我所知。现在有好几支部队赶往上海,胡宗南地第一军,廖磊的二十一集团军,薛岳地十九集团军,湘军刘兴的十六军团也已经出发,一时半会不会缺兵。”   目前战场的暂时优势追根溯源与他有很大关系,三十万德械部队是他提供的一亿大洋。一百架P40二十四架BF109,雷达等等,都与他有莫大关系。不过他花的代价也够大,可调动的资金已经花去近十亿美金,其中包括在美国购买的几家大型工厂和公司。   “子惠兄,其相兄,我其实现在不担心淞沪战场,至少现阶段不担心。而我担心地是将来,日军现在的注意力集中在长江南岸,以至我们也把注意力集中在长江南岸,这是比较危险的,如果日军继续增兵,而且在金山卫登陆。那我军就十分危险了。待会我要回重庆,估计我再到武汉时,你们恐怕已经去南京了,你们到淞沪后,请私下转告陈总指挥,千万留心金山卫,松江最少要驻守一个师。”   “好,我明白。”杨森点头答应,可话一出口他又有点疑惑:“陈辞修不会连金山卫的兵都调吧?那可是个要命的地方。”   “病急乱投医,我就担心他被日军目前的行动迷惑了。以为日本人只会选择长江南岸。而忽略了金山卫。你告诉他,日军会持续增兵。南岸打不开局面就会转到金山卫。”   离开杨森李家钰的住所,庄继华就前往武汉办事处,这个办事处主要工作就是协助运往四川的物资后来又增加了修建仓库储备枪支弹药,这些仓库目前还没交给军需处,还在西南开发队控制中,说实话庄继华也不打算交给军需处。   这几天里,庄继华马不停蹄走遍了鄂北和武汉周边地十几个仓库,这些仓库还有三分之一是空的,还有几个仓库设在鄂东,庄继华今天打算过去,然后就飞回重庆。   最后一声枪响消失后,市区陷入一遍宁静,借着最后的明亮,阵地上又开始忙碌起来,这种忙碌的内容每次都是相同的,伤员后运送,弹药前运,承担这些工作的都是从各地赶来地义勇队,他们默默的穿梭在各个阵地间,表现出来的勇敢有些时候简直让以至在奋战的士兵都感到佩服。   海上吹来的风已经带有一丝凉意,这股风很快吹散了战场上的硝烟和血腥,宋希濂与王敬久走出指挥部,他们在伤员中走走停停,不时低下身轻轻拍拍他们的肩头或轻声安慰。   “你们很快就会好的。”   “好样的。”   “伤疤是军人的勋章,你现在有勋章了。”   …….   “萌国,这是文革说地吧?”王敬久向一个敬礼地伤员回礼后转头对宋希濂说。   “嗯,”宋希濂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今天地攻势损失很大,三十六和八十八两个师共损失七百多人,这还是他们了解日军战术,没敢采取密集冲锋的结果。五十一师王耀武就按照国内的战法,采取密集冲锋,结果损失超过千人。   “这样打恐怕不行。”王敬久看出宋希濂的心思,便率先提出自己的看法:“辞公恐怕太着急了。”   “你说得对,不过,我想的是要是庄文革那小子来打这一仗他会怎么打?”宋希濂苦笑下说。考进黄埔时,他才十七岁,完全青涩的一个少年,与庄继华蒋先云这样的牛人同屋,不知不觉间受到他们的影响,下到七连后蒋先云对他的影响小了,庄继华的影响却更大了,以至于每次碰到难事时,他钟情不自禁的想庄继华会怎么处理:“你说他会怎么打?”   王敬久呆了呆,然后摇头说:“不知道,这小子滑得很,他的想法谁也猜不透。”   两人都想的是庄继华在他们的位置会怎么打这一仗,一个躺在担架上的伤员,艰难的抬起上半身向两位师长敬礼,宋希濂和王敬久停下脚步,宋希濂急忙上前扶他躺下,然后后退一步,与王敬久一起向他行了个庄严的军礼。两个担架队员过来,抬起伤员就走,这期间没有一个人说话。   目送伤员离开后,宋希濂和王敬久继续向前,拐过前面的拐角就是另一处伤员区,宋希濂步子较快,走在前面,刚拐过去,王敬久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哎哟”,王敬久急步上前,却见一个护士倒在地上,宋希濂正尴尬的伸手去扶。   那个护士却打开宋希濂的手,抬头看了宋希濂一眼:“你这人怎么走路的?你不知道这里是伤员吗?撞着伤员怎么办?”   王敬久有点意外,他和宋希濂身上虽然很脏,十几天没洗澡,没换军装,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不脏才有鬼了。可就算脏也能看清他们的军衔,那可是金光闪闪的将星,这小姑娘就么毫不留情的开骂了,胆子够大。   “对不起,我没注意….”宋希濂有些尴尬。   “什么没想到,你应该知道这里是医院,到处都是伤员,撞了我倒没什么,撞到伤员怎么办?”护士站起来了,宋希濂和王敬久这才发现,原来她不是护士,而是一个义勇队员,看年纪也就是在校学生,宋希濂还感到有些面熟。   “这位小姐,我们师长是来伤员…..。”宋希濂的卫士急忙上前为长官解围。   “我知道他是师长,不就是宋师长吗,”女学生没给丝毫面子,一口吴侬软语毫不客气的打断卫士的话讽刺道:“幸好不是军长司令,那不就要横着走了。”   宋希濂和王敬久面面相窥,这小姑娘好厉害,宋希濂和王敬久正感到无法下台,从侧面传来一声:“哈,宋师长,原来你在这呀,让我好找。”   宋希濂回头一看,顿时有些头大,一个穿背带裤平底鞋的苗条姑娘带着两个人兴高采烈的快步过来。王敬久见宋希濂神情有些不对,连忙低声问来的是谁?   “师母的侄女,文革的小朋友,连文革都怕的人物。”宋希濂低声答道,王敬久不由一呆,这两个头衔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可以戴上的。   “梅小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是战场?师母和文革知道吗?”没等梅悠兰开口,宋希濂就抢先进攻。   “我到战地采访,关他们什么事?”梅悠兰嘴一撇:“姑母就不说了,大哥一天到晚不落屋,不是成都就是云南,要不然就到武汉,再不然就开会,连嫂子怀孕都不管,真是个没良心的。”   “你说得对,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没心没肺的混蛋。”宋希濂顺着她的话骂庄继华几句,他当然清楚,庄继华跑这些地方是在做什么,肯定是为出兵东部或者华北。   宋希濂的本意是想尽快打发这小姑奶奶走,没想到梅悠兰却一脸惊讶的看着他说:“宋师长,我听说你和我大哥是同学,而且还是极好的朋友,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的朋友呢?看来他是交友不慎呀。”   “扑哧,”旁边的那个女学生一下笑出声了,王敬久的嘴都忍不住张开了,这姑奶奶怎么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他的头皮也开始有点发麻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十一)   朦胧中,宋希濂看到梅悠兰嘴角的笑意,他与梅悠兰的交往不多,也就是庄继华在南京“坐牢”那段时间,后来又断断续续从杜聿明洪君器那里听说了一些她的事迹,知道这是个极不好打交道的人,后台够硬,庄继华护着,大哥宠着,家里又有钱,刚到重庆时,当地袍哥不知深浅,惹翻了她,差点把当地袍哥会馆给砸了。   “我说大小姐,我可没时间陪你,你到这里做什么,这里可是战场。”宋希濂决定赶她走,她要在这里出点事,将来无论是见到蒋介石宋美龄还是庄继华,都不好交待。   可梅悠兰却没理他,而是对那个笑出声的女生伸出手:“我叫梅悠兰,《渝州晚报》记者。”   “林月影,医科大学学生,现在是救护队队员。”那女生伸手握住梅悠兰的手也作了自我介绍。   “林女士,我想到你们救护队作次采访,你看能行吗?”梅悠兰记者敏感的第六感到这个林月影不简单,立刻提出采访要求,但又绕了弯,没有直接提出采访她。   “当然好啦,”林月影显得很高兴:“我听说你的报道,那年的《除了生命,我们一无所有》,还有后来的关于减租减息,对了,减租减息后来成功没有?你去过长城吗?”   梅悠兰一愣,林月影显然是个城市女孩,对农村的了解很少。可能甚至没出过上海,可这样一个女生,居然敢跑到战火硝烟地战场来救死扶伤,可见其是个外柔内刚,性格极其坚强之人。   其实在林月影眼中她何尝不是这样,从宋希濂对她的态度就知道,面前这个记者的家世肯定非同一般。恐怕比她只强不弱,可这样的大家闺秀也跑到战火纷飞的战场上来采访。可见其人的特立独行。   “怎么说呢?一大半成了,还有一小半没成。”梅悠兰心中高兴,《渝州晚报》的影响力居然扩张上海来了,这如何让她不高兴:“要不是该死地日本人,恐怕就全成了。”   宋希濂见两个女人交谈起来,便趁机溜走,刚迈出两步。就听到梅悠兰叫道:“宋师长,等等我,我还要采访你。”   “大小姐,梅记者,梅小妹,”宋希濂扭头说道:“我现在真没时间这样好不好,等打完仗,我给你说上三天三夜。”   “那新闻就成旧闻了。”梅悠兰松开林月影的手冲他说道。没想到林月影却又冷冷地补了句:“算了吧,宋师长可是男人,在他看来女人都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殊不知亡国奴是不分男女的。”   宋希濂脑中一道亮光滑过,这下他想起来。这个女孩就是他去顾葆裕那里的路上遇上的女孩,他无意中说的那句话居然被她记住了,在此刻浇上一把油。   “我说采访那些将军,一个个躲瘟疫似的,原来是大男子主义在作祟。”梅悠兰语气怪怪地:“我陪姑母去过西安,七月的时候我还去过华北,日本兵也不是没见过。”   卢沟桥事变的时候,梅悠兰在川西采访演习,当庄继华判断会发生中日全面大战之后,就立刻回重庆。组织了一批人赴北平。在北平建立了通讯站,北平失守后她还留在北平采访。她的那张美国护照成了最好保护伞,每次遇到危险,美国领事馆就出面,日本占领军对她很是头痛,北平待不下去了,美国领事亲自把她送出北平,出了北平的她也没回重庆,又跑到热点地区上海来了。上海是中央系将领,这下她更是如鱼得水,连张治中陈诚的指挥部能大摇大摆的进去。   “梅记者,”宋希濂苦笑下,他还真不能发火,只好把话题往记者身份上扯:“我有不接受你采访的权利吧,现在我真没空。要不这样,这位是八十八师王师长,也是我和你庄大哥地同学,你先采访一下他,我去救护队看看。”   王敬久莫名其妙的被宋希濂当了替罪羊,当然不肯了,他立刻说:“萌国,梅记者是要采访你的,这样你先接受采访,我先去救护队,你要没空就不去了。”   “宋师长王师长,你们就别争了,你们两位我都要采访的,还有八十七师的冯师长。”梅悠兰很感激的说。   宋希濂和王敬久很是郁闷,他们这是在争吗?什么眼神。王敬久反应还是要快些,他立刻笑呵呵地说:“没有问题,完全没有问题,我非常乐意接受梅记者的采访,不过采访得一个和一个来吧,不过采访也得一个一个来吧,你先采访萌国,我去那边看看。”   说完他就快步走了,留下宋希濂非常郁闷的站在那里,这时他的副官突然过来报告:“师长,张司令电话,参谋长让你赶紧回指挥部。”   宋希濂不由大喜,扭头对梅悠兰说:“梅记者,采访的事待会再说,军情紧急,我就先走了。”说完之后,他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又回过头来:“梅小妹,不要去危险的地方,日军炮火非常猛烈。”   梅悠兰还没来得及答话,宋希濂就迅速走开了,林月影微微一笑:“梅记者,你好威风,把两个师长吓成这样。”   “那是,记者见官大半级。”梅悠兰有些得意。   “不过狐假虎威罢了。”她身百年的那个年青人忍不住嘲讽道。   “这是我们记者的行话,怎么你不满呀?小森子。”梅悠兰回头瞪了练小森一眼,不过由于黑暗,练小森根本没发觉。   “是,你们记者见官大半级。”练小森似乎只是想出口恶气,根本没打算与梅悠兰争论,事实上这一路他心里很是窝火。   梅悠兰决定去北平,把她哥哥梅云天吓了一跳,劝阻无效之后,就让练小森陪她一起去,勉强算个保镖,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去危险的地方,让练小森看着梅悠兰。   可练小森那看得住梅悠兰,别去危险的地方,梅悠兰却是那危险就往那跑,南苑打得激烈跑南苑,前门楼子发生刺杀跑前门楼子,日本兵抓人跑宪兵队,他真搞不懂这大小姐,她以为她是谁呀,就算有个美国护照,日本人也不会给你多大面子。还好终于美国领事也出面干涉了,大概是受到某些方面地警告了,亲自送她离开北平。   到了上海,故态复萌,非要拉上他搞战地采访,这次遇上宋希濂是意外,本来是要前沿去看看地。   “林小姐,这是的侄子练小森。”梅悠兰毫不客气地向林月影介绍道。   练小森忍不住抱怨道:“大小姐,积点口德行不行,宋师长和王师长对你客气是因为你姑母和庄大哥的原因。我什么时候成了你侄子了。”   “你是云飞的师侄,云飞与我大哥称兄道弟,不是侄子是什么?难道你敢乱了辈分,回去告诉你师父,不打断你两条腿。”梅悠兰微微一笑,练小森走过来时不服气的反驳,可她拿出这个排比,练小森就无话可说了。   果然练小森张张嘴,十分不服气的站在一旁苦着脸。林月影感到越来越有趣了,这个梅记者看上去很是干练,怎么这会又像个小孩了,居然非要当人家的姑姑。   “梅记者,到我们救护队去看看吧,好多伤员,帮我们呼吁一下。”   “没有问题,需要什么?”梅悠兰很热心拉着林月影的手向前慢慢走,也只能慢慢走,遍地瓦砾,是不是还有个弹坑。   “林小姐,你参加救护队多久了?”   “十来天吧,我们学校…”   “小心…”   “仗一打起来,我们学校的同学就组织战地救护队,我就报名参加了。”   “你到前线来不害怕?”   “开始有点怕,后来就不怕了。鬼子的炮火是很厉害,我们距离前线比较远,那些战士才真的陷在炮火里。”   “你来你家里人不担心?他们怎么会同意里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梅小姐,你不也来了吗?你家里人赞同吗?他们为你骄傲吗?”   “我是记者,这是在工作。”没有站住了,扭头看着林月影,她有些惊讶这样一个看上去柔柔的姑娘,居然有这么大胆量。   “我是中国人,这是在尽我的职责,没什么骄傲不骄傲的。”   梅悠兰呆呆地看着林月影,月光下她轻巧的越过一块掉下来的大梁,有些纤弱的身躯看上去是如此美丽。忽然之间,梅悠兰有种自愧弗如的感觉。   庄继华就要有第二个孩子了,她知道她应该离开他,可她始终放不下这段感情,理智告诉她该走了,可感情却捆住了她的脚步,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所以她到处跑,那里危险那里去,潜意识中她就是要让他担心,让他着急。但她不知道他是否知道,她的一次次冒险换来一篇篇优秀的文章,她的名气越来越大,上海北平的报界同仁都知道,她还有个同仁馈赠的外号:战地玫瑰。   现在她认为这个称号更适合面前这个女学生,不,不适合,她不应该是带刺的玫瑰,而是天使。圣洁的面宠,温和的声音,轻柔的举止,活脱脱一个降临凡尘的天使。   求月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十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十二)   梅悠兰灵机一动,决定改变这次来的目标,就采访这个外表柔弱内心强大的姑娘。现在的梅悠兰也不是当初那个下船就直接跑南京憩庐的啥事不懂的小姑娘了,开始不懂声色的套话。林月影却不清楚梅悠兰的想法,梅悠兰是她见过的第一位跑到战场的女记者,心中很是佩服,同时又想通过梅悠兰向社会发出呼吁,捐助一些药品和医疗器械以及号召更多的志愿者到这里来,伤员太多,医生不足,药品绷带等消耗极快。便一五一十的如实相告。   宋希濂回到指挥部,就发现指挥部里的气氛有些紧张,参谋长向贤矩就迎上来,见面就说:“师长,司令部通报日军向罗店和大场发起强攻,前指命令我们今夜十二点以后退过苏州河,据守苏州河西岸。”   “罗店,大场。”宋希濂喃喃重复两遍,罗店有十四师和五十七师,大场有十一师和六十七师,但五十七师和十一师参战时间较长,以日军的炮火优势,估计损失不小。   “他们那来的兵力?是不是又增兵了?”宋希濂的反应很快,打了这么久,彼此兵力战术都比较熟悉,前期增援的第三师团和十一师团,由于市区战局不利,被迫两次分兵增援市区,在扩大登陆场上有些力不从心,没有新的援军,松井石根绝不会发动进攻。   “师长高明,”向传矩不轻不重的拍了宋希濂一下:“第九师团。”   “这就对了。准备撤退吧。”宋希濂舒口气说:“先派人把伤员送走,另外派人去找找王师长,他正在救护队,请他立刻回来,把各团团长也叫来,我们商议下撤退次序。”   师部地参谋和卫士们开始动手收拾起来,宋希濂微微皱眉。很不高兴的喊道:“慌什么,像什么样子。都停下,一切照旧,开会以后再收拾。”   向贤矩急忙挥挥手让众人散去,其实收拾东西的命令是他下的。虽然宋希濂也希望不要这样硬顶,但撤退逼近是放弃,十几天里,三十六师有四千多将士把生命抛在这里。这样走,他心里实在不好受。   “从战略上说,退到苏州河是正确的选择。”向传矩试图安慰宋希濂。   “我知道,依托苏州河消耗日军的有生力量,这个建议我也向张长官提出过。”宋希濂有些烦躁,他来回走了两步:“可是,打了十几天,四千多弟兄。最后还是只有撤退,**!”   “师长,你这情绪可不对,”向传矩也不好受,但他是参谋长,是师长地主要助手。有提醒宋希濂的责任:“你这样要让下面地人看到,他们会怎样。”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作。”宋希濂面沉似水,长长的叹口气。   整整一夜,中国军队的阵地都在忙碌的调动,长谷川清很快就发现对面的异常,但他没想到对面这支中国军队会撤退。这十几天里,中国军队的强悍让他深有感触,他的判断是中国军队明天要发起进攻,所以急命前沿小心提防。防止中国军队夜袭。就这样日军紧张地等待了一夜。待天明时才发现中国军队全线退守苏州河西岸。   接到报告的长谷川清精神一振,他立刻意识到中国军队恐怕已经精疲力竭了。连忙把这个情况向松井石根报告,同时报告自己的判断,要求继续向市区增兵,杀过苏州河彻底击溃中国军队。   松井石根却否决了他的要求,接到市区的中国守军撤到苏州的报告后;松井石根敏锐认识到,中国军队已经发现第九师团抵达,在收缩正面防线的同时必定加强了侧翼防线,他有些后悔不该在昨天派第九师团发动进攻。   “八格,陈诚不愧是中国第一流的军事专家,动作好快。”松井石根说不清是赞赏还是咒骂地嘀咕了句,他感到中国军队此举将为他正在策划的下一步行动增添困难。   第九师团全师到达,为他早就策划好的长江南岸攻势提供了兵力支持,长谷川清要求增援市区,这是个短视的举动,从市区往西打,最多不过是战线的平推,根本不可能歼灭中国军队在上海的主力;而且上海国际性都市,各国在上海都有利益,把上海彻底打烂,势必引起各国地反应,若是因此插手致使南京政府信心增强,战争势必拖延下去,这对帝国将产生深远影响。   “司令官,”松井抬头一看,进来的是情报参谋竹内,竹内手里拿着一封电报,松井平静的说:“梅机关又有什么消息?”   “据报,支那军第一军已经到达淞沪战场,指挥官胡宗南,另外从广东调来的二十一集团军将于五天后抵达南京。”   “南京政府在持续增兵,”参谋长饭泽守,他有些担心,登陆场不大,能容纳的兵力不多,可要扩大登陆场,两个点必须拿下,罗店,蕴藻滨,另外登陆场必须连成一遍,可这也必须投入兵力。   “来得越多越好,让他们尝尝大日本帝国铁拳的厉害。”松井石根立刻感到他的参谋长的担心:“饭泽君,中国人选择在海边与我们决战,这是个愚蠢的决定,大日本舰队的炮火会大量杀伤这些愚蠢地人,没什么好说地,加强攻势,让第九师团接替十一师团,十一师团调到吴淞,与第三师团合并,电告永野将军,请他加强罗店方面的炮火掩护,我们地突破口还是选在罗店。”   松井没有把罗店的十一师团撤出来,而是把第九师团的步兵第六旅团增援到罗店战场,由旅团长秋山接管战场指挥;坐镇上海地联合舰队指挥官永野向罗店增调了六艘军舰以增强炮火。   第六旅团新到。锐气正盛,秋山一到战场就发起进攻,在舰炮火力掩护下向罗店守军发起进攻。淞沪战场的焦点开始转到罗店,中国守军转入全面防御。   梅悠兰放下笔,从椅子上站起来,推开窗户,伸了懒腰。作了个深呼吸,空气中带着一丝硫磺味。远处还有炮声传来。   昨夜在救护队的采访没有结束,就有大批士兵赶来帮助撤退伤员,林月影立刻开始忙碌起来,从士兵的口中得知,全线守军退守苏州河西岸,她立刻赶到三十六师师部,看到师部正十分忙碌。宋希濂和王敬久都拒绝接受采访,看到他们忙碌的样子,她也无话可说,只是心里十分不服,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撤退,回到旅馆就动笔讨伐,连林月影的采访文章都没写。   写完了,发泄了。梅悠兰心中有些舒服了,她看看炮声传来的方向,心中愤愤不平地骂道:“一群胆小鬼,要是大哥在就好了。”   一想起庄继华,梅悠兰心中忍不住犯愁,已经很长时间没他的消息了。他现在在做什么呢?犯了会愁,门外传来敲门声,她打开门,练小森和她地助手辛瑞民从门外进来。   “主编,听说现在罗店打得很激烈,要不要去。”辛瑞民进门就把他打听到的消息向梅悠兰报告,说完之后他转到一边,不过他还是感到身边递过来的一到可以杀人的目光,他微微耸肩,表示自己毫不在意。   练小森非常生气。刚才在门外还给他说不要让梅悠兰去危险的地方。罗店的事情不要说出来,辛瑞民虽然没答应。可也没反对。   没想到一进门,辛瑞民就向梅悠兰报告了。练小森带着怒火说:“梅小姐,不能去罗店,罗店打得太激烈了,据说全镇都被炮火毁了,上方伤亡都很大,我决不同意你去那里。”   “去,去,我去那里轮得到你说话,每次都这样。”大概练小森说得太多,梅悠兰有些不耐烦了,但今天她的确没有出去地打算,至少白天不会去,这会去根本没人会接受采访。   “主编,我想去,去拍几张照片。”辛瑞民却向梅悠兰提出要求。   “现在,那边不是打得很激烈吗?”梅悠兰看着他说,这个年青人是她比较赏识的,去年才进报社,很快就脱颖而出,无论是文字还是胆量都超人一等。   “正是打得激烈才去,没味道谁去。”辛瑞民满不在乎的说,他加入报社时,对梅悠兰不是很感冒,面上虽然尊重,但心底却不服,梅悠兰的条件太好了,要钱有钱,要势力有势力,内幕消息一串一串的,报社想不发达都不行,可这次从北平到上海,他才真正知道梅悠兰,在他接触的女性中,有梅悠兰这样胆量的,还真没见过,这才算是服气了。   “那你小心点,别靠近前沿,那里在打仗,你去了,不但危险,而且也会耽误军队的正事。”梅悠兰想了想,感到只要不靠近前沿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便点头答应了。   辛瑞民很高兴地转身就走,练小森一把拉住他:“瑞民,你小子疯了,老寿星上吊,想死呀。”   “练哥,没事,你别担心,小弟也就是照几张照片。”辛瑞民微微一笑,然后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不去,主编恐怕就要去,我去了,她就不用冒险了,你还不知道她吗。”   练小森的手一下就松开了,辛瑞民的话没错,梅悠兰刚才表示不去,不代表明天不去,只要那里成为热点地区,梅悠兰几乎肯定去;但如果辛瑞民去了,她就有可能不去,因为可报道的地方还有很多。   辛瑞民走后,梅悠兰也不想睡觉了,她拉着练小森到饭店外的咖啡厅喝咖啡。在咖啡厅要了两块面包,刚吃没两口,练小森突然发现窗外有个熟悉的身影走过,他急忙对梅悠兰说:“你看,那是不是王小山?”   “不可能,这个时候他应该在重庆,想李小姐想得眼花了吧。”梅悠兰根本没回头,反而调侃起练小森来了。   求月票......   求月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十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十三)   三十年代的上海真是个奇怪的城市,铁桥的一边是炮声隆隆,另一边却依然可以悠闲的喝咖啡,在高楼拿着望远镜,或者在河边的掩体观看对岸战争的现场直播,两边的士兵实在无路可逃,也可以逃进租界,向英军或法军缴械,然后就可以当观众了。   淞沪开战以来,租界变得更加拥挤了,各国纷纷把军队调入租界,在交通要道构筑街垒,英美法远东舰队在外滩海面上游弋,各国陆战队进驻租界,交通要道构筑街垒。   上海市区战火纷纷,市民也纷纷逃进租界,每天通过外白渡桥和苏州河涌进大量市民,租界所有公共设施都住满难民,没有地方住的难民就只有露宿街头,租界居民自发组建了救护队每天发送赈粥。   王小山手里拿着个皮包,穿着件七成新的西装,看上去就像刚从市区出来的小商人,在街头寻找商机,这种人最近在租界实在太多。   他沿着街道慢慢前行,两边不时传来孩童的哭闹声,以及家长烦躁的叫骂声。前面就是他约定的地点了,他叫过沿街叫卖的报童,买了张报纸,就坐到附近的一个擦鞋的摊上,擦鞋的小孩很高兴也很小心开始为他擦鞋,这个时候擦鞋的竞争也激烈很多,这个行当的进入门槛太低。   王小山打开报纸,心思却没有在报纸的内容上。卢沟桥事变一发生,庄继华就秘密把他从重庆叫道川西演习场与秘密见面。这次见面甚至连李之龙也瞒住了,庄继华交给他一个秘密任务,去北平、天津寻找朴文勇(立高之助)和金志镐(当年广州的第二名朝鲜人),如果找不到,就到上海或青岛碰碰运气。如果找到了,就立刻通知家里,想法为他们建立联系通道。   在北平他待了真正三个星期。也没有等到人,随后又到天津。甚至在北平失守后,他依然来往两地,可这两人就像消失了一样,没有丝毫信息。   失望之下,他去了青岛,可在青岛也没有任何消息,他失望之余。咬牙又返回北平,再次在报上发出呼唤信号,可让他地失望的是,依然没有消息,他这才彻底死心南下上海。他之所以这样,因为在他看来立高之助是最有价值的间谍,那个金志镐一直没有消息,他的价值根本没法估计。而立高之助上次就是出现在北平,而且他在关东军中,最有可能出现的也是北平天津。   上海对王小山来说也很熟悉,熟悉,对他这种人来说,危险和安全同时增大数倍。他必须万分小心。   在报上发出召唤信号后,他白天都到这个小咖啡厅来等待,十二点到一点,或者晚上就到静安寺路的极斯乐舞厅,九点到十点半,这样的等待,要持续五天,这是一种枯燥地守候,也是一种危险的守候,因为你不知道你等候地人是否是自己人。如果不是。你等来的可能就是一粒子弹。   短短几分钟,王小山就把周围的情况观察清楚了。没有发现什么意外,收起报纸,他迈进了这家小咖啡店,他迅速打量了店内的环境,却意外的看到练小森和梅悠兰,他心中咯噔一下,这是个完全没想到的意外,他迅速评价这个意外会给他带来什么问题。   当王小山带着微笑走向梅悠兰和练小森时,两人的表情有些细微地不同,梅悠兰十分高兴,练小森高兴之余却有些纳闷。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王小山坐下后首先开口问道。   “我们是来采访淞沪战场的。”梅悠兰接口说:“你怎么来了?大哥来没有?”   基地内的人都知道,梅悠兰口中的大哥不是她的大哥梅云天,这是对庄继华的专用称呼,他的亲生大哥被取消了一个大字。   “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来上海,那边的事情忙都忙不过来。”王小山笑着说,却忽略了他为什么到上海地问题:“怎么样?都采访了那些大人物?”   王小山知道只要一提新闻,梅悠兰的注意力就会转到这上面,就无暇关注他到这里的原因。果然梅悠兰立刻皱起眉头,撅着嘴说:“还大人物呢,那些大人物都忙得很,个个没工夫。”   这一撅嘴,那副小儿女的姿态又出来了,不过这个形象只在庄继华身边最亲近的人才能看到,像辛瑞民他们是不可能看到的。   “那倒是,战局紧张,谁也没工夫。”王小山却没为梅悠兰出气,相反赞同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这话要是练小森说出来,梅悠兰肯定当场反唇相讥,可这是王小山说出来的,梅悠兰就没法说什么。在庄继华身边的人中,有两个人有这种待遇,宋云飞和王小山,特别是宋云飞,不知道为什么梅悠兰对着这两人就是顾忌,究竟什么原因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昨晚我去采访宋希濂师长,看到他们居然在撤退,真是想不通,明明挡住了鬼子的进攻,为什么要撤退呢?”梅悠兰把心中的疑问向王小山求解。   “这还不好说,”王小山说着超门边溜了一眼,他始终留意门外进来的每一个人:“鬼子的炮火太猛烈了,后撤一段距离,有利防守嘛,战争不是一两天的事。”   “可,….”梅悠兰想起她昨晚好不容易的完成的文章,要是这样地话,那篇文章岂不就报废了。   “战场上进进退退是很正常地,当年…你大哥带着我们也是这样,这一点不奇怪。你大哥不是说评价战争要熟读两本书吗。”王小山说道这里眉毛一挑。   门外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男子,手里拿着一张报纸,穿的是深棕色西装,头上带着顶灰色礼帽,除了报纸外,其他一切附和召唤条件。   王小山没有动继续观察店内外动静,过了会,他断定这个人是一个人来地,继续与梅悠兰聊了会,他把报纸揣进兜里,起身抱歉的说:“我去下洗手间。”   经过棕色西装身边,看清了放在桌上报纸《志林西报》,没错,一切都对。当他没有立刻联系,任凭那人的目光在他身上旋转,然后消失。进入洗手间后,他迅速打量洗手间,还好没人,他从腰上拿出手枪,把子弹上膛,然后插在左侧腰间,然后又把两把飞刀拿出来,一把放在脚腕处,另一把却绑在小臂处。从洗手间出来时,他的手里已经拿着一张报纸了。   路过吧台时,他顺便坐到吧台前,向侍者要了一杯酒,然后端着酒往回走,今天他决定冒险,就在梅悠兰练小森眼皮下与来人接头。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对方第三天才来这里,说明他的处境很不容易出来,下一次再出来,不知道要等几天了。   “对不起,先生,请问现在几点了。”王小山从那人身边经过时,忽然回头靠近他问道。   那人眼中露出警惕,待看到王小山手中的报纸时,他平静的说:“对不起,我的手表慢了,时间不准。”   “哦,”王小山失望之极:“你这身西装很漂亮,是在上海买的吗?”   “不是,是在广州买的,不过帽子是在虹口买的。”那人脸上的神情依旧保持平静,说完之后他反问道:“先生的皮鞋是上海买的吗?”   “也不是,是南京。”   “南京也产这么漂亮的皮鞋,我还以为美国进口的。”   暗号对上了,王小山却没有丝毫表情:“降狗罗汉。”   那人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先生错了,是降虎。”说完之后他压低声音:“我现在叫大泽真五郎?”   “你能在这里待多久?”王小山略微点头。   “最多三个小时,再多就要引起怀疑了。”   “立刻离开这里,去xx路的xx饭店等我。”王小山说完之后,就起身离开。   回到练小森梅悠兰的桌边,练小森有些奇怪的问:“那是谁呀?”   “不认识,”王小山淡淡的说。   “不认识还说这么久。”练小森有些不信。   王小山笑道:“有什么办法,人家找上门了。算了,还是说说你们吧。小妹,说真的,撤到苏州河对岸,这个决定不算错,按我说,其实你们记者不应该质疑战术,讨论战术,说实话,我都比你强。”   “那你认为我们重点应该报道什么?”梅悠兰试探的问。   “这个应该你比我强,你是专业人士嘛。”王小山微微一笑,换上庄继华的口气。   “不许学大哥。”梅悠兰翻个白眼:“你也学不像,你太严肃了,当心邯郸学步。”   王小山也不反驳,他的目的只想把这段遮掩过去。   “不过你说得对,刚才我想了下,”梅悠兰叹口气:“也许我有点过激了,不该谈战术,而应该把重点放在事迹人物上,就像英雄报告团那样。”   “这就对了,”练小森总算松口气,如果这样,梅悠兰去危险区域的机会要少得多,逼近英雄要么死了,要么躺在医院里,活着的少之又少。   王小山与他门又闲聊了十来分钟,问清他们住那里,然后起身告辞,出门之后叫了辆黄包车,就直奔xx路xx饭店。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十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三节鏖兵淞沪(十四)   王小山在外面绕了两圈,观察了二十分钟才走进饭店,坐到大泽真五郎(金志镐)对面,可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对方这十年的经历,对方却抢先告诉他一个惊人的消息。   “梅机关在南京政府内发展了个高级间谍,这个间谍能参加蒋介石召开的国防会议,能拿到国防会议的机密要件,淞沪前线的兵力调动也知道。”大泽低声说:“在南京指挥这个间谍的是个女的,具体叫什么我还没查出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王小山心里十分震惊,这太可怕了,能参加蒋介石主持的国防会议,如果属实的话,这简直令人震惊。   “我在梅机关工作,现在军衔中尉,目前负责南京到上海的联系。”大泽心中略微有些歉疚。   王小山始终紧盯着他,他必须判断他说的是不是真话,但他的心中却对庄继华佩服得五体投地,当年收这两个朝鲜人,情报科内争论很大,贺衷寒李安定就不太赞同,他们几个七连出身的虽然没说什么,心底下也不以为然,但庄继华却坚持不为所动,现在这两个人一个进了关东军司令部,一个却进了梅机关,都在要命的位置。   随后王小山问起他这几年的经历,金志镐与朴文勇不同,他离开广州后就去了东北,从东北回朝鲜,然后利用家族的关系,作日本到东北的贸易,接触了很多中日商人。三年之后,他地家族在这个圈子里渐渐有了些名气,后来被关东军招募,要求他帮助关东军搜集东北的政治经济情报,不过还是没有进入核心圈子,一二八之后,上海的朝鲜复国主义者策划了虹**炸案。为了对付朝鲜复国主义者,上海梅机关从东北调来一批朝鲜人。他就在其中。到上海后,他完成了几件漂亮工作,受到上司的赏识,被吸收入情报组织中,又被派到中岛情报学校受训两年,三五年又被到广州执行对两广的桐工作,两广事变之后。陈济棠下台,李宗仁驱逐日本人,他在广州站不住脚,又被调到新加坡日本领事馆负责搜集南洋英美情报,今年六月才调回上海,目前负责上海与南京的联系。   由于他没有隐瞒朝鲜人的身份,所以他地职务提升不快,到现在还只是尉级军官。但这么多年过来,他也获得很大的信任,可以参与各种机密事情。   王小山现在还无法断定他说地是真是假,而且他还发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没有隐藏家族关系,也就是说一旦被捕。日本人完全可以利用他的家人威胁他,逼他叛变。   这是一个很大的漏洞,很多人可以扛住严刑拷打,但却越不过亲情这一关,这些年他讲的太多。王小山冷静的看着大泽,大泽脸上的眼中地喜悦渐渐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层愤怒,随后又渐渐平静下来。   “你不相信我?”   王小山没有说话,只是略微摇头,大泽却也摇头说:“你不用瞒我。我是广州和中岛培养的。我知道这一行的规则,我毕竟是十多年以前放出来的。必须接受考察,我愿意接受考察。你知道吗?这些年我越来越佩服教官了,这些年我对日本的了解越多,越感到当年教官的话是多么正确,朝鲜的独立必须与中国地抗日结合在一起,单独的朝鲜是无法摆脱日本的殖民统治。”   “我接受考察,不过我有些情报要传达,你能代转吗?”   王小山点点头:“你说吧。”   “第九师团已经到达,日本空军基地建在马鞍岛,另外还有六条航空母舰在外海,具体位置不详,第一零一师团在未来两天内到达,攻击方向是长江南岸罗店和大场。”   “对南京那个间谍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单凭你说的那些我们还无法找出那个间谍。”王小山问道,这个间谍才是大泽证明自己的最关键证据。   从门外又进来一对老外情侣,两人在他们不远地桌子坐下,王小山和大泽几乎同时用警惕的目光打量了他们一下。   “我没查到姓名,但有几条线索可以查查,原来负责与这人联系的是大使馆的武官皂角,可现在皂角出门就有人监视,为了保护他,改为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很漂亮,是在军官招待所当招待,姓廖,据说就是她发展的。”大泽最后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最近他们搞到了雷达的情报。”   “你说什么?”王小山心中一紧,庄继华非常重视雷达,他曾经专门向他请教过雷达的作用,四川雷达站的安全也是他和军统共同负责,因此非常清楚淞沪战场中国空军暂时的优势是从那来的。   “这次我带回来地情报局势关于中国空军地,包括空军指挥部的具体位置。”大泽轻轻地说。   王小山更加惊讶了,就这几分钟,他得出几个结论,其一那个间谍在此前不知道雷达;其二那个间谍以前不知道空军指挥部。   这两点就说可以说明,间谍不在空军,也不在军政部高层,范围可以缩小很多。   “还有一个线索,”大泽眼光向左右瞟了一下:“南京决定向上海派兵的情报是在当天晚上就传到东京了。”   王小山点点头表示明白大泽的意思,大泽这是提醒他,那个间谍参加了那场向上海增兵的军事会议。   “你的联络方式改变一下,以前的召唤方式作废,启用新的联络方式,以后我会派人来与你联系。”王小山按照庄继华对立高之助的处理方式,重新规定了大泽的联络方式,这个主要是保护大泽,毕竟大泽的一些资料还在中央党部调查科的档案室里。   走出那家饭店后,王小山在街上转了几圈,确定身后没有跟踪者后,迅速坐上黄包车,离开租界,到市区中国控制区,然后直接找到中央党部调查科上海站。   调查科内正在组织撤离,一切都有些乱,大批档案资料被搬上汽车,上海站的站长是她在调查科内的老朋友温弘清,温弘清对他的到来很是意外,却也没问什么事,只是一个劲的向他抱怨,八一三一开战他就向徐恩增提出撤退上海站的资料和部分设备,可徐恩增就是不同意,结果到现在手忙脚乱。不过他还是同意派两部汽车与王小山一同去南京,反正有些装车的资料要送到南京,沿途保卫的力量也就有了。   “…..,黄浦江养育的上海儿女向全世界展现了中国人的英勇,这支由上海各阶层优秀儿女组成的救护队,始终活跃在淞沪各个战场,大门当中有大家闺秀,豪门公子,普通市民,林月影只是其中一员。   从北平到淞沪,到处都有这些志愿从军的中华儿女,他们在敌人的炮火下坚守阵地,运送弹药,救护伤员,鼓动士气。   侵略者的炮火摧不垮我们民族的信心,支撑我们这个民族的真正力量,是一种信念,忠孝节义,数千年来牢牢扎根在这个国家,这是任何炮弹都摧不垮的。   撤退只是一个战术上的调整,这根本没什么,其实就算丢掉上海也只是输掉一场战役,敌强我弱,这是事实,我们没寄希望于一场战役就打垮敌人,我们要的是长期作战拖垮敌人。   这是一场比拼民族意志和耐力的战争,我们可以失去上海,但绝不会失去最后的胜利;日本可以占领上海,但他们会输掉战争。”   写完之后,梅悠兰反反复复念了几遍,这一次她感到非常满意。收拾好书桌,她换上浴袍,准备痛痛快快洗个澡,然后上床睡觉。   就在她刚准备跨入浴缸时,客厅的电话响了,她急忙从浴室冲出来,拿起电话。   “密斯梅,我很荣幸的邀请您参加今晚领事馆举办的酒会,不知您是否愿意给我这个荣耀。”打电话的是美国领事馆秘书托马斯.伯根特,一个梅悠兰在北平结识的仰慕者   “非常乐意。”梅悠兰很高兴,以至于丝毫没注意到自己一丝不挂的在客厅里接电话。这种酒会对于新闻记者来说实在是个机会,各国对淞沪战场的持续升级有何态度,就会在醇酒美人中透露出来。   “非常感谢,我会在七点三十分来接您,可以吗?”托马斯完全遵循西方社会的社交礼仪,每个举动都是彬彬有礼。   “谢谢,七点三十分见。”   梅悠兰放下电话才感到有些身上凉飕飕的,低头一看,差点叫出声来,捂住嘴左右看看,忍不住乐了,回到浴室对着宽大的镜子左右看看,平坦的小腹,高耸的胸部,白皙光滑的皮肤,心中又忍不住骂某人没有眼光,可骂完之后又不得不悲哀的承认刘殷淑在这方面似乎不比她差。   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澡后,梅悠兰才疲倦的上床睡觉了。而这时搭载王小山的车也驶出上海,向南京开去。   求月票支持,排行榜上又下落一位了,月票支持呀.....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四节酒会(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四节酒会(一)   夜色下,上海暂时恢复了平静,海风带来丝淡淡的烟雾,市区各处冒出的火光把漆黑染出一块红,士兵们疲倦的在瓦砾堆中休息,军官在火光中挨个检查各处阵地,支前队的队员向各处送来弹药,搜寻幸存的伤者。   与市区的沉寂不同,外白渡桥的这边依旧歌舞升平,只是街上越来越多的难民给这些歌舞增添了一丝悲凉,凌乱的街头,还有不少学生捧着捐款箱在那些歌舞厅前向路人募捐。车灯闪闪,街上的小轿车缓慢的拉出低沉嗓音提醒人们它的存在。   美国领事馆举行的酒会设在工部局的西方俱乐部,梅悠兰进去就知道自己来对了,参加今天酒会的除了各国商人和外交人士外,还有大群穿着各国军服的军人。   托马斯殷勤的把梅悠兰介绍给一个个珠光宝气的贵妇人,这些女人身着漂亮的晚礼服,梅悠兰一身干练的西装套裙在里面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上海正在发生的战争是酒会里最多的话题,甚至连这些平时不太关心中国政局的夕阳女人这时也适度表现出她们的好奇。   “您居然去过虹口,您的胆量可真大。”一个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脯的年青夫人听说梅悠兰居然跑到虹口去采访,惊讶的用绣扇掩住口鼻。   “哦,夫人,这其实没什么,中国士兵的胆量更大,他们能在那坚守阵地。”梅悠兰随口敷衍道。眼睛却滴溜溜的转向那群正在高谈阔论地军官。   “梅小姐,您对这场战争是怎么看的?”旁边戴眼镜的英国参赞夫人问道。   “毫无疑问,日本人正在占上风,只是他们不可能取得最后胜利。”   梅悠兰的话刚说完,另一位小姐就叹口气说:“唉,战争真无聊,我倒宁愿去听一场歌剧。可惜没人能演了,舞厅里跳舞的人也少多了。唯一的好处,恐怕就是租界多了许多英俊军官。”   “这场战争可不是我们想打的,”梅悠兰不紧不慢地说,这个小姐脸上慵懒的神色似乎在抱怨,这场战争打乱她上街购物地计划。   “亲爱的,不管是谁打的,再过几个月就会结束了。亲爱的。到时我们就可以去苏州看看了,东方的园林十分美丽。”参赞夫人安慰那位小姐道。   梅悠兰平静的说:“夫人,再过几个月也不会结束,据我所知,中国政府会抵抗到底。”   “真的吗?”绣扇夫人睁大眼睛说:“蒋介石委员长决定了?”   “不,我不清楚,不过从我得到地消息看,中国政府已经作出了决定。”梅悠兰说完之后忽然在那群军人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向夫人们略微欠欠身子:“对不起,史迪威上校在那,我在北平时多亏他的帮助,我必须去向他表示感谢。”   梅悠兰是在北平认识的史迪威,史迪威是美国驻北平使馆武官,梅悠兰在北平数次得到他的帮助。为此梅悠兰非常感激。   “上校,没想到能在上海遇见您。”梅悠兰笑吟吟的迎上史迪威。   史迪威显然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梅悠兰,他瘦削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哦,梅小姐,您也到上海来了,看来热点地区都能看到您的身影,上海地战火不是您点燃的吧。”   梅悠兰莞尔一笑:“您真会开玩笑,小女子哪有那份能耐。我是记者,自然那里有新闻我就到哪里,我是来向您表示感谢的。不是为我个人。而是为我们这个国家。”   史迪威严肃的说:“不用,不用。您应该感谢美利坚合众国的强大,我在这个国家已经二十几年了,我热爱这个国家,能为他做些事是我非常乐意的。”   随后史迪威向梅悠兰介绍在场地军官们,英国陆战队詹姆斯上校、法国分舰队司令雷蒙、英国武官小约翰、美国陆战队中校维格纳、比利时领事馆武官辛勒尔、意大利武官库内扎、纽约时报记者迈克、泰晤士报的记者罗根等等。   介绍完之后,梅悠兰就笑着问:“诸位将军刚才谈什么?这么热闹?是上海战局吗?”   “对,是对岸的战局。”史迪威眨巴下眼睛说:“梅小姐,你从北到南走了一遭,您对这场战争怎么看?”   “我..”梅悠兰略有些夸张的指指自己,眼光在众人脸上流转,心说我才没这么傻:“你们都是将军,指挥打仗是你们的专业,我可不敢班门弄斧,我只报道事实。”   “哈哈,梅小姐说的有趣,不过据我所知,所有战地记者都有判断,您对上海之战的前景如何判断?”美国陆战队指挥官维格纳笑着说,他在中国有些时间了,对梅悠兰有些认识,知道她的背景。   梅悠兰心中有些纳闷,按理说她那样说了,这些人就不该为难她,这不符合社交礼仪,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按我说,恐怕会僵持下去,日本人很难渡过苏州河。”梅悠兰决定先试探一下:“不过我可不是军事专家,只是从记者的角度出发。”   “看来小姐对战局不是没有研究。”意大利武官辛勒尔淡淡的说,他地眼中带着笑意:“不过,您地感情恐怕影响了您的判断。”   “哦,这怎么说?”梅悠兰平静地问。   “日本人实际上不需要强渡苏州河,他们应该加强在罗店或者在金山卫登陆,威胁中国军队的侧翼,这样中国人就不得不从上海撤退了。”看来他们此前已经达成一致意见,这次答话的是法国人雷蒙。   “他们为什么不这样做呢?”梅悠兰故作疑惑地问。   “我看是日本人的兵力不足。不过,如果上海打成僵持局面,日本人迟早会发现的。”詹姆斯补充说。   梅悠兰点点头表示接受这个判断,这时小约翰插话道:“中国人应该尽快放弃上海,在上海作战是愚蠢的,日本人把他们的整个舰队都搬来了,中国缺少可以与舰队对抗的重武器。空中优势不明显,在这里作战将受到重大伤亡。而且还会把上海打成一遍焦土,这得不偿失。”   “是呀,这么美丽的城市化作焦土,让人心痛,日本地行动已经让九国公约成为一张废纸,贵国政府难道就愿意看着日本独占中国?”梅悠兰平静的问。   “不,不。梅小姐,事情还没到那种程度,我可以告诉您,大英帝国不会坐视它地东方利益受损。”小约翰摇头说,然后以一种神秘的口气说:“我告诉您一个秘密,除中日以外的九国公约缔约国正在酝酿一项集体行动,它足以影响正在进行的战争。”   “是吗?”梅悠兰怀疑的看着诸人。   “是有这个意向,不过时间还没确定。”史迪威说:“但愿中国那时候还在抵抗。”   “当然在抵抗。”梅悠兰不解的看着他:“您认为中国的抵抗会很快结束?”   “我倾向于中国政府能抵抗三个月到半年。中日之间实力差距过大,而且一旦九国公约缔约国决定对双方实行武器石油橡胶等战略物资禁运,中国地抵抗恐怕会在两三个月内结束。”詹姆斯上校抢在史迪威之前答道,他是在今年六月才调到上海的,对神秘的东方充满好奇,而眼前这个显然受过西方教育的东方美人更有兴趣。   “对。我们一致认为中国会在三个月到半年之内求和。”雷蒙补充道:“中国缺乏打下去的工业和军事准备,据我所知他的弹药储备仅够用一年,这还是国内战争消耗为标准计算的。”   梅悠兰摇摇了她美丽的螓首:“先生们,您们去过重庆没有?”   “我听说过。”小约翰说:“重庆领事馆地马丁领事曾经提起过,据说是中国发展最快的地区,可那又怎么样,一个地区是不能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   “我和您的看法恐怕不一样,小约翰中校。”托马斯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我认为中国如果愿意是可以打下去的,能打多久取决于蒋介石委员长的决心。”   “不,不。战争有战争地规律。不能仅仅靠决心。”小约翰坚持说到:“要说决心,日本人也同样有。您说是吗?罗根先生。”   泰晤士报的记者罗根也是有名的战地记者,三十多岁的年纪,他刚从虹口日本占领区采访回来。   “仅就这场战争而言,我认为中日两国士兵都表现出了令人惊讶的勇气。”罗根思索着说:“不过决定战争结局的只有一个国家的总体实力,我认为如果没有外部力量的干预,中国将很快战败,时间不会超过半年。”   “对,看看聚集在外海的日本舰队就明白了。”同为记者的迈克也表示赞同。   “如果中国政府向日本投降,远东政治军事格局会发生怎样地变化呢?”梅悠兰仿佛是个主持,不断改变谈话地议题。   “这是政治家们应该考虑的问题。”小约翰耸耸肩说:“军人自管获得胜利。”   “那是个可怕地结果。”史迪威谨慎的斟酌字句:“九国公约变成一张废纸,远东平衡将被会彻底打破,而且我们必须看到另一个问题,日本的步伐是否会停下来,有了中国的原料和人力,日本的实力势必更加强大,它下一步是南下还是北上呢?”   南下是针对英美,北上是攻击苏俄;对在场的人来说,更乐于看到日本人北上寒冷的西伯利亚。   求月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四节酒会(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四节酒会(二)   “我不这样看,我认为中国政府很可能能打下去,就目前来说西方政府的判断是错误的。”这时从人群的外围传来一个声音,众人回头看见说话的是个微胖的中年人。   “梅小姐,这位是华盛顿观察家报的中国评论员克莱斯.韦伯先生。”托马斯热情的向梅悠兰介绍道,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企图,而其他人似乎也不以为然。   梅悠兰眨巴眼睛打量韦伯,看上去有些邋遢,头发少了很多,脑门微秃,高达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老式眼镜,有些肥大的西装遮住了微微凸起的肚腩。   “您就是韦伯先生,真是久仰了,我常看您的文章,在学校时就曾经拜读过您的文章。”梅悠兰热情的迎上去,对这位同行,她可是仰慕很久了,在学校时,他的报道就曾经是教师的教育学生的课程。   如同史迪威一样,韦伯是美国新闻界有名的中国通,是新闻界的东方问题专家,他在中国的时间如同史迪威在中国的时间一样长。在这二十多年里,他写许多深度报道,包括北伐、宁汉合流、九一八事变的影响、西北干旱、长江流域水灾、南京高层的政治斗争等等,在华盛顿的新闻界举足轻重,据说美国国务院在处理远东事物时都要参考他的报道。   “梅小姐,我在重庆时见过您的哥哥梅云天先生,他曾经谈起过您。《渝州晚报》能取得今天这样的成绩原因是什么,我总算明白了,有您这样地主编和老板,《渝州晚报》就算想不发展也难。”韦伯微微一笑不轻不重的恭维了梅悠兰一下,然后他转头对在场的众人说:“我不知道诸位去过重庆没有,可是我去过,去年西安事变时。我正在重庆,我采访过重庆市长李之龙先生和工业局局长卢作孚先生。先生们。我的结论是,中国政府已经为这场战争准备了很长时间,在西南他们建设了一个初具规模的军事工业体系,这个体系还不完备,但足以支撑战争,中国政府绝不会轻易认输,战争会持续很长时间。”   韦伯说到这里略有些遗憾的看了眼梅悠兰。他本想采访西南的实际掌控者庄继华地,可是庄继华太忙一直没给他时间,不过从对李之龙卢作孚等人的谈话中,他们对这位领导者推崇备至,这更增添了他地遗憾,不过在他却听说另一种说法,那就是庄继华从不接受记者采访,除了梅悠兰。   “《渝州晚报》曾经连载过重庆军校总教官。现集团军副司令蒋百里将军的《国防论》,我有幸拜读过,其中很多观点很有启发性,我认为只要战争打下去,中国人迟早会获得胜利。”韦伯的结论让在场的将军们大吃一惊。   史迪威心中一动,他没有出言反对。他从北平到上海不是没有缘故的,中日战争有愈演愈烈之势,他领导了一个军事情报小组,主要目的评价中日战争发展,日本的战争能力。   “韦伯先生,两年以前,我也去过重庆,重庆地确发展很快,但我认为重庆的工业很原始,就算发展再快。也不能超过工业发展的基本规律。两年时间他们能做出什么,除非再有十年。”罗根摇头说。两年以前为采访盘尼西林,他去了重庆,结果空手而回,而且采访庄继华的要求被粗鲁的拒绝了,这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两年?”韦伯思索着点点头,他没赶上盘尼西林事件,那时他正在印度采访甘地:“如果是这样,那中国人就是创造了奇迹,我看到的情况与您看到或许有很大的不同。中国工业的90%在重庆,日本人就算占领上海,占领了南京,封锁了中国所有港口,但中国依然能坚持下去,因为西南已经开发出了除了石油橡胶之外地所有原料,如果中日两国同时宣战,而西方各国根据中立法案,严守中立,停止向两国输出铁矿、石油、橡胶等战略物资,日本恐怕要不了一年就要崩溃,因为它什么都没有。”   “可是,日本人可以从东北获得铁矿石,煤炭等资源,相反中国没有了西方的物资支持,特别是急需的武器弹药,崩溃的恐怕只会是中国。”纽约时报的记者迈克反驳说,他是今年才从美国来上海的,原先纽约时报驻上海记者被调回国了。与很多美国记者不同,迈克很愿意来中国,他读过埃德加.斯诺地部分文章,并被这个古老而神秘的国家迷住了,特别向往大西北。   韦伯的神情十分坚定:“不,先生,据我所知,中国可以制造所有轻型武器,所有150mm口径以下的火炮,还有汽车,他们正在谋求坦克和飞机的制造技术,重庆的钢铁产量已经有数十万吨,我去过他们的兵工厂,亲眼目睹了生产流水线上工人装备机枪大炮,如果您愿意,我可以把拍的照片给您看,不过中国人很小心,所有照片都是室内照,室外禁止拍照。”   韦伯说着从西装内口袋里拿出几张照片,把这些照片分给众人,史迪威看得很仔细,这时一张从高处向下拍的,不过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这个巨大地厂房,工人们正在流水线上忙碌。另一张照片上是张近照,照片上地工人正聚精会神的安装一挺捷克式轻机枪,而另一张照片上是两个工人正在摆弄一门重炮,看口径有点像105榴弹炮。   “老天,韦伯,你是怎么弄到地?”罗根惊讶之极,当初他就想进入工厂拍摄,但被重庆地方官员坚决拒绝。   韦伯心中有些得意,开始时,重庆地方官也一样拒绝了他的要求。不过他软磨硬泡下,终于在庄继华离开重庆去武汉时通过梅云天说服了李之龙,得以进入其中四家工厂拍摄。   史迪威紧盯着手中地照片,他感到有必要重新写给华盛顿的报告,中国的战争潜力决不像外表显露的那么差,日本人这次恐怕要陷入泥潭了。   这群人他们逐渐分成两个阵营,一个是以韦伯为代表的。梅悠兰和托马斯(友情帮助)为后盾的对中国乐观方,他们认为中国能打下去;另一个是以小约翰为首的悲观方。他们认为即使重庆有了一定工业基础,但中国与日本相比,差距依然太大,日本取得胜利是显而易见地。两派各自引经据典展开辩论,他们逐渐成为酒会的焦点,吸引了越来越多地人参加。   “西方应该出面阻止日本对中国的侵略,从长远来看。日本占领中国之后,下一个目标必然是南太平洋,这里有日本发展急需的石油橡胶,若坐视日本吞并中国,几年以后,西方就会为今天的决定付出代价。”韦伯继续侃侃而谈,他现在几乎是一个人在战斗,梅悠兰只在关键时刻支持两句。托马斯纯属友谊,帮忙壮声势。   “韦伯先生说得对,这个世界应该有正义,西方社会应该充当起中国保护人的角色,制止日本人对中国的侵略。”从人群中又站出来一个法国人,他是中法国立工学院的法语老师伯努瓦。上海战事一起,他就立场鲜明地站出来支持中国,为此还组织了一个法国义勇队,正在广泛招收队员,甚至派人去安南招收队员。由于他和他的同伴的努力,法租界同情支持中国的气氛很浓。   “伯努瓦先生,我本人也很同情中国人,”小约翰叹口气:“而且我也很钦佩中国士兵在虹口战场的勇敢,但战争是讲究实力的,我们在远东的实力不足以制止日本人的行动。而现在我们也无法抽调更多地力量到远东来。”   小约翰说的是实话。希特勒的德国在疯狂扩军备战,去年武装开进莱茵非军事区。干涉西班牙内战以来,现在又对奥地利提出兼并要求,整个欧洲都在他的威胁下颤抖。   小约翰的话让梅悠兰眼光一亮,她由此得出结论,欧美对中日之间的战争将采取袖手旁观之策,最多也就是在道义上给予支持,今晚来得值。   “可是我们可以采取更多措施,只要我们断绝日本地石油橡胶供应,加大对中国的援助,日本就必须考虑他是否还应当把战争继续进行下去。”韦伯更进一步提出他的想法。   “领事先生,您说是这样吗?”伯努瓦转头问在一旁悄悄站着的英国总领事菲利浦。   菲利浦脸上露出职业性微笑,心中暗骂该死的法国人,他身边明明站着法国总领事,却偏偏要问他。   “这要取决于他们,如果他们宣战,那么我相信白厅会采取相应的行动。”   “可是我们完全可以引用西班牙内战的政策,他们同样没有宣战,我们不是照样宣布禁运吗?”伯努瓦进一步逼上去。   “伯努瓦先生,您是想对两国同时禁运呢?还是只想对日本实行禁运呢?”罗根有点不满伯努瓦的咄咄逼人,适时为总领事解围。   伯努瓦有些语塞,可韦伯却有杀入战团:“九国公约,根据九国公约,谁违反九国公约就制裁谁,全力支持另一方。九国公约的第一条就是尊重中国之主权与独立暨领土与行政之完整;显然日本早就违反这一条,它占领了东北和热河,正在谋求华北和华东,如果可能他们恐怕会将整个中国纳入囊中,到那时,西方各国将颜面扫地,东方各民族将会重新审视西方。”   “韦伯先生,九国公约是九个国家,就算除去中国和日本,也有七个国家,而且还有国联。”菲利浦平静的说:“不过,我相信,九国公约地缔约方不会坐视日本在中国地行动。您说是吗?布瑞拉瓦先生。”   法国总领事布瑞拉瓦耸耸肩,他在中国担任总领事也就两年,法租界的地盘虽大。但法国在长江流域地利益却小,因此巴黎对中日战争的关注度很低。   “这得由巴黎决定,不过我可以透露一点消息,九国公约缔约国正在联系,准备召开一个关于中日冲突的国际会议,我想在这个会议上会拿出一个统一的行动方案。”   “是不是像李顿报告那样的方案?”梅悠兰的问题十分尖锐,东三省沦陷后。国联派出英国人李顿爵士率团区东北调查,中国社会各阶层都对这个调查团寄予厚望。希望国联能主持公道,可最终结果让中国人大为失望,李顿虽然得出结论东北是中国领土,但将九一八事件归结为中国的反日活动和苏俄地渗透,最后建议将东北交国际共管。即便这个明显偏向日本人的结论,日本人也没有接受,国联通过李顿调查团后。日本宣布退出国联,李顿报告也成为一纸空文。日本人此举让国联大丢面子,威信一落千丈。此后意大利入侵埃塞俄比亚,希特勒重新武装德国,都与此有关,就是看准了国联地软弱无力。   “李顿爵士的报告还是基本公正的,只能说日本人抓住了一个好时期,西方正陷于大萧条带来的严重经济问题中。没有力量干涉远东事态。”罗根替他的同胞辩护,不过这个辩护词实在太苍白无力,以至连小约翰都皱起眉头。   “先生们,李顿报告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是谈点别的吧。”工部局董事斯文森出面化解,韦伯冲他摇摇头。还能谈什么呢?战争,就在身边地战争不是最好的话题吗。   “对,对,我们应该谈谈如何帮助聚集在租界的那些可怜的人,现在街上的情况太乱,再不拿出个办法,恐怕会发生很多治安事件。”工部局警务部部长布朗插话道。   “布朗先生,您不会想把那些难民赶出租界吧?”伯努瓦似笑非笑的问。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尽快找出办法安置这些难民。”布朗摇头说。   “外面在打仗,商业几乎停顿。要想安置这些难民。恐怕只有等上海战事结束之后才行,仅凭租界是肯定不行的。”迈克摇头说:“我们能作地是尽量救济这些难民。”   梅悠兰看着这些侃侃而谈的洋人。心中却有些不满足,英美法的态度很不明了,显然上海之战严重影响了英美在中国的利益,日本占领东北之后,几乎完全控制了东北市场;日军进入华北之后,日本产品在华北的销售大增,挤得美英商品几乎退出华北市场,现在日本把手伸到长江流域,难道美英就真的坐视不管?她不信。   虽然梅悠兰不满足,但现在也不是时机,周围太多地人,那些外交老手不可能透露什么有用的信息,最多是一点外交此令。   趁他们的话题从难民转到商业上时,梅悠兰与托马斯一道离开这个圈子,他们手里拿着杯酒在各处晃荡,不时与周边的女士谈上几句,与花旗银行、汇丰银行的总经理们聊聊天,这两家银行与重庆的关系比较紧密,对梅悠兰的底细了解较多,双方相谈甚欢。   过了会,一个丰满的女人站在钢琴前为参加酒会的人们唱了一处《费加罗的婚礼》,大厅里响起礼帽地掌声,梅悠兰也有节制地拍拍手掌,其实她唱得不怎么样,不过在上海,特别是现在这个时期,有得听就不错了。   “梅小姐,”史迪威和一个年青的中尉忽然走过来:“最近我要去重庆,不知您是否愿意与我同路?”   “去重庆?现在?”梅悠兰略微诧异地看了史迪威一眼,后者点点头,梅悠兰不解的问:“您不再关心上海的战事了?”   “华盛顿那帮官僚认为国民政府有可能迁往重庆,让我去看看,估计过段时间,美国大使馆也会迁往重庆。”史迪威口气很轻松,实际上这是他刚萌生的想法,他领导的军事情报组的任务是搜集中日双方的战争情报,既然韦伯拿出了新的证据表明,中国军队装备的重火炮并非想以前猜测的那样是从德国购买的,那中国的战争能力就要重新评估。   “很抱歉上校,我暂时没有回重庆地计划。”梅悠兰透出一个笑脸:“我计划过段时间去南京,然后去武汉,半年之内我都回不了重庆。”   史迪威的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哦,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年青人是泽尔斯顿中尉,海军陆战队的。”   梅悠兰略微看看平静中尉,她有点奇怪史迪威怎么把这个中尉带到她面前来。史迪威很随意的解释说:“泽尔斯顿的父亲是我的老朋友。他当年和我一起在陆军,他地儿子却参加了海军…”   史迪威说着摇摇头。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原本平静地中尉这时脸上露出些许尴尬,梅悠兰忍不住乐了,在美国她就知道美国陆军和海军之间存在很深的成见,这种成见甚至可以带到橄榄球赛上,赢的一方可以津津乐道一年,就算高级军官也不例外。   “上校。罗斯福总统难道就真的不管中日战争吗?”梅悠兰仅仅扫了眼中尉,就把话题拉到他感兴趣的问题上了,很诚恳的说道:“中国现在需要帮助。”   史迪威看看左右,沉重的叹口气:“您是在美国长大地,对美国的情况也了解,美国选民不想打仗,总统也没什么办法。”   “就连禁运也不行吗?”梅悠兰美丽的大眼睛透出一股哀伤,让人忍不住心痛。   “这我就不知道了。”史迪威摇头说:“我个人的意见是对日实行制裁,在远东保持力量均衡。况且禁运必须要多国合作才有效果。”   史迪威毕竟是业余外交家,说话直来直去,不像职业外交家,说话拐弯抹角。梅悠兰赞同的点点头。   “英国人和法国人不一定赞同。”泽尔斯顿适时插话,刚才那些高级军官在讨论时。他就有发言的冲动,只不过他的军衔太低,那个时候发言可不是个好的选择,特别是上司在场时,现在只有史迪威了,他开始表达自己地意见了:“他们现在正自顾不暇呢,根本无力插手远东。”   “这是怎么说?”梅悠兰疑惑的问。   “希特勒当上德国元首后就开始整军经武,去年他把军队开进了莱茵非军事区,其实他的军队只有几个营,可整整六十个师的法国军队就缩在马奇诺防线背后一动不敢动。”泽尔斯顿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希特勒在莱茵非军事区得手后。奥地利也是原德国联邦的成员。现在应该回归德国联邦。他地这个要求让英法很为难,在凡尔赛条约中明确规定。德国与奥地利不能有任何同盟或者类似的条约,如果希特勒得逞了,凡尔赛条约就正式化为灰烬,以它为基础的和平框架也就正式倒塌。”   梅悠兰十分惊讶这个年轻人敏锐的嗅觉,什邡演习之前,庄继华曾经与梅云天谈过,认为德国将在欧洲策动一场战争,在欧洲的业务要尽快撤出,同时设法结束盘尼西林的德国授权。没想到这个年青人竟然与庄继华的观点一致。   “中尉,您是海军陆战队吗?”梅悠兰打量着泽尔斯顿,后者有些莫名其妙的点点头,梅悠兰轻轻摇头:“我怎么看都感到您应该担任外交官,或者新闻记者,我估计您干错行了,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海军陆战队有些屈才了。”   “哈哈,”史迪威大笑起来:“梅小姐,您没说错,他是不该入海军,应该加入陆军。”   泽尔斯顿有些尴尬的耸耸肩:“我只是对国际关系有兴趣,其实当新闻记者是我的第二愿望。说来我对中国很有好感,家父曾在中国服务十年,我经常听他说起中国。”   “也是海军陆战队?”梅悠兰含笑问道,今天她心中异常满意,她在心中开始策划一个连续报道,内容就是关于九国公约缔约国对中日战争地态度,她要在这个连续报道中彻底打碎国内某些人对西方寄予地幻想。   韦伯和伯努瓦继续在军官团中奋战,这时市区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房间随即摇晃下,女人们发出高亢地惊呼,随后又是连续爆炸,人们涌到窗前,阵阵光亮划破漆黑夜幕,将天边染得通红。   两更合一,求月票............   两更合一,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五节调整(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五节调整(一)   “….综上所述,英美等西方国家目前困于各自的形势,对中日战争将采取观望政策,最多也就是另一个李顿报告。   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同胞们,我们不能指望别人,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西方国家,九一八他们没有动作,热河抗战他们没有动作,长城抗战他们依然保持沉默,我们能指望他们现在出面干预吗?不,不会,他们会依然保持沉默。”   这篇《我们能指望九国公约吗?》在重庆发表后,迅速被武汉南京上海的报纸转载,人们还没来得及表达失望,梅悠兰又连续发表《发黄的废纸——九国公约》和《西方对日本无可奈何》。   在这几篇文章中,梅悠兰详细分析了美英各国各自的国内问题以及他们面临,认为他们不会对中日战争进行干涉,九国公约早在日本发动九一八时就已经变成一张废纸,任何对他们寄予厚望的想法都注定要落空。   蒋介石看到这些文章气得把报纸仍在桌上,宋美龄抬头看看他忍不住问:“大令,你这是怎么啦?”   蒋介石面色阴沉毫不掩饰他的气恼:“这个梅悠兰,她到底要做什么?”   宋美龄看看桌上的报纸莞尔一笑:“这没什么,这只不过是小丫头自己的看法。”   “可现在我们正在谋求英美朋友依据九国公约进行干预,她却在报上把九国公约说成废纸一张。”蒋介石十分不满。上海开战的一个战略目地就是要欧美进行干预,可是美英除了在开始时提出了个中立区外,再也没有动作了。同时在这个问题上他不敢相信宋美龄,宋美龄太护短,只要与宋家有关系的她就坚决保,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   上海战事战局渐渐不利,蒋介石心里开始着急了。一边督促王宠惠要求九国公约缔约国出面主持公道,一边又通过德国大使陶德曼向德国政府求援;王宠惠那边刚传来消息各缔约国同意召开一个国际会议讨论中日战争。而德国方面却很是犹豫,柏林始终没有回应,驻德国大使几次求见希特勒也没有见到。   汤山的风景很美,山间云雾缭绕,四季不断的温泉正适合南京城内的达官贵人疗养,美庐古朴优雅,可蒋介石此刻却根本无心欣赏。   上海战局逐渐被动。张治中第九集团军退守苏州河西岸,长江南岸日军登陆部队持续增兵,在舰炮掩护下攻克吴淞镇,向大场、宝山、罗店发起全线进攻,陈诚只会十五集团军奋勇抵抗,虽然几个关键点,罗店、大场依然在我军手中,但部队损失很大。几乎是整团整团的战死在阵地上。   华北战局也急转直下,日军攻克大同石家庄的同时沿平绥线向西进攻,汤恩伯在南口奋勇抵抗,但东条英机率领地蒙疆派遣军却突破了刘汝明傅作义等部的防线,占领张家口,汤恩伯被迫从南口撤退。斯役,汤恩伯军团苦战一周,兵力损失过半。   各战场败报频传,蒋介石心情极度郁闷,但今天德国大使陶德曼要来,看来德国政府终于有回应了,他也不得不打点精神,故作悠闲地到汤山别墅。   陶德曼没来,何应钦和白崇禧倒先来了,统一抗战的局面逐渐形成后。李宗仁出任第五战区司令官。白崇禧担任副总参谋长。蒋介石还记得两人在北伐时的成功合作,虽然那时的白崇禧很骄傲。但他的才华是蒋介石非常欣赏的。   “委员长,华北战局很严重,日军主力六个师团三个重炮兵旅在河北中部集结,参谋部判断日军下一步进攻方向是保定,目的是与我军决战。”何应钦先把介绍最主要地情况,目前最让人当心的是华北战局,保定目前有关麟征的五十二军和宋哲元的二十九军,孙连仲的第一军团以及孙殿英等杂牌部队,这一线的部队虽然多,但装备真正好的只有关麟征五十二军,战斗力较强的也只有关麟征和孙连仲两部,二十九军从平津撤出后,士气完全垮了,宋哲元几次向他请罪,要求撤除他地二十九军军长职务,承担丢失北平天津的责任。   “日军蒙疆兵团继续向南进攻,威胁大同,阎锡山晋军连战连败,目前退守内长城防线,卫立煌的十四集团军取消增援南口后,转向太原,协助阎锡山防守山西。”   “参谋部的意见是取消保定作战,集中主力守御山西,请委员长定夺。”白崇禧见蒋介石以询问的眼光看向他,便把与何应钦商议好的对策拿出来。原本调往华北地部队被调到上海后,华北方面的兵力不足,日军兵力与我军相当,华北地势平坦,根本无险可守,利于日军发挥快速机动力量,在华北决战于我不利。   蒋介石沉默了会,没有立刻回答白崇禧的话,反倒问起川军了:“邓晋康率领二十三集团军到那了?”   “二十三集团军大部分已经翻越秦岭,到达陕南,目前在地区休整,同时等待重炮兵部队。”何应钦感到蒋介石似乎有些不满,便替邓锡侯解释道:“川军出川的路实在太难走,十六天时间翻越秦岭已经很不简单了。”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白崇禧嘿嘿一笑:“邓晋康走的还是秦岭,杨子惠走水路不也一样在武汉停下来了吗。”   蒋介石轻轻哼了声:“杨森也是要在武汉等他的后续部队,敬之,你再催催,告诉他上海吃紧,尽快赶到前线。”   杨森到达武汉后就不愿再往前走,非要等全军到达后才走,白崇禧以蒋介石的名义要将先期到达武汉的两个师调到淞沪战场,却被杨森坚决拒绝了,理由很冠冕堂皇,后勤跟不上,炮兵弹药都没有。   蒋介石没让白崇禧出面而是让何应钦出面是因为何应钦贵州人的身份,川黔是邻居,何应钦也一直在拉拢四川实力派,与刘湘杨森等人的关系很好,当然庄继华与他们地关系更好,已经是一根绳上地蚂蚱了。   蒋介石不清楚的是杨森在武汉一待就是十几天,现在部队也已经到齐了,再也没借口拖了,开始兵分两路向淞沪战场出发,一路是重炮团和辎重部队,这一路走陆路;另一路走水路,在芜湖上岸。自从空军优势被日军以数量抑制后,中国船运军队就由镇江改在芜湖上岸,改走陆路。   “兵力不足呀,各战场地兵力都不足,”蒋介石叹口气:“我们的军队装备太差,比较而言,川军的装备还算好的,有些部队比中央军的装备还好,川军还要外调,电告刘湘,再给他一个集团军的番号,集团军司令由他担任,尽快出川参战,所需武器弹药去找李之龙要。”   何应钦楞了下,蒋介石这次够大方的,居然要敞开供应,白崇禧却微微点头,他明白蒋介石的目的,蒋介石这是在为中央政府入川铺路,先把川军抽调一空,然后再把刘湘调出川,使剩下的川军群龙无首,如此中央便能顺利掌控四川。   “把这个意思电告庄文革,告诉他,新二十二和三十八师要尽快组建起来,另外新一集团改番号为四十九集团军,部队立刻出川。”   “新一集团的部队已经开始行动了,文革把部队分成两路,一个军走陆路,另外一个军和重武器走水路,行军路线已经报到参谋部。不过他还提到另一件事,刘湘病了。”何应钦说到,原本是来谈华北战事的,没想到蒋介石居然首先谈的是川军出川,刘湘生病的情况还是从庄继华那里得知的,他也不清楚具体详情。   “病了?”蒋介石一愣,这倒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拿不准是真病还是假病,皱眉想了会:“既然如此,那就请他推荐一个集团军司令,告诉他让他好好养病,请贺国光代表我去看看,发五百元慰问金,他也是累的。”   白崇禧心中忍不住偷笑,蒋介石说得冠冕堂皇,焉知不是派贺国光去探真伪,不过这话他不能点破,大家心照不宣吧。   “华北战事不能照以前设计的那样打,兵力都被调空了,我的意思是放弃河北决战,集中主力力保山西。”蒋介石终于把话题说到华北战局了,白崇禧精神一振,这个决定显然接受了他的意见,他的身体刚坐直,就听到蒋介石接着说:“放弃是放弃决战,不时一枪不放,节节抵抗的方式,吸引日军。主力转向山西,特别是娘子关和雁门关,守住这两点,就等于守住了山西。任命卫立煌为第二战区副司令。上海方面呢?有什么新进展?”   上海前线的战况每天都要向蒋介石汇报,因此他知道上海战事的每一步进展,知道每一个团的的情况。为了接待陶德曼,蒋介石昨天傍晚到汤山,对昨天的战事不甚了解。   何应钦和白崇禧互相看了眼,赶到有些为难,蒋介石立刻察觉了,他心中一紧,急忙问:“怎么啦?是日军渡过苏州河还是,大场、罗店失守了?”   求月票支持.......   排名下滑,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五节调整(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五节调整(二)   “不是,”白崇禧轻轻摇头:“日本援兵到达后,松井石根在罗店投入了重兵,反复向罗店发起进攻,防守罗店的十四师和五十七师伤亡极大,五十七师阵亡即超过全师半数,现在能战的不足千人,陈总指挥命其后撤昆山整补,七十四军五十八师填补到罗店战场;从吴淞口登陆的日军兵分两路,一路指向宝山,我宝山守军全军阵亡,另一路攻击重点转向月浦,企图打通川沙口和吴淞之间的联系。我守御月浦的五十六师陷入苦战中,陈辞修将六十七师黄维部投入到月浦。目前长江南岸所有关键阵地都在我军手中。市区里,张文白的第九集团军守住了苏州河西岸,日军所有强渡都被我军击退,不过八十八八十七三十六九十八几个师从战争开始就在第一线作战伤亡很大,已经补充两次了,战力即将耗尽。”   这些情况蒋介石大部分都知道,因此他有些奇怪为何何应钦和白崇禧还面有难色:“嗯,这些情况我都清楚,不过,薛岳的十九集团军和廖磊的二十一集团最多还有几天就到达上海,另外吴奇伟和郭汝栋两个军也已经到了,加上胡宗南的第一军,兵力不差。”   “委员长,我并没有说兵力差,我是在想如此在上海与日军硬顶下去是否值得,”白崇禧抢在何应钦之前说道,他与何应钦在这个问题上看法不一,他必须向蒋介石把这个问题说透:“上海作战的目地是调动日军。同时引起国际关注;现在前一个目的已经达到,上海方面日军已经达到五个师团,十万多人;另一方面九国公约已经决定在布鲁塞尔召开会议讨论中日问题,可以这样说,经过一个多月的作战,战略目标已经基本实现,再打下去。部队损耗太大,不利于长期作战。”   蒋介石皱起眉头。淞沪战役才打一个多月,白崇禧就萌生退意,这倒出乎他的意料,何应钦这时插话道:“我的想法是再打一段时间,上海日军才十万多人,而华北日军有三十多万,若轻易放弃上海。则没有达到在战略上调动日军的目的。”   “你们地想法的想法我清楚了,”蒋介石点点头:“淞沪战役地目的,除了调动日军外,还有政治上的因素,我军伤亡大,日军的伤亡也不小,给予日军大量杀伤可以达到振奋全国人心的目的,另外也可以让西方国家看看我们抵抗的决心。九国公约开会前我们决不能丢掉上海,否则人家就算想帮我们也不好开口说话。”   蒋介石说完之后白崇禧心中一阵失望,他认为上海这样硬顶下去从长期来说有害无益,。上海集中了全国最精锐地部队,落在这一战中损耗殆尽,将来怎么办。若要调动日军。完全可以撤到吴福国防线上,一样可以达到消耗日军振奋人心的目的。   “另外有件事还需委员长定夺,”何应钦又说:“据顾祝同和陈诚反应,冯玉祥在第三战区担任司令官,可他基本不管事,整天见不着人,他们认为冯玉祥不适合担任第三战区的司令官,请委员长另选贤能。”   对这个问题,白崇禧很识趣的闭嘴了,平心而论。冯玉祥是不适合担任第三战区的司令官。第三战区不是中央军就是南方实力派,原西北军系统的一支没有。加上冯玉祥又长期与蒋介石为敌,中央军上下怀恨于心,根本不可能服从其命令,而冯玉祥本身并没有什么高明的战略战术手段,西北军士兵作战勇猛,但部队整体战术能力较低,遇上装备较好,作风比较顽强地对手就不行了,中原大战时,胡宗南率领的第一师就曾经打得西北军望风而逃就是明证。   “健生,你怎么看?”蒋介石显然也听说了冯玉祥的所作所为,不过打仗刚开始就撤换战区司令官,特别是非本系统的人,他不得不慎重,以免留下话柄。   “冯焕章的西北军都在华北,江南作战他也不熟悉,可以将其调到北方。”白崇禧的建议很委婉,但他地意思很明确,第一战区司令官是河南省主席程潜,部下却不是中央军就是西北军,指挥上也有所不便,当然这也是蒋介石分而治之的手段,避免某些力量借抗战死灰复燃。   “嗯,健生的提议好,”蒋介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我征求一下程潜他们的意思,如果他们也没什么意见,就让冯焕章去一战区。”   蒋介石一句话就把这个决定变成了白崇禧的建议,白崇禧明白上了蒋介石的当,心中暗骂这个时候了还忘不了耍手腕,不过他乃心高气傲之人,即便后悔也不在面上露出来。   说完上海之后,何应钦又谈起山西,山西局势也不好,东条英机的蒙疆派遣军攻势猛烈,阎锡山有些手忙脚乱,中共改编的第十八集团军和卫立煌的十四集团军正日夜兼程向太原前进,只是内长城防御战就只能由晋军单独执行。   与中共的谈判是在八月底完成地,在军事和地盘上蒋介石作出让步,接受了中共方面地要求,不过向延安派驻联络组和记者以及第十八集团军作战地域划在第二战区也被中共接受,双方发表正式合作抗战宣言,全民族统一抗战最终形成。   正说着,钱大钧进来报告说徐恩增有紧急情况求见,蒋介石眉头一皱,他想象不出徐恩增有什么要紧事找他,难道是日本间谍?戴笠怎么没有消息?   “他有什么事?非要这个时候来。”   “不知道,他不肯说,只说要立刻见到委员长。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叫王小山,是重庆来地。”钱大钧是当年教导二团团长,王小山是认识的。   一听是重庆过来的,蒋介石心中纳闷,难道是庄继华有什么机密之事,进而又想。难道很是刘湘在采取什么行动,蒋介石心中有些紧张了。   “叫他们进来。”   “委员长。根据我们的情报,行政院主任秘书黄浚有间谍嫌疑,请求委员长批准我们抓人。”徐恩增面不改色的向蒋介石报告。   “黄浚?你没搞错?”蒋介石大为震惊,黄浚参加了几乎所有国防会议,如果他是间谍,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线索是从王小山提供的。根据他的情报,我们在军官俱乐部监控了一个叫廖雅权地女人,我们发现她与行政院主任秘书黄浚来往密切,而且与黄浚之子外交部黄晟也有奸情,综合各方面情报,我们认为黄浚就是江阴封锁案泄密者,另外他还向日本人写入我军在上海的作战部署,华北作战部署。空军机场分布,空军作战指挥部位置,以及雷达等重要军事情报。”   “有证据吗?”蒋介石含怒而起,当初他下令封锁江阴要塞,结果从武汉到南京地日本船只和侨民全部逃脱,戴笠曾经进屋查看。有些地方连倒出来的开水还是热的,这明显是情报泄露,当时他就下令严查,不过直到今天戴笠也没查到。   何应钦和白崇禧大惊,这些都是绝密情报,白崇禧慎重的问:“你的情报是从那来的?有证据没有?”   徐恩增犹豫一下,侧身露出身后的王小山:“是王小山提供地。”   蒋介石凌厉的眼光立刻转向王小山,指着他大声问:“你说,情报是从那来的?”   王小山不是第一次见蒋介石,早在当年黄埔岛上的七连时他就见过蒋介石。只不过第一次这样近。他平静的站在徐恩增身后。他与徐恩增在这个问题上有分歧,徐恩增想直接抓人。他坚决反对,因为就这样抓人,无疑会暴露大泽真五郎。   现在蒋介石的询问,他立刻说道:“当年庄长官在广州策划了个十八罗汉计划,这十八罗汉中有两个是朝鲜人,他们当时就被派到日本去了,其中之一在长城抗战时向我们提供过情报,另一个一直没有出现。卢沟桥事变之后,庄长官派我去北平寻找,我没找到,后来我在上海发出了召唤指令,却找到一直没出现的降狗罗汉。这个情报是他提供的,不过他不知道间谍地真实名字,这个间谍日本人保护得很好,当他提供了几条线索,其中一条是该间谍可以参加委员长的最高国防会议,委员长作出向上海的决定,当天晚上就被发到东京。根据这几条线索我们找到了军官俱乐部的招待廖雅权,通过她我们又找到了黄浚,查看黄浚的行踪,他参加了那天的国防会议,前几天他陪同汪精卫先生视察了空军指挥部。综合这几条,我们可以断定黄浚就是那个间谍。”   当王小山提到十八罗汉时,蒋介石就明白这次八九不离十了,当年地十八罗汉计划和长城抗战时庄继华的精准情报,戴笠曾经找他向他要这个情报员,可庄继华没给,戴笠回头还暗地里向他抱怨过。   “这个情报员目前担负的工作是什么?”何应钦一方面如梦初醒,难怪当初长城抗战时,庄继华步步料敌机先,在谈判桌上也把日本人吃得死死的,原来那时他就有情报了,他的嘴好严;另一方面,他又不愿相信,中国的几乎所有军事秘密都被泄露了,这太可怕了,他有些不死心的继续追问。   王小山犹豫了下这又是绝密,他提供了这些线索,当他不想提供关于这个情报员的具体信息,何应钦不会是日本间谍,但何应钦要是说漏了嘴呢?   “庄文革使出来的人就是嘴严,哪怕在我面前都这样,你说吧,这里都是国家高级将领,他们不会是日本间谍的。”蒋介石倒有些平静了,秘密已经泄露,急也没用。   “是,委员长,”王小山知道再不说不但要给自己惹麻烦。也会给庄继华带来麻烦:“我说了之后,还请诸位长官保密,这是我们十年心血。这个情报员目前在上海梅机关,负责与廖雅权联系,而廖雅全负责子惠黄浚。”   “十几年没与他联系了,他还可靠吗?”白崇禧虽然不是搞特工出身,但问地问题很关键。   “这种间谍在完全使用前都要经过考验。廖雅权就是一块试金石,可信。那我们就可以完全信任他。”王小山向他们解释了一下如何验证这种长期潜伏间谍,最后对徐恩增说:“徐处长,我之所以反对立刻抓人地原因就在这,一旦廖雅权和黄浚被捕,梅机关势必要追查,降狗罗汉就有暴露的可能,所以必须慎重。”   其实王小山最后这句有点多余了。徐恩增在得知情报员就是廖雅权地联络人之后就明白不能轻易抓人了,这样重要的间谍不能轻易暴露。   徐恩增点点头表示明白,但他还是说:“虽然如此,不过黄浚还是要抓的,他的危害太大了。”   “他能搞到日军行动情报吗?”排出了内部干扰后,蒋介石的形势开始转向日军情报了,他满怀希望地看着王小山。   “能,不过不是直接情报。日本人对朝鲜人比较歧视,他的职位不高,拿不到直接情报。”王小山说:“不过有些间接情报,另外他在梅机关,梅机关是日本上海情报总机关,这对我们太有利了。”   “委员长。卑职有个大胆想法。”王小山看着蒋介石有些犹豫地说。   “你说吧,有什么想法就说。”蒋介石现在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当年十八罗汉在北伐时立下殊功,特别是对付孙传芳时,现在对付日本人,十八罗汉又现踪影,庄继华的机谋深远。   “淞沪战事激烈,委员长可以去淞沪督战,另外我听说英国大使也要去上海,委员长可以搭乘英国大使的车。然后让黄浚知道这个情报。黄浚肯定要把情报送给廖雅权,我们可以抓住黄浚通敌的证据。进而破获日本人在南京的间谍网。”   王小山的话让在场的人目瞪口呆,在场地都是人精,怎么没听出他的潜台词,搭乘英国大使的车,日本人要是还是要袭击呢?英国大使难逃生天,英日矛盾立刻升级,这简直是异想天开,胆大包天。   “黄浚是不是间谍还不知道,你们再去查一下,一定要拿到确凿证据。”蒋介石既没反对,也没接受,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要让他们走。   “是,委员长,”徐恩增心中明白,蒋介石这是倾向于接受王小山的建议,可他想要那个情报员:“那个情报员是不是可以交给我们指挥,文革毕竟隔得太远。”   蒋介石没有立刻答应,戴笠以前去要都没要到,庄继华会把十几年的心血交给徐恩增吗?他舍得吗?   “出来之前,文革是怎么说的?”蒋介石看着王小山。   “没有,不过找到降狗罗汉之后,我给他发了电报,他还没回话。”王小山的意思很明白,庄继华没有命令之前,他不会交出情报员地。   “嗯,这样,徐恩增,你与庄文革商议一下,不过有一点要明确,这个情报员不能再潜伏了,淞沪战事事关抗战前途,现在就启用。”蒋介石没有明确命令给谁,而是把权力交给了庄继华,这看上去是重视庄继华,实际有更深的含义。   戴笠那边肯定会很快得到消息,情报员不管给谁,势必得罪另一边,庄继华就不可能再与两大情报机关都保持友好。御下之道就是不能让下面的人团结起来,必须防止出现另一个领袖。   等徐恩增和王小山离开后,白崇禧才叹口气:“委员长,华北和淞沪是不是要重新部署?”   蒋介石想了想说:“淞沪就不用了,那里基本是盘明棋,几个要点敌我都明白,华北要作出调整,还好取消保定作战还只有我们三个知道,就不用再开会讨论了,你们直接给程潜下命令。山西作战要调整,阎锡山有些地方是打了埋伏的,让他自行调整,、能调给他的兵力也已经调给他了。命令邓晋康,取消休整,立刻入晋。”   “是。”何应钦和白崇禧同时站起来,蒋介石最后这道命令是个最大的调整,山西战场中央本身也管不了多少,只有卫立煌和邓锡侯入晋后,中央才有资格发号施令。蒋介石地一句阎锡山打了埋伏,就已经说明一切。   何应钦和白崇禧走后半个小时,德国大使陶德曼的车才在美庐门前停下,蒋介石宋美龄夫妇从屋里迎出来,陶德曼有些高大的身躯面前,蒋介石显得有些矮小,他故意站在高处与陶德曼握手。   “委员长先生,您向我国元首提出的要求,元首经过慎重考虑后,认为目前虽然时机还不太成熟,不过他认为可以尝试接触一下,我想先问一下,您的条件有哪些?”陶德曼是典型的日耳曼作风,刚在客厅坐下直奔主题。   “我本人和我国国民都非常感谢希特勒元首的援手,”蒋介石字斟字酌的说,宋美龄在一旁充当翻译:“我国的条件很简单,不赔款,态势恢复到卢沟桥事变以前。”   求月票支持...........   排名持续下滑,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五节调整(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五节调整(三)   蒋介石这个条件与公开宣布的条件相比少了撤换官员和驻军,陶德曼没有答话,灰色的眼睛透过镜框冷静的看着蒋介石,蒋介石的让步很少,在东京狄克逊也在试探日本人的条件,不过以他的外交经验,日本人提出的条件肯定不会低。   调停是个技术活,调停最主要的问题是时机,必须是在双方都不愿再打下去,至少要有一边不想打下去了,调停国才能出面调停,否则调停国会颜面大扫。   中日战争让德国陷入尴尬的境地,中国和日本是德国在东方最重要盟友,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战争潜力惊人;日本有强大的海军,这是元首最看重的,但日本是岛国,资源匮乏,无法进行长期战争,而且日本在欧战期间趁火打劫,先是破坏了中德两国协商归还青岛,然后又直接出兵,夺走了德国在远东的重要基地青岛,这个事件在德国外交界留下深刻记忆,德国外交界普遍对日本没有好感,但德国军界,特别是海军,认为德国海军力量不足以与英美抗衡,而日本有强大的海军,可以牵制英美的海军力量。这两股力量在希特勒面前争夺,而希特勒暂时还不愿在中日之间作出选择,其实最主要的还是难以取舍。   “大使先生,我不可能作出更多的让步,”蒋介石从陶德曼的眼光中感觉到一些东西,便解释道:“中国目前的情况您也知道。民情汹涌,如果我作出过多地让步,国民政府将会倒台,我本人也必须下台,最后得利的将是苏俄和中共。”   对最后这点,陶德曼表示同意,这几个月他目睹了中国目前遍及社会各阶层的抗战风潮。任何政治家都不可能对这种风潮熟视无睹。蒋介石若真的以很高的代价求得和平,就像魏玛共和国那样。他也只能倒台。此外如果调停失败,战争继续下去,中国政府为了抵抗日本势必向全世界求助,谁能给他帮助,他就会倾向谁。苏俄势必非常高兴承担起这个角色,一方面可以借机逼南京在中共问题上让步,另一方面促使中国打下去。拖住日本,他放心对付来自欧洲的威胁。   “我明白,我会向元首报告贵国的态度,”陶德曼心里清楚此刻恐怕不是出面调停地好时机,随后他又说:“委员长阁下,对于贵国的处境我个人深表同情,我非常钦佩贵国军民表现出地勇气和决心,法肯豪森将军曾经说过。中国士兵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士兵之一,上海的战事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我和我国人民将记住在我们困难时刻帮助过我们的人。”蒋介石的声音很平静,他心中却有些失望,陶德曼的态度显然说明德国对调停并不是很热心,至少现在不是很热心。   “吱”敞篷轿车带着长长的刹车声在作战室门前停下,看到高志航从车内出来。几个窗前地飞行员又掉头回到床铺上,他们今天在天上厮杀一天,已经非常疲惫,没有心情再去关心其他事,有作战任务,高司令自然会叫他们的,果然很快几个中队长就被叫走了。   “周司令命令,明天袭击日军在马鞍岛的空军基地,你们来看,我的计划是这样。”高志航一句话说完任务后就把众人招到航空地图前:“分三路。李桂丹你带第一中队负责yin*日机。不过日机肯定不会全部来攻击你,他们还有部分会留在天上。我率领第二路继续诱敌,这次日机肯定会被我们全部带走,这时轰炸机中队就可以直扑马鞍岛,日军的空军基地在这。”   高志航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点,为了查明这个位置,海军牺牲了七名士兵。李桂丹嚼着口香糖,从椅子上跳起来。   “那么麻烦做什么,我带一个中队,保证把他们的警备机群搅乱,然后司令带机群直接突击他们的机场,乐以琴率队掩护。”一个多月下来李桂丹地下巴更尖了,眼睛显得更大。日本飞机多飞行员多,总数六百多架飞机集中在淞沪上空,轮番攻击,每天都有大约百余架在淞沪上空巡行。   “少废话,刚打几个胜仗就撩蹶子了。小日本的飞机并不比我们差,新出现的A5M完全可以和P40较量,我们完全是占了雷达的便宜,不过日本人恐怕已经注意到雷达了,昨天有两个雷达站遭到袭击,一个被炸毁,另一个也严重受损,暂时不能使用,这是一个信号,以前我们依赖地面雷达指引,总能先发制人,以后恐怕就比较难了。”高志航脸色一沉,李桂丹作战勇猛,飞行技术十分过硬,不过就是喜欢惹事,属于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的那种。   “薛慕华,你的中队掩护轰炸机中队。”高志航最后说。   不过薛慕华却有些意外,以往都是乐以琴指挥BF109中队实施突击或者掩护,怎么今天让他来担任这个指挥了。   “乐以琴另外有任务。”高志航接着就解释了为何要用他:“乐以琴,你带人去昆明,美国人卖给我们地一百八十架P40的第一批五十架已经到缅甸了,很快就要运到昆明,你带人十个人去,重庆方面已经调了四十人去昆明,你接受飞机后先不忙飞回来,先在昆明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训练,这一个月你要把他们练出来。”   不但乐以琴大为兴奋,连同其他人也一样兴奋,打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有飞机补充,他们也没问飞机是怎么来,实际上这是美国买雷达付出的价码,当初蒋介石开价五百架P40和一百架B17,美国当然不愿当冤大头。讨价还价之后,美国人给出一百八十架P40和三十架B17,蒋介石也没坚持,于是这批飞机就成了中国空军的第一批补充。   说笑着,李桂丹打个哈欠,高志航有些心疼,这些天战斗太激烈。有时候一天要飞两趟,飞行员疲劳。战损也就跟着上来了,他立刻宣布散会,全部回去休息。他自己也和衣倒在行军床上睡着了。   半夜十分,空袭警报响起,值班飞行员立刻驾机冲上云霄,在夜空中拦截日机。最近日机改变战术,采取夜间空袭。每当日机在夜间飞临机场上空时,地面潜伏地间谍立刻发射照明弹为日机指示方向,杭州榄侨机场和扬州机场就是这样被炸毁的。   这种夜间作战也是最近才开始的,日机遭受了重大损失,开战一个月,损失飞机近两百架,日本也承受不起,于是改变战术不再在白天空袭城市和机场。算是变相承认中国空军有一定的制空权。   不过这种战法也给中国造成不小的麻烦,飞行员更加疲劳,于是每个人都找办法克服疲劳,李桂丹推荐大家嚼口香糖,乐以琴说辣椒有用,困了就嚼几只辣椒。保证让你眼泪直流,一时间各种法子都从地下钻出来了,可高志航心中却十分担心,太疲劳了,因此每次飞行回来,他都要求每个人立刻休息放松。   也就在高志航沉睡时,外交部次长徐模向蒋介石报告英国大使许阁森同意搭乘他地车去上海,蒋介石默然地点点头。待徐模走后,宋美龄有些不满地说:“大令,这简直是谋杀。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不是谋杀,是将计就计。”蒋介石淡淡地说:“况且。明天空军有次袭击,会牵制日机地力量,日机有没有胆量袭击日本人呢,我看不一定。况且谁知道呢?谁会泄漏呢?你我还是敬之健生?抑或王小山徐恩增?”   宋美龄无言以答,但蒋介石话虽如此,他心里还是暗地希望日军袭击许阁森,然后英国就与日本开战,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蒋介石失望了,四架日机轰炸了许阁森的车,许阁森本人深受重伤,可伦敦的张伯伦首相却接受了日本人的道歉,拿了几十万补助金就悄没声息了。   “…许阁森事件如此解决,正好说明英国人不想干预中日战争,它不但放弃了九国公约,也放弃了在国联的权力,和人类社会的基本正义……。   大英帝国衰落了,它再也没有当年地雄心壮志,没有当年劈波斩浪的豪情。想想数十年前,北平街头的一次误杀,引来八国联军,可现在呢?英帝国的统治者们却只能恐吓几句。   大英帝国衰落了,西方衰落了,人类社会的正义再次被践踏。英国人害怕战争,西方害怕战争,可战争不会回避他们。日本人已经看清他们虚弱的本质,中国之后是南洋,是印度支那,是缅甸,是泰国,新加坡…….   我再次提醒国人,不要对九国公约保有哪怕一丁点希望,西方不值得我们期待,能帮助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这个事件再次引起梅悠兰口诛笔伐,她肆意嘲讽英国人和西方世界,而租界的西方报纸居然无人敢应战。   中国新闻媒体开始推波助澜,大肆挖掘这个事件后面地意义,在梅悠兰的临到下公开质疑九国公约和国联,一时之间九国公约在中国人心目威信扫地,连带国联也受到怀疑,各国驻华大使纷纷向本国政府报告,中国人开始不再相信西方世界。   淞沪战局日趋激烈,罗店、大场、月浦成为三个最残酷的战场,双方都投入重兵集团,中国方面几乎是每半天就换一个团,日本方面也不太好受;每天损耗接近一个大队。   陈诚将罗店整个防御交给胡宗南的第一军,将十八军调到月浦,七十四军调到大场,将阮肇昌五十七师划归七十四军指挥,十四师回归十八军序列,全军守御大场。   黎明,四十多架飞机腾空而起,在南京上空结成阵形,迎着朝霞向马鞍岛飞去。   路过罗店战场。高志航向下看,薄雾中影影绰绰,浓厚的硝烟味即便在高空也能闻到,看来昨晚不但是空军,地面上地陆军也是一夜苦战。   “xx方位,高度xxxx,出现小蚂蚁。”耳机里传来地面引导地声音。   “收到。口香糖,出击。”高志航的声音很平静。   从机群中分出一股飞机。领头的还得意的摆摆尾巴,然后迅速爬升,绕到左侧,高志航一看就明白,李桂丹是想拦腰截击,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这小子越打越精了。以前就知道打屁股,现在知道打腰了。   “xx方位,高度xxxx,乌鸦xx架。”地面又传来敌情通报。   “收到,二中队跟我来。”   高志航一摆机头,他从右侧绕过去了,飞行了三分钟左右,“十二点方向。”高志航伸长脖子。果然在正前方发现一队A5M,这是日本调来不久的飞机,数量不多,高志航与它交手两次,这种飞机非常灵活,爬升速度很快。转弯半径小,P40与它缠斗有些吃力。   不过他们仍然在中国人手中吃了大亏,原因很简单,中国有雷达,总是先发现他们,好勇斗狠的李桂丹在吃过一次亏后迅速总结了一套经验,就是俯冲打击,打了就走,不与他缠斗。   高志航迅速锁定一架A5M,然后凶狠地俯冲下去。一连串机关炮弹从机头飞出。那架A5M几乎立刻燃烧起来,高志航从它侧面一闪而过。中国空军三架一组,从高空俯冲下来,第一轮打击就击落了四架,中国无一损失。   薛慕华保护轰炸机继续向马鞍岛飞去,临到目标前时,耳机中突然传来:“注意前面有大批敌机,方位xx,高度xxx。”   “灵蛇中队随我来。”   薛慕华也随即拉起机头,从高空往下冲是中国空军的常用战术,也是最有效地战术,一般在第一轮攻击中就有三分之一的飞机收获猎物。   薛慕华从高空一杀下来,集结地日机立刻大乱,薛慕华这才发现,原来日机也一样准备去轰炸,这队日机中有不少是轰炸机,薛慕华顿时兴奋起来,对战斗机来说轰炸机是最好地目标。   薛慕华第一轮攻击完毕之后,俯冲下去,绕了个圈子又飞上来,这是天空中已经一遍大乱,双方缠斗在一起,日军阵形被彻底搅乱,轰炸机也失去掩护。薛慕华抓住机会盯上一架笨重的九六,他从背后接近他然后开炮,BF109地火力就是强,他一直打到八十米才罢手,九六式已经熊熊燃烧,其他飞机迅速逃离高空中的火焰,这个时候在它身边是非常危险地。   松井石根刚刚起床,他正悠闲的刷牙,耳边传来整整轰鸣声,“这些小伙子这么快就回来了。”他的念头还没落下,警报声大作,“空袭!空袭!”   松井石根冲出房间,就看到地面的高射炮已经在发射,不顾哦地面却没有一点炸药,过了会,机场那边传来整整的爆炸声。、   “机场遇袭!”松井石根一激灵立刻叫道:“立刻疏散,把弹药搬走,隐蔽起来!”   一些士兵开始向堆积在露天的弹药跑去,然后扛起箱子转身就跑,乱糟糟的过了半个小时,天空中传来轰鸣,轰炸机场的飞机开始往回走了。   “嗒嗒…..!”正在搬运物资地敌军顿时大乱,一架机翼上涂着青天白日徽章的飞机俯冲下来,机首的机关炮喷出火焰,挨上这股火焰的立刻化为灰烬。   “轰!”“轰!”高空中飘忽的那几个黑点,又落下几粒铁蛋,其中一枚正好落在弹药堆中,随即引爆弹药,强烈的罡风扑面而来,差点把松井刮个跟头。   “轰!轰!轰!”   大地在轻微发抖,木制地房子嘎嘎作响,似乎立刻就要坍塌,松井从地上一跃而起,以不符合他年纪的敏捷跑进一个掩蔽部中。   “轰!”又是一粒炸弹在近处爆炸,窗户玻璃发出一声脆响宣布破裂,爆炸连串响起,不知道又是那个弹药库被炸了,松井心中非常懊丧,中国空军从来没有偷袭过马鞍岛,以至于大意了。   天上的飞机肆虐了七八分钟,然后才晃悠悠的飞走,松井从掩蔽部爬出来,刚才还整整齐齐的军营变得满目苍痍,弹药大部分被毁,士兵伤亡惨重,到处都在喊军医,担架兵扛着担架快速跑到伤员身边,远处弹药库不时响起几声沉闷的爆炸。   松井脸色阴沉的军营巡视,咬牙切齿的骂道:“支那人,一定要付出代价!”   “我要回家,”一个年青的士兵喃喃叫道,他的腹部在咕咕冒血,两个士兵在拼命地为他包扎。   “回家,回家了。”士兵地眼神慢慢涣散了。   松井蹲下身轻声在士兵耳边说:“我们马上送你回家,不要担心,很快就回家了。”   “他刚结婚…..。”同村参军的士兵有些哽咽。   士兵眼光迷离,似乎看到当初离开村子时,胸口披着锦带,新婚地妻子激动得带着幸福的微笑跟在他身后,父母兴奋陪着他,边走边鼓励他为天皇建功立业。   据说支那物产丰富,据说支那的女人美丽动人,据说……..。   他死了,新婚不过十来天就死在中国东边的一座小岛上,这样的人值得同情吗?不,一点也不,强盗就是强盗,死了也是活该,死了也要还债!   “命令部队加强进攻。”松井石根站起来,冲着海对面的上海,拔出指挥刀,一刀砍断旁边的小树,大声咆哮。   空袭大获成功,外围牵制性作战也大获全胜,战损比高打3.4:1。松井怒火立刻转化为实际行动,长江南岸的战火陡然猛烈起来,而罗店又首当其冲。   求月票支持..........   排名持续下滑,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六节战地黄花(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六节战地黄花(一)   连日激战,罗店周围早已变得沟壑纵横,战壕密布,原先那个带有江南古朴风光的小镇已化为断壁残垣。阴雨飘飞,士兵们在潮湿的瓦砾和战壕间穿梭,远处阵地上的尸首已经发绿,散发出阵阵恶臭,即便秋风也未能驱散这股臭味。   这是个非常熟悉的战场,十多年前那一幕又出现在眼前,余程万站在泥泞的战壕里朝对面望去,当年的牛行大战既是他的荣耀,也成了十来年中他的噩梦,那是他十多年来离死亡最近的一次,看到眼前这熟悉的场景,身上的那几块伤疤又隐隐作痛。   “小心,鬼子的狙击手,”一直陪在身边的那个年青的中尉有些着急的提醒道:“副师长,您还是回去吧,这里太危险,待会鬼子进攻,我们可就顾不上您了。”   余程万放下望远镜,他是第一师的老人,从北伐开始就在第一师,一直到现在还在第一师,只是官职由营长变成了副师长。他对这个师的了解比师长李铁军要熟悉得多,在李铁军接手师长之前,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应该是他接手第一师,没成想突然杀出个李铁军,这让曾经参加牛行大战的第一师老兵很是不满,以至于后来王国斌张力辉他们转而投向庄继华,这其中除了老长官的因素外,未尝没有其他原因。   虽然庄继华也曾经私下问他是否愿意到重庆去,他还是拒绝了。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在第一师,胡宗南虽然有些地方不地道,但他还是愿意留在这里,不是为了什么,就是为第一师的弟兄。   余程万略微把身子放低淡淡地说:“笑话,我还要你照顾了。你现在还有多少人?”   “七十八人。”中尉的声音略有些低沉,他的连上阵地只有半天时间就已经减员一半了。   “还能挡一次进攻。”余程万低声自言自语。接手罗店防御已经五天了,日军的炮火惊人。部队的损耗也惊人,第一师一万两千之众,五天下来损失高达六千之多,平均每天损失接近一个团。这就是一架绞肉机,中国的凡尔登。   “请副师长放心,只要我们连还有一个人,阵地就不会丢。”中尉语气十分坚定:“我们丢了七十多弟兄。可小鬼子也同样丢下了五六十条命。他想拿下我们的阵地,也同样要拿五六十条命来换。”   余程万略微点点头,伤亡虽大,可部队地士气还在。他抬头刚把伸半个脑袋出去,打算再看看对面,“勾啪”一粒子弹贴着钢盔飞过。   “狙击手!”中尉大声叫道,对狙击手,第一师很熟悉。这是他们在北伐时就开始运用的战术:“注意隐蔽,外面有狙击手!张小槐,找到他。”   张小槐是连里地狙击手,原来叫神枪手,后来改为狙击手。一个士兵灵活的贴着壕壁,从两块石头之间往外望去。   “哎哟。”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阵地上响起。余程万扭头一看,就看到一个手臂上缠着红十字的女学生摔倒在战壕里。   “胡闹!”余程万忍不住冲到女学生面前叫起来:“你们怎么来了?还不快回去!”   面对他的愤怒,女学生似乎毫不在意,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双手在身上擦了擦:“那里有伤员,我就要去那里。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你…!”余程万被顶得脸色通红,说不出话来.   “不就是第一师吗,有什么了不起,”女学生的眼圈反倒红了:“虹口,杨树浦。我都去过。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看我是女人吗。有什么了不起。”   “副师长,”中尉在余程万的耳边悄声说:“她叫林月影,就是报上说地战地玫瑰,这丫头,胆大,心细,很了不起。”   林月影现在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她所在的救护队也从虹口调到罗店附近,她也由一个普通的救护队员变成了救护队的小队长,比在虹口更忙,日军每次进攻期间就带领救护队上来抢运伤员,日军退下后就到阵地上为那些不肯退下去的轻伤员换药。   余程万略有些诧异的看看眼前这个有些瘦削的女学生,战地玫瑰地名号他也听说过,不过完全没有与眼前这个女学生联系起来。   “林小姐,这里太危险,你们不该来这里,还是赶快下去吧。”余程万换了个语气,很诚恳的说。在罗店的这些天,当年北伐时那种百姓赢粮景从的情形再度出现,全军官兵因之士气高昂,作战英勇。   “如果他们肯下去,我就下去。”林月影指指身边的几个轻伤员,这几个伤员刚换了药,身上的绷带还是干干净净地。   “林小姐,你们还是下去吧,鬼子要进攻了。”伤员甲也劝道,不过他的口气与余程万完全不一样,带着点恳求。   林月影却背起药箱对他微微一笑:“没事,鬼子的炮弹打不着我们。”然后对身后的几个担架队员说:“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说完之后,径自从余程万身边穿过,向前面的战壕过去,余程万无可奈何的看着她的背影。中尉呵呵笑道:“副师长,这女孩比男人还好强,其他的都好说,你要赶她下阵地,她就敢给你脸色,听说她家里还是上海的富商。”   “不说她了,你听好你们要守到下午四点,无论如何要守到四点。”余程万转头对中尉说:“你们的人是少了点,要注意使用兵力。”   “副师长放心,四点以前。小鬼子决上不了我们地阵地。”中尉地回答毫不含糊。   日本人的炮火太猛烈了,江南土质松软,水层很浅,多挖两米地下就冒水,防炮洞根本防不了重炮。   “要想守到四点,你地打法得改一下,就这样你们是守不到四点的。”余程万说:“小鬼子的炮火猛烈。一顿炮弹下来你们的人就得少一半,剩下的三十几个人怎么守?前沿不要留下太多兵力。留一个班足够了,其余地人都退到二线阵地,等鬼子炮火后移时,再冲到一线阵地。”   “副师长高明。”中尉心里迅速盘算一下然后笑了。   “轰”一发炮弹在远处爆炸,“别动,枪林弹雨都闯了,还怕一发炮弹。”林月影手下的伤员身体明显动了一下。   “鬼子要进攻了。这是试射。”伤员急忙说:“林小姐,你们赶紧下去,鬼子炮击马上就要开始了。”   “没事。”林月影说着,手上地动作依旧不紧不慢,在战场上穿梭接近两个月,战场上的一些规律也早就听人说起了,但医学院早有教育,只要病人在。任何时候医生不能急,否则病人的情绪就更难保持稳定了。   “四班留下,其他人撤到二线阵地。”远处传来中尉的大声命令。战士们纷纷收拾武器,中尉的声音又传来:“动作快点,鬼子的炮火马上就来了。”   伤员立刻站起来:“快走,快走!”说完转要跑。林月影急道:“唉,还没捆好。”“快走!”伤员拉着林月影顺着战壕向二线阵地跑,刚跑出五十几米,后面阵地就传来猛烈的爆炸,所有人都加快脚步拼命向二线战壕跑。   一百多米地距离,把林月影跑得气喘吁吁,跳进战壕就坐在地上喘气,刚喘两口,就想起刚才伤员,立刻就要起身寻找。刚抬起半个身子。立刻被旁边一个身子压倒猛地压倒,一声短促的啸声。随即在近处响起猛烈的爆炸,从天上噼噼啪啪的落下泥块。   “林小姐,你赶紧下去。”身上的人抬起身,林月影一看原来就是刚才的那个伤员,见他要走,立刻一把抓住他:“别急,还没包扎完呢。”   伤员无可奈何的任由林月影把他摁在地上,这个林医生的倔强脾气谁都知道,只有等她做完了她才会走。   前面阵地已经完全被烟雾笼罩,爆炸声连绵不绝,根本区分不了弹点,就听见一阵阵地爆炸。不但前沿,部分炮弹也飞到二线阵地。   前所未有的猛烈炮击,一秒钟就落下七八发炮弹,中尉心中发紧,前面的那个班恐怕完了。   林月影带着的他的救护队离开战场,一起走的还有几个刚负伤地伤员,急急忙忙的向救护所奔去。救护所设在罗店之后五公里的杨宅。杨宅是个小村庄,在上海外围这种以宅命名的小村庄比比皆是。   林月影把伤员交割后,然后疲倦的坐在一个石碾子上,有些愣愣的看着罗店方向。从虹口到罗店,她亲眼目睹了中国军队的英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步步后退,上海撤过了苏州河,宝山失陷,吴淞镇失陷,张华滨失陷,日军的登陆场在步步扩大。   “什么时候能挡住日本人呢?”林月影叹口气,她心里很不服气,却也无可奈何,军队从上到下表现不可谓不英勇,她见过的宋希濂、王敬久、余程万等将军都能冲到第一线,可在日本人的炮火下部队伤亡惨重。   看看被烟雾笼罩地罗店,那里地炮声停止了,激烈的枪声随风传来,“不知他们能不能活下来。”林月影想起刚才地那些人,心中又忍不住发痛。   “月影,你在发什么呆,当心炮弹。”   林月影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同学曾佩芹,这里距离战场很近,偶尔也有几发大口径炮弹飞来,不留意也会有伤亡。   求月票........   求月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六节战地黄花(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六节战地黄花(二)   “你怎么啦?”从林月影身后钻出个同样穿着的圆脸姑娘:“失魂落魄的,又在为前沿的弟兄们操心了?”   “去,去,不该为他们操心吗?”林月影身体扭动了下,弟兄们这个充满江湖气的词很快在这些学生的认可,包括这些女生都把学校里那些文绉绉的称呼被他们扔到爪哇国去了。   救护队在救护站中比较特殊,伤员到这里后就交给急救医生,战斗激烈时他们就待在后方,或者在三线四线巡查,救护队中大多数抬担架的都是附近的精壮农民,每次枪声停息,他们就跟着林月影他们这些准医生冲上一线。   曾佩芹看着远处的硝烟叹口气,眼中充满忧虑,她参加救护队的时间虽然没有林月影长,但也去过很多战场,知道那些士兵很难活着回来,可是无论那处战场,都没有罗店这样激烈。救护所的位置在大路不远处的一幢已经快成为废墟的院子里,这里经常可以看到一队队士兵向前沿开去,而从前沿下来的总是稀稀拉拉少数几个人,他们的神情都一样,十分疲惫。   无论林月影还是曾佩芹,战前都是无忧无虑的学生,富裕的家庭为她们提供了良好的生活环境,可战争一起,她们就义无反顾的投入到战争中。   “你们俩在那看什么?赶快来帮忙。”从后面传来一声叫声,林月影曾佩芹回头一看是她们的同学。也是救护队中队长柳良君。   柳良君不是医学院地学生,而是复旦大学的学生,战前也是默默无闻,可在战争一开始就率先在校园里提出组织支前队,并迅速组织了第一支支前队,当时的支前队很不专业,上去送弹药。回来送伤员,后来才逐步分开。   林月影和曾佩芹立刻转身向伤员最多的地方快步走去。这里聚集的都是最近送来的伤兵,这些伤兵在这里接受简单的救治后就送到后方医院,只有很少数急救伤员在这里动手术。   伤员们在院子里躺着,林月影为他们清洗伤口,然后重新包扎,她做得很细致,在她作这些时。伤员们地表现各种各样,大多数都强忍疼痛,少数压抑的呻呤。   “前面打得怎么样?”   每次她包扎时,总有人问她,而她地回答也一样:“放心吧,防线还在我们手中,弟兄们已经把鬼子打下去了。”   不知不觉,又涌来一批伤员。她又跑过去,她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对,就是那个年青的中尉,他的身上捆满绷带,双目紧闭。嘴角有一丝血迹,他身边一个伤员正紧张的看着林月影:“快救救我们连长,林小姐,快救救我们连长!”   林月影轻轻摸摸他手腕,发觉还有轻微的脉搏,她站起身,略想想,咬咬牙下决心了:“快,送急诊室,快。”两个队员抬着中尉就奔急诊室。到了急诊室。急诊室正在手术,手术医生看到林月影进来。有些不高兴的说:“你怎么搞地?”   “对不起,吴医生,他快不行了,必须立刻动手术。”林月影帮忙把中尉抬上手术台。   “术前准备,清洗下伤口,林护士,你先出去,**该干的事去。”吴医生过来检查一下,说完转身又继续作他的手术,两个急诊护士过来剪开中尉的绷带和军装,开始为他清洗消毒。   林月影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吴医生是从日本回国的军医,医术极其精湛,但也非常严厉,不管是谁也不能闯他的手术室。刚才林月影心中还很担忧会被当场赶出来,没想到吴医生居然就这样算了。   远处的枪声已经停息,日军的炮击又开始了,不过这时天色已晚,日军地炮击只是发泄他们再次失败的愤怒。   这两天日军的飞机没有来轰炸,天空中少了嗡嗡声,夜色清亮,空气中带着厚厚的硫磺味,星星在天上眨巴眼睛,四周一遍寂静,连日战火早让潜伏的鸟虫远遁。   “月影,你听说了吗?”曾佩芹望着夜空左右看看低声说:“柳良君正在组织人去延安。”   “去延安?”林月影有点意外,延安是什么地方,她当然清楚,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战争锻炼,她不认为中共比国军地战力更强:“干嘛要去延安,这里不是一样抗日吗?”   “不是的,去延安可以参军。”曾佩芹扭头说,国军很少招女兵,她们俩人都有被国军拒绝的经历,所以参军是个很吸引人的方式。   “以后再说吧。”林月影暂时没有其他想法,共C党的军队装备比国军更差,难道他们能打败日本人吗?她不相信。   曾佩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双脚悬在半空晃荡着,她有些好奇的说:“月影,你见过共C党吗?”   “谁知道呢?前几年抓得挺凶的,我在路上也曾碰见过,也没什么出奇的,跟普通人差不多。”林月影想起以前在街上看到的情况,四一二时她还小,也听父母说起过,可后来上海滩抓共C党的情况,她却很清楚,也曾经见过。   “你们俩在这聊什么呢?”   林月影和曾佩芹后头一看,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过来地正是柳良君。柳良君地身材细高,两只眼睛有点小,看上去不是很英俊却很精干。   “我们正说你呢。”曾佩芹快言快语,毫无顾忌就把刚才俩人的话透露了。   林月影也没想到曾佩芹就这样就说出去了,有些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柳良君也有些意外,他跳上大石头,坐在曾佩芹的旁边。   “说我什么呢?”   “就是去延安的事。”曾佩芹扭头看看他。   柳良君的身形顿了下,有些意外的看看她们俩,这两人虽然在他的名单中,但他还没有与她们接触,她们居然就知道他在作的事。   临时中央撤离上海之后,他作为刚入团的新团员被留下来,继续在上海从事学运,三年以前市委遭到破坏,他的领导人被捕,然后他就与党失去联系,直到不久前,党组织才重新找到他,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组织民众支持淞沪抗战和动员学生和青年去延安。   根据组织的指示,他一改平日低调的行为,第一个站出来组织支前队,同时开始在支前队中暗中发展人员,准备将他们送到延安,而这个目的也正是今晚来找她们的原因。   “你们愿不愿意去呢?”既然目的已经知道,柳良君也不瞒了,他淡淡的笑了笑。国共合作抗日的局面已经形成,国民党对共C党的迫害也不像以前那样了,他亲眼看到他的领导人正大光明的出入国军指挥部。   “为什么要去延安呢?”林月影问:“这里不是一样抗日吗?”   “延安是个不一样的世界,那里干净,充满抗日气氛,民众乐观积极。”柳良君很热情的说,他很想去那里,那是他心中的圣地。   “你去过延安?”曾佩芹有些奇怪的问。   “没有,我做梦都想去。”柳良君的神情十分遗憾。   “那你怎么知道的?”曾佩芹摇头咯咯笑道:“是不是道听途说的?”   “你是共C党吧?”林月影的社会经验毕竟比曾佩芹强,立刻想到柳良君暗地里的身份。   “不是,我不是共C党,不过我认识一位共C党,”柳良君摇头说,严格的说,他没有说假话,到目前为止他只是共青团员,还只是党组织的后备军:“我听过他的讲话,武汉、北平、太原很多青年都在奔赴延安,投身到抗战的洪流中。”   柳良君的语气有些激动,曾佩芹明显受到感染,林月影却还是比较冷静:“柳同学,我们不正是处在抗战的第一线吗?距离这里五里远就是前沿阵地,为何还要千里迢迢跑延安呢?”   “坦率的说,我不认为国民党领导的抗战能取得胜利,看看虹口杨树浦就明白了,她们不敢发动群众,只有把中国的群众都发动起来,抗战才能取得胜利。”柳良君认真的说。   “国军将士表现很英勇,连高级将领都冲到第一线,怎么说他们不能领导抗战胜利呢?”曾佩芹也不信,谁都知道,国军的装备更好,国军的人数更多,国民党不能领导胜利,难道共C党就行?   话有些不投机了,柳良君也不气馁,这些天被拒绝的次数也不少了,他也经受过打击了,她们拒绝的理由与其他人的差不多,不相信共C党,对国民党还有幻想。   “你们听说了吗?”柳良君转换话题,不再动员她们了:“从四川过来的二十四集团军已经到南京了,据说他们的装备比中央军还强。”   “有吹牛了吧,”曾佩芹摇头说:“比中央军还强?骗鬼吧,前天从广西开来的二十一集团军和十九集团军,据说还是桂军和粤军的精锐,桂军还没上阵,粤军在大场打了两天,就快支持不住了。”   她们这些救护队员在各个战场奔波,对各种消息了解很清楚,对军队番号和装备也越来越熟悉了,而且能够通过部队装备判断战斗力。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六节战地黄花(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六节战地黄花(三)   黑暗中柳良君淡淡的的一笑,他没有继续谈这个话题,不过他知道他的说法没错,这次回上海见到一个重庆来的同志,这个叫池金明的同志是西南开发队的中层干部,这次到上海来是协助淞沪地区工厂撤退的,他对四川的情况,特别是对重庆的情况非常了解,他对四川军队的所有情况都是从他那里得来的,不过他只是好奇,他没想过去重庆,他打算与同学一道去延安,可上级却没批准,要求他继续在上海发动群众,宣传我党主张。   这两个话题谈不下去了,柳良君也无心再谈,三人随意的谈起学校的情况,林月影和曾佩芹是同一所学校的,柳良君却是复旦的,不过上海的大学就那么多,彼此都不算不熟悉,所有话题也都差不多。   不过没聊多久,吴医生就找到他们,让他们把今天的伤员送到后方的医院,此刻正是送伤员的时候,日军的空军今天白天不知道为什么没出现,这是个不算太好的信号,以日机的活跃,晚上出来的几率太大了。   七八辆卡车满载伤员从救护站开出,车一起动,林月影就感到自己如同坐上一条在狂风中的船,在颠簸的路上高低起伏,几个重伤员忍不住呻呤起来,林月影小心的抓着车舷,一步一步的挪到车前,猛敲驾驶室顶。   “慢点!伤员受不了!慢点!”   副驾驶位置上钻出来一个少尉军官,少尉本来满面怒气。可看到敲顶的林月影地怒气比他更盛,便稍稍收敛一下怒气。   “现在趁日机没来,我们开快点。”   “这是送伤员,你们是送他们去医院还是火葬场!你看看。”林月影非常生气,她已经有些愤怒了。   少尉朝车厢里看看,缩身回去,车速陡然慢下来。驾驶员还摁响喇叭高速前面的车降低速度。七八辆卡车组成的车队,雪亮的灯光划破黑暗。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行驶,道路两侧是陆陆续续向前沿运送物资的民夫,偶尔还有过来对错的卡车,车上无不装满弹药。看着这条有些拥挤地公路,众人又开始担心日机了,他们不时紧张的看看天上,凝聚双耳倾听来自天空地嗡嗡声。   林月影却不那么注意天上的动向。她更担心车上的几个重伤员,刚才的颠簸不知道是否让他们的伤口破裂,她蹲在他们的面前,让旁边的轻伤员举着马灯,还好只有一个伤员地伤口在微微渗血,她长吁口气,低声告诉伤员,一切都好。然后吹灭马灯,汽车在寂寞中继续向前进。   “飞机,鬼子的飞机。”一个柱着拐杖的伤员忽然叫道,林月影注意的听了下,果然空气中传来低低的嗡嗡声。   “啪,啪啪。”三声枪响。车队的灯光一下子全灭了,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嗡嗡声越来越近。汽车在黑暗中缓慢的向前行驶,驾驶员在这条路上已经开了快两个月,对这条路上地沟沟坎坎无不了然于胸。   “扑”,日机丢下一颗照明弹,霎时,天空中犹如升起一轮夺目的太阳,把大地照得通亮。敌我双方都很清楚,这条公路是通往罗店的公路。中国军队主要就是通过这条入向罗店进行补给。日本飞机每天都要光顾这条路好几次,这条路上随处可见被炸毁的卡车残骸。   驾驶员趁着照明弹的光亮。开足马力猛跑,车上的颠簸更大了,不过这时却没有任何人抱怨,公路两侧地民夫听到枪响,早已经四散开来,马路上一时空旷起来。   “轰”日机丢下的第一批炸弹四周爆炸,司机依然没有停车,借着爆炸的火光继续向前跑,炸弹不停的爆炸,飞机的轰鸣声更大了,显然日机降低了高度,他们也在寻找。   “我们的飞机呢?”有人在黑暗中开始抱怨了。   “不是说他们老打胜仗吗?这会躲那个娘们裤裆去了!”有些伤员开始着急了,嘴巴变得有些不干不净。   林月影有些紧张起来,她心里十分愤怒,国际公法保护伤员,这些日本人穷凶极恶,完全不顾任何国际公法,没有任何人性。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兄弟,空军弟兄干得不错,你没看这两天鬼子的飞机出动次数少多了吗?”说话的是靠在车尾的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兵,他身上有三处伤口,肩膀被捅了一刀,大腿被弹片穿了口子,头部还裹着绷带,此刻他正无聊地仰头看着夜空,好像在寻找天上地飞机。   林月影心中一动,的确这两天鬼子飞机来地次数少多了,以往天上的飞机不断,可前几天每天都是上百架飞机搅在一起,到底谁胜谁败,他们也只有事后从战报上才能得知。这个老兵的话有道理,鬼子要不是吃了大亏,怎么出动的次数就少了。   老兵毕竟是老兵,他的判断很准。自从中国空军炸毁马鞍岛日军空军基地后,日本海军航空兵出动机群进行报复,双方在九月底,在淞沪上空张开大规模决战,连续爆发数百架飞机的大规模空战,中国空军放弃了华北,把所有飞机都集中到淞沪来了,最终中国空军损失了三十七架飞机,而日军则付出了八十三架飞机的代价,在这场较量中,日本空军伤了手腕,被迫把白天轰炸改为夜间轰炸,这表明日军在淞沪前线失去制空权,在天上双方平手。   “又来了一批。”   天上又传来一阵细微的嗡嗡声,“好像是P40。”士兵对飞机飞行发出的声响变得熟悉了。   果然,天上落下地炸弹变得散乱。低空的嗡嗡声变小了,天上开始有追逐的动作,时不时有拽光弹闪现,渐渐的天上清净了,汽车又打开车灯向前跑。   到了野战医院,把伤员交给医院的医生后,林月影总算松口气。除了送伤员外,此行的另一个任务是领取药品和器材。柳良君、曾佩芹和她一起到后勤处去领物资。   “黄同志。”还没到后勤处,柳良君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有些兴奋地叫起来,那个身影好像没有听见,继续与旁边的俩人谈话。   “黄明诚先生。”柳良君放大音量再次叫道,那人转过身来,有些意外地向这边看过来。   柳良君十分兴奋的跑过去。林月影和曾佩芹忍不住也加快脚步跟过去,她们想看看这个让柳良君如此激动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到了近前,林月影惊讶的发现,正与那个黄先生交谈的居然是在虹口遇见过的,那个让宋希濂和王敬久都有些不想招惹,替她“扬名”地梅悠兰。   “哦,是你,”黄先生显然记得柳良君:“对了。你是在罗店前线支前,梅小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柳先生,上海的热血青年,支前先锋。”说完又看着林月影问:“这两位是….。”   “这位是林月影小姐。这位是曾佩芹小姐。”梅悠兰笑着接过黄先生的话:“别看她们是女流之辈,也照样上前线救伤员,不比你们男人差,唉,你们共产党人也一样重男轻女。”   “战地玫瑰,原来就是你呀。”黄先生热情的伸出手来,林月影有点不好意思的握住他的手:“梅记者瞎写,我算什么战地玫瑰,前沿的那些士兵比我勇敢多了。”   “那不一样,那不一样。”黄先生含笑松开手。然后转向梅悠兰:“梅小姐。我们那里是男女平等,不过分工不同。女同志一般不直接上战场,主要从事发动群众,组织支援前线。”灯光下黄同志的脸看得不是很清楚,林月影只感到这个人儒雅中带着几分冷峻,虽然带着笑容,可场面绝不像想象地那样融洽,她猜测这个黄先生是不是也和宋希濂他们一样对这个梅悠兰有些头痛。   “梅小姐,其实我和你大哥是老熟人,他的太太刘殷淑我也认识,当年在樟木头我们还一起打过一仗,消灭了陈炯明一个团,那时他才刚出校门呢。”黄先生笑着对梅悠兰说,他暂时没有与柳良君说话,只是不引人注意的递给他一个眼色。   “是吗?”梅悠兰的神情有些疑惑,好像黄先生是在乱套交情:“我怎么没听他提起过你。”   “呵呵,我是共C党嘛,有这样一个朋友,你那位大哥恐怕也不愿提。”黄先生呵呵笑道:“你回去给他说,黄明诚给他带好,你看他怎么说。”   这个黄先生就是当年广州的黄明诚,北伐时他到上海,参加了周E来的领导地第三次武装起义,四一二之时,他侥幸躲过,后来参加八一南昌起义,部队在南下途中被打散,他带着十几个人逃到香港,在香港他们的意见发生分歧,只有六个人愿意跟他到上海找党。他与六位同志千辛万苦到了上海,在上海晃荡半个月,白天,一半的人到码头扛沙袋,另外的人分头找党,这样过了四个月,又有两个人绝望离开,剩下的人坚持下来了并找到组织。一九三零年他到中央苏区,后来随部队参加了长征。   国共两党达成合作协议后,共C党迅速在上海开设八路军办事处,并由干将李克农担任主任,黄明诚的公开身份是办事处对外联络科科长。   “门缝里看人,我大哥从不隐瞒他有共C党朋友,那个蒋先云,是共C党吧,被你们自己人杀了,他还在报上公开为他写悼词,杨子惠都快到了,我大哥恐怕也要出川了,算了,不说他,还是说说你们吧。”梅悠兰摇摇头有些狡黠的眨眨眼:“你还没告诉我,你们共C党对淞沪抗战有那些具体的支持。”   “全国抗战是一个整体,我们八路军实力有限,不能直接参加淞沪抗战,不过我军将在山西参战,平型关大捷就是对淞沪战场的最大支持。”黄明诚平静的说,今天他到后勤处来是为了给办事处领取物资,没想到遇见梅悠兰,立刻就被她缠住了。   平型关大捷是前几天在内长城又由林彪指挥地一场伏击战,这场战斗消灭了日军三个运输队,总共歼灭日军六百余人,对外宣传是四千多人。   不过这场战斗在中央受到严厉批评,毛Z东电告全军要彻底从运动战转到山地游击战,要排除在国内战争时大兵团作战思想,坚决执行洛川会议精神,实行独立自主地山地游击战。   不过这些是党内机密,是不能对外讲的。   “您对忻口战役地前景怎么看?听说贵军又是充当敌后活动。”梅悠兰的问题很直接也很尖锐。日军板垣师团突破雁门关后,向忻口发起进攻,第二战区以一九六旅在原平阻击,这是一场惨烈的阻击战,一九六旅血战六天,自旅长姜玉贞以下五千多人无一生还,他们的牺牲为忻口赢得准备时间。   “你这可是两个问题,”黄明诚略有些“不满”的提醒梅悠兰:“第二战区集中了优势兵力在忻口与日军决战,至于前景,我以为忻口能否守住关键在娘子关。至于我军,我军最擅长的是游击战,阎长官发挥我军特长,然后我们到敌后游击,伺机切断敌军供应线。唉,对了,长城抗战时,文革不也是采取这种战术,才包围了第八师团,逼得日本人不得不签署停战协议吗?”   又牵扯到庄继华了,梅悠兰却没有接这个话题,反而自嘲的说:“我可不敢评价战术,你们都是专业人士,该怎么作是你们的事情,我们只看结果。”   “抗战可不仅仅是我们的问题。”   “您不是说,分工不同吗?”梅悠兰认真的说:“我们负责后勤,负责宣传;你们负责打仗,战场上要打输了,自然应该找你们。”   林月影和曾佩芹几乎同时笑出声来了,梅悠兰后面这个你们可不是指共C党八路军,而是指男人,她巧妙的利用了黄明诚的剑刺向他的盾。   “呵呵,”黄明诚也大笑起来:“好你个梅小姐,不愧是庄继华的小妹,跟他一样伶牙俐齿。”   “岂敢,岂敢,小妹只是学了点皮毛罢了。”梅悠兰的语气中略有些得意。   看来梅悠兰的采访结束了,几个人慢慢的往里走,柳良君一边走一边与黄明诚交谈,偶尔曾佩芹也插上几句,主要是询问延安的情况,黄明诚很热心的向他们介绍;不过他注意到,林月影很少问什么,她只是偶尔和梅悠兰交谈几句。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七节后撤国防线(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七节后撤国防线(一)   罗店战场继续激战,中国空军频繁出动轰炸日军阵地,继续与日军空军展开激战,双方损失惨重,中国空军的的P40只剩下四十二架,BF109则只剩下八架,空军四雄之一的刘粹刚牺牲。而日军的损失更加惨重,再次投入淞沪的五百多架只剩下二百三十六架,损失超过半数。不过日本强大的生产能力很快就把消耗弥补了,到十月中旬天空中再次飞满日军飞机。   淞沪战场上迟迟不能打开局面,让日本政府极为恼怒,决定从华北、东北和国内抽调五个师团再次增援上海。   十月初,中国军队利用空中暂时优势,以二十一集团军为主力在罗店大场蕴藻滨发起大规模反击,从广西赶来的桂军将士奋勇冲杀,以血肉之躯与日军巨炮抗衡,一度攻入吴淞镇,将日军全线压缩至江边,但最终还是因为伤亡太重被日军反击部队推回出发地,战事再度陷入僵持。   反击失败后,蒋介石再次亲临淞沪督战,他在南翔召开军事会议调整作战部署,将整个战场划分为左右两大集团,左集团包括市区战场,长江南岸战场,由陈诚统一指挥;右集团包括杭州湾北岸,浦东战场,由张发奎统一指挥。另外应张治中的请求,免去张治中第九集团军司令职务,改任大本营管理部部长,由朱绍良接任第九集团军司令。   左集团是中国军队的重兵集团,几乎所有精兵都在这个集团。第九集团军,第十五集团军,第二十一集团军(包括桂系王牌第七军),薛岳地第十九集团军,另外还有胡宗南第一军,俞济时第七十四军,黄杰的税警团。这些部队都是清一色德械装备,另外还有军事委员会直属的两个重炮团。两个重炮团装备都是从德国进口的150mm榴弹炮,总兵力高达六十万人。   与之相比右集团就太寒酸了,只有张发奎的第八集团军和第十集团军,而且这两个集团军还被大大削弱,原有接近八个师的兵力被抽调了三个到左集团。但日军的攻击重点在长江南岸,这样地部署未可厚非。   在所有参加会议的将领中,新开到地二十四集团军司令杨森最得意。所有部队中只有他的部队齐装满员,而且部队装备也更好。在经过南京时,把正副总参谋长何应钦白崇禧都震住了。到淞沪后,凡到过他的部队的都极为震惊。像二十一集团军,六零迫击炮这就装备到团一级,桂军主力王牌第七军,也就装备了二三十门大炮,中央军德械师装备的炮也不过六七十门。可他的部队一个师就装备各种火炮上百门。每个师还有一个防空营,这种火力在中国从未出现过,让几乎所有将领羡慕妒忌。   在蒋介石宣布调整之后,陈诚接着宣布左集团的调整,由二十四集团军地二十军接替第一军在罗店的防御,四十七军接替月浦阵地;薛岳第十九集团军接手大场蕴藻滨阵地。七十四军加入苏州河西岸,由朱绍良指挥。第一军和十八军伤亡过大,后撤南翔休整补充。   陈诚的部署不能说有私心,罗店是主战场,第一军在罗店硬顶了日军半个多月的进攻,伤亡超过半数,连军长胡宗南都准备操枪上前线了,撤下去整补无可厚非;十八军是他的心头肉,参战时间长,伤亡也很大;此外始终在第一线作战的第九集团军的伤亡也很大。三十六、八十七、八十八三个师已经补充了四次。人员极端疲惫,但现在已经没办法再让他们撤下去休整了。   陈诚宣布完后。蒋介石特意对杨森说:“杨司令,罗店和月浦是淞沪战场的两大支撑点,罗店一直是日军地攻击重点,第一军在那里守了半个月,伤亡很大;而月浦则隔绝了川沙口和吴淞两块登陆场,迫使日军在两块孤立的区域作战;杨司令你们的任务很重,务必守住这两块阵地。”   “请委员长放心,我川军将士上不负国家重托,下不负川民期望,一顶以死报国,绝不丢弃阵地,若阵地有失,我杨森愿拿脑袋抵罪。”杨森唰地站起来大声答道。   “好,很好。”蒋介石满意的点点头:“你坐,自抗战开始以来,军心民心大振,四方勇士锐意赴难,绝无畏缩,我们一定能打好这一仗,告慰全国民众,向世界宣示我们的决心!”   蒋介石在会场振奋军心,可散会后,陈诚白崇禧却聚集到他的休息室内,陈诚提出适时从上海撤退,把日军引到吴福线,以消耗其实力,然后再一举歼灭之。白崇禧早在南京就提出过类似地建议,可既然陈诚也这样说,他也再度提出从上海撤军,并重新说明他的理由,上海作战的战略目标即将实现,再打下去得不偿失,前段时间我军还有短暂的空中优势,可现在空军损耗太大,战力无法得到及时补充,日军将重新夺得空中优势,到那时我军再撤退就晚了。   但他们俩人的建议再度被蒋介石否决,蒋介石有些激动又十分坚决的说:“罗斯福总统曾经说过,上帝帮助自助者;关于中日问题的布鲁塞尔会议就要召开了,如果这时我们从上海撤退,会在国际上造成很坏的影响,布鲁塞尔会议很可能作出对日本人有利的决定,无论如何我们要守到布鲁塞尔会议结束!”   陈诚和白崇禧无言以对,白崇禧心中暗自摇头,早些天宋美龄的那个侄女就在报上公开宣称布鲁塞尔会议不会有任何结果,可蒋介石就是听不进去,也不知道他是犯哪门子邪了。   就这时钱大钧进来报告杨森求见,蒋介石稍微楞了下。挥手让杨森进来,问他什么事。杨森老老实实地说:“委员长,我在武汉时遇见文革,他请我把这封信亲手转交给委员长,同时他让我向委员长转达一句话,警惕金山卫,如果日本再次增兵。登陆点必定是金山卫。”   蒋介石陈诚白崇禧互相交换一个眼神,蒋介石撕开信封。白崇禧却惊讶地问:“日本再次增兵?他有情报吗?”   上次王小山报告的黄浚地情报最后证实属实,在许阁森的轿车被炸后,南京展开大规模排查行动,黄浚落网,很快他就承认了充当日军间谍的事实,廖雅权随即被捕,带动日本在南京部署的间谍网几乎全部被破获。中统(原调查科改为中央党务调查局,简称中统;戴笠的特务处改称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简称军统)在这次行动中荣立殊功。戴笠很快得知中统立功地缘由,他开始向庄继华要人了,不过中统的动作更快,徐恩增地动作更快,那天向蒋介石汇报之后,转身就通过花春向庄继华要人了。   他们的举动让庄继华既高兴又生气。向日本派潜伏人员是他早就提出过的,可直到今天他们也没作出具体成绩,这不能不让他失望之极。两家要人,庄继华也感到不好办,说实话他谁都不想给,这两个间谍算十万大军毫不过分。不过考虑之后。他还是决定交给徐恩增,主要是王小山已经与徐恩增发生联系了,不过也不完全给他,而是让王小山在上海建立联络站,这个联络站只负责联络大泽,不与中统在上海的任何机构发生联系,也不参加他们的任何活动。大泽的情报通过三道手续,第一道接受情报,第二道翻译成密码,第三道发送。密码与报务员分开。   黄浚间谍案给白崇禧留下太深印象。他认为庄继华的那个罗汉又在提供情报了,但实际上这次庄继华完全是根据自己地军事才能判断的。   “这我不知道。”杨森双手一摊:“他在武汉检查后勤准备,我们也就谈了两个多小时,他认为日军如果迟迟不能在长江南岸打开局面,就必然增兵,而长江南岸的滩头阵地容纳不下那么多军队,日军必然别寻途径,金山卫就是最好的地点。”   以白崇禧的军事素养话出口就明白其中的道理,他和陈诚这些天一直焦虑于淞沪战事,伤亡实在太大,这次不同于内战,没有人保留实力,无论是杂牌还是中央军均全力以赴。蒋介石出手就是最精锐的三个御林军,远在西安的黄埔起家部队第一军也调来了,桂系起家部队第七军调来了,何健主力三十五军调来了,余汉谋地粤军第一军调来了,这些都是各派系最精锐的部队,全部打成残废。   焦虑如此,思维暂时固化,一直以当面的日军为对象,殊不知日军还可以再度增兵;而长江南岸已经吸引了中国军队的全部力量,正好成为日本人诱敌的陷阱,如果再派一支部队,在金山卫这个软肋上插一刀,淞沪战线势必全面崩溃。   蒋介石这时看完庄继华的信,信上地内容大致也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庄继华更进一步提出,无论如何都要在吴福线上保留两个整军,另外在松江保留一个整军。   蒋介石看完之后顺手把信递给陈诚,陈诚看后又交给白崇禧,等白崇禧看完后,蒋介石才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   “你们说说,怎么样?”蒋介石心中有种说不清的滋味,他有些怀疑庄继华的目的是把二十四集团军留在吴福线,可又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怎么作。   “我看可行。”白崇禧首先表态,淞沪战事他已经不想打了,如果抽调军队导致罗店大场失守,正好也顺势结束淞沪战事:“就从二十四集团军和十九集团中各抽调一个军防御吴福线,利用那里的国防工事打击日军。”   “那上海怎么办?丢给日本人?”蒋介石的语气很不高兴:“国际影响也不顾了?”   “就算要抽调部队也不能抽调我们川军,一枪不放就往回走。对部队的士气不利。”杨森这时说道:“陈司令刚重新调整部署,立刻就变,这也不好,不如这样,第一军和十八军不时撤下来整补吗?干脆直接拉到吴福线上整补,半个月内将江浙地保安团补入这两个军。洪君器在武汉的后勤部存储了一批重庆产的武器弹药,让他立刻送一批到南京上海。在武汉还有个运输中队,有八十多辆道奇卡车。全部调过来。”   “八十多辆汽车,这庄文革口袋里到底还有多少好东西?”白崇禧很是意外忍不住问陈诚,后者报以苦笑,他也不知道。   “这些汽车都是重庆汽车制造厂生产地,”杨森略有些得意地笑道,这些东西他也有股份:“文革这些年在四川搞西南开发,前几年还看不出来。这一年多好东西一样接一样的出来,你看我们川军地装备就知道了。”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陈诚地脸色就有些不好,罗卓英和朱绍良都向他抱怨,中央搞西南开发,好处全让川军拿去了。看看川军的装备,比中央军强多了。   “你们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白崇禧注意到陈诚地神色,便替杨森。更确切的说是替庄继华分辨了一句   “那金山卫呢?”蒋介石没管那些,装备川军是早就说好的事情,他现在不放心的是金山卫,把第一军和十八军调去守御吴福线是个好主意,布鲁塞尔会议在十一月初召开,只要再守上一个月。他就从上海撤军,估计那时候这两个军也才整补完。杨森是不了解情况,江浙的保安团早就补充进部队了,要补充只有从江西和安徽,甚至湖南湖北调保安团过来了。   保安团有点像重庆的预备役,但比预备役更专业,平时维持治安,剿剿土匪,一般不出省作战,有些地区的保安团还不出县。这些保安团在正规军损失过大时。立刻可以作为补充加入正规军中。   “从河南调来地吴克仁部和六十二师调往松江。六十二师在一线也很久了,同样需要整补。”陈诚叹口气说。这两支部队的实力都不强,可他现在也无法了。   “这两个师战斗力不强。”白崇禧有些担心,吴克仁是东北军系统,西安事变后调到豫北,卢沟桥事变后在平汉线作战,参加了接应二十九军撤出平津的战斗,损失同样很大,而且由于西安事变的仇,中央对东北军一系的补充很不充分。   “健生,二十一集团军不一样要整补吗,干脆让他们去松江整补,你看如何?”蒋介石的脑筋忽然开窍了。二十一集团军发动的攻击失败后,全军伤亡很大,也要退下来整补,既然如此那就拉到杭州湾北部整补,如此加上第八集团军和第十集团军的部队,怎么也能挡几天了,有那么几天,无论增援还是撤退,时间都算充裕。   白崇禧稍微沉凝下,他心里清楚二十一集团军虽然是桂军主力,但桂军装备本身就比中央军要差,加上损失很大,若日军不来则罢,若来二十一集团肯定挡不住,但这个话不能说,特别是不能由他来说。   “既然委员长点军,那二十一集团军责无旁贷,不过,委员长二十一集团军在前期反攻中除了人员以外,武器弹药地损耗也很大,要尽快补充。”   这个要求蒋介石当然不会拒绝。   十月十四十五两天,淞沪战场出现罕见的平静,中日两军都在调整部署,准备应付即将爆发的新一轮激战。   战场上的平静让军人心里发慌,松井石根心中十分郁闷,军部传来的消息,新增援的部队由第六师团、十八师团、一一四师团,外加国崎支队组成第十军,由柳川平助统帅,虽然名义上仍然归他指挥,实际上单独在杭州湾以北地金山卫、全公亭、金丝娘桥、漕泾登陆,而后进攻松江,拿下松江后沿京杭公路直接杀向南京,包抄支那政府所谓的国防线。   投入战争已经快两个月了,中国军队的表现让他有些意外,多少次从望远镜里看到支那士兵冒着发起持续不断的进攻,他先后投入第九师团和十六师团,可一个月过去了,中国军队的阵地巍然不动,所有进攻都在这块阵地上撞得四分五裂。   除了罗店外,另一个作战重点是大场,他在大场投入了第三师团、第十一师团和李春山支队。这个李春山原是东北军,九一八之后参加过义勇军,后来投降日本人,当上汉奸,这次到淞沪参战,日军本着以华治华的原则,从东北调来两支伪军,李春山和于芷山;其中于梓山在虹口参战。对大场的进攻同样遭到失败。   迟迟未能占领上海,天皇陛下裕仁都开始关注上海战事,这次增兵就是天皇推动的,坚决反对增兵的石原莞尔宣布辞职。   石原一直反对扩大战争,多次阻挠增兵,相反他还在策动近卫首相与蒋介石面对面谈判,并且公开嘲笑杉山元的“三个月击败中国”地论断。   持续一个多月地激战,与中国军队相同,日军参战的师团伤亡也同样惨烈,国内两次送来新兵整补,可战局还是僵持不下,而中国军队也在继续调兵遣将。   “看来只能在金山卫登陆了,真是没办法,这些该死地支那人。”松井愤愤不平的自言自语道,与北方的同僚相比,他的功绩小多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七节后撤国防线(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七节后撤国防线(二)   “司令官,梅机关传来情报,支军又有一个集团军开到,是来自四川的二十四集团军,司令官叫杨森。”正当松井烦躁时,参谋长原田雄吉又给他火上添油。   “哟西,大大的好。”松井石根面上满不在乎,心中却很是苦涩,中国的军队真多,在开战之初,军部判断地方实力派不会真心为蒋介石出力,所以他们在对外宣传上都只提蒋介石和南京政府,就是告诉那些地方实力派,只要他们不插手,皇军就不会针对他们,可这两个月,广东广西湖南贵州的军队都出现了,现在连四川的军队也到了,恐怕再过几天云南的军队也会到来。仅仅是军队还没什么,可现在他的部队损失很大,先期投入的第三师团和一零一师团损失过半,市区作战的海军陆战队在三次补充后,人数依然只有原先的一半。   “司令官,目前我军四个师团被割裂在市区、川沙口、吴淞三个地方,支那军炮火虽少,但由于登陆场地域狭窄,依然给我们造成很大伤亡,我们的海军炮火给支那造成很大伤亡,可我们的部队伤亡也很大,”原田雄吉有些担忧:“目前我军要想吸引住支那军,使柳川司令官顺利在金山卫登陆,必须再增加一个师团的力量,否则将无法完成任务。”   增兵,已经增加过一次了,松井石根内心很是恼怒,也有些羞愧。从开战到现在已经增兵两次了,除了四个师团外,还有三个独立部队,台湾步兵旅、重滕支队、第一后备步兵团;他没有把来自东北的两支伪军部队算上,在他看来这些部队无法保证战斗力;有这么多部队还要增兵?松井有些不甘。   “不,暂时不用。”松井下决心地说:“我相信上海派遣军能完成帝国交付的使命。”   松井的自信没有维持两天就动摇了,新开到的二十四集团军从罗店以西的杨家宅发起反攻。攻势之凌厉超过以往任何一次,炮火的猛烈也超过以往任何一次。半天时间就攻克了何家村、卢家宅,插入日军防线三公里。日军第一零一师团长齐藤弥平太被迫向松井求援。   “八格!不是说是川军吗?怎么比南京政府的中央军跑还要猛烈?情报部门到底在做些什么?他们应该切腹!”松井接到前线地求援电报后大发雷霆,很显然这些炮火绝不是来自其他部队,只能来自二十四集团军,既然如此那么。   远在的重庆地石伊要是知道他冒生命危险弄到的重庆军武器装备被军部的将领斥责为道听途说,然后毫不在意的扔进文件柜,恐怕才真的要切腹抗议了。   “好!好样的!告诉杨汉域。给老子打猛一点,打出老子的威风来。”松井暴怒,杨森就高兴了,他在指挥所听到战报,高兴得忘乎所以:“龟儿子陈辞修还是有两下子,鬼主意好!”   地确杨森有高兴的理由,从南京到上海的沿途遇见不少撤下去的伤员和难民,从他们口中知道日军炮火厉害。这些话对军心不可能没有影响,今天这一次胜利就能打破士兵心里上的阴影。   这次反攻不同于以往,陈诚意识到以往每次都是全线反攻,希望一举将日军赶下长江,结果往往欲速而不达,最终后继乏力。被日军赶回来,这次他制定的反击方略就只动用了杨森的二十军的133师,这个师是杨森地嫡系的嫡系,由他的侄儿杨汉域统帅,也是第一批改装,进行新式训练最长时间的。果然杨汉域没有给他丢脸,半天时间就突进去了,而且牢牢控制住了这两个点。   陈诚的计划是步步为营,攻进去后,先不忙向纵深突击。而是准备抗击日军的反攻。如果日军不来争夺。   中国军队攻占两个村子以后,就停止了进攻。这个变化让松井有些捉摸不透,不过他还是给齐藤增调了一个大队,然后命令他夺回失去地阵地。   齐藤得到支援后立刻向杨汉域发起反攻,杨森也随即见到传说中的日军舰炮威力,的确很厉害很猛烈,那种大口径炮弹爆炸就如山崩地裂一般,整个大地都在发抖,烟雾和火光掩盖了阵地。   “龟儿子。”杨森在指挥所望远镜你里看见这幅情形,忍不住骂道,杨汉域在新夺下来的两个村子放了整整一个团,这样炮击,那个团恐怕就要损失一半。   杨森心中有股冲动,想让集团军的150mm重炮向日军军舰开火,较量一下,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可最终还是压下这股冲动,整个集团军只有十二门150mm重炮,原来装备的六门130mm加农炮,被换成六门150mm榴弹炮,这十二门重炮可是二十四集团军的镇军之宝。   两个小时的炮击之后,日军炮火后移,透过烟雾,数百名日军向阵地涌来,团属炮兵开始射击,120迫击炮炮弹落在日军人群中,随后连属六零迫击炮,营属八二迫击炮也先后开火,日军的攻击阵形在炮火打击下变得散乱了,日军的顽强也在这时体现出来,哪怕就剩下一个士兵也在往前冲。   让杨森地惊讶地是,连属迫击炮是怎么保存下来的,要知道刚才日军地炮火覆盖了整个阵地,别说迫击炮了,就算人能保存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龟儿子,下来要好生问问。”杨森心里嘀咕,这可太不容易了,要是推广到整个集团军,伤亡会小得多。   这时望远镜里出现了五辆坦克,看到这玩意。杨森没有在意,但他旁边的左战区联络官却有些紧张,每次打坦克都要付出很大伤亡,第一军采取地是派三五个士兵抱着手榴弹向坦克扑过去,炸毁一辆坦克最多的时候要付出十几个士兵的生命。   联络官就看见阵地上飞出两道白烟,撞到坦克上,坦克就爆炸了。随后是第二辆坦克,第三辆坦克……。五辆坦克轻而易举的就被摧毁了,可他没有看见举着手榴弹的士兵冲出战壕。   “杨司令,你们用的什么东西打坦克?”联络官惊讶的问。   “打坦克不算什么,我们在四川就练过。”杨森一副满不在乎地样子,看着联络官的样子,心里挺得意:“那玩意叫火箭筒,拿一个火箭筒来给联络官看看。”   很快就拿来一具火箭筒。联络官拿着火箭筒仔细看看,擦得很亮很干净,拿在手上挺沉,联络官看了一会没看明白。杨森眯着眼睛看着他,心里越发高兴了。你们这中央地老瞧不起人,康泽的别动队刚入川那会,眼珠子都在天上,嫌我们川军穷。装备差,可没两年就变成了妒忌。这一切变化都得感谢庄继华。   “来人,给联络官演示一下。”   杨森领头走出掩蔽部,两个士兵拿着火箭筒,一个人把火箭筒扛在肩上单腿跪在地上,另一个人在他的身边。稍微靠后一点,第三个人则在俩人身后。   “第一个士兵是射手,旁边的那个是观察员和指挥员,身后的那个是装弹手。”杨森边看边向联络官解说。   联络官就见装弹手打开后仓,往里面放入一枚炮弹,随后就看见炮弹从炮口飞驰而出,在远处的一面墙上爆炸。   “这玩意三百米内可以打穿40-60mm的装甲板,五百米内可以击穿10-15mm地钢板。小日本的坦克据说也就十几毫米厚,小菜一碟。”杨森的语气越发轻松。   联络官心里哭笑不得,但又说不出什么来。只之好问:“这是重庆生产的?”   杨森点点头。联络官心里暗骂,这样的武器为什么不给中央军装备。如果中央军有这样的东西,这两个月要少死多少弟兄。   “老弟,”杨森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也是去年才装备,我估计这一仗打完了,你们就该装备了。”   五辆坦克就这样被击毁,让日军地攻击势头一下就降下去了,中国士兵趁势反击,六挺捷克式组成压倒的火网压倒了歪把子,六零迫击炮摧毁了掷弹筒,MP18冲锋枪**出的火焰让开一枪又要重新拉栓的三八大盖变得笨拙而可笑,在火网前被撕得粉碎。   “要是没有日军的舰炮,老子可以打到长江边。”杨森待日军被赶跑后,骂骂咧咧的走了,完全忘记了要问问前沿连队是怎么把六零迫击炮藏过日军地炮火的。   但杨森没上前沿,他不知道,前沿的伤亡是惊人的,日军炮火造成的伤亡极大,才短短一天时间,前沿连队就损失过半,驻守两个村子的第二团损失高达三分之一,其中大部分是日军炮火造成的。   接下来三天,双方围绕这两个村子展开激烈的拉锯战,就像两个小孩,丢掉的东西一定要抢回来,绝不输这口气。   川军的战斗力也得到左翼军所有将领地认同,简单地说,川军一个连可以在阵地上守一天,比中央军还长两个小时。其他地方部队,一个连最多打半天。川军能在一天时间里不让日军踏上一次阵地,让日军在阵地前丢下比他们更多的尸体。   三天后地夜里,陈诚又策划了一次反击,这次是在罗店的东方,使用的部队依然是二十四集团的部队,这次夜间攻击成功夺取了日军在左翼的小高地五斗垣,然后再度吸引日军来反击,大量杀伤日军的有生力量。   落到第十了,弟兄们,月票支援呀............   月票紧急求援..............................   今晚加更..................................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七节后撤国防线(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七节后撤国防线(三)   在罗店尝到甜头陈诚又在月浦如法炮制,松井石根开始还是督促各部反攻,防止战线被蚕食,可几仗过后他发现,中国人就是要你反攻,要你进攻,然后利用既设工事消耗你的有生力量,这是欧战时堑壕战的翻版。中国吃了太多炮火的亏,新开上来的二十四集团军利用夜晚把罗店附近变成了纵横交错的战壕,这些四川人不怕地下的水,哪怕见了水也挖,然后把水舀出去,木头石块泥土,全部被用来垫厚防炮洞顶。第一师留下的炮击时后撤的方法也用上了,最终让日军伤亡惨重。   不过光有这些还是不够的,,川军的火力强起了大作用,其他部队就算躲过了炮击,但火力弱,日军总能攻进阵地展开肉搏战,而肉搏战是最消耗兵力的,但这一手在川军面前不行,川军火力太强,一个班就有一挺捷克轻机枪,营里面还有机炮排,重机枪八二迫击炮火箭筒,一应俱全,日军惯用的波浪队形,三角队形,坦克掩护冲锋,全部失灵。   当坦克在罗店被打趴下后,松井石根有些震惊了,中国军队以往用人肉炸弹炸毁坦克,可这次却是用武器击毁坦克,这说明中国军队有锐利的反坦克武器,这个情况迅速被传回到东京。东京立刻派专人来前线了解情况,看看是不是帝国需要对坦克进行改进。   松井石根虽然识破了中国军队的战术,但他也没什么办法。只有加强炮火,用更坚决地进攻打垮中国军队的蚕食,同时向东京提出增援,这种仗伤亡太大,几个师团总伤亡达到五万多人,部队在短短两个月内已经补充了两次,每次都在两万人左右。可现在平均每支部队也只有满编时的三分之二。   由于杨森带来的是经过整编的二十四集团军,而不是历史上的二十军。淞沪抗战开始慢慢偏离历史轨道。   日军被牢牢的分割限制在四个战场,罗店、大场、蕴藻滨和市区,陈诚地新战术慢慢帮助中国军队夺回主动,十几万日军被七十万中国军队控制住了,如果没有其他变化,这些日军在一个月内被赶下海是肯定的。   “日本政府决定向上海增兵,目前知道地番号就有五个师团。其中两个是从华北调来。”   王小山送来的情报,让陈诚先是震惊,继而是高兴,日军终于从华北调兵了,如此战略上的目的就达到了。   “日军开始跟着我们的战略动了,淞沪战事的目的已经完全达到。”陈诚兴奋地对顾祝同说。   顾祝同的神情却有些忧虑,他盯着沙盘:“从情报上传来的线索看,这批日军只有一小部分要送到长江南岸。主力有可能在杭州湾北部登陆,可杭州弯北部这么大,适合登陆的就有四五处,我们那来这么多兵力。”   淞沪前线先后调来的部队有七十多万,但伤亡也是巨大的,前后高达十二三万。而且大部分是有经验的老兵。大多数部队都被打残了,现在在杭州北部的第八集团军四个由二流部队组成地集团军,指望他们,顾祝同和陈诚都没有这么天真。   怎么办?现在这个问题再度摆在俩人面前。   按照他们俩人的意见是立刻组织撤退,趁目前日军援军未到,主动权还在手上,立刻撤退,撤到吴福线,利用国防工事进行防御,此举避开了日军的舰炮优势。可以有效的消耗日军的有生力量。   “向委员长请示吧。”陈诚明白顾祝同的难处。他心里也很无奈,布鲁塞尔会议还有几天时间就要召开了。蒋介石不会同意在这个时候撤军地。   很快,蒋介石的回电就到了,严令不准从上海撤军,必须坚守到布鲁塞尔会议结束。   陈诚不死心,以目前的兵力在战场勉强占上风,日军增兵五个师团,等于现在的兵力翻倍,胜负天平就会立刻向日军倾斜。   陈诚再次向蒋介石建议,逐步撤退,放弃上海,日军增兵,而我军兵力已经接近枯竭,短时间内很难有援兵到,现在退兵正是时候。   蒋介石的回电语气十分严厉,他警告陈诚不要胆怯畏战,日军就算在杭州湾北部登陆也要坚决守住上海,此事关系国际视听绝不容忽视,此事不容再议,布鲁塞尔会议结束之前,上海决不能放弃,违令者军法从事。   “唉,算了吧,辞修,我们还是勉力为之吧。”顾祝同叹口气,蒋介石虽然说是兼任第三战区司令官,可具体指挥还是由顾祝同实行,目下这种情况他也有些束手无策了。   被蒋介石斥责后,陈诚也毫无办法,他有些丧气的跌坐在椅子上,盯着墙上挂着的淞沪战区地图,好一会才低沉的说道:“墨三兄,这个责任还是由我们来担吧。”   顾祝同好一会才明白过来:“你有办法了?”   “这是一步险棋,”陈诚的目光有些呆滞:“成了可以完成委员长的任务,败了,我们上军事法庭,不过部队应该可以保全。”   “你说说看。”顾祝同呆了下,他没想到陈诚居然说出这样地话来,可以肯定这个方案有极大地风险。   “首先左战区要做出调整,把李家钰部撤出来充当预备队,月浦让柏辉章的一零二师来防御。”陈诚地第一句话就让顾祝同心惊肉跳,柏辉章是黔军王家烈的部下,是当年逼王家烈下台的主要干将,所部是典型的双枪兵,装备奇差,二十四集团军随便拉一个团出来比他全师装备还强。   “另外,从市区战场撤出三十六师和七十四军,命令徐源泉的第二军团结束休整,立刻开到杭州湾北部,命令张发奎在浦东只留下一个师,其余部队全部调到杭州湾北部,登陆点比较多,但不管他从那个登陆点来,都必须攻克松江,所以杭州湾北部布阵以松江为核心,让二十一集团军负责松江城防,七十四军和三十六师防御城外,如此组成纵深防御工事,或许能拖过布鲁塞尔会议。”陈诚自己对这个布阵都没多大把握,无论七十四军还是三十六师,损失都很大,现在部队恐怕只有满编的一半。   “从市区撤出来的部队太多,市区恐怕支撑不住,”顾祝同摇头说,他没对其他安排说什么,算是默认了:“三十六师不动,不如把吴奇伟九十师调过去,他们休整两周了,可以参战了。”   两周就可以参战?陈诚禁不住苦笑,吴奇伟的九十师是原十九路军改编而来,战斗力可观,不过也是严重削弱,两周前后撤休整,当时部队只剩下三分之一了,两周时间怎么也不可能恢复元气。   陈诚心中盘算,知道顾祝同这是不想让三十六师过度消耗,可实际上,三十六师虽然在市区内作战已经很长时间了,部队损失同样很大,但三十六师补充三次,补充士兵都是从各部队的老兵出来的,九十师只强不弱。   至于月浦,俩人心照不宣。   战争还在继续,松井石根依然坚持不懈的反攻,在罗店被撞得头破血流,不过在月浦却取得进展。很显然,月浦的守军换人了,这让松井石根有些纳闷了,在他看来,原先的川军防御做得挺好,而且没打两天,完全可以继续打下去,为什么这样快就换防了呢?   松井百思不解,参谋长原田认为支那军撤下主力,换上贵州的杂牌,说明支那军在策划一次大的行动,非要集中主力才行。   松井的第一反应是罗店,支那军要在罗店进行全面反攻,他立刻给斋藤电报,要他警惕支那军可能发起的进攻。   “司令官,我认为我们应该把重点转向市区,”等松井口述完给斋藤的电报后,原田提出建议:“强渡苏州河,横扫市区,拿下上海。”   这次松井点点头,攻克月浦就等于打通了川沙口和吴淞的联系,登陆场扩大,周旋余地更强。   “哟西,命令第四散师团的野村支队加入市区作战。”松井几乎立刻就接受了。   当天傍晚,月浦失守,四千黔军阵亡,日军打通了两大登陆场之间联系。这次柏辉章伤了元气,八千官兵,最终能与他一起走回只剩下一千多人。   罗店战场渐渐平息下来,苏州河那边战事又激烈起来,日军数次强渡苏州河,几次冲进苏州河对岸,可要不了多久,就又被赶出去。   “你说什么?支那军向杭州湾北部增加了两个集团军。”得到消息的梅机关机关长前田顿时大惊失色,他立刻意识到有人泄密,支那军的才会如此迅速的采取行动。可原田转念一想又感到这样做的无从下手,几乎完全没有线索。   能接触到这个秘密的的人不少,特别是东京大本营内,,几乎所有参谋军官都可以接触到这封文件;除此以外,上海派遣军、日本领事馆的人都能看到这封文件,要查这么多人显然是多余的。   第二更,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七节后撤国防线(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七节后撤国防线(四)   月浦失守,长江南岸日军处境大为改善,同时也导致陈诚新战术的停止,陈诚在罗店正面发起了一次反攻,向前推进两公里,勉强将战线拉平,然后全线转入守势。   日军夺得主动后,松井石根把注意力集中到大场,蕴藻滨、刘行,中国军队向杭州湾北部调集军队的行动让东京的高官们很担心,命令松井石根加强在长江南岸的攻势,造成在长江南岸突破的假象,逼中国军队从杭州湾北部抽军。   首先得手的是刘行,驻守刘行的是十九集团军第九师李延年部,薛岳统帅的十九集团军实际是个大杂牌,里面包括粤军叶肇的六十六军,中央系的李延年第九师,万耀煌的十三师,周喦的第六师,其中万耀煌是在淞沪战场上划入十九集团军的。   第九师在抵达淞沪战场后,已经在蕴藻滨血战三天,全师伤亡高达四成,这才后撤整补,不过整补只整补了两千人,然后在这一轮调整中被调到刘行防御。第九师在日军狂攻中硬顶了三天,全师打得不到三千人,连师长李延年都操枪上阵地拼杀。   “向刘行攻击的是日军的第十三师团,这是一个新番号。”   陈诚忧心忡忡,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说明日军援军已经到了,至少到了部分,否则不会这样将整个师团加入到长江南岸。   从杭州湾抽兵?这个念头陈诚从未在脑中出现,但现在。战场形势不利,要抽调兵力反攻,可兵力在那呢?第一军、十八军刚转移到吴福线,四十七军,那是留在以后阻击登陆日军的,陈诚环顾身周,居然发现在高达七十个师中居然就是抽不出一个来。   所有地部队都打残了。疯狂的进攻,防御。反攻,再防御,罗店、大场、蕴藻滨、市区,到处都是尸体,层层叠叠,鲜血染红了黄浦江,连战壕里渗出来的水都带着红色。带着血腥味。市区部队的番号虽然多,但大多残缺不全,实力也就相当于战前的一个旅甚至一个团。   就在陈诚拿捏不定主意时,参谋处处长邢梓泽进来报告,第四十九集团军先遣队队长求见。陈诚一时没反应过来,忍不住反问:“什么先遣队?四十九集团军?”   “四十九集团军就是原新一集团军,这次来的先遣队队长是集团军副司令蒋百里将军带队。”邢梓泽想起刚才看到的先遣队就忍不住有点咂舌,一个二级上将。一个中将,两个少将,外加一群校级军官。   陈诚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新一集团军已经改称四十九集团军,这个集团也是调往淞沪战场地,只是出发时间晚。现在到哪里了,他也不知道。   “快请,等等,”陈诚刚说两个字,便立刻叫住邢梓泽,自己整整军装,亲自迎出去。   陈诚也是保定军校的毕业生,即便在这种紧张地时候对蒋百里这位校长也不敢怠慢。   “校长,没想到您老也来了。”陈诚给蒋百里敬礼之后才殷勤的说道。   “淞沪战事紧张,不过我们是集团军先遣队。不得不来打扰你。”蒋百里略微叹口气。他在南京就听说战事逐渐不利,看着陈诚充满眼窝深陷。血丝的眼睛和挂满疲惫的面容,知道他现在恐怕有些焦头烂额。   “唉,日军新增援军,攻势非常猛烈,校长,你们四十九集团军什么时候能到战场,我这里可都要火上房了。”陈诚也不隐瞒开口说明了自己的困境。   “我给你介绍一下,”蒋百里先没忙着接陈诚的话题,而是给他介绍身后的三个将军:“这位是一零二军副军长范绍增将军,这位是一零一军副参谋长林俊贤少将,集团军后勤部副部长严鹏涛少将,他们俩都是黄埔毕生,……”   林俊贤和严鹏涛啪地给陈诚敬了个礼齐声道:“老师好。”   陈诚回了个军礼,他看看这几个人,范绍增以前见过,还是那样胖乎乎地,像个弥勒佛,后面几个却不认识,这个林俊贤是黄埔二期的,严鹏涛是黄埔三期的,他还有些印象。   蒋百里的先遣队包括了四十九集团军各师的,另外还有后勤部,参谋处,蒋百里解释道:“我们对淞沪地区的情况不了解,文革派我们先来看看。”   陈诚边请他们进屋边问:“四十九集团军现在到哪里了?要再不来,淞沪战事恐怕你们就赶不上了。”   “哦?”蒋百里停下脚步扭头看着陈诚:“情况变得这么糟?二十四集团军不是到了吗,他们已经完了?”   “一个二十四集团是不够的,”陈诚伸手做个请的姿势:“日军增兵了,根据情报,这次日军从华北东北和国内,总共增兵四个师团,现在战场上只出现了一个十三师团,还有三个师团在哪里?而且很可能来不止四个师团。”   陈诚没有把他们引到作战室,而是引进了会议室,会议室正面墙上挂着大幅作战地图,军绿色地桌布已经有些肮脏,上面有不少茶迹。蒋百里领头在靠近主位的一侧坐下,其他人则依照军衔顺序坐下。   “如果我是松井石根的话,这三个师团就用在杭州湾北部,不在长江南岸与你们纠缠。”蒋百里一句话就把陈诚的担忧挑明了。   “是呀,这正是我担心的,我和健生都主张撤退,放弃上海,可委员长却严令不准。”陈诚的语气十分无奈,七十万大军,一旦崩溃,日军可以顺路杀到苏州南京,因为这条线上根本没有什么有战斗力地军队了。这个责任,陈诚自度担不起。   “你们到哪里了?什么时候能来淞沪?”陈诚第三次问起四十九集团军地位置,这与他平时的沉稳完全不符。   “到武汉了,”范绍增快人快语,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线,圆脸上挂着笑容:“应该是一零一军全部和一零二军的一半,另一半和集团军重炮团。还在重庆,要到淞沪恐怕还有一个月。”   陈诚闻言不由露出苦笑。看来四十九集团军指望不上了。蒋百里看看范绍增又看看陈诚叹口气:“就算赶上淞沪又能怎么样,要取得抗战的胜利,不能指望一战。欲取先予;这个道理谁都知道,可真要做起来却很难。”   “辞修,与其处处皆守,不如逐步放弃,从市区调兵。充实侧翼,至于市区,能挡住就挡,挡不住就退。”   蒋百里话里的意思陈诚听懂了,其实不但他听懂了,连范绍增也听懂了,蒋百里这是要陈诚放弃上海,但又不能明着放。要做成被日军打出去的样子。   “可…,委员长要求我们至少再坚守十天。”陈诚为难了,九国公约缔结国在十一月三日召开,预计开十二天,现在才过一天。   “现在的问题是硬顶十天,但要冒全军崩溃地危险;还是逐步放弃。逐步撤军,或许守不到十天,但军队可以顺利撤出淞沪战场。”蒋百里站起来走到地图前,指着地图说:“辞修,还有一个危险,如果日军在杭州湾北部登陆后,兵分两路一路攻击上海,另一路攻击嘉兴,然后沿太湖南路迂回攻击南京,如何解?”   陈诚额角顿时渗出汗珠。淞沪前线已经危如累卵。往杭州湾北部增援的两个集团军,名义上是集团军。可实际情况如何,他是非常清楚地,补充只完成三分之一,从湖北江西来地壮丁大部分还在路上,而且这些壮丁还是没拿过枪的新兵,战斗力可想而知。   在浙东防御地第十集团军也是由二三流部队组成的,总兵力只有三个师三个暂编独立旅,战斗力极弱,而且在作战部署中,如果松江受到攻击,这个集团军还要以主力支援松江。   显然第十集团军挡不住日军进攻,即使日军只有一个师团,也挡不住。   陈诚坐不住了,他腾地站起来,走到地图前,仔细琢磨,兵力,从哪里来的兵力。放弃上海的念头再起。   “在上海打下去,把几十万军队拼光了,南京怎么办?”蒋百里地话再次击中陈诚的软肋。   “我明白了。”陈诚缓缓点头,蒋百里有些宽慰的笑了,说服陈诚比预料的要容易,此持来淞沪战场的一个目的就是说服陈诚逐步从上海撤军。   陈诚的态度松动后,蒋百里就要求陈诚帮忙把他带来的那几个军官分到各个部队去,范绍增立刻提出要去罗店,林俊贤提出去市区,严鹏涛自然去查看道路交通和防空部署。陈诚一一满足了他们,不过对严鹏涛却建议他直接去吴福线了解,四十九集团军已经不可能参加淞沪抗战了。   范绍增他们连夜去了各自地目的地,陈诚回到作战室立刻下令,从市区抽调三十六师到大场以西,命令将阮肇昌五十七师划归七十四军指挥,一同移防杭州湾北部。苏州河以西防御由八十七八十八师和黄杰税警总团和钟松六十一师承担,撤到后方休整的第一军十八军和川军郭汝栋师立刻移防无锡,进驻锡澄线,李家钰四十七军进驻吴福线。   杭州湾北部,命令二十一集团军集中防御松江,七十四军划入第十集团军,第十集团军放弃支援松江作战,改为全力固守嘉兴。所有轻重伤员立刻撤退,撤往南京。   陈诚的动作很快,当天晚上就开始调整,三十六师从市区撤出,阮肇昌部在大场作战时受七十四军俞济时指挥,但他不是隶属七十四军,七十四军南调杭州湾时就没有跟过去。   范绍增是在半夜时分到达罗店杨森的集团军指挥部,范绍增和杨森部的很多人都熟悉,他在重庆范庄隐居时,与杨森地部下常来常往,此刻在前线见面大家都倍感亲切。   “哈儿,你不在范庄逍遥,跑这里来干啥子?当心再送一次嫁妆哟。”杨森开口就调笑范绍增。这送嫁妆也是段故事,范绍增的一个姨太太在学校读书时,与学校青年校长相爱了,俩人鸿雁传书,范绍增知道后大怒,把校长抓到范庄准备杀了泄愤,校长母亲找到王缵绪来求情,范绍增经过劝说后,也感到这样杀了不妥,思前想后,干脆收小妾为干女儿,再赔上一笔嫁妆,将其嫁给青年校长,这事在川内一时传为美谈。   “哈,哈,咱们大哥不说二哥,你老兄不也一样。”范绍增丝毫不以为意,满不在乎的还了杨森一句,杨森的小妾也多,也同样发生过范绍增那样的事,不过杨森可狠多了,两个人都杀了,这事外界不清楚,不过对范绍增这位袍哥大爷来说,绝不是秘密。   “哈哈,好,我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范哈儿,面带憨像,心中嘹亮,来,里面喝茶。”杨森招呼范绍增进屋,然后马着脸对在场的部下说:“去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想我们哥俩的笑话所。滚,滚,滚。”   众人呵呵笑着散去了,进屋后,杨森才对范绍增说:“说吧,老兄,来我这里有什么事?”   “你小子够奸的,心中一样嘹亮,”范绍增眯着眼睛,笑呵呵的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过来:“文革给你的信。”   杨森接过来撕开封口,就着马灯很快看完。看过之后,他就开始沉凝思索。范绍增喝着茶,两只眼睛盯着杨森:“怎么?文革说什么?”   “你不是不打算重入军旅了吗?怎么又出来了?”被惊醒地杨森没有直接回答,反倒饶有兴趣地问起范绍增来。   范绍增私下收蒋介石的钱被刘湘发觉后,采取明升暗降地方式解除了他的军权,将其嫡系部队打散编入其他部队,范绍增一怒之下,干脆回范庄修养,对军中之事不闻不问。也正是这几年,他又与庄继华搭上了关系。   “以前打内战,打死打活都不算好汉,这打国仗,我范哈儿怎么也要参加,刘甫澄的事只是小事。”范绍增正色道。   范绍增在刘湘那里不如意,杨森是知道的,所以他能给庄文革带信,说明他与庄文革已经挂上勾了,是庄文革的人了。   “你看看吧。”杨森迅速确定范绍增的身份后,就把庄继华的信递过来。   在武汉时,庄继华把信交给他时没有多说什么,只让他交给杨森,并没有其他交代。范绍增迟疑一下,最终还是接过来。   庄继华的信很简单,他提醒杨森,淞沪抗战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国军力量几乎耗尽,如果日军再度增兵,上海前线有崩溃的危险,二十四集团军作为新锐力量要承担起更大的责任。   在信中,庄继华没有直接说该怎么办,只是简单的分析了下形势,言下之意就是就是让杨森自己看着办。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七节后撤国防线(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七节后撤国防线(五)   “老哥打算怎么办?”范绍增把信轻轻放在桌上,抬头看着杨森,杨森的脸在油灯昏暗的火焰下晦暗不明。   “你说他这个承担更大的责任是什么意思?”杨森苦笑下问,这是他最不清楚的,经过这几天与日本人交手,他比较了解日军的战斗力,不相信以二十军的力量能力挽狂澜。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范绍增掉了句文然后浩叹道:“文革,当得起。”   说完之后,他把刚才在陈诚那里得知的情况一一告诉杨森,,最后说:“我猜,他是想让你给全军断后。”   杨森沉默一会才点点头,范绍增的猜测与他的判断大致相同,但这断后掩护全军转移,可不是说说就行的。   淞沪战场上已经察知番号的日军就有六个师团,两个混成旅团,三个伪军旅,两个海军陆战旅,总兵力高达十六万人,这还没算上新增援的部队,估计不会少于四个师团,这又是近十万人。   二十军以一军之力挡得住吗?   杨森沉默的摇摇头,范绍增见状忙问:“朗格,哥子,不想干?”   “不是不想干,我怕干不了。”杨森把他的判断告诉了范绍增,然后问:“我只有一个军,现在损失了大约了三千人,半个师出去了,这十几万日军,我还能挡得住吗?”   “唉,”范绍增叹口气。这断后往往是牺牲最大的,前面地军队为了阻止敌军追击,往往不管断后部队就把道路桥梁破坏了,他范绍增自己就曾干过这样的事。   “哥子,你说要真的大撤退了,你说陈诚会让谁断后?”   面对范绍增忽然提出的问题,杨森神色大变。事情明摆着,二十四集团军装备最好。战力最完整,它不断后谁断后。   “格老子的,”杨森摸摸光秃秃的后脑勺:“恐怕老子这会躲不过了。”   “哥子晓得,我范哈儿是袍哥出身,滚钉板下油锅,老子都干过,我们袍哥讲的就是不拉稀摆带(意思是熊包)。断后就断后,打出我们川军地威风来,战死沙场,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范绍增的江湖脾气上来了,满口江湖话。   杨森苦笑着站起来,他想明白了,这断后地任务既然躲不过去,那也不用怕什么:“哥子说得没错。绝不拉稀摆带。”   杨森迅速作出决定,当晚就调整部署,将实力最强的133师从何家村卢家宅抽出来充当预备队,将这两个阵地交给134师夏炯的第六旅杨干才。   第二天市区日军以第九师团和重滕支队为主力,在唐桥和须那宅强渡蕴藻滨河,日军以弹幕推进的方式。将这一带炸成一遍废墟,到下午,驻守这里的一九五师一个团,六百多人全数战死,师长谭远急如星火的薛岳求援,薛岳却焦头烂额的告诉他没有援兵。   就在蕴藻滨激战之时,十三师团也向庙行发起进攻,几乎在九师团在蕴藻滨站住脚建立起桥头堡地同时,十三师团攻克庙行,与占领蕴藻滨桥头堡的日军对大场形成两翼夹攻之势。   面对薛岳的频频求救陈诚也忍不住有些慌了。他盘算半天打算从四十七军抽调一个师。可这个想法刚提出来就被蒋百里制止了。   “现在不能从后方增兵,而应该从前方增兵。把八十八师从市区撤出来,反击庙行。”   “那市区呢?”市区走了三十六师和五十七师,现在再抽走八十八师,如此市区的兵力就太单薄了。   “不管市区,首先保证退路。”蒋百里现在的神情非常坚定:“我们现在要的是撤军,而不是增兵。况且,市区除了八十七师外,还有九十八师,罗启疆的三十四旅,六十六军的两个师。”   “蕴藻滨桥头堡也需要兵力防守,六十六军一个军本来就不够。”陈诚苦涩地说。   “可日军经过三个月的战斗,他们的实力也一样消耗很大,你看现在除了十三师团有能力发起进攻,其他部队的攻击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你看强渡蕴藻滨,日军都不得不集中第九师团和重滕支队两个部队,这说明日军的实力也耗得差不多了。”   蒋百里的分析不无道理,在前世地淞沪战役中,日军伤亡两万多,可今世由于空军提供了支持,和装备的大幅改善,日军伤亡已经高达六万余人。松井石根同样面临兵力捉襟见肘的状况,第三师团,十一师团,海军陆战队,尽管补充了两次,兵力还是只有满员的三分之二;第九师团、十六师团和一零一师团的损失也达到四分之一强。   不过日军现在占据主动,可以从容集中兵力,以攻代守,不用担心兵力薄弱的问题。   关键时刻,空军再度给,中国空军以六架B17为主力,在三十多架P40和BF109掩护六架B17对庙行和蕴藻滨桥头堡实施轰炸。高志航率领机群与日机在天上缠斗,B17奋勇投弹,空军以巨大代价帮助地面拖过了一天。   陈诚感到这样下去拖不过十天,决定以攻为守,用二十军在罗店发起进攻。杨森接到命令后,从135师抽调一个团,在七日凌晨对罗店正面的桥坊发起进攻,二十军苦战一夜,攻克桥坊,一个整团,伤亡过半。   没有来得及品尝桥坊反击的成功,日军在杭州湾北部登陆的消息就传到陈诚指挥部和第三战区长官部。这个消息让陈诚和顾祝同同时松口气。   三个师团的日军分别在金山卫、休石林、全公亭登陆,第六师团从休石林登录后,当天黎明即攻克西新,随后杀向奉贤;国崎支队在金山卫登陆后,冲向张堰;一一四和十八师团师团在全公亭登陆,当天攻克新仓,随后兵分两路,一一四师团折向平湖,十八师团向吕巷进攻。   整个淞沪战局大变,三路日军攻势凌厉,负责杭州湾北部地第八集团军和二十一集团军按照预定方案,放弃滩头阻击,张发奎指挥第八集团军以黄埔江北岸地闵行为中心设立抵抗阵地;廖磊指挥二十一集团军以松江为核心阻击北上的日军,七十四军会同第十集团军在嘉兴构筑阵地。   八日,第六师团在奉贤击破六十三师陈光中部地阻击,占领奉贤,随后马不停蹄的追到黄浦江边。   同日,国崎支队与十八师团攻克金山。登陆之后的连连胜利让柳川平助有些得意忘形,他有些不解松井石根怎么在上海打了这么久。得意之下,下令十八师团沿沪杭铁路南下,与一一四师团合攻嘉兴。   十一月十日第六师团以猛烈的炮火开路,开始强渡黄浦江,国崎支队向松江发起进攻,南下的十八师团向沪杭铁略上的枫涇展开进攻,奉命南下的五十七阮肇昌部就地展开阻击。   为配合杭州湾北部的进攻,松井石根在长江南岸和市区发起全面进攻,第十三师团向从西北、第九师团从东北向大场发动进攻,薛岳指挥十九集团军顽强应战;第十一师团强渡苏州河,与八十七师税警总团在市区展开激战;第三师团和一零一师团向罗店展开进攻,杨森指挥二十军奋起迎战。   重新获得补充的日本空军每天出动上百架飞机强力袭击中国空军机场和雷达站,梅机关经过两个月的艰苦工作,查清了大部分中国空军雷达站地址。   一时之间,长江南岸到杭州湾北部,战场进一步扩大,战争变得空前残酷。   “…….,从日军动向来看,第十军的主力,十八师团和一一四师团将沿太湖南岸直接进攻南京;另一路攻击淞沪战场上我军侧翼。目前看来,我们对日军行动的预测都是正确的。”   傅常对局势分析完后,放下指挥棒,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主位的庄继华又默默的看了会地图上的态势图才回过头来。会议室里有包括孙震、梁岱、安恩溥、郭勋祺和饶国华等四十九集团军的大部分高级将领,除了已经率领部队出发的蓝运东和王铭章以外。   “看来日本人在催促我们加快速度,”语气像是在开玩笑,可庄继华的神情却丝毫没有,笑意,在座的诸位高级将领没有任何人发笑,庄继华双手一摊:“说说吧,我们集团军怎么办?怎么加快速度?我们是去安庆,苏州还是南京?”   战场局势顿变,眼见日军在淞沪地区在淞沪发动全面进攻,我军在各条战线上全面陷入被动苦战,如果不能及时撤到吴福国防线,连南京都不一定守得住。   “去南京,苏州来不及了,安庆也可能晚了。”安恩溥首先表态,作为旁系将领,他在四十九集团军受到重用,集团军内的气氛比较好,没有什么嫡系旁系之分。淞沪战事爆发后,部队的求战气氛相当高,他几乎每天都收到将士的请战书,部分还是血书。   “南京?”孙震沉凝下说:“到南京以后部队如何展开?还有,中央会不会让我们直接开向苏州?”   求月票...........   求月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七节后撤国防线(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七节后撤国防线(六)   “孙军长的顾虑很对,我们全军十万人到南京恐怕花二十天左右,等我们到南京时,我估计日军恐怕也快到了,要么友军都打残了。我们恐怕是最完整的军队了。”庄继华开始慢慢引导众人:“从百里将军传回来的情况汇总来看,日军的胃口很大,他们想的是合围南京。”   说着他站起来走到地图前:“你们看,南线日军,若攻破嘉兴,然后沿南浔、广德、宣城、芜湖,截断南京我军退路,逼我军北渡长江。进而利用优势海空军,大量杀伤我军有生力量。”   穿越就是爽,本着南京大屠杀的认识,这种大屠杀只能是在被包围的情况下才会发生,按照这个结果逆推,庄继华得出了日军大致行动方略。   “所以我以为,我军应该兵分两路,一路走陆路直接插向广德,另一路到南京;到广德的由一零二军孙军长统帅,王铭章师和饶国华师,郭勋祺师随一零一军到南京。孙军长,你们必须守住广德,尽量拖住南线日军,拖得越久越好。”   “我们到南京是不是去锡澄线?”郭勋祺显得很冷静,他的判断是淞沪前线恐怕很难守住吴福线。   庄继华的目光越发冷静了:“到南京再说吧,不过有一点,南京很可能会成为战场。”   “此外,电令杜聿明和卢汉,命令他们加快速度,必要时可以放弃重炮部队。两个月了,卢汉才刚走出贵州,杜聿明还在贵州山,搞什么搞?告诉他们加快速度。”   贵州的交通太差了,很多地方根本不通车,只能靠马牵引,别说150mm榴弹炮。就连105mm榴弹炮都无法通行,杜聿明还好点。前面有卢汉。卢汉简直就是走一路修一路地路,架一路的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个月时间才走出贵州,目前还在湘西的大山里挣扎。   “卢汉是不是可以不去南京,而直接去广德,这样我们在南线就有了一支生力军。”孙震忽然说道。   庄继华看着地图。从湘西到株洲,然后进入江西,直接走南线去江苏,这比从湖南到武汉再去南京稍微要快一点。   “好主意,真吾兄,拟定一个行军路线,然后电告卢汉。”庄继华当即作出决定。   “我看还是派专人去吧,我们应该把所有问题都交代清楚。”傅常的提醒很有道理。对战局发展的分析只能通过当面讲清楚。   “好,这就交给你了。”庄继华再次发挥甩手掌柜作风,把事情扔给傅常,傅常也满不在乎的就接受了,他们都了解庄继华的这种作风,事情交代下来。自己去做,他只要结果。   四十九集团军开始高速运转起来,第一批出发地部队当晚登船,孙震率领饶国华师乘船去芜湖,在芜湖下船后,向宣城广德进发;而安恩溥率部直接朝南京下关码头而去。   日军继续猛攻,来自来自南九州熊本的矿工首先突破闵行,张发奎地抵抗仅仅持续两天,第八集团军的三个师即消耗过半,被迫向上海方向撤退。谷寿夫得意洋洋的指挥第六师团向上海突进。   阮肇昌在枫涇的抵抗也仅仅持续一天。当天晚上十八师团攻入枫涇,阮肇昌率残缺不全的五十七师连夜退向嘉善。第二天放弃嘉善继续向撤退,中途接到俞济时命令,嘉兴受到一一四师团攻击,命其五十七师撤向平望,与在平望的江苏保安三旅共同坚守平望。   阮肇昌看着身边只剩下的两千多人,苦笑下向平望开去。南边嘉兴传来隆隆炮声,刘建绪指挥地第十集团和七十四师正与一一四师团激战。   在关键的松江战场,廖磊指挥的二十一集团与国崎支队交战中略占上风,国崎支队只有三千多人,尽管有装备优势可架不住二十一集团军人多,廖磊以韦云淞的四十八军两个师守城,以区寿年的一七六师和杨俊昌的一七一师在两翼发起反攻,逼得国崎支队转取守势,连向第六师团求援。突破闵行的谷寿夫抽调一个旅团从侧翼向松江发起进攻。   闵行被突破,陈诚急切之间,命令开始逐步从市区撤出,同时再度向蒋介石要求撤退,提醒他再不撤退,淞沪局势将不可收拾;十一月十二日,蒋介石终于同意从上海撤退。   陈诚匆忙下令撤退,命令以二十军断后,其余各军向吴福线撤退。日军很快感知中国军队的举动,进攻更加猛烈了。   撤退在日军地攻击中很快变成溃退,八十七师留下一个营两百多人在市区阻击追兵,其余各部撒腿就向后方跑,其余各部甚至连一个营都没留下,全部撒丫子向吴福线跑。   溃退,全军溃退,笨重的武器装备被丢了,伤员被丢弃了;逃跑途中,浏河失守的消息进一步加剧了混乱,日军先遣队化妆成中国军队,随着溃兵攻进,更进一步加剧了混乱。   溃兵继续向西溃退,京沪公路上,一遍混乱,跑空了油箱的卡车轿车塞满公路,溃兵们的脸上挂满惊慌。   “滚开!”一辆卡车拖着大炮,卡车上装了半车炮弹,十几个炮兵在车上,挥拳将要爬上来的溃兵打下去。   “把车推开!快!下来!快下来!,把道路清理出来!”几十匹快马从后面飞驰而来,马上地少将挥动马鞭将正在爬车的溃兵抽下来。   “是,师长!这车….”车上的少尉有些为难的看着下面的溃兵。   杨汉域抽出手枪朝天上啪啪放了两枪,场上所有人都静下来。杨汉域在马上站直身体大声说:“弟兄们,我部!奉命抢占太仓!阻击日军,请弟兄们帮帮忙,把路上的东西清理一下!”   “骗人!”   “他们想先跑!骗人地!”   杨汉域从兜里逃出一张纸:“弟兄们!这是第三战区长官部的命令!”   阻路的溃兵们安静下来,杨汉域着急的吼道:“弟兄们没时间了,你们现在可以走了,我们二十军地弟兄还在罗店阻击日军呢!我杨汉域总不能丢下自己地弟兄跑吧!弟兄们。清理道路!”   杨汉域说完之后率先下马向路上的那些卡车轿车奔去,后面地警卫排士兵也随即下马开始清理道路。溃兵中不知谁先动,随后大群溃兵开始帮助清理道路。   “敌机!敌机!”   一声惨叫,把众人的目光引到天上。   杨汉域抬头一看,天上飞来几个黑点,他脑袋顿时嗡嗡直响,炮兵要保不住了,这个念头立时出现在他脑海中。   日机开始俯冲了。这时道路上飞起几长串火光,师属防空营开火了,十二挺高射机枪恰好赶过来,甚至来不及从车上卸下来就开始射击。   拥挤在路上地士兵立刻四散开来,道路变得空旷了,杨汉域冲司机大吼道:“开车!快!”   司机挑上卡车发动汽车就开跑,根本不管还在车下的炮兵,杨汉域也骑上马带着警卫排追去;日机将下面有防空。认为下面是中国军队的重要部门,变得更加疯狂,招呼来更多的飞机,防空营拉开架势与日机战成一团。   二十几架日机围着公路打,防空营很快出现伤亡,撤退的军队绕过这条路。继续向西溃逃,等到中国空军赶来时,133师的防空营已经损失殆尽,全营无一幸存,十二门七五榴弹炮损失了八门。   炮弹引起的连锁爆炸破坏了道路,133师地后续部队前进更加混乱,到晚上杨汉域才赶到太仓,随身的部队只有一个团。   杨汉域急匆匆的赶到城防司令部,太仓是重要交通要道,城里本来驻有一个师。可战事紧张时。这个师也调上了前线,目前只有一个保安团。   保安团团长正急得团团转。现在各种消息满天飞,一会说日本人已经占领昆山,一会说上海的部队已经被全歼。保安团长早想跑,可上方有严令,133师前来接防,必须等到133师前来,否则严惩不贷。   现在杨汉域来了,保安团长赶紧迎上来,杨汉域边走边问:“现在城里有多少部队?城防如何布置的?你的部队在那?”   “报….告,”保安团长结结巴巴的说,他的保安团本来就是保安队中地垃圾,完全是凑数的,战事激烈,士兵损耗巨大,团中稍微精干点的士兵都被抽调走了,现在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了。   “城防….,城防……”团长结结巴巴的说,城防,根本没有城防,他什么事都没做,只想早点交割防务,然后走人。   杨汉域看他的样子,知道他什么也没做,也不管他了,几步走进司令部,这个司令部比起罗店的集团军司令部强多了,五间大瓦房一溜地排得整整齐齐,只是房间里空荡荡的,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墙上的地图也摘下来了,院子里堆积着大小箱子。   “你现在还不能走,”杨汉域扭头对他说。   团长的脸立刻黑下来:“长官,我这个团只有四百多人,而且大多数是老弱病残,装备更别说了,连机枪都没两挺,平时看看地方还行,这要打仗…”   “打仗用不着你们,”杨汉域立刻止住他,他心里有些烦躁:“指个路总可以吧!”   杨汉域的声音陡然变大把团长吓了一跳,杨汉域目露凶光:“老子从四川来,对你门这里根本不熟,这黑灯瞎火的,你让我怎么布防?你要再敢动摇军心,老子毙了你!”   团长打个寒战,再也不敢提走的事了。溃兵穿过太仓,连夜向西撤退,太仓城内的老百姓早就跑光了,城内几处起火,一些溃兵抢劫了商铺,继而开始放火,城中顿时变得更加混乱。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七节后撤国防线(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七节后撤国防线(七)   到半夜,高得周率第一旅的两个团赶到太仓,杨汉域立刻下令全城戒严,派出巡逻队在全城巡逻维持治安,同时开始在城内布防。黎明前第二旅和第三旅先后赶到,杨汉域这才开始在城外布防,他在城内放上一个旅,另外两个旅放在城外。   黎明时又有大批溃兵退下来,其中包括不少高级将领,有几个甚至是孤身一人,像八十七师师长冯圣法,由于师指挥部遭到日军便衣队袭击,他仅仅带着几个卫士逃出;而十九集团军司令薛岳也只带了半个指挥部。   混乱,一遍混乱,大部分部队的建制已经完全失去,所有人都只顾埋头向西跑,这种状况让133师的军心动摇,士兵们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还要守在这里?   面对这种情况,杨汉域发布告示明确声称留在这里是为了给全军断后,阻击日军,同时也是接应正在前方苦战的二十军弟兄。   杨汉域除了发布布告还使出阴招,让各部在溃兵中招收人员,有多少招多少。高得周等人立刻动手,在各个交通要道设立招兵站,或强留,或诱劝,或自动,两天之内招收了三千多人,算是把部队前期损失的人员补充齐了。   杨汉域在太仓布置防务,杨森却已经陷入苦战,他把135师留在罗店阻击,自己率领集团军直属部队和134师赶到嘉定阻击。   后卫战斗异常残酷,日军的攻势排山倒海。在庙行地八十八师和税警总团且战且退,在罗店与135师合兵一处,但依然挡不住日军的进攻,八十八师打得只剩下三千人了,税警总团也只剩下四千多人。   不过正是由于杨森二十军和八十八师等断后部队的苦战和牺牲,大部分溃兵才能成功撤出淞沪。   十一月十三日,日军第十三师团和十一师团向嘉定发起进攻;同日日军第九师团和第三师团突破罗店135师和八十八税警总团的防御。王敬久指挥135师和八十八师税警总团向徐行撤退,以掩护嘉定侧后。   十五日夜。杨森放弃嘉定,通过京沪公路迅速向太仓撤退,至此上海全部失陷,少数来不及撤退的士兵逃进租界向英法军队缴械。   历史在这里有了一点转变,由于八十八师调到大场作战,以及陈诚事先开始的逐步撤退,谢晋元八百孤军没有如历史出现。谢晋元随八十八师一起后撤,经太仓撤到吴福线。   上海战局急转直下让蒋介石追悔莫及,布鲁塞尔会议依然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决议,指示泛泛地要求中日停战,维护九国公约,甚至连最基本的谴责日本侵略地声明都没有,这一切让蒋介石失望之极。九国公约的失望,让蒋介石把希望转到陶德曼的调停上了。   十一月十五日。攻克闵行的第六师团向青松进攻,二十一集团军侧翼受到威胁,廖磊指挥部队向青浦方向撤退,依托青山天马山青山展开防御,国崎支队和第六师团一部攻克松江。   十七日沿京沪公路进攻的日军第十三师团、十一师团、一零一师团向太仓发起强攻,杨森指挥杨汉域133师和134师迎战。   “格老子的。追得老子好紧,”杨森在城内最高的松塔寺观察敌情,他在嘉定与十三师团打了一仗,然后就被追得死死地,跑进太仓没几个小时,小鬼子就追到了,不过杨汉域打了个反击,击溃日军先头中队,迫使日军放慢脚步,为杨森率领的134师和直属部队顺利展开赢得了时间。   “司令。我们要在这里打几天?昆山能守住吗?”杨汉域有些忧虑的问。能撤出来的部队已经全部撤出来了,剩下的走铁路沿安亭昆山向吴福线撤退了。昆山防御是从市区撤下来的第九集团军朱绍良部担任。   一提第九集团军,在场的所有人都心里发麻,第九集团军的主力,八十七八十八三十六师已经全数调走,剩下地只有夏楚中九十八师李玉堂第三师十八师和保安总队。   “二十一集团军正在退向昆山。”参谋长刘墉的补充没给在场的人带来任何安慰,那意味着日军第六师团和国崎支队也扑向了昆山。   二十一集团军在青浦的防线只支持了一天就垮了,集团军各部连续作战伤亡部队减员严重根本无法形成绵延的防线,被日军寻到薄弱处一举突破,廖磊很快丢了天青防线向,在青浦也未能站住脚,直接向昆山溃退。   杨森拿着望远镜的手明显顿了下,他缓缓放下望远镜扭头问:“你们说怎么办?直接走肯定不可能,要走也要把狗日地打一顿再走。”   这话没错,如果就这样放任日军追击,部队很可能会在在日军追击下变成溃逃,最终不可收拾,不如打狠一点,然后再走。   “我看这样,先把工兵营派出去休整道路,特别是桥梁,绝对不能让他们炸桥。”参谋长很紧张,部队的重装备多,从这里到吴福线有好几座桥,前面过去的部队不可能没接到炸桥的命令。   杨森也紧张起来了,立刻下令工兵营和集团军直属警卫团抽调一个营前去探路,特别嘱咐带上电台,随时报告情况。   日军的攻势猛烈,杨汉域利用在罗店得出的经验,充分利用了先到的三天,在太仓周围各个阵地挖出了纵深三公里的战壕。   “轰!”“轰!”前沿阵地一遍火海,比起罗店来,没有舰炮支持,太仓日军的炮火要小多了。   “找到日军炮兵阵地了吗?”在罗店作战时。日军是舰炮火力支援,杨森干脆就放弃了寻找日军炮兵阵地地企图,在嘉定他没时间,但现在,他想试试。   炮兵观察员都是炮兵学校毕业地青年学生,对日军装备地各种火炮型号、射程无不了如指掌,经过多次演练。已经是成熟的炮兵观测员了。   刘墉一愣,这个时候还关心这个。立刻打电话询问,放下电话就兴奋地向杨森报告:“找到了,x他**的,找到了。”   “好,给他龟儿子一个教训!”杨森大手一挥,披着的军大衣一下就从肩上上滑下来。   十六门150mm榴弹炮和十二门军属105mm榴弹炮同时开火,日军完全没有料到会遭到中国军队地炮火反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炮火顿时减弱;六次齐射后,炮火转到日军在前沿集中的步兵,这一轮炮火急袭将日军地气焰压下了少许。   “哈哈,看来那些娃娃没白学呀!”杨森高兴得手舞足蹈,前沿落下的炮弹明显少了狠多:“格老子的,不教训下你狗日的,不晓得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日军的进攻被打乱了。被这段时间的顺利烧昏了头的日军官兵在没有炮火掩护地情况下继续发起进攻,遭到团属炮火急袭,随后在二十军的阵地前撞得粉碎。   “飞机!日机!”卫士高声叫道。   杨森等人抬头看看天上,东面的天空上出现十几架飞机,“散开,散开!”杨森说完立刻闪进一个掩蔽壕。然后在隐蔽壕里仰头看着天空。   “**,我们的飞机呢?”卫士在旁边嘀咕:“我们不是中央军就不给我们掩护了。”   “少说这些空话。”杨森有点不耐烦的呵斥道:“嘉定、罗店,人家都来了的;杀敌一万,自损八千;我们那点飞机这两个月恐怕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杨森的判断不是很准确,飞机虽然不多了,不过p40还有二十来架,BF109还有九架。三个月地作战,中国空军消灭了大约近四百架日机,这已经接近中国空军飞机总数的一倍了。但空军自身的损耗也差不多了。   不过现在空军却陷入混乱之中。陆军撤退,空军也同样撤退。在浙江和江苏的雷达站被全部炸毁。杭州、苏州机场也全部炸毁,特别是雷达站。周至柔严令,雷达站绝不能落入日军手中,必须彻底破坏,否则雷达站警卫部队军官一律枪决。这道严令下,日军还隔着老远,雷达站的警戒军官就炸毁了雷达站,以至一些暂时还不用炸的雷达站也提前销毁了,导致空中监视下降。   除了下层地混乱,空军上层也在混乱中,国民政府准备正式宣布迁都重庆,空军指挥部也在迁移之列,周至柔很清楚,如果等吴福线守不住了再走,恐怕很多设备都拉不走,于是向蒋介石请示,要求空军指挥部开始提前迁往武汉;周至柔在这件事上走了夫人路线,通过宋美龄取得了蒋介石的同意,于是从十一月十六日开始空军指挥部开始着手撤退,从这天起,中国空军在战场上出现的频率大幅下降。   “轰”,“轰”日机开始俯冲轰炸,显然日机没有找到二十军的炮兵阵地,把这个树木茂密的制高点当作隐蔽有炮兵的地区了,把炸弹集中投掷到这里。   爆炸声震天动地,泥土扬起又下落,一颗炸弹在近处爆炸,卫士扑到杨森身上,背上落下一背泥土。   “**,防空团怎么不开火呢?看着司令挨炸!”   二十多分钟的轰炸过去后,卫士边站起来边拍身上的尘土,还在边嘀咕,杨森忍不住笑骂道:“你个龟儿子晓得啥子,防空团是掩护重炮旅的,他们没开火就说明日机根本发现我们地炮兵阵地,这是好事。”   杨森地这几个卫士跟着他的时间也有十来年了,都是他地亲信中的亲信,对他忠心耿耿,杨森对他们也十分宽容,因此敢放肆指责下属军官。   日军的第二波攻势被推迟了很久,午后才发动第二波攻击,这次是陆空协同作战,天上飞机地下步兵,炮火把阵地犁了一遍。   随后在二十多辆坦克引导下向太仓正面猛扑过来,距离阵地两千米左右时,二十军炮兵开始射击,日机随即向炮兵阵地俯冲过来,防空团随即实施对空射击,日机没有料到地面上还有防空火力,措手不及被被击落两架,剩下的日机慌忙拉高。   坦克进入五百米时,前沿的反坦克手开始射击,一辆一辆的坦克被击毁,没有了坦克掩护的日军士兵依然向阵地猛扑过来,激战在阵地各处展开。   四五辆坦克冲进阵地,中国士兵任由其通过,然后对坦克后面的日军展开阻击,前沿连队已经只剩下不过四十多人了,全员无一退却,将日军死死拦在阵地之外。   二线阵地部队击毁了日军坦克后,开始向前沿增援,正面危急,师炮兵在日军后方织下一道火网,截断了日军的后续兵力。   “**,老子就不信,打不垮你!”杨森在指挥部里恶狠狠的骂道,二线增援了一个整连,日军的表现虽然依然顽强,可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告诉杨汉域,晚上派点人出去,犒劳犒劳…。”杨森的话还没说完,联络参谋举着电报纸快步冲进指挥部。   “昆山失守!”   杨森惊得望远镜差点落地,昆山失守!怎么这么快!   求月票支援........   求月票支援........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七节后撤国防线(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七节后撤国防线(八)   昆山确实失守了,溃退的二十一集团军不但没有起到帮助第九集团军的作用,相反他们的惊慌迅速蔓延到九集团之中,本来就惶惶不安的士兵变得更加恐惧,仅仅一个大队的日军先头部队刚攻占外围阵地,守军就崩溃了,三五成群的离开阵地向后方逃去,日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攻克了昆山。   第三战区的通报还算及时,杨森心中那个气恼,好容易到了日军舰炮不及的地方,而且还构筑了预设阵地的地区,刚占据点上风,居然又要撤了。   “这个情况谁也不许外传,”杨森阴沉着脸说,稍待一会又说:“命令杨汉域,今晚派一个团发起反攻。炮兵旅和辎重团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司令,”参谋长刘墉立刻建议:“炮兵团可以在提供炮火掩护之后再走,日军发现没有炮火掩护,容易暴露我们的意图。”   “好,重炮女辎重团防空团先走,然后是集团军直属部队,让杨汉域断后。”这一句话是杨森咬着牙从嘴里蹦出来的,杨汉域虽然是他的嫡系,但现在只有他的部队最完整,人员最多。   天黑之后,中国军队发动反击,日军对此已有警惕,在淞沪战场上,夜战是装备低劣的中国军队的常用武器,他们的进攻通常是在夜间发起,在朦胧夜色中以集团冲锋的方式向日军进行突击。   川军的训练是针对日本人地,夜战是他们的经常性训练科目。比中央军还厉害,三五成群的突击小组从几个方向向日军阵地发动突击,火箭筒在这个时候又成了摧毁日军火力点的利器,突击小组以P18冲锋枪开路,一路**火焰,杀入日军阵地,一时间日军阵地内人仰马翻。乱成一遍。   反击进行时,太仓的另一面却是静悄悄的。车队拉着重炮向西面开去,前沿得手的同时杨森也率领集团军指挥部和二十军指挥部向西退去,。   中国军队凶狠地反击造成日军的错觉,日军没有在当晚立刻发动反攻,而是决定等到天明再展开进攻,这也是他们对待中国军队夜战地一贯做法,可到了天明之后。太仓已经空无一人,昨夜还奋力作战的二十军已经人去城空。   受到蒙蔽的日军恼羞成怒,催兵追赶,可靠近沙溪镇时,就听见前面一声巨响,日军追到七浦河边,七浦河上的大桥已经断为两截,对岸的中国士兵正收拾东西一溜烟跑了。   依靠七浦河。二十军算暂时摆脱追兵,在北线不远陆渡阻击的王敬久也在当晚率部经岳王镇逃进常熟,在常熟与杨森合兵一处。   南京下关码头,这时的下关人头汹涌,上船地下船的都挤满了人,不通的是下船的都是军人。上船的则是提着大包小包有些惊慌的达官贵人。十一月二十日,南京政府正式宣布迁都重庆,随后中央各部门开始迁移,前段时间林森和孔祥熙虽然带走了千多人,但还有部分政府部门留在了南京,现在这些部门要全迁往重庆。   随着南京政府的声明,南京市内的市民开始躁动不安了,有钱或有门路地开始寻找车票船票,连续数日,南京各个交通站都人满为患。有票的乘车坐船。没票的开始步行走上西迁的慢慢长途。   迁移,持续不断的迁移;人员。工厂,无数人抛却世代相传的祖业,离开世代居住地土地,踏上不知前景的远方,而此前仅仅是在书本或者报刊上看到过那远方的情景,原因只有一个——不作亡国奴。   “立正!”正排队等候上船的小公务员们看到从刚靠岸的船上下来几位将军,领头的是位挂中将军衔的军人,身后跟着两位挂同样军衔的将军。前来的迎接的军官居然是位上校,而且看上去颇有来历。   “这时候还来南京做什么?上海不时已经败了吗?”   “都已经迁都了?这时候才来,早干什么去了……”有人悄悄在抱怨。   “别瞎说,你没看见这几天下关码头都在下兵吗,听口音好像都是四川来地兵,这么远地路,能在这个时候来,可谓锐身赴难。”   大官早在公告发布的那几天就走了,现在排队等候上船地都是些小公务员,他们更感兴趣的是各种小道消息。   南京政府发布迁都公告,称“四方猛士,莫不慨然赴难”,这三个月,经过南京的各省军队唱着战歌开赴淞沪,每天都有从淞沪前线送回来的战报和伤兵,部分伤兵有送上船,向长江上游开去。   “来接的好像是委员长侍从室的。”个别人认出来迎接的军官:“应该是个大人物。”   “这都不知道,这是西南开发的庄继华,黄埔一期。”旁边有人不屑的插话道,连这都不知道,还在政府部门混,真是浪费生命。   庄继华在到南京之前又回了趟重庆,这次回去主要办了三件事,一是看看孙立人和廖耀湘的两个师;另一件是与洪君器商议后勤问题,淞沪战后,中国军队没有三五个月,没有大量武器装备补充,是不可能恢复战力的,最后一件是会晤刘湘,让他立刻召集第三期预备役入伍,进行新兵训练,同时协调国民政府入川后,四川开发公司、四川省政府和国民政府之间的关系。   四川开发公司实在太庞大了,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足以影响迁都后的国民政府经济。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必定引起权贵们的贪欲。李之龙能不能看住这份家当,庄继华完全没有把握。只有指望刘湘的协助了。   在重庆得到淞沪战场总崩溃地消息后,庄继华在十一月十六日乘船离开重庆,武汉方面警告他,武汉的天空已经不安全了,最好不要乘飞机来。在武汉的四十九集团军的大部分已经离开,还剩下少数装备没有运走,其中包括重要的重炮旅。辎重团,防空团。汽车团。这让庄继华气恼不已,缺少这些东西,四十九集团军的战力将下降四分之一。   为了支持东部战场,军后部部长谭建武亲自坐镇武汉调运物资,安排运力,庄继华要求他尽快安排船只优先抢运重炮旅和辎重团防空团,命令汽车团自带油料连夜向南京开拔。   随后庄继华又在武汉检查各处的物资情况。淞沪战后,必定需要大量武器装备地补充,加上很多伤员,药品也大量需要。特别是四十九集团军投入战场后的补充,庄继华必须考虑到这一点。把这一切安排妥当后,庄继华才启程离开前往南京。   “庄司令,校长让我来接你,立刻去军政部参加会议。”唐纵一见到庄继华就向他报告。   庄继华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然后随他走出码头,待上车之后才问:“乃健,会议什么内容?是不是关于吴福防线地?”   “不,不是,吴福防线已经丢了。”唐纵叹口气看着庄继华,后者却目无表情。   吴福防线真正的战斗只打了五天,集结在吴福防线的李家钰四十七军、十八军、第一军已经休整了半个月,兵力也补充了部分,杨森率领二十军和集团军直属部队退到吴福线后,吴福国防线上集结了四个军另外还有三十六八十八八十七等德械师,这些部队从装备上来说都是非常精良的,可残酷的战斗已经把这些装备消耗了大半,以三十六师为例,部队的重装备几乎损耗殆尽。除了比较灵活的战防炮和迫击炮保存了一半左右。其余榴弹炮山炮全部损失了。除了装备,人员也是个大问题。补充来地人员不到损失的三分之一,而且这次补充的不再是经过基本训练的保安团士兵,而是一帮从未受过训练的农民,这些人的战斗力可想而知。   此外还有严重受损的二十一集团军,薛岳十九集团军,这些部队连建制都跑散了,完全无法作战,陈诚只好把他们调到锡澄线整顿。   在吴福线上起作用的还是装备精良地二十四集团军,李家钰和杨森一左一右与日军展开血战。追到吴福线的日军七个师团两个旅团,总兵力近二十万。   杨森的二十四集团军成为吴福线上的主力。可杨森并不舒服,吴福线是国防线,号称东方的马奇诺防线。可他有马奇诺之名却没有马奇诺之实,这不是一条马奇诺式的绵密地防线,而是以支撑点为主的堡垒,如果说这些支撑完整而且坚固,那也不错;可这些支撑点稀稀拉拉,堡垒的大部分根本不是钢筋水泥的,只有少部分是是钢筋水泥的,剩下的大都是石头堆砌,甚至少部分是泥土夯实,这样的堡垒根本防不住重炮。   陈诚指挥部队在这里与日军苦战五天,杨森过足了瘾,日军在他的二十四集团军阵地前丢下数千具尸体和一个坦克联队的一半坦克。   尽管伤亡巨大,尽管吴福线始终摇摇欲坠,可最终落下来还是五天以后,日军第六师团从八十七师防区突破进来,陈诚再度下令撤退锡澄线。   唐纵简单的介绍了下吴福线丢失地过程,然后说:“现在前线已经乱了,幸亏杨森地二十四集团军还能打,二十四集团军这次可露脸了,委员长刚下令晋升杨森为上将。”   庄继华的神态丝毫没乱,只是微微点头。唐纵眼角瞟到他地神色,作为侍从是最懂察言观色的,他明白庄继华想听什么了。   “前线十分困难,南线日军进度更快,南浔、吴县防线已经崩溃,第十集团军和七十四军已经退过南浔、吴兴,第十集团军和七十四军牺牲极大。鉴于此情况,委员长打算接受陶德曼调停。”   月票榜天翻地覆,一天增加几百票的出现好几家,求月票紧急支援,今夜加更....   月票支援..........................................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七节后撤国防线(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七节后撤国防线(九)   唐纵明显感到庄继华的身体一颤,,他像知道庄继华的想法:“十一月初,日本方面通过德国传过来七条和平条件,内容是内蒙古自治;在华北建立一个沿满洲国国境线的非军事区;扩大上海的非武装地带,由日本控制公共租界的巡捕队;停止抗日政策;共同反对共产主义;降低对日关税;尊重外国权益。前段时间,陶德曼在武汉拜会了孔院长,说日本方面的条件没变,委员长决定接受这些条件。”   “接受了?”庄继华眉头紧皱,忍不住说:“那还开会做什么?”   “哦,还没有决定,今天的会就是讨论是否接受这些条件。”唐纵感到自己说过头了,不过他清楚,蒋介石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淞沪前线的七十万军队已经被打趴下了,北方的情况也不好十一月中旬太原失守,中国军队退向晋南,依托中条山准备长期抗战。   太原较之前世多守了一个月,这得益于邓锡侯的二十三集团军在娘子关投入战斗,不过让邓锡侯郁闷的是他的集团军被分割使用在忻口和娘子关,结果日军最终从娘子关突破,忻口会战无疾而终。   仗打到这份上,唐纵替蒋介石想想,也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了,只有和谈。   “学长,您认为现在和谈能行吗?”唐纵间庄继华神态始终不高,便问道。   庄继华看着车窗外,乱哄哄的人流。南京已经乱了,街上到处都是人,这些人地神态无一不是非常慌张。百万人口的南京,大屠杀杀掉三十万,其中还有十万是军人,说明很多人在之前就已经出城逃难了,三十万人呀。   “学长。学长,”唐纵见庄继华神不守舍的看着车窗外。便连声招呼。   “哦,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庄继华这才回过神来,扭头看着唐纵。   “您认为现在日本人会这样轻易与我们谈判吗?”唐纵重复问了句。   “日本人的条件不会仅仅是这样,”庄继华轻轻摇头,叹口气说:“我们与日本人打过的叫道很多,日本政府从本质上讲是没什么诚信的,我估计他们将采取的方式先诱使我们和谈。降低我们地抵抗之心,瓦解士气和民心,然后在把条件提高。”   历史上蒋介石是否与日本人谈判,庄继华不知道,不过中国始终在抵抗,所以他不担心谈判成与不成,他虽然已经意识到自己这只蝴蝶引起的风暴已经越来越大了,可他还是认为自己还不足以影响到中日外交。特别是日本人地外交。   唐纵也重重叹口气,如果按照目前这个条件,他认为是可以与日本人谈判的,如果按照这个条件,中国可以收回包括平津在内的大多数土地,而且可以赢得几年时间的缓和。而且七条中。至少公共租界、降低对日关税、非武装区这三条,中国政府已经没有实际控制权。   租界就不必说了,满洲国边界已经被日本人占领了,关税,中国从来没有自主权。所以这三条中国政府其实无法决定,径可以答应下来。   但庄继华却不这样看,他思索着缓缓说道:“乃健,你看过百里将军的那篇国防论没有,百里将军有句话说得很对,胜也好。败也好。只要打下去就行。这话是对付日本人的最好策略,校长现在若与日本人谈判。恐怕会失去全国民心,对校长而言是弊大于利。”   “可,我们现在还能打下去吗?军队的损失实在太大了。”唐纵地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忧虑。   “战略甚于战术,淞沪之战,我们在战术失败了,但在战略上,我们却是胜利者,日军主力沿长江西进是必定无疑的。更何况,我们疲惫了,日军不一样疲惫吗,日军增援了大约十万人,我们四十九集团军也有十多万人,而且后面还有光亭率领的四十六集团军,也有十多万人,刘湘在四川正在整编二十六集团军,相信最多还有一个月就能组建起来。淞沪战事中损失的兵员只需三个月就能补充齐,在经过三个月训练,部队就能恢复元气。”庄继华的话说得有些慢,语气却很稳定,没有丝毫含糊。   唐纵微微摇头,要不是在重庆干了这么些年,他就立刻反驳了,沉默一会他才轻声问:“日本人会给我们半年时间吗?而且现在南京危在旦夕。”   “日军也同样需要补充,况且不但四川,广西、湖北、广东同样还有部队,我们有时间,至少能争取到时间。其次,日军占领这么多地方,能不留兵防御吗?你看浙南,杭州丢了,日军至少得留两千人吧,上海至少得留三五千人吧,苏州也得留个一两千人吧,留来留去,日军至少已经去了一个师团,踏着三十万人,怎么也要留下十万人对浙南、江西防御。能派出来的部队不多了。”   “至于南京,那就更好说了,让给他们,这场战争,我们不跟他们争一城一地的得失,只求消灭其有生力量。要养活一个日本兵,需要十八年。”庄继华地口气变得有些游弋,他的目光穿过挡风玻璃,看着南京的街道,充满江南气息的街道,以及街道上那些不安的人们。   汽车在街上缓慢的行使着,不时为停下来为匆忙逃走地人让路,前排的侍从急得推开车门冲前面厉声呵斥。   “南京将成为战场,组织撤退没有?”   “政府部门大部分已经撤走了。”唐纵答道。   “非政府部门呢?学校,医院。还有普通市民,组织撤退没有?”庄继华扭头直盯着唐纵问。   “这里面有些情况不一样,公立学校大部分开始撤退了,不过主要是大学,中学的情况不清楚,当时那些教会学校不愿撤,认为他们是隶属教会。不会有事;医院地情况也一样,公立医院开始撤退了。教会医院不愿走,至于市民,没人组织。”唐纵简单的说了下。   庄继华摇摇头表示反对,这些人必须赶出南京,如果可能,南京最好就只剩下军人。庄继华没有多话,唐纵只是传达者或执行者。并非决策者,说得再多也没用。   轿车终于又启动了,很快到了军政部,庄继华下车后就直奔军政部会议室,此刻会议室里人不多,不过还在南京的军政首脑都已经会议室里,众人三三两两的在一起议论,显然蒋介石还没到。   庄继华环顾室内。认识的人不少,除了何应钦、林蔚外,还有在北平认识的徐永昌,前段时间在南京认识的何健,除了两个人不认识,一个身材硕长。另一个带幅眼镜地年纪比较大。   看到庄继华进来,林蔚首先过来与他打招呼,庄继华也随意地与他聊起来,同时悄悄向他打听这俩人。   林蔚忍不住有些好笑,这庄继华在高层里独来独往,手握西南三省,却没与任何人发生关系,没有笼络任何势力,这也许是蒋介石信任他地原因之一。   林蔚轻轻介绍,年纪大地是军事参议院院长唐生智。年青的与白崇禧在谈话的是军政部次长刘斐。另外就是宪兵司令谷正伦和军委办公厅主任徐永昌。   “文革,你磨刀五年。终于要派上用场了。”林蔚意味深长的说。   庄继华胡乱点点头,随即感到他话里的味道不对:“蔚文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吗?”林蔚低声说:“前线部队损失严重,挡不住日军进攻,委员长在考虑守卫南京的问题。他们,”林蔚下巴轻扬:“没一个赞成守南京。”   “校长是什么意思呢?”庄继华很平静,他心里有些明白了,难怪让他务必在今天赶到南京,一下船就让他参加会议。   林蔚瞧他很平静,心中也不由佩服,现在守南京可不是个好差事,前线各军疲惫至极,消耗极大,而日军士气极端高涨,一个大队就敢实施超远追击,守卫南京恐怕只有靠庄继华地四十九集团军的四个师了:“我听说在广州时,每逢难事,委员长就让你出手,这次恐怕你又要担负重任了。”   庄继华在内心里长舒口气,他倒是愿意守南京,总比让给别人要强,至少不会造出个南京大屠杀。   “如果是这样,那四个师就不能再去前线消耗了。”庄继华心里打定主意,四个师一定要留下来,这是守南京的主力。   “委员长到!”   随着一声高喝,室内的人动作立刻整齐划一的保持立正姿态,蒋介石在前杨永泰在后,俩人快步走进来,更后面的是老实的戴笠。   “请坐。”   蒋介石说完之后就坐下了,其他人也随即坐下。蒋介石的目光在室内所有人脸上扫视一周后说:“今天召集大家来谈两件事,第一件是陶德曼传过来消息,日本人愿意以当初地条件进行谈判,畅卿先生,你给大家念一下日本人的条件。”   杨永泰站起来将日本人提出的七条向与会众将宣读了一遍,唐纵的记忆力不错,七条大都差不多,最多也就是个别字句的差别。   杨永泰念完之后,会议室内一下就沉默了,这个话可不好说,是要承担历史责任的。   月票榜竞争激烈,求月票支持.........................   月票支持,名次下滑严重.............................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七节后撤国防线(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七节后撤国防线(十)   会议有些冷场,庄继华看看左右,虽然明知道蒋介石在心里已经作出接受日本条件的决定,这个会议不过是统一认识,分担责任罢了,他还是想说一说。   “校长,学生有话要讲,”庄继华站起来对说。   “你说吧,今天这个会就是让大家把话讲透。”蒋介石眼光略有些闪烁。   “学生反对接受日方条件,相反,应该提出我们的条件,要求日方按照我们的条件谈判。”庄继华的话一出口就让在场的将领们有些意外,按照我们的条件谈判,现在的形势下,日本人会同意,那不就等于是宣布拒绝谈判了吗。   “校长,诸位将军,就目前的形势而言,我们的确不利,但这种不利不时战略上的,而是战术上的,所以我们用不着急于求和,”庄继华侃侃而谈,目光扫视着白崇禧何健等人:“中日之战,日本利于速战,我们利在长期;这才刚刚打了五个月,我们就和谈,正好符合日本的战略利益;这时其一;其二,现在和谈,且不说日方的条件会不会变,国内民意如何交代?在政治上,GCD和第三党刚刚团结在抗日的旗帜下,如果我们现在与日本谈判,他们会做出什么反应?国内的民众会如何看待政府,如何看待校长?”庄继华看着蒋介石,后者脸色不豫,神情有些松动。   “拿破仑时代,在英国流传一句话。我们可以输掉一百场战役,但我们能赢得战争。我们现在不过输掉了一场战役,但我们还没输掉战争,相反,战争正朝着我们预想的方向发展,前途十分光明。”随后庄继华又重重补充了句:“对于最后胜利我始终坚信不疑。”   会议室内更加沉默了,过了好一会。何应钦才缓缓说道:“这个,文革。目前地军事形势是如果不和谈,南京有可能失守,如此我们谈判形势将更加艰难。我认为,这些条件并非不可以接受,没有要求承认满洲国,没有要求赔款,与委员长在庐山的谈话基本相符。我看是可以的。”   何应钦的话让会议室内的气愤稍微活跃了点,杨永泰接过何应钦的话说:“何部长说得对,这些条件与委员长所说的不涉及中国主权不冲突,况且,内蒙自治以后,苏日矛盾必然上升,这队我们联俄抗日有很大帮助。”   这就有点一厢情愿了,庄继华心中直摇头。苏俄不是傻子,他不会为中国火中取栗,相反他还会利用中国拖住日本,他好放手对付德国。   “总地来看这不是亡国条件,”白崇禧镜片后面的眼光闪烁,有些骄傲地迎着庄继华的目光。字斟字酌的说:“而且,如果和谈成功,我们可以不战而收回太原、河北、绥远、察哈尔等大片失地,我赞成以这个条件和谈。”   “我认为,可以谈,不过在华北的非军事区的区域是多大?还有上海的非武装地带区域多大,这些必须搞清楚。”军令部次长刘斐也表明态度。   随后徐永昌、谷正伦等人也相继发言支持和谈,庄继华这下算明白了,敢情这些人早就想和谈了,难怪自己刚才的讲话让室内地气愤变得有些尴尬。   唯一没发言的唐生智一直默默的坐着。蒋介石当然不允许这样。今天到会的都必须表态:“孟潇,你有什么意见?”   唐生智。这个当年的第八军军长,北伐之后两次惨败,最终输掉了手中所有筹码,成为民国下台诸侯之一。   “这个和谈究竟是好是坏我也没想明白,还请委员长斟酌。”唐生智不咸不淡的提了句:“不过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可以谈一谈,不过最好秘密进行,以免损伤士气民气。”   这个唐生智怎么变得这样滑头,庄继华心里有些诧异,这个唐生智无论军政都不怎么的,所以在民国政坛早早地就被淘汰了,不过以前看他的谈话,但多少还算耿直,身上有股军人作风,可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怀疑这个条件只是日本人yin*我们的条件,”庄继华再度站起来,他不能让会议向和谈方向滑去,现在根本不时准备和谈的时刻,淞沪战事虽然失败了,但民心士气高涨,完全可以继续在战斗下去:“从九一八事变开始,日本多次利用谈判拖延时间,卢沟桥事变,日本也是利用谈判拖延时间,调集军队,这次是不是也是这样。此外战争爆发的直接导因是日本人策动华北自治,现在他们踏出的条件中丝毫没有涉及这个,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些条件仅仅日本人地诱降,他们的目的是瓦解我抗战决心,促使我国变得慌乱,然后再逼我们同意华北自治。”   庄继华的话击中了要害,卢沟桥事变看上去是偶然冲突,背后的深层次原因却是日本策动的华北自治。华北自治是日本占领东北之后的直接目标,现在日本占据巨大军事优势,华北又在其掌控之中,日本会放弃?庄继华认为不会。   “如果是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谈的。”杨永泰首先表态:“谈判的前提是委员长的庐山讲话,不涉及中国主权,不涉及地方长官任免。这两条是我们地底线。”   “我看可以给陶德曼传话,我们可以以这七条为基础,谈判,但要重申我们地条件,不涉及国家主权,不涉及地方长官任免。在这个认识达成之前,谈判以秘密方式进行。”蒋介石最终作出决定,从这些人的谈话中,他得到了足够地支持:“我们不怕日本人拖延,我们也要利用谈判整顿军队。只要拖过三个月,云南和四川的援军到达,我们就可以再战。”   蒋介石地这席话让庄继华稍稍放心,看来蒋介石的心情是矛盾的,一方面想利用谈判暂时停止战争,以利军队恢复元气,另一方面他也抱着日本人同意在庐山谈话的基础上达成协议。就此停止战争。   “如果谈判期间,日本人继续发动进攻。南京必然成为其攻击目标,现在我们讨论下,南京守不守,怎么守?”蒋介石抛出了第二个议题。   会议室内沉默了一会,白崇禧首先发言:“我以前就说过,以目前的军力,不应该守南京。守也守不住,与其让南京毁于战火,不如公开宣布南京为不设防城市,以保全城市和普通市民。”   庄继华注意到在场的人中除了蒋介石外,其余的人都频频点头,刘斐站起来说:“委员长,前线各军损失极大,补充地士兵大都是未受训练的新兵。战斗力极为有限,有些部队地建制已经混乱。而且南京的地形是典型的易攻难守之地。南京位于长江的弯曲部,地形上背水,日军军舰可以直达南京江面支援或掩护登陆,陆军方面,京沪杭地区交通便利。两大交通要道京沪京杭公路可以为日军提供快捷的运输,日军的兵力调动极为便捷,南线日军在占领广德之后可以兵分两路,一路攻击镇江,切断南京我军退路,另一路可以经溧水从南面攻击南京,如此我南京守军将陷入重围之中。”   “刘次长说得对,抗战是个长期过程,我们现在也能够改避免决战,放弃南京继续诱敌深入。无论是战略还是战术。都极为必要。”何应钦接过刘斐的话。   蒋介石阴沉着脸说:“南京是国家首都,总理陵寝所在。中外属目,如果不加抵抗就放弃,国际上如何看我们?如何向国民交代?”   “可是,委员长,守卫南京地兵力从何而来,前线退下来的部队已经不能再战了。”白崇禧却没管蒋介石是否生气,依然坚持他的观点。在军事上,他是非常自负的,轻易不会放弃自己的观点,更不会屈从蒋介石。守不守南京,蒋介石早就征询过他的意见,在这里的人中恐怕只有庄继华不知道态度,其他人早就明确表示不应该守。   “四十九集团军已经赶到南京,他们有十万人,而且装备是最好的。”蒋介石也毫不客气地反驳:“另外,卢汉将军率领的五十八军已经到了湖南,杜聿明率领的六十军也已经到了湘西。只要守上两个月,他们就能赶来为南京解围。”   “两个月?淞沪七十万人才打三个月,四十九集团军十万人能守两个月?”白崇禧摇头说:“委员长,这实在太冒险了,日军装备优势,人数高达二十万之多…”   说到这里白崇禧摇摇头,连徐永昌感到也不靠谱:“委员长,现在应该避免决战,南京可守则守,不可守则放弃,反正已经宣布迁都重庆了。”   会议室内有些火药味了,蒋介石见还是没人支持他,脸色阴沉得有些可怕。   “不可!”唐生智猛地站起来:“委员长说得对,南京为总理陵寝所在,国家首都,走过另外观瞻所系,不可不守。”   “孟潇说得好,”蒋介石正孤军奋战之时,忽然得一强援,心中顿时青松许多,脸上的神态也舒缓下来:“南京必须死守,如果你们都不愿守,那就我来守。”   庄继华感到蒋介石看向唐生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了自己一眼,刚才白崇禧地话说明他们早就争论过,双方都在坚持,白崇禧何应钦从军事形势出发,认为不该守,蒋介石却从政治外交角度出发,认为该守。唐生智给他的感觉好像在投机,以他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出南京不该守,可他却力主守,这里面值得玩味的东西就多了。   现在蒋介石把话说死了,南京只能守了,庄继华看唐生智似乎要自告奋勇了,他立刻站起来,抢在他前面说:“校长身负国家重担,应该指导全局。守南京,学生愿代劳。”   继续求月票...........   月票竞争激烈,兄弟们赶紧支援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八节南京,南京(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八节南京,南京(一)   南京,六朝古都,龙盘虎踞于江南,秦淮风月,钟山苍翠,集江南娟秀与雄俊于一身,自古为中华民族文化繁荣的象征。   1937年,这里却记录了民族的苦难和耻辱。十万将士放下武器,像狗一样被杀掉;三十万手无寸铁的同胞,三十万无论男女,无论老幼,被残杀于长江两岸,数万妇女被**、**,侵略者得意而残暴的笑声在这座燃烧着屈辱的城市中回荡。   “无论如和不能让这段历史重演,”庄继华脑中回想其沿途看到的那有些带着慌张,带着悲愤的市民。   “文革,南京不是牛行,日军也不是五省联军。”白崇禧冷冷的说。牛行大战,庄继华一举成名,被誉为民国南庄北傅的两大善守将领,可今天白崇禧不认为庄继华能守住南京。   “在我看来,守住南京可能性虽然小,但不是没有,”庄继华心里也没有把握,他大约有个草案,虽然不详细,但大致的规划已经有了:“南线,孙震将军已经率领122师王铭章部和145师饶国华部从陆路赶赴广德;我相信在他们的支援下,七十四军和第十集团军能守住广德,只要广德在我们手中,南线日军就不敢以主力向南京进攻。剩下的就是从上海过来的日军,对他们,我打算抄他们的后路,宋云飞上校已经率领特种作战部队赶赴太湖北岸地区,他们的任务是在日军后方袭击他们地物资。搅乱他们的后勤供应。”   “还有我有四个师六万多人,这是我精心训练的,装备在全国都是最好,除了坦克飞机外,日本军队有的装备我都有。”   “最后,若广德在我手中,我随时可以撤向芜湖;若广德不在我手;我在下关架上三座浮桥以运送物资和撤出伤员。如此进可攻。退可守;能打则打,不能打则走。我们立于不败之地。”   庄继华一股脑把他初步构想倒出来。然后看着蒋介石和白崇禧,意思就是请他们评判。   “三座浮桥?日本飞机会放任你的浮桥存在?还有日本海军呢?”刘斐冲口而出。   “长江虽然宽大,但日军的战列舰重巡洋舰却无法开到南京来参战,最多是轻巡洋舰和驱逐舰;我可以在长江北岸设重炮阵地,南京城内,也设重炮阵地。”庄继华解释道:“英国海军有句话,与炮台对战。是疯子的行为;在内河与炮**战同样是疯子地行为。”   “至于空军,我们也有。从美国过来的五十架P40已经到昆明,乐以琴在昆明训练飞行员已经三周了,所以空军很快就能恢复实力。”   在庄继华地话里,好像没有任何困难,可实际上,他是在给自己打气,特别是海空军。空军的实力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其中雷达站就不会恢复得这样快。仅靠江北的几座雷达站,是不可能全面监控南京地区的天空。   当庄继华提到孙震已经率部去广德时,白崇禧的目光凝重,他的脑子在高速转动此举对南京的影响。盘算片刻后,他不得不承认。如果孙震能守住广德,那么南京地危险要小得多,至少有退路。   “孙震现在在什么位置?”   “122师已经到广德了,145师最多还有一天就到广德,孙震的军指挥部和直属部队抵达宣城,他们有充裕的时间构筑阵地。”庄继华心中涌起股自豪,当初在对日军行动的预料几乎完全正确,由此作出的安排,已经完全起作用了。   “恐怕时间不多了,”白崇禧摇头说:“昨天日军已经突破南浔防线。正逼近吴兴。七十四军最多能守一天。”   庄继华心中咯噔一下,日军的行动好快。刘斐却忽然冒出个想法:“委员长,122师应该去吴兴增援,如此可以在吴兴挡住日军。”   “去吴兴?”庄继华瞬间就在心里盘算下:“不能去吴兴,去吴兴是匆忙迎战,在广德是打有准备的仗,胜利的把握更大。况且,从广德到吴兴至少要走一天,等他们赶到时,吴兴已经丢了,又变成匆忙迎战。”   庄继华地这个分析得到白崇禧的支持:“去吴兴不可取,广德迎战是可行的,唯一的顾虑是日军在南线有两个师团,兵力雄厚,若不取广德,经宜兴与北路的日军会合,绕道溧阳进攻,也一样可以包抄南京,切断你们的退路。”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在南线就可能打个不大不小地胜仗,”庄继华思索着说:“七十四军和第十集团军也退向广德,在广德整补。白将军,有这么大一股力量在广德,日军能放心北上吗?我看他们不敢,如果他们真敢以主力北上,那我们就在南线发起反攻,争取能歼其一部有生力量。”   白崇禧庄继华都是把南京附近地图翻烂了的人,对附近的地形了如指掌,完全不用地图就能随口说出那里是关键点。   “我可以在溧水和秣陵关设置阻击线,逐步消耗日军实力;对东面日军,可以在淳化、汤山、栖霞山、乌龙山炮台为外围阻击线,以高桥门、青龙山、白水桥、燕子矶、尧化门为第二道防线;以南京各城门为最后一道防线。若被突破,还可以打巷战。”   听着庄继华边思索边侃侃而谈,蒋介石心里是真高兴,庄继华这是为给他圆场,所以才冲动而出。现在面对白崇禧诘难,他才不得不使出急智。三道防线,不说其他,就说兵力,、有那么多吗?   可庄继华现在顾不得了,他现在只想把守南京的任务抢到手中,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但白崇禧敏锐的发现了这个问题。   “你只有四个师的生力军,能有那么多兵力在设置三道防线吗?”   “兵力可以通过调配解决,”庄继华开始狡辩了,他转向蒋介石:“校长,学生守南京有几个条件,请校长答应我。”   “晤,你说吧。”蒋介石点点头,现在别说几个条件,就算几百个条件他也答应。南京守将的人选问题已经谈过几次了,他原希望白崇禧能出来承担这个重任,可白崇禧坚决反对守南京,接下来他又询问了陈诚,陈诚也反对,认为淞沪战事已经让部队十分疲劳,不堪再战,最好是放弃南京,然后又询问徐永昌、何健、甚至刘斐,谁都不敢答应;他只好把主意打到庄继华身上了,庄继华今天也果然没让他失望,仅仅一个眼色,他就明白自己想让他做什么了。   “首先,南京地区的部队,不管是从哪里来的,必须服从我地指挥,包括空军海军和军警宪兵;其二,南京守军没有我地亲笔手令,撤到后方的都属于擅自逃跑,无论是谁,一律枪毙;其三,南京将成为战场,立刻开始疏散市民;其四,我沿途过来,南京市面十分混乱,我要求宣布南京戒严;第五,南京市政府也归我指挥;我需要他们帮助疏散市民;第六,我听说军人反省院有一批犯罪军官,请校长给以特赦,补充到部队中;第七,南京战事期间,校长有命令请直接下达给我,有些黄埔同学,持宠而骄,常常越级向校长请示,请校长让他们直接找我。”庄继华噼里啪啦一股脑说了七条,条条重要,特别是最后一条,蒋介石经常越级指挥,搞得战区指挥官十分被动。   “这是自然,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成立南京卫戍司令部,由文革出任卫戍司令,文革,你立刻组建司令部,完成之后,我就正式公布你为司令,全权指挥南京地区地所有军队,包括南线的七十四军和第十集团,以及在南京参战的空军和海军。”蒋介石站起来了,表情十分严肃:“诸位,南京守卫战是我国尊严之战,也是中外观瞻所系,诸位,国民政府迁都重庆,军事委员会暂时迁到武汉,何参谋长明天去武汉,主持大本营工作。”蒋介石说到这里有看看庄继华:“文革,你需要多长时间组织好司令部?”   “校长,时间仓促,必须立刻开展工作,所以我想把四十九集团军转化为南京卫戍司令部,百里将军出任副司令,傅常出任参谋长;另外把杨市长和谷司令加上就行了。”庄继华略微思索就拿出了他的办法。   杨永泰是南京特别市市长,谷正伦是宪兵司令,手上控制南京的政务和宪兵力量,前者对疏散市民至关重要,后者对维持南京秩序至关重要。   蒋介石立刻同意但又补充第十五集团军司令罗卓英为副司令,让杨永泰和谷正伦加入到卫戍司令部中,随即起草命令,宣布庄继华出任南京卫戍司令,随后蒋介石又发布连串升迁令,宋希濂升任七十八军军长,王敬久升任七十二军军长,冯圣法升任七十一军军长,胡宗南升任十七军团军团长。   官虽然升了,但手下的部队还是那些,来不及补充,更来不及调配,像宋希濂的七十八军,手下就一个三十六师。   在场诸将没有谁表示异议,现在提拔,可以振作下前方因为溃败而衰落的士气。   据说现在投票是双倍,弟兄们最后一天了,赶紧把手上的票给我呀!!!!!!   月票支持下,我需要两百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八节南京,南京(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八节南京,南京(二)   会议结束后,蒋介石把庄继华留下,让他上了自己的车,很明显,蒋介石的护卫增加了,原来只有两部车的护卫,现在增加到五部。汽车缓缓使出军政部大门,窗帘拉得死死的,外面根本看不到车内的情形。   “文革,守住南京,你有多少把握?”车队走出很长一段距离后蒋介石才缓缓开口,很显然,他现在的神情比在会上要真实得多,他也同样疑虑重重。   “白健生的他们的顾虑是有道理的,”庄继华斟酌着说:“经过淞沪战事,部队元气大伤,我还不知道部队的确实情况,现在能依靠的只有四十九集团军的四个师,兵力不够,必须让部分部队先退下来,在南京城内整补。外边的援军能指望的只有光亭下辖的两个军,可他们离得有点远。我的想法是在南京打上半个月到一个月,如果那时候光亭他们还不能赶到,那么就从南京撤退。”   蒋介石听后没吭声,他也为难,中央军精锐大部分在淞沪战场,整编的三十万德械师有二十万在淞沪战场,如果这些部队全部被消灭,那对他意味着什么,是非常清楚的。   “如果现在和谈,能让日本人停止进攻吗?”   庄继华轻轻叹口气,蒋介石的心思很明显,想用谈判拖延时间,可他没有直接说日本人会不会停战,而只谈谈判条件的问题:“我估计日本会提要价,就算是换我。我也会,城下之盟不会如此便宜。”   “可陶德曼传来地消息确实如此,难道日本一点也不顾及国际影响?”蒋介石有些不相信,这不是中日之间直接谈判,是通过第三国的,如果日本采取欺骗手段,受骗的不但有中国。也包括纳粹德国,更会严重影响日本的国际声誉。   “日本没有什么信誉。这方面的教训实在太多。”要不是谈话的是蒋介石,庄继华的言语要刻薄很多,不过他心里很不以为然。   “校长,现在与日本人和谈在政治上失分狠多,会成为别人攻击地靶子,比如中共和邓主任,国内政治气候不允许和谈。”   “这你不知道。还是有人想谈的,那个低调俱乐部不就有人公开宣称,战必亡,中国最多只能打三个月。”蒋介石地语气有一丝波动,张群曾经给说过十四个字,“战必败,和必乱,战而后和。和而后安”,庄继华态度有和必乱,但他却不相信战会败。   “这些人是别有用心,要不然就是鼠目寸光。”战争爆发后,国内风起云涌的抗战呼声中也夹杂着一些不同声音,汪精卫、陈公博、孔祥熙等人组织了个非正式俱乐部。其中成员很广泛,包括蒋介石的亲信陈立夫、陈布雷、熊式辉、著名学者胡适等人,他们自诩为清醒者,以示与全国高涨的抗日情绪不同。   庄继华不想评论这些人,对抗战前途,他已经讲过多次,同样的话说多了就如白开水般无味,蒋介石应该记得以前讲过的那些东西。   蒋介石感到庄继华的蔑视,他心里有些吃味,他原以为二十万完全德械装备地部队应该可以把日军赶下海。没想到部队打得七零八落。最后还是失败,这让他有些彷徨了。难道真的战必败吗?   蒋介石思考着战和的利弊,庄继华却开始思考如何组织南京防御和疏散市民了,前线的部队必须先撤部分下来进行整补,让那些部队撤下来呢?   俩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路默默无语,不知不觉中轿车停下来了,庄继华下车之后才发现,这已经是南京城外了,轿车停在一栋小楼外,这栋小楼比起憩庐更小,周围为苍翠的树木掩映,很是隐秘。   蒋介石和宋美龄在战事爆发后就迁居这栋小楼,憩庐的目标太大,很容易遭到袭击。庄继华随蒋介石进屋,陈布雷迎了上来。   “委员长,陶德曼大使已经向这里来了。”   庄继华这才明白蒋介石找他来是为了见见陶德曼,可他不知道为何要他来见陶德曼?蒋介石很快给他答案了。   “文革,德国虽然在中间调解,可他们的态度游移不定,你能否用私人关系说服希特勒和戈林,让他们给日本人施加更大地压力。”   “信,我可以写,但我不敢保证有什么效果。”庄继华苦笑下,蒋介石怎么有点病急乱投医了,国家利益岂能靠私人关系调解。   蒋介石点点头,这个本来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庄继华很快就写好信交给蒋介石,蒋介石接过来一看全是德文的,庄继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连忙接过来,把信用中文念了一遍。   蒋介石听后很满意,庄继华这封信没有兜圈子,十分坦诚的承认中国目前的困境,请求德国干涉,向日本方面施加更大地压力,逼日本从中国撤军,同时请德国加大对华武器出口,特别是飞机,中国人民将永远记住在困难时刻提供帮助的朋友。   信写好了,蒋介石却没让庄继华走,而是有询问起四川的情况,特别是刘湘,庄继华告诉他,刘湘的病是真的,亲眼看见他吐血,组建集团军的工作刘湘交给了唐式遵,如果不出意外,唐式遵将成为新集团军司令。   随后蒋介石又问起滇西公路,庄继华也一一详细说明。滇西公路已经全线贯通,目前的问题在英国方面,他们对缅甸境内的道路修缮不够积极,李安定正在设法与英国人交涉。   “西南将是我们的大后方,也是我们长期抗战地基地。这些年辛苦你了。”听到庄继华地讲述,蒋介石十分满意。   “校长,安定同学这次修缮滇缅公路,功劳巨大,是不是给以表彰。”庄继华趁机为李安定求功。   李安定自从被发配到西南以后,远离中央,一心埋头做事。这些年先是攀枝花,后是滇西。全是最苦最穷地地方,从不问南京的事,好像与他无关似地。   “安定在你那里干得不错,上次在会理就打得很好。”蒋介石心中有数,庄继华这是替李安定求情,当初他组织小团体,与李济深有瓜葛。犯了大忌,自己差点枪毙他,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没见他与李济深或者邓演达有什么联系,看来当初是有点冤枉他了。   “应该表彰,滇缅公路将是我们唯一通向外界的公路,这分功劳不小。”陈布雷在旁边帮腔了,他看出蒋介石心意已动。自己也乐得做个人情。   “授予一枚云麾勋章,以表彰他在滇缅公路建设中作出的奉献。”蒋介石手一挥就送出一枚勋章。   庄继华心中苦笑,他地目的可不是为李安定要一枚勋章,而是想提升李安定,让他重新回到政治舞台中心,以为自己地臂助。可蒋介石这一手让他无话可说了。   如果说八月时陶德曼的调解只是试探的话,那么现在的调节却是希特勒授意的。希特勒权衡利弊,感到不管支持谁都不符合德国利益,中日两国同为德国盟友,现在两个盟友打起来了,他只有作和事佬。十月希特勒终于决定对中日战争进行调解。为此驻日大使狄克逊和驻华大使陶德曼充当起中间人角色。   当狄克逊传来日本没有改变议和条件时,陶德曼都感到意外,他反复询问狄克逊,在得到肯定答复后,陶德曼十分兴奋。他意识到这是个机会。蒋介石在目前的情况下很可能接受这些条件。   当陶德曼心情愉快的走进室内时,有些意外地看到庄继华。对这位将军他早有所闻,也清楚他与纳粹党高层的交往,两任顾问团团长塞克特和法肯豪森对他也推崇有加,他也早就想见见这位将军了,只是一直没机会,今天在这种环境下总算见面了。   不过陶德曼现在也没机会了解庄继华,蒋介石待他一坐下直接奔主题。   “大使先生,日本方面的条件真的没变?”蒋介石开口就问。   “狄克逊大使传来的消息是这样的,”陶德曼郑重其事的说,他今天穿了身灰色西装,全身上下收拾得一丝不苟,连头发丝都没乱。   “如果是这样,我们同意以这七条为基础进行谈判,不过我们要求在谈判期间,应该首先停止军事行动。”蒋介石说到。   “我一定把这个要求传达给日本方面。”陶德曼点点头:“我充分理解贵国的困难。不过委员长阁下,谈判地点打算设在那里?”   “上….。”蒋介石地刚要说上海,庄继华就抢在他前面说:“香港,我们可以在香港谈判。”   蒋介石有些恼怒的瞪了庄继华一眼,庄继华却毫不在意的补充道:“由于淞沪战事,上海现在十分混乱,倒不如去香港,那里更安全。”   蒋介石这下明白了,庄继华是担心在上海泄密,和谈只能秘密进行,否则他蒋介石恐怕还没谈出结果,国内就闹翻天了。   陶德曼盯着蒋介石,蒋介石微微点头:“好,就在香港。”   “除了日本的七条外,贵国有没有什么条件?”陶德曼问。   “大使先生,我们希望能恢复卢沟桥事变之前的状态,”蒋介石慢慢的说:“不损坏我国主权,不赔款,这是我们地底线。大使先生,您可以把这两条转告近卫首相,如果他们同意,我们就可以开始谈判了。”   “我明白。”   当陶德曼走出屋子时,他感到十分愉快,有些阴郁的天空也变得明亮多了,中日战争看来要在自己手中结束了。   “大使先生。”   陶德曼回头看却是庄继华在叫他。   “大使先生,请给日本人带句话,现在我们的条件是恢复到卢沟桥事变之前的状态;明年我们的条件是日军退出长城;三年以后,我们的条件是日军退出包括东三省、台湾在内的所有中国领土以及朝鲜;五年以后,我们的条件只有一个,无条件投降!”   糊涂感谢兄弟们,今晚还有一更,感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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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向全国发布通告,宣布中国将抗战到底,决不投降,绝不签城下之盟,通告中称自抗战开始以来,全军将士无不奋勇作战。牺牲尤其巨大,上海作战我军虽然转进,但给予日军巨大杀伤,击破日军三个月灭亡中国的狂言,今后我军还将继续打击敌人,他告诫国民抗战是长期的艰苦地。不要在意一时的挫折,最后胜利一定是我们地。   随着通告一同出来的却是一篇杀气腾腾的命令,这道传达到每支部队和城市每个警察署宪兵队以及市政府官员的命令是:“南京卫戍部队以及警察宪兵队的作战地域为南京,后撤部队必须有卫戍司令部庄司令继华的亲笔签字,若无,一律以逃兵罪查处,就地枪决。南京为死守死战,望诸君奋决死之心保卫南京!!!”   第二天,庄继华在卫戍司令部召开军政联席会议,在这个会议上庄继华以绝对的武断宣布三条命令:南京全城戒严。警察宪兵和四十九集团军直属队抽调人员上街巡逻;第二。组建宣传队支前队;其三,南京将成为战区。为减少不必要地伤亡,立刻组织市民撤退。   “杨市长,古司令,肖厅长,撤退市民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你们打算怎么作?”庄继华说完之后就问杨永泰三人。   庄继华的这种工作方式对杨永泰来说是很熟悉的,可对宪兵司令谷正伦和宪兵副司令兼警察厅厅长肖山令来说就有些难以接受,感到他太咄咄逼人了。   “这是一时半会那就立刻有办法了,”谷正伦打个哈哈,他是国民党元老,很早就追随孙中山黄兴参加辛亥**,北伐之后担任宪兵司令,一手编练了宪兵,他的兄弟谷正纲、古正鼎都是中央委员,在党政军中位居高位,可谓家门显赫。现在庄继华这个黄埔晚辈居然成了他的上司,这让他有些不舒服。   “委员长的命令很清楚,没有我的手令,谁也不能离开南京,”庄继华现在没时间管他们地感受,他的语气中威胁的未到十分浓厚:“在市民没撤退以前,南京市政府的所有官员都不准撤退,包括你们的家人,违令者,以动摇军心罪论处。”   参加联席会议的所有人都一怔,包括谷正伦在内,脸色陡变。谷正伦正要发作,杨永泰抢在他前面,只有杨永泰明白,庄继华是玩真地,如果谁真的敢顶风作案,庄继华是敢杀人的。   “庄司令,古司令说的是实话,南京这么大座城市,上百万人口,该怎么组织撤退,我们都不是很清楚,一个不好就会引起全城大动乱,这才是真的糟糕了。”   “分步走,”肖山令虽然是宪兵副司令,但也兼任警察厅厅长对基层的事情知道较多:“以警察分管片区为单位,挨门动员撤退,不过有两点要明确,撤退的路线和交通工具。”   “政府不可能提供这么交通工具,”庄继华武断的说:“撤退的路线,只要日军没占领的地方都可以去,只要不待在南京就行。”   无语,肖山令有些无语了,就这样把百万人赶出南京,这有些难以想象。   “我看可以,”杨永泰又出面调和了:“逃难无非两条路,向西和向北。不过,文革。这么多人,要快速离城,最好地方式是过江,过了长江就暂时安全了,日本人还没有打过长江地企图。”   “嗯,”杨永泰的提议很合理,庄继华点头表示接受:“这是最快地捷径。在长江上架桥,周副参谋长。这事你督促着办,尽快架好。”   周澜站起来答应,然后坐下。市民撤退的事到此算是安排了。组织支前队和宣传队的事情,庄继华把他交给了滕杰。   蓝衣社停止活动后,滕杰接替了贺衷寒军令部政训处处长的职位,同时还兼任三青团总干事,淞沪战事爆发后一直在组织宣传活动。现在庄继华把组织支前工作交给他可谓得人。   卫戍司令部成立之后,各国外交官和记者明显感到南京的变化,突然之间南京由混乱开始走向有序了。   宣传车在大街小巷行走,车上地高音喇叭不停的播放卫戍司令部发布地高南京市民书:   “南京市民们,我是南京卫戍司令庄继华,日军逼近南京,我受命坚守南京,南京即将成为战场。为了避免平民的伤亡,非战斗人员,特别是妇女、老人和小孩,要尽快离开南京,投亲访友均可,同胞们。我们将与日军在南京城外作战,在南京城内作战,我们将为保卫南京,保卫我们的首都牛津最后一滴血…..”   “南京卫戍司令部第一号命令,从即日起,对南京实行军管,南京全城戒严,凡在这段时间抢劫、盗窃,散播流言,指着混乱者。一经发现将从重处理。”   “南京卫戍司令部告市民书……..”   宣传车上的高音喇叭播出的声音在南京城内回荡。报纸上整版宣布内迁的消息。   金陵大学、金陵女子大学,金陵中学先后宣布内迁。接着各大医院也宣布内迁,这些有组织的走了,更多地是无组织的市民。   “王大爷,赶紧走,城里要打仗了,什么?您不走,那您孙子怎么办?看着他被打死?”   “我说顾二叔,你们怎么还没走,没票?还要什么票,到下关码头去,有船就上,家里的东西?能仍就扔了吧,这路还长着呢。”   “你怎么还开店呀,你就不怕日本人的炮弹,嫂子和侄子怎么办?”   …….   警察们领着宪兵卖力的劝说街坊邻居赶紧走,绝大部分人带着细软,踏上西去的道路。   街头,一群士兵在努力的构筑街垒,一群青年学生和市民组成的支前队向城外开去,穿着不同服装地士兵和宪兵在街头巡逻,南京上空的战争气氛更加浓厚了,现在没人再怀疑,南京不会打仗了,更多的市民在犹豫之后也离开家。   内迁,这是民国历史上第一次这么大规模有目的有组织的内迁,百万南京市民陆续离开家园,离开他们生长的城市,离开他们熟悉地环境,走向茫茫未知的远方。   “站住!”   城门口一个少尉拦住一群溃兵大声问:“你们是那部分的?”   溃兵中走出一个少校:“我们是三十六师先头部队,奉命到南京整补。”   “你们等会。”少尉说完之后跑进城门洞,一会儿过来一个少校,两个少校见面后很快谈清楚,城门少校派人带领三十六师去他们指定的宿营地,三十六师少校又去卫戍司令部报道。   像三十六师这样成建制从前线下来的不多,每天都有从前线溃退下来的士兵,每天在城门口都要拦住数百人,他们的建制完全散了,那个部队的都有,太平门拦住的两百多人,一经查问居然有七个部队番号,这些溃兵全部被收拢起来,集中在雨花台。   在市民疏散的同时,庄继华开始对部队作出调整。   新地一月开始,求月票支持,现在是双倍,一张当两张..........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八节南京,南京(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八节南京,南京(四)   日军的攻击速度很快,突破吴福线后,日军继续进攻,中国军队退守锡澄线。锡澄线北起长江边的江阴要塞南到太湖湖畔的无锡古城,这条防线比吴福线更短,兵力因此大为集中,但这条防线比起吴福线更不如,除了江阴要塞附近是较为坚固的混凝土结构外,其余的就是一条战壕或者泥土夯实的碉堡。   陈诚对锡澄线上的防御有一番计划,他预计将江阴留给刘兴的十五军团守御,十五军团主要是贵州部队,装备最差,在淞沪战事中损失很大,为此将江北守御的东北军一一二师调来加强给十五军团,而损失太大的一零二师柏辉章部调皖南休整,他们的淞沪战事算是彻底结束了。   用实力最强的杨森二十四集团军防守无锡,为防止日军在侧后登陆,预备将第一军在长江沿岸的夏港、申港布防,十八军和八十八师负责锡澄运河上的月城镇到南闸镇防线,南面与李家钰四十七军相邻。   但陈诚没想到,日军的追击速度实在太快,中国军队刚进入防线,日军的追击就到了,李家钰指挥四十七军进行反击,在长泾击溃其前锋部队,但北线追击的十三师团随着十八军冲过锡澄运河,在西岸建立了桥头堡,锡澄防线被撕开一个大口子。   陈诚闻讯惊怒交加,造成这次失误的是其他部队,而非他的嫡系十八军,部队长官肯定会被枪毙。可是十八军就只好下不为例了,陈诚严令罗卓英夺回桥头堡。   罗卓英指挥十八军和八十八师向日军桥头堡发起反攻,日军背水迎战,死战不退,双方在桥头堡附近整天,陈诚见久攻不下,又将四十九集团重炮旅调归十八军。中国军队再次向桥头堡发起疯狂反攻。东岸日军第十三师团冒着炮火拼死增援。   除了桥头堡地激战,日军第九师团向江阴发起进攻。十一师团和十六师团向无锡展开进攻。   锡澄线全线激战。   陈诚正在考虑是否调预备队七十八军(即三十六师)或者七十一军(即八十七师)增援十八军,南京卫戍司令部成立,庄继华接手南京周围所有部队指挥权,包括北线锡澄线和南线作战的第十集团军七十四军。蒋介石命令陈诚去皖南整顿组织部队。   淞沪战事部队损失惨重,张发奎的第八集团军向浙南撤退,郭汝栋的川军、廖磊的二十一集团军和薛岳的十九集团军都失去了战斗力,分别向皖南撤退。   庄继华接手南京卫戍司令部后。立刻对部队重新作出调整,原川军郭汝栋部和廖磊撤向皖南命令不变,薛岳十九集团军改向镇江整补;命令前线各军由卫戍副司令罗卓英统一指挥,抽调七十八军和第一军回撤南京,随即改变命令,电令第一军胡宗南部立刻调往江北浦口,胡宗南统一指挥江北各军,确保长江北岸安全。   随后庄继华又命令安恩溥去守溧水秣陵关一线。郭勋祺布防于句容、汤山,梁岱在龙潭、栖霞山设立阻击阵地,教导总队和宪兵一团二团负责守御雨花台;蓝运东师承担市内防御任务和预备队。   这不是个绵密的防线,但目前庄继华手中掌握地部队就这么多,他不得不从前线抽调部队回来整补,同时抓紧时间招收新兵。   南京城内主要路口和各个城门都设有招兵点。宣传车又在反复播放卫戍司令部第二号通告,内容就一个,希望有志青年参军。   下关码头,一边是排队等着上船的市民,另一边一张孤零零地桌子,桌上上方悬挂长条横幅“招兵处”,几个军人坐在桌子后面,另外几个女青年在旁边演讲。   “同胞们,日本人就要打到南京了,我们部队急需士兵。保卫我们的首都。保卫我们的家园…..”   “同胞们,当兵杀鬼子!”   ……   时不时有人从逃难的人群中过来。到桌子面前登记,然后就加入了在后面等待的新兵群,每半天有车从城内来将新兵拉走。   “哈,林月影!你怎么在这里?不在救护队干了?”   正在演说的林月影侧头一看,大队人群的对面,梅悠兰胸前挂着个相机,正热切地冲她挥手。   林月影眼中划过一丝不快,梅悠兰的突兀出现打乱了她的演讲,梅悠兰拥过排队的人群,跑过来,她忽然站到林月影身边,举起她的手,对逃难的人群叫道:“你们!你们这些男人!怎么还不如一个女人!她,一个弱女子,都敢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救护伤员,你们怎么就只知道跑!还算是男人吗!”   几个年青力壮的小伙子在她明亮地目光逼迫下低下脑袋,不敢与她的目光对视。   “你们这群懦夫!没有血性的懦夫!”梅悠兰气得大骂起来,林月影感到不妥,连忙拉拉她的手,梅悠兰却毫不客气的大声说:“难道我说错了吗?在重庆,我亲眼看到一个老者送他的儿子参军,和他儿子一起到部队地还有一个大大的死字!他这是告诉他儿子,宁可战死,不做亡国奴,不做俘虏。重庆的男人有这样的血性,南京,还有男人吗?”   在梅悠兰尖刻的话声中几个男人涨红了脸走到招兵的桌子前登记,其中一个还恶狠狠的瞪了梅悠兰一眼。   “好样的,小姐,”一个军官过来对梅悠兰说:“不过南京是有男人的,我就是南京人。”   梅悠兰微微一笑:“这算什么,不过你们南京组织得不好。不如重庆,这么多年了怎么没有预备役?我大哥在重庆搞了个预备役,一声令下,全城适龄青年就全部参军入伍,你们怎么还在招兵呀。”   军官顿时无语,林月影忍不住乐了,这梅记者真是口无遮拦。不过她这个大哥看来不是普通人物,好像听说过。对了,宋希濂师长和王敬久师长曾经提过。   “你大哥,你大哥是谁呀?”军官有些小心的问,负责招兵地都是中央军校教导总队地,有些见识。   “庄继华,南京卫戍司令。”梅悠兰一副得意的样子,那个军官再度语塞。他完全拿不定主意,这个记者模样地小姐说的是真是假。   “你别怕,我大哥从来没打过败仗,他肯定能把日本人挡在南京城外。”梅悠兰错会了军官的意思,好心的给他打气,却不知差点把军官地肺气炸。   “对了,月影,你不是想当兵吗?走我带你去找我大哥。他能帮你。”梅悠兰转过脸来又热切的对林月影说。   林月影怦然心动,淞沪战败后,很多救护队员离开了救护队,有地心灰意冷回上海租界了,还有的,就像她的同学曾佩芹柳良君就去了武汉。然后转去延安,继续坚持抗战;剩下的一小部分随战地医院后撤到南京。   “我说大小姐,这个时候庄叔忙得要命,你还去打搅他?”练小森在一旁急忙劝道,从上海到南京后不久梅悠兰就看到庄继华出任南京卫戍司令的报道,立刻跑到卫戍司令部去找他,可没想在司令部门口被哨兵拦住了,梅悠兰先说自己是记者,哨兵更不让进了,迫不得已。梅悠兰说是庄司令的妹妹。哨兵立刻告诉她,已经有不少女青年采用这招了。把梅悠兰气得直跺脚。最后还是练小森想办法与伍子牛联系上了,俩人这才进入司令部。   不过这时的司令部戒备森严,伍子牛特意嘱咐他们不要乱走,不是什么房间都可以进去地,有些机密的地方,必须要有特别通行证,否则卫士可以先开枪然后论其他。   梅悠兰和练小森在房间里等了整整三个钟头才见到庄继华,梅悠兰本来有些生气,可一见庄继华就气不出来了,几天时间里,庄继华就瘦了一圈,眼窝深陷,双腮凹了进去,看上去让人心痛不已。   庄继华只是简单的和他们交谈了几分钟,就这几分钟,就两个报告,练小森听出来了,除了桥头堡外,南线好像又有什么地方失守了,庄继华又匆匆的去了作战室。   练小森的话让梅悠兰有些犹豫了,庄继华却是太忙了,伍子牛告诉他们,这些天庄继华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市民撤退、前线态势、南京周边的防御,还要应付蒋介石的询问,几乎脱不开身。   看着林月影有些失望的脸色,梅悠兰一甩头:“没事,我等他有空地时候见他,月影可能要多等一会,能行吗?”   “好,没问题。”林月影当然满心高兴的答应下来,她的那几个同伴一听也立刻围过来请梅悠兰帮忙。   于是梅悠兰带着几个女学生浩浩荡荡的到了卫戍司令部。   这次哨兵没拦梅悠兰,但也没让她直接进去,而是通知了伍子牛,伍子牛出来把她们接进卫戍司令部。   “我说大小姐,你怎么带这么多人来?”伍子牛一看来的全是女学生模样的人,忍不住低声抱怨。   “她们想参军,可那都不收,我想请大哥帮帮忙,这也是为抗日出力。”梅悠兰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让伍子牛一肚子的怨气憋在肚里发泄不出来。   伍子牛瞪了练小森一眼,练小森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劝过了,没劝住。   “唉,你真能找事。”伍子牛叹口气:“你等会吧,司令在开会呢。”   “哎,什么内容?”梅悠兰记者本性忍不住打听了一句。   “泗水失守,日军向广德发起进攻,孙军长他们可能已经与日军接仗了。”伍子牛快速的说了一句:“小鬼子想断我们的后路,把我们堵在南京城内。”   对不起,今天晚了,头痛得厉害,到晚上才好点,sorry   再次求月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八节南京,南京(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八节南京,南京(五)   伍子牛不知道的是会议室内的气氛不想他想象的那样紧张,甚至还有几分轻松,泗安是丢了,可泗安却是在打了大胜仗后主动放弃的。   日军第一一四师团和十八师团在南线攻势更加凌厉,南线的中国军队看上去有一个集团军和一个整军,可实际战斗力强的只有七十四军,第十集团军的其他部队都是二三流部队,在嘉兴利用既设阵地与一一四师团血战一场,可等到十八师团上来后,挡不住了,且战且退到平望与阮肇昌的五十七师和江苏保安三旅会合,日军追到平望,又一路退到南浔。在南浔与日军打了一整天,又退到吴兴,然后再退到长兴,在长兴得到吴奇伟第四军的支援,又与日军打了整整两天,第十集团军伤亡惨重,不过这两天为孙震赢得了时间。随后第十集团军和第四军退向泗安,七十四军退向宜兴,以掩护锡澄线的侧翼。   日军攻克长兴之后兵分两路,第十八师团尾随七十四军攻击宜兴,一一四师团和国崎支队则向泗安发起进攻。   至此日军战略企图完全暴露,正如庄继华他们在武汉时预料一样,日军的目的是包抄南京后路,能否为南京守住后路安全,广德成为其中关键。   泗安之战成为广德战役的前奏,孙震率领的第102军虽然只有两个师,但加上军直属部队也有四万多人,他赶到广德时长兴。刘建绪和俞济时在长兴已经顶了一天了。孙震面临的情况是直接到长兴支援还是在广德就地防御。   孙震想去长兴支援,可报到南京后,庄继华认为到长兴是仓促迎战,而在广德则是以逸待劳,命令其在广德构筑阵地,派出部分兵力在泗安接应第十集团军。孙震派饶国华师彭焕章旅前出到泗安接应第十集团军和第四军。   泗安是长兴最大地大镇,分上泗安、中泗安、下泗安三部分。镇杭公路从镇中心穿过。彭焕章在金村设置了第一道阻击线,主力放在下泗安。全旅配置前轻后重,但与第十集团军司令刘建绪交谈后,他改变了主意。   连战连胜的日军十分骄狂,前锋在二十多辆坦克和三十余辆装甲车的掩护下沿着公路长驱直入,根本不管从公路两侧溃退的中国士兵,径直向泗安冲来。   彭焕章从退下来的第十集团军中得知这个情况后,立刻将金山村的一个营留下一个连。其余的全部集中到上泗安,抽调第一团全团地火箭筒和战防炮,在上泗安四周设伏,第二团在上泗安外关门,第三团留在中泗安担任预备队;命令留下的连只准抵抗十分钟,不准动用火炮,然后向两侧撤退,放日军通过。然后再度封锁金山村。   金山村微弱地抵抗没有引起日军的警惕,日军坦克大队长板本由服在上泗安外略微看看镇内的情况,望远镜里,中国士兵正惊慌失措的穿过镇子向西面逃去,他冷冷的一笑,下令前进。   三辆坦克和四辆装甲车领头冲进上泗安。随后全部坦克和装甲车成一条线向镇内驶去。待日军坦克装甲车有二十余辆进入镇内后,一发红色信号弹升空。   “轰!”“轰”,打头的和断尾的两辆坦克爆出两团红色烟火,镇内地坦克和和装甲车顿时被困住了,随后镇内的传出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坦克和装甲车已经来不及掉头,装甲车内的鬼子哇呀呀的跳出车内,却已经来不及了,潜伏的火箭筒手和冲锋枪手从屋顶墙角钻来的中国士兵对他们展开无情射杀。   坦克和装甲车在公路上无遮无拦,装甲车还稍微有点抵抗能力。坦克就完全成为活靶子。接二连三的爆炸。   听到镇内传来地爆炸声,板本由服立刻知道遇上埋伏。随即想起,上海方面传来的消息,在罗店的川军拥有击毁皇军坦克的武器,他立刻下令部队展开,但是晚了。   “轰”,板本由服旁边的坦克变成一堆废铁,板本立刻向四周张望,四周钢盔闪动,到处都在冒火光,桥本知道自己被包围了,他心情一振,返身缩进坦克内,下令全军后撤,从中国军队的包围圈中冲出去。   剩下地坦克装甲车开始掉头,装甲车内的士兵跳出装甲车开始布置防御圈,“轰”,这次不是坦克爆炸,而是迫击炮弹的爆炸声。   中国军队从没有在这么小的地方集中这么多迫击炮,猛烈的爆炸覆盖了整个公路,爆炸过后,炮击过后,公路上一遍凄凉,防御力更薄弱的装甲车几乎全部被掀翻,日军的老式坦克也被掀翻了几辆。   炮击过后,几十发火箭弹奔向日军坦克,公路上随即响起几十声爆炸,短短十几分钟,日军先遣队的几十辆坦克和装甲车就全军覆灭在泗安的公路上。   “答答滴!滴滴答!答!”随着短促有力的冲锋号声,灰色军装地中国士兵从四周跃出,冲上公路。   刘建绪、吴奇伟以及欧震等人在下泗安关帝庙屋顶上张大地嘴巴合不上,如此一支装甲中队,他们至少要投入一个加强旅才能挡住,要想吃掉他们则根本没想过,可这支川军仅仅调用了一个加强团,两头一堵就把这支追着他们打的坦克纵队吃掉了。   “我们在四川特别训练过打坦克,”彭焕章放下望远镜一脸不屑,扭头看见刘建绪和吴奇伟等人地样子,忍不住就说道:“龟儿子,就朗格几辆破坦克就想闯老子的阵地,真把老子的几千人当摆设所(四川话,视若无物的意思)。”   “你们打坦克地是什么东西?”吴奇伟看出点门道了。他们不是用的战防炮,而是两三个士兵扛在肩上的东西。   “这玩意叫火箭筒,专门打坦克的,小鬼子的坦克只有十来个毫米厚,再厚上一倍也照样打爆。”彭焕章显然没有把给中国军队带来很**烦的日本坦克装甲车放在眼里。   刘建绪和吴奇伟互相苦笑下,欧震忍不住骂道:“丢他**的,这样武器怎么什么时候装备部队地。老弟你们连连上都有了,要早给我们几门。不用连里,一个团装备只需要两具,我们也不会被日本人追着打了,更不会死那么多弟兄!”   彭焕章不是第一个听到友军将领骂的,杨森早就听过了,与杨森一样,彭焕章毫不在意地呵呵笑。带着三分得意三分炫耀四分满足的神情说:“没办法,没办法,上面让装备的,谁让我们川军装备最差呢。”   “你们这还算装备差,我看连教导总队的装备都不如你们。”吴奇伟是中央军,他的这个军也是这次大升官中升上来的,名义上是一个军实际上只有欧震的一个师。教导总队是中国装备最好地部队,是德国人顾问亲手训练的示范部队。是仿照德国部队军队的,可比起初露身手的川军来说也是自愧弗如。   “说实话,要不是去年换装,我们一个旅连老套筒在内每个人还摊不上一支枪,这也多亏了庄司令想着咱们,第一批就给我们换了。”彭焕章依旧是乐呵呵的。出川第一仗就是个大胜仗,这份喜悦怎么也隐藏不住,他也不想隐藏。   战斗结束,泗安周围传出一阵阵欢呼,士兵们其中除了川音外,还夹杂着不少广东和湖南口音,那是第十集团军和第四军主动参战的士兵。   坦克纵队在泗安的全军覆灭震动了第十军,柳川平助闻信大惊,他立刻意识到广德存在一支强大的中国军队,立刻电令北上地十八师团师团长牛岛贞雄主力步兵三十五旅团手冢省三部回撤长兴。参加对广德的进攻。让步兵二十三旅团由旅团长上野龟蒲率领继续进攻宜兴,从后方威胁锡澄线。这个调动对南京防御战的进城产生了重大影响。   装甲纵队的覆灭在东京也引起巨大反响,总参谋部紧急派出第五课主管装备的池田和军法科科长田中到第十军调查,到底是中国军队拥有了可以击毁皇军坦克的秘密武器还是指挥上存在重大失误,如果是后者,一一四师团师团长莫松冒治是要上军事法庭地,甚至连柳川平助也不能幸免。   在此压力下,柳川平助和莫松冒治没等十八师团到来就迅速对泗安发起报复性进攻。彭焕章在泗安大规模抵抗了一天,就撤出泗安,向预定战地广德撤退。   日军仓皇,南京就该欢呼了,庄继华与蒋百里等人商议后,决定大规模规模宣传泗安胜利,以振奋淞沪抗战失败后的士气民心,伍子牛来接梅悠兰她们时,会议室内讨论的就是这个话题。   “你说什么?孙震在泗安(前文有误,是泗安,不是泗水)打了个大胜仗?”梅悠兰瞪圆了眼珠,目不转睛的看着庄继华,完全忘记了,来见庄继华的目的。   “是,他们歼灭了日军的装甲纵队。”庄继华笑着答道,目光却在她身后的几个女学生身上流转,这几个女学生有些好奇又有些胆怯的看着这个有些传奇色彩的将军。   就在等庄继华地无聊时间里,林月影他们悄悄向梅悠兰打听了庄继华地事,梅悠兰也没隐瞒,一五一十的向他们“出卖”了庄继华。   “不是说泗安失守了吗?”林月影大着胆子问了句。   “是主动放弃,我们在广德设立了阵地,泗安不利于防守,我们要在广德拖住日军。”庄继华欣赏地看了这个女生一眼,现场的人中,只有她的表现还算自若。   “小妹,你找我什么事?”   “哦,对了,她们几个想参军,”梅悠兰随口答道,然后就说:“你帮个忙,我回去赶稿。”   “哦,”庄继华略微皱眉,现在招收女兵可不是好时候:“行,你们先去宣传处吧,我给你们批个手令。”   梅悠兰的要求不好拒绝,后者以后的日子难过,这个庄继华早有经验。他也爽快的写了个手令交给伍子牛,让他带她们去宣传处。   可匆忙之中,他没交代清楚,伍子牛却将她们带到四十九集团军的宣传处。   “号外!泗安大捷,我军全歼日本装甲纵队!”   “号外!号外!看泗安大捷!南京卫戍司令部第一号战报!”   …..   报童沿街叫卖,正忧愁的向城外疏散的市民们纷纷停下脚步,争相从报童手中抢购报纸。   “给我一份!给我一份!”   “我的……”   到最后,身材矮小报童被压在人群中,无数双手把钱仍在他怀里,也不管多少钱,拿了报纸就在旁边看。   报上只有一篇战报,距离遥远,照片还没送过来,不过报纸上白纸黑字写得非常清楚,南线一零二军在泗安全歼冒进的日军装甲纵队,消灭日军坦克八十六辆装甲车一百零四辆,歼灭日军两千多人。   “…..,此战正合骄兵必败之理,日军在上海得手之后,误以为我军已无还手之力,遂轻兵冒进,遂有此败,我军挫败了日军企图攻克泗安,进而攻占广德镇江,切断我南京守军退路之企图……。”   南京全城欢声雷动,鞭炮声在大街小巷响起。消息传到已经沦陷的上海,租界内的中国人兴奋不已,报刊连篇累牍的报道,市民有些消沉的情绪又开始高涨,各种救亡会重新活跃起来。   武汉市民群情激昂,贺衷寒和周E来趁机举行了盛大抗日大游行,一幅幅大幅国旗被青年们举着,开始有市民向里面扔钱,随后两边高楼上的人们开始向里面扔银元、扔首饰;几个乞丐在众目睽睽下把讨来一把把零钱扔进国旗里。   “好!弼臣(饶国华字弼臣),光汉(彭焕章字光汉)好样的,没给我们四川军人丢脸!”捷报传到成都,病榻上的刘湘在副官第三次读完电报和报纸后,第三次兴奋的叫道。而窗外传来市民敲锣打鼓欢庆声。   “拥护刘主席抗战到底!”   “倭寇一日不出国境,川军一日不返乡!”   …..   副官想把窗户关上,“开着,我听着高兴,这玩意治病。”刘湘微笑叫住他,这几句话让他费了一些力气,他喘息了一会招手把副官叫到身边:“告诉唐子晋,我已经举荐他为二十二集团军司令,望他尽快将集团军组建起来,莫负川人期望。”   各地欢庆如潮,可南京卫戍司令部的高级将领们却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八节南京,南京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八节南京,南京(五)(求月票)   让庄继华头痛的是,有些已经答应疏散的市民又反悔了,他们被捷报所鼓舞,认为南京可以守住,又不肯走了,甚至有些已经走了的又开始回迁,庄继华不得不下令城门守军,除非是军人,其他人等,只准出不准入,命令胡宗南,在浦口码头戒严,禁止市民进入码头,更不准市民登船返回南京。   “广德必须守住,命令第十集团军和第四军就在广德以西花鼓风桥整补,严禁后撤,广德是死守。”庄继华在布置了宣传之后就给孙震和刘建绪吴奇伟发电。   锡澄线上松井石根发起猛烈进攻,攻击重点依然是十八军桥头堡。二十六旅团旅团长泽田重德亲自率领步兵一一六联队增援到桥头堡,日本工兵冒着中国军队的炮火抢建浮桥,对岸日军重炮向桥头堡周围的中国阵地反复轰击,掩护日军攻击部队的集结。   除了地面,天空中日军空军也变得更加积极,日军修复了马鞍岛上的机场,同时修复了被严重损毁的虹桥机场、嘉定机场,开始频频向锡澄线和南京出击。   十二月九日,桥头堡战场,天空飘着小雨。   胡链在泥泞的战壕里穿梭,士兵疲倦的斜靠在战壕里,看见他过来才翻身站起来,看着他们笨拙的动作,胡链眉头微皱,却又无言的松开,现在这支部队他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指部队中的部分老兵。不熟悉是因为这支部队地大部分老兵已经阵亡或者负伤,连排级干部全部更换,在大场战斗最激烈的时候,曾经创下一天更换三个连长的记录。   “团长,你怎么来了?”一个少尉跑到胡链面前劈头就问。   “怎么?王长根你的阵地我就不能来?”话音还没,一发冷弹在远处爆炸,胡链和中尉同时低低头。天空中噼噼啪啪落下些石块,俩人都没动。等泥块过去胡链抬头看着那张年青的脸,这个少尉是三营的营长,战前才从军校毕业,原来在团部当参谋,可现在已经开始指挥一个营了。   “哪能呢,只是这里太危险。”王长根咧嘴一笑:“小鬼子好像盯上咱们了,老往这里打*。**。”   “弟兄们怎么样?”胡链倒不认为日军把这里选做突破口,他们团地位置是在日军的左侧,后面是通往无锡地道路,日军选择这里突破无疑是选错了方向,守御无锡的二十四集团军战斗力不弱,私底下,胡链认为,与十八军相比只高不低。更何况他们是生力军,部队比较完整,与其与他们硬碰,不如选择右翼向江阴炮台方向突击,与沿长江西上的日海军夹攻江阴要塞。   “还行,”少尉看看左右的士兵:“就是。天气已经很冷了,在这种鬼天气下,我担心会病倒一大批弟兄。团长能不能弄点姜汤来。”   “既然想到了,你就不会去弄?”胡链的语气比较严厉,可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这个少尉居然想到熬姜汤。   “我派人去了,周围老百姓都跑光了,根本弄不到,除非走得更远,可走远了….”少尉的神情十分为难。   胡链明白少尉地意思。卫戍司令部下令组建战场执法团。执法团分布在各个路口,凡是向后方去的必须出示该师师长的手令。否则一律按逃兵论处。   这道被战场官兵称为缺了八辈大德的命令是庄继华下的,他也是也没更好的办法。从淞沪撤退之后,溃散的官兵太多,三五成群的向后方撤退,好一点地直接撤向南京,差点的绕过南京直接逃向当涂镇江。为此,庄继华不但在南京设立收容所,而且在南京周边设立了收容所,收容溃兵。   “好,这事我来办。”胡链知道这事自己不能袖手旁观,这已经超越了王长根们的能力,只能由他来办。   “天气寒冷,特别是晚上,注意不要让士兵生火,更不要聚在一起取暖,实在不行,俩人拥抱取暖也行。”胡链在王长根陪同下巡查阵地,战壕挖得不是很整齐,有些地方还得低着头才行。   “战壕还得挖,挖深挖宽,多添几个防炮洞,鬼子的大炮是很厉害的。”胡链指着战壕的狭窄处说。   “是,团长。”这时候王长根没再嬉皮笑脸了而是规规矩矩地答道,他知道自己虽然快速提升到营长,可军事经验却远不如前面牺牲或负伤的营长。   “在那设一个机枪阵地,在那里设一个炮兵阵地。”胡链边走便指点说,王长根一一点头答应。   胡链望着对面的阵地,对面日军阵地也安静得很,地面上没有一丝人影,偶尔可以看见从地底上扔上来的泥浆,那是日本士兵在加固阵地,看来调来的重炮旅对日军的威胁不小。   “团长,我听说南线打了个打大胜仗,是真的吗?”王长根有些兴奋的问。   “真的。”这两天关于大捷的新情况也传来了,报纸上登载地照片可以清楚证明这次大捷地真实性,燃烧的坦克,翻倒地装甲车,烧焦的坦克手,大幅的全景照,大幅的特写,无一不证实了日军的惨败。   “**,”王长根兴奋的拍了一巴掌,随即又奇怪了:“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各军都对日军坦克极其头痛,战防炮虽然可以击毁坦克,可是往往开不了两炮,就被击毁了,而大部分战防炮还在淞沪战事中损失了,胡链正愁如果日军采用坦克突击,该用什么办法对付。   “他们据说装备了重庆造的那个什么筒,坦克只要挨一下就爆。对,火箭筒。”胡链地语气有些萧索,这东西只是听说,根本没见过,可二十四集团军每个连都装备了,这让他们中央军系将领心中十分不解也不满,要不是因为主持这事的是黄埔骄雄的庄继华。恐怕早就有人公开叫骂了,即便这样暗地里诽言不少。   顺便说句题外话。自从祭奠蒋先云引起轩然大*之后,黄埔双杰就消失了,严格的说是在除一期同学外,双杰之名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黄埔骄雄——庄文革。   胡链才回到团指挥部,日军的炮击就开始了,这次炮击极其猛烈。炮火把覆盖了所有前沿阵地,阵地完全被烟雾笼罩。   胡链望着前沿阵地心中有些发麻,他感到判断有误,日军这显然是把突击方向定在他这里了。日军这是要做什么?他们为什么要选这里?胡链在心中涌起一阵迷惑,可他来不及细想,日军的炮火就砸到团指挥部位置来了。   “轰”“轰”,炮弹就在指挥部四周爆炸,土块从掩蔽部顶纷纷落下。掩蔽部内地军官们纷纷寻找位置躲避。胡链也顺势躲在在瞭望口下方,身体紧紧贴墙壁上,双手抱住钢盔。   “轰!”   爆炸更近更猛烈了。   “这不是150mm榴弹炮,狗日的!”这个念头在胡链脑中滑过,看来日军是盯上这里了,各种型号地火炮都来了。   日军在南线的惨败让新组建的华中方面军急于找回颜面;华中方面军是由上海派遣军和第十军合并组成。由松井石根出任司令官,同时免去他上海派遣军司令,任命朝香宫鸠彦亲王接任上海派遣军司令,这也是泗安惨败的效应之一;从国内和上海迅速调集两个独立重炮兵联队到前线参战,松井石根拟定了一个作战计划,目的是围歼在无锡的二十四集团军。   炮击整整持续了两个钟头,炮击过后,阵地完全变样了,战壕被炸断,防炮洞被炸塌。炮声一挺。活着的士兵从各个角落窜出来,冲上阵地。还有一些人在紧张地挖土,把埋在里面的弟兄挖出来。   “嘀!嘀嘀!”一长两短的口哨声在阵地上回荡,那是准备射击的信号,挖出来的士兵摇摇还晕沉沉的脑袋,摸着枪就爬上阵地。   “打!”王长根一抹脸上的泥水,望着对面涌过来的黄压压人影恶狠狠地叫道。   机枪喷出火龙,冲在前面的士兵立刻栽倒一遍,剩下的依然嗷嗷叫着向前冲,领头的军官挥动指挥刀冲在前面,毫不顾忌对面射来的子弹。   王长根抓起一把步枪,瞄准那个挥动指挥刀的军官就是一枪,鬼子军官仰身栽倒,机枪手发疯似地扣动扳机,日军又倒下一遍,这才压下日军疯狂的势头。   双方趴在地上对射,中国士兵的劣势更明显了,这些士兵大都是新兵,虽然在保安旅中接受过军事训练,但比起正规军来说还是差了不少,比起日军来说更不如了,很快中国阵地上的出现松动,士兵开始慌乱起来,但谁也不敢逃跑,胡链有严令,一线士兵如果逃跑,二线杀一线。   “早死早投胎,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杀!”王长根大叫一声,端起枪跃出战壕,冲向敌群,身后的士兵也群起跃出战壕,跟在身后,冲向日军。   惨烈的肉搏战打响了。   “立刻增援,命令警卫连增援!”胡链一看前沿危急,立刻下令动用预备队。   “团长,这可是唯一的预备队了!”参谋长顾之亭急忙提醒,这个参谋长也是新提拔的,原参谋长叶海山在大场作战时牺牲,原副团长魏兴国在从淞沪撤退时,率兵反击日军追兵,身负重伤而送到后方了,胡链这个团部几乎都是新提拔的军官。   “管不了那么多了,立刻增援!”胡链吼道。   双方在泥泞的土地上拼杀在一起,所有地胆怯和恐惧都被抛在一边,只剩下兽性地本能,杀死对方,杀死他们;两国士兵都展现出非凡的勇气。   怒吼声,喘息声。爆炸声在人群中响起,双方都死战不退,泥水和血水染红染花了他们地脸庞和身躯。   “杀!”王长根从鬼子身上抽出刺刀,看看四周,周围的士兵已经越来越少了,他来不及悲凉就大吼着迎着五六个鬼子就冲上去了。   “杀!杀!”几个士兵抱着手榴弹一瘸一拐的冲上阵地。   “轰!”“轰!”人肉炸弹在敌群中爆炸,中国军队誓死反击。日军势头顿时被压倒,本已有些绝望的中国士兵趁势翻身杀去。   “杀!”警卫连士兵及时赶到。一阵冲杀,将日军赶了回去。   “团长,警卫连长报告,王营长阵亡,三营只剩下八十多人了。他请示该怎么办?”参谋长顾之亭向胡链报告。   胡链叹口气,他没有悲伤,这些天已经有太多的部下走了。不过现在他感到兵力不足了,六连其实也不是满编连,全连只有七十多人。   “让张桂山代理三营长,”胡链现在只能随手抓人了,这个张桂山是警卫连连长,他原来是警卫连的班长,一个月之内从一个中士升到营长,升官速度可谓创国军升官之最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顾之亭叹口气:“向旅部求援吧。日军的进攻又要开始了。”   胡链沉默地想了想,最终还是点点头,他已经没有兵力了,警卫连已经是他最后的兵力了,可他知道,旅长叶佩高手中恐怕也没有什么力量了。也只有向师长彭善求援了。   求援电刚发出去没过多久,日军地炮击又开始了。   胡链的紧急求援没让旅长叶佩高意外,但他也没兵力了,只好向师长彭善求援。彭善那里也已经捉襟见肘了,日军今天发起的大规模攻击,攻击重点显然指向十一师,今天全师全线激战,各处都在告急。   “告诉他们给我顶住,谁也不准后退,谁丢了阵地谁要负责夺回来。”彭善目露凶光恶狠狠的说道。他额头捆着一圈白纱布,纱布隐隐透着血迹。这圈带血的纱布让他显得更加凶狠。   “师长,这样会把全师打光的,我们怎么向辞公交代。”参谋长梅春华有些着急的说,十一师是陈诚地起家部队,师里的每个军官都是陈诚亲手提拔,即便他离开了十一师,每个团级军官的提拔也要经他的同意。   “春华,你不觉得日军的动向有些奇怪吗,他们为什么选择我们这个方向呢?”彭善思索着问,与胡链的感觉相同,彭善也觉得不对劲,这个方向不应成为日军的主要突击方向。   经彭善这一说,梅春华这才细细思考起来,他是黄埔四期毕业生,是胡链的同学,能先胡链升到师参谋长,说明他地能力不弱,否则陈诚也不会提拔他。   “对呀,日军这是要做什么?”梅春华思索后也不明白,低声喃喃道,过了一会才说:“向罗副司令报告吧,同时也向他要求增援,否则我们最多还能顶一天,要不然我们向辞公请求,后撤。”   梅春华的话不是没道理,十一师在淞沪就受到了很大损失,一直没有得到完全补充。然后从吴福线一路血战到锡澄线,十一师的骨血几乎打光了。   但后撤显然是气话,彭善一听就扭头盯着他,眼光十分严厉:“春华,这话到此为止,你没与文革打过交道,不知道他,他要知道,肯定枪毙你,而且辞公也救不了你,甚至校长都救不了你。当年在七连,在一师,那么多同学,连寿山,萌国他们都不敢吭声,你看八十八师打得够苦吧,王敬久一声不敢吭,为什么?他是七连出来,庄文革的老底子,知道庄文革的规矩,别看他是御林军,庄文革要撤他杀他,照撤照杀。”   彭善说道这里,忽然想起,当年组建德械师时,几个师长,宋希濂、王敬久、孙元良好像都与庄文革有关,前面两个是七连出来的,后面一个是一师出来地,都是庄文革的部下,部队都是庄文革训练的。   看来校长对庄文革信任有加呀,就算他不在也想着他。彭善这下更不敢随意乱动了,不过这个情况还是报向前线总指挥罗卓英,罗卓英又报到南京。   “嘿嘿,松井石根跟咱们摆什么迷魂阵呢?”面对日军的动向,庄继华也闹不清,他看着地图对蒋百里和傅常周澜说:“难道他想合围杨森?这不太可能嘛。”   “对,除非他能从太湖过来,可他的军舰还不能开进太湖呀?难道他想飞过来?”傅常也盯着地图嘀咕道。   “空军那边有什么报告没有?还有云飞那里有没有报告?”庄继华问。   宋云飞率领特种大队已经潜入太湖,准备潜入淞沪,在吴福线和上海之间袭击日军运输线,但庄继华最后的命令却迟迟没有下达,他感到日军的纵深还不够大,最好等到日军攻抵南京外围阵地时才投入战斗。不过现在他们正在太湖里面,正好对太湖地区的日军进行侦查。   “都没有。”傅常抬头说。   “联系上海方面,看看那边有没有线索?”   王小山在上海开了间咖啡厅充当大泽的联络点,当然他只是临时充当联络人,他未来的作用还很大,仅仅当个联络员是浪费人才。   在座地人只有蒋百里和傅常知道庄继华说地是什么,周澜是不清楚的,他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看庄继华:“戴笠和徐恩增那里有日军的情报吗?”   “我在上海有些美国朋友,只能找私人关系了。”没容傅常和蒋百里答话,庄继华叹口气就接口道。   周澜还是不得要领,不过他也不再问什么了,他早知道这位老兄的神通广大非他知。在西南一待就是五年,再登上南京舞台时就成了南京卫戍司令,当然这个司令可不是谁都想当的。   “文革,不能小瞧日军的这个动向,搞不好他们真能从太湖飞过来。”一直没说话的蒋百里一开口就让众人一惊。   求月票支持,现在是双倍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八节南京,南京(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八节南京,南京(六)   “文革,你注意到没有,日军主力第六师团没有在南北两条战线的任何一处出现,攻击江阴的是第九师团,在桥头堡作战的是十三师团,无锡方面与二十四集团军作战的是十一师团和十六师团,那么第六师团和一零一师团呢?一零一师团可以说是维护后方安全,可第六师团呢?这可是日军的常备师团,主力师团,可这个部队在战场消失了,这不奇怪吗?”   蒋百里的话让屋里产生一种紧张情绪,是的,第六师团在战场消失了,它消息得无影无踪,这是实在太反常了。   庄继华皱眉看着地图,蒋百里在太湖上划出半道弧线,手指停在太湖中,庄继华明白,蒋百里这是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日军的登陆点会在那里登陆。   从无锡到宜兴,漫长的湖岸线到处都可以登陆,这里可不是海岸线,海岸线还有个不适宜登陆的问题,这里可到处都是平原,一上岸就能撒开脚丫子到处乱窜。   “宜兴虽然有七十四军,只是良桢的损失已经很大了,能守住宜兴,挡住二十三旅团的进攻就已经尽全力了。”俞济时一直没有求救,七十四军从上海打到浙东,又打到宜兴,沿途苦战,一直没有得到好好的休整补充,可俞济时却一声不吭,咬牙带着七十四军在宜兴苦撑:“看来必须调整部署。”   蒋百里点点头,庄继华看着地图上标注的各军位置和日军动态图脸色渐渐沉寂下来。思索片刻后说:“命令赵汉杰带领第二大队,到南线吴兴、平望、嘉兴一线活动,以打击日军后勤为主要作战目地。”   庄继华的第一道命令居然是反击,这让傅常和周澜有些意外,但却没让蒋百里意外,庄继华把宋云飞的特战队两个大队仍在太湖,目的就是盯着南北两条战线日军的后方。   特战队是庄继华的心尖。出征前编组成两个大队,总人数四百多人。没有装备任何重炮重机枪,每个分队五十人,四十人装备从美国引进的伽兰德半自动步枪,十人装备德国引进地毛瑟98狙击步枪,另外还装备了两具火箭筒和新研制的无线电报话机;这个报话机地童话范围为十公里;每个士兵配备一把匕首。这支部队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每个人都可以在负重二十公斤下在二十分钟内跑完三千米,射击可以说每个人都是特等射手。可以在各种条件下实施精确射击;潜伏,可以在地上一动不动趴三天;每个人都会开车,每个人都能开炮,各种火炮,迫击炮、战防炮、甚至榴弹炮;至于游泳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徒手爬上三米高的院墙更轻而易举。   必须提一下选择伽兰德步枪,庄继华对半自动步枪的青睐逼得俞大维不得不加大力量研究半自动步枪,可始终未能突破一些技术难点。于是满世界寻找现成的半自动步枪来参考;目前世界上最成熟的半自动步枪就是伽兰德步枪,今年初,干脆买来技术自己生产,现在伽兰德生产厂已经快完工了。只是八发地弹容量还不能让庄继华满意(他总想着AK47的几十发子弹)。   “郭勋祺前出武进,向太湖方向警戒;命令徐源泉第二军团向武进南,告诉徐源泉杨森日军有可能在太湖登陆。要特别注意马山、雪堰地区。告诉杨森后路至少要留一个旅看着。”   “郭勋祺走后,句容汤山淳化地区的守备由谁负责?”傅常问道。   郭勋祺一旦调走,中线防御就会留下一个大空档,日军一旦突破锡澄防线,武进若顶不住,日军很可能就会一路冲入南京。   “命令六十六军,接替句容汤山防务,命令税警总团接替淳化防务。”   庄继华一连串命令,蒋百里没有插一句话,只是微微点头。这已经是庄继华能做出的最好调整了。   杨森得到庄继华的情况通报后。立刻从134师中中抽出李朝信旅与集团军直属团到藕塘布防。   “格老子的好险,松井这小鬼子还给老子准备了一个阴招。”杨森眼眶通红。他已经连续两天没睡觉了,南线捷报传来后,日军的攻势很猛,二十四集团军也是全线激战。   迄今为止,二十四集团军的战绩足以让杨森自豪,在罗店与日军血战数场,迫使日军采取守势;随后在太仓、嘉定掩护全军后撤,可以这样说,淞沪战事没有演变为全面溃败,二十四集团军居功至伟。   二十四集团军虽然有些损失,但实力犹在,无锡方向独当两个日军精锐师团地进攻,几天来集团军防线没有丝毫动摇,十一师团和十六师团没有向无锡方面前进一步。   “还好,庄司令慧眼,我们的调整还算及时。”参谋长刘墉抹了一把冷汗,他们完全忽略了日军从太湖登陆的可能,太湖边根本没有放置部队。   杨森调整部署的同时,郭勋祺也连夜率部赶往武进,到武进就从徐源泉手中接管了武进城防,徐源泉的第二军团已经全数开往太湖岸边,武进城内只剩下已经整装待发的军团部。   “老弟,武进就交给你了。”徐源泉原本有些丰满地双腮已经深深凹陷下来,他是参加过辛亥起义的老军人,率部参加淞沪会战只有一个月,与其他部队一样,第二军团损失严重,从淞沪退下来又逃散不少士兵,现在第二军团名义上有两个师,实际上只有一个师的实力,可庄继华却让他去太湖北岸防御,这让徐源泉心中充满苦涩。郭勋祺守武进实际上也是他的后援,也帮他守住后路。   “放心吧。徐军团长,若日军真地在太湖登陆,我绝不坐视。”郭勋祺明白徐源泉留下来等他的意思,他的师现在一万五千多人,装备精良,就算第二军团齐装满员时,也及不上他。   “有老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徐源泉很是羡慕的看看郭勋祺身边正在忙碌的士兵,这些士兵一色MP18冲锋枪。园子角落还摆着几门八二迫击炮和战防炮。   “徐军团长,这些都是重庆造,”郭勋祺见徐源泉的目光在那几门炮上旋转便婉转解释道:“目前工厂地产量还不高,无法满足全军,我们近水楼台先得月了;不过重庆正在扩建工厂,相信很快就会满足其他部队地要求了。”   川军的装备之精良已经引起其他部队地眼红,庄继华告诫各部将领不要炫耀。郭勋祺等川军将领也深知其中奥妙,因此每逢友军将领问起,他们都耐心解释。   在世上混了半辈子的徐源泉当然清楚这不过是句安慰话,他的部队不是中央军系统,是从晋军中脱离出来的,更远点可以说是直鲁联军张宗昌系统,要换装备不知猴年马月才轮得到他。   郭勋祺一句重庆造,给重庆武器命名了。此后重庆造成了中国军队在很长时间武器的代名词,成了日军的噩梦。   俩人交谈还没完,一匹快马飞速冲进城内,在城内拥挤的道路上,马上地士兵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引来两旁的士兵一阵怒骂。   “稀溜溜。”马上的骑士没等马站稳就从马上滚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然后挣扎爬起来,两个士兵连忙跑过去把他扶到徐源泉和郭勋祺面前,徐源泉一看是驻守漕桥的六一四团的参谋。   “司令,日,日,日军在周铁登陆,周铁…..失守,团…团长命我来报信。”   徐源泉和郭勋祺闻言大惊,这时从门内又跑出来个军官。   “师长。司令部急电。”   郭勋祺劈手抓过电报。上面写着:“日军在太湖东岸集结了大批船只,有可能在近日在我无锡、武进、宜兴地段登陆。具体登陆地点不明待查,各部要提高警惕,发现敌情立刻报告。”   月黑风缓,帆影憧憧,庞大的船队在汽艇地带领下越太湖袭来,出乎中国军队的意料之外,松井石根没有选择武进登陆,而是选择了防守薄弱的宜兴东北,周铁洋溪地区登陆。   周铁洋溪两镇正好处于七十四军防御区内,但七十四军的主力在宜兴与二十三旅团对阵,这两个镇只有区区一个被严重削弱的营。营指挥所设在洋溪镇内,这是因为洋溪更靠近南面,是最可能与日军接触的地方;周铁只有一个连。   在太湖边休整多日没有发现任何情况,难免有些懈怠,对湖面地监测变得有些马虎,日军两个大队悄悄上岸,随即对周铁镇发起袭击,守军立刻大乱,连长率部拼死力战,同时命令四个士兵分两路向漕桥和洋溪告急。   洋溪实际上已经用不着他去告急了,报信的士兵还在路上,洋溪同样遭到攻击。两个镇在半小时之内即全部失守。日军轻松获得在太湖西岸立足点,随即扩大桥头堡,到天明时,谷寿夫带领第六师团师团部进驻周铁,杀气腾腾的命令前锋板井旅团立刻向武进发起进攻,另一道命令却是下给十八师团二十三旅团的,命令其立刻向宜兴发起进攻,同时命令后续部队尽快上岸。   这次登陆不是松井石根的偶然行动,而是早有策划,早在派出第十军在杭州湾北部登陆之时,日军总参谋部就制定突破中国两条国防线吴福线和锡澄线的计划,其主要内容就是落在国防线受阻,就派第六师团在太湖西岸登陆,然后北上攻击武进,将锡澄线上的中国军队一网打尽。   为实现此目的,第十军在杭州湾登陆时还带有大批汽船和快艇,当吴福线战况胶着时,日军就在太湖东岸秘密征集了上千艘渔船,有了这些船,一次性就能把第六师团两万多人的大部送过太湖。   庄继华通报的情况不是来自宋云飞而是来自军统,宋云飞接到庄继华命令后,立刻派出七八条船在太湖上寻觅,可茫茫太湖,要查到日军地何其难,加上这样地军事行动日军不可能不保密。更重要的是日军船队经过所遇见地所有船只一律击沉。   但日军唉东岸集结船只的情况被军统苏州站情报员发现,上报到军统苏南站,苏南站站长没重视这个情报,耽误了两天才送到上海站,还好王小山在大泽口中没得到情报,便来找军统交换,站长一听立刻想起这个情报,于是这道情报才送到南京,但已经晚了,而且没有明确的登陆地点。   徐源泉和郭勋祺立刻快步走进尚在布置的指挥部,参谋长林华从参谋手中接过地图铺在桌上,徐源泉和郭勋祺同时凑过脑袋。   “第六师团。”   “谷寿夫。”   “北上就是冲我们来的,西进就是冲俞济时去的。”徐源泉犹豫着说。   “冲我们的来的,小鬼子的胃口很大,想把我们锡澄线上的主力全部吃掉,”郭勋祺很快作出自己的判断,似乎完全没有听出徐源泉语气的那丝怯意。他抬头看看徐源泉:“徐军团长,看来你的部队不用在太湖边去了,如果我是谷寿夫,我就沿漕桥-前黄,直接进攻…”   郭勋祺说着跺跺脚下的土地,徐源泉待了会,点点头,这是很显然的。   “军团长,武进由我军防御,我建议贵部在漕桥和前黄迟滞日军进攻,掩护我军在武进展开。”   徐源泉还没答话,报务主任有冲进来,庄继华的电报也到了。   “日军第六师团在周铁洋溪登陆,卫戍司令部判断,日军目的是攻击武进,包抄我锡澄线主力,为击破日军企图,卫戍司令部命令,第二军团四十八师必须在漕桥和前黄阻击日军两天;第四十一师负责潘家南宅,主力置于南宅,以掩护锡澄线我军转进,第二十军李朝信旅将增援四十八师。”   徐源泉长出一口气,郭勋祺微微摇头低声在他耳边说:“军团长,庄司令与其他人不一样,他没有中央地方之见,只要你打得好,以后什么都好说,你看看我们川军就明白了。”   郭勋祺的话让徐源泉有些意外,不过庄继华这番调动却让他很有些感触,至少他明白第二军团的难处,让二十军来增援,并没有只想消耗第二军团的意思。   “老弟放心,我们一定顶两天,掩护你们在武进展开。”   显然徐源泉也明白郭勋祺的目的。   求月票支持.................   月票支持,现在是双倍计算,一张算两张................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八节南京,南京(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八节南京,南京(七)   徐源泉下令漕桥守军二七七团必须死守漕桥一天,他自己亲自率领军团直属部队赶往前黄,半路上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到来。   开到太湖北岸的四十八师主力来不及撤退,被隔绝在日军战线之后,正退往潘家镇,师长徐继武报告对部队失去控制,他找不到杨绍东和郭浚,目前他正率领师直属部队绕道潘家镇以西的杨村赶往前黄。   徐源泉还没来得及反应,更坏的消息传来,第六师团攻击凶狠,漕桥守军二八七团(前文有误非六一四团)苦战半天,团长赵我华阵亡,全团无一生还,漕桥死守。   徐源泉眼前顿时一黑,前黄守军只有守军一个连,另外还有个战斗力极弱的辎重营,这样的实力,第六师团完全可以一鼓而下。   “军团长,前黄看来守不住了。”参谋长马登瀛追上徐源泉提醒道。马登瀛一直是徐源泉的副手,从担任四十八师师长到第十军军长,他都是副师长副军长,组建第二军团时,徐源泉却没有让他当副军团长,而是出任参谋长。   徐源泉勒住马扭头问道:“那怎么办?郭勋祺刚到武进,部队还没有展开,如果任由谷寿夫扑到武进城下,后果难测。”   “在南夏墅挡住他们,命令徐继武,把这个布置通知郭勋祺。日军行动太快,上面的部署有误,这怨不得我们。”马登瀛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告诉郭勋祺,他们可能顶不了两天:“就算我们赶到前黄,前黄恐怕也已经失守了,如此我们就要在无准备地情况下阻击日军。”   “好,命令部队强行军,除武器弹药外,其他东西一律丢下。”徐源泉说完一扬马鞭。胯下的马快步奔跑起来。   前黄的情况出乎徐源泉意料,守军连长和辎重营长没有逃跑。他们率部在前黄拼死抵抗,丢了大半个镇子依然死战不退,成功的拖住日军两个小时。一四四旅旅长郭浚率领一营部队冲进前黄,把守军残部接应出来,然后在西湾里继续抵抗。   谷寿夫对部队进展十分不满,登陆已经一整天了,居然还没打到武进城下。他把部队分成三路一路继续沿前黄继续进攻,另一路向政平庙桥斜插,第三路则向潘家镇进攻,以保障师团侧翼。   第二天,谷寿夫继续进攻,却忽然发现面前的敌军消失不见了,昨天在西湾里顽强抵抗的走过路过军队消失了,政平也没费一枪一弹就拿下来了。但在潘家却受到顽强抵抗,随后方面军传来消息,二十三旅团攻克宜兴,中国军队退向溧阳;看来中国军队的调整也很快,谷寿夫在心里嘀咕道。   谷寿夫不知道他在周铁地登陆把庄继华打得心惊胆战,可他北上攻击武进却又让庄继华额手相庆。   七十四军的弦已经绷得太紧。谷寿夫如果西进宜兴,七十四军又被包围地可能。接到俞济时的报告后,庄继华第一反应就是七十四军立刻撤退,可随后传来郭勋祺处传来消息,日军向漕桥进攻,如此第六师团的动向就基本明了。   七十四军逃过一劫,当夜迅速撤出宜兴,向溧阳转进,二十三旅团跟踪追击,七十四军放弃溧阳。继续向溧阳西北瓦屋山方向撤退。   上野龟蒲指挥二十三旅团主力继续向溧水进攻。全军上下士气高涨,他们有可能第一批攻进中国首都的帝国军人。而永载帝国史册。   摆在庄继华面前的难题是第六师团的进攻犹如一个毒刺深深嵌入锡澄线的侧后,如果不能击退谷寿夫,那就要从锡澄线撤退,而且还要快。   然而从锡澄线撤退是十分危险地,锡澄线日军攻势十分猛烈,前线部队正在激战,双方都憋足了劲,任何一方稍有松懈,立刻就是灭顶之灾,日军将一举冲到南京城下。   庄继华坐在椅子上,一把椅子被他反过来坐着,双手抱住椅背,血红的眼珠盯着地图,丝毫不管身边进进出出的军官,傅常不时把最新的战况标示在地图上,蒋百里坐在庄继华的侧后沙盘边,在看沙盘,他的神情依然是从容不迫,儒雅风流。   “谷寿夫的进展好快,徐源泉在南夏墅也只抵挡大半天,参谋长马登瀛、一四四旅旅长郭浚负伤,今天晚上谷寿夫就能打到武进城下。”傅常把沙盘上南夏墅上的那面旗帜拔调,换成了代表日军地太阳旗,然后扭头对庄继华说:“文革,撤军吧,再不走,锡澄线上我军主力就有可能被合围。”   庄继华依然没说话也没回头,依然紧盯着地图,脑子里却在不停盘算,副参谋长周澜有些着急了,他喘口粗气:“司令官,应该立刻从锡澄线撤军,如果谷寿夫转向礼嘉、洛阳(非河南洛阳)、进而切断京沪铁路,我锡澄线守军就危在旦夕。”   “那他为什么要进攻武进?”良久,庄继华才慢吞吞的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疲惫。   周澜一愣,按理说就算谷寿夫看不到这点,松井石根和日本大本营也看不到,这话恐怕他自己都不信。   “只有一种解释,争功。”庄继华的声音还是不紧不慢,如果只听他的声音,肯定还以为他也像蒋百里那样从容不迫,可实际上他现在完全没有司令官应有的仪容,整个人都趴在椅背上,上衣松开一半,军大衣半披在肩上。   “日本人也一样争功,”蒋百里向庄继华地背影投去赞赏的一撇,换个将领面对这种情况,早就下令撤退了。可他却依然在寻找日军的漏洞:“日本人地功利比我们还重,能成为首个攻入中国首都的将领,必将名垂青史,为了得到这个荣誉,日军将领之间已经展开明争暗斗了。二十三旅团拼命进攻溧水,而不是从北面包抄广德也同样是这个原因。”   “二十三旅团的编制是多少?”庄继华忽然打断蒋百里的话。   “十八师团不时常设师团今年九月九日在久留米组建,是乙种师团。二十三旅团下辖两个联队,十八师团的骑兵大队应该加强给他们了。另外还有炮兵联队,两个联队七千多人,加上骑兵炮兵,总共一万多人。”周澜有些奇怪,这些情况庄继华应该早就了解了。   “一万多人?”庄继华喃喃的自言自语:“那是在日本出发时的人数,打了一个一个多月,怎么也应该少个千把人吧。九千人不能再多了。”   “怎么?文革,想打他地主意?”蒋百里听到直接庄继华地声音,饶有兴趣地问道。   傅常和周澜却纳闷了,打二十三旅团地主意,什么主意?目前的焦点是锡澄线,怎么把锡澄线上的主力撤下来?   “文革,你倒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都半天了,总该拿出个主意吧。”傅常的心里其实也异常焦急。战局变化太快了,锡澄线上的部队一旦完蛋,守南京只是一句空话。   “锡澄线必须撤退,可又不能完全撤,”庄继华转过身来看看他们,精神忽然变得饱满了:“江阴要塞必须坚守。命令刘兴务必坚守江阴要塞,拖住日军西进步伐,特别是阻截日海军向南京地进逼。”   “第二,命令郭勋祺必须在武进坚守至少五天,五天之内若武进失守,他就不必回来了。第三,八十七师连夜撤退,向南京撤退;第四,命令四十七军撤到丹阳,并立即构筑工事。告诉李家钰做好坚守丹阳三天的准备;第五。四十七军留下的防区由二十军接防;第六,命令八十三军进驻镇江。做好坚守镇江的准备;第七,命令第一军第一师和三十二师立刻过江进入南京,第一军军部依然留在浦口;第八,命令蓝运东全师今夜秘密出玄武门,到句容,然后向南到天王寺待命。”   庄继华一口气下了八道命令,让待命的参谋有些手忙脚乱;傅常对庄继华前面的命令还比较理解,江阴要塞和镇江要塞都是封锁南京的要道,只要这两道要塞在,日军就不可能从沿长江而上登陆南京。   让傅常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这个时候让蓝运东师去天王寺,如果说一零一军是庄继华地嫡系部队,那么蓝运东师就是嫡系的嫡系,他的底子是护卫队,是庄继华亲手训练的部队,是西南各部队的示范部队,战斗力是西南各部队中最强的。   “文革,只要郭勋祺守住武进,天王寺方面并没有危险。”傅常提醒着说,他地意思并非天王寺有危险,而是天王寺不重要,不需要蓝运东去守。   “真吾,天王寺是没有危险,不过,如果孙震能在广德拖住南线日军主力,北线日军能挡在丹阳金坛镇江一线,二十三旅团就有危险了。”蒋百里轻飘飘抛出一句话。   “哦,”傅常正要去看态势图,庄继华就开口了:“小日本太猖狂了,分兵三路抄我后路倒也罢了,可区区一个旅团就想攻击南京,这也欺人太甚了。给他们点教训,以后别太张狂,行动谨慎点,我们也少点麻烦。”   “你想全歼二十三旅团?”傅常神情变得凝重了,开战到现在,除了共C党在平型关打了小胜仗以外,其他部队还没打出像样的胜仗,汤恩伯战南口,尽管消灭日军数千,可最终还是丢掉南口,还是算败仗;卫立煌战忻口,胜利眼看就要到手了,可娘子关一失,立刻功败垂成;淞沪会战就更别说了。到今天,中国丢城失地,损失惨重,却没有一场像样的胜利,可庄继华现在却说要消灭二十三旅团,而且是在四周日军环绕的情况下,这未免有些不可思议。   “是不是全歼还要看情况,不过打垮他们是肯定的,这样我们也减少一点威胁,可以全力以赴对付北线日军。”庄继华站起来了,肩上的大衣滑落到椅子上,伍子牛立刻过来把大衣又给他披上。   “这…..。”周澜也目瞪口呆的,他是老行伍,参加过辛亥**,后来考入保定军校,是唐生智的学弟,也是蒋百里的学生,从保定毕业后,一直跟随唐生智,参加北伐,宁汉分裂、东进讨汉,唐生智反蒋等等。打了半辈子仗,在这种状况下不收缩兵力,还想着反击,恐怕也只有这个黄埔骄雄敢想敢干。   “叔祁,战场上任何时候都不能骄狂,轻视对手是一定会受到惩罚的。”蒋百里也站起来了:“你们看,南线日军在广德,北线日军集中在武进以西,中间地二十三旅团就成了孤军,不打他打谁?”   蒋百里地话给傅常很大信心,尽管庄继华在重庆的表现很好,让傅常钦佩不已,可从未见他指挥战争,云南之战可以说是龙云大意了,日军不同于滇军,庄继华还能取得这样地战绩吗?傅常心里是七上八下的,现在蒋百里也说同样的话,他的信心立刻有了。   傅常与周澜又不相同,傅常是知道四十九集团军实力的,周澜是不清楚四十九集团军的实力,他只能按照普通中国军队对付日军的方式计算,通常一个师团的日军要至少十万中国军队才能对付,一万多日军的旅团,怎么也要三个军才能对付。但现在,蒋百里既然发话了,他也不再说什么了,只在心中后悔不该接受这个副参谋长的职务。   中国军队的调整迅速展开,庄继华最担心的是锡澄线撤军时,部队会发生类似吴福线撤退时那样的溃散,这种溃散会如细菌一样迅速扩散,最后导致整个战线垮掉,那样的话,日军就会毫无阻碍的冲进南京。   “命令第六旅立刻前出丹阳,接应八十七师,告诉古虎臣,必须做好阻击日军的准备。”   庄继华为保万全,从梁岱师中抽调一个旅到丹阳接应,第六旅旅长古虎臣是他从长城前线带回来的,原东北军的一个团长,九一八之后留在东北抗战,长城抗战之后,北平军分会整编部队,他的部队被整编掉了,他不愿回东北军就跑到重庆投奔了庄继华。   求月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八节南京,南京(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八节南京,南京(八)   调整连夜进行,第六师团在侧后的登陆已经让锡澄线上的中国将领们心惊了,只是二十四集团军和八十七八十八师这几个部队都与庄继华有些关系,十八军又是黄埔同学为主,所以他们才压制疑惑,依旧在前线与日军拼杀,只不过已经全线转为守势。   松井石根亲率第三师团第五旅团赶到锡澄线,日军第三师团从淞沪战事开始就在上海作战,三个多月一直不停的苦战,坚守虹桥,罗店血战,大场攻坚,蕴藻滨争夺战,场场不落,损失是各部日军中最大的。淞沪日军向南京进攻时,就留在上海维持治安顺势休整。可师团长藤田进深感不满,向松井石根抗议,无论如何要参加进攻南京的战斗。松井石根这次上前线,也就将三师团主力第五旅团带来了。   松井石根亲临前线督战,日军攻势越发猛烈了,十三师团长荻州立兵亲自进入桥头堡阵地,十六师团师团长中岛今朝武也亲临前线,桥头堡周边的十八军和八十八师以及无锡城的二十军同时陷入苦战。   星光点点,寒风阵阵;长江边,长长的行军纵队,快速向西行进,冯圣法的坐车在拥挤的道路上缓慢长江向南京急速撤退。   京沪公路上,汽车雪亮灯光划破黑夜,几十辆道奇卡车拖着大炮快速通过,李家钰指挥四十七军分成两路向丹阳撤退。   下关码头,长长的浮桥。李铁军领头跨过长江,领兵进入南京,迅速接管紫金山、幕府山等地区地防务。   武进城内,郭勋祺送走徐源泉后返身回到城头,望着城外黑沉沉的夜空,更远处红光点点,那是日军在明目张胆的烤火取暖。两军对垒,明日必定是场激战。   玄武门外。蓝运东将车停在路旁,满意的看着面前飞驰而过的汽车和两旁急速赶路的士兵,憋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上战场了。   溧水城下,安恩溥严阵以待,上野龟蒲舍弃俞济时,挥兵长驱直入。连续攻克白马镇、老鸦坝、高塘,兵锋直逼溧水。   广德城外,硝烟弥漫,柳川平助督促十八师团、一一四师团和国崎支队猛攻广德,孙震指挥饶国华王铭章两师沉着应战,一步不退,双方刀光剑影,血雨腥风。激战正酣。   南京周边纵横数百公里,兵车粼粼,杀声盈野,双方统帅都憋足劲寻找对方的弱点,随时准备在对手地心窝插上一刀。   一天以后,八十七师撤到镇江、四十七军撤到丹阳。谷寿夫猛攻武进。郭勋祺以逸待劳,一步不让。第九师团舍弃江阴要塞,撕开刘兴十六军团防线,向八十八师侧后迂回,前线局势越发危险,庄继华下令放弃锡澄线。刘兴率残部退入江阴,杨森撤出无锡,十八军和八十八师在后拼死挡住十三师团和第九师团的进攻,攻入无锡地十六师团马不停蹄从洛阳直扑十八军侧后,企图切断京沪公路。从太湖边撤下来的四十八师和四十一师以及二十军李朝信旅在洛阳摆开阵势奋勇阻击。   多年以后。庄继华承认,这次撤退是漫长军事生涯中最让他心惊肉跳。十八军和八十八师打得艰苦异常,八十八师两个旅长朱赤、副旅长华品璋、团长韩宪元先后阵亡,旅长高致嵩、团长谢晋元重伤;十八军十一师师长彭善、六十七师师长黄维重伤,旅长团长阵亡更多。   一路苦战,一路血战;日军死死咬住十八军和八十八师,罗卓英亲自断后,指挥八十八师和十八军边打边撤。   面对危局,庄继华下令杨森停止撤退,在潘家塘丁堰塘设立阻击线,掩护八十八师和十八军,担任断后掩护全军的任务。   日军进攻如此狂暴,两天时间即打到武进以西,威胁郭勋祺的侧后,庄继华无奈下令郭勋祺准备放弃武进向金坛撤退。   十二月十八日十八军和八十八师越过杨森防线向南京撤退,日军随即追到,杨森指挥二十军在丁堰塘潘家寨一线与追兵展开大规模激战,双方死伤惨重,到傍晚日军不得不停止进攻,二十军趁机撤出阵地,向丹阳转进。郭勋祺随即放弃武进向金坛撤退。   中国军队虽然损兵折将,伤痕累累,但部队没有散,建制依然完整,杨森撤到丹阳与四十七军会合,在丹阳设立阵地。十八军和八十八师撤进南京,随即渡江到江北整补。   十二月二十日,日军全面进抵南京外围防线,只有两点没动,广德和溧水。   “校长,您怎么还没走?”庄继华急匆匆的走进中山陵旁的一座小屋,蒋介石和宋美龄现在就住在这里。   蒋介石一直在南京城内,他遵守了对庄继华的承诺,没有干涉庄继华地指挥;庄继华也一直没来见他,他实在抽不出时间,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日军很可能在几天之内攻抵南京城下,蒋介石却还稳如泰山,庄继华不由有些着急了,自己跑来促驾了。   “坐,急什么,日本人不是才到句容吗?二十四集团军在句容怎么也能打两天吧。”蒋介石满有把握,四川出来的几支部队,除了庄继华的嫡系蓝运东师和梁岱师还没上战场外,其他部队都在战场上露面了,战斗力果然不凡,甚至比德械师更强。蒋介石满有把握杨森能在句容挡住日军,直到他离开南京。   尽管天气很冷,庄继华脸上还是在淌汗,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校长,杨森的二十四集团军损失已经很大了,能不能挡住我真没把握。校长,您和师母早就该走了。”   “不怕,这里安全得很,”宋美龄很有耐心的削了苹果递给庄继华,庄继华把手在军服上擦擦才接过来:“你不是在长江上架了三座桥吗,过桥只需要几分钟。”   “师母,这几天,您不是没看到,日本飞机天天来轰炸,桥被炸断两次,又修好两次,那桥什么时候还在,我都不清楚。”庄继华叹口气,浮桥架好后,市民撤退的速度更快,这两天前线战况不利,大批市民蜂拥涌过长江,南京城内人口迅速减少。   “你看你,军官就要有个军官样,随时都要保持军容整洁。”蒋介石看着庄继华皱起眉头,庄继华来之前还整理了下军容,不过他身上的军装已经太久没换了,显得有些邋遢。   “是,是,校长教训地是,学生下次一定注意。”庄继华随口敷衍:“校长留在南京时不时还有什么事未了,能否由学生代劳?”   “这你不能代劳,陶德曼大使要来转达日本方面的回复,见过他之后,我们就过江。”蒋介石平静的说。   “他们的回复怎么还没来?”庄继华开玩笑的说:“日本人德国人平时办事效率挺高的呀,这次……,嘿嘿,校长,看来这次日本人是想我们大出血呀,上次地条件多半作废了。”   蒋介石其实早就在猜测日本人的条件变了,否则陶德曼不会迟迟未回报日方的态度。现在庄继华把问题挑明了,蒋介石脸色阴沉闭口不言,宋美龄见状便拿话岔开。   “文革,市民都撤了吗?”   “昨天统计了下,还有五万左右没撤,这里面包括支前队和救护队的两万多人。”   南京终于撤成了一座空城,这是庄继华最满意的,这半个多月的苦战没有白费,三十万同胞的生命挽救了,大屠杀不会在南京发生了。   “伤员撤了吗?”蒋介石也问了一句。   “伤员在野战医院就受救治后,就立刻转运过江了,只是伤员太多,每天都有上千的伤员送来。”   “嗯,南京,”蒋介石叹口气,站起来,望着中山陵的白顶,眼眶湿润了:“我对不起总理呀。”   庄继华连忙也站起来:“校长这不是你的错,国家强盛非一日之功,我们能打赢这场战争。”   唐纵推门进来:“大使先生到。”   蒋介石连忙擦擦眼睛,点头让请他进来,陶德曼还是那样不慌不忙,进门后先向蒋介石和宋美龄问好,外交礼仪丝毫不落。   “日本方面已经作出回复。”陶德曼说到这里,脸上滑过一丝难堪,他从文件夹中拿出一份文件交给蒋介石。   蒋介石接过来打开,果然,日本方面全面提价,要求南京政府承认满洲国,华北非武装区扩大到整个华北,根除反日力量,扩大日本在华权益,赔偿日本军费,等等;条件之苛刻简直超过了二十一条。   蒋介石脸上闪过一丝怒色,这样地条件走过路过政府是绝不可能接受地。他放下文件,想了想说:“大使先生,上次说的不是这样地。”   “我知道,委员长阁下,日本内阁认为,他们在战场上取得胜利,和平条件应该反应这一点。”陶德曼说:“我很惭愧,我不得不说,这样的条件不仅仅是欺骗了您,欺骗了贵国政府,也欺骗了德意志政府,欺骗了元首。是世界外交史上都从未有过的。我必须向柏林汇报这一点,如果您拒绝这样的条件,我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八节南京,南京(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八节南京,南京(九)   陶德曼的安慰丝毫没有化解蒋介石心中的愤怒和失望,他冒险留在南京就是为了等候日本方面的答复,在他看来如果日本方面同意和谈,日军就不会进攻南京,可他万万没想到,等来的条件居然是这样的,这样条件国民政府是往往不敢答应的。   “大使先生,”宋美龄见蒋介石要发火,连忙抢在他前面开口:“我们希望和平,但不会签署城下之盟,和平必须是在公平公正的前提下实现,希望您能把这话转告近卫首相。”   宋美龄在转告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蒋介石从鼻孔中呼出两孔粗气,好容易才让胸中的怒气少尉缓和一点。   “大使先生,”陶德曼还没回答宋美龄的话,庄继华却又插话了,他没看蒋介石,当初他就预料到了这样对射接过,这个时候不能刻意刺激蒋介石:“请转告近卫首相,嗯,最好也给裕仁说一声,我们理解日本方面现在的得意,他们有资格得意,毕竟已经打到南京城下了,战争的最后结果还早得很,请您转告他们,我们现在的要求是日军退出包括东北在内的全部领土,惩办所有战争罪犯,赔偿自九一八以来,日本给中国造成的所有损失。”   陶德曼看了眼旁边的这位中国将军,刚才他还没认出庄继华,现在才看清:“庄将军,这是两国外交,不是戏台演戏。”   “当然不是戏台演戏,”庄继华无所谓的耸耸肩:“我是军人。所以我从军事角度看问题,日本人以为他们赢得了战争,可以逼我们就范,实际上他们错了,我们现在看上去很弱,好像谁都可以来欺负我们一下,所以日本人。包括西方地欧美,都认为我们应该投降了。可实际上,中国是个大泥潭,进来了就很难出去,日本人可能打下南京,也可能打下武汉,但是他们将输掉战争,最多十年我们就能打垮日本。实际上我们马上就要取得一场胜利了。”   庄继华的话不但让陶德曼一愣。也让蒋介石和宋美龄愣住了,马上就能取得一场胜利,可南京城外的中国军队正在撤退,陶德曼来的路上还看见一支中国军队正疲倦的向江北撤退,可这位将军却在谈胜利。   陶德曼不相信,但他也不想就这话题与庄继华辩论,他只是淡淡一笑:“我一定把将军的话转告近卫首相。”   这次蒋介石没有阻拦,他沉声说:“大使先生。虽然我们不能接受这样的条件,但我本人还是希望贵国政府继续调停。”   这下不但庄继华愣住了,连宋美龄都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蒋介石面无表情继续说道:“日本虽然现在略占优势,但我国军队实力犹在,沿海港口虽失。但我国还有广阔的内陆,日本人不可能完全封锁我国。这样地条件我们只能继续打下去,战争继续下去,对两国都是重大伤害。大使先生,请转告他们,与其投降而亡,不如抵抗到底。”   送走陶德曼,庄继华长吁口气,站起来对蒋介石说:“校长,这下您该走了吧。”   “你就那么不希望我待在南京?”蒋介石若无其事的问。   “君子不立危墙下。校长。南京现在是危城。”   “你刚才说我们就要打个胜仗,是说说而已。还是….”蒋介石没管庄继华的话,反倒提起刚才庄继华所说的,宋美龄原本也以为那只是庄继华找面子的话,心中还在暗笑庄继华外交经验浅薄,没想到蒋介石居然认真的问起来了,这下她也有兴趣了。   “是的,”庄继华没有犹豫:“日军兵分三路,南路攻击广德,北线攻击丹阳镇江金坛,中路攻击溧水;其中攻击溧水地二十三旅团只有不到万人,这太欺负人了,我集中了两个师,在这个方向进行一次反击。”   蒋介石一下来兴趣了,他让唐纵拿来地图,把地图摊在茶几上,庄继华向他详细解释了他的计划。   “…….,现在条件基本成熟,二十四集团军防守丹阳挡住了第六师团和十一师团,郭勋祺守住了金坛与十六师团,刘兴在江阴吸引了日军第三师团进攻,八十三军在镇江与第九师团相持,金坛方向我军略占上风,如此就掩护了我出击部队的侧翼,丹阳和镇江我军虽然处于劣势,但一旦我军反击展开,北线日军将来不及增援中路的二十三旅团,日军只能从南线调兵;从广德调兵,要绕道走几百里来不得及不说,而且将削弱对广德的攻击,如此,我军后路就无忧了。”   “这次反击虽然不一定能挽救南京,但能大大迟缓日军对南京的攻击。”   “嗯,”蒋介石一听南京仍然有可能失守,心中略微有些失望,不过依然为庄继华打气说:“好,争取歼灭二十三旅团,振奋军心士气,也告诉日本人,不要太张狂,我们还没亡国的时候。”   蒋介石的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一个一个从牙齿缝里蹦出来地,庄继华略微犹豫下,最终还是忍不住问:“校长,日本人的条件如此苛刻,南线没有谈判的诚意,为何还要请德国继续调解呢?”   蒋介石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在下客厅略微走了两步:“这你就不懂了,现在国际上的形势对我们不利,九国公约指望不上了,现在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就是美苏德,美国….”蒋介石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前几天,运载从南京撤退的使馆成员和欧美记者地美国军舰潘内号在江阴附近被日本飞机击沉,美国人嚷嚷了两天。也没见他们采取什么具体行动,别说出兵了,就连断绝铁矿石和废钢铁供应,这样简单的事都没作。   “我请德国调解,就是争取德国,断绝日本在欧洲地一大强援。”尽管心里失望,蒋介石还是不想对英美的行为进行评论。他相信英美最后还是支持中国的,他们不可能容忍日本独占中国。   “那苏俄呢?”庄继华这段时间忙于军事。对外交方面了解不多。   “苏俄倒表现出了善意,原意向我们提供军援,不过…..”蒋介石犹豫了下,他有些不愿意与苏俄打交道,他一直认为苏俄对中国也同样不怀好意,外蒙古问题,中东路问题。以及最近伊利地区爆发出的独立倾向,都与苏俄有很大关系,但现在除了苏俄,中国再没有其他外援了,蒋介石又改口说:“蒋廷黻已经在莫斯科与苏俄谈判了,希望他们能提供五十个师的装备和两亿美元的无息贷款。”   一提到钱,庄继华一拍脑门:“看我这记性,我也准备了一笔钱。五亿美元,在少卿那,是为校长准备的军费。”   蒋介石扭头看着庄继华,连宋美龄也站起来了。   “文革,唉,”蒋介石长叹口气。眼泪都差点下来了:“这钱我以后还你。”   “校长,不用了,再说您也没这么多钱,除非,您贪污。”庄继华笑笑,又开始口无遮拦了。   “当然不是我还,是国家还。”蒋介石坚决地说:“西南开发已经用了你很多钱了,没有西南开发,现在国家地形势完全无法想象。”   “文革,这么大一笔钱捐了。西南开发你用了多少了。后续资金能保证吗?”宋美龄也忍不住问道。   庄继华苦笑下:“师母,这笔钱捐了后。我能动用地资金没多少了,我的全部家产已经用去三分之二多了,当然有些是在美国购买了像波音这样地公司,至于西南开发的经费….,还能支持几年。”   “唉,我的学生若能都像你这样就好了。”蒋介石又叹口气,他想起了贺衷寒邓文仪这两个他原本很看好的学生,可他们….。   “校长,黄埔同学还是有很多保持了**斗志的,这次淞沪抗战以黄埔同学为主地十八军、八十八八十七三十六师就打得很好,大浪淘沙,真金总会出现的。”   蒋介石点点头,这几支部队无论在淞沪前线还是在撤退战斗中都打得极其顽强,这给了他少许安慰。   “打好这一仗,也给他们看看,我们国军的实力,哼,不就是打了场小仗吗?连与日本人正面打打都不敢,还大言不惭。”   庄继华明白蒋介石这是针对的平型关战役的,平型关战役之后,中共方面大肆宣传那场实际歼敌不足千人的战斗,蒋介石也让国民党宣传机关进行了配合,可心里却着实不舒服,到目前为止,最苦最难的仗都是国民党在打,也是国民党在对付日军主力,可目前似乎只有南线孙震歼灭了日军装甲纵队这个拿得出手的战绩。   “告诉前线将士,打好这一仗,我蒋中正绝不吝厚赏,通告全军,饶国华升任中将,145奖励十万大洋。”   蒋介石地话刚出口,庄继华立刻接道:“反对。”   蒋介石一愣,有点不相信的扭头看着庄继华,宋美龄也惊讶的看着庄继华,从来没人这样直截了当的反对蒋介石的决定。   “校长,军队不能靠金钱激励,抗战是长期的,今后比145师更大地胜仗,校长要怎么奖励?百万大洋?国家有这么多钱吗?金钱也激励不出战斗力。”庄继华早就想说说关于奖励的问题了,国民党军队激励军心士气似乎就靠大洋。   “那你认为该怎么奖赏?”宋美龄问,她的眼光偷偷瞟了眼蒋介石的脸色,见后者很平静,没有生气,他这才放心。   “校长,这些年我时常在想当年的黄埔,当年我们吃不饱穿不暖,可我们却打垮了陈炯明,平定了刘杨叛乱,一举奠定北伐基础,校长。我更喜欢那时的国民**军,那时我们换装备简陋,却士气高昂,一声令下,即便面对敌人地机枪大炮,我们也照样冲锋;为什么呢?因为有精神有信仰在支撑我们。所以学生建议,从现在开始。对立战功的军官士兵和部队改为授予荣誉勋章和荣誉称号。”   “大令,我虽不懂军事。可在欧美军队中,也没有奖励大洋的做法,都是授予勋章或者奖励荣誉称号,文革的话有道理。”宋美龄转身对蒋介石说。   “你们呀,在国外待久了,总拿欧美和中国相比,欧美士兵受过教育。所以他们知道荣誉地重要,可中国士兵大都是农民,没受过教育,他们更看重物质激励。这也是为什么古来名将都是以厚赏来激励士气。”蒋介石没管宋美龄,而是重点对庄继华说:“我知道你不爱钱,你地赏钱大都给了阵亡士兵,剩下的给了士兵,你自己从来没拿一文。可是,用你地话来说,你不能指望每个人都像你这样。这件事就这样定了,让饶国华把立功将士报上来,大本营再单独给以奖赏,这个奖赏就以勋章和荣誉称号为主。”   庄继华无奈的点点头。蒋介石总算给留了点面子,部分接受他地建议。   离开蒋介石临时官邸后,庄继华返回指挥部,前线没有大的变化,蒋百里见面就问蒋介石是不是答应走了,庄继华点点头,傅常长出口气,蒋介石在城内给他们的压力也同样大。   “推演情况怎么样?”庄继华边走边问,临出门时他布置了一次反击的参谋推演,由军参谋长萧毅肃带着军参谋部负责进行。蒋百里负责指导。   “报告。推演已经结束,”萧毅肃过来答道:“推演表明。我军可以击破当面日军,如果不出意外,可以歼灭大部日军,但有几个前提条件,南北防线必须能拖住日军主力,北线的危险在于镇江要塞,守御镇江的八十三师的实力最多能够守住镇江,日军在那里可以随时抽调部队;由于镇江方面地薄弱,导致句容二十四集团军侧翼薄弱,如果我军在溧水发起反击,北线日军放弃镇江,集中攻击二十四集团军,二十四集团军有被击破的危险,故我们建议加强镇江方面的力量;再说南线,广德方向,日军虽占优势,但优势有限,不过这个有限的优势可以让他们抽调至少一个师团增援中线,根据日军行动速度,我们击溃二十三旅团至少需要三天,歼灭至少需要一周,而南线日军增援中路最快四天,所以反击一旦展开,我们有充足时间击溃二十三旅团,但没有时间歼灭,而且北线有被击破的危险。”   这就是兵棋推演的结果,兵棋推演虽然只是理论上的推演,根据兵力、训练、装备等进行战役发展的推算,从中发现各种危险。   庄继华沉默了一会,八十三军原是薛岳第十九集团军地部队,不过这个军是分批到达上海的,先头部队一五四师在上海打了半个月,一五六师和军部才到,只赶上淞沪战事的尾巴,本来是打算将八十三军划到刘兴江防军中,驻守江阴,但庄继华接手之后否决了,让一五四师归建,早早的就把八十三师调到镇江,以确保镇江要塞。   庄继华在屋里走了两步,双手环抱在胸前,却望着蒋百里和傅常,俩人也没说话,现在情况很明显,南京城内城外最有战斗力的部队是梁岱师,可梁岱的部队一旦抽走,留下地栖霞山龙潭地区由谁来守卫?   “这个推演完全不符合事实,”周澜却抢先发表意见,他脸色不豫:“我们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两个师不可能击溃一个旅团的。”   周澜是按照通常的计算方法,国军与日军比是一比八,一万日军至少可以抵抗五六万中国军队的进攻,这还是中国将领的计算方法,日军将领的计算更加夸张,日军公开宣布,一个大队相当于一个师的中国军队,也就是一比十二的比率,这一万日军需要至少一个集团军才能歼灭或打成平手。   庄继华没开口,蒋百里略微皱眉然后平静的说:“萧参谋长地计算没有错误,一万日军,其他部队大概需要五六个师,四十九集团军只需要一个师就能挡住,两个师歼灭恐怕有点难,不过击溃应该能办到。”   蒋百里地话就是权威,他在中国军界的地位崇高,就算蒋介石也不能否认他地军事才能。周澜看了蒋百里一眼,面带不快的闭上嘴。   “周副参谋长,时间长了您就知道了。”庄继华淡淡的安慰了周澜一句,然后对蒋百里和傅常说:“将命令梁岱率古虎臣和刘元塘两个旅前出,加强丹阳侧翼防线,同时协助八十三军守镇江。让第一师接替两个旅的防线,由李铁军统一指挥龙潭和栖霞山防务。”   “好,就这样。”蒋百里脱口而出,傅常也点点头,看来对庄继华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   “卢汉走到那里了?”庄继华忽然又问。   “已经到了安徽境内,前锋鲁涤平已经在旌德,距离广德还有四天路程。”傅常答道:“杜聿明部….”   “别管他,他恐怕赶不上了,告诉卢汉,两天之内必须赶到广德,太慢了,简直是在爬。”一个多月了,卢汉居然才走到安徽,这让庄继华非常不满。   “所有调整立刻进行,溧水前线由蓝运东担任总指挥,反击时间定在明天凌晨五点。告诉蓝运东,他最多只有两天时间。必须在两天之内彻底打垮二十三旅团。”庄继华的语气陡然百年的杀气腾腾,**,老虎不发威,你就当它是病猫,老子要发威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九节溧水反击(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九节溧水反击(一)   溧水城头,冬天的风冷嗖嗖的直往脖子里钻,安恩溥站在城头目无表情的望着城外,心潮起伏不定,半个月里,先后放弃了花山和干河柳塘两条防线,一路退到县城,这让他心中憋足了气,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寸步不让,可庄继华却命令逐步放弃,直到今晚之前,他还想不明白,可当两个小时之前,萧毅肃到了县城后他才明白庄继华的全盘计划。   “你们的任务是当反击打响之后,以主力从右翼金龙山乌龟山一线,正面部队也要发动进攻,死死粘住当面日军,不准上野龟蒲从正面抽调兵力增援两翼,蓝运东已经秘密运动到杨村附近的山区,今晚他们将从左翼发起进攻,直接插向美人山、尖山一线,切断日军后路。”   萧毅肃在师作战会议上向各旅团长宣布了卫戍司令部的作战意图,让所有参加会议的军官极其兴奋,这半个月的仗打得太窝囊了,不该退的阵地放弃了,重炮不准用,不准反击,这一切都让他们非常不满,可现在所有不满烟消云散。   溧水境内多丘陵多水,是藏兵的优良场所,安恩溥把主力旅第八旅云应霖旅调到金龙山,第八旅一直没上战场,是安恩溥留作反击的,现在他把这张王牌打出去了。   凌晨四点,反击开始了,长期沉默的师属炮兵首先开火,憋了很久的炮兵们,把怨气全发泄出来了。昂扬地炮口**出火光,一枚枚炮弹尖啸着飞向远处黑沉沉的天空。   在师属炮兵开火之后,旅属团属炮兵先后开火,近百门各种口径火炮一起砸向这短短五百米突破口。日军阵地火光一遍,爆炸声成串响起,基本分不出炮弹的爆炸声,就听见一遍爆炸。整整两个小时里。中国军队像发疯似的把炮弹倾泻到日军阵地上,直到天色微明。   炮声一停。五百米外埋伏的中国士兵(在川西演习之后,战术条例中突击出发点修改从一千米变成了五百米)一举涌上日军阵地,日军只作出了轻微抵抗,一线阵地即告失守。   十八师团从杭州湾登陆后一路势如破竹,最顽强的抵抗也就是七十四军在嘉兴的抵抗,过了溧阳之后面前地中国军队一直在后退,没有什么重武器出现。偶然出现的炮火也只是六零迫击炮这样地轻型火炮。所以日军的阵地很简陋,没有挖什么防炮洞,掩蔽部什么的,只有浅浅的一条战壕。两个小时的炮击让阵地上的日军死伤惨重,所有工事全部被毁,人员伤亡十去其八,所以一冲即下。   更让安恩溥意外的是日军只修了这样一条战壕,这道防线过后。完全无遮无拦。先锋团团长老北风张海天毫不停留直接向纵深扑去,沿途冲散两路日军地阻击,一直打到独山铺日军五十六联队部前。   五十六联队联队长藤山三郎没想到前沿这么快就被突破了,中国军队一下就冲到跟前来了,他一方面向旅团部紧急报告;另一方面连忙将预备队,三木青夫大队立刻前压。支援联队部。   日本士兵的战术意识就是强,前沿被突破后,两翼日军丝毫没有慌乱,在各部队部队长带领下边后退边组织防御。正面被打垮的石井大队在大队长石井次郎带领下,一百多日本士兵抢占了一道小山梁死守,牵制了张海天的整整一个营。在右翼的向村大队也紧急收缩部队,一边抵抗,一边向联队部靠拢。散落的士兵也纷纷纠合在一起,在伍长曹长的带领下就地抵抗,这这牵制了张海天的部分力量。   上野龟蒲接到藤山地报告不久。左翼五十五联队的报告也到了。云应霖的反击也打响了。   在右翼,日军在这个方向只有一个骑兵大队和步兵中队。更没有绵密的防线,在进攻时,这样的部署,这很节约兵力,但在防守时,也就更容易被突破。   云应霖根据事先侦查的结果,将三个团摆成品字,两个团在前一个团和旅直属部队在后,分成两路从方竹山一泄而下,两个团齐头并进如两条蛟龙在将日军冲得七零八落,在黎明时冲进日军右翼防守枢纽汤家村,将日军步兵中队残部数十人团团包围在村头地汤家祠堂,主力则继续向前进攻。   “八格!”骑兵大队长黑濑端坐马上,胯下的马响亮的打个响鼻,三个小时的的厮杀,连马都有点累了。   黑濑望着不远处的中国军队,他知道必须挡住他们,至少要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为整个旅团赢得时间。   “小西君,带领你中队,从那边反击,一定要挡住支那人,拜托了。”黑濑指着左侧的一遍平地,扭头对一旁的一个精干的青年人说,那边地中国军队相对比较少。   青年人答应一声拨转马头,冲到一排士兵面前,拔出战刀,领头就向中国军队冲去。一百多匹马敲击大地,一百多把雪亮地马刀在黎明的阳光下发出一遍夺目光芒。   蹄声隆隆,黑濑目光阴冷,对面地中国军队看到扑来的骑兵没有慌张,而是聚在一起,形成一道简易阻击线。   一千米,八百米,五百米,距离越来越近了。   “轰!”一发炮弹在骑兵群中爆炸,随后又是一发,随后嗒嗒的机枪声响起,几道火龙从中国军队的阵地舞出,冲在前面的骑兵一下栽倒一遍。   黑濑眼睛眯下来,这支中国军队的装备远超他们所知道的中国军队,机枪怎么这么多,还有炮,前段时间他们一直隐藏着实力。这个念头在黑濑脑中冒出来,黑濑心中一惊,他们这是故意引我们到这里来的,旅团危险。   “撤退!撤退!”黑濑意识到危险,立刻下令撤退,不能把大队实力全部消耗在这里,他必须守住右翼,他的脑海中立刻思索那里是最合适防守的地点,他要在那里吸引从方竹山冲下来的支那军,为旅团转危为安赢得时间。   上野也意识到危险了,右翼的中国军队进展虽然很快,可更大的危险却来自左翼,在左翼的五十五联队秋泽大队传来消息,杨村附近有大批中国军队在运动,部队番号不详,人数估计有上万人。   上野龟蒲脑中迅速形成一幅战役发展图,左中右三路中国军队,两翼包抄中路突破,一举将他的二十三旅团歼灭在溧水城下。   上野想清楚后不由倒吸口凉气,作为少将旅团长,他当然清楚目前的战局,中国军队设在东部的两道国防线已经被突破,北线主力已经逼近南京城下,中国将领居然在这个时候调动生力军对他发起反攻,这让他怎么都想不到,也想不通。   “哟西,神谷君,支那军南京指挥官叫什么?”上野扭头问他的参谋长神谷池山。   “根据梅机关的情报,当面的支那军指挥官叫安恩溥。”神谷神色忧虑,一夜之间,看上去已经是只死老虎的中国军队却突然活了,不但活了,而且生龙活虎的杀来了,旅团一下处于危险之中。   “不,不,我说的是支那南京卫戍司令。”上野摇头说,这样规模的反击不可能当面支那军的那个师长人策划的,只能是他们最高指挥部策划的。   “庄继华,”神谷心中有些着急:“旅团长,这不是一般的反击,他们针对的是我们旅团,左翼的支那军有多少还不清楚,但肯定是支那的生力军,旅团只有不到八千人,必须立刻向师团部请求战术指导。另外我们必须立刻撤退,两翼距离我们太远了。”   黑濑点点头:“命令野富联队长,立刻抢占尖山、稍古山,掩护旅团转移。命令藤山留下一个大队阻击支那军,其余部队迅速脱离接触,向白马镇转移。命令野村中队,立刻抢占八里岗,必须在那坚守四个小时。”   野村中队是旅团直属部队,上野现在就把这支部队派出去了,这说明他已经充分意识到势态的危险。   上野的调整不可谓不快,但蓝运东的动作更快。作为主力中的主力,到南京这么久居然一枪未发,不但蓝运东就是下面的士兵也深感委屈,求战欲望越来越高,庄继华的命令到了后,蓝运东立刻率领师指挥部前出到杨村,他的部署是三个旅分成两路,分别向日军纵深穿插。第一路由第一旅担任,直接插向王家棚子、道士岗,目的是打乱日军整个部署;第二路由第二旅和第三旅组成,插向尖山和稍古山,一举关上二十三旅团后门,全歼二十三旅团。   日军在右翼没有绵密的防线,左翼同样没有绵密的防线;所以蓝运东进攻时没有正面那样惊天动地,而是静悄悄的响起惊雷。以突然动作歼灭了日军两个小队,然后趁日军没做反应,一举闯进日军五十五联队秋泽大队的防御圈中,连续打垮两个中队,将秋泽包围在板塘村。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九节溧水反击(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九节溧水反击(二)   上野接到秋泽的求援电报后,没有派出援兵,而是命令秋泽坚守板塘,吸引中国军队,掩护旅团侧翼,为旅团撤退赢得时间。   中路战局巨变,上野的求援电报立刻发到第十军军部和十八师团师团部,广德前线的柳川平助和牛岛贞雄接到电报反应各不相同,柳川平助有些不相信中国军队能在北线被击破,日军主力几乎兵临南京城下之时,还敢在战场中路作出如此大胆的反击。   柳川平助几乎就想立刻去电斥责上野龟蒲怯战,但牛岛贞雄的电报先到,牛岛贞雄更相信他的部下,他认为上野骁勇善战,二十三旅团是十八师团精锐,绝不会怯战。从目前战局看,中路的二十三旅团与两翼脱离太远,形成孤军深入,所以支那军选择这里进行反击是完全有此可能的。   牛岛贞雄的提醒让柳川平助开始重新审视上野的求援,广德前线打了半个月,这支从四川赶来的部队将他们死死挡在广德城外,皇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伤亡,这支部队的装备和战术素养明显高出其他中国军队一头,如果在中路反攻的也是这样的部队,二十三旅团挡不住是完全可能的。   柳川平助还在迟疑的时候,上野的求援电再度到来,这次上野的电报中充满焦急,支那军从三面向他发起进攻,左翼秋泽大队被分割包围,右翼野村中队被围。黑濑骑兵大队损失过半,正苦苦支撑逐渐崩溃的右翼;中路支那军攻势凶猛,藤山联队正在苦战,石井大队已经溃败,包括大队长石井在内地大部分士兵已经为天皇捐躯,旅团侧后尖山美人山一线已经发现中国军队踪迹,五十五联队联队长野富昌德正在赶往尖山稍古山以掩护旅团转进。   柳川平助忍不住有些生气。打了半天了,反击的支那军的番号居然都没查清。上野龟蒲这是打的什么仗。其实他冤枉上野了,上野不是不想查清从左翼杀来的中国军队的番号,可无从查起,他在不停的断臂求存,根本没有抓到任何俘虏。   “命令十八师团和国崎支队组成特别部队,由十八师团长牛岛贞雄中将率领立刻驰援二十三旅团。”柳川平助最终还是派出了援军,十八师团调到广德之后就一直充当预备队。只有少数部队上了战场:“对广德地进攻暂时停止,调整结束之后,一一四师团继续进攻。”   牛岛贞雄接到命令没有等国崎支队从前线撤下来就命令三十五旅团旅团长手冢率部立刻出发,他率师团直属部队等待国崎支队。   日军这一调整立刻在战场反应出来了,孙震接到日军停止进攻,在右翼进攻的国崎支队纷纷撤离阵地地消息后,立刻电告庄继华,很快庄继华的命令就到了。庄继华命令他尽量拖住日军,以保证中路反击的成功。   孙震接到电报之后,把饶国华王铭章以及第十集团军司令刘建绪和吴奇伟欧震叫到指挥部开会,将整个战局的变化告诉他们,然后说:“现在安恩溥和蓝运东在中路打反击,今天从我们面前撤下去的日军肯定去了溧水。司令官估计中路我军还需要三天时间才能歼灭上野那龟儿子,要求我们拖住南线日军,保证中路的胜利。”   王铭章摸摸剃得透亮的脑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没得话说,打他龟儿子,反攻。”   自从在泗安歼灭轻敌冒进地装甲纵队之后,一一四师团国崎支队为洗刷泗安战败的耻辱,进攻十分凶猛,每个阵地都在苦战。双方都伤亡惨重。   “反击。只有反击才能拖住日军,”饶国华神情纹丝不动。语气冰冷。   “哈兄,你说说。”孙震又转头问范绍增。   “哈哈,”范绍增依然乐呵呵的,他虽然是副军长,可这里的部队他一支都指挥不动,王铭章就不说了,饶国华虽然是刘湘系统,可却是刘湘的嫡系,是刘湘一步一步从连长提升起来的;所以他在这里主要也就是出出主意,当个幕僚;现在就是他这个幕僚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反击是肯定应该反击的,不过,日军也肯定有准备,我们要投入多少部队?在那个方向反击?这些都必须明确。”   “海廷兄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刘建绪这时插话:“孙军长,你打算怎么打?”   在听了孙震地介绍之后,刘建绪和吴奇伟对庄继华在这个时候居然展开反击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北线日军已经快打到南京城下了,在这个时候居然不对北线进行反击,反倒是在中路进行反击,而且要求苦战半个月的南线进行反击牵制,这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可王铭章和饶国华居然没有反对,而且还挺乐意,这也让他们有些意外。当然这不是他该操心的,这不是他的部队。   “雩峰兄,给大家说说我们的布置。”孙震扭头对参谋长袁昌晙说。   袁昌晙站起来说:“有个情况刚才军长忘记说了,鲁涤平将军统帅的五十八军187师已经抵达宁国,距离广德也就只有不到两天地路程,卢汉将军率领的五十八军主力186师(师长卢浚泉)和184师(师长龙雨苍)距离我们也只有三四天的路程,所以我们会更快就有一支强大的增援部队。”   所有人都长出口气,特别是刘建绪和吴奇伟欧震,从嘉兴到长兴,他们的损失实在太大,短短半个月时间,部队远未恢复实力,可庄继华就是不准他们退出广德,只让他们在广德休整。随时可能让他们重新投入战斗,现在增援部队一到,他们就不可能再参战了。   “为完成卫戍司令部的任务,军长策划地反击部署如下,大沙河杨家地,这一带河流平缓,侯家边一带地势平坦。利攻不利守,从122师抽调一个团。加上军直属团,在军炮兵团的支持下强渡大沙河。”袁昌晙指着地图说:“为防止日军反扑,我们不能通过抽调更多的兵力过河了,我们希望第四军运动到杨家地,作为突击部队的后续部队。”   广德城外河流山川众多,大沙河从北向南横跨广德境内,一零二军这些天沿途战斗。一步一步地将日军引到大沙河,然后利用大沙河天堑阻击日军,双方隔河血战,日军数次强渡都被一零二军打回去了。现在他们要反攻,也要渡过大沙河。   吴奇伟和欧震交换一下眼色,第四军说是一个军,实际只有一师两旅六团,可现在实力最多不超过三个团。而且部队还缺兵少弹。   “德操兄,不是我不愿干,这两个多月地战斗,部队损失太大,休整半个月,别说人了。连武器弹药都没有补充,老兄,我是有心无力呀。”吴奇伟叹口气说。   孙震目无表情的看着哭穷地吴奇伟,心中无比痛快,当年吴奇伟追剿红军到四川时,那个架子比天还大,根本瞧不起川军将士,可现在…..他们的位置互换了。   压抑心中地兴奋,孙震看了眼袁昌晙:“雩峰,我们还能匀出点弹药吗?”   “紧紧到可以。只是。恐怕满足不了四军全军。”袁昌晙有些为难,他们这次带的弹药不少。主要是考虑到从四川运到江浙,路途实在遥远,所以从重庆出发时,就带了原定弹药的一倍,为此沿途征调民夫,花了不少钱,现在要把弹药送人,他有些舍不得。   “梧生兄,这样行不行,只调一个满员团,弹药由我们负责。”孙震用商量的口吻冲吴奇伟说。   “可我们的装备太差,恐怕难以承担较….”吴奇伟的神情十分犹豫。   中央军还说装备差,敲竹杠,赤luo裸的敲竹杠;孙震压压心中火气,露出轻松地神色:“这样好不好,我给你们调二十挺机枪,战防炮十门。”   刘建绪张口就想把这单差事抢过来,可吴奇伟却说:“老兄,能不能把那二十挺机枪,换成十具火箭筒。”   刘建绪看着吴奇伟那张为难的脸,差点就想大骂不要脸,二十挺机枪换十具火箭筒,这生意谁肯干。   果然,孙震犹豫了,他没说话;王铭章却说:“吴军长,这火箭筒是好,可要是没火箭弹还不如烧火棒。”   “对,对,火箭弹的供应是有规定的,四军没有装备火箭筒,后勤部不会为四军提供火箭弹。”袁昌晙也提醒说:“关键是这玩意只有重庆有,就连英美都没有,市场上根本买不到。”   吴奇伟有些傻眼了,他忘了这个了,刘建绪差点就笑出声来,他强忍住笑说:“梧生兄,二十挺机枪和十门战防炮已经不少了。”   刘建绪一插话,吴奇伟讪讪一笑,然后重重叹口气:“兄弟在上海吃了小鬼子坦克太多的亏,想弄几具火箭筒,日后再遇上可以让弟兄们少死几个。”   吴奇伟的话太沉重,让刘建绪也忍不住叹口气:“是呀,要是在嘉兴有这么几具火箭筒,我们也能多顶几天。”说到这里他扭头对孙震说:“老弟,还是你们好呀,看看你们的装备,这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老弟,别太灰心,我听李在田说过,火箭筒很快就要在其他各部中装备了,一千的主要问题是火箭弹不够,无法满足需要,扩建地工厂已经投产,基本可以满足部队的需要。你们很快就会有了,不出一年,你们也肯定有。”孙震安慰他们:“梧生兄,就这么办吧”   吴奇伟点点头,孙震大喜。可待吴奇伟他们走后,王铭章悄悄问孙震,真给他们二十挺机枪和十门战防炮。孙震诡异一笑没有答话,袁昌晙淡淡的说饶国华从坦克和装甲车上拆下来的机枪和火炮不止二十挺和十门。   第二天凌晨,范绍增指挥122师张宣武团和145师徐再明团从杨家地偷渡大沙河,九十师拼凑了个完整的团,由团长王崇周率领,在一零二军两个团之后渡江。   过江之后,张宣武一马当先向侯家边摸去,可在摸第二个日军岗哨时,就被日军的潜伏哨发现,枪声响起,张宣武立刻下令变偷袭为强攻。   炮声中,中国军队分成三路向侯家边扑去。防守侯家边地日军是今天刚调来的一个中队,国崎支队和十八师团下午就向溧水方向开去,末松冒治手上兵力不足,这个方向已经决定转攻为守,只派出一个中队防守。   但日军毕竟刚到,对整个区域还不熟悉,而且仓促之间换防,防守不严密,让孙震捡了个大便宜,轻轻松松偷渡了大沙河,一直冲到侯家边才被日军发现。   爆炸声中,火光中,中国士兵从村口冲进村子,沿着村里大道往里冲;日军见势不妙,一个少尉挥动指挥刀带着一群士兵吼叫着发起反冲击,想要夺回村口。可没冲出两步,就被迎面而来的弹雨打倒。   “嗒,嗒,”一声不响的向里冲的中国士兵栽倒在暗处射来的机枪火网下,随即两个士兵扛着火箭筒过来,火箭筒喷出一道火光,“轰!”,一声猛烈的爆炸,火力点被炸上天。   士兵们从地上爬起来又继续向前冲。   火光闪烁,前面的倒下,后面的踢开尸体,端着冲锋枪继续向前冲。   “呀!”火光中冲出两个日军士兵,胸前捆着一大堆冒烟的手榴弹,“轰!”“轰!”两声巨大地爆炸声响起,周围一圈中国士兵也一起倒下。   “**妈地!”先锋连长从地上爬起来,抢过机枪端在手上就向前冲,一群士兵跟在他身后,冲锋枪和机枪火力交织,组成火网向前推进。   “轰!”“轰!”迫击炮和火箭筒接二连三的掀翻日军明暗火力点,张宣武地攻势势如破竹。   短短一个小时,侯家边陆路张宣武手中,攻克侯家边后,张宣武继续向日军纵深进攻。   求月票支持.............   月票增长太慢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九节溧水反击(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九节溧水反击(三)   日军的增援很快,张宣武刚冲出侯家边就被日军的援军堵在村外的田野,黑夜中,双方展开一场混战,黑夜中,只有子弹的嗖嗖声和枪口喷出的火焰。没有人退让,甚至没有人弯腰,就在这样直直的站在那射击,直到倒下。   张宣武的冲锋枪发挥了巨大威力,日军一串串倒下,日军一看这样不利,军官带头就往前冲,中国军队也毫不示弱迎着小鬼子就冲上去了。田野里立刻响起一遍兵刃撞击声和惨叫声。   勇气、血性、兽性,在田野里爆发;压抑的厉斥,凶狠的嚎叫,交织在一起。   徐再明指挥部队赶到,他看了眼田野里的厮杀,随即将部队分成三股,一股直接杀进战团,另一股他亲自带领向日军后路插去,另一股向侧翼展开。日军的援兵也很快赶到,混战的规模更大了。   范绍增指挥的三个团全部渡过大沙河,在大沙河东岸建立了一个以侯家边为中心的桥头堡。   孙震的反击逼迫末松从正面抽调了一个联队围攻桥头堡,正面的薄弱,又给孙震提供了另一个反击机会,王铭章带着两个旅和师直属队七千余人从正面冲击大沙河,正面防御的一一四师团127旅团旅团长秋山光三郎指挥102联队2400多人顽强阻击,整整一天,王铭章三次强渡均告失败,第四次,王铭章将三个团排开一起往对岸冲。秋山这下有点慌了,他的旅团被抽调走一个联队,剩下地两千多人无法在宽正面挡住王铭章,被迫向末松求援,末松从128旅团抽调一个大队支援正面,才稳住正面防线。   广德战场陷入僵持中,双方谁也没法打破僵局。十八师团和国崎支队奔援溧水。   中国军队在溧水发起的反击,也同样报到在无锡的松井石根。松井石根震惊之余,除命令柳川平助增援外,从丹阳城下调出第六师团,与十六师团一起合共金坛。   松井石根这一调动,丹阳前线的杨森顿时轻松下来,可金坛的郭勋祺压力倍增。为支援郭勋祺,杨森指挥四十七军在丹阳附近发起局部反攻。与攻击镇江的第九师团在三山附近激战,第九师团被迫从正面抽调兵力阻击四十七军的反击。松井只能命令将预备队十三师团前调加入对丹阳地进攻,这才抑制了四十七军的反攻。   到此南京周边形势产生重大变化,南线日军转攻为守,孙震指挥122师和145师展开局部反击,南京后路威胁全面解除。   中路溧水,一零一军参谋长萧毅肃接替蓝运东指挥,蓝运东则亲临尖山稍古山前线。与五十五联队激烈争夺尖山稍古山。   上野龟蒲地左翼完全被分割包围,一个大队被全歼,右翼也极其糟糕,增援的小野中队经一夜激战,也被全歼,黑濑边打边退苦苦支撑。全大队只剩下三百多人,正面藤山同样苦战。上野再度向第十军和华中派遣军紧急求援。   对全盘战局作出评估后,庄继华冒险命令躲在溧阳金坛交界处的七十四军迅速南下,抢占白马镇,彻底封住上野退路;而不是北上增援金坛。   这一手出乎上野的意料,七十四军虽然损失很大,可加上阮肇昌的五十七师,三个师还有近万人,近半个月的休整,人数虽然没有增加多少。可弹药却完全补充了。伤员也全部后送,全军士气又说恢复。从溧阳西北杀出来,一举击破当面日军,然后乘胜向白马镇扑去。   上野急了,丢下左右两翼和正面陷于困境中部队,带领旅团部和五十六联队剩下的一个大队急速后退,希望与野富一起退往白马镇。   “轰轰”,连续两声爆炸在池水不远处爆炸,泥土打在乱纷纷地打在池水身上,他却似乎没有丝毫感觉,挥动指挥刀,疯狂的在阵地跑来跑去,鼓舞士兵奋勇作战,可涌上来的中国士兵怎么也打不完。   “为天皇尽忠的时候到了,万岁!”池水绝望了,他知道没有援兵了,上野最后一道命令是坚守,掩护旅团撤退。   “万岁!”从掩蔽处从出来的日军歪歪倒倒的向涌上阵地的中国士兵冲去,迎接他们的是如雨地子弹。   “向师长报告,池水大队已经完了,请求下一步行动命令。”老北风大口大口的喘气,他的大刀插在地上,旁边是池水的尸身,脑袋已经不知跑哪去了。   萧毅肃接到消息后同样长出口气,反击到现在情况还不错,正面日军池水大队已经被全歼,左翼黑濑也被包围,右翼秋泽大队也大部被歼,剩下一小部分被包围在大吕村外的一处小山包上,覆灭就在眼前。   “向庄司令报告吧。”萧毅肃站起来:“告诉他蓝运东已经攻克尖山,二十三旅团的后门已经关上一半。”   让萧毅肃意外地是,庄继华回电的语气非常严厉:“你们行动太慢,两天时间居然还没能包围上野;南线日军有十八师团和国崎支队组成的援军已经北上增援,如果你们不采取积极行动,上野就会从我们手中溜掉,这次反击的目的就会落空,我警告你们,军法无情,贻误战机者,将受到严惩!!!”   最后四个巨大的惊叹号代表庄继华此刻心情的焦急;金坛方向,日军攻势猛烈,两个师团四万余人压在这个方向,郭勋祺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   “**,”庄继华忍不住骂了一句:“狗日的谷寿夫,老子总有一天要他好看。”   谷寿夫地第六师团行动迅猛,士兵作战极其顽强,杭州湾登陆,一天打到闵行,迫使中国军队从上海市区撤退,随后攻克嘉定,飞渡太湖,克武进,强攻丹阳,他地身影出现在那里,中国军队就从那里撤退,给陈诚、庄继华等中国将领带来无数烦恼。   “还有时间,根据牛岛要赶过来还有整整两天时间。”蒋百里安慰庄继华说,反击的效果已经出现了,日军对南京地进攻大大放缓,现在看来不出大的意外在南京过新年了。   “周边的村民撤完了吗?”庄继华忽然问道,南京城内撤得差不多了后,撤退的主要工作已经转到城市周边,这个主持撤退的杨永泰提供了很**烦,南京周边是人口稠密区,有条件的差不多已经跑光了,没有条件的就剩下一些农民或者渔民,他们离开家后根本无处可去,撤退工作队的劝告用处不大,因此进度很慢。   “还没有,杨市长也正着急呢。”傅常说,现在傅常不但是庄继华的军事参谋,南京周边的几乎所有事情都汇集到他这里,由他向庄继华报告。   “呜!呜!呜!”窗外传来长长的警报声,傅常从地下室的窗外望了一眼天空:“鬼子的空军越来越猖狂了,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了。文革,乐以琴的飞机什么时候能过来?”   空军转场已经完成,开始重新升空作战,可由于数量太少,以及雷达站数量的下降,已经无力全面掩护南京天空了,庄继华干脆就让他们全力掩护溧水反击,把南京天空开放给日机。但只要乐以琴在昆明接受的五十架P40回来后,南京就能重新得到空军的掩护。   “现在的关键是郭勋祺能否守住金坛。”庄继华的语气带着一丝焦虑,如果金坛崩溃,反击就必须停止,更可怕的是,一旦第六师团不救二十三旅团,而是横着打溧口秣陵关,蓝运东和安恩溥就回不到南京,南京也就守不住了。   “日本人不会直接冲向南京,”蒋百里看出庄继华的顾虑:“日本人不能接受整整一个旅团在南京城下覆灭的结果,这会严重损害皇军的威严,所以松井石根也好,柳川平助也罢,他们会拼命去救二十三旅团。”   庄继华还是有些不明白,蒋百里淡淡的说:“你不是常说日本人自卑又自大吗?自卑的人不敢失败,自大的人不能失败;所以他们不会冲向南京,况且,就算冲向南京,也要问郭勋祺同意不同意。”   “发电给郭勋祺,告诉他中路反击成果巨大,已经歼灭日军三个大队一个骑兵大队,目前正在追歼二十三旅团残部,成败与否系于贵军一身,请务必坚守金坛,保证反击成功。”庄继华转头对傅常说。   金坛城头,郭勋祺拿着电报,看了城外的炮火一眼:“回电,庄司令,金坛城外主要阵地还在我手,只要我部官兵有一息尚存,金坛就不会失守。”   “告诉弟兄们,溧水反击歼灭日军一个联队和一个骑兵大队,击毙日军大队长池水、秋泽、黑濑,正在追歼二十三旅团,守住金坛,保证溧水反击成功!”   “轰”“轰”,城外阵地上腾起阵阵烟雾,枪声暴豆般响起,一群黄色人流向阵地蜂拥而来。从后面各个隐蔽点冲出条条人影,迅速扑进阵地,从阵地上爆出串串火光,黄色人影如割草般倒下。   求月票,求月票.......   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九节溧水反击(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九节溧水反击(四)   黄色浪潮稍稍衰竭下有继续向前冲击,炮弹在敌后爆炸,黄色浪潮被拦腰截断,日军的攻击后续乏力,被迫与守军展开对射。   金坛激战在持续进行,与庄继华相同,日军指挥官松井石根的目光同样盯在金坛上,二十三旅团从溧水城下仓皇撤退震动了东京大本营和天皇,天皇罕见的亲自召见杉山元和总参谋长多田骏,详细询问目前的南京战局,这一切都让松井石根感到莫大压力。   “命令,由第六师团师团长谷寿夫统一指挥金坛前线我军。”松井石根对前段时间对金坛的攻击非常不满,但他更加不满的是柳川平助,无论是装甲纵队的覆灭还是对广德的进攻,第十军没有完成方面军的任务,按时攻克广德,占领芜湖,切断南京中国军队的退路,但现在还不是清算柳川平助的时候。   “哈依,”参谋长冢田攻少将答应道然后有些忧虑的说:“司令官,我以为造成这种状况的根本原因还是我们兵力不足,而且低估了从四川来的支那军实力。这支军队装备精良,与帝国军队相差无几,战斗力要超过其他支那军,甚至被称为支那中央军精锐的德械师。”   松井石根皱起眉头,冢田攻所说的基本已经称为方面军共识,如果说罗店时还不了解川军,那么随后的太仓、无锡都说明这支川军士气高昂,骁勇善战。战术水准很高,极难对付;而现在在溧水反击的川军和在广德防御地川军又同属一个新番号四十九集团军,这支部队表现出来的战术能力又超过了在罗店无锡出现的二十四集团军。   “司令官,上海战事后,我们挥军直进,部队没经过任何休整补充,部队十分疲劳。作战能力严重下滑,”冢田攻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看了松井石根一眼说:“司令官,我建议向国内请求增援,暂时停止进攻。”   这话不但让松井石根惊讶,也让一旁的其他参谋感到有些惊讶,谁都没想到,冢田攻居然现在就提出增援,而且还要停止进攻。   “参谋长。”没等松井石根开口,作战科长高野忍不住反驳道:“战局目前还在皇军控制之中,二十三旅团虽然有所挫折,但牛岛中将已经率部驰援,两天之内就能赶到溧水,解除危险。”   “对,只有尽快攻克南京,才能达到膺惩支那的目的。同时才能迫使蒋介石政府同意帝国的和平条件。”另一个参谋军官也大声说。   “皇军地威严决不能区区一次反击吓到。”   作战室内的参谋们顿时吵作一团,参谋们个个义愤填膺,对冢田攻地提议表示不满,就差当面指责冢田攻胆小怯懦,不配当方面军参谋长。   “冢田君,过于谨慎了。”松井石根轻轻挥手,房间里的声音立刻全部消失:“目前我们还没有到要求援军的地步。”   冢田攻苦笑下,他提出这个简易主要是考虑到进攻南京,的确现在看来好像还不需要援军,可真到了需要援军的时候,就来不及了。中国人已经快把南京撤空了,这说明他们已经打算在南京与皇军决战了。   “不过为了解除冢田君的顾虑,我命令从一零一师团抽调佐藤旅团,与重滕支队组成重滕支队,前调武进。作为方面预备队。”   “司令官。一零一师团维护后方安全,驻守太仓到嘉兴的大片地区。兵力本身就不足,再抽调…..。”冢田攻提醒道。   “没有什么,中国军队已经被….。”   松井石根地话还没说完,一个军官快步冲进作战室,松井大怒:“八格!”   那个军官唰地站住低头施礼:“哈依,”然后抬头:“司令官,常熟后勤基地遭到偷袭,储存的弹药被毁。另外开往无锡的军列也被炸。”   “纳尼,”松井惊讶了:“中国空军干的?”   “不是,应该是小股支那军偷袭。”军官答道:“现场留下了几具支那军士兵的尸体。”   松井愤怒了:“混蛋!圣战正在关键时刻,居然如此玩忽职守,基地队长当切腹向天皇陛下谢罪。命令守备队,两天之内必须修通京沪铁路,否则也切腹向陛下谢罪。”   松井的命令立刻传达下去,可随后又接到报告,吴兴南浔嘉兴一线运输线连续遭到袭击,守备队疲于应付,损失惨重,守备队长在讨伐中阵亡。   这下作战室内没有谁随意开口了,很显然,这是中国方面的有意识有组织的行动,冢田攻见松井看着他,便平静地说:“嘉兴到吴兴一线,几百公里长,只有一个守备大队,不足千人,兵力不足。支那军在这里投入兵力,显然有计划的想切断我南线军补给。”   松井冷哼一声:“切断我军补给,有那么容易,他们能投入多少人,人多了根本藏不住,最多也就是骚扰,造成一种紧张形势,逼我们从前线调兵回防,当年热河作战他们就是这样作的,我不是武藤信义。”   武藤信义在热河作战失败后,成为军界笑柄,最终抑郁而亡。松井曾经反复研究过热河作战,认为如果不从前线调兵,而是倾全力进攻长城,完全可以击破长城守军防线,如此热河停战协议对帝国大为有利。   现在中国方面又使出这一招,他当然不会上当。   “命令守备队严加守御,每次向前线送军需都要派出重兵护送,沿途提高警惕。”松井石根断然下令。   赵汉杰伏在一排水沟里,江南水多。这种排水沟也很多,到处都是,他头上带着由几窝水草作的伪装冒,抬头看看对面地公路,公路的另一边是彭药师带领地另外两个分队,这场伏击战将从他那里首先打响。   四十多辆汽车,在远处的公路上出现。长长的车队旖旎而行,这段路并不复杂。一望无际,无遮无拦;车队上的士兵很轻松,只有少数几辆车上的机枪手还握着机枪。   车队陆续进入伏击圈,前面和最后面几辆车都载满士兵,赵汉杰粗粗估计了下,大约一百三四十押车士兵,他在心里冷笑一下。几次袭击下来,小鬼子也警惕起来了,不过百多人就想把这批物质送到前线,也太小看我们特种部队了。   “轰!”“轰!”“轰!”“轰!”前后四辆汽车忽然爆炸,随后传来地机枪的嗒嗒声,和清脆地射击声,枪声并不激烈,但很有节奏。小鬼子哇哇叫着从车上跳下来,车顶上的机枪却疯狂的叫起来,可几乎就在同时,机枪声就断了。   身边有轻微地水声,赵汉杰知道那是埋伏在水里地弟兄忍不住了,他轻轻拍拍水面。让他们隐蔽好,现在还不是他们出击的时候。   “轰!轰!”又是两部汽车爆炸,这是两部装满弹药地汽车,爆炸引起连锁反应,剧烈地爆炸声将汽车掀起,周围的士兵死伤惨重。   几个日军士兵架起迫击炮,向对面轰击,炮弹咚咚的飞向伏击点,指挥官挥动指挥刀指挥士兵向伏击线冲去,可没走几步。指挥官就一头栽倒。随后是机枪手,迫击炮手。   “轰。轰”,赵汉杰忍不住笑了,郭药师这咋种肯定在那边偷着乐,两具火箭筒逐一给汽车点名,日军要么守在车周边,看着汽车被炸,要么从隐蔽处出来,被狙击手点名。   日军指挥官肯定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大批士兵离开隐蔽处快速冲向伏击点,赵汉杰布置的伏击线十分松散,每二十米一个小组,每个小组十个人包括四名狙击手一名轻机枪手,五名半自动枪手,四具火箭筒则组成两个游动组,在整条伏击线上游动作战。   “该我们了。”赵汉杰低声喝道,当日军被引出车队后,赵汉杰将率领另外一个分队,快速突击车队,尽最大可能炸毁汽车,整个伏击时间只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不管是否摧毁汽车,都要撤退,还有一个分队在半公路外监视吴兴县城敌军动态。   三十多条汉子从水里冒出来,也多亏了当初的训练,他们才能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下躲在水里。   赵汉杰一挥手,三十名士兵开压低身体向车队冲去,他们这个分队抽调了二十来人去监视分队,其中就包括火箭筒,剩下的全在水里泡着。   公路对面的枪声更激烈了,但却没能掩盖住那种有节奏地射击,指挥冲锋的坂田少尉心中发麻,他不知道这是支什么部队,面对他们的冲锋也毫不紧张,依然有板有眼的射击   对面的一个伏击点飞出一串火光,身后的汽车随即发生一次大爆炸。“八格。”坂田低声骂了一句,可他不敢抬头,刚才中尉刚挥动指挥刀出来,就被对面地子弹掀翻,他查看了尸体,是额头中弹,他当时就明白对面有狙击手。   “轰”身后又有一辆汽车爆炸,随即身后传来激烈枪声,坂田回头一看,几个穿着怪模怪样服装的身影在车队中间出没。   “后面也有埋伏。”坂田懊丧的狠拍两下大地,后面不远处只有一条小河沟,他们居然会埋伏在小河沟里,这么冷的天,…..   “万岁!”坂田爬起来挥舞指挥刀叫道,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就算躲过中国人的子弹,上面也会让他切腹,四十辆汽车被摧毁,这是严重失职,与其切腹不如。   “啪”一粒子弹旋转着冲进坂田的前额。然后从他的后脑勺飞出来,带着一蓬脑浆和血花。   赵汉杰的突击队分成六个小组,冲进车队中,每辆车上扔进两三枚手榴弹,然后又迅速奔向下一辆,伽兰德半自动步枪在这种近战中大占便宜,三八枪每扣动一下扳机又拉动枪栓,根本来不及应对伽兰德的连续射击。   赵汉杰从后面的突袭,彻底打乱了日军充满建立起地防御,整个车队一遍混乱,汽车接二连三地爆炸,活着的士兵慌乱地撤退,可背着伪装网的中国士兵却紧紧追逐,一辆接一辆的汽车爆炸。   两声长哨穿过激烈的枪声和炮声,车队内的枪声稀疏了,特战队员们迅速从敌群空隙中穿过战线,与伏击点的队员会合,然后向远处撤去,日本人只作了象征性的追击,然后回到公路上,看着被炸毁的三十多辆汽车发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九节溧水反击(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九节溧水反击(五)   后方持续传来受到袭击的消息让柳川平助烦恼不已,第十军登陆之时有三个师团和一个重滕支队,可登陆不久第六师团就被调到北线作战,南线只有两个师团和一个重滕支队兵力捉襟见肘,漫长的后防线只有区区一个联队的兵力在守卫,而且这还是在退到宁波地区的第三战区无力反击的情况下。   柳川平助无奈之下只好向松井石根请求派兵保护后方交通线,可没想到他的要求却受到松井石根的严厉斥责,松井石根在电报里警告他,由于他在前段时间的失误,导致装甲纵队失利,致使攻克芜湖,围歼南京支那军守军的战略目的落空,已经严重影响皇军的声名,现在必须全力为二十三旅团解围,如果再怯懦避战,将数罪并罚。   柳川平助长叹一声,只好自己解决,他从一一四师团抽调一个骑兵大队回去保护后方交通线,同时电令牛岛贞雄加快速度,一定要赶在中国军队之前救出二十三旅团。   柳川不知道,他现在应该作的是撤军而不是继续待在广德城外,鲁涤平的援军在张宣武攻克侯家边的当天晚上赶到广德,但孙震却没有让他立刻投入战斗,而是继续等待卢汉率领的五十八军主力,他们距离广德只有一天半的行程。   “老弟,柳川还不知道你们到了,不过你们现在上去,无法形成绝对优势兵力,不如等等。等卢军长到了,我们一起打过去,把末松这老小子包圆了。”孙震信誓旦旦的说。   鲁涤平自然没有意见,他连续赶路,最后一天完全是强行军,也多亏云南山多,士兵擅长爬山涉水。才没有大规模掉队,可即便这样。也有上千人掉队。   看到鲁涤平地援军到了,吴奇伟和刘建绪的精神又来了,俩人同时把他们的部队也拉上来,即便不能攻坚,可只要打开突破口,用他们的部队实行追击也是可以的。   对这种好意,孙震当不会拒绝。于是刘建绪的第十集团军重新进行编组,他告诉各部队长,这次是打胜仗,打胜仗就有奖赏,于是各师踊跃报名,很快就组建了一个加强师,由戴民权率领,参加反攻;同样吴奇伟欧震将剩下的部队组建了一个团。由欧震率领,这两个部队由吴奇伟率领,归孙震统一指挥。   战场形势变化很快,蓝运东攻克尖山之后继续向稍古山进攻,上野断臂求存,带领五十五联队退到稍古山。安恩溥贪吃,吃掉上野留下地两个步兵大队(其中秋泽大队是蓝运东师消灭)和一个骑兵大队以及小野中队后,继续追击,但他追到稍古山时,上野已经越过稍古山向白马镇退去,扔下一个中队给蓝运东。   上野在距离白马镇还有十来里时,就遇上从白马镇逃出来的几个士兵,从他们口中得知白马镇已经失守,七十四军已经攻克白马镇,上野得知这个消息差点就从马上摔下来。旅团现在几乎被包围了。   之所以说是几乎。现在上野地前后北面全被堵上,只剩下南面一条路。上野迅速决定向南。向高淳方向前进,同时将自己的决定电告第十军和方面军司令部。   这是一条前途莫测的路,要去高淳首先就要渡过新桥河,然后还要还要翻过观山,从芳山附近进入溧阳上沛镇,然后再插向溧阳,这又要过上一两条河。   上野率部掉头向南,蓝运东和安恩溥一左一右死追不放,而七十四军却被庄继华调回溧水,接替溧水城防。   牛岛贞雄接到上野电报后,督促士兵强行军,沿途不作任何纠缠,一万六千多日军滚滚西来。   金坛战事更加激烈,第六师团在空军和重炮掩护下连破郭勋祺两道防线攻抵金坛城墙下,郭勋祺急了,枪决了放弃阵地的第八团团长陶元亮,然后亲上城头督战。一天之内三次将登城的日军反击下去。   蓝运东和安恩溥在观山追上上野,上野抢占了四个山头构筑了一个犄角防御阵地,蓝运东首先追到,他没浪费一点时间就发起攻击,在他发动进攻不久,安恩溥也赶到了,他随即从另一面向上野发动进攻。   现在双方都没有重炮,上野的重炮是在撤退途中丢光了(便宜了俞济时),蓝运东和安恩溥的却是没赶上,大家都在玩命地拼速度,重炮这东西就被放在后面了。   观山与北方或者西南的山完全不一样,灵秀有余,雄峻不足,上野率三千余人逃到这里,随即被追来的两万多人团团包围,山野间迅即响起震耳的枪炮声,蓝运东和安恩溥从两面进攻,双方围绕四个山头展开血拼。   “烧掉军旗。”上野满脸血污的跑回指挥部,中国军队的攻势太猛了,四个山头半天时间就丢了一个,另一个也摇摇欲坠,完全没有把握坚守到援军到来。   “旅团长,在等会吧,天快黑了。”参谋长森村还保持着一丝侥幸,希望熬过天黑,抱住部队。军旗是天皇亲自授予,自明治维新以来,从来没有那支部队丢掉过军旗。若军旗丢了,恐怕不但上野要切腹,他也得同样切腹谢罪。   “烧掉吧,他们不会给我们整晚时间的。”上野从对手追击的坚决,已经感到对手要吃掉他地决心。   “阁下,”一个头上缠着绷带的军官叫道,以后这支部队就算重建,也会蒙上耻辱:“我们能坚守到援军到来,黑夜对防守是有利的。”   “旅团长!”通信科长忽然惊喜的站起来:“师团长来电,援军已经到了溧阳,他们正连夜向我们靠拢。”   牛岛贞雄没有浪费一秒钟,不顾疲劳,部队连夜赶路,三天里,他们总共只睡了八个钟头,终于在最危险的时刻赶到溧阳县城,随后马不停蹄的向观山赶来。   庄继华得到牛岛贞雄在溧阳出现地情报后,立刻电令蓝运东和安恩溥回撤溧水,将牛岛贞雄吸引到溧水,配合广德防线的反攻,那是一场更大规模的反攻。   蓝运东和安恩溥非常不满意,俩人商议后决定再打半晚,争取全歼上野。入夜,中国方面的攻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攻势愈加猛烈。   炮弹在半空飞舞,子弹在夜色中穿梭;中国士兵的身影在山坡上时隐时现,偶尔飞来一枚火箭弹,就掀翻一个火力点。日军上下都知道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没有任何人后退半步,时不时有伤兵挂着满身手榴弹从山坡上滚下来,在攻击人群中爆炸。   这是一个血腥的夜晚,山上山下都以罕见的英勇在搏杀,三个山头杀声冲破夜空,上野亲自冲到一线,所有参谋人员都上了阵地,空气中有股浓浓的硝烟和血腥。   上野有些绝望了,又一个山头的枪声停止了,山坡上地黑影更多了,现在就连森村也没有信心坚守到天明了。   可上野不知道,山下地中国军队指挥官正十分无奈的准备下令撤退了。庄继华在电报中地语气更加强烈了,先是批评他们上了上野的当,只顾吃掉丢给他们的诱饵,耽误了时间,继而告诉他们,上野危急,牛岛贞雄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他会连夜向上野靠拢。   “如果你们继续恋战,不但不能吃掉上野,很可能还会陷入日军的前后夹击中,致使部队陷入危险之中,而现在撤军,牛岛贞雄会认为我军实力不足,无法全歼一个旅团的部队,牛岛贞雄就很可能挥军进攻溧水,如此就达到了吸引牛岛的目的,为广德反攻创造了条件。”   蓝运东无可奈何下令停止进攻,随后连夜撤退,蓝运东和安恩溥撤得很快,他们走后不过三个小时,天色微明之际,牛岛贞雄的十八师团的前锋就赶到观山。   观山景象凄凉,整整一天的战斗,上野的三千多人就折损一半多,剩下的一千三百多人几乎人人带伤,所有人都疲倦的躺在阵地简陋的工事里,看到援军到来时,几乎就痛哭流涕。   到接近中午时,牛岛贞雄也抵达观山,视察完上野的部队后,牛岛与上野交谈一会后,下令全军回撤溧阳。牛岛贞雄作了正确的判断,溧水仅凭他一万多人是打不下来的,那里有川军两个师,还有七十四军一个军。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贸然前去进攻很可能会重蹈上野的覆辙。   从此以后,日军在内部宣布川军一个师按支那军其余部队的三——四个师计算,也就是说一个川军师相当于他们一个加强联队。   牛岛贞雄的后撤让庄继华暗自失望,他希望牛岛北上攻击溧水,可牛岛贞雄不听他的让他惆怅不已。   牛岛的行动受到柳川平助支持却让松井石根异常恼怒,去电斥责牛岛,命令他即刻北上攻击溧水,但牛岛不为所动,坚持要么给他增援,要么就留在原地。   就在他们电报往来,但南线形势再度发生巨变。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九节豪赌(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九节豪赌(一)   十二月二十九日晚,卢汉率领五十八军主力卢浚泉师赶到广德,三十日后卫184师龙雨苍部也广德,至此五十八军全军抵达广德战场。在这个战场上,中国方面集中了近十万大军,与他们对阵的一一四师团只有不到两万人。   距离广德最近的牛岛贞雄率领的十八师团和国崎支队有一万五千人左右,在中国军队后方,杜聿明率领的六十军正急速向广德开来。   “杜光亭还有一周左右才能赶到广德,不过目前我们在广德的军力对比是三比一。”傅常介绍完情况后,抬头看着庄继华,目前南线的情况很好,反攻的条件成熟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还不下令反攻。   “金坛的情况怎么样?”庄继华没有理会傅常的目光,他的目光仍然盯在金坛,第六师团正在那里疯狂进攻,郭勋祺已经退到城内了。   “不好,翼之上次报告,部队损失近半,不过日军的伤亡也不小,他还能坚持。”傅常说。   庄继华摇摇头还是没做表示,南线的形势好转,但北线的形势却变得险恶了,首先是江阴要塞,刘兴所部的实力本来就弱,十多天的坚守几乎消耗了他的所有实力,他们承受的攻击是立体式的,海陆空全部压在他们身上。   “命令刘兴放弃江阴要塞,请他们自行突围,我无法派部队接应他们,告诉他们。他们已经为保卫南京竭尽全力了,我将向军委会为他们请功。”   庄继华的第一道命令居然是放弃江阴要塞,但傅常没有说什么,这段时间地合作,他已经明白庄继华实际上是个非常小心的人,他的大胆实际是建立在对自己实力的正确估计上,现在郭勋祺那里伤亡很大。估计要对那里作出安排。   “命令安恩溥留下一个旅增援金坛;另外两个旅划归蓝运东指挥。”   “命令蓝运东立刻南下,经高淳向泗安前进。限令三天之内赶到。”   “到泗安?”傅常疑惑起来:“等他们赶到泗安,末松茂治恐怕已经逃到长兴了。”   “没那么容易。”庄继华淡淡的说:“别忘了,牛岛贞雄带着一万多人还在溧阳,孙震一旦展开反攻,牛岛肯定要驰援,这对歼灭末松将产生影响。为保证南线反攻成功,必须向南线继续增兵。”   “可是南京怎么办?”周澜问道。他的语气是疑惑的,不再包含怨气了,溧水反击地成功已经证明庄继华对战局和对自身实力的把握是准确地。   “对,文革,南京怎么办?”这次连蒋百里度有些怀疑了,调走一个半主力师,这两个主力师是保卫南京的主要力量,就这样调到南线。南京不要了?   “这次是以南京为诱饵,让日军来攻,大不了把南京给他,不过得拿一一四师团来换,我以为这笔买卖划算。”庄继华平静的说:“接下来我们恐怕就要在南京外围与他们交手了。”   指挥部里沉默了,傅常犹豫下问:“委员长那里怎么交代呢?”   “委员长给我们的要求是坚守南京半个月到一个月。现在我们已经守了大半个月了,日军还没打到南京城下,再过上十天吧,一个月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庄继华的样子很轻松,的确,他现在没什么负担了,南京基本是空城了,前世地大屠杀不可能再发生了,就算现在放弃南京也没什么要紧的。   庄继华轻松的原因却不是蒋百里他们所知道的,这时王赓从外面进来。他带领军直属部队接手南京最高峰紫金山的防务。而且庄继华还给了他巡查各处阵地的任务,因此他待在指挥部的时间很少。   王赓进门看到屋里的气氛部队。便问怎么啦,傅常便简单地将情况介绍了下,王赓想想后说:“司令,你这是冒险,我去看了一下,重新投入战斗的各师损失都很大,第一军的两个师人数加起来不过万余人,连满编的一半都不到,这样打是不行的。”   这个情况庄继华是清楚的,李铁军他们来向他报到时就讲过。不过他本来就没想在南京城内打巷战,南京城内地一切布置都是做样子的,一方面是给蒋介石看;另一方面是逼迫南京市民撤退,他的这个心思没有谁看出来了。   “把这两个师留下来就能守住南京吗?”庄继华反问道。   这下把包括蒋百里在内的所有人都问住了,周澜考虑了下说:“有七成把握。”   “七成把握?”庄继华眉毛一杨,摇摇头说:“周副参谋长,你太乐观了。如果把南线的六十军算上,我们可以在这个阶段守住南京,前提条件是日军不再增兵,而且江阴和镇江要塞都必须在我们手中。江阴要塞的战力基本耗尽,即便强令他们坚守下去,他们最多还能守两天,这是无谓牺牲。即便镇江要塞在我们手中,我们与日军也只不过是互相消耗,而日军的补充逼我们快,这体现在他们的士兵能比我们更快形成战斗力,工厂生产的弹药比我们更多,所以,与其为了一座空城消耗我们的士兵,不如以南京为诱饵,吸引他们来攻,而我们却在南线歼灭其有生力量,培养一个日本士兵需要十八年,如果我们每放弃一座城市,日军愿拿一万人来换,那我愿意放弃一千座城市。”   “文革地意思我明白了,不以一城一地地得失为意,消灭有生力量为上,我赞成两个师南调。”蒋百里首先明白庄继华的战略和战术,然后他又补充说:“为了吸引日军来攻南京。不如把战场放在南京外围,放弃丹阳金坛,把日军放到南京外围,如此,松井石根就有可能强令牛岛北上。”   傅常无奈地看着这一老一少两个疯子,拿国家首都来做诱饵,他们也真敢想。也真敢干。   庄继华下令八十三师撤进镇江要塞,二十四集团军放弃丹阳(前文有误。二十四集团军一直在丹阳作战),其中二十军直接退到南京外围,四十七军则要留在句容与句容的六十六军一起作战,郭勋祺放弃金坛,退守茅山地。广德前线的反攻定于三十一日夜间进行,由孙震全权指挥。   随着中国军队的调整,北线战局再变。中国军队全线撤退,十一师团进入丹阳,第六师团进入金坛,镇江守军缩进镇江要塞。   攻击得手,南京就在眼前,让松井石根大大松口气的同时,又激起了他的斗志,他向全军将士发起通告:   “帝国的勇士们!长达三个月地战斗让你们疲惫不堪。现在南京就在眼前,等着你们去占领,这是支那的首都,占领它,摧毁支那人地意志,用支那人的血清洗你们身上的硝烟!攻克南京。为天皇献礼,大日本帝国武运长久!”   南京的诱惑让所有日军疯狂了,第六师团一马当先向茅山展开猛攻,十六师团绕道天王镇向郭勋祺侧翼进攻,郭勋祺再度后退,依托赤山湖建立防线,拱卫句容侧翼。   松井石根再次命令牛岛北上,取道溧水进攻秣陵关,师团的青年军官们也纷纷请战,这一次牛岛难以拒绝。十八师团向溧水开进。   南京进入关键时刻。庄继华再次收缩兵力,放弃句容。战事全面进入南京外围阵地,三十一日,镇江、汤山、龙潭、淳化、凤牛山,南京外围全线激战,四十九军、六十六军,教导总队全面接敌,半天下来,六十六军就告支持不住了,九华山失守,庄继华急调三十六师增援,在凤牛山挡住第六师团。   城外的炮声已经传到城内,城内最顽固的市民也踏上离开南京地路,连部分支前队和救护队也开始向江北撤退了,南京似乎就要陷落了。   一九三八年元月一日凌晨四点,广德,三百多门各种火炮发出怒吼,孙震指挥中国军队发起全线反攻,经过两个小时激战,卢浚泉从128旅团和127旅团的结合部冲进日军阵地纵深,鲁涤平率领187师则从大沙河上游潜出128旅团左翼,迅速突入128旅团侧后。   在五十八军发起突击之际,王铭章饶国华和欧震组成的联合兵团在侯家边也发起突击,如果说鲁涤平是巧战,那么这边就是完全强攻,充足的兵力使中国将领胆量极大。   苦战三个小时后,王铭章首先在左翼撕开日军防线,随后饶国华也在右翼撕开日军防线,随后就向纵深冲击。   两翼的失败使正面也迅速瓦解,在上午九点多,龙雨苍也突破了正面,三路大军将一一四师团的整个防线全部搅乱。末松拼命调整,调动兵力,希望能形成一条战线,挽救即将崩溃的师团。   到下午,左翼128旅团的三个大队被包围,奥保夫率兵拼死突击,希望能接出部分兵力;右翼,中国军队从桥头堡杀出来后,没有留恋零星小股日军,而是直接杀向量溪河,抄末松地后路,一一五联队联队长矢畸节三战死,三个大队被打散两个。   战场巨变,柳川平助接到末松的紧急求援电后有些慌了手脚,他手上已经没有兵力了,仅有的兵力已经被牛岛带去溧水了。柳川一边命令末松后撤,一边向松井石根求援,要求调回牛岛,稳住南线,同时命令驻守吴兴、长兴、南浔的部队立刻赶到长兴集结,但这些据点的兵力总共也不到两千人,只能是杯水车薪。   南线巨变,松井石根也不由急了,犹豫片刻后,感到光凭末松或柳川平助的力量已经无法挽救南线战局了,于是命令牛岛南下,解救南线战局,至少要稳住南线战局。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九节豪赌(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九节豪赌(二)   还没走到溧水的牛岛掉头星夜南下,尽管血管流淌着武士的悍勇和皇军的高傲,末松也坚持不下去了,孙震充分利用了兵力优势,在宽正面和大纵深进行攻击。末松开始向长兴撤退。   “一个多月以前,当中国军队从上海撤退时,所有西方军事专家都认为中国人的抵抗将很快结束,日军将很快攻占南京,可最近一个多月战局的发展,却让所有军事专家的预言失效了。   溧水反击,日军十八师团损失高达六千余人,现在广德反击,一一四师团不但被迫后退,而且陷入混乱,他们的战线被中国军队成功割裂,两翼被突破,两个联队长被击毙,一一四师团仓皇撤向量溪。   但是南京呢?如此强大的力量在南线反击,南京却在危险之中,以目前南京守军的力量能守住南京吗?   面对我的疑问,南京卫戍司令庄继华将军却很轻松,他告诉我南京只是一座城市,中日战争是场长期战争,一城一地的得失不会影响战争的最终结局;南京,日本人好进不好出!   走在南京空旷的街道上,一个多月的以前,这里还是人头汹涌,但现在,所有商店都关门了,大街上除了穿军装的士兵和带有明显标志的志愿人员外,再也看不到其他平民了。战火逼近了南京,几个士兵在街垒边轻松的开着玩笑。   看着他们的笑容,听着远处传来隆隆炮声。我忽然明白了,庄将军所说地南京只是一座城市,得失不会影响战争结局的含义。   战争不会因南京得失而结束,中国人决心将日本人拖入长期战争的泥潭,而不管付出多大代价,南京一战就是他们向世界表明的决心。   这是一场豪赌,中国人以首都南京为诱饵吸引日军进攻。真正的目的却是歼灭南线的一一四师团。对此,松井石根将军恐怕没想到。当他向南京进攻时,却陷入了中国人给他设下地圈套,现在他面临一个两难的选择,是继续进攻南京,还是南下解救末松地危局。….”   武汉军事委员会里,蒋介石放下华盛顿观察家报的韦伯的文章,南京战局吸引了全国目光。前段时间溧水反击,虽然只有短短三天,却再次在全国范围内激起一番抗战热情。这是一场真正的胜利,歼灭日军六千多人,是抗战以来的最大胜利,蒋介石也感到脸上有光。   “委员长,白健生将军求见。”唐纵进来通报,蒋介石抬眼说:“请他进来。”   白崇禧从门外进来。蒋介石满面笑容的站起来:“健生,有什么事?”   “华北方面的日军又有动作了,韩复榘报告,日军第十师团在德县集结,有南渡黄河地可能;此外华北方面报告,日军第五师团从山西调回平津。目前在平津集结。”   蒋介石眉头微皱,南京战事正紧张之际,日军难道又要在山东动作?山东韩复榘的第三集团军实力不弱,不过…..   “健生,你怎么看?日军又要做什么?”   “攻克山西之后,日军在华北的兵力不足,无法发动大规模进攻,就算日军想打通津浦路,也应该是在南京之战以后,第十师团此举有武力侦查的意思。也可能是疑兵之计;让人担忧的是第五师团。如果他们此刻驰援南京,庄文革那里恐怕难以承受。”白崇禧说。   南京战局的发展不但出乎西方军事专家的意外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溧水反击,三天消灭日军六千,他开始还认为是庄继华夸大之词,但蒋介石却坚持认定是真实地,而且大笔一挥把歼敌数改为一万。   日本开始坚决否认在溧水损失了一万人,不过承认受到一定损失,根据军统传来的情报,二十三旅团已经完全丧失战斗力,被调回上海休整,全军只剩下一千多人,这次大捷才算真正得到他小诸葛的承认。   现在庄继华在广德再度发起反击,而且规模和声势都超过了溧水,与溧水反击不同,这次庄继华一开始就表现的十分高调,不断接见记者,特别是西方记者,发表对抗战前途以及南京保卫战的看法,在言语之间挑衅松井石根,这让白崇禧很不理解,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如果板垣征四郎到南京,恐怕来不及了,”蒋介石思索着说:“不过还是把这个情况通报庄文革,放心吧,健生,你是小诸葛,文革却是只小狐狸,滑得很,松井石根很难抓住他。”   面对蒋介石的揶揄,白崇禧只是笑笑,不过他同意蒋介石对庄继华地说法,这是一只小狐狸,狡诈异常,善于抓住稍纵即逝的战机。   “健生,德邻在广西还有什么事没处理,五战区眼看就要打仗,他应该尽快就任。”   虽然任命李宗仁为第五战区司令官,可李宗仁却始终滞留广西,先是动员广西的预备役,接着安排广西留守人员和守备部队,如此在广西耽误了阵阵四个月。对此蒋介石没有丝毫办法,任命李宗仁为第五战区司令,本就是国内势力之间的妥协。   “德邻在三天以前已经启程了。”白崇禧轻轻的说,他没有说其他,李宗仁留在广西的主要工作是协调内部各方面的利益,就算桂系内部,也有不同利益纠葛,现在两大巨头出桂抗战,家里安排安排好,不能因为抗战就把家丢了。   蒋介石点点头,李宗仁留在广西的真实原因其实大家都清楚,只是不能挑明。   “委员长,南京…”白崇禧停顿一下,在心中选择好措辞后又接着说:“原定计划守南京一个月,现在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快到了,不知委员长有何打算。”   蒋介石在室内慢慢走了几步,最后在窗前停下来,他默默的望着窗外,南京之战同样出乎他地意料,当初决定守南京,是因为南京是国家首都,为国际国内观瞻所系,守卫南京,可以振奋军心民心,可现在,这两个目地已经全部达到,庄继华在南京给他带来意外了惊喜,溧水反击和正在进行的广德反击,给国民带来极大惊喜,整个国家都关注着南京,报纸广播整天都是南京战事,渝州晚报每天刊登南京战事地军事地图,借以表明战事的具体进展。   “现在从南京撤退?”蒋介石摇摇头,这时候放弃南京也就意味着放弃广德反攻,这是无论如何不行的:“健生,你是这么想的?”   见蒋介石拿不定主意,白崇禧想想后说:“按道理南京作战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是时候从南京撤出了,不过,庄文革既然用南京作出一篇文章,现在让他撤,他肯定不愿意,委员长,我看是不是这样,南京的情况庄文革最清楚,委员长可以给他一道命令,就说南京保卫战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何时撤,怎么撤,由他自行决定。”   “好,就这样,告诉他,南京所有有功将士,国家都将予以重赏。”蒋介石很满意,白崇禧的这个建议很恰当,同时也说明他对庄文革的信心,这大概是这个高傲的小诸葛首次对国内将领作出这样的表示。   蒋介石心中异常得意,什么桂军、二十九军、晋军、红军;都没他的得意门生在南京打得漂亮。   命令立刻下达到南京,庄继华拿到命令终于松口气,他心中最后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他最怕的是蒋介石会忽然雄心大作,要在南京城下彻底击溃日军,那他就彻底陷进去了。   “委员长给我们开绿灯了,不过现在我们不能撤退,”庄继华把命令递给蒋百里和傅常。   蒋百里接过来看后,呵呵笑道:“对,现在不能撤,不但不能撤,还要加大力度,要做好巷战的准备。”   “对,准备打巷战。”傅常也兴奋的说,南线反攻的顺利让指挥部的每个军官都非常兴奋,经过两天激战,128旅团被分割包围,野炮兵120联队被消灭,联队长大冢升中佐被击毙,末松只率领师团部直属部队和127旅团的部分兵力退守量溪,背靠量溪建立了个防御阵地,在苦苦支撑。   “我不准备在南京打巷战。”庄继华摇头说:“秦淮风月,钟山龙蟠,金陵虎踞,千古名城,不能毁在我的手里。”   “文革,你这是什么意思?”傅常问道。   “没什么,南京保卫战的目的已经达到,目前我们的目的是吸引日军主力,保证南线反击成功,只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可以放弃南京了。”庄继华解释道:“我们不能被一时胜利,冲昏了头脑,忘记守南京的目的。南京本来就不适合守城,所以我们制定的计划守南京而不战于。其次抗战是长期的,不能把部队完全损失在这里。从南京撤退有三个标志,第一个是日军大规模增援南线,或者南线取得胜利;另一个是日军从其他战场抽调兵力,增援南京;第三个,紫金山失守。周副参谋长,你带人制定一个撤退计划,并进行参谋作业,这个计划一定要保密,决不能泄露一个字,否则很容易引起前线军心动摇。”   前两个条件自然不消说,紫金山在和平门外,是南京最高的制高点,这里一旦失守,日军就可以居高临下,俯射整个南京,在庄继华心中,这里只要发生激战,从南京撤退的时机就到了。   两更求月票......   两更求月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九节豪赌(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九节豪赌(三)   这是庄继华第一次透露其实他的真实想法,南京作战的不利条件太多,淞沪退下来的部队未经过休整即再度投入战斗,三十六师十八军第一军等德械师持续作战近五个月,损耗惊人,从淞沪撤退没有造成前世的崩溃局面,完全是因为二十四集团军。   杨森被他刻意留在武汉耽误了接近半个月,使二十四集团军很晚才投入战斗,从淞沪撤退时开始,二十四集团军就承担了主要作战任务。   至于四十九集团军几乎是恰到好处的赶到南京,而卢汉五十八军更是在还没接到军委会出兵令就从云南动身了。当然更不消说,由于他提供的一亿大洋,蒋介石得以编练了比前世更多的德械师,德械师的装备更加精良,才使日军的消耗更大,淞沪打得比前世更艰难,这方方面面的因素才汇集出今日的结果。   “之所以调第一军部队进入南京,那只是预防万一,任何时候手上都要有一支预备队,这是柏林军事学院教官反复强调的。”庄继华解释他当初调第一军的目的,其实他也清楚,这两个师的军力最多相当于一个师。   “百里将军,我想请您写一份公告,用中英日三国文字写。”庄继华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严肃起来:“公告的内容是,我们对所有违反国际公法,残害平民和战俘的行为,无论官兵,我们都将追究其战争罪行。无论其逃到哪里,我们都将追捕到案,不死不休!”   庄继华犹豫了下,他很想加上包括其家属这句话,可最终没有说出口。这段话庄继华说得十分平静,但其中的阴森杀气,让所有人心中一颤。   “这份公告。油印一万份,遍布南京城内城外。同时遍告中外记者,作为将来地证据。”   在苏州,无锡,以及华北,已经有日军暴行的消息传来,只是现在还没有确实的证据,只要有证据。他就要采取行动进行报复了。   蒋百里没有废话,概然答应,他清楚武士道的残酷,济南惨案,旅顺屠城,日军就曾向世界展示他们的残暴,这种警告,虽然不知能起多大作用。但只要能挽救一个同胞的生命,就值得。   需要说明的是,这个时候地日内瓦公约只有两份关于伤兵和战俘的保护法令,海牙公约也只有零散地关于平民保护条款,这些条款限制了军人在战争中的行为   蒋百里草拟的这份通报,被各战区指挥官反复完善。并重复宣告,最后国民政府以正式通告向世界宣布,导致战后中国人成立了战犯追捕团的民间组织,在全球追捕日本战犯,这个组织一直活动到本世纪末。   中国人向世界证明了他坚定不移的“报复”,法律和正义最终将得到伸张,决不会被时间淹没。   身居危城的中国将领心情比较轻松,督军猛攻的松井石根却很紧张,南线战局陡变,中外报道铺天盖地。日本记者就是想圆也圆不过去。松井石根感到庄继华通过报纸在告诉他。你不是想要南京吗?可以,不过要拿命来换。拿一一四师团来换。现在一切都寄托在牛岛贞雄地身上了,希望他不要辜负了他的期望,挽救南线战局。   就在松井石根胡思乱想之际,参谋快步进来吧牛岛贞雄的电报交给冢田攻,冢田攻看完电报,面带惊疑的向松井石根报告:   “司令官,牛岛已经到达界牌……。”   “牛岛君行动迅速,”松井石根没听完就兴奋起来,三天时间就赶到了,他似乎看到牛岛击溃中国军,将末松救出困境。   “可是,司令官,牛岛报告,泗安失守。”   冢田攻的话让松井愣住了,泗安,泗安不是在牛岛的后方吗?他不是已经到了界牌吗?   “牛岛报告,他们越过泗安后,从北面突然出现一支支那军,攻克泗安,从泗安撤出的士兵报告,这支支那军很可能就是出现在溧水的那支部队,人数大约在两万左右。”   松井石根没有答话,他有些粗鲁地从冢田攻手中抓过电报,粗粗的扫了一遍,电报内容很详细,牛岛在报告自己到达界牌的同时,也紧急通报,他的后方被一支中国军队切断。   “八格!”松井石根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难怪北线找不到溧水重创二十三旅团的那支中国军队,原来他们跑到南线去了,看来中国将领地胃口不小,竟然是想全歼我南线部队。   “牛岛有一万五千余人,命令他击溃这支支那军,重新打通补给线,另外还要支援一一四师团。”松井石根看着地图盘算了一会断然说道。   “司令官,”冢田攻忍不住叫道:“这太冒险了,如果牛岛被泗安的支那军缠住,一一四师团就危险了。”   “冢田君,”松井石根挥手打断冢田攻的话,他指着地图说:“你没看最近的情况通报吗?支那司令庄继华在向皇军挑战,他的目的就是要让从北线调兵南下,我们不能跟着他的作战意图走,他不是要拿南京作诱饵吗,我们就把诱饵吞下,还要稳住南线,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日军将领对中国文化既羡慕又妒忌,大都熟悉中国文学,以至于不管是不是五大三粗,都喜欢写两笔书法,吟两句诗,冒充儒将。   “可是,司令官,牛岛的部队只有一万五千人,既要支援末松,又要打通泗安,这很可能….”   “一个帝国武士可以抵得上十个支那士兵,牛岛有相当于十万的支那部队,难道还不能打垮区区两万支那人吗?”松井石根声色俱厉严厉斥责冢田攻。   “可是…..”冢田攻还想分辨,溧水反击战中中国军队表现出的攻击能力,分明表明这支中国军队与其他中国军队完全不一样,部队装备精良,士兵训练有素,日军内部采取地这种比率不适合这支部队。   “没有可是,”松井武断地一挥手:“告诉牛岛,只要他能为末松解围,稳定南线,他将获得一枚帝国勋章。”   即便没有松井的命令,牛岛也已经展开部队向泗安发起反攻,而蓝运东也没满足占领泗安,他对自己晚了一步,未能拦住牛岛感到非常自责,为了弥补这个过失,他继续挥兵西进,攻击牛岛,希望能拖住牛岛,保证孙震歼灭末松。   牛岛接到松井地命令后,分兵两部,以国崎支队反攻泗安,他自己则亲率师团主力救援。牛岛对松井的命令非常无奈,他的部队虽然有一万五千多人,但其中包括了运输队,工兵队,野战医院,实际作战部队最多也就一万三千人,现在要承担两线作战任务,实在非常困难。   但命令必须执行,为此,他让国崎支队反攻泗安,自己则亲率师团主力增援在量溪苦战的末松。   国崎支队是号称钢军的第五师团的第九旅团(欠步兵十一联队)为主编成的,指挥官是国崎登少将。国崎支队原有兵力近六千多人,这六千人还是加入南线后陆续编入的,在杭州湾登陆时,部队还只有三千多人,以至未能按时击破松江二十一集团军,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总参谋部将十一联队归还建制,同时增加两个大队,整个支队兵力有八千多人,不过在吴兴、广德作战中消耗不少,现在也只有六千余人,除去医院、工兵、炮兵等等,能直接参加作战的也不过五千多人。   国崎登向泗安发起进攻,与从泗安西进的蓝运东在泗安以西的凤凰山地区迎头撞上,战斗一开始就十分残酷,泗安地区多湖泊,道路狭窄,兵力不容易展开,凤凰山是附近地区不多的丘陵地区,芜杭公路从山脚经过。   双方都知道掌握这个地区的重要性,因此一上来就投入全力,作为全师前锋的夏阳林团,在前锋与日军交火后,立刻指挥部队抢占凤凰山,日军前锋第三大队大队长片山宪四郎随后也指挥部队从西侧抢占凤凰山。   这场爬山竞赛中,从西南山地出来的四川人轻易取胜,他们抢先爬上山顶,随后向半山坡的日军展开猛烈射击。   片山抢山失利,随后对凤凰山展开强攻,想趁中国军队立足未稳,夺下凤凰山。夏阳林异常兴奋,溧水反击战中他没有捞到多少战斗,他的团一直充当预备队,只在最后阶段参加了战斗,没打多久,就奉命撤退了。所以这次他坚决要求担任前锋,甚至直接找到师长蓝运东。   “告诉弟兄们,上次没过瘾,现在机会来了,好好教训下小鬼子。”夏阳林的语气中透着狂热,自从庄继华任命他为团长之后,他就刻苦磨练他的团,他的团在班排连战术上是按照庄继华的要求训练,但在个人战术要求上却是按照美军习惯进行,训练场上要求异常严格,团里的弟兄们给他取了个外号斯丢普,因为每次在训练场上他发火时总是骂斯丢普,这让出身农民的士兵非常好奇,也很快学会了这句e文。   双方的推进速度都很快,重型火炮谁都没跟上,大队火炮和团属火炮也有部分掉队,因此一开始就是勇气和意志的较量。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九节豪赌(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九节豪赌(四)   凤凰山,山势秀丽,如展开双翅欲飞的凤凰,然而此刻凤凰在燃烧,枪声爆炸声在山野间回荡,硝烟与血腥替代了山间常有的清新味道。   片山与夏阳林在凤凰山拼杀,蓝运东与国崎登统帅的后续部队也陆续赶到凤凰山附近,随即激战在凤凰山周边十余里爆发。   不久,炮兵也赶上来了,但是他们发现,几乎无法开炮,双方的部队搅在一起,犬牙交错,于是两边炮兵都把对方的后路作为封锁点,炮弹成遍爆炸,谁也没有退路,无论是夏阳林和片山还是蓝运东和国崎登,都对这种混乱局面束手无策,只好依靠部下的能力。蓝运东还好,他的一百零四师两个旅先后投入战斗,划归他指挥的106师两个旅也投入战斗,现在他手上还剩下张新的一个旅。片山就要难过很多了,他的部队已经全部投入战斗,手上只有旅团直属中队。   激战从中午一直打到晚上,又一反常规的打起夜战,又一直打到天明,战局依然胶着,指挥官前一分钟接到报告攻克一道山梁,后一分又接到山梁被敌军夺回去了。   凤凰山上如此,凤凰山下的平原也同样如此,每一道田坎,每一处堑壕,都在反复争夺。一方是日本钢军,另一方是中国精锐,谁也不肯让步。从下午打到夜晚,又从夜晚打到黎明,再从黎明打到夜晚。   国崎登有点撑不住了,中国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能打了。他的五个大队已经全部投入战斗,入夜时退却首先是凤凰山,片山仰攻凤凰山,伤亡巨大,两天下来,全大队八百多人,只剩下三百多人了。他打算退下来整顿一下,双方都休整下;可没想到。山上地中国军队却毫不领情,他们呐喊着冲下山,死死缠住片山。   片山愤怒了,返身再战。片山不知道,他的对手夏阳林也已经亲自参加战斗了,他率领剩下的六百多弟兄冲下山来,双方在寒冷的田野中拼杀。经过整整一夜的拼杀。夏阳林最终将片山击毙在这块野地中,他自己也身负两创倒下。   整个战局的中心一下被中国军队捅开一块空白,中国军队可以在这一带自由活动了。   蓝运东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亲自登上凤凰山,然后将手中预备队全部投入战斗,先向左翼横扫,这个动作成为压垮骆驼地最后一根稻草。   张新极其兴奋,看着友军苦战。他早就忍不住了,可蓝运东却坚决不准他出击,现在放他出山,他立刻行动起来。   张新以一个团向临近日军的侧翼进攻,自己亲率两个团向日军纵深突击。   “报告,前面地庙子里有一股小鬼子。林团长问打不打?”通信主任跑来向他报告。   “有多少人?”   “大约三百人。”   “打,好容易有块肉,怎么能不吃。这个林伢子怎么傻了。告诉他给我吃掉它,跑了一个,为他是问。”张新一拍大腿,然后又说:“告诉方和尚,继续向纵深打,。”   方和尚原名方三柱,是原东北义勇军冯占海部的一个旅长,年青时曾经当过和尚。第二次长城抗战后。冯占海部缩编,正好扫地虎胡广相来信相邀。他就投奔到重庆,在重庆军官培训学校学习,毕业后分到张新旅担任团长。   林伢子,湖南人,原名林意,黄埔四期毕业,原是营长,在出兵前,孙立人廖耀湘组建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时,团长宋致勇调任新二十二师旅长,他才提升为团长。   林意接到命令立刻督军猛攻,日军的抵抗极其顽强,火力强大,林意发现,日军阵地上出现不少军官身影,庙宇的屋顶上还有不少天线,他断定这是一个日军指挥部。他立刻向张新报告,要求集中力量先吃下这个指挥部。张新接到林意的报告后,立刻赶过来。   “看来至少是个联队部,**,这么多天线。”张新望着庙宇上的十几根天线,忍不住搓搓手:“叫方和尚回来,先打下这里再说。”   张新集中了五十多门各种迫击炮,对准他认定地日军指挥部开火,炮火掩护下,中国军队向庙宇发起冲锋,日军的抵抗依然顽强,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代价。苦战半个小时后,方和尚赶到了,张新手上有了充足兵力,开始从四面进攻,火箭筒轰开了庙宇围墙,,中国士兵冲进庙内,与日军展开房屋争夺战,古老的庙宇瞬间变成废墟。   “旅长,网到一条大鱼,我们打死一个少将。”一个小时后,枪声停息了,林意满脸血污,手里拎着一把M18冲锋枪,兴冲冲的跑到张新面前报告。   “少将?”张新愣住了,日军联队长一般是大佐军衔,他忽然意识到,这可能不是联队部,很可能是旅团部:“快,查一下,这是不是国崎登的指挥部,看看有战俘没有,问问这是什么指挥部。找找军旗,军旗上面有番号?”   “是。”林意转身就向庙内跑。   很快从满地丢弃的文件中,张新的怀疑得到证实,这里正是国崎登的指挥部,被打死地少将正是国崎登。   蓝运东接到报告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反复询问张新,是不是搞错了,张新非常肯定,击毙的少将手上的指挥刀和满地散落的文件都证实,这就是国崎登的指挥部,整个国崎支队只有一名少将。   蓝运东不再怀疑,立刻派副官到国崎登地指挥部收集证据,同时向全军通报消息。张新继续向左翼迂回。失去总指挥地日军陷入全面混乱。   日军少见的崩溃了,右翼日军向后狂奔,左翼日军则被分割包围在七八个地方,每个地方或数十或一两百,现在中国人打调口了,人少的只派人看着,首先集中力量歼灭大股日军。少数日军就趁机突围。   到晚上。先后四五个地方,先后响起“万岁”的高呼声。突围无望的日军发起自杀式冲锋。   国崎登三天战败,在近乎一场乱战中几乎全军覆灭,牛岛贞雄完全惊呆了,他看着逃回来的为一个大队长林田敬藏,狂怒的抓住他地衣领:“胡说!支那军没有这个实力!你是个逃兵!你丢下了你的旅团长!还有你地士兵!你这个败类!”   牛岛血红地眼珠死盯着满脸血污的林田,林田眼含热泪一动不动,任由牛岛抓住他地衣领。一句话都不分辨。他的大队只回来了两百多人,那三天时间,中国军队整个疯狂了,几万人不眠不休,死缠烂打三天三夜,钢被融化了,钢军败了。   参谋长小藤惠大佐急忙劝道:“阁下!林田中佐是经过英勇作战杀出来的,他的士兵亲眼看到他砍下两名中国士兵地脑袋。”   国崎登失去联系后。小藤惠就感到不妙,但怎么也想不到,居然只有三天时间,国崎登就战败身亡。   “上野也只打了三天。”作战参谋秋永月三看着林田几乎站都站不稳了,便同情的替他分辨了一句。   秋永的话提醒了牛岛,上野还有接近八千人。可国崎登只有六千,都只打了三天,背后杀来的这支中国军队的强悍,让人不寒而栗。   牛岛松开林田的衣领,他沉重的在屋内来回走了两圈,国崎登这一败不要紧,他解救末松并稳定南线的战略企图完全无法实现,而且他自己还陷入中国军队地包围圈中。   第十军柳川平助那里已经无法指望了,牛岛挥手让林田出去,他立刻命令停止进攻。同时请末松尽快渡河。   门外传来一声高呼:“天皇陛下万岁!”随即就悄无声息。秋永出去看了看,回来报告说林田切腹自尽了。   牛岛沉默的点点头。如果不能解此危局,他们切腹的时间就不远了。   蓝运东歼灭国崎支队大部后,继续挥兵西进,在界牌停下脚步,牛岛清楚蓝运东的这个动作的含义,如果他大规模渡河支援末松,那么蓝运东就会立刻扑过来,把他留在河东的部队吃掉;可如果他不过河,河西被围地一一四师团128旅团被歼灭;而且一旦广德中国军队歼灭了128旅团后,必然扑向他们,如此他们的命运也就可想而知。   松井石根接到牛岛的电报后,差点就瘫在椅子上了,几天时间,牛岛不但未能为末松解围,还把国崎支队送死了,自己还陷入中国军队的包围中。   “八格!牛岛这个混蛋!”松井一掌拍在桌上:“混蛋!”   “司令官,赶紧增援吧!晚了就来不及了。”冢田攻在震惊之后很快意识到,南线已经无可挽救的崩溃了,如果任凭南线的两个师团被歼灭,皇军蒙受的耻辱,将远超占领南京带来的荣耀,南京城内那个狡猾的指挥官已经巧妙的把南京地象征性降低了。   松井石根现在已经不得不从南京城下调兵了,坐视南线两个师团被歼灭,是不可想象地,就算他肯,东京也不肯。他甚至无法想象国崎支队覆灭,十八师团和一一四师团被围,会在东京引起怎样的震动。   “命令停止进攻,所有部队后撤。”松井石根十分无奈地下达了停止进攻的命令,此刻他的心情百味交织,胜利的果实好像就在手心了,却忽然飞走了。   三天时间里,日军持续猛攻,第九师团攻克龙潭,正在向栖霞山进攻,第六师团突破淳化,逼近高桥门;十三师团攻克汤山,正在进攻孔山,只要攻克孔山,就可以进攻麒麟门。   虽然中国军队的抵抗越来越顽强,但松井坚信一周之内定能攻入南京,夺取中国的首都。   但现在南京从他手掌心里飞走了。   “叮铃铃!”刺耳的电话响起,傅常抓起电话开口就问:“什么情况?快说!”   连日激战,所有人精神都高度紧张,外围几乎悉数被突破,前线一天一天逼近庄继华预定的撤退线。每次电话响起不是报告那里丢了,就是请求援兵,几乎所有部队都打残了。庄继华已经抽空了西线雨花台附近的守军,全部调到东线战场。   而南线却迟迟没得到消息,蓝运东这小子自从开战之后,就通报一次他正在激战,其他的消息全无,指挥部内所有人都十分烦躁,连蒋百里都破例抽起烟来了。   “翼之,日军停止进攻,他们在后撤。”话筒里传来杨森惊讶之极的声音,而就在昨天,他破例第一次向庄继华求援了,而庄继华却把他臭骂一顿,让他咬牙顶住。   “子惠兄,不要乱开玩笑,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傅常楞了下,语气随即变得有些不客气了。   “我没骗你,真的,你狗日的听嘛,枪声已经停了。”   话筒里果然没有了隆隆的炮声,傅常小心的问:“真的?”   “真的。”   傅常放下电话,旁边的另一部电话又响起来了,接下来宋希濂、叶肇纷纷来电,报告说日军停止进攻,部队在后撤,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惊疑不定的向指挥部询问。   “日本人撤了?”   在得到傅常肯定的答复后,庄继华一屁股坐到椅子,呆了半响才骂道:“蓝运东这狗日的王八蛋,为什么不报告!”   其实庄继华冤枉了蓝运东,他打扫战场后,立刻挥兵西进,部队一直在运动中,因此没有来得及架电台。   所有人都清楚,只能是南线发生重大变化,而且是有利于我军的变化,松井石根才会停止进攻,同时命令部队后撤,否则就是他脑子有毛病了。可以日军下克上的传统,就算他脑子有毛病,下面的谷寿夫等人岂是易与的。   “大捷!大捷!”报务主任跑着冲进屋内,可一进门就傻眼了,屋里的几个最高长官,都四脚八叉的躺在椅子上,毫无将军威严,反倒像那些老兵痞。   “念吧。”庄继华有气无力的说,他现在气也不是喜也不是,一个月的激战已经耗光他的能量。   今天晚了点,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十节撤退(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十节撤退(一)   疯狂,只能用疯狂来形容;武汉、重庆、广州、上海、西安,几乎所有中国人都疯了,半年以来中国丢了平津,丢了河北、山西、察哈尔、包括最重要的上海,可现在,南京,原以为必定丢掉的首都,居然守住了,还击毙一个少将,几乎全歼一个旅团,包围着两个师团。这忽如其来的喜讯立刻把中国抛入狂欢的海洋。   “汉内王师传捷报,漫卷诗书喜欲狂。”逃亡到武汉的北大教授傅斯年喜极改诗以贺,而暂时的政治中心武汉则爆发了持续的狂欢,几乎所有商店的酒都销售一空,民众自发集会,为南京守城将士祈福。   上海租界码头汽笛长鸣,租界内的抵抗活动顿时高涨,投靠日本人的汉奸们惶惶不安,难道日本就这样战败?   广州则举行大规模有心示威,一日之间竟募得军费两百万法币;香港市民则发起抵制日货运动,上书港督,要求禁止日本船只到港,码头工会组织举行罢日本船运动,拒绝为日本船装卸货物。新加坡陈嘉庚着急南洋华商宣布与日本经济绝交,停止与日本人的所有经贸往来,组织南洋华侨青年回国参战。   “正当日本举国屏息,准备为攻占南京欢呼的时候,中国人却给了他们一记耳光,松井石根不但没有攻下南京,反而有两个师团被合围在广德附近,万于人被消灭,中国人给日本人上了一堂战略课。….”韦伯在华盛顿观察家报上嘲笑日本军队。同时呼吁美国政府对日本采取更强硬的政策。   “如果西方任凭日本占领中国,看看地图就知道,未来西方在远东就不得不听从日本地意思,田中奏折所说,欲征服世界,先征服中国;欲征服中国,先征服满州;日本正按照这个步骤一步一步实现他们征服世界的雄心。   美利坚合众国的利益要求华盛顿。尽快干涉中日战争,至少应该立刻停向日本出口战略物资的举动。这个要求并不高,但对日本却是决定性的,可以促使他们尽快从中国撤军。”   蒋介石极其兴奋,连走路都有些轻飘飘的,甚至破例参加了武汉的群众大会,表示坚决抗战到底,绝不接受任何投降条约。   “健生。杜聿明到广德了吗?他现在在那?”蒋介石地红光满面,一上车就问白崇禧。   “到安徽境内了,前锋102师张力辉距离广德还有两天的路程。”白崇禧地神情很平静,日军从南京城下后撤的消息传来时,他也出乎意料,没想到南京真守住了,当时就轰动了大本营。   不过很快,松井石根的动作传来了。第六师团第九师团十三师团组成南下兵团,三个师团四万多人迅速南下增援。   庄继华当然不会坐视松井石根南下,在南京城下发起反攻,迅速收复句容,丹阳、金坛,武进。一举收复南京外围所有阵地,将日军驱回锡澄线。   南京城下战败,让日本举国震惊,天皇裕仁在御前会议上破天荒自责,首相近卫率领内阁全体成员向天皇请罪。   出了皇宫,近卫召集内阁成员召开紧急会议,决定不能在这种情况下与中国政府谈判,立刻向华中增兵,从华北抽调第五师团和第十师团,从满洲抽调第七师团。这三个师团立刻调往华中;在国内组建二十一师团一零六师团和一一零师团等五个师团。所有新师团在三个月内组建完成。   日本战争机器全速开动,集结在平津的第五师团立刻登船南下。在德州附近集结的第十师团迅速车运塘沽,在塘沽登船南下,第七师团在旅顺上船。   而蒋介石也在向南京下重注,除了杜聿明的六十军外,川军唐式遵的二十二集团军也奉命出川,湘军桂军也纷纷奉调出省,随后又打算从华北调兵,但庄继华却坚决反对。   “南京之战地目的是拖延时间,消耗日军兵力,并非要在南京与敌决战,淞沪之战,我各军损失严重,应借此机会休养生息,以备再战。”   庄继华开头几封电报解释性,后来不耐烦了,干脆告诉蒋介石,不要说他们来不来得及赶到,就算到了,他也不会让他们进入南京战区。   这样的话要换个人说,恐怕蒋介石早就雷霆大怒,至少撤职,可庄继华嘴里说出来,蒋介石却悄没声的接受了。   能不能歼灭牛岛和末松,全看杜聿明能不能及时赶到广德,可白崇禧却认为就算杜聿明赶到了,歼灭牛岛和末松也不太可能。   “太慢,他们太慢了。”蒋介石有些不满。   “已经不慢了,杜光亭从云南出发,这云贵的路,”白崇禧苦笑的摇头叹口气:“委员长,广德前线我们可能不能给予太高希望,日军三个师团南下,蓝运东现在只有一万两三千人,恐怕挡不住。”   蓝运东击溃国崎支队,可代价却不小,敌我伤亡比例达到1:1.1,这一万多人,要挡住四万虎狼之师,难度可想而知。   蒋介石迟疑一下,轿车外传来阵阵高呼,他撩开窗帘,见外面一队士兵正列队走过,白崇禧看了一眼说:“这是新兵,庄文革向李之龙和刘湘要求尽快把十万新兵送到前线,其中七万到南京,三万去广德,杜光亭一枪没放,云南提供的三万新兵已经上路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事:“委员长,邓晋康那事怎么处理?”   邓锡侯到山西后,肚子里就包上了一团火。先是部队被分割使用,结果两边仗都打得不好,退到中条山之后,阎锡山以川军自有后勤供给为由,拒绝提供军需,后来居然发展到拒绝提供粮食。此举激怒了二十三集团军上下,邓锡侯派人连抢几个粮库和军需库。阎锡山一状告到蒋介石面前,称川军军纪败坏。为祸山西,要求把他们调走。而邓锡侯也不示弱,也连电军委会,要求离开二战区,甚至主动提出到南京庄继华麾下参战。   “唉,这就怪了,杨森、孙震他们打得都挺好。这邓晋康装备也不差,怎么就两样呢?看来真应了那句话,将熊熊一窝。”蒋介石叹口气,他征询了一战区程潜的意见,程潜也不敢要。   蒋介石沉默一会又说:“那就问问庄文革要不要。”   “川军万岁!”车窗外又传来阵阵欢呼,这次蒋介石听清楚了,他脸色陡地变得阴沉。   回到军委会,他就把贺衷寒叫来。贺衷寒一见蒋介石地脸色就知道出事了,可他不知道事情出在那里。   “最近政治部都在做些什么?”蒋介石问。   大本营政治部是个新机构,由原大本营第六部和军事委员会政训处、训练总监部政训处合并组成,部长人选还没任命,副部长由周恩来和黄琪翔担任,秘书长张厉生。   政治部下设三个厅。第—厅,贺衷寒为厅长,负责法规方案编审、政工人员任免铨叙事项,关于干部选拔、通信联络及人事登记事项,关于全部政工人员考绩考核、奖惩抚恤事项,关于人事行政研究事项;   第二厅,康泽为厅长,负责训练和政工方面设计事项,关于训练方面指导与考核事项,关于训练方面编审事项。关于训练方面的研究事项等;   第三厅。贺衷寒兼任厅长,负责关于各种宣传之设计指导事项。关于对国内国外及敌伪各种宣传品之编审事项,关于慰劳征募、印刷发行、设计考核及文化服务事项,关于敌情及国际问题研究事项,关于戏剧、电影、音乐、歌咏、绘画等研究事项,其中第二科美术工厂,掌关于国际宣传画报编辑、木刻制作及有关抗战建国之照片摄影搜集事项。   贺衷寒规规矩矩的答道:“这段时间主要是宣传抗日,特别是南京大捷,另外在武汉开设政工培训学校。”   贺衷寒心中有些苦涩,西安事变之后,蒋介石虽然没治他,但很明显没有以前那么亲近了,虽然还让他担任厅长,可要是没西安那事,政治部主任他有九成希望。   “蓝衣社最近怎么样了?”蒋介石依然很平静。   贺衷寒知道蒋介石又开始玩那套了,今天的绝不是蓝衣社的事:“校长吩咐后,蓝衣社已经停止活动,我….,不太清楚那边的事。”   “当年是你主持蓝衣社地,今天也由你来结束吧,你与他们商量下,解散了吧。”   “是。”虽然早就意料到了,贺衷寒心中还是禁不住涌上一层悲凉,轰轰烈烈地蓝衣社运动就这样悄没声的熄灭了,百万蓝衣社会员,如秋风般消逝,只留下一笔沉重地叹息。   “宣传要正确引导,什么川军万岁,川军不是在中央领导下吗,不是国民政府抗战序列中的吗?川军这次打得好,可指挥却是我黄埔同学,同样是川军,同样的装备,邓晋康在山西为什么打不好,这就很说明问题。”蒋介石的声音变得有些严厉了。   贺衷寒细细一想,背上惊出一身冷汗,渝州晚报的发行量越来越大,已经发到武汉来了,梅悠兰在报上大肆赞扬川军,结果几次群众集会中都有人在高呼川军万岁,敢情蒋介石生气的原因在这里呀。   “学生明白了,南京大捷,主要功劳是我们中央军的四十九集团军就是我们中央军。”贺衷寒敏捷地答道:“不过群众游行都是周副部长亲自策划组织地,另外三厅里倾向共C党的成员狠多,上有周副部长,下有阳翰笙田汉这些亲共文人,学生势单力孤…..。”   蒋介石想了想,感到贺衷寒说地是实情。可现在是国共合作抗日,这三厅本来就是拿来容纳共产党和亲共人士地,由着他们去闹吧。   “你是厅长,你的话他们还是要听的,周E来你也要力争嘛,不合适的口号不能乱喊。”蒋介石地口气和缓了许多。   贺衷寒松了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没曾想蒋介石瞟了他一眼又说:“君山,你掌管两个厅。事情很多,但不要懈怠,学学文革,西南开发,重庆市长,什么都是事必亲躬,现在你看看。有机会,你向他请教一下吧。”   贺衷寒满嘴答应,可心里却特不舒服,从黄埔开始他就暗中憋口气,他承认赶不上庄继华带兵,但其他方面不输给他,可现在,他彻底输了。   贺衷寒走后。唐纵进来报告说杨永泰请见,蒋介石稍微楞了下,然后连声说请。   杨永泰是刚从南京出来的,比起谷正伦来,他走得正大光明,走得光彩照人。南京激战之时。他遣走大部分政府机关工作人员,但他自己却说什么也不走,南京外围被突破时,庄继华让他走,他说什么地方官有守土抗战之责,他是南京市长,只要南京还在中国人手中,他就是南京市长,坚决拒绝离开。   相反谷正伦却在吴福线危急之时就“病”了,要求回后方养病。可庄继华却拒绝了。谷正伦把关系通到蒋介石宋美龄那里,宋美龄向蒋介石求情。说与其让谷正伦在南京给庄继华添乱,不如让他走,让他回去养病,借机免去他的宪兵司令职务,蒋介石这才点头,向庄继华通融,免去谷正伦宪兵司令,调武汉另行任用。庄继华也不客气,借机提出任命肖山令为宪兵司令,蒋介石也同意了,于是谷正伦灰溜溜地回到后方养病去了。   “畅卿,辛苦你了。”杨永泰一进来,蒋介石就表现得十分热情,他原来一直认为杨永泰亲日,文弱书生,没想到这次他居然有此胆色,据危城而毫无惧色。   杨永泰淡淡一笑:“那里,这是杨某应尽义务。”   “各级官吏若都能像先生这样,抗战何愁不胜。”   “委员长言重了,恪尽职守罢了。”   “南京现在怎么样?”蒋介石边问边请杨永泰坐下,然后亲自招呼侍卫给杨永泰上茶。这让杨永泰有点受宠若惊。   他清清嗓子稳定下情绪笑了:“南京已经是座空城了,几乎所有市民都跑了,剩下的不是军人就是支前队救护队,要么就是西方记者。”   “前线地情况呢?”   “正在进攻武进,”杨永泰叹口气,刚开始反攻时,他很兴奋,希望一直能打到上海,至少要恢复锡澄线,庄继华却告诉他反攻只能适可而止,兵力几乎耗尽了,打到上海根本不要想:“我走之前去见过文革,他说最好地结果是夺回武进,再远恐怕就不行了。”   “文革,让我把这封信交给委员长。”杨永泰说着拿出一封信递给蒋介石。   蒋介石接过来,信封涨鼓鼓的,他撕开信封果然厚厚的十几张纸,庄继华在信中分析了目前的形势,日军从华北和满洲调兵华中,华北方向日军兵力必然薄弱,政府应该趁此机会布局华北,建议派兵入太行山,另外,日军增援部队到后,南京失守就成必然,建议给目前的宣传降调。南京失守后,日军的相爱一部作战方向有两个,一个打通津浦路,另一个继续西进;比较而言,西进地可能性不大,长江以南,日军的作战规模很可能以拱卫南京扫除南京外围我军据点为目的;而打通津浦线,将华北华中连成一遍的可能性更大,为此应立即增加第五战区兵力,同时在山东发起反攻。最后庄继华建议,既然邓锡侯不愿在第二战区,阎锡山也不愿要他,那么就把二十三集团军调到第五战区。   “文革还说,抗战是长期地,宣传尤其重要,应该加强宣传力量,不应把宣传和民众组织交给别人,他建议让原蓝衣社地部分同学去主管宣传,把愿意去延安的全部送到延安去。”杨永泰等蒋介石看完后又补充道,庄继华这番话没有落在纸上。   “文革呀。什么事都小心,”蒋介石摇摇头说:“他这是绕着湾给邓文仪求情呢。”   西安事变后,邓文仪被捕了,庄继华接手南京卫戍司令时,让蒋介石放出关押在南京监狱中地犯罪军官,蒋介石同意了,结果庄继华把所有关在监狱中地所有政治犯刑事犯都编入军队中了。刑事犯让他们戴罪立功,政治犯就更好说了。你们不是整天高喊抗日吗,现在日军来了,你们有机会了。   邓文仪就这样又重新进入了军队,庄继华还是让他负责宣传动员,当然绝不会让他带兵,这个人就从来没带过兵。不过南京市民撤完之后,邓文仪就没什么事了。整天无所事事,庄继华又让他带了几个工作队去江北城乡,只有一个任务,宣传并招募新兵,然后把这些新兵交给胡宗南,让胡宗南负责训练。即便如此,庄继华还是认为邓文仪是大材小用了。   但西安事变的黄埔同学中,蒋介石最恨的不是贺衷寒。而是邓文仪。邓文仪从苏俄回国后,蒋介石就一直提拔重用他,清党时让他在广州独当一面,后来又把让他在自己身边担任侍卫数年,可以说是用心最多的一个,可没想到最后居然背叛了他。这让蒋介石非常愤怒,所以没人敢在这个时候为他求情,连庄继华也只能绕着弯来。   蒋介石一眼就看破了庄继华的用心,杨永泰此时也不好说什么了,邓文仪伤了蒋介石的心,这不是才干问题。   “滕杰在南京做什么?”蒋介石想起刚才贺衷寒所说,他在三厅孤掌难鸣,不免又想起了滕杰这个宣传高手。   “文革让他带人到芜湖附近地乡村中搞宣传和招兵去了。”杨永泰忍不住又叹口气:“我现在才明白,当初文革在四川为什么那么强调预备役,真难呀。几乎所有部队都只剩下一半。甚至一半都不到,文革在那。不但要想现在还要考虑将来,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整个人瘦了一圈。”   “放心吧,我已经下令张文白去湖南了,他答应很快招五万新兵提供给前方。”蒋介石安慰杨永泰,实际上他知道,这五万人只能说能拿枪了,没有几个月训练,根本不能上战场。   “畅卿先生,我想让你去四川,还是担任重庆市长,”蒋介石吞吞吐吐地说,现在的重庆是陪都,可以比肩南京市长,但…..,却不是在中枢。   杨永泰没有答话,其实让他选地话,如果不能留在中央,他宁愿去重庆。经过上次的被贬,他有些明白了,要想在中央站稳脚跟,没有系统的支持是绝不可能的,当初政学系那么大声势,说垮也就垮了,陈氏兄弟除了牢牢掌握党部,党务系统从上到下都是他们的人,还掌握着中统这个特务机构,要与他们斗,必须与地方势力相结合。而庄继华是最合适的。   不过杨永泰敏锐的感到,蒋介石此刻让他去重庆,肯定还有其他意思。果然,蒋介石又说:“除了担任重庆市长外,再兼任西南开发副队长,队长还是李之龙,你就分管产品分配一档子事。”   杨永泰明白了,蒋介石这是看上那些武器装备了,不想再放任那些武器,任由庄继华装备川军了,所以才想这么个歪招。   之所以说是歪招,杨永泰是中央委员,李之龙不是,党内地位高于李之龙,却让他给李之龙当副手,这未免有些好笑。   “委员长,重庆所有工厂都属于四川开发公司,”杨永泰忍住内心地笑意提醒道:“产品也归四川开发公司所有,刘湘邓锡侯他们也不能随意从公司拿任何东西,都要付钱。”   蒋介石这下想起来了,庄继华当初搞地是公司,公司股东包括了四川所有实力派,还向他报告过,没想到现在这个公司居然成了最大障碍。   杨永泰不敢提任何主意,他知道西南开发在庄继华心中的位置,谁要在这上面动手脚,那就是庄继华地死敌,必然遭到庄继华的拼死反击。   “你先兼着,以后中央应当优先满足,特别是打坦克的火箭筒。”蒋介石思考一会,没找到好办法,不过话已出口,也不好收回,而且把杨永泰这粒沙子掺进去,以后或许有机会。   “好,我这就去重庆。”杨永泰站起来要告辞,蒋介石却关心的说:“不着急,先在武汉休息两天,与各界群众见见面,这段时间,你的报道也不少,也是南京地英雄,武汉市民早就想见见你了。”   落后很多了,求月票支援.......   落后很多了,求月票支援.......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十节撤退(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十节撤退(二)   南京战场,中国军队继续反攻,武进城内十六师团和第三师团苦守武进,庄继华以杨森为前敌总指挥统一指挥二十四集团军激战不休。   广德前线激战在继续,孙震率兵在量溪西岸猛攻末松,一一四师团被分割包围的右翼全军覆灭,左翼被全部打散,击毙中佐大队长三人,进抵量溪河西岸,末松率残部渡过量溪,与牛岛合兵一处,苦苦支撑。   谷寿夫率领三个师团星夜南下,四天后,在泗安与阻击的蓝运东交火,蓝运东开始承受巨大压力;牛岛和末松为了解困,一方面拼死挡住孙震的反攻,另一方面拼凑了两个大队向界牌反击;张新坚守界牌,死挡牛岛末松。   敌后战场,宋云飞、赵汉杰频繁出击,宋云飞袭击安亭捣毁了安亭火车站,随后又与苏浙别动队联合奇袭吴淞码头,一举炸毁日军七个码头仓库。赵汉杰大闹嘉兴,随后一夜之间狂奔八十里急袭沪杭铁路,掀翻一列军火列车。   受宋云飞赵汉杰影响,江浙出现各种游击队,仗义的帮会流氓、积极的工人、老实的农民都拉起队伍,到处袭击日军,日军被迫龟缩据点,小股日军根本不敢离开据点,整个江浙燃起战火。   顾祝同拼凑了两个师,从浙南向日军发起反攻,这个方向日军只有几个独立大队和部分伪军部队,因此进行得很顺利。连续收复两座县城,日军向杭州退缩。   整个形势看上去一遍大好,中国军队的反攻声势浩大。   一月中旬,杜聿明先头部队102师赶到广德,孙震没容他们休息,立刻将让张力辉在上游下范附近强渡量溪,一举突破量溪。   也就在同一天。蓝运东退出泗安,谷寿夫攻克泗安。继续挥兵西进,蓝运东退到界岭继续抵抗。   同一天,第五师团先头部队一万人在上海登陆,随即向前线开去,第二天板垣征四郎率师团主力在上海登陆,也就在当天晚上,从满洲调来第七师团先头部队在吴淞登陆。日本强大地海军实力在这次抢运过程中得到充分表现。   日军云集上海,庄继华得到王小山的情报后,立刻下令停止进攻武进,全军立即撤退南京外围防线,同时电告孙震,日本援军已经抵达上海;同时电告杜聿明,加快行军速度。   孙震得到消息后,加大攻势。张力辉是生力军,好容易赶到战场,路上早听见南京大捷的消息,全军士气正高,牛岛是久战疲兵,加上后路被断。弹药紧张,炮弹就剩下几发,士兵的子弹也开始限量供应,根本挡不住张力辉的供给,张力辉坚定的迂回左翼,双方在凤眼庄、野担沟一线彻夜激战,到黎明,日军不支败退,张力辉乘胜追击,打通了与界岭的通路。蓝运东地压力顿减。   张力辉的力战。迫使牛岛把大批兵力调到左翼,王铭章和饶国华趁机在量溪下游强渡。卢汉指挥五十八军从正面突破日军防线,,中国军队全面突破量溪防线,将牛岛末松残部八千多人包围在界岭以西地祠山岗。   牛岛迭电告急,松井石根严令柳川平助加大攻势,务必为牛岛解围,柳川平助在后面待不住了,亲自赶到前线,将三个师团排开向前冲,日军钻隙即进,蓝运东兵力薄弱,力不能支,连连后退,日援军距祠山岗只剩下三公里了。   援军的枪声,振奋了牛岛末松残兵军心,牛岛督军挡住北西南三面,末松亲自率部冲击蓝运东防线,希望打通与援军的联系。   蓝运东防线摇摇欲坠,张力辉被迫放弃北面攻势,转而驰援蓝运东,帮助蓝运东稳住防线。牛岛的突围行动受挫。   孙震也急了,歼灭日军两个师团的荣耀,创造了中国军队历史的光荣,已经让他豁出去了,从广德城内赶到前线,与他的嫡系王铭章商议办法。   深夜,激战一天地原野寂静无声,士兵们疲倦的靠在战壕休息,飘荡的硝烟遮住了天上的星辰,夜变得更加漆黑。日军军官却丝毫不敢大意,中国军队的数次进攻都是在黎明时分发起。军官在战壕里走动,为士兵打气。   杭州湾登陆以来,十八师团所向披靡,士气高涨,可没想到,过长兴以后,先是在泗安,然后是上野在溧水,现在他们自己也被围在。十八师团不是常备师团,九月初才在久留米成立,士兵虽然也是退役的老兵,但毕竟其中还有不少是新兵,顺利时还好说,这一不顺利了,士气一下就低落下来,战斗激烈时还能为保命拼杀,空闲下来,各种乡愁立刻涌上心头。   “长官,我们还能回日本吗?”有士兵鼓足勇气问道。   “放心吧,能回去的,援军已经快到了,就算到不了,我们也可以到靖国神社聚会。”好一点的军官如此安慰。   脾气暴躁地军官则怒骂:“八嘎,帝国武士岂能怕死,为天皇效力理所应当。”   两个师团加一个支队总共六万多人,现在只剩下八千来人了,凄凉笼罩在阵地上,“蛙依丫丫,xxxx,”有人唱起哀伤的小曲,军官这时也不好阻止,一股绝望在阵地上蔓延。   攻城略地时,无论军官还是士兵都以为中国人不过如此,战争很快就能结束,可现在他们看不到战争结束了。   “轰!”一发冷弹在阵地上爆炸,没人动弹,现在完全调了个,以前总是他们这样欺负中国人,现在轮到中国人这样干了。   远处忽然传来阵阵炮声。援军还在激战,奋力为他们解围,士兵们又有些振奋了,可军官们却在心里犯愁,援军打得激烈,中国军队却毫无动作,说明他们有把握挡住援军;要么就是他们在准备更猛烈的进攻。   乳白色地轻雾在阵地上蔓延。日军已经紧张起来,昨夜东边响了大半夜枪声。可这边却没动静,经过一夜养精蓄锐的中国人,今天的攻势肯定惊人。   牛岛和末松商议了一夜,牛岛想向东边突围,末松却坚决反对,东边地枪声虽然激烈,可枪声却没有移动。而且其他方面的中国人没有动静,这不正常,最好小心,以静制动,等待外边解围。参谋长小藤惠也支持末松,最终牛岛没有采取行动。   孙震在外面空等一晚上,浪费了不少弹药,王铭章亲自带着两个团在牛岛的必经之路上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到。天亮以后王铭章泱泱收兵。   孙震只好再度发起强攻,以卢汉的五十八军为主力,实行强攻,祠山岗四周激战不休。牛岛和末松分兵把守死命抵挡,日本士兵在明知不能活命地情况下,抵抗格外顽强。每一处阵地,都是反复争夺,只有一方完全死光以后,才能占领或守住阵地。   “X他**的!给老子冲!冲上去,老子赏一千大洋!”孙震没办法了,只好命令部队强攻,在指挥部里跳着脚骂。   正骂着,大批日机飞临战场,对着正在进攻地中国军队就是狂轰乱炸,攻势顿时一挫;孙震又开始乱骂空军了。可实际上这中国空军的全部力量都投入到南线战场了。连南京上空都没有中国空军的影子了,可空军的实力还没恢复。乐以琴在昆明接手地五十架P40还没回到南京战场,高志航率剩下地二三十几架飞机奋勇迎战日机,但寡不敌众,只能苦苦支撑,飞行员疲劳程度大增,伤亡显著增加,连李桂丹也身负伤了   南线被围,地上打不过去,日军只能通过天上提供支持,空军的主要力量都南移了,火力支持,空头补给,要不是天上地支持,牛岛和末松也支持不住了。   趁着空军的支持,牛岛和末松发起反击,借机收复了刚丢失的两处阵地;可飞机刚走,中国军队又发起攻进,把两处阵地夺回来了。   谷寿夫在外围也在死命强攻,蓝运东和张力辉携手抵抗,双方拼了个势均力敌。   三天,激战持续了整整三天;杜聿明的率领的后续部队王国斌和司徒非赶到战场,但三天时间,日军第五师团和第十师团主力也赶到北线战场,从武进向丹阳发起发起进攻,只一天时间就攻取丹阳,杨森率部退守句容。   “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南京守不住了。”庄继华长叹一声,蒋百里看着他,露出深深的惋惜,如果能在日军援军到来之前歼灭南线两个师团,南线主力北上,南京还有可能守住,可现在…..。   “杜光亭已经到了前线,我们可以为他们争取点时间。”傅常咬牙说道,两个师团,已经咬在嘴里了,却眼看着要飞,这搁谁身上也难受。   “现在也只能这样办了。”庄继华犹豫了下,他有些担心,第六师团久攻不下,松井要是把援军迅速调往南线,南线的主力就危险了。   “给他们三天,不,两天,两天时间,两天时间内不能歼灭牛岛和末松,就坚决放弃。”庄继华坚定的说。   “两天?恐怕有些难。”蒋百里说:“上次他们来电说,估计日军还有六千来人,要吃掉,至少需要五天。”   蓝运东三天吃掉国崎登三千人,但那有运气成分,双方打乱战,碰巧吃掉对方地指挥部,现在是攻击日军既定阵地,根本不可同日而语,难度要大很多,两天时间无论如何不够。   “只有两天,”庄继华坚持说。   “我们完全可以拖上四天,在坚守南京四天。”傅常十分不解:“外围阵地还在我们手中,我测算过复廊阵地我们还可以守两天,这样算下来,我们至少可以坚守五天,而且丝毫不影响我们撤退。”   “不能只看到南京城下,板垣要是不攻南京,而是掉头南下呢?”庄继华走到地图前,在太湖上划根线:“谷寿夫强渡太湖,日剧你也同样可以再次强渡太湖,武进城内只有第五师团,第十师团和七师团那去了?如果他们突然出现在长兴,我丝毫不感到奇怪。”   傅常哑然,蒋百里默默的看着地图,感到坚守南京吸引日军主力有可能一厢情愿了。   “他们那来那么多船?两个师团,五万多人,那来那么多船?”傅常不相信的说。   “我同意庄司令的判断,太湖流域大小船舶至少五万艘。”周澜叹口气说:“再说,日军小型舰艇也可以驶进太湖的。上次谷寿夫一次运过一个师团,这次少说能过来一个多师团吧。”   “就这样,两天,决不能多。”庄继华不想争论了,即便日军撤退时,他的睡眠也不过四个小时。   杨森退到武进后,日军却姗姗来迟,让他足足等了半天时间,全然没有当初那份狂热。日军到后,没有立刻发动进攻,而是准备了半天,才在天黑以前发起试探性进攻。   庄继华接到报告后,脸色有些苍白,连续询问日军地攻击强度和番号,杨森回电,番号还是第五师团,攻击强度不大。   这个动作让庄继华有些琢磨不定,就在这时,叶肇报告金坛失守,这次撤退六十六军退守金坛,郭勋祺随杨森撤守丹阳。   “看来,我们的判断是对的,日军是冲南线主力去的。”傅常长舒口气,幸好有防备。   “松井石根这是一招两用,板垣走金坛,溧水一线,如果南线撤围,他就北上,包围南京,如果南线坚持,他就直插广德,从背后包围我南线主力。”蒋百里摇头判断道。   “可是他太高估自己了,一个师团怎么可能在这样大的战略范围内达成战略目标。”庄继华露出个苦脸,这日本人怎么还这样狂妄,板垣第五师团最多三万人,搞不好只有两万人,居然敢进行这样大范围的包抄行动。   “可我们有力量攻击板垣的侧翼吗?”蒋百里问。   庄继华想想后苦笑下,已经没有力量了:“电告孙震,他只有一天时间了。无论打不打得下来,都必须撤退,但撤退不能全撤,要等南京撤完了他们撤。”   现在庄继华翻过手来,要用南线吸引日军主力,为南京撤退赢得时间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十节撤退(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十节撤退(三)   中国军队的进攻忽然变得疯狂了,数十门重炮集中攻击一个点,中国军队从西南角打开缺口,杀入日军防御圈,牛岛有些绝望了,新的部队番号在攻击群出现,外围阵地全线动摇。   黑暗中,中国人不断涌上阵地,守军明显无力将他们反击下阵地,火箭筒、迫击炮,手榴弹,将黑夜点燃,火光整整,爆炸成串响起,日军构筑的简易工事被炸得粉碎。   一个阵地一个阵地的失守,败报不断传来,工兵联队长野口阵亡,奥保夫旅团长阵亡,手冢旅团长重伤,打到黎明时分,牛岛终于松了口气,以往中国军队一到黎明就停止进攻。   可中国人这次却没停止进攻,反倒更加疯狂了,牛岛撑不住了,连电请求谷寿夫尽快打通联系。   数天时间没能打开通路,谷寿夫深感耻辱,现在牛岛和松井石根的严令,和柳川平助的督战,让他也豁出去了。集中全力猛攻,大队长亲自率队冲锋,炮火把整个阵地犁了一遍,,蓝运东和张力辉深知能否歼灭牛岛和末松就看这一天了,俩人分段把守,严令不准撤退。   谷寿夫的冲击如怒涛拍案,一浪一浪的打在蓝运东的防线上。从界牌到祠山岗,战火燃烧着整个原野。整整一天,激战没有停止,从黎明打到夜晚。谷寿夫仅仅向前推进了五百米。   牛岛几乎绝望了,一个白天。外围阵地丧失殆尽,中国军队两次突入祠山岗,尽管被反击出去,但部队伤亡惨重,牛岛清点部队,还剩下三千多人,其中还有大批伤员。   “烧掉军旗。”牛岛沉重的下令。他知道绝对撑不过明天,甚至中国军队像今天这样地攻击。连今晚都撑不过去。   看着军旗在火光中化成灰烬,“天皇万岁!”“砰”一个军官仰身栽倒,牛岛默默的看着他的尸身,绝望在日军中蔓延,远处伤兵的哀鸣隐约传来,所有日军都在准备最后一战。   深夜,长兴城外的鹅塘码头附近全线戒严。大队日军从船上下来,随即马不停蹄的黑暗远方开去。   “文革急电,命令我们退出战斗,南京已经开始撤退了。”孙震失望之极,一天一夜的战斗,可还是没能攻入祠山岗。   “妈地!”杜聿明忍不住骂了粗口,他好容易赶到战场,结果只打了一天一夜就只能退出战场。这让非常不甘,而且经过这一天一夜的战斗,他对孙震地指挥也很不满,他认为孙震没有组织好火力和兵力,没有充分发挥火力和兵力优势。   “让我们再打一天。”范汉杰也很不甘心,失望笼罩在众人心中。   “他的口气非常严厉。你们看看吧。”孙震把电报递给杜聿明,杜聿明结果匆匆扫了一眼,电报很短,语气却十分严厉:“你们已经丧失机会,日援军已到,第五师团攻克金坛后,向溧水进攻,显然是冲你们去的;第十师团踪迹全无,很可能越太湖袭来,你们必须在今晚撤出战斗。退回广德。并准备向,六十军负责断后。坚守广德,掩护五十八军和一零一军撤向宣州,致芜湖渡江退往江北,薛岳已在芜湖架桥。必须立刻执行!切切!!!!”   范汉杰接过电报,还没看,庄继华的第二封电报又到了,再次催促他们立刻脱离战斗。孙震叹口气,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半夜中国军队陆续撤出战斗,阵地上的火光依然闪烁,却寂静无声,但祠山岗的日军却忽然行动起来,牛岛接到松井的电报,第十师团已经在长兴登陆,正连夜向泗安开来,第五师团正越过溧水南下,命令其拖住中国军队,以待援军合围。   接到电报牛岛差点破口大骂,拖住他们,他现在还只有不到两千人地能战部队,怎么拖住中国军队,第十师团虽然能在明天赶到,但第五师团却还需要至少两天,他能守两天吗?真是荒唐。   不过牛岛还是派出数百人试探着攻击中国军队的阵地,随即就遭到中国军队的坚决打击,日军又慌忙退回镇内。   经过这一战后,牛岛再不愿动,而且他判断,中国军队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正在休整,并不知道第十师团已经到达。   但后半夜,全部从祠山岗附近消失,界牌阻击的中国军队也陆续通过小机房越过量溪,退回广德。   “同胞们,今天晚上我下令撤退,放弃南京,持续一个多月的南京保卫战结束了。   南京一战,我们向全世界展示我们抵抗侵略者的决心,我们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   我们在南线消灭日军五万多人,击毙日军两个将军,将日军十八和一一四这两个主力师团彻底打垮,他们没有半年时间绝不可能恢复。   在北线,五个日军师团被我们重创,同样消灭了他们五万到六万人,致使他们不断退却,不断增兵。   整个南京保卫战,我们消灭了日军十万人,这是一个巨大胜利。我们向世界证明,我们完全能够打败日本人!   南京只是开始,将来他们还将受到打击!中国地土地绝不容侵略者横行!等待他们的将是无穷无尽的失败!   同胞们,放弃南京并不是失败,而是走向胜利的开始!今天他们进入南京,明天我们就要进入东京。这条路虽然曲折,但最终我们会走到终点!   敌强我弱的局面没有根本改变,我们的战略是持续消耗日军,把他们拖入长期战争地泥潭。不断地消耗他们;而我们则慢慢由弱变强,最终胜利一定属于我们!对此我坚信不疑!   日军的援军已到,守卫南京,消耗敌人的目的已经完成,继续坚守则是作无谓牺牲,所以我决定从南京撤退,这个决定是我做出的。我承担全部责任。   同胞们,抗战不会因为放弃南京而结束。日本人正一步一步沿着我们给他指定的路线前进,在这条路上,他们将不断被消耗,直到流尽他们最后一滴血。”   林月影就着火光看上面发下来的《为放弃南京告全国同胞书》,这一个多月惊心动魄,从大悲到大喜再到失落,被包围地两个师团最终还是没吃掉。太可惜了。可现在看到这份封传单,他却感到由衷高兴,十万日军,就在这一战中消失了,放弃南京,值了!   但这次却与淞沪撤退完全不一样,一切都有条不絮,她现在在医院工作。四十九集团军战地医院,医院首先开始撤退,前面还有二十四集团军还坚守着阵地。   “林月影,”林月影抬头就看见却是梅悠兰笑盈盈的面孔。梅悠兰上下打量着林月影,摇摇头:“真地是你呀,”说着又啧啧叹息:“这身军装太难看了。一点不合身。”   林月影起身整整军装,她笑笑:“没有合适地军装,就随意给了一套,等到后方后再给另发。对了,你怎么还没走?”   “我大哥还没走呢,我和他一起走。”梅悠兰脸上有了一丝愁绪,这一个多月,她一直留在南京,赶都赶不走,庄继华只好让练小森陪着她在南京城内采访。不过庄继华太忙了。根本没时间见她。只是在日军后撤那段时间见过她两面,这次放弃南京。梅悠兰有种深深的担心,担心全国铺天盖地地舆论。   “他什么时候走?听说司令部的一些人已经过江了。”林月影说。   “我大哥才不会先跑呢,”梅悠兰敏锐的意识到林月影的意思,国军将领丢下部队先跑地例子不是没有:“他就守在浮桥边,不过蒋副司令已经率领司令部部分人员过江了。”   林月影嘴巴轻轻一翘,没有说话,守在桥边,那不就是准备跑了吗。   梅悠兰没有注意到林月影的这个表情:“月影,你们什么时候走?”   “快了,等这批伤员送走后,我们就撤退。”   梅悠兰胡乱的点点头:“我去雨花台看看,不打搅你们了。”   梅悠兰走后不久,一个军官跑到医院传达司令部命令,医院立即撤退,司令部警卫团派来一个营协助他们搬运伤员,即便不断往后送,野战医院的伤员也足有五千多人,这最后一批也由八百多人,士兵与救护队的队员抬起伤员向悒江门走去。   到了悒江门,长长的浮桥横跨两岸,浮桥上人头汹涌,走近了却发现一切井然有序,等待过江的部队在桥边安静的站着,桥上地部队快速向对岸过去,一队卡车拖着重炮正准备上桥。   “医院吗?院长在那?”有个上校过来拦住他们,院长急忙跑过来。   “有命令,留下一队医生护士,其他的立刻过江。”   “这怎么啦?”院长有些糊涂了,命令怎么变得这样快。   “还有弟兄在后面阻击,医院得留一部分,看见那边没有,”上校指着旁边停着的一溜汽车:“给你们留的,到时候,你们上车,几分钟就过去了。”   院长无可奈何的转身看着周围的医生护士:“王医生,卢医生,韦医生,你们三人和我一起留下,至于…..”院长正在犹豫留下那些护士。   林月影挺身而出:“院长,我留下。”   “你?”院长还在犹豫,这个时候不该女孩子留下。   “没事地,我是医学院毕业,可以胜任护士工作。”林月影说。   院长点头答应,收林月影感召,又有十几个护士留下了,这时上校过来说:“你们放心,庄司令也没走,你们看,那边,司令就在那边。”   林月影扭头一看,距离浮桥五六十米的地方,几百名士兵手提冲锋枪,成半圆形将浮桥渡口围住,凡是没有轮到的部队,一律在半圆形外等候。   “司令,饶了我吧,我是负伤下来的!”几个士兵如狼似虎的拖着一个军官向江边走去,他奋力求情的那个人影却纹丝不动。   “司令,我是负伤下来的,司令。”   “这是个团长,丢弃弟兄,自己跑,到这里被查出来了,这种人都是就地枪决。所有浮桥点都有总司令部的人把守,军官只身一人则,或者只有几个卫士的,一律枪毙。”上校解释说。   “啪。”一声清脆的枪声,河边地人影栽倒水中,所有士兵却都崇敬地目光看着那个有些孤寂的身影。   这个小战地医院就在悒江门旁搭起来,一会时间,又有几十名伤员过来,天渐渐亮了,林月影看看发白地天空,不仅有些担心,要是日机来了怎么办,这个担心不但她有,其他人也有。   庄继华看看聚集在悒江门的部队,扭头说:“加快速度,告诉防空团,准备防空,联系空军,让他们准备掩护我们。”   “是。”真正的渡口指挥宪兵司令肖山令答道,悒江门附近就是由他们宪兵负责守御,开始撤退之后,每个渡口都由司令部派人接管指挥,庄继华虽然到了这里,却依然让肖山令具体负责,他只管监督部署。   渡江的速度明显加快,天色大亮之后,日机如期而至,两岸的高射炮高射机枪立刻开火,组成一到火网,日机冲过火网,两架日机冒着青烟栽进江中,另外的日机却投下炸弹,江面上激起道道水柱,浮桥中间中了一颗炸弹,工兵冒着炮火冲上去抢修,周围两岸各开出三四条船,其中还有两条巡逻艇,飞快的向断点处。   这道浮桥很坚固,只炸一个弹点根本不可能将浮桥完全炸断,浮桥并不是两两相连,而是七八条船,同时捆在一起,一条船被炸坏,只需抽调这条船,再填上另一条船,整个过程不过半个小时。   “这已经是多少次了。”肖山令看着工兵们忙碌的身影苦涩的说,浮桥早就架好了,日机轰炸也不是第一次了,工兵维修的熟练程度飞速提高。   庄继华没有答话,只是不时的看看手表,心里却在计算前线还有多少部队,日军大约什么时候能到。   “报告,105师梁师长来电,秣陵关附近,发现日军部队,番号不明。”   求月票支持........................   熬夜码字,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十节撤退(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十节撤退(四)   105师原来一直在镇江附近作战,金坛失守后,庄继华将其调整到秣陵关接手七十四军阵地,七十四军由于伤亡太重,撤回南京城内,日军占领溧水掉头南下后,七十四军干脆撤往江北。   秣陵关附近发现日军,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信号。所有撤退都要承担在撤退过程中部队在敌军攻击中崩溃的危险,撤退时士兵情绪本就不稳定,淞沪撤退部队就差点崩溃,幸亏二十四集团军在后力战。   “板垣征四郎这趟冤枉路跑得可有点窝心。”庄继华淡淡的说。   肖山令想了想忍不住笑了,秣陵关出现的日军只能是板垣征四郎的第五师团。板垣南进本是冲着祠山岗的南线主力去的,可南线这一撤,板垣的目标肯定落空,只好转身北上,这才有可能出现在秣陵关。   “看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庄继华皱眉想了想,现在还在南进外围作战的有二十四集团军,三十六师,梁岱105师,郭勋祺师、教导总队,税警总团、六十六军,宪兵三个团,总兵力还有近十万。   “命令二十四集团军退守复廊阵地,郭勋祺退守紫金山阵地,三十六师退守天宝城,六十六军由大胜关向当涂撤退,然后退往镇江接受十九集团军司令薛岳指挥,命令薛岳派出有力一部接应六十六军。镇江守军在南京撤退后,可以在适当时候放弃镇江。税警总队即刻撤出阵地。从草场门浮桥过河;教导总队立刻从悒江门渡口过河。宪兵负责维持城内秩序,任何散布流言蜚语,动摇军心者,杀。”   随着这道命令,中国军队全面撤出南京外围阵地,转到南京复廊阵地,南京复廊阵地包括雨花台、紫金山、银孔山、杨坊山、红土山、幕府山、乌龙山这一线阵地。二十军进驻栖霞山乌龙山一线。四十七军撤至幕府山;南京外围全线弃守。   除了江南的南京城内外,江北也全线进入战备。胡宗南负责指挥到江北地所有部队,以浦口为中心,由划子口沿点将台到江浦西端形成一个环形防御圈,虽然日军在江北发起攻势的可能性很小,但也要预防万一。为了增强江北的军力,第一军的两个师,也撤回江北。归还第一军建制。   日军感觉到南京城内中国军队的动作,加紧向南京进攻,不过第五师团主力还在溧水以南,先头部队在秣陵关被梁岱阻击。105师一直没参加什么大的战斗,部队损失不大实力犹存,庄继华现在就指望他们挡住第五师团了。   日军的攻势主要来自第五师团和七师团地先头部队,北线的其他日军也一样被打残了,一个月地激战。双方都伤痕累累,日军的气势也不如上次进攻南京。   在所有军事行动中,撤退远比进攻困难;其中最大的区别在士兵的心理,进攻时,因为掌握战场主动权,士气高昂。毫无后顾之忧;撤退则不然,除了要抗击敌军的进攻外,还有士兵因失败带来的心理变化,而且最后断后的部队必定损失惨重。   在前世国民党军队无论在抗战还是解放战争中都没学会撤退,淞沪战事就不说,后来地徐州会战,中条山战役,辽沈战役,淮海战役;所有撤退最终都导致部队全面崩溃。   庄继华虽然对国民党军在前世的作为不了解,但却深知撤退的危险。无论是黄埔还是德国军事学院的教官们都强调撤退的危险。为了稳定士兵的情绪。他干脆找了几匹马,每天在城内溜达。要不然就坐车跑到城外阵地巡查。   “萌国,你们要留在后面,等二十四集团军撤走之后,你们才能走,告诉弟兄们,我会在江边等他们。”庄继华在天宝城查看阵地后,在指挥部内与宋希濂说。   “放心吧,我一定把部队带好,绝不让部队散了。”宋希濂严肃的保证,淞沪撤退时的混乱还记忆犹新,而这次撤退地有序,让他和所有前线将领都抱有信心。   “子惠兄,这次多亏了你们,四川出来的十万新兵已经到淮北,出了南京,我就给你们补充,满编,”庄继华见二十四集团军的士气依然很高,心中大为轻松。   杨森一听长出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现在这颗心终于落到肚子了:“文革,这几月的仗,痛快,等打完了,我请你喝酒。”   “你是该请客,不但请我,还要请其相兄,还有所有弟兄,”庄继华笑道:“委员长要给您升官了,中将变上将,老兄,这上将全国可没几个,四川也就甫公独一份。”   杨森更高兴了:“文革,你可是天子门生,委员长不会忘记你的,以后我们这些弟兄就跟找你打鬼子了。”   庄继华处事公正,川军上下皆服,而且这次战役地胜利,更让他们心服,他们参加过淞沪抗战,心中自然有比较,淞沪撤退的混乱,仗打得稀里糊涂,不知道就怎么败了,要不是远在武汉得庄继华指点,恐怕就要一路溃退到南京;那来这次南京大捷。   不过在秣陵关,庄继华却表现得很严厉:“梁师长,你们要有心理准备,第五师团在日军中有钢军之称,他们的攻击肯定极其猛烈,你们一定要挡住,一旦让他们冲进城内,后果不堪设想。”   “放心吧,司令,就算只剩下一个人,我们也一定将板垣挡在秣陵关外。”梁岱庄重的说。   “105师是我亲手训练的部队,二十四集团军,一零二军都打得很好。蓝运东安恩溥也打得不错,你们不要丢我的脸。我一直没让你们怎么参加战斗,就是要让你们承担最艰巨地任务,现在这个时候到了。”庄继华有些沉重的说   梁岱淡淡一笑:“好钢用在刀刃上,司令信任我们,是我们105师上下的荣幸。”   “俊涛兄,你要心理准备。你们将是最后撤出南京的部队,伤员要尽快送走。不能拖累部队行动,你们最后地抵抗阵地在雨花台,我已经派集团军直属团在雨花台设防了。”   梁岱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庄继华又说:“告诉弟兄们,我在悒江门渡口前等你们。”   随着庄继华在前线各阵地地巡查,各级将领也纷纷出现在阵地上,士兵的情绪大为稳定。庄继华总算安心了。   撤退在继续,炮声更近了,但城内却没有出现慌乱,各级军官分区守御,严防恐慌,各区域最高长官每天巡视自己地负责地段,城内秩序空前稳定。   “将军,南京撤退非常成功。就算上次世界大战时法国撤退也比不上这次南京撤退。”韦伯在庄继华身后陪着他查看战地医院。   “什么好不好的,撤退打不赢战争,我们需要时间积蓄力量。”庄继华没有回身只是淡淡地说,然后俯下身轻声慰问伤员。   伤员挣扎着要起身,庄继华轻轻摁住他:“谢谢,兄弟。好好养伤,好了,我们再和日本人干。”   庄继华向每个伤员道谢,梅悠兰在一旁给林月影打下手,边干边问,林月影心中有些不耐烦,不过良好的教育让她没有流露出来,只不过回答问题的频率却极低,往往梅悠兰说上七八句,才回答一句。   不过。林月影对庄继华的观感却大为改善。没想到这个司令官居然说到做到,就待在悒江门不走。眼看着部队陆陆续续过江,城外的枪炮声越来越近,日机轰炸越来越频繁,一天之内,浮桥几次被炸断,又几次抢修好,可他依然不急不躁,每天照样到各处巡查,照样骑马在城内巡视。   “报告,梁师长报告,板垣的主力已经抵达秣陵关。”   秣陵关是庄继华最关心的阵地,战况每半天一报,庄继华抬头凝神想了一会,没有说话,梁岱地实力还有一万两千多人,后面还有直属团和警卫团,完全能挡住板垣。   不过这表明情况已经开始变坏了,板垣一到,东线日军也会加强攻击,二十四集团军十万人出川,中间补充两次,阵亡三万多,伤四万多,现在还剩下五万人,三十六师还剩下七千多人,郭勋祺一万五千人,现在还剩下八千人,六十六军就更不消说了。   日军在东线出现的部队番号第一零一师团、十六师团、第三师团、第十一师团,第七师团,除了第七师团,其他师团庄继华丝毫不担心,都是被打残的部队,一个师团顶天剩下一半。   “司令,玉院长来了。”庄继华正在思索是否要作出调整,伍子牛见院长过来,连忙提醒他。   庄继华抬头看见院长穿着带血的白大褂站在他面前,连忙集中精神:“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想事情呢?”   “司令事情多,…”玉院长的神情很疲倦,他是从法国回国的医学博士,一直在重庆医学院教书,六月才应征入伍。庄继华刚才失神他也看见了,不用猜就知道是因为前线战事,也不以为意。   “伤员多吗?”庄继华问。   “您看看吧。”玉院长有些无奈,伤员成串送来,就这几天,他自己就作了上百个手术,其他几个医生也差不多作了同样多的手术,这还是危险伤员,稍微轻点的就送过江了。   庄继华也很无奈,士兵们打得英勇,伤亡很大,玉院长又说:“司令,药不够了,得让江北送点过来。”   “不行,”庄继华摇头说:“江北不会送药,你们这两天就要过江,最快明天,最慢后天。”   “那伤员怎么办?”虽然过江就安全了,可玉院长还是担心后面伤员。   庄继华没说话,撤退是要付出代价地。玉院长虽然不是军人。但也明白其中地道理,便试探提议:“要不我带一个护士小队留下来。”   庄继华有些意外,这个玉院长是他亲自说动参军的,没想到这个文弱书生居然有此胆量:“好,就这样吧,”说着看了眼四周忙碌的护士,又补充道:“护士最好全部留卫生兵。另外在江对岸建个紧急救护所。”   玉院长刚点头,从身后却传来一个坚定不移的声音:“我留下。”   转身一看却是满面寒霜的林月影。玉院长连忙给庄继华介绍:“这是林月影护士,她可是上海医学院毕业地高材生。”   庄继华已经记不得这个他亲自召入军队女生,只是约略感到有些熟悉,不过这时他却摇头说:“不行,女人最好不要留下,战争本就是男人的事情。”   “女人为什么不能留下?战争现在已经不仅仅是男人地事情了,女人就不是中国人了?”林月影尖锐的问。然后又不屑地说:“原以为庄将军心胸开阔,没想到也是个大男子主义者,心胸比针尖还小。”   所有人都愣住了,庄继华威权日重,无论在重庆还是南京,护卫队还是黄埔同学都尊敬有加,却没想到被个小姑娘指责为小心眼。   场上顿时冷了两分钟,伍子牛和鲁瑞山互相看看。不知道该不该斥责这个胆大的女兵,伍子牛是认出了林月影,却也对她的“冒失”有些恼火。   “留下男兵倒不是瞧不起女兵,”庄继华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大胆的女兵:“从生理上说,男人比女人强壮,在情况危急时。男人可以自保,可以抵抗,女人则不行,至少概率要低很多。”   “女人也一样,我们同样也能拿枪打鬼子。”林月影不服气的瞪着庄继华,梅悠兰在旁边促狭地看着庄继华笑。   庄继华想了想,取下身上地手枪递给林月影:“拿好这把枪,留下最后一粒。”停顿一下又补充道:“给自己留着。”   “放心吧,我不会当俘虏。”林月影大模大样的接过手枪,还冲他扬扬。脸上却露出笑容。她一直想要把枪,却一直没得到。管事地军官总是说护士要什么枪,把她气得直咬牙。   “把警卫队长叫来。”庄继华转身又说,每个野战医院都有警卫队长,除了防止敌军偷袭外,还要防止有人闹事,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都是杀红了眼的,稍不留意枪就顶到脑门上了。   警卫队长很快来到庄继华面前,这是个高大的红脸膛汉子,如同许多人一样,身上的军装已经脏不拉叽的,他到庄继华面前整整军装才大声行礼:“报告司令,黄埔四期张灵甫向您报道。”   “黄埔四期?”庄继华一愣,医院警卫队队长居然是黄埔四期地,这太让他意外了,在他手下,黄埔四期都有人当上旅长了,王国斌、张力辉,这几个黄埔五期出来的都当上师长了,这个黄埔四期居然只是个小小的医院警卫队长,庄继华上下打量一下张灵甫,疑惑的问:“你是黄埔四期的?”   “黄埔四期步兵科,少尉队长。”张灵甫大声答道。   “你怎么才少尉?”   “卑职….,卑职,…..,卑职,犯了军法,刚放出来。”张灵甫犹豫片刻后才说道。   “哦,”庄继华这下明白了,南京军人监狱放出来的犯事军官,军衔自然是一橹到底:“医院地安全就交给你了,医生护士,一个不少,都要给我带回江北。”   “请司令官放心。”张灵甫挺胸答道。   庄继华离开医院后,张灵甫这个名字忽然跳进他的脑子里,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那听说过。   “张灵甫原来叫张钟麟,这小子有名,原来胡宗南的部下,就在第一师,余程万手下当团长,可后来他把他老婆杀了,老婆家里人四处告状,当地妇女联合会也上告南京,走到蒋夫人那里了,委员长下令缉拿,胡宗南想保他让他自己到南京接受审判,他沿途卖字卖到南京。军事法庭判他十年监禁。”   张钟麟杀妻案当年闹得沸沸扬扬,举国皆知,庄继华还有印象,他略微点点头,不过走了两步,他又感到部队,他有印象的是张灵甫。不是张钟麟,在那听说过这个名字。   庄继华一时想不起来。不过却把这件事留在心里了,这个四期地学弟不能留在警卫队中,这是浪费人才。   回到指挥部,庄继华下令从教导总队、三十六师、二十军、四十七军中各抽出一个连,加上警卫团的一个连,全部交给梁岱,然后让梁岱将这些连队分散在两翼。向板垣发起反击。   “告诉梁岱,日军进攻都有一个前锋,每一个前锋中还有一个刀尖,他就打这个刀尖。”   所有人都不明白此举是什么意思,可随后板垣的反应让他们恍然大悟。两天后,梁岱亲自指挥两个主力团,对日军的刀尖中队发起进攻,半个小时的激战就将其全歼。板垣一下就小心了,随后发现,他的两翼出现四个中国军番号,他立刻警觉起来。   从南路进攻南京地就板垣地第五师团,南京的中国军队表现出地战斗力比在忻口遇上还要顽强,板垣立刻收缩部队。   就这个机会。庄继华立刻命令梁岱退守雨花台,二十军和四十七军撤退过江,整个南京城内只剩下宋希濂、郭勋祺和梁岱三个师。   板垣这才惊醒,随即日军大举攻抵南京城下,雨花台、狮子山炮台、太平门三大支撑点爆发激战。少数日军偷越通化门,抢攻进城,直属团和宪兵团联手将其歼灭。   庄继华站在浮桥边来回踱步,总撤退令已经下达,梁岱走草场门、郭勋祺走悒江门、宋希濂走下关,日军为了抓住最后的机会。攻势非常凶猛。   枪声越来越激烈。越来越近,四周警卫团的士兵们都紧张的看着庄继华。直属团和警卫团在悒江门附近设置了环形防御阵地,他们是最后一道接应线和阻击线。庄继华外表悠闲,内心十分紧张,部队能不能撤下来?不过他外在表现,却让士兵的情绪稳定下来,人家身为国家中将,南京卫戍司令,还在城内,他们当小兵的紧张什么。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身边地警卫团士兵立刻警觉的抬起枪,一群士兵抬着伤员奔来。   “口令!”   “保卫南京,回令。”   “还我河山。”   “报告长官,三十六师213团请求过桥。”   “三十六师?你们不是在下关渡河吗?怎么跑这里来了?”庄继华心中震惊,三十六师跑到这里来,这绝不是好兆头,绝对出了大问题。   “报告司令,下关浮桥被炸断了。”   “被炸了?小鬼子干的?”   “不知道,我们赶到下关,桥已经断了,我自豪带着弟兄们到这里来了。”军官喘息道。   “守桥的部队呢?”庄继华脸色开始变了。   “没有看见。”   “这个情况通知了宋师长了吗?”“我已经派了三个弟兄去通知师长了。”   “好,你做得对,立刻过河。”庄继华脸气得煞白,下关码头是副参谋长周澜在那督战,下关距离前线比悒江门距离前线更近,这老小子肯定跑了。   “通知胡宗南,立刻拘捕周澜。”   少了下关浮桥,这里的浮桥运载量就要增大一倍;这不是仅仅走几千人的问题,还有武器装备,过桥时间至少要增加一倍。   “通知各部队,实在不行,在重武器打完炮弹后炸掉,只要人过来就行。”   壮士断腕,庄继华现在只能这样了,镇江失守后,日军军舰随时可能开到南京城下,情况变得更加危险了。   庄继华心情越来越急,各处的报告也一道道传来。   “105师317旅凑过来草场门过河。”   “36师106旅撤出阵地。”   “雨花台还在激战,部队撤不下来。”   …….   启明星在在天边闪烁。城内还有四个旅没有撤出来,肖山令带着宪兵团也过河了,天边渐渐变白,彻夜的枪声没见丝毫减弱,几辆卡车飞驰而至,卡车后面拖作大炮,车厢上坐着伤员。没有多余地交代,对上口令后。卡车驶上浮桥。   忽然悒江门内爆发一阵猛烈的枪声,庄继华一惊,连忙派人查看,原来是一股日军伪装成三十六师部队,想偷袭悒江门,被警卫团识破。   庄继华丝毫毫不担心,悒江门附近的直属团和警卫团是装备最精良的部队。所有士兵都是经过挑选,单兵战术和班排战术都是最强的,百多名小股日军还不够他们塞牙缝。   天边微微泛出红光,大队枪声越来越近,一队士兵匆忙过来,宋希濂带着三十六师最后一支部队赶到江边,看见庄继华还在江边,不由大为震惊也大为感动。   “文革。你怎么还在这里,天都快亮了,鬼子要把桥炸了,看你怎么过河。”   “我会游泳。”庄继华毫不在意的:“赶紧过河吧,要不然,你就只能当俘虏了。弟兄们!过江。赶紧过江!”   宋希濂看着师里地弟兄一个个踏上浮桥,最后他说:“文革,赶紧走,你是司令官,你得过江指挥全局。”   “等郭勋祺到了,我们一起走。”   宋希濂走后不过十几分钟,郭勋祺也赶到悒江门渡口,庄继华总算松了口气。   “翼之,你们总算到了。”   他最担心地就是郭勋祺,太平门距离悒江门最远。而且方向空虚处不少。要是有股日军插进来,切断他们的退路。那就真地麻烦了。   “你担负全军的安危,不该留在这里,太危险了。”郭勋祺摇头叹息,眼中却满是感激,下关码头浮桥被炸的情况他也知道,现在庄继华亲自守在这粒,未尝不是为了保证浮桥的安全。   “这一过江,南京的仗就完了,日本人暂时不会过江,最多也就攻一下浦口,让给他们就行了。以后呀,到那干活还不知道呢。”庄继华笑笑:“走,一起过江。”   “南京失守了,日军攻克了空城南京。中国人在日本人面前从容撤退,全军撤出南京,没有留给日军一个伤员,南京卫戍司令官庄继华将军命人在他的指挥部墙外用中日两国文字写上一行大字:‘日本人进南京,犹如老鼠进风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纵观整个战局,日军虽然成功占领南京,但中国人却处处占据主动,日本人跟着中国人的指挥棒在跳舞。   这场战争不会因为南京失守而结束,中国人在南京向世界证明了他们地战争决心。   在南京,中国人首次取得胜利,他们击毙了两个日本将军,三个上校,差点全歼两个日军精锐师团,迫使日军付出十万人地代价,让整个中国为胜利欢呼。   南京之战让我首次认识了一位中国将军,他就是南京卫戍司令庄继华。在南京我亲眼目睹了他的勇气和智慧,最让我震惊地是,从南京撤退时,他坚持留在悒江门浮桥,与最后一批守城部队一同撤离,我采访过很多将军,东方的,西方的,从没见那个统帅数十万大军的将军有如此勇气。   从他的身上,我看到战争地前景,日本不可能是最后的赢家。   中国,看上去贫弱、卑微;可千年文明培育出的高傲却渗透到他们骨子里。当你认为他们卑微时,他们却在内心里嘲笑你的浅薄。   日本,暂时的强者;中国,永远的胜者。   …..”摘自《华盛顿观察家报》驻远东记者韦伯《南京,不是战争地终点》   日本大本营下达秘密指令,为支那将军庄继华建立秘密档案,密切关注他的行踪,情报机构收集关于他的一切情报。   昨晚停电,今天大更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一节湖议(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一节湖议(一)   春天如期而至,和熙的春风吹暖了淮河两岸,冰雪开始融化,大地披上一层新绿;暖暖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田野里农夫在忙碌,战争在这一刻似乎停顿了。   战争是停下来了,攻克南京的日军继续进攻,连续攻占当涂,芜湖,过江攻克浦口和扬州,在江北占领了两个桥头堡。中国军队没有作认真抵抗,只在芜湖,薛岳率部与第五师团打了一场,在占领这些地方后,日军的攻势停下来了。   战争的车轮暂时停止下来,双方都在舔舐流血的伤口。中国军队撤出南京之后,中国大本营就发表淞沪和南京战报。中国政府宣布击毙日军二十六万,击伤十八万,缴获各种火炮二百三十八门,俘获八辆,击毁日军坦克一百五十四辆,装甲车十四辆,击落日机一千二百三十三架;中国军队自身伤亡十六万。战报引起巨大轰动,南京失守的短暂不快迅速被喜悦淹没。   日本大本营不甘示弱,随即发表战报宣布击毙中国军队五十万,击伤三十二万,俘虏三万,缴获各种火炮一百三十门,摧毁坦克二十辆,击落飞机一百二十架,日军自身阵亡三万一千人。   双方都不约而同夸大了对方的伤亡,减低了自己的伤亡。   不过,强弱之间还是有差别的,尽管攻克南京,但日本大本营和华中方面军内部却十分失望,严格的说。南京是中国军队有意放弃,南京是座空城,日军花费巨大代价占领了一座空城。中国军队消灭了十万日军后,主力轻松跳出日军包围圈。   中国方面却连续举行祝捷大会,为南京之战地有功将士授勋,蒋介石亲自到蚌埠参加南京撤退部队的祝捷总结大会,在会上发表了一连串授勋令和提升令。南京卫戍司令庄继华授予青天白日勋章,升二级上将。杨森授予青天白日勋章,升二级上将,蓝运东授青天白日勋章,升中将,…..   随后大本营对南京撤出部队作出调整,撤销南京卫戍司令部,四十九集团军和二十四集团军调第五战区。十九集团军和十五集团军调江西,二十一集团军、七十一、七十二、七十八军调武汉地区休整,胡宗南升任十七军团军团长,调归第一战区。   日军主力南调,华北日军空虚,韩复榘的第三集团军在山东发起反攻,收复惠民、乐陵,陵县。兵锋直逼德县。第一战区也向邯郸地区反攻,收复安阳、磁县、彭城,逼近邯郸。第二战区卫立煌向运城发起反攻。第十八集团军占领太行山,国军二十九集团军一部也进入太行山,冀中和冀东连续发生大暴动,华北遍地烽火。   为稳定华北局势。第十师团和第五师团调回华北,第七师团留驻南京地区,日本大本营批准再增加五个师团,在华北稳定之前和华中派遣军恢复实力以前,暂时停止进攻。   抗战从这一刻开始就彻底走上与前世不同的道路。   马蹄清脆的敲击地面,在泥路上踏起一阵黄色尘土,一群骑士护卫着几辆汽车沿河岸飞驰,黄土卷起漫天尘埃。   到龙子湖畔,士兵们迅速在四周布置警戒线,从轿车内下来几位高级军官。这些军官却陪着一位没有军衔的军人和一位夫人朝湖边过来。   “委员长。这就是龙子湖,据说。当年朱元璋在此撑船,竹篙落在水里,化作一条巨龙,腾空而起因此就叫龙子湖。”说话的是位头发花白,挂上将军衔地将军:“这里产的螃蟹,壳肉盈实,膏脂丰腴,是本地地特产,待会委员长一定要尝尝。”   “哦。难怪你李鹤龄养得白白胖胖的,原来是这里的螃蟹吃多了。”蒋介石的兴致很高,此持他亲自到蚌埠主持祝捷大会,主要是目的还是劳军。虽然丢了南京,却举国振奋,消灭十余万日军,这样的胜利已经足以振奋全国军民的信心,现在连汪精卫那些低调俱乐部地人也不敢轻言失败了。   蒋介石的笑话,引来一片小声,蒋介石笑了笑又率先迈步向前,宋美龄稍微落后两步,她是代表妇女救国联合会来劳军的。   “文革,”蒋介石走了两步,停下来把庄继华叫过去:“我们一起走走,你在南京辛苦了,今天我们好好慰劳慰劳你。”   庄继华笑笑说:“李司令已经慰劳过了,把我灌得一塌糊涂,我现在一听慰劳,胃就抽筋。”   蒋介石大笑起来对李品仙说:“鹤龄,这可难得,庄文革在黄埔就以酒量好出名,宋希濂说论酒量,三个他也赶不上庄文革。”   “那里,那里,我那有那本事,”李品仙哈哈笑道:“文革厉害,打仗喝酒都厉害,那天他硬把我们喝趴下三个,他倒下是因为他在南京耗费了太多精力。”说着叹口气:“战争催人老呀。”   “路还长着呢,鹤龄将军,半生仗都打过了,怎么感叹起来了,”庄继华笑道:“看看这湖光山色,戎马崆峒,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众人说说笑笑游走在龙子湖畔,一条画坊早就停在湖边,众人上了画舫,画舫慢慢离开岸边,向湖中划去。   画舫上,一桌酒席已经摆好,桌上的主菜就是蚌埠特产螃蟹,李品仙是地主,把蒋介石夫妻请上首座,然后请庄继华坐在次座,庄继华当然不肯,坚持让李品仙坐在次座上,李品仙在去年就提升为上将,名头排在他前面,李品仙拗不过庄继华,随后杨森又坐在庄继华前面。   蒋介石不喝酒。所以大家也没怎么喝酒,浅浅喝了两杯,李品仙就殷勤的向蒋介石推销螃蟹,众人吃吃喝喝,李品仙又作了几句文,庄继华在这方面是欠缺多多,也就不怎么参与。   “文革。你对日军下一步动向怎么看?”桌上地东西迅速减少,蒋介石把话题拉到日军动向上来了。   蒋介石的话一出口。众人就把目光集中到庄继华身上,从南京出来的将领自不待言,李品仙等人却很想听听庄继华地见识,南京之战他们都判断守不住,没想到最后打出这么个结果,庄继华擅守之名,名不虚传。   “现在日军有两条路。一条是继续西进,一举攻克武汉;另一条是北上,打通津浦路;不过我以为,日军必定北上打通津浦路,理由有二,西进必须冒侧翼受我集结在津浦路南段重兵集团的威胁,南京战后,日军再不敢小视我军。他不能忽视津浦路南段我军的威胁;其二,打通津浦路将华北华中连成一遍,对日军而言意义重大,因此我判断日军必然北上。”   蒋介石点点头,他又转向李品仙:“鹤龄兄,你说怎么样?”   “文革的判断有道理。”李品仙奉承了一句,其实日军北上这条路在军事专家眼中是明显地,他和第五战区司令官李宗仁也早就认定日军会北上,第五战区的兵力实在太少,除了韩复榘地第三集团和于学忠的五十一军训练和装备还像个样子,其他的什么三十一军,八十九军,五十七军都是杂牌的杂牌,现在蒋介石把南京突围出来的四十九集团军二十四集团军都留在第五战区,再加上第二战区不要的二十三集团军。这才让李宗仁松了口气:“我和李司令官也是这样判断的。委员长。日军必定北上津浦线。”   “看来你们和参谋本部地判断一致,不过武汉的防御也要加强。日军沿长江西进的可能也在在。”说完之后又转向庄继华:“文革,我打算让你任第五战区副司令,你有什么想法?”   庄继华还没说话,李品仙一愣,他没想到蒋介石居然会有这个想法,让这个头号天子门生到第五战区来,不错这个学生是挺会打仗,可黄埔出来地人会听李宗仁地吗?   “学生服从命令。”庄继华站起来说。   “南京我们打得很好,我希望你们在津浦路上打得更好。”蒋介石满意的笑了,然后鼓励道:“四十九集团军和二十四集团军可以组成一个攻击兵团,文革,你们需要多少休整时间?”   庄继华想了想说:“日军这次首创很重,没有三个月时间不会发起进攻,我估计日军发起进攻会在五月底甚至可能到六月,这段时间足够我们休整了。”   从南京退出来后,庄继华采取大踏步撤退地方案,李宗仁曾经亲自来请他留下一些部队帮助淮南防御,庄继华却把他请到部队中看,李宗仁看后就不再坚持了。   “不过,校长,学生认为第五战区还要增加兵力,”庄继华现在信心有些足了,他想在第五战区打一个更大的胜仗:“在南京,日军吃了轻敌地亏,这次为打通津浦路,日军必定调动重兵前来,要守住第五战区,淮南至少需要两个集团军,淮北和山东地区至少需要四个集团军。”   蒋介石一听就连连摇头:“我没有这么多兵力给你,参谋部认为,日军进攻会兵分两路,南北对进,为保障侧翼,也会同时向一战区发起进攻,一战区也需要增加兵力,况且,经历淞沪和南京两战,部队损耗极大,你们四川兵力补充快,其他部队的补充就没这么迅速了。”   “那把二十二集团军给我吧。”庄继华当众向蒋介石要兵,没想到蒋介石还是摇头:“武汉周围也需要防御,就看二十二集团军了。”   “要不这样,光亭的六十军和卢汉的五十八军,还有孙立人廖耀湘的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调给我。”   庄继华简直就把自己当作第五战区司令官了,开始拼命向蒋介石要兵,蒋介石还是不准:“武汉的防御也很重要。”   “校长,我漫天要价,您落地还钱,不能还没有呀,兵力不足,您让我怎么打?”庄继华双手一摊:“鹤龄将军知道,第五战区原有兵力,韩复榘地第三集团军是主力,可韩复榘不怎么听调动,于学忠的五十一军只有两个师,现在青岛,日军如果在青岛登陆,他们恐怕挡不住;这两支部队算是能打的,其他部队,韩德勤的九十八军两个师是江苏保安队改编,精华也早就抽走了,庞炳勋说是一个军团,其实只有五个团,战斗力有限,李司令说是一个集团军,实际就一个三十一军,还是新编部队,战斗力也不容乐观。二十三集团军、二十四集团军、四十九集团军,经过前期作战损耗很大,战力只能算七成。校长,您得给我们增加兵力。”   庄继华一副痞赖的样子让宋美龄忍不住乐了:“文革,这事也能讨价还价。”   “当然能,”庄继华振振有词的说:“兵力不足是要打败仗的,像南京那样的仗我可不愿再打了。”   “南京不是打得挺好吗?”宋美龄有些奇怪了。   “南京能打出这个结果,主要原因是日军轻敌了,淞沪战后,日军就应该休整一个月,至少应该休整半个月,而且日军的胃口太大,居然敢以两个师团作深远距离迂回,这两个师团还兵分两路,再加上,卢汉,光亭他们来得及时,我们还有一点点运气,这才打出这样的结果。下一次,我们可就没这运气了。”庄继华认真地说。   宋美龄对军事不懂,她看了一眼蒋介石,见蒋介石地脸上虽然带笑,可眼中却流露出一丝不悦,她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南京之战是蒋介石主张打的,现在庄继华却这样说,难怪他不高兴了。   “毕竟胜利了,南京撤退时,委员长天天挂念,生怕你们陷在南京出不来了。”宋美龄微笑着掩饰蒋介石地情绪,目光却不留意的使了个眼色。   庄继华一下就明白过来了,他也转换口气说:“部队最近在做总结,从士兵到军官都在作,从战术到战略,各个层面的东西都在作。我看过一些淞沪战事的总结,其中最严重的一条是添油战术,南京也是如此,我不是说南京不该守,守南京是迫不得已,当初我也是支持的。但我以为,如果当初的兵力更雄厚些,特别是光亭的六十军能更早些到达,那么战果肯定会更辉煌,牛岛和末松就跑不掉。既然我们有两个多月得准备时间,完全可以调动更充足的部队,在津浦路上再消灭部分日军有生力量,为将来的武汉保卫战打好基础。”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一节湖议(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一节湖议(二)   李品仙大为叹服,倒不是庄继华这番话有多么高明,津浦路防御战的战略目的是为保卫武汉赢得充足时间,这个结论他与李宗仁商议讨论了许久才得出的,可庄继华却在这里随口而出,回想他在南京发表的种种言论,特别是为放弃南京告全国同胞书,都明确说明他对抗战的全盘战略有他自己的认识。李品仙整整衣襟,把他心里那点小心思完全抛进龙子湖了。   蒋介石还在思考,他同意庄继华所说的第五战区的作战目的,不过经过这半年多的战争,军队损耗极大,而补充却极慢,除了淞沪南京撤下来的部队,在华北作战的部队,像二十军团汤恩伯部、第二集团军孙连仲部、卫立煌十四集团军等,他们的部队都在整补,新兵形成战斗力至少需要半年,也就是说至少要到七月才有强有力的战斗部队。   目前武汉方向有战斗力的部队只有杜聿明卢汉唐式遵等人的部队,薛岳罗卓英统帅的中央军还在整补,如果日军此刻西进,他只能依靠这几支部队了,为此他已经下令抽调广东和湖南部队北上了,可这些部队都是二流部队,装备和训练都差很多,战斗力很有限。   如果此时调大批部队到第五战区,那么就可能形成第二次中日主力之间的决战。而这种情形正是总参谋部力求避免的。   “现在我们不宜与日军决战,如果按照你的做法。调七八个集团军过来,那么不就又是一场决战吗?”蒋介石温言道,这还就是庄继华才有这样地待遇。   庄继华迟疑了下,蒋介石这么说也没错,如果在第五战区集结七八十万军队,显然就是决战,这与战略目的背道而驰。   “这样吧。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调到第五战区,归你指挥。”在蒋介石看来。这两个师是新部队,装备虽然不错,但毕竟新兵居多,战斗力有限,不过他还是把那个你字咬得很重。   庄继华最想要的是杜聿明的六十军,这支部队里集中了他大量亲信,可现在他精心安置培养的部队居然无法在他的指挥下作战。这无疑是老天给他开了个玩笑。但现在这个结果已经不错了,庄继华也就不再坚持了。   “另外,孙连仲的第二集团军也调到第五战区。”蒋介石沉凝片刻说,庄继华和在座将军又是一个意外,刚才说了,不在第五战区集中大量部队,现在又调来一个集团军,这让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增加兵力总是好地。桌上的气氛又活跃起来,话题逐渐集中到日本首相近卫文麿最近发表地声明上来,日本政府在攻克南京之后,一直到三月中旬,近卫文麿忽然发表这样一个声明。   “近卫这小子,不以国民政府为对手。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脑子短路了?”杨森摇晃着脑袋,十分不解的问,于中国作战,想要和平,却不与中国中央政府谈判,这不是闹着玩吗?   “我看见他是恼羞成怒。”李家钰淡淡的说:“他以为攻克南京,我们就该求和,可我们还能打下去,这让他有些丢面子。”   “委员长。我听说有人主张和谈?”蒋百里忽然问道。   “和谈?谈什么?除非日本人退出中国领土。否则,决不谈判。”李家钰长身而起:“谁要谈判就是卖国。就干掉他。”   “对,和谈不是不可以,但得按我们的条件来,否则就是卖国,就干掉他!”杨森也振臂大喝。   蒋介石没想到几个川军将领居然如此坚定主战,情绪如此激烈,日本人的要价太高,他根本不能接受,否则倒想与日本人谈谈,可现在…..,杨森等人的表现,让他重新认识主战力量。   “看来,张群地战而后和暂时还不能执行,连这几个川耗子都主战,其他人就可想而知了。”蒋介石心里琢磨道。   “其相兄说得不错,日本人这是恼羞成怒了,在他们的战略中,这应该是一场速决战,攻克南京就可以结束这场战争,清点胜利果实了,可没想到,我们没有屈服,这让他们未免威胁恼羞成怒。”庄继华笑着端起一杯酒喝了,放下酒杯又说:“近卫声明可以看出日本人的自大,这完全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国际外交常理,他说不以我们为对手,那他在和谁打仗?真是笑话。简单的一句话,他们发动了战争,但什么时候结束战争得由我们说了算。”   庄继华这句话说得众人情绪上来了,你一言我一语嘲讽近卫,这些人都是军人,渐渐的言语粗俗起来,蒋介石轻轻咳了两声,众人这才感到有些尴尬,宋美龄却毫不在意的笑笑:“近卫的声明的确违背了国际外交基本原则,不过值得注意地是,他的另一句话,与日本提携之新政府,这说明他们要在国内寻找愿意与他们合作的人,这人是谁呢?”   “这还用说,王克敏、殷汝耕、溥仪这样的人,夫人,不过,他们不可能得到民众的承认。”李品仙平静的说。   “不一定,有报告说,他们在运动吴佩孚、曹锟。”蒋介石地神色有些凝重,近卫发表声明后,他就与白崇禧他们讨论过这个问题,得出的结论是王克敏殷汝耕这样的人在国内没有号召力,用这样的人无法分裂中国的抗战决心。但吴佩孚和曹锟不一样,特别是前者。为此,蒋介石派人劝说吴佩孚南下,平津失守后,又特别派人提醒吴佩孚,不要与日本人合作,不要当民族的罪人。吴佩孚也毫不含糊地回答他说,他吴佩孚虽然不南下,但头可断,血可流,绝不会当汉奸。   在座的杨森与吴佩孚关系最紧密,当年吴佩孚失败下野,不如租界。连他最亲信的萧耀南等人都不敢接纳他,只有杨森不离不弃。将他接到四川,为此不惜承受巨大压力,差点被刘湘等人借机灭了。   “玉帅不会当汉奸。”杨森坚定的说:“对其他事我说不准,但当汉奸,玉帅绝不可能,这一点,我杨森可以拿脑袋担保。”   “我也认为玉帅不会当汉奸。”蒋百里曾经与吴佩孚有宾主之谊,对吴佩孚有一定地了解:“吴子玉很重名声,汉奸这个顶帽子,他宁可死也不会带上。”   蒋介石沉默不语,如果吴佩孚不肯当汉奸,为何不像当年段祺瑞那样南下呢?他留在北京做什么,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他心里,蒋介石抬眼看了看。见庄继华皱眉思索便问:“文革,你怎么看?”   “我还没想好。”庄继华慢慢地说,汪精卫现在还是国民党副总裁,在党内享有很高的威望,虽然发表了一些悲观言论,但却没有投降地行动。现在就指责他当汉奸,恐怕蒋介石也不会答应。   蒋介石看了庄继华一眼然后说:“不管是谁,只要当了汉奸,就要遭到国家的制裁,这点毋庸置疑。”   说完之后,蒋介石站起来,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湖面吹来地风还带有丝丝凉意,侍卫连忙拿来大衣给他披上。这场战争的前景他还看不清。但有一点他能肯定,欧美不可能看着日本独吞中国。只要能坚持下去,胜利一定会到来。   蒋介石自己走出去了,留在船舱内的将领们没有敢追过去,而是七手八脚的把让开,侍卫们桌子清理出来,又摆上了一些水果,但谁也没心思再吃了。   蒋百里缓步走上甲板,站在蒋介石身后:“王莽谦恭未篡时,英雄好汉到时只有分晓,委员长不必忧怀。”   “说得对,一生忠奸有谁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知道,反正立定一个原则,谁当汉奸干掉谁。”李家钰也说道   俩人说的与蒋介石现在想的根本不搭界,蒋介石心中叹息,庄继华抬了把椅子到甲板上,自己舒服的做在椅子上,听凭湖风吹拂,舒服地说:“舒服,真舒服,这仗一两年还看不出来,日本人现在高兴,可笑到最后的一定是我们。看看,我们丢了南京还有徐州,打下徐州还有武汉,攻克武汉,还有重庆,日本还有得忙。”   “将军百战志未衰,征衣常染秋霜雪;你到这里来洗征衣了。”蒋百里笑着说。   “我这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庄继华大大咧咧的说。   蒋介石转身笑道:“看来你有进步,连李涉的诗也记得了。”   庄继华嘿嘿一笑:“这是近墨者黑,有百里将军这样的大家在旁,想不知道也难呀。”   “我看你不是偷得浮生半日闲,而是从百里将军那里偷了一点文墨。”蒋介石笑道:“百里将军,你看,我说过他多次,多读点中国书,没有丝毫作用,说什么不懂文言文,非要看白话,还是你这个校长教导有方。”   “文革,这偷得浮生半日闲的上一句是什么”蒋百里微微一笑。   庄继华支支吾吾愁眉苦脸的看着蒋百里,蒋百里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蒋介石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庄继华在其他方面都挺聪明地,就这上面怎么都不行。   一阵大笑之后,所有愁绪随风而去。   回去的路上,蒋介石把庄继华拉上他的车,庄继华心知蒋介石要问什么,正犹豫着是不是提醒他防备一下,可蒋介石开口就让他大为震惊。   “文革,重庆的那些工厂应该划归国家统一规划,现在各种物质都十分紧张,德国已经靠不住了,希特勒拒绝再卖给我们武器,同时要求顾问团回国。”蒋介石的神色很是严肃,眼中透出愤怒,这无疑是背叛。   对于后者,庄继华早就明白靠不住。不过对于前者,却还是非常震惊,他没想到蒋介石这么快就对重庆的兵工厂下手了,可这庄继华无法让步,而且刘湘他们也不可能让步。   “重庆地工厂都属于四川开发公司,”庄继华为难的说:“我只是股东之一,我能控制的股份不到一半。也无法操纵董事会。”   “杨森、李家钰他们不是都听你的吗?”蒋介石的眼角瞟了他一眼。   “他们听我的是因为有这家公司,这家公司目前能给他们提供大批分红。没了这家公司,他根本不会听我的。”庄继华苦笑着说。   此刻,蒋介石心中有些后悔了,当初要是不同意成立这家公司就好了,可这世上也没后悔药卖。   “目前后勤补给全看重庆地兵工厂了,”蒋介石叹口气,如果重庆的兵工厂不能纳入国家地统一规划中。中央军地补给就非常令人担忧了:“文革,你与杨子惠和李其相他们商议一下,邓晋康过不了多久也要到第五战区,你们也一块议议,找个办法出来。”   “好吧。”庄继华也叹口气,重庆地兵工厂最多满足五十万人的需要,可现在全国就有三四百万军队,差距非常大。可如果交给蒋介石。川军,包括他自己,想要地东西恐怕就很难再拿到了。   车内陷入沉默,轿车在坎坷不平的道路上颠簸的向前行驶,过了一会,蒋介石又问:“刚才你没说。现在说说吧,日本人在意谁?”   庄继华沉默一会,想了想说:“无论是吴佩孚还是王克敏,都只能是日本人地第二套方案,日本人最想要的是在我们党内或者军内找到一个人物,他有很高的威望,却又对战争前景悲哀。”   随着庄继华的话,蒋介石的脑海中出现一个人影,风度翩翩,博学多才;难道他敢冒这个大不韪?蒋介石有些不相信;可如果真的是他。那还麻烦了。以他在党内的威望。肯定有很多追随者,国民党会分裂。对抗战影响非同小可。   “不可能。”蒋介石忍不住低声道,庄继华扭头看着他,心知蒋介石已经找到他故意引导的目标。   “校长,怎么啦?”庄继华故意问。   “没什么,”蒋介石靠在靠背上,一支手在额头上上轻轻敲打:“你对新四军怎么看?”   “唉,收编也好,也算是股力量。”庄继华没说什么,去年十一月,国共双方达成协议,江南红军收编为新四军,下设五个支队,全军共万余人,军长由北伐名将叶挺担任,其他地与八路军相同。   “怎么?你觉得不妥?”蒋介石从庄继华的语气中听出一丝别样味道,以为他对这个结果不满,心中忍不住高兴起来,只要庄继华愿意跟共C党斗,他就高兴。   “不是,收编当然应该收编,毕竟现在合作了,不过干嘛非要新编一个军呢?为什么不全部合并到十八集团军中呢?为什么要放在江南作战呢?完全可以调到第二战区去,反正红军都在第二战区。”   庄继华连提几个为什么,让蒋介石开始重新思索关于新四军的处理问题,不过现在他不肯承认错了。   “中共方面要求江南的部队应组建为一支新部队。”蒋介石说。   “可以呀,就给他们一个师的番号,反正他们只有一万来人,恰好够一个师。那就让他们自己指挥,太行山很大,加上这一万多人,也不多。”   蒋介石有些不明白,为何庄继华愿意将所有中共部队集中到一起,要知道部队分散,力量也分散了,如此对于共产党的限制也大大增强。   “他们报了几万人。”蒋介石无可奈何地说,南方游击队极其分散,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   “这好办,点编嘛。”庄继华说:“让他们全部集中到南昌,或者其他什么城市,然后在同一天点编,每个连都派人去点编,同一天,同一刻开始,不按花名册,只点人头,如此他们就算耍花招,顶破天多出一成出来。这点可以接受,然后全部派到第二战区。”   蒋介石心中暗骂,这主意看上去很笨,可实际上很高明,陈立夫贺衷寒真是娘希屁的傻蛋,就这样上了他们的当,白给了一个军的番号。   快到蚌埠了,蒋介石又说:“文革,你要尽快去徐州,与李德邻商量一下五战区的防御方案。”   “是,校长。”   “另外,中央军损失很大,武器装备让重庆尽快提供,”蒋介石还是对重庆的兵工厂念念不忘,现在所有外援断绝,重庆的兵工厂犹如一块动人的蛋糕,令人难以抗拒。   庄继华明白蒋介石的话外之意,在中央军补充完毕之前,不能给其他部队提供补充,甚至是在中央军按照四十九集团军那样装备整编完之前不能再给其他部队提供装备了。   看来蒋介石已经盯上重庆了,这次庄继华不知道他能抵抗到多久。他忽然明白了,蒋介石这次亲自来蚌埠,主要目的还是为重庆地兵工厂来地,什么劳军,什么祝捷,兵工厂才是他的主要目地。   轿车停下来了,庄继华抬头,原来已经到了蚌埠城内的二十一集团军司令部。   “李在田在重庆与汪副总裁打得火热。”蒋介石忽然不明不白的提了一句,然后就下车了。   庄继华心头巨震,汪精卫与李之龙关系非浅,当年他一力提拔李之龙为海军局长,对李之龙算有知遇之恩,现在两个人都在重庆,这要旧情复燃,那事情就麻烦了。   这李之龙怎么不听劝呀,庄继华心中直埋怨,怎么还与汪精卫搞到一起,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求月票支持...........   急需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二节山城雾(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二节山城雾(一)   自从宣布国民政府迁居重庆后,朝天门码头时常可以看到迎接政府官员的排场,开始林森率领的中央政府受到重庆市民的热烈欢迎,可久了市民也习以为常了。但大批政府机关迁移带来大批人口,导致各种生活物质价格上涨,市民开始有了抱怨,虽然这个声音不大。   普通重庆市民对这些下江人有些好奇,看着他们拖家带口,凄凄凉凉的样子,重庆市民热情的伸出双手;可重庆人不知道,这些下江人对重庆更感到惊讶。   逃到重庆的大部分是江浙,平津一带的富人,至少有些财产,另外还有就是大批学校,资源委员会专门提供了一笔经费,用于各大学校搬迁;可是无论是学校的学生还是见过大世面的上海南京人,都对这座城市的活力惊讶,街道整洁有序,街上人们的面色红润,精神乐观;全国各个城市都有的乞丐,在这里很少看见;工厂到处都是,老工厂新工厂都在招工,找个工作很容易;市面繁荣,上海南京的奢侈品这里也同样能找到。这一切都让感到重庆的下江来的难民们惊奇不已。   在最初的惊讶过去后,很快他们就感到这里有很多繁琐的规章制度,住下不久就有街道的人过来要求他们登记身份证和户口,在找工作或读书时,都要求填写经历,每次街道举办活动,街道干部都会到各家各户通知动员。   南京政府迁到重庆后,李之龙感到应酬明显增加。各级政府高官都需要他去应酬,对这些他既敢兴奋又感到烦躁,他隐隐约约觉得这样不好。   南京的胜利消息传来后,重庆即陷于兴奋和悲伤中,兴奋源于南京地胜利主要是四川子弟创造的,悲伤源于巨大的伤亡,与其他地方不一样。这里每个阵亡士兵家庭都会收到一份阵亡通知,从城市到乡村。无数家庭在举行葬礼,重庆市政府和西南开发队联合邀请川藏大觉寺和峨眉山高僧,以及青城山道士在重庆举办大型法会,追悼阵亡英灵。   对林森、吴稚晖、戴季陶这些人,李之龙基本不理,但汪精卫不一样,大**时期。他与汪精卫的关系就很好,汪精卫对他可谓有知遇之恩,不到三十就挂中将军衔,担任海军局局长,主掌“全国”海军。中山舰之后,他一直郁郁不得志,直到汪精卫从海外回来,担任国民政府主席。他又重新得志,武汉七一五清党之后,他听从了庄继华的劝告,主动脱离汪精卫集团,但汪精卫对他的重用,他还是铭记于心。   汪精卫是在春节之后抵达重庆的。国民政府撤出南京之后,武汉成为全国地抗战中心,全国主要抗战团体和军事委员会都在武汉,但汪精卫却随国民党中央党部和国民议会一起迁到重庆。到重庆后,李之龙与他交往顺理成章的展开了,汪精卫地官邸就在上清寺,与西南开发队隔河相望,汪精卫经常邀请他过去相谈,李之龙每次都欣然赴会,而汪精卫也经常到西南开发队拜访。   “在田。要照重庆这样发展十年。这场抗战才有希望。”汪精卫看着对面忙碌的港口,心中有些怅然。这些年与蒋介石斗,每每落于下风,当年那个不负少年头的少年,如今已经有了华发。   “汪先生,我们不这样看,”李之龙委婉的说,对面的是新开工的江北城工地,计划在那里修建一个大型兵工厂和码头:“日本虽然强大,但不是不能战胜。要和平,可以,但必须以不损害国家主权为首要目的,否则和平没有意义。”   李之龙这段时间与汪精卫地交流,对他的悲观情绪有所了解,所以极力劝解,这段时间他陪着汪精卫林森等人参观了他们建设的钢铁厂、汽车厂、药厂、重炮厂等等,还陪他们去成都拜访刘湘,可这些对他们的影响截然不同,林森受到很大鼓舞,认为有这些支撑,抗战完全可以打下去;但汪精卫却还是不为所动,坚持他的悲观。   “你们?”汪精卫疑惑的看看李之龙,他一身白色西装,在江风的吹拂下,恍然若仙。   “在田,这个我们是不是你和庄文革?”陈璧君在一旁补充道,她穿着一身赤色棉袍,上面绣着一朵白色山茶花,手工精巧。   “是的,不但包括文革,我们西南开发队上下都是这样认识地。”李之龙正色说道,这是基本原则,决不含糊。   “汪先生,”李之龙没容汪精卫发问便继续说:“为了这场战争,我们准备了五年,建了几十家工厂,几十座矿山。对这场战争,我们也讨论了五年,该怎么打我们已经形成共识。日本人发动这场战争的根本目的是灭亡我国,汪先生,现在谈和平,天下立刻大乱。”   “不然,抗战的结果有三种;战必大败,和必大乱,二是和必大乱,战未必大败;三是战必大败,和未必大乱。”汪精卫的秘书曾仲鸣在旁叹息着说:“现在平津丢了,太原丢了,上海丢了,连南京都丢了;战必大败已经是事实;第二种可能性就不存在了,在第一种和第三种之间,我认为,和未必大乱。”   曾仲鸣与汪精卫关系非浅,他从法国回国后就一直在汪精卫身边,几次都与汪精卫共进退,而这三种结果则是低调俱乐部早就有的结论,曾仲鸣只不过复述一道。   “还是周佛海看得清,共C党桂系冯玉祥这些人只不过是打着抗日地旗号倒蒋罢了,他们的目的是借抗日重整旗鼓,唱唱高调而已。看看共C党的战报,消灭几十个,几百个,也宣称大捷,我都脸红。”陈璧君一脸鄙夷。   汪家的客厅现在只有他们四人,汪精卫的国民党改组同志会的主要成员陈公博、梅思平等人都在武汉,陈公博还是大本营民众训练部部长。   “我虽然是黄埔毕业,从来没带兵打仗,不过,自信还是有些眼光的,在我看来文革和蒋百里将军,他们却是这方面的专家,在国内能出其右者很少。”李之龙思索着说:“中日之间各有优劣,只要扬长避短,我们也能取胜。”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汪精卫:“先生,当年追随总理,为国家民族抛头颅洒热血,何其慷慨,奈何今日却如此悲观。”   对李之龙的言语,汪精卫不以为意,只是自嘲一笑,在这方面他与蒋介石有明显不同:“在田,这不是个人问题,这场战争给民众带来多大痛苦,看看吧,重庆这些天有多少家在披麻戴孝,仅仅一个南京就这样了,将来还有多少?要是我个人问题,那就根本不是问题了。”   对这点李之龙相信,汪精卫对名位好像从不在乎,与蒋介石分分合合这么多年,却从未眷恋职权。   “这不是我们能选择地,先生,”李之龙叹口气:“谁人愿意战争呢?我们都不愿意战争,可现在我们没得选,日本人提出地条件我们也都知道,这不是和谈条件,是亡国条件,是想把我们中国变成他们的殖民地。先生想想,从九一八到一二八,再到长城抗战,卢沟桥事变,那一桩是我们地挑起的,那一次我们最后不是退让了,可结果呢。日本人这次要我们承认满洲国,下次是不是该承认华北国了。”   李之龙说到最后有些激动了,他猛地一挥手:“与其屈辱而亡,不如力战而亡,况且败的不会是我们。”   对李之龙的激动,汪精卫有些意外,他有些不认识的看着李之龙,李之龙与蒋介石的恩怨他清清楚楚,可现在他却明显赞同蒋介石的主张,这让他有些不解。   “在田,我看你受庄文革的影响太深了。”曾仲鸣平静的说,他的话提醒了汪精卫,汪精卫在心里叹息一声,他知道自己忽略了庄文革,李之龙这几年在庄继华身边,怎么会不受庄继华的影响,可惜,庄继华在前线领兵打仗,如果能把他拉到自己的阵营来,那毫无疑问,自己就有与蒋介石叫板的能力了。   现在回想起来,无论是重庆的西南开发队和市政府还是成都的刘湘刘文辉田颂尧等人,他们的话里话外都是抗战,与李之龙的话相同,显然他们都受了庄继华的影响,看来庄继华已经把这些人拧成一股绳了,这些人隐隐都以庄继华马首是瞻。   想到这里汪精卫就更感到遗憾了,当初在广州没有下决心把庄继华拉过来,现在已经很难了,庄继华的羽翼已经丰满,自己能给他的,蒋介石照样能给,蒋介石真是有幸,居然有这么个学生。   “也许吧。”李之龙也不否认:“先生,民心即政治,现在全民族抗战之势已经形成,若违背民心,…..。”   李之龙说到这里摇摇头。   “算了,不说这些了。”陈璧君连忙打岔:“在田,杨永泰接替你担任重庆市长,你给他当副市长,却又让他到西南开发队给你当副队长,真不明白蒋先生这是在做什么,有这么安排人事的吗?”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二节山城雾(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二节山城雾(二)   陈璧君的话刚落,曾仲鸣忍不住扑哧一笑,汪精卫也不由莞尔,可李之龙却没笑,这个问题也让他奇怪了好久,后来忍不住给庄继华去了封电报,庄继华的回电简单,只有八个字,醉翁之意,只在武器。   这八个字把李之龙点醒了,他对西南开发队抓得更紧了,无论大小事情都要经他手,当他还是不放心,又与梅云天商议,想让梅云天也到西南开发队来,梅云天却坚决拒绝了,他告诉李之龙,不能硬顶,况且武器弹药的不是西南开发队掌控,是四川开发公司控制着,蒋介石插手西南开发队,这是不得其法,用不着那么紧张,杨永泰想插手西南开发队尽管他插手,密切关注就行了。   让李之龙有些奇怪的是,杨永泰却根本不管开发队的事,仅仅来参加过几次会议,会上也不提自己的意见,要么附和他的提议,要么附和俞大维的主意,这让他又有些看不懂了。   不过李之龙从陈璧君的话里还听出一丝还有挑拨,所以他不打算接这个话题,而是替蒋介石分辨:“西南开发必须要与地方政权配合,这几年,重庆市长人选虽然常变,其实都受文革的控制。现在重庆定为陪都,再受西南开发队的控制这就不好了,畅卿先生原是南京市长,出任陪都市长非常合适,再兼开发队副队长,也能照顾开发队的工作。”   “在田,你可真是君子。”曾仲鸣嘲讽道。谁都知道蒋介石这是向西南开发队中掺沙子,可李之龙怎么就没察觉呢。   “西南开发队里,黄埔同学很多,委员长真地要插手队中事物很容易,用不着再派个杨畅卿来。”李之龙解释说:“黄埔同学担任中高层干部的比比皆是。”   曾仲鸣哑口无言,汪精卫却皱起眉头,李之龙的态度有了微妙转变。看来让他跟他走还要花一些时间,不能操之过急。   李之龙回到家里。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他不明白,汪精卫怎么变得如此胆怯了,当年那个慷慨赴死的人那去了。   潘慧琴见他脸色不与,便问什么事,李之龙叹口气便把他的疑惑一一告诉她,潘慧琴轻轻一笑。站起来说:“我当什么事呢,这点小事,汪精卫从来都是软弱无力,空谈还可以,做不出什么大事。”   潘慧琴对汪精卫没什么好感,当年中山舰之时,明明李之龙是冤枉的,汪精卫身为国民政府主席。军事委员会主席,却毫无办法,当时他就认为这个人无能,根本不是蒋介石的对手。   潘慧琴说着走到书桌前:“妇女救国会青年救国会明天要在较场口联合举行一次群众大会,要让我发言,对了。你参不参加?”   “没时间,前方需要地武器弹药越来越多,江北城的工厂必须加快进度,我要去看看,还有北碚地工厂,老天,同时开工十六家新工厂,真不知道文革的是怎么想的,不把那点钱折腾完,他心里不安似的。”李之龙靠在沙发上。庄继华向蒋介石捐献了五亿美金。这事最终梅云天还是告诉了李之龙,这让李之龙不由担心起四川开发公司将来的运作资金来了。   “文革的心眼可比你多。”潘慧琴头也没回,忽然她像想起什么来了,扭头对李之龙严肃的说:“与汪精卫地交往要小心,当年的教训可别忘了。”   李之龙仰望屋顶,沉默了一会才说:“我怎么会忘呢。”   的确,中山舰让他刻骨铭心,他花了将近十年时间才走出来。过了好一会他才叹口气:“他是国民党元老,副总裁,又是国民议会议长,他来我能不接待吗?”   潘慧琴停下笔想了想说:“看来,你也不是搞政治的料,唉,”秀眉微蹙:“我们都不是搞政治的料,庄文革观一知三,我们就不看不到,总感觉不对,又不知是那不对了,杨永泰来当副队长,这里面恐怕…..”   “校长这是冲工厂来的,文革的电报说得很清楚。”李之龙在心里也不由承认,自己确实不是搞政治的料,明知不对,可还是下不了决心。   “我看最近你还是不要跟汪精卫见面了,先冷一段时间再说,要不到綦江去看看,再不然到攀枝花或者云南去,把事情想清楚再说。”   綦江钢铁厂三期扩建,攀枝花和云南地钢铁厂正在建设中,这两大钢铁厂若建成投产,钢产量就能翻两番。   “开什么玩笑?还跑云南,重庆都忙不过来,要去也让俞大维去,现在队里那个人不是一个当作三个用。”李之龙摇摇头。   潘慧琴担心的看着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了,必须给他找个顾问,中山舰之事决不能重演。   开发队的人一个个在脑海中掠过,可筛了一遍还真没看上谁,唉,要是庄继华在就好了,他的政治眼光不知是从哪来的。他们夫妇这些年结交地,能给他们提供帮助的也就是庄继华了;梅云天有些时候可以说说,但商业眼光更敏锐,政治上恐怕与李之龙差不多,洪君器就更差了,专家学者搞专业还行。   “你为何不去找张静江先生谈谈呢?”潘慧琴忽然想到去年到重庆的张静江,此公的政治经验丰富。   李之龙一愣,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有些为难的说:“我和他交往不多。”   “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文革和他交情非浅。”潘慧琴立刻截断李之龙的话。   李之龙缓缓点头,他留在重庆看家。这个家可他们一伙人的家,其中就包括了张静江,实际上他们是捆在一起地。   两口子正在说话,保姆敲门,说刘殷淑来了,潘慧琴和李之龙忙迎出来,刘殷淑领着丫丫一起来的。庄李氏听说刘殷淑又怀孕了,这次很可能是儿子。忙不迭的要拉庄来顺一块过来,庄来顺舍不得即将收割地粮食,非要等收了秋粮再回来,结果上海打起来了,俩人只好绕道,这一路颠簸,好容易在前几天到了重庆。一见刘殷淑生了个儿子,老两口乐得嘴都合不拢。   “殷淑,你来了,快坐下。”潘慧琴见刘殷淑站起来,连忙招呼,刘殷淑比较安静,很少出来串门,最多也就到潘慧琴或者小秀家里走走。原滕杰在时,他家也偶尔去去,不过潘慧琴这里是来得最多地。   “在家待久了,出来走走,爸妈带了些土特产,我拿了点来。你们尝尝。”坐月子让刘殷淑的身体变得有些丰满,原来地秀丽变得性感更加吸引人了,不过她秀美地脸上却挂着淡淡的忧虑。   潘慧琴也不客气,让李嫂收了,然后坐在刘殷淑身边,把丫丫拉到身边,已经三岁地丫丫正是喜欢玩闹的时候,非常不情愿的扭了扭,潘慧琴笑道:“怎么不喜欢阿姨了,阿姨抱抱。”   “你有三个儿子。还没抱够呀。”刘殷淑微笑着看着女儿在潘慧琴怀里挣扎。潘慧琴松手,然后叫李嫂拿些糕点给丫丫。刘殷淑急忙制止。   “她刚吃了两块桂花糕,别吃多了。”   “小孩子嘛,就该多吃。”潘慧琴满不在意的说:“我那个三个小子可能吃了,这东西一会就消灭光了,小孩子能吃是好事。”   丫丫拿着两块桂花糕,小嘴吧唧吧唧的,李之龙的三个儿子也涌进客厅里,这三个小子都上小学了,潘慧琴问他们作业作完没有,三个人叽叽喳喳的说做完了。   “你们把丫丫带出去玩,李嫂你看着点。”刘殷淑说:“我们安静说会话。”   潘慧琴心中一动,等四个孩子出去后,客厅安静下来,刘殷淑才忧虑地说:“这些天,我心里糁得慌,好多人家都….,我真害怕,他要有个好歹,我们母子可怎么办。”   “唉,你这就多虑了,”李之龙连忙劝解:“文革不会有事的,他是司令,用不着他去冲锋陷阵。”   “我知道,可老想着,当年牛行不也一样,他是副师长,不也….。”刘殷淑想起当初在广州从报上看到牛行血战的情形,心中就忍不住阵阵发虚。   “这次与上次不一样,这次他是战区副司令,距离前线远着呢。甚至可能连炮声都听不到。”李之龙笑着说:“殷淑,你完全不用这样担心,你现在要做的是把孩子带好,为文革免除后顾之忧。”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老想。”刘殷淑很是忧心,李之龙讲的道理她全懂,可每次听战报,还是忍不住心惊胆颤。   “殷淑,你看你都是上将军夫人了,还没练出来呀,这乱世,战火连天,上百年了,有几天没打仗没死人。”潘慧琴叹口气,这个时代的中国,几乎都是从出生就听到枪响,对枪声炮声早就习以为常,死人也是经常可见,当年刘殷淑北上寻夫,沿途看到的杀戮同样不少。   刘殷淑也同样叹口气:“这安稳日子什么时候才有呀。”   几人正闲聊,宫绣画进来了,潘慧琴对她的到来有些意外,宫绣画比较孤僻,有些不合群,作为庄继华地秘书,工作繁忙,稍有闲也就待在她的宿舍,很少出来串门。   她们三人在广州都是好友,现在也不例外,只是宫绣画小姑独处,让她们很是担心,可谁也不敢给她介绍男友,刘殷淑隐约知道点她与伍子牛的事。   “绣画,你来有什么事吗?”聊了几句后,潘慧琴问道。   “有,在田,文革的电报。”宫绣画把电报递给李之龙,庄继华关于西南开发队的电报都是发给宫绣画,这套密码只有两个人有,庄继华和宫绣画各持一套,凡私密电报,都用这套密码。   李之龙接过电报,起身进入书房,宫绣画随后跟进去,刘殷淑和潘慧琴毫不在意,依旧谈她们俩的私密话。   进入书房后,李之龙才打开电报,庄继华地电报比较长,他首先透露德国拒绝中国购买武器装备的消息,然后又透露蒋介石两次提出,将重庆兵工厂划归中央管辖,说明在目前内外交困下,蒋介石已经把目光盯在重庆兵工厂上了,他肯定要想办法获得重庆兵工厂的支配权,为了保住兵工厂的控制权,可以做些适当让步,比如可以答应优先提供中央军和川军,但工厂决不能交出去,其次,工厂属于四川开发公司,应该尽快与刘湘商议,请他派人出任四川开发公司的总经理,请张静江出任西南开发队的顾问。最后,庄继华提到汪精卫。   “…..,前车之鉴万不可忘,汪精卫应尽快疏远,中央要动西南开发队,控制兵工厂,必然从人事动手,汪精卫乃校长的政敌,其人志大才疏,目光短浅,意志薄弱,根本无法指望,不可授人以柄。仅凭我们自己的力量无法保住工厂,必须与川中力量结合,你可与甫公接触,请他想想办法。”   李之龙看完之后长出一口气,思绪连篇,往事的历历在目。宫绣画见他看完,从他手中接过电报,划了一根火柴,将电报烧了。   “当年文革就看到这一点,他曾经给我透露过,引进川中力量的目地不仅仅是免除当初地麻烦,主要是为了今天。”宫绣画把当年在成渝铁路工地上庄继华与她的谈话简略地告诉了李之龙。   李之龙默默的笑了笑,这下他松了口气:“我明白该怎么办了。明天我就与严副队长和洪君器商议,将销售科正式并入四川开发公司。”   “将中央军的需求列为优先满足,四川开发公司管理层应该变一下了,最好让刘湘邓锡侯他们的人进来。田颂尧不是没走吗,就让他进来然后让刘湘再派个人来。”宫绣画出了个好主意。   用他们自己的力量与蒋介石周旋,完全是以卵击石,只有与川中势力结合才能与蒋介石周旋一二,李之龙和宫绣画都没意识到,蒋介石这次对兵工厂是势在必夺,现在中国的武器弹药就看重庆了,不能控制住这里,就等于把自己的命脉送到别人手中,这是蒋介石决不能接受的。   第二天,李之龙召开四川开发公司和西南开发队联席会议,在会上决定加快新工厂建设,同时西南开发队的销售科合并到四川开发公司中。   李之龙专门找洪君器谈话,要求优先照顾中央军补充,洪君器当然没有意见,一次性向中央提供了两千具火箭筒,三千门迫击炮,两百门重炮,以及大批弹药,足够装备四个师。这些装备立刻补充进正在武汉附近整补的第一军和七十一军等部队。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三节议战(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三节议战(一)   徐州,自古皆为四战之地,从刘项相争到今天,两千年里,此地皆饱经战乱,当地的人民早就积累了丰富的应变经验。南京保卫战一开始,徐州极其附近的居民就开始外逃。尽管南京保卫战胜利的消息也没能阻止他们的外逃脚步。   络绎不绝的外逃人群让徐州的市面变得有些萧索,街上行人脚步匆匆,暖和的春风吹在人身上依旧冰凉冰凉的。   不过最近徐州市民安心了不少,徐州附近出现大批军队,连附近几个县都住满了,市民们私下里估计总数有几十万,这些部队给市民增加了不少话题。   “….,我瞧,老天爷,一溜大炮,远远的看不到头,小鬼子这次可要倒霉了。”   “我听说这次率部队来的是南京守城的庄继华,小鬼子在南京吃了他的大亏。”   “那南京不是一样丢了吗?”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以啥,换时间,报上说了的。”   “以空间换时间,剃头三,你认得字吗?知道上面写的啥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街上每天都有读报的,学生娃们,每天都在街上读报,我不识字,他们识呀。”剃头三一边在别人脑袋上忙活,一边与人闲聊,倒不怕把别人的脑袋剃坏了。   “来了,来了。”一个小伙子急匆匆的从门外冲进来。   剃头棚里地人立刻跑到门外,从街的那头过来十几匹马。这些马走得不快,很悠闲的在大街上散步。   “谁呀?你们谁见过?”   “看军装,除了李司令外,谁官大就是谁。”   那群马慢慢走近,可观看的街坊们失望的发现,很难分清谁是他们要找的目标,这些人穿着都差不多。远远的军衔根本看不清。   “庄司令,旗开得胜。再造大捷!”忽然有人大声叫道。   突然出现地声音,让马群中几个士兵警惕的望向这边,中间地一个军官却毫不在意的向他们挥挥手,人群一下热闹起来。   “教训教训小鬼子!”   “庄司令!打他狗日的!”   “庄司令!杀光小鬼子!”   “弟兄们,回来徐州父老给你们摆庆功酒!”   一个军官策马走出人群,在众人面前勒住马,马上军官抱拳向众人施礼:“感谢诸位父老乡亲。保卫徐州,光靠军队是不够的,还需要大家的群策群力,我们一起在徐州再给小日本一个教训,好不好!”   “好!狗日的小日本,只要敢来,打他狗日的!”   “徐州是我们地家,保家卫国责无旁贷!”   “庄司令。只要您一句话,没说的!”   …..   “文革,我在这大街走了一个多月,没见百姓如此激动,情绪如此高涨。”   庄继华回到队伍中后,李宗仁微笑着对他说。他一到徐州就发现。徐州市内人心惶惶,市面萧条,大批市民外逃,为了稳定人心,他就每天骑马逛街,这样逛了将近一个月,外逃的人才减少了,不知道是能逃的人都逃走了,还真是他巡街的效果。   “只要我们多打胜仗,民众的情绪还会更高。”庄继华淡淡的说。他是前天赶到徐州的。蒋介石离开蚌埠后。他没有立刻启程到徐州,而是继续留在蚌埠组织总结。   这是庄继华地老习惯。每次战后都要搞总结,从士兵个人战术到班排连战术,各级都要总结。南京之战,包括了防御进攻两方面,这两方面都要总结。   总结还没完,从四川来的十万新兵也到了,这批新兵迅速补充到部队;说来这十万新兵能安全送到花费的心思可不小,沿途打这批新兵主意的可不少,幸亏到武汉后,与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结伴而行,其次这些新兵都愿去四川出来的部队,这才安全走到。   补充新兵后,庄继华又布置了新兵训练,要求各部队尽快把这些新兵训练出来。做完这些之后他才启程到徐州。   “是呀,你在南京与日本人交手,对日本人的战术怎么看?”李宗仁边问边向四周打量,四周民众情绪依然很激烈,他随意地挥挥手,答复民众的欢呼。   从剃头棚爆发的欢呼在这条街上扩散,沿途的商贩行人都在向这群军人欢呼,四周负责警卫却绷紧了神经,一手摸在腰间的驳壳枪上,把群众拦在马队之外。   庄继华面带微笑的向四周频频点头,人群更的声音太大,李宗仁的话他没听出清楚,自顾自的说:“南京和淞沪消灭了十多万日军,如果我们再打几个这样的消耗战,日军地攻势就必然放缓,兵力不足地矛盾就更加突出,也就无力发动大规模进攻了。”   “淞沪南京我们消耗的兵力也同样多,当年你建议广西搞预备役,我们搞了十年,成功建起了预备役,你在四川也搞了预备役,可中央却没有,部队消耗补充极慢。”李宗仁叹口气说,不过看到眼前地场景,他依然有些兴奋。   庄继华这次听清了,他也只有叹口气,在蚌埠时他也向蒋介石建议尽快在全国其他地区建立起预备役,蒋介石虽然同意,但却又把这件事交给民众训练部,天知道,陈公博什么时候能建起,其实在他心中,最好人选是邓演达,但这个话却暂时无法向蒋介石说。   出了这条街,总算安静了一些,李宗仁又提起日军的战术。庄继华说:“日军地战术其实很简单,充分发挥他们的火力优势,比较而言,日军的进攻战术更灵活一些。不过总体来看,日军的战术都比较呆板,进攻时不是波浪队形就是后三角队形,防守时。土工作业较差,战壕和碉堡构筑不够坚固。不过日军单兵战术很很强。士兵经过严格训练,枪法精准,白刃格斗能力很强,一对一单兵格斗,取胜的大多数是他们。”   “日军军官的战术意识很强,即便是低级军官也能根据战局发展作出战术调整。日军士兵作战精神极其顽强,即便面临绝境。也不放弃抵抗。溧水反击时,我们突破了两翼,但却两翼的残存士兵死死拖住,以至未能及时围歼上野。”   李宗仁脸上带着轻松地笑,心中却很沉重,中国军队的训练根本无法与日军相比,津浦路这一仗难打呀。可转念一想,既然这样那他们怎么打垮日军地呢?   “文革。对付日军有什么诀窍没有?”李宗仁问道。   “就战术而言,防御时构建大纵深防御体系,战前的土工作业功课要做足,战壕至少要修五道,阵地内要建防炮洞。山地防御中,在日军进攻时。主要兵力要隐藏在反斜面。此外还要注意一定要在手上保留一支预备队。在进攻时,集中炮火首先打开突破口,乘胜扩大突破口,其次特别注意发挥冲锋枪和轻机枪的作用。”   庄继华侃侃而谈,李宗仁心中却苦笑不已,你们四十九集团军的装备好,可以打这样的战术,可其他部队呢,根本没法打这样的战术。   不过既然你的几十万军队都到了第五战区,有了这批精锐之师。应该有能力与日军较量一番了。   回到司令部。参谋长徐祖贻正在房间里心急火燎地,看到他们回来。急忙迎上来。   “李司令,庄副司令,韩复榘从德县撤退了,而且还放弃了陵县、宁津、乐陵,只留下惠民,主力回撤到黄河南岸。”   李宗仁和庄继华都同时一愣,韩复榘怎么撤得这样快,李宗仁皱着眉头,抬步向作战室走去,边走边问:“敌情有什么变化吗?日本人是不是增兵了?”   庄继华心中疑惑,日本人按理不会这么快就发动进攻,难道华北日军想撇下华中日军单独行动?可他随即又否决了这个判断,经过南京之战,日军不该这样大胆。   “没有变化,第十师团刚在天津登陆,第五师团还滞留在上海,当面日军兵力没有变化。”徐祖贻说。   李宗仁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徐祖贻苦笑着摊摊手,庄继华说:“韩副司令前段时间打得挺好,山东军民赞誉四起。”   “文革,你刚来,这韩副司令呀…..,唉。”徐祖贻叹口气,他在第一次长城抗战时就与庄继华有过接触,私下里很是佩服这个年青的副司令的韬略,长城抗战能打出那样个结果,全是他运筹帷幄的功劳。只是没想到在自己在第五战区当参谋长,他也到第五战区当副司令,俩人可以再度携手。   “怎么?”庄继华心中咯噔一下,难道韩复榘不服从命令,有保存实力的举动,这还是第一次遇上。   无论是淞沪,还是南京,参战的地方部队和中央军都没有保存实力的念头,无论桂系的二十一集团军,还是川军二十四集团军,滇军五十七军,刘建绪地湘军,都毫无保留的投入全力,各地方实力派首领也全力支持。   如果韩复榘为保存实力,不服从命令,那津浦路防御战就很难打了。   “德县附近原是日军第十师团占领,第十师团调走后,德县,陵县,宁津等地只剩下一个守备队,总共只有两个大队,另外还有部分伪军,兵力十分空虚,日军将主力放在德县,其余几个县全是伪军,韩复榘发起反攻,这些伪军就放弃县城逃到德县,所以几乎是一枪未放就夺回了几个县。”   听完徐祖贻的介绍,庄继华这才恍然大悟,所谓鲁北大捷的真相原来是这样,难怪以三集团军的七八万人马居然拿不下德县,恐怕韩复榘根本就没看到德县城墙。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三节议战(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三节议战(二)   李宗仁停下脚步眉头深拧,鲁北大捷的真相他当然清楚,可为了鼓励五战区将士士气,他照样大肆宣传,但对韩复榘,他实在没多少办法。   韩复榘手握重兵,为人骄横,叛离冯玉祥后,更是自大骄横,飞扬跋扈,在山东杀害驱逐中央委派的官员,擅自发行货币,截留货款,解散山东国民党党部,在日本人与中央之间摇摆不定,西安事变时地方势力中唯独有他通电支持。卢沟桥事变后他倒是通电表示支持抗战,可暗中却与土肥原搞山东中立,只是部下不答应。   日军进攻河北,韩复榘遵照中央命令,调孙桐宣部到河北参战,但他又对孙桐宣的行动进行干预,屡屡贻误战机。日军攻入山东后,韩复榘倒认真打了几仗,但还是不敢投入主力,一路退过黄河,致使日军轻易占据鲁北。   所有这些情况蒋介石一清二楚,李宗仁也同样一清二楚,但李宗仁却没想到,韩复榘现在就从鲁北撤退了。   “看来有必要请韩副司令到徐州来开个会。”庄继华见李宗仁犹豫不决,便向他建议到。   “也好,”李宗仁叹口气,看来也只有如此了:“给韩向方去电,请他三天后到徐州参加作战会议。”   徐祖贻立刻派人去发电,李宗仁和庄继华却走进了作战室,庄继华一进门就被作战室内的沙盘吸引,这个沙盘做得异常精美。山川河流历历在目。   “难得,真是难得,这样地沙盘可是很少见,绝对是名家高手制作。”庄继华赞叹道。   “这可是徐参谋长的手笔,大手笔。”李宗仁也笑道。   “那里,我在日本留学就是学的军事地理,日本人尤其重视军事地理。而我恰好又拿了个第一。”徐祖贻说起当年在日本拿第一压倒日本同学就有些洋洋自得,这个沙盘花了他许多心血。每个看到的人都赞不绝口,他心里异常满足。   “难怪,原来是帝国陆军大学的高才生,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说完庄继华和李宗仁哈哈大笑。   “这算是以彼之盾,破彼之矛吧。”徐祖贻也忍不住笑了。   说笑之后,李宗仁问:“文革。你对津浦路防御有哪些打算?”   庄继华话到嘴边却又变为:“正想听德公高见。”   李宗仁淡淡一笑:“你也别藏私了,我不是那些老古董,你庄文革胸中沟壑我是知道地,你痛快点,都倒出来吧。”   “对,文革,我和德公是商议过,你说说。看看与我们的想法是否相同。”徐祖贻也凑趣道。   庄继华看看俩人,心说你们是不是要考我呀,既然这样那就不客气了,于是他站在沙盘前:“那好,我就说说,先声明。我到五战区不久,想法还不成熟。”   “我估计日军地策略是南北对进,华北派遣军南下,华中派遣军北上,只是不知道日军的兵力多少,但这可以估计,我估计华北日军可以派三到四个师团南下,华中可能出动两到三个;华中日军的攻击线路有两条,一条是从扬州出发,走高邮、淮安、宿迁;另一条是从南京出发。沿津浦路北上。走滁县、凤阳、蚌埠、宿县,直接攻击徐州。走前者。沿途有高邮湖,洪泽湖、骆马湖,河流众多,不适合大兵团作战。后一条路,津浦铁路支持,便于运输给养,所以我判断日军很可能走这条路。”   “北线日军,也有两条线,一条是沿津浦路南下,从德州出发,进攻济南,另外也可能在青岛登陆,沿胶济铁路攻击济南,然后进攻泰安,济宁,徐州。”   “对于南线日军,我建议步步抵抗,迟滞日军行动为主要作战目的,主要防线设在蚌埠,以一部兵力从侧翼实施骚扰,只要把他们挡在蚌埠以南,南线就算胜利。”   “我军主力集中对付北线日军,待日军发起进攻后,我军在济南作适当抵抗,消耗日军部分兵力后,第三集团军就撤入沂蒙山,放开津浦路北线;以部分兵力二十二集团军沿途阻击,把他们放过泰安兖州,一直放到徐州附近,然后沂蒙山的第三集团军立刻反攻济南泰安,切断日军退路,配合徐州附近的我军主力围歼日军主力。”   庄继华的计划宏大,日军能来地最多不过四个师团,十万人马,而他在徐州集结了三十多万军队,加上第三集团军的六七万人,有足够的兵力围歼日军。   徐祖贻忍不住暗叹,庄继华的计划初始与他们商议的相差无几,他们也判断日军将南北对进,南线虽然有漫长的海岸线,但日军登陆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没有那么大的港口(注:连云港那时还没开发出来,),而且周围地形复杂,利守不利攻,因此沿津浦铁路北上地可能性更大。   他们的计划差别最大的是北线防御,在没有得到二十二集团等三个集团军的兵力以前,他们的打法与庄继华大同小异,特别是第三集团军撤往沂蒙山区,这点他们是一致的,不过接下来,他们就不同了。可在得到三个集团军后,李宗仁想把其中两个调到济南附近,第三集团军进驻胶东,阻击胶济线过来地日军。   但庄继华的计划却更加大胆,放开胶济线,任日军过来,然后诱敌深入,聚而歼之。徐祖贻回想长城抗战时,庄继华也是这样,兵行险招,出击敌后,最终扭转战局。南京也是如此,置北线危急于不见,却以生力军在南线反击。迫使日军不得不从北线调兵救援,最终化解日军对南京的进攻,还歼灭了大批日军有生力量。   “从总体来说,我认为与其处处设防,不如诱敌深入,最好能分而歼之,如果不能。那就聚而歼之。”   庄继华最后结束了他地分析,李宗仁和徐祖贻没有立刻发表意见。而是默默的看着沙盘,然后看看敌我态势图。   “文革,你想过没有,不战而弃守胶东,委座那里如何交代?舆论如何交代?”李宗仁缓缓问道。   “有了胜利,什么都可以交代。”庄继华不动声色的说:“德公,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两存。焦土抗战,既然土都可以焦,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吵嚷得满天飞的焦土抗战原是李宗仁的首创,其实他也是请人代笔,借用俄国抗击拿破仑火烧莫斯科的典故以显示抗战决心。不过庄继华不认同,至少不喜欢这个口号。抗战是图存,不是自取灭亡,现在地中国与拿破仑时期地俄国完全不同,俄法差距完全没有今日中立之间差距那么大,中国注定要丢掉很多地区,也无法把所有国民迁出沦陷区。为了他们将来地生活,也必须留下城市。   “文革,我不是不赞成这个设想,而是担心这个作战构想委员长可能不会同意,济南是山东省会,一旦失陷,委员长那里地压力很大。”李宗仁平静的说,庄继华以焦土抗战来支持他的作战构想,本身就有些不礼貌,不过李宗仁没往心里去。   庄继华心中稍微一愣。这李宗仁怎么开始替蒋介石着想了。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十年内战,前五年蒋介石与地方各派打。桂系几起几落,中原大战血肉横飞,李宗仁冯玉祥应该是最恨蒋介石的两个人,李宗仁也只是在两广事变之后才与蒋介石有了部分合作,这个合作的前提就是抗日。但无论如何不会这样快就替蒋介石分忧了,只能是敷衍他了。   “抗战是国家民族的大事,必须通盘考虑,文革,日本人在南京吃了轻敌冒进地亏,我可不敢奢望他们还会犯这样的错误。”李宗仁见庄继华目光闪烁,明显在怀疑他的理由。   但李宗仁却不是敷衍庄继华,首先他就不同意北线日军只来三到四个师团,以目前五战区就集结了四十多万军队,再加上河南的一战区还是几十万军队,总数加起来有七八十万军队,日军就敢以十万人攻击?李宗仁不相信。   其实,李宗仁还没完全意识到南京大捷带来的影响,在此之前,军队士兵对抗战充满悲观;在此之后,军心振奋,不但士兵,连他这样的高级将领也在不知不觉的受到影响,认为日军是可以击败的。南京之所以没守住,还是因为大部队部队在淞沪都打残了。   “如果您没意见地话,委员长那里我去说。”庄继华想了想说,他有把握说服蒋介石。   “文革,你也别太心急了,容李司令想想,谋划一番。”徐祖贻出来打圆场,他这个参谋长就是干这个的。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庄继华这才猛然注意到,连忙抱歉的向李宗仁道歉,这里不是南京,他只是副司令,必须要注意维护主帅的威严。而且他只是提出了个十分粗糙的战略构想,这样快就必着主帅同意,确实有些咄咄逼人。   李宗仁大度的挥挥手,表示没什么,庄继华地构想说起来还是十分吸引他的,不说全歼北线日军,就算歼其一半,他也满足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三人都在盘算各自的战法,如何配置兵力,可不管怎么配置,庄继华心中有数,他的四十九集团军肯定是最后那柄要命的钢刀。   “报告,韩副司令回电,”参谋进来大声报告:“鲁北日军调动频频,前线战事紧张,卑职无法亲自到徐州,特派全权代表,孙桐宣前来,可否?”   李宗仁脸色白光一闪,很快又恢复正常,庄继华却按奈不住了:“韩向方真是煞费苦心呀,这个时候还在保存实力。”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四节阴云(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四节阴云(一)   日军动向在座的三个人无不一清二楚,德县日军根本没有实力进攻,第十师团还在天津休整,韩复榘这个借口不高明。   从更深层次上说,韩复榘的这个举动无疑就是告诉李宗仁,他没把他放在眼里。庄继华的判断也不错,韩复榘敢这样作,他倚仗的就是第三集团军的六万多人,而他的所有举措也就是为保住这六万多人。   “看来杀一个周澜还不够。”庄继华心中杀机顿起,周澜没有逃掉,在江北被胡宗南扣住,庄继华没有废话,过江之后就按逃兵罪杀掉。事后唐生智曾向蒋介石鸣冤,但在南京大捷的兴奋中,谁也不敢为周澜翻案,而且周澜也无冤可翻。   “看来我该去济南和韩向方谈谈。”李宗仁平静的说,他有信心当面说服韩复榘,放弃内战时的做法,全力投入抗战中。   “德公,恐怕没用,韩向方这人目光短浅,私心很重,连冯玉祥都不买账,您很难说服他。”徐祖贻劝道。   “我看应该去,济南为津浦路北段重要屏障,韩复榘手握重兵,如果能说服他全力参战,对以后的战事有极大帮助。”庄继华心中杀机只是闪了闪,韩复榘不是周澜,不是说处理就处理得了的。   “文革,你去和他谈一谈,怎么样?”庄继华在北平给徐祖贻留下的印象太深,不但是战术也包括怀仁堂内舌战群雄。   庄继华想想后摇头:“我的身份不合适。”   李宗仁点点头。庄继华地身份的确不合适,抛开他与韩复榘同为战区副司令不说,他的黄埔出身就决定了韩复榘不会相信他,更不会听他的。   李宗仁给韩复榘去电后,韩复榘很快回电称他正在前线,两天后才能回到济南,李宗仁回电。就在前线见面,韩复榘却又说不用。两天后在济南见面。   庄继华心中直摇头,对将来的战事充满担忧,这下面要有这样一个手握重兵,桀骜不驯,一心只想保存实力的将领,这仗未打就败了三分。   韩复渠没说假话,至少不是全部假话。他的确不在济南,但他也不在前线,而是在胶济线重镇周村城外地一座小书院中,他在这里与日本代表花谷和浅沼谈判。   韩复榘与日本方面的接触一直未断,就算前期日军攻入山东时,他在济南地公馆里以南驻有一位日本代表。   “韩主席,上次我遵守协议,退出了陵县、惠民等城市。这已经充分表明皇军的诚意,希望您能下决心与大日本帝国合作,实现中立亲善。”浅沼看着对面这个瘦长,面色黝黑的军人,心中暗骂,他与韩复榘打交道不是一两天了。对方一会热情一会冷淡,皇军攻势凶猛时,他就热情;局势稍微缓和,他就冷淡,有时候甚至是强硬。   “急啥,我们是老朋友了,现在这个样子不好吗?”韩复榘黝黑的脸膛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花谷很是愤怒,浅沼表面是日本驻济南的外交人员实际是土肥原手下的谍报人员,花谷则是日本驻济南领事馆武官。他们这个谈判本来应该在济南进行。只是韩复榘顾虑济南人多眼杂。不容易保密,这才转到周村。   “韩将军。如果你再不表明态度,皇军将会进攻山东,那时,山东就不再是您地天下了。”花谷感到身边的斋藤的愤怒,他生怕斋藤破坏了他的策略,连忙抢先开口。   韩复榘从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双手抱怀,身体重重往后一靠:“我手上还有十万军队,你们要想进入山东,要看我的军队答应不答应。”   花谷唰地站起来吼道:“与皇军作对的人都将被消灭!”   浅沼也威胁道:“韩将军,你的军队与皇军相比差得太远,如果皇军发起进攻,你们将被消灭。”   “哟呵!”韩复榘仿佛没看到花谷,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吓唬谁呀,又不是没交过手,我告诉你,你们不进山东,我也不出山东,否则打起来谁胜谁败还不一定。”   韩复榘对他地军队有信心,还在冯玉祥部时,他的部队就以善战闻名全军,到现在他也没真正打过什么败仗。   花谷又要发火,浅沼一把拉住他,然后不动声色的说:“韩将军,您就不担心,蒋介石借机削弱您的军队,故意牺牲您的军队?”   这话击中了韩复榘的软肋,这是他最担心,这些年里,他与蒋介石明争暗斗,眼看着其他军阀被蒋介石一步步削弱消灭,因此他加紧了对山东地控制,将军队由一个军扩充到两个军,赶走胶东刘珍年,为保住军饷来源,不惜与南京对抗,拒不取消山东货币,请来梁漱溟在山东搞乡村建设,这一切都深受蒋介石记恨,他深知蒋介石之所以一直没动他,就是因为他手上的军队,如果这支军队不在了,蒋介石就会新账老账一块算。   浅沼见韩复榘的脸色变了,知道自己已经击中他的软肋,便进一步诱导:“韩将军,第三集团军现在有六万多人,不是您说的十万人,如果您与皇军合作,皇军将为您扩建到十万人,武器装备全部由皇军提供,您可以出任未来中国政府的陆军总司令。”   这是个巨大的诱惑,韩复榘喉咙咕噜咕噜的蠕动,毫不掩饰那份贪婪,过了两分钟,韩复榘才有些艰难的说:“让我想想,浅沼先生,我必须说服我的部下,不过,我也有个条件,你们不能过黄河。”   “如果您公开宣布与皇军合作,皇军可以考虑不过黄河。”浅沼也站起来。   “好。送客!”韩复榘也不在说什么了,很干脆地伸出一只手。   坐上轿车之后,花谷才忍不住问:“皇军不可能不过黄河,花谷君,您怎么能答应这样地条件?”   “什么条件?我答应了什么条件?”花谷淡淡的反问。   “不过黄河?你怎么能答应他不过黄河呢?”浅沼有些生气,打通津浦线是帝国地下一步战略,济南是津浦线重镇。因此皇军不但要过黄河,还要占领济南。   “我答应了不过黄河吗?”浅沼继续反问:“我是怎么说的?”   花谷楞了下。这才想起,浅沼说的是,皇军可以考虑不过黄河。   “哈哈,”花谷忍不住大笑竖起大拇指:“浅沼君,你的大大的聪明!支那人上了你地当。”   “上当?”浅沼扭头看着花谷苦笑下说:“用中国人的说法,韩是个老狐狸,弄不好他也在骗我们。他表现出来地东西太明显了。”   花谷的笑容一下凝固了。   浅沼的感觉没错,他们一出门,韩复榘的神色就恢复了平静,他冷冷的看着浅沼出去的门,然后后说:“狗日的想骗老子,到时候你们尝尝老子地厉害。”   “主席,您真的要与日本人合作?”省政府秘书长,也是他的心腹和军师张绍堂问道。   “当汉奸。不中!”韩复榘坚决摇头,在卢沟桥事变之初,他就与孙桐宣师长以上军官商议。当初浅沼提出的条件就是日军不进山东,不轰炸济南,但韩复榘也不能让中央军进入山东,当韩复榘把这个条件向孙桐宣他们宣布时。没有一个人说话。可在他试探着说可以答应这个条件,公开宣布中立时,孙桐宣站出来警告他,如果他这样作,那么第三集团军的很多士兵都会离开,跟着他走的人不会多。   这是个严重警告,孙桐宣在第三集团军的威信很高,也是他一手提拔的心腹爱将,如果连他都不赞成,其他人就可想而知了。   “就这样打也不中。”韩复榘有些气愤:“妈地。一个重炮旅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调走了,蒋介石这是要借日本人的手消灭我们。”   所谓重炮旅调走。就是在前不久,鲁北反攻时,韩复榘希望得到重炮以以增强黄河南岸的防御,李宗仁给他调了一个重炮旅,可蒋介石得知后又把重炮旅调走了,划归汤恩伯部。韩复榘心中大恨,从此认定,蒋介石这是借抗战之名,消灭他们这些杂牌。   “可,….”张绍棠有些不解了,打也不是,和也不是,那该怎么办呢?   “张先生,我有办法,”韩复榘思索着说:“回济南后,你立刻开始将所有物资后运,所有东西都后运,老兄,将来我们就全靠他们了。”   张绍棠明白了,韩复榘的办法是什么,他有些担心的说:“主席,这合适吗?前线将士要知道了…”   “这个乱世,没有军队,我们就什么都不是,军队打光了,我们他**地也完了,到时候,谁都可以弄你一下。只要这六万弟兄在手,谁也不敢拿我怎样!”韩复榘轻蔑的挥挥手,仿佛要把那些烦心的顾虑赶走。   “那,运那去呢?”张绍棠试探着问,这个问题也包括有底想退到那里的意思。   “是呀,运那去呢?”韩复榘摸摸后脑勺,徐州是不可能,泰安太近,济宁也太近,而且,一旦放弃山东,第三集团军的六万多人去那呢?   “商丘,先拉到商丘再说,我派一个团沿途护送,你也先过去。”   张绍棠大惊,这已经脱离了第五战区,也就是说韩复榘居然就想一路逃出第五战区。可看着韩复榘满不在乎的样子,他的嘴唇动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四节yin云(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四节yin云(二)   韩复榘从周村回到济南的当天,李宗仁从徐州来到济南。司令官屈尊远来,韩复榘在心里上得到足够的满足,他也不再端着架子,亲自率第三集团军在济南高级将领到车站迎候。   李宗仁乐呵呵的下车与韩复榘等人见面,韩复榘向他一一介绍在场的高级将领们,然后对着闻风而至的记者们发表简短讲话。   “李将军,此来是否与鲁北战事转变有关?”在李宗仁的讲话结束之后,一个记者立刻抢先发问。   韩复榘放弃陵县等地很快传到济南,济南市面人心浮动,随后第三集团军的高级将领家属纷纷西逃,带动济南地区富人也纷纷西逃,济南人心更加慌乱。   “有一定关系,不过第三集团军能征善战,我相信韩主席定能痛击日军,再造大捷。”李宗仁不动声色,既没完全否认也没完全承认。   “李将军,中央会向山东增兵吗?”另一个短发女记者问道。   “这是军事秘密,恕我无从奉告。”   “李将军,所谓南京大捷,可为何中国最终还是丢掉了南京,您对此有何评价?”一个西方记者问道。   “我们在南京消灭了日军十万,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振奋了全国军民士气。中日力量对比悬殊,我们是以弱击强,所以我们的战略是不与日军争一城一地,消灭日军有生力量为主。请记住存人失地。人地两存;存地失人,人地两失。”李宗仁依旧保持微笑说:“如果日军愿意,每座城市不用十万,五万人来换,我们有几千座城市,恐怕换到最后,日本就没人。这种生意我们愿做。日本人恐怕不愿。哈哈哈。”   简单的回答了几个问题后,李宗仁与韩复榘一同上车。刚刚关上车门。韩复榘就重重吐口气:“这些记者,就像苍蝇,麻烦。”   “老兄,你当了快十年省主席了,怎么还不会应付记者呀。”李宗仁哈哈大笑,韩复榘这样地老军人文化层次比较低,对付记者确实很难。其实这个时代的记者还比较好打发。庄继华对付他们完全得心应手。他到徐州时也是一下车就被大批记者围住,一下就抛出几十个问题,让李宗仁都有些发麻,可庄继华却很轻松。   “不行,不行,”韩复榘摇手说:“我最烦这些记者,就像膏药,沾上就是麻烦。”   韩复榘在记者眼里其实很可爱。他身上的新闻实在太多,从审案到写诗,可以说到处是新闻,待在济南,你每天都能从韩复榘身上找到可写的东西,根本用不着到处跑新闻。当然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若是写出来的文章让韩主席难堪,士兵会直接把编辑部砸了的。   “呵呵,千军万马都走过来了,还怕记者不成?”李宗仁打趣到,以他地经验,对韩复榘这样的人只能来软地,先顺着他,然后再劝,万万不可以硬碰硬。   “怕倒不怕,就是烦。芝麻大点事可以给闹得满城风雨。而且还不懂装懂。”韩复榘气哼哼的说:“就说放弃陵县、宁津吧,黄河以北。一遍平原,根本无险可守,鲁北反攻,本就是为牵制日军南下而为,只是一般的牵制性行动,目的完成,就应该及时后撤,依托黄河天险阻击日军;可没想到,这一撤就像捅了马蜂窝,这帮记者在报上就差骂我卖国贼、汉奸了。我本来想连惠民也一块放弃的,现在不得不留了一个师。”   李宗仁心中忍不住叹口气,这韩复榘够精明的,早就看穿他的来意,现在不动声色地借骂记者,暗中却是告诉他,鲁北撤退是他的战术安排。   “向方,从战术上来说,这样的安排没什么大错,要说错,就是撤得太快了点。”李宗仁没有直接否决他的安排,而是说得十分委婉:“如果再等上半个月,逐步后撤就好了,日军第十师团还在天津休整,板垣还在上海。”   李宗仁的话很清楚的告诉韩复渠,敌情他十分清楚,更进一步含义是你的目的我也清楚。只不过不知道韩复榘听出来没有。   “德公,现在想来我是急了点,”韩复榘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我该先和德公商量。”   “向方,我是很信任你的,以后有这样的事一定要与我商议后再行动,不然,我只有把这五战区司令的职务交给你了。”李宗仁似笑非笑的看着韩复榘。   韩复榘连连摇手:“德公,德公,这玩笑决不能开。”   韩复榘知道自己与蒋介石的矛盾,他地力量与蒋介石相比差得太远,必须联合其他地方势力才能与蒋介石周旋,而且李宗仁对他不错,他一开口就给他调来一个重炮旅。   “德公,您知道我们第三集团军装备差,重炮都没几门,好容易盼来几门,还没摸热又调走了,您让我们拿什么去打日本。”韩复榘见李宗仁不说话,于是又把话题拉到蒋介石待遇不公上,希望能引起李宗仁的共鸣。   “向方,说到这里我倒要说几句了。”李宗仁调整了一下坐姿,侧身对着韩复榘:“十年内战,我们打来打去,都是我们中国人自己打自己,打出什么结果都可以接受。抗战却不一样,这是民族战争,是关系到我们国家民族存亡的战争,与内战完全不一样。我辈身为军人,自然肩负保家卫国的责任,这是我们的责任,推卸不了的责任。如果我们在这上面稍有懈怠,史书上就要留下千载骂名,千百年后,还要受到后人的唾弃,就像秦桧那样,千秋万代跪在岳王庙内。”   韩复榘频频点头:“德公,这个道理兄弟明白,抗战,没得说,兄弟全力以赴,绝不含糊。”   李宗仁凝目看着他,韩复榘心中一阵发虚,他不清楚自己与日本人接触的事情李宗仁是不是知道,而且他已经开始着手后运物资,这个行动李宗仁是不是知道。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下来。   “向方,我有个设想,想把二十四集团军调到济南,承担黄河南岸防御,第三集团军全部开赴胶东,阻截从青岛登陆的日军。你的意见怎样?”李宗仁问。   韩复榘坚决地摇摇头:“胶东虽然重要,可我以为应该以主力防御济南,胶东最好放弃,在潍河构筑防线,两个师足以守住这条防线。我们第三集团军有能力守住黄河天险和潍河防线。”   李宗仁稍微楞了下,他仔细盯着韩复榘,不知道为何给他增兵不干?这可有点奇了。   韩复榘地想法却很简单,你们在我身后打,要是你们放弃济南一跑,我不就被北边下来的小鬼子抄后路了,退一万步说,就算守住了,这济南还是我地济南吗?,不行,这个要求决不能答应。   “二十四集团军是川军部队,装备精良,在淞沪,南京都打得很漂亮。”李宗仁解释道,言下之意就是,川军不会抢你的地盘。   谁知道,韩复榘的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川军!德公,阎老抠都不要的部队,听说军纪极差,我们山东是个穷地方,他们来了,祸害我们山东老百姓,不要,不要,坚决不要!”   李宗仁心中有些不悦,但脸上却依然保持平静,他换了个口气说:“其实,川军的军纪不差,我和邓晋康聊过,他们在山西抢粮也是事出有因,阎老西不给他们粮食,他们只好出此下策。不过向方既然不要,那就算了,那让四十九集团军如何?这是庄副司令亲手训练的部队,军纪很好。”   韩复榘一听是庄继华训练的,那就更不想要了,他连连摆手:“算了,算了,这些中央军大爷,他们除了添乱以外,啥也干不了。”   李宗仁心中有些冒火,川军被拒绝了,中央军被拒绝了,五战区的几大主力全被拒绝,那他韩复榘想要什么?   “向方,这几支部队的都是能征善战的部队,五战区除了你的第三集团军外,就数他们了,除此之外,就是庞炳勋和于学忠的部队了,可庞炳勋只有五个团,装备简陋,于学忠的东北军损耗也很大,装备稍微要比庞炳勋好点,你想要那支。”   韩复榘想想后说:“算了,德公放心,就算没有增兵,只要给我一批装备和弹药,我第三集团军保济南平安无事。”   李宗仁皱起眉头,这韩复榘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只要装备弹药,不要部队,他一个集团军能挡住来自两面的日军?李宗仁不相信,可他现在也琢磨不透韩复榘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借机要装备弹药?军饷?还是其他?   李宗仁一时想不明白,也只好暂时放下。韩复榘心中暗自得意,认为已经封住了李宗仁的口,山东无论以前还是以后都是他的,既不能日本人进来,也不能让中央军或、其他什么人进来。   车没到省政府,而是直接拉到第三集团军司令部,司令部内早就备好一桌酒席,不过这餐饭两个主角心里都装着事,席上陪酒的尽力调解气氛,韩复榘也不知道李宗仁还会打什么牌,在席上一直套他的话,李宗仁却滴水不漏,心里却开始思考庄继华的方案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四节yin云(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四节yin云(三)   韩复榘拒绝增兵就已经让他的方案胎死腹中,但李宗仁从心里深处不愿承担丢掉胶东济南的责任,李宗仁左思右想,决定再与他谈谈。   第二天李宗仁在司令部召开作战会议,在会上他首先分析了日军动态,以及日军将来的攻击方向,然后又详细谈了五战区目前的状况,以及他和庄继华各自提出的作战方案。   “…..韩副司令,诸位,你们对两个方案有什么看法?”最后李宗仁以征求意见的方式结束了他的长篇分析。   三集团军的将领们没有说话,都拿眼看着韩复榘,等待他的决定。   韩复榘慢吞吞的转动手上的雪茄,这个习惯是从南京的文明人那里学的,这个东西看上很洋气。   李宗仁的两个方案他都不感兴趣,第三集团军撤进沂蒙山,日军从南北一挤,非把集团挤成粉末不可,就算躲过去,将来怎么办?这无疑是拿第三集团军冒险。   “德公,聚而歼之,说得好听,歼不了呢?日军冲破我们的阻击呢?”韩复榘反问道。   李宗仁心里也拿不准是否真的能挡住日军的攻击,不过他认为第三集团军的五万人撤进沂蒙山是完全可行的,沂蒙山区完全可以掩护这五万大军。八路军在太行山的经验已经证明,日军无暇占领山区,第三集团军完全可以在这里休养生息。   “这是冒险,我不能拿第三集团军六万弟兄去冒险。”韩复榘断然说到。然后他换了个口气说:“司令官,不能听庄文革那小子的,一个小毛头,他打过多少仗,”随即他又想起南京,便又悻悻地补充了句:“不过希图侥幸罢了。”   “那么你的意见是什么呢?”李宗仁皱眉问道。   “照我的意思,德公的方案可行。不过,第三集团军不是撤进沂蒙山。而是向西撤退,与主力会合,然后在运河区阻击消耗日军。”韩复榘说,这个打法对他最有利,一旦打起来,他就迅速放弃济南,南下与主力会合。然后再看情况而动。   韩复榘拒绝撤进沂蒙山,其实就等于否决了他和庄继华的俩人的方案,可如果按照韩复榘的打法,那完全是被动防御,几十万人缩到运河区挨打防御,日军空军会把他们炸得粉碎。   李宗仁想想后说:“根据我们在南京地经验,二十四集团军可以挡住两个日军师团的进攻,四十九集团军和二十三集团军同样可以挡住两个师团。此外还有新调来地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五十九军,孙连仲的第二集团军,我们完全可以挡住十万日军的进攻。你们在沂蒙山看似危险,实际很安全,日军根本无暇进攻沂蒙山。”   “上海和娘子关都曾经以为能挡住日军。结果呢?都没挡住。”韩复榘不服气的反驳说,他已经下决心,绝不进沂蒙山,那是一条死路。   “向方,你想过没有,如果这样,那还不如直接利用在黄河南岸阻击日军,这样或许可以保住济南。”李宗仁还是想先在济南打一打,挫败日军锐气,然后再诱敌深入。   “后退决战。济南不用要这么多兵力。我们第三集团军足够了。”韩复榘毫不让步:“德公给我们补充一些装备和弹药就行了。”   “你能守多长时间?”李宗仁心中叹口气,口中却逼了一句。   “最少一周。”韩复榘大大咧咧的说。   李宗仁把目光转向在坐的将领:“你们的意见呢?”   孙桐萱看看韩复榘答道:“沂蒙山地区贫困。完全无法供给六万大军给养,而且一旦与后方隔绝,弹药也无法补充,伤员无法后送,这个策略太冒险。后撤决战可行,至于是不是在运河区倒可斟酌。更主要地是,南线,我们在南线的兵力太薄弱,一旦南线被突破,我军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况。”   李宗仁点点头,第三集团军的两大主将都不愿撤进沂蒙山,看来撤进沂蒙山的的方案他们不会接受。   李宗仁非常失望的回徐州去了,济南之行没有取得任何结果,可回来没多久就接到报告,韩复榘正在向后方抢运物资,这个消息不是徐州方面报告的,而是军统济南站报告地,李宗仁气得差点当众破口大骂。   李宗仁和庄继华都已经完全明白韩复榘要做什么了,可当庄继华提出扣住他运到徐州附近的物资时,还是犹豫了,第三集团军还是中国武装,韩复榘与日本人勾勾搭搭,不能把他逼到日本人那里去。庄继华不相信韩复榘会投降日本人,但李宗仁却相信,韩复榘一定做得出来。   “没用,韩向方早防这一手了,物资不是运到徐州,而是运向商丘。”徐祖贻苦笑下说。   商丘,李宗仁和庄继华都大为惊讶,那不是五战区防区,是一战区防区。   “**,这老小子居然想跑到一战区去?”庄继华十分愤怒,这样的军队这样的军队领导人怎么可以相信:“德公,我先说句话,我绝不与韩复榘共同作战,我已经完全不信任他了。您可以将他调离第五战区。”   李宗仁苦笑着摇头,一个还没真正开战就想跑的司令官,谁也不敢与他共同作战,万一在关键时刻,他扔下阵地跑了,无疑会把友军陷于死地。   “电告韩复榘,告诉物资不准运出五战区,必须坚守济南一周。”李宗仁还是想先劝劝,不要逼得太紧。   不过随后李宗仁向蒋介石提出调廖磊二十一集团军到第五战区,二十一集团军是由桂军精锐组成。其中就有北伐中有钢军之称地第七军。二十一集团军在上海受创很重,现在正在安庆休整。李宗仁清楚广西地预备役状况,只要粤汉铁路通车,一个月之内,这支部队就能恢复元气。   蒋介石接到李宗仁的报告时,同时也收到庄继华的报告,庄继华不像李宗仁那样委婉。他在报告中明确表示,韩复榘要逃跑。他已经无法信任他,更不可能与他共同作战,建议将他和第三集团军调离五战区,如果不调走他,他也无法给他们安排任务。   从报告中,蒋介石完全可以想象庄继华怒火填膺的样子,韩复榘的举动其实他一清二楚。军统的报告也送到他的桌上来了。   “看来,德邻和文革都已经不信任韩向方了。”蒋介石有些疲倦地对白崇禧说,他没说是否调走第三集团军的事,这个命令绝不可下,以韩复榘地桀骜不驯,他不会服从这样地命令,到时就没有缓冲余地了。   “委员长,您是不是给韩向方发个电报。重申一定要守住黄河南岸,坚守济南。”白崇禧建议道,他心里对韩复榘的举动也很不满,大家都在出力,你现在还在想怎么保存实力,这未免有些太过。   蒋介石微微摇头。电报根本没用,韩复榘要会遵命,李宗仁地命令就够了:“健生,我想你去一趟徐州和济南,与德邻文革向方他们谈谈,国难如此,更要精诚团结。另外,给第三集团军补充的一百万军费,你也带去。”   白崇禧心中有些奇怪,这次蒋介石为何如此大方。一下就拿出一百万。这个好人居然还由他来当。   “那二十一集团军呢?”   “调过去,两手准备吧。”蒋介石平静的说。   看着白崇禧离开的背影。蒋介石心中冷笑,韩复榘,只要你敢逃,咱们就新账老账一起算。与其他人相比,蒋介石更了解韩复榘,这个人一向傲慢,自以为是,打定主意就不会轻易改变,白崇禧地劝解不一定有效。如果这样也好,到时候处置他时,谁也不能说什么,也不会说什么。庄继华能杀敢杀周澜,我是他老师,难道就不敢杀韩复榘了吗?   白崇禧到达徐州时,第四十九集团军司令部和直属部队已经全部从蚌埠迁到徐州,孙震蓝运东统帅的南线部队也在向徐州集结,在这里有两万新兵在等待他们。   杨森的二十四集团军也迁到徐州附近的鹿庄,他的部队补充了四万人,已经齐装满员了,正在徐州周围加紧训练。   还在路上的部队还有,孙立人的新三十八师、廖耀湘的新二十二师,孙连仲地第二集团军,五十九军。   随着部队的到来,李宗仁的信心也渐渐提高,他对川军的装备很惊讶,难怪当初刘湘信心满满,远来川军的装备已经超过了德械师。在与杨森等川军将领商议时,杨森等人坚决支持庄继华的方案,认为如果把日军放到徐州附近,完全可再打一个南京大捷出来。   杨森他们地信心给了李宗仁很大信心,在白崇禧到来时他把两个作战方案请他评论,在军事方面他很信任白崇禧,不过他没说那个方案是谁的。   “德公,要是我的话,就会采纳后退决战的方案。”白崇禧拿起庄继华的方案说:“不过,韩复榘会同意撤进沂蒙山吗?”   “这就是难处,韩复榘无论如何都不愿撤进沂蒙山。”李宗仁叹口气,这个韩复榘油盐不进,怎么劝都不管用,物资照样在往商丘运,他这个司令官竟毫无办法。   “如果按照这个方案,于学忠留在青岛就没意义了。”白崇禧说。   “对,我打算把他们调到南线,划归李品仙指挥,用来阻击南线日军。”李宗仁解释道:“放弃胶东,只是韩复榘拒绝其他部队到济南。”   “他这是怕你们去了就不走。”白崇禧笑笑说。   “我知道,”李宗仁平静的说:“可他自己却不想打,就想跑,你去济南与谈谈吧,文革那里我再劝劝他,这也是个犟种,我从来没见他这样坚决过。”   白崇禧与庄继华的交流几乎完全失败,其他的都好说,唯独韩复榘讲不通,庄继华坚决要求把他调出五战区,而且简述了一大堆理由,什么要去的战役胜利必须是各部队协同作战,协同作战的基本一点是相互信任,没有信任基础地部队不可能在一起作战。随后他反问白崇禧,如果由于韩复榘地原因导致战役失败,致使部队遭受重大损失,这算谁的?德公地?他庄继华的?还是你白健生的?白崇禧无言以对。   庄继华似乎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也不陪白崇禧,而是每天到各部队中检查,不但去四十九集团军,也去二十四集团军和二十二集团军(驻扎在徐州以北的靠近山东边界的沛县丰县一带)督促训练。   邓锡侯等人前段时间的仗打得窝囊,眼看着同出四川的杨森、孙震等人取得的胜利,心中很是羡慕,杨森郭勋祺到徐州后,他们几个四川老乡聚在一起议论,杨森他们好像有意要刺激邓锡侯,全部带着勋章出席,让邓锡侯他们有气难出。   不过除了这些以外,杨森郭勋祺也没作更多的事情,相反把他们总结的针对日军战术毫无保留的交给了邓锡侯,这让邓锡侯非常感激。   白崇禧没说通庄继华就去了济南,庄继华却忽然接到俞济时的电报,希望调张灵甫去七十四军。   “良桢,挖墙角挖到我这里了,这是一员虎将,我绝不放人。”庄继华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过他担心张灵甫自己跑,国军中经常发生这样的事,不得意的军官通过熟人在另一支部队找到位置,然后丢下一纸辞职报告,便跑了。于是他便抽了个空到医院。   “伤员恢复的怎么样?”   “很不错。”玉院长比较满意五战区提供的环境,这里留下的绝大部分是轻伤员,重伤员已经送到武汉,甚至是重庆。   “这里只有三千伤员,其他三个地方人数少点,也有两千。”玉院长陪着庄继华边走边说。他们经过之处,伤员们纷纷站起来敬礼。   “日本三八枪穿透能力很强,杀伤力却不强,打中人体,一穿而过,除非打中要害,否则很难让士兵失去战斗力,不如我们的中正式步枪。”庄继华向周围向伤员还礼后说。   “难怪,我就说枪伤怎么都是两个眼,重伤,要么是炮弹造成的,要么就是机枪造成的,枪伤的重伤很少。”玉院长有些恍然大悟,他本不是军人,对武器的了解很少,他一直有些奇怪,为何枪伤大部分都是轻伤,看上去血淋淋的挺吓人,其实不重,最多一两个月就能恢复,重上战场。   庄继华与玉院长正说着,眼角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停下脚步细看,远来就是那个浮桥边的护士,她身边有一男一女,这两个人看上去也有些眼熟。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四节yin云(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四节yin云(四)   玉院长顺着庄继华的目光看过去,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脸上神色却丝毫不变:“司令,我们现在药品用量极大,后方供应有些慢,而且,津浦路上的战斗即将开始,现在库存的药品恐怕不够,我向洪部长(洪君器出任后勤部部长)提出了好几次,可始终没有回应。”   “洪部长现在恐怕就差抱怨自己没三个脑袋了。”庄继华笑笑说,四川出来的几个集团军的后勤补给是自成一系,一场大战下来,除了新兵外,武器弹药,粮食军装,各种物资都需从后方运来,洪君器肯定又在大骂,自己吃力不讨好。不过药品的确是个问题,淞沪南京两战都产生了大量伤员,必须准备五到六万人的药品。   “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真不是个玩意。”庄继华叹口气恨恨的骂道,然后迈步向那三个熟悉的身影走过去,玉院长有些紧张的跟在他身后。   “这人好像在那见过。”庄继华尚未开口,伍子牛却首先嘀咕起来,声音清晰的传到庄继华耳中。   这两人都穿着一身灰色军装,脚下打着绑腿,林月影首先发现庄继华过来,她扬脸向庄继华打个招呼,俩人也回过身子。   庄继华这才看清,那人面容.清瘦,眉宇间却透着刚毅坚强,他见庄继华在打量他,便笑着揶揄道:“怎么,文革,官大了,老朋友都不认识了。”   他不开口庄继华还没认出来,这.一开口,庄继华倒想起来了,一丝惊喜浮现在脸上:“哈,是你小子,你居然还活着!”   “好几次差点就见马克思了,”那.人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笑着说:“怎么,你就那么想我死?”   “这就叫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庄继华叹口气:“像.巫山这样的好人死了,你和陈赓这样的祸害却活下来了,马克思不开眼呀。”   那人忍不住反驳:“我和陈赓是祸害,你算什么东西?.不一样也是个祸害,还有伍子牛那个混蛋。早就该下地狱的东西。”   他们俩人在肆无忌惮的互相诅咒,旁边的人却.面色大变,穿灰色军装的女人的神色没变,只是眉宇间露出犹疑,林月影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们俩人,鲁瑞山却大为不满,脸一黑就要上前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他的身影刚动,.伍子牛一把拉住他,然后十分不满的说:“黄先生,我可没招惹你,干啥把我拉上。”   “谁叫你跟错了人,他说了我们两个,我不把你拉上,岂不是吃亏了。”黄明诚怪叫道。   众人这才明白,俩人原是在开玩笑,庄继华笑着说:“你小子还是那样不肯吃亏,当年,你可拿了我几百条枪的。”   “那辈子的事了,居然还记得,况且,那是你的枪吗?那是我们的战利品。”黄明诚坚决不认帐。   “还是不认账,”庄继华摇头说:“这年头不能做好人,对了,张国焘死了没有?”   这次黄明诚却严肃起来了:“文革,国焘同志目前是我党陕甘宁边区副主席,中央政治局成员。”   庄继华从鼻孔里重重哼了声:“那你转告他,留在那里别出来,否则,巫山和谨生(许继慎)的帐,我要找他了结。”   黄明诚怔了下,张国焘在长征中另立中央,企图分裂党,已经受到党内批判,清算他是迟早的事,不过,此刻他还是党内的人,庄继华不知道这个情况,居然还在想着为蒋先云和许继慎报仇。   “庄将军,现在是两党合作,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分裂国共合作?”黄明诚身边的那个女人这时插话了,她的语气有些愤怒。   庄继华看了她一眼:“闵雅茹,真是难得,没去延安,你们,”他凑近看了黄明诚臂上的番号:“新四军,不是八路呀。”   “谁说我就一定要到八路军去,新四军不是一样,都是我党武装。”黄明诚冲闵雅茹递了眼色,让她不要随便开口。   不过庄继华却没打算放过闵雅茹:“小丫头片子,拣条命就好好珍惜,不知道就不要乱开口,张国焘嘛,我们是私人恩怨,与两党关系无关。”   “装模作样,”黄明诚毫不领情:“死在你们国民党手中的一期同学,黄埔老师还少?恽代英、杨其刚他们的,你怎么不报?”   “战场上的不算,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谁能说清楚。巫山他们的,你们却不会给他报,其他同学也不会给他报,只好由我来了。”庄继华摇头郑重的说。。   闵雅茹这时想起了,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悼蒋先云》一文,这下她不开口了。   黄明诚摇头说:“文革,他在陕甘宁,你有本事就上那找他去,不过,今天既然遇上了,你得给我帮个忙,行不行?”   “帮忙?不帮,”闵雅茹的脸色却变了,庄继华却又慢悠悠的说:“你小子从来不认账,帮忙还落不到好,除非将来认账。”   “小心眼,都当战区司令了。”黄明诚笑道:“行,这次将来一定认账。”   “认账就行,不过待会吃饭时再说,黄兄,待会我招待你吃好的,你们山沟沟里吃得要好多了。我去找个人。”庄继华似乎很满足,扭头对玉院长说:“玉院长,张灵甫在不在?”   玉院长说:“应该在,刚才我还看见他的,庄司令找做什么?”   “俞济时说我亏待了他,堂堂黄埔四期,居然拿来守医院,非要给他个团长,他也不想想,从来都是我挖别人墙角,什么时候轮到他挖我墙角了。”庄继华得意洋洋的说,其他人却有些目瞪口呆,林月影心说,这副司令怎么这样呀。   玉院长连忙去找张灵甫,庄继华又开始教训起林月影来了:“林月影。”   林月影听他口气不善,连忙抬头看着他,庄继华皱眉说到:“你现在是军人了,以后跟军衔比你高的人打招呼,要叫立正敬礼,称呼长官,明白吗!”   “是,长官。”林月影立正答道。   闵雅茹不好开口,脸上神情却有些不屑,庄继华扭头又开始教训她:“闵雅茹,别做那副样子,这是军队的规矩,基本礼仪,全世界的军队都一样,包括你们都很向往的苏俄红军,还有八路和新四军,他们也一样。军队不是讲平等的地方,军队的阶层比其他任何行业都分明,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官大一级就能压死你,天下的军队都一样。”   “你在西南开发队不是受过训练吗?怎么就忘了。”   闵雅茹心里那个气,她毫不含糊的反驳说:“我们新四军就是官兵一致。”   “不对,军队里不能官兵一致,”庄继华摇头说:“战场上往往有这种情况,军官阵亡,或者被打散了,一群士兵来自七八支部队,需要有人出来组织,那谁出来呢?军衔高的出来。下级服从上级,如果没有军衔以拱识别,你站出来,人家会听你的吗?”   庄继华对军衔作用的解释让闵雅茹和林月影大感以外,特别是闵雅茹,她一向以八路军和新四军内官兵一致,没有军衔为自豪,可今天庄继华却让她从另一角度看待军衔。   “报告,医院警卫队队长张灵甫奉命前来报到。”   庄继华回身一看,张灵甫笔直的站在面前,庄继华回礼后,他却先对林月影说:“你们看,张队长站在那里,一看就知道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再看看黄….,”说到这里,他顿了下冲黄明诚嚷嚷:“你的军衔呢?该不会还是二等兵吧。”然后指着黄明诚对林月影和闵雅茹说:“你们再看看他,比较一下就知道,这个人肯定是半路出家的冒牌军人。”   林月影差点就笑出声来,黄明诚却不以为意,新四军里面全是游击队,当了两三年兵,却连军礼都敬不好的多了去了,不过还是有些不满的说:“文革,老拿我出丑。”   “你一大男人,出点丑算什么,再说,闵女士可是你们的人,士兵不经过训练是不应该上战场的。”庄继华一本正经的说。   “我今天没得罪你吧。”黄明诚怪异的说。   “还说没得罪我,从樟木头算起,我们有十年的交情了吧,”黄明诚点点头,庄继华又说:“你明知道我在徐州,你到徐州却不来看我,却悄悄摸到我的医院来,这算什么?怎么怕我把你给宰了。”   黄明诚苦笑一下,他从上级那里得到消息,说庄继华的态度恐怕有变,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找他,所以他才私下里来医院找林月影想想办法。   “司令官,他们是新四军。”张灵甫忽然说道。   “我知道,”庄继华说:“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黄明诚,十二年前,第一次东征时,我和他樟木头一起作战,是我的老朋友了,也是个坚定的共产党人。”   张灵甫一下愣住了,他没想到庄继华居然就这样说出来了,还没等他发表意见,庄继华又说:“现在是国共合作抗日,既然是合作,那就要以诚相待,他们是共产党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人,只要打日本,就是朋友,就是友军,你以后要记住这点。”   “是,长官。”尽管心中犹疑,张灵甫还是大声答道。   “张队长,俞济时向我要你,说要给你一个团,你怎么想?”   “我服从命令。”张灵甫压抑心中的兴奋,却还是禁不住露出笑容,老实说,在医院可把他闷坏了,看到别人战场拼杀,他却躲在后方,他心里早就不是滋味了。   “嗯,看来是憋坏了,不过我不打算放你走,”庄继华点点头,张灵甫的心头顿时被了一盆冷水:“蓝运东他们还有七八天就到了,他们阵亡了好几个团长,你去挑一个。话要说在前面,仗打得好,下次我提升你当旅长,打得不好,你就回来继续干警卫队长,怎么样?”   张灵甫大喜,蓝运东的一零四师是四十九集团军主力的主力,无论训练装备都比其他部队强得多。   “对了,我听说,余程万也负伤了,他在那个医院?我怎么没看到?”庄继华忽然问道。   “余副师长受伤较重,已经送到武汉去了。”张灵甫很清楚这些,余程万受伤后,曾经送到这家医院,经过短暂治疗后,就送武汉了。   “哦,可惜了,他也是很能打仗的。”庄继华叹口气说,心中十分惋惜,余程万怎么也能当个师长吧。   垃圾的发布系统,整整花了我半小时才上来。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四节yin云(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四节yin云(五)   张灵甫是知道俞济时要他的,其实不是俞济时要他,是他的老长官王耀武要他,如果换一支部队的话,恐怕已经走了,但在庄继华的部队他不敢走,西南开发队曾经有这样的先例,结果蒋介石亲自下令按逃兵罪处置了。   “你先下去吧,等一零四师过来,我就给你调令,这段时间你抽空研究一下我们的战术,熟悉一下装备,有些装备其他部队是没有的,打仗,团长以下勇敢为主,团长以上,头脑为主,任何时候,任何对手都不要轻敌。”   “是,卑职明白,多谢司令官教诲。”张灵甫干净利落的敬了个礼,然后转身离去。   庄继华不知道这几句话他是不是记住了,前世中以七十四师的战斗力,若不是他轻敌,很难被全歼。   张灵甫走后,庄继华就与黄明诚闵雅茹一起往外走,闵雅茹又把林月影拉上,林月影犹豫之时,庄继华就让她一块来。没走两步,黄明诚一招手,从一旁过来个年青人,他给庄继华介绍,说是柳良君,也是新四军的。   庄继华打量了下后,也没多.说,便叫上一块。庄继华没拉他们进城,就在城外的小镇上找了比较干净的饭庄,坐下后,庄继华才说:“黄兄,你胆子浩大,居然敢穿着新四军的军装大摇大摆的在城内搞药。”   黄明诚哈哈笑道:“这里就不了解.吧,就算在武汉我们也同样如此,里偶不是说国共合作嘛,你那位校长有些吝啬,不给我们东西,还不让我们自己搞呀。不过有些东西市面还很难搞到。”   “药品?还是枪支弹药?”庄继华沉凝片刻问。   “都难。”黄明诚心中暗喜,便狮子.大开口:“我们需要各种药品,特别是盘尼西林,还有枪支弹药,新四军新组建,极其缺少枪支弹药。”   庄继华思索片刻后说:“刚才玉院长说药品我们也.很困难,正催洪君器运来,枪支我弹药我可以给你们想想办法,有些东西,像火箭筒,我不能给你,其他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黄明诚从林月影那里知道,他们药品有多,总体来.说并不困难,困难是针对即将开始的津浦路战役。   “文革,你不知道,我买到的药品还要运到华北,八.路军在太行山上也非常困难,你们随时有后方支援,总比我们强吧。”黄明诚开始大吐苦水。   “林月影,我们现.在能拿出多少药品?特别是盘尼西林。”庄继华扭头问林月影。   林月影说:“具体我不清楚,不过应该能够匀一些出来。”   庄继华皱起眉头,想了想问:“你们怎么不去重庆买?”   “我们的人也去了重庆,买不出来,你们的药厂控制太严。”黄明诚叹口气,这也是实话,他们在西南开发队中的人都没涉及药品管理,重庆地下党还没能渗透到药厂中,其实就算渗透到药厂,顶破天能拿出三五支,这点熟练根本不够。   而且让他们头痛的是,重庆,特别是西南开发队的官员不像国民党其他地方那样营私舞弊,相反比较清廉,私下里倒卖药品的基本没有。   庄继华笑了满意的说:“不错,不错,看来你们行贿失败,回去一定给要他们表彰。”   黄明诚有些尴尬的苦笑下,庄继华看着他说:“这样好不好,药品上,我这里不可能满足你的需要,你去重庆,找宫绣画女士,就是彭分田的妻子,就说是我说的,卖给你一批药品。”   说到这里,他有些玩味的看着黄明诚:“明诚,买药就是买药,不要给我找麻烦好吗?”   黄明诚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庄继华补充说:“不要去找在田好吗?”   “为什么?”黄明诚奇怪了。   “我可以卖药给你,但在田不行,你是聪明人,应该清楚。”   黄明诚点点头,庄继华却严肃起来:“明诚兄,话说在前面,如果你去找了在田,你一粒药都买不到,在田有老婆孩子,不要给他添麻烦。”   “放心,我明白的。”   “另外,买药的事,你亲自去,不能假手他人,李浩一那样的人在你们那里也不少。”   黄明诚摇头说:“你呀,还不如当年,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   “这事要露出来,校长不会拿我怎么样,不过具体经办人恐怕要吃点苦头,所以你最好想个方,咱们把事情办了,又不惹麻烦。”庄继华平静的看着他。   “行,只要给我药,保证没问题。不过那武器呢?”黄明诚又问。   “武器就简单了,我就在徐州给你,你要多少?”对于这个庄继华倒无所谓,他清楚这个时候,国共还处在蜜月期,给点武器,蒋介石不会拿他怎么样。   “当然是越多越好。”黄明诚起身给庄继华倒了杯酒:“我就借花敬佛,敬你一杯。”   “你小子,拉到吧,这酒可是我掏的钱。”庄继华笑着就把酒喝了。   “你知道,我们经费困难,你们校长好不容易给点军费,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省着花。”黄明诚毫无愧意,今天他顺风驶船,好不容易找到个地主,抡起大棒就开敲。   林月影却瞧着有趣,抿嘴直乐,闵雅茹和柳良君却目瞪口呆,他们忙乎一个多月没结果的事,居然就这样解决了,而且这个国民党高级将领居然真的就给了。   “文革,买药的钱….”   黄明诚的话刚出口,鲁瑞山心里早就压着火了,这太过分了,他的大嗓门立刻嚷嚷起来:“没钱你买什么药。”   庄继华眉头一皱,目光如利剑般刺向鲁瑞山,鲁瑞山立刻闭嘴,低下头吃饭了,只要庄继华在外,他和伍子牛俩人滴酒不沾,尽管他们俩都是海量。   “不好意思,我管教无方,让你见笑了。”   “那里,那里,买药是该给钱,不过我们的经费很困难,给你说老实话吧,我们从士兵到军长叶挺,每天的菜金只有五分钱,这点钱都是大家从牙缝里省出来的。”黄明诚叹口气   “行,这样,到重庆后,你去找我太太,刘殷淑,你见过,她会给你准备一笔钱,另外我再送你们一百万。”庄继华满不在乎的说。   伍子牛神情有些不安了,他虽然粗,可这么多年过来,深知其中利害,急忙给庄继华递眼色,庄继华却像没看见,自言自语的说:“与其给那些混蛋,不如给你们,你们好歹还敢跟小鬼子打。”   伍子牛这下明白了,原来庄继华是受刺激了,蒋介石给了韩复榘一百万,可韩复榘却准备随时开溜。   闵雅茹和柳良君看向庄继华的目光却顿时变了,庄继华虽然职位高,但靠他的薪水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除了贪污受贿外,没有其他原因。   “怎么啦?”黄明诚感到庄继华的情绪忽然变了,便连忙问。   “没什么。”庄继华叹口气,最终还是忍不住说:“有个混蛋加三极,仗还没开打,就打量着跑,偏偏我还拿他没办法,这几天我想起来就气,校长也拿他没办法,还不得不给他一百万。”   “谁呀?韩复榘?”黄明诚迅速反应过来,在五战区中,庄继华拿他没办法的人很少,数来数去不超过五根手指头,而蒋介石没办法的就不多了,恐怕只有李宗仁和韩复榘了。   庄继华沉重的点点头,林月影纳闷的问:“不会吧,委员长怎么可能没办法呢?”   庄继华苦笑下:“他窝在山东不出来,手上有五六万军队,有什么办法?这些军阀,当年就该把他们全干掉。”   黄明诚这下倒不好说什么了,他清楚,这是国民党的痼疾,当年红军能发展壮大,全靠这些军阀了,他们在与红军作战中三心二意,保存实力,红军才能趁机发展壮大,如果一心一意,红军根本没机会。   庄继华抬手给自己倒杯酒喝了:“这就是我们的国家,百年战乱,国家疲弱,各地自以为是,以后只能靠我们自己。”   “那这仗怎么打呢?”林月影担心的问。   “不用担心,既然知道他要做什么,我们就已经想好应对之策了。”庄继华看了林月影一眼,感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不该把这些拿到这里来说。   于是他有赶紧岔开话题:“明诚兄,陈赓现在在哪?”   “一二九师三八六旅旅长,在太行山上。”黄明诚说:“前段时间他们在师长刘伯承指挥下在神头岭伏击了日军柏谷部队,歼敌一千多人,然后又在响堂铺消灭了四百多日军。”   “袭击阳明堡的也是他们吗?”林月影问。   “对。”   随着黄明诚的话,闵雅茹和柳良君脸上顿时露出光彩,桌上的气氛开始活跃起来,不过鲁瑞山却面露不屑,一千多与十万相比差距实在太大。上海南京那一战不是尸山血海,从天上到地上,直杀得血流成河。   “小打小闹还拿得出手,上海南京一次就消灭小鬼子十万,少将都干掉好几个,痛快。”   柳良君腾地站起来,鲁瑞山连眉毛都没动一根,他早看出来,这年青人身上没有丝毫功夫,一只手可以收拾十个这样的人。   “你狂什么!”柳良君愤怒的质问:“我们流血牺牲抗日,你还说什么风凉话?”   “别拿抗日吓唬人,老子从九一八就在抗日了,杀的小鬼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那时在那?”鲁瑞山拿眼斜了他一下。   柳良君顿时被噎住了,黄明诚含笑问道:“这位兄弟是东北人?”   “瑞山是抗日义勇军出身,从九一八就开始跟小鬼子干,东北义勇军失败后撤进关内,热河抗战时出击敌后,回来后就到重庆跟着我了,”庄继华笑着说:“跟着我委屈他了,其实他在宫长海部队中就是团长了,在重庆军校中又接受过培训,完全可以指挥一个团。打仗是员猛将,可就是脾气不太好。”   “哈哈,”黄明诚大笑:“能打仗的都有脾气,我们那里这样的人也多。不过,鲁兄弟,我们可不能跟你们比,你们家大业大,我们是小本经营。看看你们,一次大战下来,光补充兵就有十万,连飞机大炮都能补充,阔气呀,阔气。”   “你也别在这里哭穷,”庄继华笑道:“我们能有这样的补充,也是我们这几年干出来的,况且你们也不是没有,八路军的扩充速度惊人,这是不争的事实吧。”   黄明诚摇头说:“跟你们没法比,无论是经费还是人力物力。”   “不对,闵雅茹应该清楚,我们刚到重庆的时候,还不是什么都没有,现在呢,我们什么都有了,机枪大炮,药品兵员,什么都有了,你们不是搞不起来,而是没时间搞,或者不想搞。”庄继华边喝边懒洋洋的说。   闵雅茹从鼻孔里轻轻哼了声,毫不客气的反驳道:“你的建设还不是劳动人民的血汗。”   “不对,术业有专攻,”庄继华摇头说:“马克思的理论有问题,与社会的显示和人性不符,闵雅茹,你的共产主义理论没学清。”   “你说有问题就有问题呀?”柳良君很不服气,脸涨得通红。   “得,今天我们可不是辩论什么理论,”黄明诚见势不妙,庄继华的理论水平他可是知道的,别说闵雅茹和柳良君了,就算把他加上也不一定能讨好。   “文革,那些武器弹药什么时候能给我?”   “你住在那?”庄继华沉凝一下问,他虽然夸下海口,可心里还不清楚到底能给多少武器。   “城内的吉祥饭店。”   “你先住在那,我准备好了,就让伍子牛来找你。”庄继华说。   吃完饭出来,等庄继华的背影消失后,闵雅茹和柳良君还是气哼哼的,闵雅茹忍不住抱怨道:“黄主任,你就这么看着他污蔑马克思理论吗?”   “这个庄继华与其他人不一样,他虽然是国民党,但对我党理论却知之很深,当年,在黄埔军校时,先是蒋先云李之龙,后来的周主任,也就是现在恩来同志都和他辩论过,都没能说服他。”   当初蒋先云和李之龙他们为了拉庄继华进共C党,从理论到实践,双方都辩论无数次,这个情况广东区委都知道。   “啊,他对我党理论也了解?”闵雅茹有些不相信。   “不是了解,我和蒋先云曾经聊过,是非常了解,他有一套独特的理论,与现实结合很深。”黄明诚叹了口气,庄继华确实是个人才,五年时间从无到有,一手打下西南的三省江山,而且还创建了一个国防工业体系。   “对了,雅茹同志,他说你拣了一条命是怎么回事?”这句话在黄明诚心中萦绕了许久,一个疑问在他心中升起。   闵雅茹想了会说:“我再西南开发队时,有一天同志跑来告诉我说,他们要调我去武汉,但实际上是准备在路上秘密逮捕我,通知我赶紧离开,所以我就提前跑回北平了。”   想起这段经历她还在暗自庆幸,幸亏跑得快,否则真可能就完了。   “你详细说说,你是怎么暴露的?”黄明诚皱起眉头。   “我也不知道,”闵雅茹事后想了很久也没搞清她是怎么暴露的,而且她没参加多少校外活动,那是楚明负责的:“后来一位同志跑来告诉我,说他门收到一封信,是用飞刀插在桌上的,上面说我们都暴露了,已经受到秘密监控,其中我最危险,去武汉的路上会被捕,或者秘秘密处决,当时其他同志不在,我们商议后决定我立刻回北平找党。我回到北平后,才发现,组织已经被破坏了,后来我参加一二九运动,在运动中才与组织联系上。”   “庄文革是搞情报的高手,他为什么不抓你们,你想过没有?”黄明诚心中直摇头,他们的斗争经验太少了,他估计闵雅茹可能没有完全暴露,对方只是怀疑,没想到她这一跑就不打自招,而且其他同志却可能因此暴露。   “这我倒没想过。”闵雅茹摇头说:“是不是想放长线吊大鱼。”   黄明诚摇摇头,你们这堆人里面不可能有什么大鱼,不过不能再提了,回去要向恩来同志报告,与重庆建立联系必须小心,当地的党组织可能被渗透了。   不过今天的收获不小,这次来徐州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等待庄继华的消息了。   与他们相同,庄继华他们也在商议,不过谈话的方式显然不同,伍子牛沿途都在担心。   “文革,你这大包大揽,万一让委员长知道了,怎么办?”   “没什么,现在国共合作的蜜月期,就算校长知道了,最多也就说我两句,不会有事。”庄继华笑着说:“子牛,你看着吧,我不但要办,而且要大操大办,把新闻记者都请来,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   啊!伍子牛忍不住瞪大眼睛,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居然唯恐天下人不知道。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四节yin云(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四节yin云(六)   果然,一周以后,庄继华在徐州举行了个记者招待会,大张旗鼓的向新四军赠送武器。   “国共合作抗日,新四军虽然不是五战区部队,但本着合作抗日,团结一致的精神,军事委员决定分拨给新四军一批武器装备,共有步枪三千支,机枪一百六十挺,迫击炮八十门,子弹炮弹无数,诸位记者,政府此举充分证明了我党与共C党合作抗日的诚意。”   各式武器整齐的摆在现场,黑亮的枪口闪烁着幽蓝的蓝光,记者们忙着拍照,黄明诚看着这些武器既感到兴奋,又有些迷惑,他不知道庄继华心中到底卖的什么主意,难道就一点不担心蒋介石的反应?   李宗仁也不明白庄继华到底想做什么,私下里悄悄问,庄继华满不在乎的告诉他,两党合作,自然应该竭诚相待,新四军缺少武器弹药,那我们就给他配,将来有什么事,我们也有说头。   同样的话,庄继华也在发给蒋介石的电报中提起,蒋介石不痛不痒的回封电报,告诉他以后这种事情要先报告,现在这种事情其实不少,卫立煌在山西也送给八路军一批武器,阎锡山与共C党合作组建牺盟会,不过他们都是暗着来,不像庄继华大张旗鼓,闹得满城风雨。只是那一百万,庄继华就不敢大张旗鼓了,让黄明诚到重庆找梅云天拿。   “这钱,是海外华侨的捐款,由.我支配,这些年都是用的这笔钱,西南开发,长城抗战,德械师,都是这钱,现在剩得不多了,我只能给你们一百万。”庄继华有些抱歉,这几年大手大脚,花钱如流水,给蒋介石的五亿美金后,他手上确实不宽裕了。   但庄继华却不担心,再等两年,希.特勒一动,他在美国的兵工厂就是造币机,大把美元将如流水般过来。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以你的.薪水,下辈子也存不了这么多钱。”黄明诚笑着说。   伍子牛差点笑出声来,庄继华却点点头:“就是,这么.多钱靠薪水肯定不行的,其实你们也可以办些公司挣钱,贵党人才济济,经商的人才自然不少。”   “这倒是个好主意,回去,我给上面说说。”黄明诚笑着.说,其实中央已经作出这样的决定,好几个人在上海香港重庆办公司,为党挣钱。   到四月底,孙震蓝运东也赶到徐州附近,随即补.充了新兵,不过白崇禧从济南回来,看上去取得不错的成绩,韩复榘信誓旦旦坚守济南一周,不过仍然拒绝了其余部队到济南泰安一线。   二十一集团军.也开到蚌埠附近,李宗仁经过犹豫之后,与蒋百里白崇禧再次商议后,决定还是采取风险最小的后退决战歼敌方略。   促使李宗仁采取这个方略的最主要因素还是韩复榘,韩复榘的不确定性,让李宗仁不敢冒险,如果强行派部队到泰安以北,就面临两个问题,韩复榘的反应和那支部队愿意去。这两个问题都是李宗仁不愿在这个节骨眼上去碰的。   李宗仁在各处征求意见时,庄继华却在督率部队练兵,大量新兵到来让庄继华非常担心部队战斗力下降,所以一再到各部队检查工作,督促他们抓紧时间练兵。   在上海南京用鲜血换来的教训调整被整理成战术手册,分发到每个排级以上干部,除了受庄继华影响的三个集团军外,他还和李宗仁商议,这本小册子被分发到二十一集团军十一集团军的部队。   其余的像于学忠韩德勤的部队,驻地远离徐州,庄继华给他们每个部队送去三五本,让他们自己加印。   小册子不可能打胜仗,要把小册子运用到具体战斗中,还要花费大量的精力进行训练,因此庄继华又把当初护卫队那套拿出来,随时抽查,杨森他们也有样学样,淞沪南京的激烈战斗也给了他们深刻教训,抗战不同于内战,血腥十倍,只有刻苦训练才可能取得胜利。   五月初蒋介石再次到徐州视察,这时敌情已经基本明了,日军华北派遣军新增五个师团,板垣征四郎第五师团、矶谷廉介第十师团,下元熊弥一零八师团,山冈重厚一零九师团,鹫津松平二十一师团。华中方面军新增三个师团,桑木崇明一一零师团,松浦纯六郎一零六师团,土桥一次第二十二师团。   日军华中方面军的指挥系统也发生变化,松井石根和柳川平助因指挥不力,对南京作战失利负责,上海派遣军和第十军战斗序列取消,全部归入华中派遣军,松井石根和柳川平助转入后备役,五年以后再次启用。畑俊六大将出任华中派遣军司令官,河边正三少将出任参谋长。   蒋介石带着新敌情到徐州视察,他的心情比较愉快,南京大捷的影响很大,遭受严重损失的七十一军等部队在两湖休整,大批青年涌入军营,重庆提供的整师装备很快装备部队中,唯一让他有些遗憾的是这些装备还不够,只能给部分部队装备。   在这期间,蒋介石决定了津浦路作战方针,实行后退决战,放弃胶东半岛,诱敌深入,聚而歼之。   看着在蒋介石身边指指点点的庄继华,邓文仪心中既羡慕又落寂,当年庄继华那个位置上待的是他,走到那都是众星捧月,随便说句话都能掀起风雨。可现在,他形单影孤,几乎没人愿意来搭理他。   远远的他看见戴笠正与庄继华交谈,把身边的一个穿军装的人介绍庄继华,他认识那个人,远来他调查科的一个成员,看来投靠新主子的速度很快。   “学长,这是我们军统派到第五战区的情报官韩锋中校,他也是徐州站的站长。”戴笠的神情依旧保持恭敬,最近他在也在各地奔忙,到处建立情报站,不过这次陪同蒋介石到徐州却是别有用意。   “哦,”庄继华打量着面前这个中年人,戴笠又继续说道:“他也黄埔同学,六期,经理科。”   庄继华没什么表示,韩锋却很巴结:“卑职在军校就仰慕学长的文韬武略,今天能在学长指导下开战工作,感到十分荣幸。”   “得了,恭维话就别说了,”庄继华淡淡的说:“校长那里我还得去侯着,最近要特别关注韩复榘的动向,这狗日的是一**烦。”   “明白,请副司令放心。”韩锋毫不含糊的答道。   庄继华冲他点点头,然后对戴笠说:“走吧,校长那还侯着的,回头又让人来叫。”   “学长你先去,这种场面,一般轮不到我。”戴笠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很清楚自己在蒋介石身边扮演的角色,这种情况下,蒋介石不会叫他。   等庄继华走后,他才对韩锋说:“记住我的话,对庄副司令要小心,不要轻易采取任何行动,有什么情况就上报,没有我的命令,决不能采取行动,任何行动,明白吗?”   韩锋心中不以为然,老板在其他事上都很大胆,唯独对庄继华却十分小心谨慎,真不明白折耳根庄继华到底有什么,他们这种人,看上位居高位,其实距离危险很近,说倒就倒,贺衷寒邓文仪不就是这样吗,不过在面上他还是很恭敬:“是,局长,我明白。”   戴笠看了他一眼,也不管他听没听进去,这小子也是干特工的料,这两年在江西湖南破获了几个共C党和第三党的案子,是邓文仪手下干将,蓝衣社解散后,并入特务处,是军统内少有的中校。就让这小子去闯,闯出祸事来就让他背,反正墙头草到处都是。   离开徐州前,蒋介石又把庄继华找去,俩人先谈了五战区目前面临的敌情和部署,然后才说:“文革,你要多留意五战区,将来有大用。”   庄继华明白这是蒋介石暗中向他许诺,李宗仁将来会被调离,五战区将交给他来统带。对这样的许诺,庄继华当然不会拒绝,他相信只要给他半年时间,他就能把五战区调理成中国最有战斗力的战区。   “校长放心,我一定努力,绝不敢稍有懈怠。”   南京之战已经证明庄继华有能力指挥一个战区,说实话,以南京那种局面,能打成平手已经算不错,可庄继华却打出了让他意外的结果,比歼敌十万更重要的是恢复了中国军队的信心。从卢沟桥事变开始,中国军队连战连败,军队士气低落到极致,但南京大捷却让他们都明白了,他们也能打败日本人。   “文革,战争已经开始了,国民政府也迁到重庆,西南开发队的工作可以由中央政府直接指导。”蒋介石说着就盯着庄继华的神情。   庄继华凝眉想了想,蒋介石这一招出乎他的意料,但却名正言顺,当初用西南开发队的名义就是要掩人耳目,现在不再需要了,而且从行政上来说,国民政府迁到重庆,中间再插入一个西南开发队,不但增加行政环节,也让行政结构变得臃肿。   但取消西南开发队,并入政府行政体系就意味着庄继华很可能失去对重庆的掌控,在目前这种状况下是他绝不愿意的。   “校长,西南开发队还有几个重要项目没有完成,云南钢铁厂,攀枝花钢铁基地,汽车厂扩建,还有坦克和飞机制造厂,川黔公路,这些项目移交给政府,这资金怎么投入?还是通过云天的银行?还有重庆十六县的免费教育经费,中央政府还能之行吗?”   庄继华提出这些问题让蒋介石感到左右为难,如果解散西南开发,那么这些经费自然由政府提供,可政府却没有这么钱。   “其次,说实话,校长,我不太信任那些政府官员,一个个红眼狼似的,这么多项目,需要的经费是天文数字,有多少能落到实处。说实话,校长,这几年我掌控西南开发,不知道已经得罪了多少人,个个都是高官,或者他们的亲属。”   这又是蒋介石的一块心病,官场贪墨,屡禁不止,这些经费能有一半落到项目中就不错了。   “把西南开发队中的人调到相应的位置上不就行了,总不至于在西南开发队不贪,到了政府中就变成贪官了?”蒋介石说。   “重要的不在下面,而在上面,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反过来就是上梁正了,下梁自然也就正了。”庄继华说道:“制定合适的规章制度,并保证这些规章制度的执行,这才是最重要的。”   蒋介石默默的点点头,这番话要换成别人,他肯定会生气,难不成国民政府的官员都是贪官污吏了。但庄继华说出来他却不生气,甚至不想反驳,他知道庄继华得罪了很多想分杯羹的高官,西南开发队的耳目早就向他报告过了。   “校长,取消西南开发队是必然,国民政府在重庆,西南开发队的确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庄继华又换了个口气,承认蒋介石说得对:“不过不要一下子取消,慢慢来,逐步调整,比如各级党务机关可以全部移交党部,但为保证政策的延续性,最好在关键位置上,最好还是使用西南开发队出来的人,让那些规章制度成为定制。这样逐步过去,三五年后,西南开发队就全部取消了,政局也能保持稳定。”   说到这里,庄继华又笑着做个鬼脸:“这样,我也可以省点钱了。”   蒋介石忍不住扑哧一笑,他找宋子文算过,西南开发以及工厂矿山,庄继华投入的资金已经接近二十亿美元了,加上最近提供的五亿美元,等攀枝花和云南的项目完成,他的家产恐怕也就差不多了。   “行,就按你的办法办。”蒋介石下决心了,在心里他已经作出决定,三年之内彻底取消西南开发队。   “文革,以后赠送武器这样的事最好不要干了,私人感情不要带入共事中。”蒋介石收敛笑容,严肃的看着庄继华。   庄继华平静的摇头说:“校长,您错了,这次我是有意为之。”   蒋介石露出奇怪的神色,庄继华接着解释道:“不知道您注意到没有,最近大公报申报这些报纸上的报道,文章虽然隐晦,但完全可以看出,他们在指责中央政府,对共C党和其他非中央军部队待遇不公,认为这是中国军队打败仗的主要原因。而且共C党也在暗中指责,认为我党与他们合作,只是暂时的,最后还是要回到反共的老路上。我做这件事情,就是告诉世人,政府是诚心合作,用实际行动驳斥那些指责政府的言论。”   蒋介石心中叹息,庄继华在政治上还是有些幼稚,他摇摇头:“你呀,文革,你让我说你什么呢。幼稚,天真。你以为你给了他们武器弹药,他们就不指责了?不,他们还是照样要指责。不如此就不能保持其独立性,其军队地方政权就要交给中央,这是他们绝不愿意的,所以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污蔑中央,污蔑我党,抬高自己,把自己打扮成最坚决抗日的。这一切,与你给不给他们武器无关。”   说道这里蒋介石从鼻孔里轻蔑的哼了一声:“在山西,阎锡山与他们合作,同样给武器,还一起办新军,组建牺盟会,可他们的宣传中照样称阎锡山假抗日真妥协,鼓动民众反对阎锡山,我看阎锡山最终要吃个大亏才会清醒。”   “共C党的部队武器装备永远不够,你不知道吧,不到一年时间,三个师,总兵力不过三万来人,作战区域在二战区,可他们现在报上来要扩充三个师,总兵力十万,这恐怕还是明面数据,作战区域已经扩充到察哈尔、内蒙,河北,谁让他们去那里的?当初的协议写得清清楚楚,作战区域在二战区,他们却轻易突破了当初的协议。再说新四军吧,说好五个支队,人数是他们自己报的,一万六千人,可最近呢?一仗未打,人数已经扩充到两万七千人,你在五战区,他们的四支队就在大别山地区活动,有机会和他们打交道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的这番举动,他们会归到你个人身上,就像卫立煌在山西一样,不会归到政府身上。”   蒋介石说到脸色阴沉,共C党的实力扩张太快,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日本人没能消耗共党实力,相反他们却占据了日本人和国民政府的空白地带,并在那里发展起来了。   这是个教训,深刻教训,华东江南再不容出现这种状况。沂蒙山、大别山这些地方不能再留给共C党了。   庄继华露出一副受教的神情,蒋介石拍拍的他的肩头,长叹一声。   望着蒋介石离去的火车,庄继华转身离去,准备上车时去看到在车站外徘徊的邓文仪,他略想想就向他走去。   新的一月了,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四节yin云(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四节yin云(七)   邓文仪见庄继华向他走来,此刻他的心中已经平静下来了,他也想明白了以他在西安事变中犯的错,能得到今天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司令官。”邓文仪抬手就给庄继华行了个军礼,他的军衔由中将直接拉到少校,见了很多后辈学弟都要行礼,可就这军衔这还是庄继华利用手中权力开的后门。   庄继华回了个礼后说:“雪冰,以后我们俩人的时候,还是叫我文革吧,这样称呼,实在太生分。”   庄继华说得很诚恳,可邓文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以前的称呼,可现在,庄继华轻轻的说:“其实叫什么是小事,可心境最重要,当初安定同学来重庆时就很好。”   邓文仪苦笑一下,当初李安定差点被他们整死,要不是庄继华,恐怕骨头都烂了,没想到今天,他也落到这个地步。   “人生就这样,得意时不要松.懈,失意时不要气馁,特别是不要沉沦下去。雪冰,就在基层磨两年,等校长气消了,同学们再说说情,那时你就能大展宏图。”庄继华感到邓文仪还是个人才,这次到江北招兵,短短时间内,居然让他招到近万人,而且还不是抓壮丁得来的,这太难得了。   “雪冰,我打算在武汉设立一个联.络处,四十九集团军联络处,你愿不愿意担任这个联络处的主任。”   邓文仪心头略微沉凝,到武汉.当然是好事,至少比乡村农舍强,可以他现在的的身份到武汉,那么多熟人。   “安定在攀枝花和滇西吃了很多苦,不过那是校长.有话,你呢,校长什么也没说,既然没说,那就可以把你安排到任何地方。”庄继华解释说,他不想把邓文仪安排到重庆或者云南,邓文仪得意时明里暗里得罪的人太多,西南开发队中的李安定不说了,李之龙也不可能给他好脸,所以只能让他去武汉。   “联络处都是那些工作呢?”邓文仪还是想问清楚,就.这一会间,他有八成想干了,贺衷寒他们也在武汉,以后遇上什么事可以有人商量。   “主要是后勤,向后勤部提出要求,转送伤兵,招收.新兵,与各方面协调关系。”庄继华说,其实联络处是他在武汉的一个观察政局的耳目,其次他最看重的就是招新兵,这个时代,由于绝大部分地区没有预备役,补充新兵是个大问题,一些杂牌将领就采取最简单的——抓壮丁,闹得天怒人怨。   “此外,你要注意.鄂北的情况,最好抽时间去跑跑,”庄继华压低声音,把脑袋凑近邓文仪:“津浦路战后,下一场大战势必转向武汉方向,鄂北迟早会划入五战区。”   邓文仪听到这里不再犹豫:“好,我去。”   庄继华这才满意点点头:“那好,你准备一下,过不了几天,任命就会发下来。”   说完就向邓文仪告辞,邓文仪忽然叫住他,犹豫良久才说:“文革,谢谢,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帮我。”   最终帮他的居然是庄继华,老实说,邓文仪自己都没想到,在他看来,他与庄继华从学校起就有些不对付,明面上没发生什么冲突,可暗地里双方争斗了几次;到后来,邓文仪主持黄埔清党,杨其刚、熊雄等同学的死与他有很大关系,庄继华回国后还因此不肯原谅他,所以他一直认为他与庄继华的关系不怎么样,可这次闯下天大的祸,最终却是庄继华向他伸出援手。   “当初一块睡葵棚的兄弟已经不多了。”庄继华叹口气,邓文仪不是没有才干,可惜就是功利心太重,看着邓文仪有些羞愧的脸,庄继华停顿一下:“到武汉后低调点,让校长暂时忘了你。”   邓文仪点点头,不过这时他还不太明白为何要让蒋介石暂时忘掉他,到了武汉后与贺衷寒交谈之后才明白这话的含义,原来蒋介石对他的愤怒居然如此之烈,他立刻打消了短时间内东山再起的念头。   离开邓文仪,庄继华又到医院去看了赵汉杰,赵汉杰和宋云飞一后一前回来的,他们总共带回来三百六十六人,阵亡二十二人,留在第三战区养伤的有三十一人,赵汉杰也负伤了,不过伤得不太重,坚持与部队一同回来。   特种部队初次出战,战果巨大,在最后几乎切断了南线日军的后勤供应线,宋云飞也把北线搅得天翻地覆,京沪线上的日军没有一个小队根本不敢出门。   “尽快养好伤,别在这瞎溜达,负伤了还不老实。”庄继华见裹着绷带在园子里溜达的赵汉杰心里又气又心痛,在心里宋云飞伍子牛赵汉杰这几个不再仅仅是部下,而是兄弟,亲兄弟。看着他们负伤,他心里禁不住难受,这种难受让他有些奇怪,当年在樟木头,在牛行,那么多部下战死沙场,虽然悲伤可不难受。   “司令,没事,这点小伤很快就好。”赵汉杰笑嘻嘻的动动受伤的胳膊,向庄继华炫耀:“司令,下一仗什么时候开始?”   “先养好伤再说,别瞎琢磨,”庄继华平静的说:“快三十的人了,还不老实,下次回家把家成了。”   “嘿嘿,我这么一个穷当兵的…..。”   赵汉杰还没说完,庄继华一下就打断他的话:“别再说什么穷当兵的,都中校了,手下几百弟兄,一个月几百薪水,还穷当兵的。”   按照国军军官薪水,中校的薪水是一百八块法币,可特种部队的薪水要比其他部队高出一倍,赵汉杰的薪水就是三百多大洋,赶上少将了,绝不是什么穷当兵的。   “嘿嘿。”赵汉杰摸摸脑袋不说话了,庄继华知道,赵汉杰从来不乱用钱,薪水最多留下几十块,其余的全部寄回家中了,生怕自己战死沙场,家中父母弟妹无人照顾。   “娶个媳妇在家照顾父母不好吗?”庄继华有点恨铁不成钢,当年的老弟兄除了伍子牛就是他了,他扭头对伍子牛骂道:“还有你,狗日的一天到晚没个正形。”   伍子牛瞪大眼珠,嘴里不满的嘀咕道这关我什么事,怎么又冲我来了,可他却不敢说什么,只拿眼瞪着赵汉杰,赵汉杰偷着乐。   “还有你,鲁瑞山,你也该成亲了。”   最后庄继华把三个人都训了一顿,他忽然想起攀枝花收下的两个女奴,她们不正合适吗,赵汉杰,鲁瑞山,一人一个,对就这样:“回头我给你们找一个,没你什么事,你这头牛。”   蒋介石到徐州,韩复榘自然不能再在济南窝着,他也到徐州,庄继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敢跟蒋介石叫板的家伙。   韩复榘给他的印象就想他想象中那样,既粗鲁又精明,庄继华试图与与他交流,但这小子油盐不进,每到关键之处便顾左右而言他,让庄继华毫无办法。或许感到气氛不对,蒋介石还没走,韩复榘就借口军情紧急跑回济南了。   韩复榘这一走就不再回来,把李宗仁凉在徐州,李宗仁也没什么办法,只好与庄继华商议,决定在五月初召开作战会议,确定本战区作战方案。   这不是大规模的作战会议只是一个小范围的会议,多数将领还在徐州城外,在这个会上最终确定逐步抵抗,诱敌深入的作战方案。   “根据日军的兵力变化,南线日军有可能又三到四个师团北上,以李品仙为南线总指挥,负责指挥南线的所有部队,其中有二十一集团军,十一集团军,五十七军,韩德勤八十九军,另外还有樊松浦四十六军,李仙洲九十二军,总兵力接近十万。”   听着李宗仁报出的串串番号,庄继华心中忍不住苦笑下,这些部队番号虽大,但大都残缺不全五十七军,四十六军和九十二军参加过淞沪抗战,部队损失惨重,早早撤下来,至今没恢复元气,十一集团军有个集团军的番号,实际兵力只有一个三十一军。李宗仁的最后一句,总兵力接近十万,就已经说明这个问题,按照国军编制,一个军的兵力就是三万多人,现在七个军还不到十万人。   “这不行,南线作战区域很大,日军的攻击线路没探明,苏北淮南都要防守,这点兵力不够,必须增兵。”庄继华说道。   “胶东预定放弃,于学忠五十一军调到苏北淮安,韩德勤的八十九军驻守盐城,五十七军负责泰州,兴化一线。如遇日军攻击,可逐步后撤到盐城,与韩德勤八十九军会合,共同防御。”   “淮南地区,调刘汝明六十八军到滁县,负责前沿一线守御,二十一集团军负责蚌埠防御,十一集团军负责池河北岸到定远防御,李仙洲九十二军负责巢湖地区防御。六十八军和九十二军与敌接触后可逐步向池河北岸地区后撤,在池河北岸与十一集团军会合,整个南线以淮河为最后抵抗线。”   “从二十二集团军抽调四十五军陈鼎勋部驻守宿县,为南线总预备队,未得战区司令部命令,该部不得调动。”   庄继华基本赞同李宗仁对南线的部署,这个部署前轻后重,逐步诱敌深入,最终以蚌埠为核心最后抵抗线。   可最关键的是北线防御,李宗仁沉凝片刻最终开口:“津浦路北线防御,分三层,第一线是黄河南岸,重点是济南极其附近,由第三集团军韩总司令负责具体实施,第五军团庞炳勋部负责临沂,六十九君石友三部负责沂水至莒县一线的防御。二十二集团军(欠四十五军)负责临沂地区的防御。孙连仲第二集团军负责驻防曲阜兖州一线,这是战区的第二道防线;徐州附近是我战区最后防线,石友三部六十九军驻守巨野郓城防住日军从北翼的攻击,四十九集团军负责枣庄临城峄县,这是徐州的外围防线,二十四集团军负责徐州极其附近防线。”   李宗仁见庄继华的情绪好像不够高,便有些纳闷的问:“怎么?文革感到不妥?”   “有些疑惑,北翼石友三的力量太弱,如果日军发现这个弱点,可以从北翼攻击,此外,这个部署的反击和预备队恐怕就是二十四集团军吧?”   李宗仁点点头,庄继华又说:“我的意见是把北翼当作反击发起地,将攻击力最强的四十九集团军放在这里,石友三六十九军放在兖州,孙连仲放在徐州外围。日军攻击,石友三部向嘉祥撤退,与四十九集团军会合,而不是撤向徐州。”   李宗仁拿不定主意,把目光转向徐祖贻和蒋百里,蒋百里是四十九集团军副军长,实际也就是高参,但他的名望太高,白崇禧到徐州时对他也执弟子礼,珍重甚高。   “李司令,这个部署有些温和,四平八稳,没什么大错,是双方面对面较量实力,文革的部署有些风险,但成功的可能性更大。”蒋百里直截了当的说,丝毫不顾及李宗仁的面子:“另外,预备队,仅靠一个二十四集团军还不够,最好再调部分部队来。我感到北线日军恐怕不止四五个师团。”   李宗仁心中有些郁闷,这次防御战,战略思想是庄继华的,具体部署还是庄继华的,自己就成了他的前台表演者了,他在背后导演。   徐祖贻这时也说道:“德公,四十九集团军有三个整军和两个独立师,总兵力十二万左右,若日军在进攻徐州时,他们从日军的侧翼杀出来,对日军的杀伤力更强;另外五十九军张自忠正在路上,委员长正在考虑是否把汤恩伯的二十军团划归我战区,您再催催,这两支部队可以充当预备队。”   “好,就这样。”李宗仁下决心了。   当天李宗仁下令,于学忠放弃青岛调防淮安,青岛防务移交青岛市长兼第三舰队司令沈鸿烈,同时令其炸毁所有青岛的日本工厂,不过后来庄继华得知沈鸿烈将青岛的所有日本工厂机器给卖了,所得钱财招了五千余士兵,组建了个胶东保安旅。   这里需要补充说明的五十九军,五十九军是二十九军一部改编而来,三月就得到命令调往五战区,可五十九军将士却坚决不动,要求他们的军长张自忠回来。   二十九军从平津撤退时,张自忠在天津奉命与日军谈判,成功掩护二十九军撤出天津,但全国舆论却大骂张自忠卖国,要杀之以谢天下。张自忠从天津逃出后,被关押进监狱,但二十九军上下大呼其鸣冤,宋哲元也连电蒋介石,说明张治中与日本谈判是奉自己的命令,是奉命而行,蒋介石也清楚张自忠冤枉,可对舆论也不得不有所交代,因此一直将张自忠关押着,也不处理。   五十九军拒绝奉命,李宗仁趁蒋介石到徐州期间,当面向蒋介石求情,蒋介石也顺水推舟放张自忠回去,继续担任五十九军军长。国难张自忠一到部队,五十九军立刻开拔,正在来徐州的路上。   至于汤恩伯二十军团,他们在南口血战之后辗转撤到河南休整,军团下辖两个军关麟征五十二军王仲廉八十五军,这两支部队都是中央军精锐,关麟征部还是全德械军。二十军团是一战区主力,如果把这支部队抽走,一战区就剩下二十九军的冯治安部,商震部,原十七路军的赵寿山部,剩下的就数几个新编师了,如果日军在此时发起进攻,一战区很难挡住。所以蒋介石犹豫再三还是不敢下这个决心。   上海,五月的天空轻轻的飘着细雨,天空有些灰蒙蒙的,梦飞咖啡厅内飘着轻柔的音乐,王小山与一个穿浅黄色西装中年人坐在一块,俩人慢慢搅动杯中咖啡望着窗外细细的雨丝。   “以后这里就交给你了,”王小山轻轻的说,对面的黄西装点点头:“记住,先生的意思是不要与其他任何势力牵连,不要采取任何行动,这里不能有电台,密码和电台必须分开。”   “放心吧,小山,你怎么变得婆婆妈**了,当年你可不这样。”黄西装笑着说。   王小山笑了笑,黄西装是他的旧识,当年的十八罗汉之一,他们一同在武汉救出庄继华杜聿明,可几个月后,黄西装却不辞而别,从此离开军界情报界政界,转而经商,虽然没成巨富,但小日子也过得不错,几年前王小山偶然在上海遇上他,这才又联系上了。   王小山清楚庄继华不会把他一直留在上海,所以他在上海设立联络点之时就开始物色接替他的人选,最想起了老朋友,黄西装也没辜负他的希望,他一提就答应下来了。   “他来了。”一个侍者推门进来悄声说。   “请他过来。”王小山平静的说,侍者转身出去,一会儿,大泽真五郎进来了,王小山站起来向他伸出手,大泽真五郎疑惑的看着旁边坐着的陌生人。   “其实你们见过,”王小山笑着说:“还在一起待过几个月,只不过当时你们都蒙着脸。”   大泽一下笑了,他心里清楚,既然王小山把这个人带来,那么说明,这个人将来与他的工作有重要联系,很可能将主持这个联络点,他向黄西装伸出手:“降虎罗汉金志镐,现在叫大泽真五郎。”   “沉思罗汉罗文定。”黄西装握住大泽的手。   松开罗文定的手,大泽急切的说:“我带来一份重要情报,华中方面军决定在五月下旬向津浦线南路发起进攻,总兵力四个师团,请立刻通报先生。”   求月票支持............   新的一月了,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五节友人(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五节友人(一)   繁盛的春天魔术般的将大地变得色彩缤纷,田野里勤劳的农夫在忙碌,三个多月短暂的和平似乎让人们忘记了大地上正在发生一场激烈的战争。徐州城内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早先逃走的居民又有些回来了,原来有些惶恐的神色被一遍安宁代替。   但军人却知道这只是假象,日军越长时间没动,那么一旦动起来,就会是一场大战,其中必定惨烈异常。这些从战火硝烟中走出来军人更加敏感,他们从部队调动中就感到大战即将开始。   “情报不够详细,但大致情况清楚,”庄继华对李宗仁说:“第三师团,九师团,六师团一零六师团,大致分两路一路走苏北,兵力大约一个师团,主攻方向为淮南,兵力为三个师团。”   大泽传来的情报并非直接情报,就是说并非日军的作战部署,而是日军的后勤,兵力集结地,情报探查方向。一零六师团集结在镇江,第三师团集结在芜湖,第九和第六师团集结在南京浦口地区。南京集结的日军很有迷惑性,这两个师团既可以向左走,也可以向右走,但日军集结的后勤以及情报探查方向却暴露了他们的企图。   李宗仁点点头表示同意庄继华的见解,但他的神情却有些忧虑,南线兵力部署是按照日军来两到三个师团布置的,现在日军兵力比预测的增加了一个师团,南线兵力就显得比较薄弱。   “文革,看来南线要增兵,二十.二集团军全军调往南线。”李宗仁提出了他的办法,庄继华想想后点点头,南线若挡不住日军,北线的一切部署都是空话。   可二十二集团军调走后,临沂方.向就暴露出一个空当:“等五十九军到后,增强到临沂方向。”   除非放弃北翼反击,将四十九.集团军增强过去,否则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无论庄继华还是李宗仁都不愿放弃北翼反击,北线日军的情况还不清楚,不过南线日军兵力比预想的要多,那么北线日军也完全可能比预想的要多。   “最好让庞炳勋,抽调有力一部,最少两个团,驻防临.沂。”徐祖贻补充道。   在场的几个高级将领神色都充满忧虑,北线日军.的情报还不明显,滞留江南的日军第五师团没有出现在南线日军攻击名单上,这支部队会出现在那呢?   漫长的海岸线,到处都是日军登陆点;李宗仁看.着地图,默默的算计,感到兵力还是不足,南线的兵力配置左重右轻,右翼的三个军,只有于学忠的五十一军战斗力稍强。   “命令五十一军移防海州,十一集团军移防淮安。”   李宗仁从左翼.调走一个集团军,不过左翼的防御却没有削弱,二十二集团军的战斗力要超过十一集团军,而且,二十二集团军是整整三个军,十一集团军只有一个三十一军。   “把敌情通报李品仙司令官,告诉他,要做好迎战三个日军师团的准备,必要时可以放弃蚌埠,但不准将日军放过淮河。”李宗仁神色严厉。   情况开始迅速明了,战争机器开始运转起来,中国军队的迅速调动,特别是十一集团军大张旗鼓的向右翼移动让日军认为中国军队更看重右翼防线。   北线的情况也陆续传来,三个日军师团和两个旅团在沧州德县集结,十四师团在磁县邯郸一线集结,这里集结的日军肯定是对一战区的牵制性部队,用不着五战区担心,真正让李宗仁和庄继华操心的是沧州集结的三个师团两个旅团。   战争的空气越来越浓,连市民都已经感到那股沉重的气氛,徐州的空气中开始有了火药味,这个火药味在驱逐市民离开的同时,又吸引了不少喜爱战争的人到来。,   大批中外记者赶到徐州,梅悠兰也再次来到徐州,这次她是与一伙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一同到来。   梅悠兰是在武汉遇上的史迪威率领的观察小组,当时她正准备与欧美记者一同到徐州,而史迪威的观察小组也要到徐州,华盛顿观察家报的韦伯与史迪威相熟,双方便结伴而行。   梅悠兰则抓紧时间采访史迪威:“史迪威先生,您对此次津浦线作战的前景如何看待?”   “这个问题,您应该去问李宗仁将军。”史迪威的回答很圆滑。   “那么如果你指挥这场战争,您认为结果如何?”梅悠兰没有放弃,而是换了个方式问道。   “no,no,”史迪威微笑着一挥手:“作为军人,在战斗结束前是不能评价另一位军人的指挥,军人也不能靠想象打仗。”   梅悠兰心中暗骂老狐狸,滴水不漏,她作了个可爱的笑容:“将军,我听说您去了重庆,您在重庆有哪些发现呢?”   说起重庆,史迪威有些兴奋:“我认为,重庆是中国最有组织的城市,与其他地方的古老相比,重庆完全是一座新兴的城市,是中国除上海之外最有接近现代的城市,他的组织很有创造性。另外他的工业能力是中国最强的,可以这样说,没到过重庆,不能评判中国的工业能力。”   “可很多人认为,重庆的管理过严,违背了民主精神。”这一刻梅悠兰完全是个记者,重庆管理过严是很多国民政府官员和记者的感觉,在重庆,有严格的户口管理制度,有严格的迁移管理办法,没有临时户口,根本找不到工作,可一旦办了临时户口,要迁移就变得比较困难,首先要取消临时户口,然后开具迁移证,然后才能办新户口。   让新闻记者最大的抱怨是,重庆的新闻管理,要比南京还严格,整个重庆,甚至四川都没有私人报社,所有报社都属于国家,每一篇新闻都要接受检查,内容不合格的一律封杀,严重的吊销从业资格证,从此不能在重庆和四川从事新闻工作;还有外地报纸不能进入重庆,等等,这些规章制度,在记者们惊讶重庆的工业和生活之后,立刻感到他的严厉。   “这,我不好评论,您应该去问问这项制度的创造者,庄继华将军。”史迪威又玩了句外交辞令。   “呵呵,”梅悠兰嘻嘻一笑然后调侃说:“将军,您与传说中的情况不一样啊。”   “哦,传说,什么传说?”史迪威纳闷的问。   “传说中,您是一位非常直率的将军,可我发现,您的性格更像一位外交官。”   “哈哈。”史迪威哈哈大笑,站起来说:“那是在部队中,现在面对一位漂亮的女士,我不能太直率。”   梅悠兰有些苦恼,这个史迪威,真拿他一点办法没有。这时泰晤士报的记者罗根过来了。   “哈罗,史迪威将军,感觉怎样?梅小姐可是出名的难缠。”   “哦,我们谈得很愉快。”史迪威斗败了梅悠兰,心中十分得意,脸上满是笑容。   “徐州附近的战争恐怕就要开始,军队在频繁的调动,就是不知道日军在那里发起进攻。”罗根叹口气。   “那还用说,要是我的话,就从南北两个方向,沿津浦路发起进攻。北面攻济南,南面攻宿县。”史迪威一下就上当了。   “我有些奇怪,日军为何等了这么久才发起进攻?整整三个月。就算休整,也太久了。”罗根疑惑的问:“要知道如果他们早两个月发起进攻,中国军队的准备肯定没这么充分。”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有两个原因,日军在南京作战中损失很大,虽然他们没承认,但却是事实,他们急需休整;其次,日本方面一直存在扩大与不扩大的争论,不扩大派反对扩大战争,本来扩大派已经占了上风,所以他们进攻了南京,可在南京城下的巨大损失,让不扩大派重新振作起来,近卫首相发布不以国民政府为和谈对手的讲话后,不扩大派非常愤怒,他们反对这个讲话,便有意挑起政争,而扩大派最大支持力量,中国派遣军的军官却因为南京的惨重损失,他们的话语力量变弱,近卫首相好不容易才压制住反对派,继续扩大战争。”史迪威的消息来自美国驻日大使馆的分析报告,美国国务院将这个报告通报给驻中国大使馆。   罗根摇摇头:“看来日本感到战争恐怕很难顺着他们的想法走下去了,他们现在恐怕希望结束战争了。”   “如果这个时候结束战争,日本将获得最大利益。”史迪威平静的说。   “中国会同意和谈吗?”梅悠兰问。   “我没看到中国有这方面的意向,蒋先生现在依然坚持他的条件,按照这个条件,日本将一无所得,这接近一年的战争等于白打了。”史迪威无所谓的耸耸肩。   “可惜,这本来还是个机会,中国方面要是同意和谈,他们收回南京和华北的可能性很大,毕竟他们在南京展示了力量。”罗根接着说。   “是的,南京之战,按照庄继华将军所说,那是日军轻敌了,这场津浦路战役才是他们的真正考验。”史迪威也很惋惜,在他看来,中国方面在南京取得了胜利,不过这个胜利很勉强,毕竟他们丢了首都。在史迪威看来,什么歼灭日军有生力量,那不过中国方面用来掩饰丧失国土的借口。   “我认识一个战区司令部的参谋,据他说,日军在南京镇江芜湖集结了四个师团,另外北线也集结了大约四个半师团的部队,这已经有二十多万人了,这已经超过了南京之战时日军总兵力。”罗根显然不看好津浦路战役的前景。   “这次战役是个关键,”史迪威说:“如果日军能顺利功课津浦路,那么中国刚鼓起的一点信心就会荡然无存,日本又会继续抬高和谈条件。”   “您是军事专家,您看日军能顺利打通津浦路吗?”罗根适时抛出他的问题。   “应该会,”史迪威丝毫没有上当的感觉,罗根前几句话已经解除了他的戒备:“日军来得装备和训练都远远超过中国军队,中国的精锐部队在南京消耗很大,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实力,据说这个战区最有战斗力的部队是从四川调来的,中央军几乎没有,用他们所说的杂牌部队来抵抗日军的精锐之师,胜败已经不言而喻。”   难怪别人能在泰晤士报任职,梅悠兰很佩服罗根的谈话水平,刚才她费尽心思也没从史迪威口中掏出几句真话,可罗根却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史迪威说出了他的看法,这份本事她还真得学学。   “听说中国从美国买了一百五十架飞机,这批飞机能在这场战争中发挥作用吗?”罗根一副闲聊的表情,可问题却很实在。   “已经全部到了,肯定能给中国在这场战争中提供巨大帮助。”史迪威很自信,淞沪抗战时,中国空军的辉煌战绩已经证明P40的卓越空中性能。   “这是不是说明中美之间达成秘密协议,共同对付日本?”罗根立刻在后面追加了一个问题。   梅悠兰却紧张的看着史迪威,这个消息她不知道,无论庄继华还是宋美龄都没告诉这个样的消息。   “没有,绝对….。”史迪威矢口否认,话说了一半又停下来,疑惑的看着罗根,忽然笑道:“罗根,你太狡猾了,我上了你的当。”   罗根却没管这些,而是微微一笑继续的他的问题:“将军,中美之间时候有这样秘密协定?否则为何在这个时候违反中立协定,卖武器给中国呢?”   “no,no,中美之间没有任何秘密协定,至于那批飞机,这不过是个谣言,据我所知,中国的飞机制造厂能够生产战斗机,那是中国飞机制造厂的第一批产品。”史迪威矢口否认,飞机雷达交易是中美的秘密交易,根本没有对外宣布,否则国会议员们早就吵起来了。   梅悠兰心中暗自发笑,重庆的飞机制造厂还要一年多的时间才能生产飞机,庄继华早就给她说过了,但这时她却不愿点破,只是含笑看着史迪威。这些年当记者采访这个采访那个,其实别人大都是看着庄继华和宋美龄的面子给她方便,大都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今天她才明白,一个高明的记者如何扰乱被采访者的警惕,让他在不知不觉中落入他的圈套。   罗根没有继续追问,以他的经验这种事情就算存在也不会公布于众,不过他也知道中国的飞机制造厂还不能制造P40这样的战斗机。   “如果中国向日本屈服,您认为日本的下一步行动方向会是南进吗?”罗根继续问道。   “这您要问问日本天皇了。”有了警惕性后,史迪威又开始耍滑头了。   罗根一笑,也不为意,仍然问道:“将军,您观摩了淞沪战争,现在又到徐州来观摩津浦路战争,您对中国军队的战斗力怎么评价?”   “就我个人而言,我非常钦佩中国士兵的英勇,这种英勇在很多战场上都能看到,”史迪威严肃起来:“不过,中国将领的指挥能力我不敢恭维,严格的说,他们辜负了士兵的英勇,在淞沪他们本应该打得更好,在南京,中国军队的组织更好,所以他们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如果他们的将领能组织得更好一些,说不定已经把日军阻挡在南京以西。”   “另外,我认为中国军队中严重的贪污腐败,损害了中国军队的战斗力。”史迪威忽然又补充了一句。   史迪威的确四个中国通,对中国军队的了解超过很多外国人,对中国军队和行政系统的弊端也了解很多。   不过他的这番话却引起梅悠兰的反感,她感到这个史迪威有点狂妄,南京的胜利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获得,可他居然有否认这个胜利的意思,而且看不起把欧哦打个庄继华在内的所有中国将军。   梅悠兰张张嘴想要反驳史迪威,可话到嘴边又改了,记者职业的特点就是不要在采访过程中评论被采访者的观点,只报道他们的观点,至于评论那是获得采访结果之后的事情。   “史迪威将军,如果您有机会指挥中国军队,那么您将会如何指挥他们作战呢?”梅悠兰委婉的问道,罗根忍不住盯了她一眼,他敏锐的感到她的不满。   但史迪威却没有,他有些豪气的说:“如果是我指挥的话,绝不会打出淞沪那样的结果。”   三人继续谈话,罗根取代了梅悠兰的采访位置,梅悠兰更像他的助手,过了一会,韦伯进来了。   “我刚得到消息,日军开始行动了,南线日军从镇江,南京,芜湖出发,向中国军队发起进攻了。”   史迪威站起来有些兴奋的挥挥拳头:“我们来得太及时了,津浦路战役开始了。”   梅悠兰抬脚就向外走,罗根叫住她,问她去那里。梅悠兰回头说:“战区司令部,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史迪威的兴奋迅速消失了,他这次来徐州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见见庄继华和李宗仁,特别是庄继华,国内来得指令要求他与庄继华谈谈,指令中特别注明,这是总统的个人要求。   求月票支持..........   排名太低了,月票支持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五节友人(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五节友人(二)   让史迪威有些意外的是,不但庄继华,而且李宗仁都很快接受了他的请求,俩人一起接见了他,这让史迪威有点受宠若惊,同样作为军人他深知,这个时候俩人会有多忙。   “李将军,庄将军,十分感谢,能在白忙中抽出时间来见我。”史迪威适时表示感谢,然后介绍了他的随员:“这位是我的随员尼普顿少校,迈克中尉,翻译郑扬先生。”   坐下之后,庄继华笑着说:“史迪威上校,日本人离我们还远得很,他们还打扰不了我们的工作。”   史迪威咧嘴一笑:“将军,我听说南线日军已经发起进攻,不知现在战况如何?”   “还在我们预计之内,”庄继华神态平静,顺手拿起一支香烟递给史迪威,史迪威伸手接过来,庄继华本不吸烟,这抽烟是在南京养成的,庄继华点上香烟后说:“日军已经接近滁县,进展还是挺快的,我想畑俊六大将应该为感到满意。”   李宗仁喷出口烟雾呵呵笑.道:“换我,我也满意,这才两天时间,左翼快到滁县了,右翼也攻克六合。”   史迪威见俩人很轻松,好像是在.谈论一场与自己毫不相关的战争,他有些奇怪的问:“将军,您难道一点不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李宗仁说:“畑.俊六来势很凶,四个师团,十万之众,只好先避避风头。”   “说得对,史迪威上校,您是个中国通,当然知道中国.有句俗话,笑到最后的才是笑。”庄继华插话道:“上校,您作为中立国军人,怎么看待这场战争?”   史迪威沉默一会说:“我是外交人员,不好发表评论,.请将军原谅,不过我倒很想知道,您对这场战争的发展的看法。”   “您多虑了,今天我和李司令不是对待外交人员,.我们是在接待外国同行,同行之间互相交流。”庄继华呵呵一笑,然后摇头说:“您大概知道,我曾经在美国生活过很长时间,与罗斯福总统有过交往,不过那时他还是纽约州长,我看他虽然不是军人,可比您爽快,从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no,no,将军,”史迪威摇.头表示反对,来之前看过庄继华的材料,知道他所言不虚:“那时他还不是总统,自然可以说话,如果您现在问,他的回答与我差不多。”   李宗仁和庄继华交换个眼色,忍不住哈哈大笑,庄继华开始有点喜欢这个美国上校了,他开玩笑的说:“其实,你们的想法我都知道,你们认为我们打不下去了,以前说我们三个月战败,然后又说半年,现在又说最多还有一年,这一年时间又快到了,我想问问下次要说多长时间了?”   “哈哈,”史迪威和两个随员都大笑,史迪威摆手说:“我承认当初我们的预测错了,不过说实话,中日之间的实力差距明显,中国能打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中国士兵非常勇敢,他们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士兵之一。”   “嗯,这点我同意,”庄继华站起来说:“现在的问题是国力差距,但国力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唯一因素。上校,您在中国很久了,应该知道中国历史上有很多以弱胜强的战例,其实国外也有,俄国战胜拿破仑不就是以弱胜强,美国独立战争时,英国不是同样比美国强大很多吗?”   “可战争的形式变了,”史迪威提醒说:“以前是火枪,现在是飞机大炮坦克,人数多少没用。”   “错了,”庄继华毫不客气的反驳:“战争的武器虽然变了,但战争的原则没变;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战争永远不会脱离孙子十三篇的范畴,无论武器怎么变化。”   “将军,”史迪威摇头说:“孙子十三篇是两千多年前的东西,距离现在很远了。”   他的两个随员却面面相窥,不知道他们说的孙子十三篇是什么,旁边的翻译便轻声向他们解释这是一本两千年前的中国古人写的一本兵法书,类似克劳塞维茨战争论,俩人听后也不以为然的摇摇头。   “将军,我很佩服您在南京采取的战略战术,但用两千年前的书来指导今日的战争未免有些匪夷所思。”尼普顿摇头说。   “呵呵,有些东西是不变的,”庄继华冲他笑笑:“你们认为两千年前的东西没用了,可中国军人却把它奉为最高原则,就说南京之战吧,日军就违反了其中的谋攻,军行,发动中日战争,日军则违反了始计。我们就用始计来分析中日战争的走向吧。”   史迪威和尼普顿同时紧紧身体,坐直身体,仔细倾听这位总统点名要求面谈的中国将军。   “始计篇开篇即说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这是什么意思呢?战争是国家最重大的事情,关系到国家存亡,必须仔细考虑,怎么考虑呢?要从五个方面来考虑,第一是道,在中国,道这个词有很多解释,在这里可以解释为发动战争的理由,也可以解释为进行战争的原因,这个理由若正大光明,才能使人民与国家领导者同心同德,一同锐身赴难。目前的中日战争,日本侵略我国,我国军民上下同心同德,同仇敌忾,所以对于我们来说,我们具备了第一条;对于日本来说,他们是侵略者,是强盗,你见过强盗吗?在有利时一哄而上,在失利时,一哄而散;现在他们在顺利中,所以还能聚合人心,可随着战争进行,损失增大,他们内部就会动摇,就会分裂。所以在这一条上我们占上风。…..”   庄继华一条一条的分析,刚开始史迪威还有些不以为然,抱着姑妄听之的心态,可随着庄继华分析深入,他却感到非常惊讶。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讲的是什么呢?是外交,日本发动战争,必然受到国际社会的谴责,事实也证明确实如此,日本违反了九国公约,国联协议,轰炸英国大使的汽车,炸毁美国军舰,如此肆意妄为;中国有句老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到时候美英自然会和他算账。”   “说得对,”李宗仁插话说:“所谓的国家实力仅仅是战争胜利的一个要素,日本的行动已经公然违背国际法则,英美现在对它采取纵容手段,殊不知,这正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李将军的判断因何而来?”史迪威问道,他心里有些警惕,中国政府很希望西方力量支持,为此在大肆宣传,认为如果日本在中国得手,那么日本下一步行动方向就是南洋。   “日本自中国的行动,以及美英法的软弱,让欧洲的德国看清了英法的软弱,希特勒将趁机在欧洲进行扩张,比如对捷克,对波兰的要求,一步步挑战英法底线,最终会挑起欧洲战争,一旦欧战爆发,英法在南洋的力量空虚,日本就会必然南进,那时美国是否还能置身事外?所以今天对日本的纵容,就是明天的战争开了绿灯。”   “不,不,将军,”史迪威摇头说:“您错了,法国构建了马奇诺防线,而且以德国的力量与英法相比差得很多,他没有力量发动欧战,而且日本的目的只是征服中国,他完全没有必要南下,与强大的英美海军为敌?除非他们疯了。”   庄继华有点意外的看着李宗仁,他没想到李宗仁居然能看到这一步,党国人才何其多也,心中佩服不已。   “史迪威上校,愿不愿意与我打个赌?”庄继华笑着问。   “哦,将军想打个什么赌?”   “战争的发展将如李将军那样进行。”   “可以,我愿意打这个赌,不过赌注是什么?”史迪威大有兴趣,连声问道。   “就赌一瓶威士忌吧。”庄继华淡淡的说:“当年北伐时,李将军赢了苏俄的加仑顾问一打白兰地,将来我就赢你一瓶威士忌。”   “no,no,将军,赢的肯定是我,除非日本人疯了。”史迪威无论如何不相信日本人会向英美开战,日本与英美的实力差距就像中国与日本的差距那样大。   “将军,刚才我听了您对战争的总体看法,可我想知道,您怎么看待这场津浦路战役。”史迪威感到罗斯福的要求还没能满足。   “这场战役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我们大量消灭日军,却没有守住徐州;另一种是我们大量消灭日军,也守住了徐州。”庄继华郑重其事的说道,可史迪威却感到他好像什么也没说。一种是守住徐州,一种是没守住,这不是废话吗。   正说着,一个参谋进来在李宗仁耳边悄声说了几句,李宗仁点点头,参谋离开后,他对史迪威和庄继华说:“板垣出来了。”   “青岛?”庄继华不动声色的问。   “对,青岛。不过不是他一个,还有一个,番号是十六师团,在烟台登陆。”   这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日军居然在胶东投入了两个师团,这下韩复榘恐怕跑得更快了。   史迪威初始对他们这样平静感到有些惊讶,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看来日军的行动就在他们预料之内,他对津浦路战役的信心陡然增添三分。   不过庄继华却不想与他谈了,日军在胶东登陆的部队是他们预计的一倍,这会产生那些影响呢?他们必须立刻进行预估。   “上校,看来我们的谈话不得不暂时停止了,欢迎你下次来徐州做客,到时我们再详细谈谈。”庄继华站起来向史迪威伸手告别。   史迪威也不以为意:“非常感谢,我会一直待在徐州,我想看看这场战役的全过程。”   “非常欢迎。”庄继华淡淡的说,李宗仁也随即与史迪威握手告别。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五节友人(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五节友人(三)   离开司令部后,尼普顿有些纳闷的说:“上校,真是难以想象,他们居然依靠两千年前兵书打仗,难怪……。”   “听他们说起来,还头头是道,”迈克也难以置信的摇头,他忽然问:“上校,您在中国这么久,看过这部书吗?”   “no,”史迪威摇头:“不过听他们说起还有几分道理,即便克劳赛维茨也是一百多年以前的,他的基本原则依然适用,有机会找找这本书看看。”   说完他拉开车门上车,迈克坐到副驾驶上,翻译看来是兼任司机的,坐到驾驶座上,汽车发动,缓缓驶出司令部的大门,车头的星条旗迎风飘扬。   走出一段距离后,尼普顿忽然说道:“上校,您认为日本真的会向南洋进攻吗?”   “除非希特勒挑起欧洲战争,.那样的话,有三分可能性。”史迪威想想后说:“中国人现在很困难,如果日军进攻南洋,恐怕他们会大声为日本叫好,然后跟在我们屁股后面收拾小日本,所以他们现在拼命宣扬日本威胁,一方面将来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便可以说他们已经提醒了我们;另一方面,希望挑起我们对日本的防范之心,可以多卖点武器弹药给他们。”   “听说希特勒已经决定召回军事.顾问团了,武汉的部分德国顾问已经走了。”尼普顿望着窗外,大捷上的行人很少,偶尔一个也是行色匆匆。   “两个盟友中,希特勒选择了日.本。”史迪威淡淡的说,他的眼中忽然露出一丝忧虑,这会不会与德国在欧洲的行动有关呢?德国需要日本的舰队。   这个忽然萌生的想法把他吓了一跳,急忙抬头看.看,见几人都没注意,他才暗中松口气,在心里嘲笑自己:“这是怎么啦,居然被两个中国人给蒙住了。”   “失去德国的支持,中国就只能指望苏俄人了。”迈克.的语气很是惋惜,他对苏俄没有好感,一个老是希望颠覆其他国家政权的政府很难得到其他人的好感。   尼普顿淡淡的说:“除了苏俄他们还有选择吗?现.在全世界都抛弃了中国人,只有苏俄。苏俄,他们也只好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了。”   “不完全这样,他.们走到一起更多的利害关系,日本占领东北后,苏俄感到威胁,两个国家走到一起来了,苏俄想借中国人的手削弱日本人,所以他注定不会坐视日本吞并中国。”史迪威不以为然的说,蒋介石打了十年共产党,最后还得靠共产党渡过难关,要是这个时候美利坚合众国伸出援助之手,蒋介石肯定忙不迭的抓住。   中俄在二月签订了航空协定,这是个公开协定,外交界更盛传中苏之间签订一系列秘密协定,但这些协定还只是传说,没见双方公布,但以外交界的常例,这种协定恐怕是存在的。   回到旅社,史迪威便开始动手写给总统的报告,他首先把今天的与庄继华和李宗仁的谈话写上去,然后再谈自己的看法:“…..。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当参谋进来报告日军在青岛登陆时,庄继华和李宗仁两位将军没有丝毫奇怪,仿佛本就应该如此,可是据我所知,胶东地区的兵力不多,只有一些保安团,这种保安团类似美国的民兵组织。   庄继华让我非常惊讶,他让我再次感到中国古老文明的魅力,他用中国古老的兵书来分析今日的中日战争,这个举动让我很是惊讶,庄继华将军受过很高的西方教育,但他依然对中国古老文明充满信心。联想到近期在各地发生的举动,我认为这是个难以征服的民族,他们不会屈服于日本军队之下,即便中央政府有人想和谈,但也不敢公开违扭民心。   千百年来这块土地充满战争,徐州大街上人迹渺然,很多居民参加了支前队,他们用肩膀,木车,马车,牛车向前线运送物资,长长的人流望不到头。南京虽然丢失了,但中国人的抵抗之心没有熄灭,而是更加旺盛。”   史迪威写完之后,重新看了一遍,想了想,他拿不定主意是不是把他与庄继华打赌的这事写上去,迟疑半天,他最终还是决定还是写上去。   “…,由此我产生一个判断,希特勒决定召回在中国的军事顾问团,在两个盟国中选择日本,是因为他需要日本的舰队,他是在准备战争。   总统先生,凡尔赛体系已经崩溃,世界正在走向一个新体系,美利坚合众国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在世界范围内,确立领先优势。”   史迪威看了看,他不清楚这样写是否妥当,个人主观判断太多,想了想后,他心一横,决定就这样。   如果换一个职业外交官肯定不会写后面这些东西,这完全不符合国务院的报告规则,把一些主观的片面的东西,没有任何证据的东西报告上去,即便要写,也码应该把分析另列一份报告。   史迪威始终是个军人,即便披上外交官的外衣,骨子里还是军人。   傍晚,战区司令部的行文发布官发布消息,称日军在青岛和烟台登陆,烟台青岛失守。   不过史迪威得到的司机消息是青岛登陆的日军基本没费一枪一弹就拿下青岛,青岛城内中国仅有的五百名海军陆战队在市长沈鸿烈率领下不战放弃青岛,后撤潍县;在烟台登陆的日剧十六师团,也基本没放一枪就占领烟台,当地的八百多名保安团,在团长的率领也弃城而逃。   到南京保卫战后期,南京城内只剩下梅悠兰和韦伯两个记者,所以后期报道各大报社都靠转载《渝州晚报》的文章,现在报社主编们决定改变这种状况,战情临近,各大报社记者云集徐州,到徐州的记者们,在旅馆占了整整两层楼。   旅馆大厅成了记者的交流消息的场所,每天晚上,记者们写完报道后就在大厅里喝茶喝咖啡,彼此交换消息,发表对战局的看法,也有少数敬业的晚上还在跑出去,找熟悉的军官打探消息。   “老王,依我看恐怕胶东半岛守不住,据说胶东连一个杂牌师都没有,只剩下部分保安团。这不是有意放弃胶东吗?”   “其实幸亏放弃胶东,否则日军在烟台,岂不是被南北夹击了。子环兄,庄将军能在南京打胜仗,这次也能大败小日本。”   “我听一个参谋军官说沈鸿烈没有退到济南,而是上了沂蒙山,准备打游击战。”   “听说滁县打得很激烈,九十二军和四十六军损失很大,二十一集团军增援上去了。这个消息是作战科的科长亲信告诉我的,绝对假不了。”   “黄河对岸的日军怎么还没行动?据说有大约四个师团。”   “唉,这场仗难打呀,粗算总兵力就接近三十万了,已经超过南京战役的总兵力了。”   记者们在大厅里七嘴八舌的聊天,渐渐的话题集中到日军动态上,担忧日军兵力众多,五战区现在总兵力五十万左右,这样的兵力与三十万日军相比,并不占优势,淞沪抗战,那是七十万国军才压住了十多万日军。   梅悠兰是这群记者中的明星,她的消息往往是最快最准,这很让这群记者羡慕和妒忌,可谁也没办法,没有男的底细他们早打听清楚了,宋美龄的侄女,庄副司令的妹妹,这两重身份放在那,五战区除了李宗仁不卖帐外,谁敢不卖帐。另外梅悠兰自己也争气,淞沪发表的关于九国公约的系列分析,最后证明她的分析完全正确,这让她名声更上一层楼,隐隐有与张友鸾这样的著名记者并肩的趋势。   “梅小姐,今天又有什么消息。”   梅悠兰一出现在大厅,立刻有群人围过来,梅悠兰微微摇头,含笑与同行们打招呼,经过多年历练,她已经完全成熟了,同行虽然是冤家,也可以作朋友,所以一般他在写完报道后,就把消息告诉他们,当然最隐秘的消息属于她的独家。   但今天确实没有,没有任何消息;她到大厅里来喝咖啡,是因为她感到房间里有些闷。练小森不太爱说话,而且他们也聊不到一块。   “韦伯先生,您没去贾汪?”梅悠兰有些意外的看到韦伯坐在一边与两个记者在闲聊,英美记者今天下午去贾汪采访驻守那里二十四集团军司令杨森,没想到韦伯居然没去。   “我在南京采访过他,最近他那里很安静,我估计没什么新闻。”韦伯平静的说,韦伯心中有些后悔,刚到徐州时他就想去济南,他估计北线日军进攻的话,首当其冲的是济南,如此他就能得到第一手资料,可没想到在徐州耽误了,从徐州到济南的列车全部停开。   “梅小姐,我听说第二十一集团军支援滁县去了,是这样吗?”坐在韦伯旁边的是个有些发福的中国人,梅悠兰不认识他,不过听他的口音是湖南人;那人见梅悠兰看着他,便从身上掏出一张名片:“鄙人,楚江日报战地记者徐济民。”   楚江日报是武汉的一家大报,梅悠兰认识他们的主编,不过对这个徐济民却不认识。梅悠兰伸手接过名片,随即从坤包内拿出一张名片交给他,徐济民急忙伸手接过,梅悠兰摇头说:“我没有得到这方面的消息,不过我以为这个消息可能是误传。”   大厅内的消息很多是小道消息,记者们道听途说的,好点的还要验证一下,不好的就将错就错,胡乱凑篇报道就发回去了。   “梅,”韦伯端着咖啡杯轻轻搅动小勺,梅悠兰是少数他看得起的中国记者,眼前这个徐济民是自己凑上来的,而他也无聊,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他闲聊,他有些反感这些到处打探消息的记者:“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什么奇怪?”梅悠兰纳闷的看着韦伯,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南线和胶东的日军打得很猛,为什么北线日军没有动静?”韦伯忽然改用英文嘀咕道,目光却望着窗外北边悠远的夜空,眉头紧锁,他现在非常懊悔,为什么不去济南?   梅悠兰目光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她想起庄继华说的,韩复榘想逃跑,而且隐约听说韩复榘在与日方谈判,企图搞山东中立,她本来想在报上揭露,可没有证据,她也不敢轻易报道这样的消息。   “梅,你知道什么?”韦伯十分警觉,他注意到梅悠兰目光的变化,立刻明白她一定知道什么,即便不是日本人的,也很可能是中国人的。   梅悠兰摇摇头:“我在想这个问题,或许小鬼子遇上了什么麻烦。”   “见鬼,”韦伯有些着急的叫道:“你知道的,肯定不是这样,这里面肯定有事情发生,到底是什么?”   “韦伯,你太多疑了,想的问题太多。”梅悠兰尽力掩饰自己的忧虑,不过却很佩服韦伯的职业敏感,这家伙是怎么练出来的。   “不,梅,你骗不了我,”韦伯摇头,把咖啡放到面前的茶几上,抬屁股就坐到梅悠兰对面,低下头直射梅悠兰的眼睛:“快告诉我,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梅悠兰还是摇头,她隐隐约约觉得,日军没有采取行动与韩复榘有关,有可能是在等待与韩复榘谈判的结果。   韦伯不再言语,只是狠狠的盯着梅悠兰,练小森忍不住靠过来,他怕韦伯在激动下做出什么不妥的举动,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韦伯,只要他一动,就把他扔出旅馆。   韦伯忽然笑了:“用不了两天,所有事情都会明白了,你就算现在告诉我,报道出来也在几天以后。”   徐济民也竖起耳朵想听他们说什么,但韦伯与梅悠兰的交谈是英文,他听不懂。   “那就等所有事情都出来了,我们再谈这个问题。”梅悠兰坚决的摇头说。   韦伯听明白了,也清楚了,梅悠兰肯定了解什么东西,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不愿讲出来,也不愿报道出来,如此说来,肯定是重大事情,而且与高层有关,他心中十分惋惜。   “最新战报,北线日军分三路强渡黄河,第三集团军不战放弃济南,向泰安撤退了。”一个记者忽然冲进来,愤怒的高声叫道。   韦伯精神一振,他从梅悠兰嚷道:“是不是,就是这个原因?”   梅悠兰似乎没听到韦伯的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大厅里激愤之极的记者们。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六节惩韩(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六节惩韩(一)   韩复榘正如李宗仁这家伙他们事先预料的一样,在得到日军在胶州登陆的部队多达两个师团后,韩复榘断然放弃黄河以北,将军队全部缩到黄河以南,随后在秘密谈判中指责浅沼花谷违反协议,此刻浅沼花谷的态度强硬,要求韩复榘立刻宣布脱离重庆国民政府,与皇军合作,否则北线日军将立刻发起进攻,强渡黄河攻克济南,消灭第三集团军。   韩复榘继续施展拖延之策,待北岸军队全部撤回南岸之后,日军的态度变得更加强硬,胶济线日军开始向潍县,烟台日军向莱阳进攻,而中国军队在这些地方几乎正规军,只有一个潍县保安团。   从德县压过来的日军主力,根本没管韩复榘放弃的陵县惠民等地区,只留下一个联队保持德县到渡口沿途的交通,其余部队全体压向黄河。   日军部队一展开,韩复榘也看清日军部署了,日军三个师团两个旅团分成三路,右翼一零八师团在济阳,中央第十师团和板田旅团在济南正面,左翼一零九师团和山本旅团在长清,三路日军成一字长蛇阵虎踞黄河北岸,等着韩复榘表态。   韩复榘也不答话拖了两天,等所有物资运完,各部队准备好,一夜之间全军撤离黄河南岸,放弃济南,向南撤退。   六月三日日军全线越过黄.河,右翼一零九师团过河后很快占领邹平章丘,而后向周村发起进攻,沿途中国军队不战而逃。   左翼一零八师团和山本旅团渡.河后当天即占领长清,随后一零八师团北上攻击济南,山本旅团南下进攻肥城;正面的矶谷廉介第十师团渡河后直接扑向济南,在济南城郊与第三集团军断后部队零星交火。   六月五日右翼日军占领周村,.然后掉头南下向博山发起进攻,同日板垣占领潍县,十六师团占领莱阳,板垣占领潍县后,没有急于采取行动,而是在潍县等了四天,与十六师团会合,六月十日,板垣掉头南下,沿诸城沂水一路向临沂杀来。   六月六日,矶谷廉介几乎没费任何代价占领济南,.一零八师团随即掉头南下在,在马山与山本旅团会合,六月十日,下元熊弥指挥一零八师团和山本旅团向肥城发起进攻,守御肥城的第三集团军二十二师与日军交火。   同日,右翼第九师团攻克博山,而后继续向莱芜发.起进攻,这条路很轻松,兵力薄弱的中国军队几乎没有抵抗,山冈重厚感觉就像是在旅行。   矶谷廉介占领济南后,留下坂田旅团守御济南.极其周边地区,自己率领第十师团扑向泰安。   韩复榘的种种.举动让徐州的李宗仁和武汉的蒋介石都非常愤怒,蒋介石亲自发电韩复榘,要求坚守泰安,依托泰山地形阻击迟滞日军进攻。但韩复榘置之不理,继续率部向南撤退,矶谷廉介随后占领泰安。   泰安失守后,李宗仁再次电令韩复榘在大汶口建立防线,这次韩复榘好歹回了个电文,称日军人多势大,第三集团军装备低劣,无法抵挡。然后率部向退向曲阜,随后又退向兖州。   “这个韩复榘,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徐祖贻气愤之极的将韩复榘的电报扔到桌上。   李宗仁和庄继华的声色却比较平静,韩复榘逃跑本在预料之中,可这事真发生了,俩人心里还是很生气,不过他们都还能克制住。   “不到二十天,山东丢了一大半,韩复榘真敢干。”庄继华叹口气,现在他最担心的是韩复榘的行动会不会引起连锁反应,五战区大部分部队都是杂牌部队,韩复榘现象一旦蔓延,这仗就不用打了。   李宗仁默默的盯着地图,心里在计算日军的企图,现在南北两线日军的作战企图已经全部暴露。   被向日军攻势如潮,南线日军的进展也比较顺利,不过中国军队的抵抗在逐渐增强,右翼日军一零六师团占领泰州后,师团主力全部转向左翼。至此南线日军的全部企图暴露,右翼只是虚晃一枪,为南京建立外围屏障,日军的攻击只有一条路,沿津浦铁路北上,总兵力三个半师团。   探明日军企图后,李宗仁也迅速调整,命令韩德勤和五十七军缪澄流合兵向泰州反攻,由韩德勤统一指挥。而于学忠五十一军渡过洪泽湖,在明光设立阻击阵地,十一集团军进驻凤阳临淮关。   对五战区来说,好消息也不是没有,蒋介石终于批准将汤恩伯军团调到五战区,在豫东休整的汤恩伯军团立刻车运徐州,在六月初到达徐州。   庄继华看着李宗仁,在五战区当副司令还是他第一次真正担任副职,从黄埔开始,他就一直担任主官,七连连长,三营营长,情报科长,第一师虽然名义上是副师长,但实际是师长,第一师的任何事情都由他独断专行。   “看来畑俊六吸取了柳川平助的教训,不敢分兵了,想以狮子搏兔之势压垮我军,”庄继华顺着李宗仁的目光看过去,见他的目光停留在淮南,便知道他心中担忧南线,这可以理解,桂军主力在南线:“德公,南线的打法是不是变一下。”   “你打算怎么变?”李宗仁问道,他心中有个模糊的想法,原来是想正面阻击,可如果这样,部队的损失会非常大,南线部队除了邓晋康的二十三集团军(前文有误,邓锡侯的部队番号是二十三集团军,二十二集团军是唐式遵的)就是他的桂军。   “正面阻击,加上侧翼骚扰。”庄继华这两天也在考虑南线的情况,日军集中三个半师团,兵力超过他们的预计,南线即便能挡住,部队的损失也非常大。   “二十一集团军和经过淞沪战役,熟悉日军战术,本身又有较强的战斗力,我建议将他们放在侧翼,定远,长风一带。待日军主力向蚌埠进攻时,二十一集团军从侧翼向日军后方发起进攻。逼迫日军从前线抽兵防守后路。”   “你真是侧翼高手。”李宗仁露出笑容,庄继华的方略和他的那个模糊想法差不多,不过他想的是抽调十一集团军,与二十一集团军相比,十一集团军实力较弱,放在正面担心挡不住日军的进攻。   “只要能逼迫他们从前线抽调一个师团,淮河北岸就一定能守住。”庄继华的神态很自信。   “我的想法是抽调十一集团军。”李宗仁实话实说:“二十一集团军战斗力较强,放在正面比较合适。”   “要逼迫日军从前线抽兵,就必须让他们感到侧翼打过来的部队有较强的战斗力,所以我认为二十一集团军比较合适,他们的攻坚能力要强于十一集团军。”庄继华分析说:“二十一集团军的作战原则是不与日军硬拼,敌人少,他们就进攻,敌人多,就撤退。如果敌人追击,那就继续向西撤退,把敌人向西引。”   “好,就这样。”李宗仁松口气,转身命令徐祖贻草拟命令,再次调整南线防线。   “北线怎么办?”李宗仁在徐祖贻拟的命令上签字后,转身问庄继华。   “只有不管他了,继续给他下命令,不过估计他不会执行。”庄继华也没什么办法,只好耍无赖:“不过下期作战,不能把第三集团军列入计划。”   “报告。”通信主任史永林站在门口。   徐祖贻让他进来,史永林跨进大门站在屋内,打开随身带来的文件夹:“委员长来电。”   “念吧。”   “津浦路战役初起,一五战区连战连败,大本营定于六月二十日在开封召开战术检讨,一五战区军长以上必须全体到会,会议时间两天。”   李宗仁和庄继华互相交换一个眼神,李宗仁慢吞吞的说:“看来我们俩得离开几天了,燕谋,徐州就交给你了。”   徐祖贻点点头,他心里也清楚,这会恐怕是场鸿门会,老蒋舞剑,意在韩复榘。   “叮铃铃。”桌上的电话铃响起来,徐祖贻抓起电话,听了两句后就把话筒递向李宗仁:“德公,韩副司令电话。”   李宗仁接过电话,话筒里的声音有些沙哑:“德公,这次我在济南没打好,没脸去见委员长,开封会议我就不去了吧。”   “向方兄,多虑了,”李宗仁呵呵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顾虑,委员长电报里说得清楚,军长以上的都要出席,南线的李品仙司令和廖磊司令也去,您要不去,他们也可以不去,这会还开得起来吗?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韩复榘支支吾吾的还是不想去,李宗仁继续劝道:“向方,你放心去吧,把前线的司机情况当面与委员长讲清楚。委员长也好在舆论面前替你分辨是不是。”   听到这话,韩复榘的形式活动起来,他不战而逃的消息被记者报道后,全国舆论一遍指责,差点就明确提出惩处韩复榘。不过李宗仁和蒋介石都在舆论面前替韩复榘分辨,如果蒋介石要惩处他,应该不会在舆论面前替他分辨。   “好,我去,到时候还请德公多多美言。”   “这是自然,”李宗仁一口答应:“你是我们五战区的副司令,败仗也是我们五战区的败仗,你要背责任,我这个司令官肯定跑不了,到时候我肯定不会看着你吃亏。”   放下电话,李宗仁盯着话筒看了一会,然后轻轻说:“这样的逃跑将军不惩处几个,将来就没法打仗了。”   求月票支持............   第二更,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六节惩韩(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六节惩韩(二)   六月十九日,大本营副总参谋长白崇禧率领率领大本营参谋人员先期抵达开封,一五战区高级将领云集开封,这些将领中一战区将领的神情明显轻松一些,十四师团的部分部队被抽调到冀中,十四师团只发动一些牵制性进攻,在占领安阳内黄濮阳之后就停止了进攻。相比之下,五战区的将领明显不安,除了韩复榘外,李品仙和廖磊也有些不安,南线战局不容乐观,丢掉不少城市,目前还看不到阻止日军攻势的可能。   “德公,委员长的意思到底是什么?该不是说我们吧?”李品仙有些担心的找到李宗仁诉说。   李宗仁心中一乐,蒋介石要对付韩复榘也是他心里的判断,这样的判断自然不会告诉任何人。   “你们是按照事先部署的作战计划进行的,这个计划是委员长批准了的,怎么会针对你们呢。”李宗仁不动声色的解释道。   “对,鹤龄,燕农,别瞎操心,”白崇禧也笑着说:“如果是你们,我和德公会不说吗?”   李品仙廖磊心中顿时一松,.他们明白了,既然不是针对南线,那自然是针对北线,韩复榘危险了,不过他也不点破,五战区的司令官是桂系当家人,韩复榘这样作等于把李宗仁放在火上烤,那得罪的就是整个桂系。   “德公,南线日军有三个半师团,吸.取了南京的教训,没有分兵,您怎么还让我们西撤?”廖磊接到电报后,虽然执行了,可心里还是存在疑惑。   “日军不分兵,我们逼他分兵,诱.使他分兵,”李宗仁还是微笑着说,面前这两人都是桂系大将,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只是对战略的领悟还差了些。   “从侧翼反击?就像庄文革在南京那样作?”廖磊问。   “有点类似,不过不是反击,我们在电报里说得很清.楚,是反攻日军后路。日军进攻蚌埠,你们反攻定远,明光、滁县,切断津浦路。日军必然不会坐视后路被切断,会从蚌埠调兵反击你们,来多了,你们就带着他们向西走,来少了,就继续进攻;你们西走,日军如果回撤,你们就再次转入进攻。如此反复,日军就只会从前线抽调大量兵力,也就达到了削弱日军攻击兵力和逼日军分兵的目的。”   廖磊长出一口气,二十一集团军从淞沪打到南京,.实力损失严重,经过四个多月休整,人数虽然补齐了,可战斗力却在下滑,如果再打淞沪那样的仗,他还真没把握,现在他松了口气,可一转头忽然又问道:“德公,庄文革这人好不好说话?”   李宗仁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微微沉.凝说:“我们跟他十多年前就打过交道,当时就觉得这人很有才干,这次的作战方式就是他提出来的,怎么啦?”   “我没有怀疑他.的能力,能打出南京那样的结果就不是一般人做得出的。我是想,德公,”廖磊往前靠了靠:“能不能跟他说说,帮我们搞点火箭筒,不用太多,每个师十来具就行了,这玩意打坦克打碉堡有用极了,简直是摧枯拉朽。”廖磊比划着说:“我们要负责反攻,炮兵火力太弱,有了那玩意,可以减少很多伤亡。”   李宗仁一愣,没想到廖磊提出这么个要求,不过他心里却开始活动起来,杨森说庄继华公平,邓锡侯说他没有地方中央之见,如果他能给川军装备,为什么不能给我们桂军呢?   “欧美断绝了我国军火供应,现在想要军火就看重庆的兵工厂了,李之龙刚给中央四个整师的装备,老蒋最近把重庆盯得很紧,杨畅卿当上了西南开发队的副队长。”白崇禧淡淡的说:“不过,庄文革应该还有影响力。”   “整体换装?”廖磊摇头,身体靠在沙发靠背上:“想都没敢想,只不过每个师配上十几具火箭筒,整个集团军不到一百具,这不算多吧。”   “嗯,改天我和他提一下。”李宗仁心里没把握,三个从四川出来的集团军的后勤自成体系,他这个战区司令官都无法干涉,不过他开口,庄继华应该会给他这个面子。   “南线日军有一个战车联队。”李品仙也慎重的说:“另外每个联队基本上都装备有装甲车,部队新兵太多,大多数新兵别说坦克装甲车了,连汽车都没见过,看见那玩意,心里就害怕。”   李宗仁听到这些心里就忍不住叹息,庄继华在四川练兵,居然买了十几辆坦克装甲车,专门用来练兵,所以四川出来的新兵比其他地方的强多了,基本上拿来就能用,看来我们的新兵训练要加强。   “叮铃铃,”电话直响,李宗仁拿起电话,话筒里传来韩复榘游移不定的声音:“德公,明天的会,我还是不参加吧。”   “向方,你说什么呢,都已经到了,现在说什么不参加,委员长问起来我怎么说?”李宗仁的语气很是不悦。   “仗没打好,委员长要说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韩复榘的语气很是落寂,孤独无助。   “委员长要说什么,你就听着,别分辩,适当的时候我会说话的。”李宗仁安慰他说。   “德公,到时候我可全靠你了。”韩复榘语气变得可怜巴巴的。   “放心吧,好好休息,明天会上见。”   韩复榘放下电话在那里呆坐片刻,目光有些发愣,孙桐萱心情沉重的站在他身边,半响才问:“老总,司令官怎么说?”   韩复榘摆摆手,刚才他说回去那不过是试探,现在回去那是做贼心虚,除非下决心投日,否则是绝不可能的,蒋介石只要把后勤一断,他就没办法了,商丘的那些物资能用几天。   韩复榘摇摇头没说话,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句:“把部队掌握好。”   孙桐萱会意的点点头,只要部队在手中,无论蒋介石还是日本人都不能不卖他的帐。   第二天上午蒋介石冒险坐飞机赶到开封,一下飞机到就开封警备司令部准备的会场,会场上高级将领云集,白崇禧率李宗仁程潜庄继华刘峙韩复榘宋哲元等战区副司令以上站在门口迎候。   蒋介石进来时一边与众人打招呼,还顺嘴开了两句玩笑,引来众人一阵大笑,可当白崇禧宣布开会后,蒋介石脸色陡然一变。   “这是,四十九集团军的总结报告,”蒋介石从怀里拿出一本小册子翻开:“他们是怎么看待日军的呢?日军士兵作战意志顽强,即便被突破,也能在军官率领下选择地形进行阻击,战至最后一人,为二线赢得调整时间。这就是日军,我们的敌人,可我们呢?不战而逃,半个月时间山东大部就丢了,一天之内丢掉济南,三天丢掉泰安,这那是打仗?这是在山东武装旅行。”蒋介石说到这里一掌拍在桌上,把面前的水杯震得发出叮当乱响:“韩副司令,请你解释一下,你是怎么打的?”   韩复榘坐在李宗仁旁边,双眼直视前方,他记住李宗仁昨天的话,一言不发,蒋介石俯身死盯着他,鼻孔里喷出粗气:“战前你信誓旦旦能守住济南一周,结果两天放弃;我命令你守住大汶口,李司令要你依托泰山地形,阻击日军,你依然一枪不放,一路南逃,十几天时间丢掉大部分山东,致使津浦路北线门户洞开,使整个五战区处于被动中,请你给我,给在座的将领一个交代,给全国军民一个交代。”   韩复榘脸色通红,牙关咬得嘎嘎直响,忽然站起来说:“山东的仗没打好,那是日军兵力雄厚,我部装备低劣,连重炮都没两门,无法抵挡,后撤是不得已。再说,山东丢了,要交代,山西丢了,要不要交代;上海丢了要不要交代;南京丢了要不要交代。”   “我说的是山东!”蒋介石脸色发白:“上海打了接近四个月,山西也打了接近三个月,都消灭了数万日军,我问你,你消灭了多少日军?”   “我也消灭了几万日军,”韩复榘冷笑一声说,消灭多少日本人还不是一句话,谁见过,拿这蒙事,真把我当小孩了。   “啪!”蒋介石再度重击桌上:“胡说!六月三日日军渡河,当天长清失守,第二天济南失守,你们的阻击在那里?你们坚守了那些地方?”   蒋介石越说越气,韩复榘先是不说话,继而逐句反驳,李宗仁急忙站起来打圆场:“向方,你坐下,听听委员长的吩咐。”   韩复榘这才坐下,蒋介石胸口起伏不定,一把抓起左上的军帽冷冷的说:“散会!”   说完之后转身就走,白崇禧叹口气站起来也走了,李宗仁凑到韩复榘耳边:“不是让你不要顶吗?你,…..,唉。”   韩复榘在座位呆了一会,这才有些后悔,感到不该当众与蒋介石当场硬顶,可事已发生,想想后又感到无所谓,自己手上还有六万多大军,蒋介石能拿自己怎样。想到这里,他慢慢站起来,从桌上拿起帽子戴上,然后向门口走去。   到了院子里,两个穿中山的侍卫过来:“韩副司令,委员长有请。”   韩复榘没想什么,抬脚就跟在侍卫后边,向一辆黑色奔驰走去。上车之后,韩复榘就感到不对了,两个中山装一左一右把他紧紧夹在中间。   “这是去哪里?”韩复榘感到有些不对劲了,奇怪的问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副驾驶位上的那人扭头拿出一张纸,然后说:“韩副司令,你被捕了。”   求月票.............   资料全毁,正在设法找回来中............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六节惩韩(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六节惩韩(三)   韩复榘的卫士等了几个小时不见韩复榘出来,心知不妙,急忙报告孙桐萱,孙桐萱随后又接到手枪旅旅长吴化文报告,两个团的中央军包围了手枪团,要求手枪团缴械。   孙桐萱大惊,知道韩复榘肯定出事了,他急忙命令吴化文按照中央军的命令缴械,所有士兵留在驻地不准出去。   此次韩复榘来开封开会也不是没做准备,他借口路上不安全,让手枪旅旅长吴化文率领一个团沿途保护;这手枪旅可不是仅仅只有手枪,而是韩复榘的警卫旅,装备是第三集团军中最精良的,旅长吴化文是韩复榘的亲信;有这样一个团在身边,韩复榘心中还有几分把握冲出开封,逃回第三集团军。   下完命令后,孙桐萱在屋里与同来的五十五军军长曹福林,五十六军军长谷良民商议,决定分头行动打听消息。曹福林去找宋哲元,请他看在同出西北军一脉的份上伸出援助之手;谷良民去找孙连仲程潜;孙桐萱则亲自去找李宗仁白崇禧。他们商议中自动将中央系排除在外,在他们意识中,中央系都是想消灭杂牌军的。   但孙桐萱在看到李宗仁没有丝毫惊讶时,心中似乎明白了,李宗仁可能是知情的,可现在他也顾不得了。   “司令官,我们仗是没打好,不.过我可以保证我们第三集团军今后一定尽心尽力,绝不再发生济南的事情,韩老总脾气不好,以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司令看同在五战区作战的份上原谅他,请务必在委员长面前为老总美言。”   李宗仁看着孙桐萱焦急的表情,.心中暗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过此时他不能给对方留下他参与了阴谋的印象,他沉凝片刻说:“萌亭,韩向方的事我刚知道,就在你进屋前十分钟,委员长通知我,韩复榘因作战不力被捕,已经用飞机押送武汉了,由军事法庭负责审理,同时命令由你代理第三集团军司令。”   说到这里他走到孙桐萱的面.前温言说:“同为五战区同僚,委员长那里我自然会说话,这点请你放心,不过我建议你去找找庄副司令,他是天子门生,委员长对他很是信任,他的话委员长听得进去。”   孙桐萱听出来了,李宗仁这是在暗示自己说话恐.怕不管用,于是他也不耽误站起来就说:“司令官,此次若能挽韩总司令大难,第三集团军上下将感激莫名,请司令留步,我去找庄副司令。”   李宗仁也不留客,亲自送到门口,边走边告诉他怎.样与庄继华打交道,然后站在门口,看着孙桐萱上车离去,回到屋里想了想决定还是给蒋介石打个电话摸摸蒋介石的底,看看要怎样处置韩复榘。   孙桐萱出门就直奔庄继华的住处,可庄继华不.在,他在旅馆大厅里坐等了一个小时才看到庄继华回来,他急忙走到庄继华面前。   庄继华看到孙.桐萱过来没等他开口就说:“有什么事屋里说。”然后领头上楼,孙桐萱跟在后面,他闻到庄继华身上的酒气,心中有些不舒服,凭直觉认为这位天子门生有很大可能参与了这个阴谋。   “孙司令,你是为韩复榘的事来的吧?”一进屋庄继华先让伍子牛倒茶,然后开口就直奔孙桐萱的来意。   孙桐萱唰地站起来:“是的,韩老总被捕,请庄副司令看在同在五战区作战的份上,施以援手,我第三集团军上下将铭感于内。”   庄继华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晚饭时他与刘峙等一战区的黄浦老师同学聚了下,喝了不少酒,口中干得难受。   “韩复榘应该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如果是我,我就将他就地枪毙,”庄继华开口就将孙桐萱希望击碎:“济南失守,泰安失守,津浦路北线形势空前危机,韩复榘应当承担要负全责。”   孙桐萱想起刚才李宗仁的吩咐,与庄继华打交道要讲理,如果在道理上能驳倒他,他会出手相助,于是他抗声说:“我们没有料到日军以这样大的规模进攻,我们第三集团军只有六万多人,日军兵力是我们的几倍,况且按照战前部署,济南等地也是要放弃的。”   “这不是理由,”庄继华毫不客气的打断孙桐萱的:“战前,我和李司令就找他商议过,让孙连仲的第二集团到济南增援,他拒绝了,我们以为他与孙连仲有矛盾,又建议改为二十四集团军,他又拒绝了,最后我说我把四十九集团军交给他指挥,他还是拒绝了。二十四,四十九是五战区装备最好的战斗力最强的部队,这样的部队他都拒绝了,他要做什么?第三集团军的实力我很清楚,根本不可能挡住日军的进攻。”   庄继华说到这里站起来,脸色通红,怒气勃然而发:“韩复榘在战前就打定主意要跑,从济南抢运物资到枣阳,居然把物资送到五战区以外去了,德公阻止,委员长劝阻,他都不听,第三集团军溃败,韩复榘罪责难逃!”   孙桐萱无言以对,这些事情他都清楚,韩复榘在战前打的主意就是跑,可庄继华还没完。   “不但如此,韩复榘私下里与日本人谈判,不但委员长清楚,德公也同样清楚,要不是你们这些部下反对,他恐怕就接受日本人的条件,当上汉奸了,该杀!”   孙桐萱眼前一黑,这些最机密的事都被中央掌握了,他的心在往下沉,忍不住哀求说:“副司令,韩老总是做得不对,可他最终也没当汉奸,与日本人谈判也不过是权益之计,拖延日军进攻罢了。”   “你是这样想的,恐怕韩复榘也是这样告诉你们的,”庄继华的气势很盛,得知韩复榘被捕后,他心里非常痛快:“但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只能从他的行动来判断。拖延是未了更好的准备,可韩复榘都在做什么呢?这一切都说明他心中打的两手算盘,要么逃跑,要么投降;最终他选择了逃跑。选择了当逃兵,孙司令,要是你的部下不服从命令从战场上逃跑,你会怎么处置?”   孙桐萱再次无言以对,良久才说:“可是临阵杀将于军不利,而且这些年,老总也为委员长立下汗马功劳,这次一念之差,看在往日的功劳份上,留他一命不行吗?”   从庄继华的口里,孙桐萱感到蒋介石这次要下狠手,若没人出面疏通,韩复榘的命恐怕难保,于是不在奢求让韩复榘回来,转而希望保住韩复榘一命。   “唉,”庄继华长叹一声:“我们为什么这么乱,日本人为何敢侵略我国,就是因为你们一直中央地方之分,委员长有,你们心里也有,总认为中央是想削弱地方实力,于是总是把保存实力放在首位,韩复榘就载在这个上面,忘记国家,忘记民族。从南京出来,我杀了周澜,对于这样的人,将来要犯在我手上,我还要杀,不管是地方还是中央,孙司令,我劝你不同要去找什么人了,你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挽救第三集团军和你们自己的荣誉。抗日战争,注定要在中国历史上重重的计上一笔,逃跑将军,这样的名号,你愿意背?第三集团军的将士愿意扛?”   孙桐萱脸涨得通红,他清楚庄继华这是在提醒他,蒋介石已经决定收拾韩复榘了,不要去管这事,这事也管不了,可他与韩复榘有十几年的关系,不能见死不救。   离开庄继华那里,孙桐萱返回住处,曹福临他们也已经回来了,几个人坐在一起把了解到的情况一综合得出结论,这事是蒋介石独断,不过李宗仁程潜事先有所察觉,他们却因为各种原因不愿泄露,甚至暗地里鼓动蒋介石下手,为他下手提供有利条件,   孙桐萱心中暗叹,韩老总得罪的人太多了,把上下左右的人都得罪了,现在没人愿意出面帮忙,真是悲哀。   “我们第三集团军众将一起向委员长上书,希望能让老总戴罪立功。”孙桐萱感到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了。   可让他有些惊讶的是曹福临和谷良民却没有动静,他们目光复杂的看着孙桐萱,曹福临最终迟疑的说:“现在上书恐怕不妥,还是等等吧。”   “等等?”孙桐萱十分惊讶,他看着曹福临和谷良民有些生气的说:“为什么要等?”   “仅靠我们第三集团军是不可能救回老总的。”曹福林说:“以后我们的处境恐怕更难了,这个时候去,这还还要触委员长的霉头。”   曹福林不是韩复榘的嫡系,中原大战中还在站在蒋介石对面作战,中原大战后被韩复榘拉拢,将部队带到济南,接受韩复榘的指挥。   孙桐萱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起来:“我是老总一手提拔的部下,平时老总对你们也不薄,怎么现在连签个民也不敢了?那好,你们不签名,我一个人也要去。”   说完孙桐萱就要往外走,谷良民连忙拉住他:“萌亭,别激动,老曹,签个字又有什么?再说,同为弟兄,向委员长上书也出自自然。”   曹福林看了还在气呼呼的孙桐萱,良久才说:“好吧,你写,我签字。”   第二天,蒋介石在会上公开宣布,韩复榘被捕,送交军事法庭审判,然后发下来一本小册子,庄继华打开一看,忍不住乐了,这不就是他们总结的部分作战总结吗?这蒋介石还真能省事。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七节后起之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七节后起之秀   德县是津浦路上的重要据点,日军攻占这里后,就派驻了整整一个联队驻守此处,联队长武田大佐原是野战第十师团的联队长,从野战部队到守备队,在日军中是失落的标志,武田在心中曾经十分不满,为此他曾向上司抗议,可上级却坚持不变,他只好无可奈何的留下来了。   不过留下来后,他还是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让他有些不舒服的是他的副手中岛康健,据说这个中岛康健是帝国陆军大学的高材生,很受学校的几个老将的赏识,可让片岗有些纳闷的是,这样的高材生怎么被送到德州来了,而不是去野战师团建功立业。可不久他就明白了,这个中岛原来是石原莞尔的追随者,反对扩大对中国的战争,随着石原的完蛋,在军中自然没有了前途,能到德县来已经是他最好的归宿了,否则恐怕已经被解除军职,遣送回乡。   了解这些后,片岗觉得自己应该承担起挽救这位高材生的使命,重新燃起他的武士热情,因此他时不时的与中岛讨论帝国的命运,对中国的征服,每次传来捷报,他都要拉上中岛庆贺一番。   可中岛似乎对他的殷勤并不领情,也不是很关心德州附近的作战,相反却督促部队加快建设德州基地,在短短的半年里就建设了一个新基地。   新基地建在德州城的西南,处在津浦铁路、德石公路、运河的三角地带,仅仅这个位置的选择就非常让军事专家称道。基地内全部是钢筋混凝土的碉堡、暗堡、四周遍布堑壕,各火力点都经过精心设计。对这座基地,片岗的评价是没有十倍兵力是打不下来的。   片岗实际上对修建基地并.不热心,他先是认为战争会在三个月内结束,继而认为会在一年内结束,可每当他提及这个时,中岛脸上都露出嘲弄的神色,显然不赞成他的判断,而且不想与他争辩,这让片岗有些窝心。   不知中岛是不是感到他的态度.不妥,或者认为他的工作需要片岗的支持才能进行下去,因此在春节之后与片岗进行了一次深入交流。   在这次交流中,片岗感到他几.个月对中岛的挽救没有丝毫作用,相反他甚至差点被中岛说服了。   中岛的立论很简单,他首先判定战争不会在一年.之内结束,东京那伙官僚是在拿日本的命运为赌注进行一番豪赌,都是误国之贼。   这头一句话就让片岗差点跳起来,可随后中岛从.五个方面论证了中日战争长期化的结论。   “我们都能看到大日本帝国工业能力超过中国,.组织能力超过他们,但我们却忽视了中国的优势,首先中国国土宽广,即便我们占领了东部地区,中国政府依然可以依托西部与我们周旋;其次中国文化悠长,很多人都小看了中国的文化,实际上中国文化是种韧性极强的文化,中国文化的包容性和排外性同样强,包容性就是他可以吸收对他有利的外来文化,比如佛教,排外性就是说任何外来文化最后都会被改变,改变成符合中国人的文化;我们只看到满族蒙古族征服了中原,可是没看到,满族最后实际上是向汉文化投降了,蒙古人征服中国花费近百年时间,而他们征服中东、俄罗斯、东欧,仅仅花了不到二十年时间;这就是这个文化的韧性。第三,中国的工业能力低下,可正是这种低下的工业能力造成他们极强的区域性经济,他们没有实际上的工业经济中心,所以无论占领上海,还是南京,中国征服都可以继续抵抗下去,这也是为什么中国的军阀可以独立存在,很难消灭。第四封锁中国很难实现,中国有广饶的西部,广西云南可与越南缅甸接触,新疆可与苏俄接触,只要愿意,可以在这两个地方修建公路铁路,获得源源不断的外援;第五欧美苏不会坐视我们征服中国的举动,他们会在各个方面支持中国,特别是美国和苏俄。”   当中岛谈起中.国文化时,片岗就感到对面坐的不是个军人,而是大学教授,他的神情是那样严肃、向往。   随后中岛又分析目前军部的战略,他把军部战略批驳得一钱不值,认为南京之战的失利并非是战术上的失利而是战略上的失败。   “中国从来都是从北向南的征服,从来没有从东向西的征服;现在帝国的兵力主要集中在江南地区,即便打通津浦线,也只能是从东向西的平推;中国人放弃了东部以后,看似节节失利,可却始终掌握战略主动权。”   “达摩克利斯之剑为什么可怕?就是因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落下来。我们的战略应该是坚决放弃上海,将上海和南京留给中国,而以舰队封锁黄浦江,威胁骚扰江南,逼南京政府在江南留驻重兵,而主力则分三路。一路坚决西进,攻克陕西;然后翻越秦岭南下四川;另一路则沿平汉线直取武汉,第三路则沿津浦路南下攻取山东,如此从大范围内包抄中国军队主力,将中国军队主力包围在江南平原,逼他们在这里与我们进行最好决战,这才是征服中国的最佳策略。”   片岗当时就有些眩晕,按照这个战略,日本方面至少要投入两百万军队,翻越秦岭突击四川,漫长的后勤线需要多少部队保护?占领这么广大的地区需要多少占领军?川军的战斗力超过军方的预计,突击四川的军队至少要二十万,保护后勤线的部队只要两倍这个数目。   “战争打成今天这个局面,是帝国军政高层的双重失误,拒绝与蒋介石政府谈判更是失误中的失误。”中岛最后为他的一系列分析最后落下重重的结论,他的眼神依旧那么不屑,傲慢。   片岗不知道那晚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他满脑子都是中岛的话,长期战争,对日本国力的消耗是非常可怕的,日本军政两届一直都是试图避免,可现在长期战争不可避免了的到来了。   从第二天开始片岗开始支持中岛构建新基地的动作,因此中岛才在短短的几个月内成功修建起新基地。   可让片岗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样一个漂亮的新基地,居然受到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的嘲笑。   “哟西,非常漂亮的新基地,比富士山下的别墅还漂亮,不过,片岗大佐,中岛中佐,你们是不是选错了地方?应该到富士山下去。”   看着寺内寿一嘲弄的脸色,片岗恨不得低下有条缝,好让他钻进去。可他身边的中岛却平静如水,面对寺内的嘲笑,不卑不亢的回答:“进攻的基础是建立在良好的防御上,有了这个新基地,可以最大程度的节约防御兵力。本守备队负责的地区广大,可仅有兵力三个大队,不过四千人,可我们要负责六个县的区域,还有津浦铁路的安全,兵力严重不足。”   中岛给了寺内一个软钉子,这个举动让包括片岗在内的军官们都有些惊讶,要知道寺内是名门之后,幕府时代就是有名有姓的贵族,父亲还是明治维新的元勋之一,是名副其实的名门望族,在军内的地位崇高。可现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中佐就敢顶撞他,这让包括参谋长冈部直三郎在内的军官有些不安。   “哟西,看来你对战略还有些研究,”寺内寿一却没生气,宽大的脑袋摇晃下有些宽容的笑了笑:“中岛中佐,你对这场津浦路战役有什么看法?”   冈部直三郎这下真的有些意外了,这么多将级军官在这里,寺内寿一却跑去问一个小小的中佐,这太令人惊讶了。   “卑职认为,战略方向错了,”中岛毫不怯场,丝毫没被眼前众多的将星吓到,昂首答道:“应该将江南的部队调回华北,然后分兵两路,一路攻略山东,另一路攻略河南,然后直下武汉;占领武汉之后,转兵西北攻取陕西,割裂支那西北西南的联系。”   “放肆!”冈部直三郎没听完就大喝一声:“你一个小小的中佐就敢妄议军部制定的作战计划,太不知好歹了,你真以为自己就是战略专家?这么多将军不如你?”   中岛却没有丝毫惭愧,他只是沉默的看着冈部直三郎和寺内寿一,寺内寿一摆手让冈部直三郎住口,然后淡淡的说:“中岛中佐,我让你说的是这场津浦路战役的前景,而不是战略方向。”   “嘿依,”中岛立正答道:“我认为这场战役会很艰难,中国守军采取的诱敌深入的战法,放弃了包括济南在内的很多战略要地,皇军进展虽快,却没有捕捉到支那军主力,所以到目前为止,这场战役仅仅是开头,接下来,我军将面临真正的战斗。”   寺内寿一没说什么扭头对冈部直三郎等将军说:“这位中岛中佐是石原的得意高徒,在陆军大学就有战略奇才的称号,被称为这一辈最有天赋的战略专家,在陆军大学演习中击败了武藤章的家伙。”   “哦,原来是他。”冈部直三郎这才有些恍然大悟,当年帝国陆军大学爆出一段新闻,教育次长武藤章在一次图上演习中被陆大的一个学员击败,这事轰动了整个陆大,不过后来却没了消息,今天冈部直三郎才明白为何后来这个学员没什么消息了,以中岛的性格,能在军队内升到中佐,而不是解除军职回家已经是幸运了。   寺内寿一到德县来是要亲自来指挥津浦路作战,与南线一样,为了执行津浦路作战,华北方面军组建了津浦路作战集群,总指挥官是西尾寿造中将,前敌总指挥是矶谷廉介中将,但寺内寿一还不满意,帝国军队在南京的战败让他心中充满愤怒,当南京的真实消息传来后,正在下棋的他掀翻棋盘,大骂松井石根是个废物,他决定亲自来洗刷南京的耻辱。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在德县建立指挥部,要亲自指挥津浦路北线作战。   寺内寿一在下车伊始刁难了一下德县守备队后,他对这个基地还是很满意的,无论选址还是火力配置都很高明,而且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个基地要全部装满人的话,至少还要添加两个满员大队,无形中解决了他随来的警备部队和参谋人员的住处问题。   寺内寿一往德县一住,济南的西尾寿造就坐不住了,德县距离济南并不太远,两个高级指挥部功能明显重叠,而且寺内的举动实际干涉了他对战场的指挥,等于剥夺了他的战场指挥权,这让西尾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于是西尾干脆指挥部前移,把他的指挥部迁到泰安。   西尾迁到泰安,矶谷廉介的前敌总指挥的职能就被削弱,左右两翼的一零九师团和一零八师团有些事情就直接请示西尾寿造,这给日军战场指挥系统带来一丝混乱。   但寺内的举动让日军指挥系统层层前压,日军攻势更加猛烈,占领沂水的板垣第五师团和十六师团向临沂发起进攻。矶谷廉介则指挥中路日军越过大汶口,向曲阜发起进攻,一零九师团占领莱芜之后向蒙阴扑来;一零八师团和山本旅团攻取肥城后,转向汶上,准备包抄兖州侧翼。   北线日军“摧枯拉朽”的攻击相比,南线日军开始感到中国守军抵抗的压力了。   南线日军在攻克滁县后开始分兵,以第三师团走左翼向定远发起进攻,以第六、第九师团和一零六师团(欠一旅团)沿津浦路进攻明光。   六月二十一日,第三师团攻克岱山,与当面阻击的中央军李仙州九十二军发生激战,九十二军在抵抗一天后,主动撤过池河,在池河北岸与樊松浦四十六军合兵一处继续阻击日军。   同日右翼日军以第六师团为首,第九师团跟进向明光发起进攻,在三界镇与五十九前哨阵地相逢,南线大战就此展开。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八节南线(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八节南线(一)   山丘被烟雾笼罩,爆炸的火光将烟雾撕开一个模糊不清的口子,火光消失后,烟雾又重新填满山丘,山野间原有的钟灵秀气,被充斥的杀伐所代替。山丘对面的一处被野草覆盖的掩蔽部内,谷寿夫正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对面的炮击,旁边的的师团参谋长下野一霍和三十六旅团旅团长牛岛满也一同样拿着望远镜在观察。   炮声停止了,望远镜里出现一股黄色人流向山丘猛扑过去,山丘上忽然绽出一团光亮,黄色人流顿时被遏制,谷寿夫脸色阴沉,这座小山丘已经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两天了,三十六旅团三次攻上山丘,又三次被打下来,谷寿夫不清楚山丘上的中国军队是怎么在这样猛烈的炮火下生存下来的,但的的确确,他的部队被挡住了。   “牛岛君,准备组织第八次进攻吧。”谷寿夫放下望远镜,努力压制怒火,尽管部队还在往上攻,可他已经看出来了,山上的中国军队实力还很强,看来他们是获得了增援。   “哈伊。”牛岛刚答应,谷寿夫又补充道:“我不希望看到第九次进攻。”   师团从南京出发后一直很顺利,可在攻克了三界镇后,事情就开始发生变化了,中国军队在三界镇的抵抗不强,可他们把阻击阵地设在了三界镇后的山丘上,这个山丘看上去不险,也不是很高,可攻了两天,仅仅只占领山脚的两处前哨阵地。   谷寿夫清楚,前段时间的顺.利其实是假象,中国军队一直在收缩,在诱敌深入,现在他们已经探明帝国的攻击线路,开始正式抵抗了。   不过帝国军队的战略岂是你们.这些愚蠢的支那人所明白的,谷寿夫在心里冷笑,实际上日军的进攻线路也已经改变了,在攻克滁县后,南线攻击集群指挥官羽田原支助就把部队分成三路,第一路第六师团沿津浦铁路进攻,这是主攻方向;第二路是第九师团,沿定远和明光交界处向明光迂回;第三路是第三师团附属一零六师团,攻击定远,然后从西南度过淮河迂回蚌埠,直插中国守军身后。这是个双重包围战术,第九师团是第一层,近距离迂回,第三师团是第二层,远距离迂回,希望能够一举击溃南线中国军队主力。   按照这个战术要求,正面攻击.的第六师团要把大量中国守军吸引到正面,为第三师团的远距离迂回成功创造条件。   现在第六师团在三界镇外即受到中国守军的顽.强阻击,如果不能尽快打开局面,就很难完成吸引大量中国军队到正面的作战任务,所以谷寿夫心里有些焦急。   半个小时后,攻击日军退下来了,率领部队作战的.大队长浑身血迹的站在牛岛面前,要求让他再次进攻,牛岛没有与他废话,直接挥手让他下去,然后命令开炮。   炮声再次震动山野,地动山摇。   山丘的另一面,一一三师指挥所里师长周光烈.神色严肃的听着参谋长的汇报:“….今天,左翼236旅5团伤亡六百人,损失近半,已经失去战斗力;右翼423旅7团损失八百人,失去战斗力;正面236旅4团,击退日军七次进攻,全团伤亡近千人,失去战斗力。加上昨天237旅的伤亡,到今天为止,全师伤亡官兵三千四百多人。”   “命令,4团撤下来,”.周光烈心中隐隐发痛,他的这个师是乙种师三旅两团制,全师共八千多人,昨天一天加上今天全师伤亡近半,按照军部的命令,要在此地抵抗三天,还有一天,鬼子的进攻越来越凶,三天下来,恐怕这个师也报销的差不多了。可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敢撤,蒋介石在开封干净利落的逮捕韩复榘,此事虽然在高层引起的震动不大,但对军师长们的震动却非常大,南京杀掉一个周澜,开封逮捕一个韩复榘,一个是中将副参谋长,另一个就更不得了,战区副司令,官越杀越大。严酷的军法悬在他们的头顶上,周光烈不敢:“让423旅9团接替4团阵地,命令师部警卫团接替236旅5团阵地。”   犹豫一会,周光烈补充了一句:“向军部请求增援。”   说完之后,周光烈转身举起望远镜,山丘上腾起成串爆炸,他心里忧虑重重,这一仗打完之后的补充怎么办?   卢沟桥事变以来,五十一军没参加什么大战,只在接应宋哲元时参加了后卫战斗,战斗规模不大,然后就调到胶东,进驻青岛,防备日军从青岛登陆。   但他们这支部队是东北军,自从西安事变后,东北军受到中央的区别对待,仅仅军饷就有三个月没发了,弟兄们怨声载道,军长于学忠催促几次,中央总是回答暂时没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青岛市长沈鸿烈还不错,给他们搞到一批军饷,可这人要打完了,中央不给补充怎么办?   爆炸更响了,天空中出现日军的战机,周光烈抬眼看了看,没有理他,他心里却不明白,中国的飞机那去了?淞沪抗战时,报上整天吹嘘空军大捷,可他们作战却从来没看见中国空军提供空中掩护。   “报告,军部回电。”   参谋长几步过去,接过电报仔细看了下,然后递给周光烈。   “接李总指挥电告,日军第九师团正沿李芋、下张进攻,企图迂回我部后方,现四十六军九十二师正节节抵抗,我部的任务是迟滞消耗日军,你们应及时检讨战术,三河镇不是死守,要以运动防御和反击战术与第六四团周旋。”   周光烈看后长出一口气,一句运动防御与反击结合让他脑中忽然开朗:“命令部队停止增援,命令4团,相机撤出阵地,命令423旅9团做好夜战准备。”   日军第九次攻击终于拿下那座横在他们前进道路上的山丘,随机向山下扑去,可没有前进多远,又遇上中国军队的阻击线,日军很快退回去了。   黑夜降临大地,一天激战后松弛下来的精神让士兵们很快睡着了,山丘上燃起火堆,日军借助这些火堆将阵地前照得通亮,防备中国军队的偷袭。   火堆在黑夜尽情挥洒他的热力,到黎明时,火堆渐渐弱下来了,也就在这时,一队人影悄没声从侧翼的山坡摸上山来,雪亮的大刀在月光中散发着寒光。   哨兵被悄没声的干掉,然后人群迅速冲进战壕,不久,一声枪声打破了黎明前的沉静,随后整个阵地变得沸腾了,兵刃的撞击,惨叫,咒骂深传来,间或伴随冲锋枪的突突声,到天光大亮,阵地内的日军被全部消灭,一一三师重新夺回阵地。   谷寿夫勃然大怒,天明之后,立刻发起新一轮攻击,战事再度变得激烈,到下午,第六师团重新攻取山丘。   在谷寿夫狂怒时,第三师团的进攻却很顺利,当面的二十一集团军每次都是稍有接触即后侧,但推倒定远县城时,廖磊指挥四十八军进行了一次大规模阻击,与第三师团血战两天,然后放弃定远向西撤退。藤田进得意洋洋挥兵北上直取蚌埠,以完成南线作战的第一期作战目标,一零六师团(欠一旅)则向西搜索,掩护师团侧翼。   廖磊在西边等了两天,没见日军西进,于是他以第七军为前锋向定远发起反攻,先头部队在定远以西的九梓与一零六师团侦查分队接触。第七军是桂系王牌,一个照面就歼灭搜索分队,随后直接扑到定远城下。   一零六师团在师团长松浦纯指挥下与而是集团军展开一场血战,激战一天之后,廖磊看出一零六师团的弱点,便把两个军一字排开,以第七军牵制一零六师团,四十六军则从定远南部直接杀向滁县。   日军南线总指挥羽田见二十一集团军来势汹汹,立刻抽调第三师团第五旅团南下增援定远。失去一半部队的藤田进攻势顿衰,被二十二集团军四十五军陈鼎勋部轻松阻击。羽田并没有察觉中国军队的战术转变,在二十一集团军再度西去后命令第五旅团归还建制,重新收回部队的藤田进再次开始发动进攻,可第五旅团刚刚到前线,滁县司令部又传来消息,阴魂不散的二十一集团军再次发起反攻,这次中国军队打得更加坚决,前锋在半天之内即打到定远城下,这让羽田摸不清头脑,他不太明白中国军队这是在做什么。   于是第五师团的羽田再度命令第三师团二十九旅团增援定远,二十九旅团刚到战场,二十一集团军立刻向西撤退,这下羽田看明白了,中国军队的战术是以侧翼反击来削弱日军正面攻击的威力。   羽田想清楚后立刻命令驻守泰州的一零六师团136旅团旅团长青木少将留一个联队守御泰兴,其余部队立刻西进,增援定远。随后有口述了给谷寿夫的电文,对他们的进展表示不满,并提出警告。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八节南线(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八节南线(二)   谷寿夫深感气闷,当面的中国军队就像一个弹簧,看上去被打得还不了手,可冷不丁一反弹又能让他恼怒不已。中国军队在三界镇发起了一次夜袭之后,第二天下午即全线撤离,谷寿夫挥兵继续向明光前进,在横山再度遇上中国军队的顽强阻击,激战两天之后,中国军队再度撤退,这一次就一直退到明光。   于学忠的撤退是因为迂回的第九师团攻克了横山侧后的三河集,九十二师苦战三天没能挡住第九师团的进攻,向凤阳撤退。   “南线日军看来很积极,”前线战况传到徐州之后,李宗仁和庄继华几乎同时皱起眉头,南线日军比他们预计的多了一个师团,廖磊在定远发起的反击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只是稍微迟缓了下日军的攻势:“德公,是不是从二十三集团军抽一个师,划归廖磊指挥?”   李宗仁低头想了想,把目光投向旁边的徐祖贻,徐祖贻心里早有计较,不过常年的官场生涯,他早懂得藏拙的必要,此刻见李宗仁的目光,便平静的说:“正面防线要承受日军三个师团的进攻,两个军恐怕不行。除非….”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李宗仁和庄继华,庄继华有些不耐烦:“我的参座大人,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你可是参谋长。”   徐祖贻心中苦笑这位副司.令官年少气盛,说什么都毫无顾忌,他不以为意的笑笑:“从廖磊的反击来看,日军兵力雄厚,以蚌埠为底线,日军十万大军,后勤比较近,反击不容易奏效,不如将日军放过淮河,以浍河、解(旁边…水)河为底线,将日军放过淮河,如此日军后方拉长,一旦我军反击,日军再抽调兵力就不容易了,如此就只能在侧后放置重兵,以保护交通,如此正面攻势必然松缓下来。”   “燕谋高见,”李宗仁的神情顿时轻.松:“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二十一集团军实力未复,从二十三集团军抽调一个师完全有必要,但剩下的三个师团依然实力非凡,在蚌埠恐怕还不行,就以解河为底线,文革,二十三集团军你熟悉,你看调那个师合适?”   “124师。”庄继华毫不犹豫的答道,124师.是田颂尧部主力,原是孙震直辖,邓锡侯田颂尧本是一体,邓锡侯组建出川部队时,田颂尧毫不犹豫就把这个师交给他了,成为四十一军主力,也是川军中最先换装的部队。   “好,那就给孙震发电,将124师划归二十一集团军指挥。”.李宗仁手轻轻握了下。   “报告,委员长电报。”   李宗仁和庄继华不由愕然,不知道蒋介石这时来.电是什么意思?徐祖贻接过电报,匆匆看后有些纳闷的说:“委员长将五十八军和六十军划归我们了。”   庄继华稍微楞了下,随即大喜,这两个军他要了.不知多久,可蒋介石就是不松口,没想到这时却送上门来了,不知道蒋介石怎么又想通了。不过既然给了,那当然就用不客气了。   “他们要多长时.间才能到徐州?”李宗仁不动声色的问道,实际情况恐怕只有他清楚,算清楚日军实力后,他就在私下里向蒋介石要兵,而桂系的部队不多,庄继华一再提及这两个军,特别是六十军,按照庄继华的说法,六十和一零一军是他专门训练来对付日军的,所以干脆就点名要这两个军,蒋介石为了在韩复榘的事情上取得他的合作,这次开封会议期间终于承诺将这两个军调给五战区,现在不过是蒋介石践诺而已。   “六十军半个月内到,五十八军恐怕时间更长一些。”徐祖贻把电报递给李宗仁,李宗仁接过来看到又转交给庄继华,庄继华一看才明白,蒋介石这是有条件的,要求这两个军只能用于反攻。   庄继华有些郁闷,还要半个月时间,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吧,他轻轻吁口气问:“空军方面怎么样?什么时候可以提供空中支持了?现在天上可只有他们的飞机。”   “周至柔说空军有几个关键的雷达站还需要些时间,嗯,大约一周,一周以后就行了。”徐祖贻把吁空军联系的接过告诉他,其实空军现在有一百八十架P40,在希特勒关闭武器交易之前,还从德国买到了三十架BF109,这三十架BF109说来还有点惊奇,动用了庄继华在德国的合作伙伴,工厂的提出十二架新的,其余的还是德国空军正在使用的,所以才能这么快的送回来。除了德美的飞机,按照中苏航空界协定的秘密条款,苏俄向中国提供六十架伊-16,八十架伊-15,双方正在商议由苏俄派出援华志愿飞行员的事。   无论飞机还是飞行员对中国军队来说是宝贵的,在淞沪战场上尝到雷达的甜头后,周至柔无论如何不愿在没有雷达的情况下让飞机升空迎敌,坚持要把雷达站建好后才投入战斗,这让各战区指挥官心里恨得咬牙,可还拿他没办法。   李宗仁放宽了底线,但李品仙却不想这样,他认为完全可以利用淮南一带的有利地形,最大程度的迟滞消灭日军,所以他除了命令邓锡侯调出124师外,其余没做任何变化。   五十一军退到明光,为抑制第九师团的进攻,四十六军全军前移,凤阳临淮关交由十一集团军守御。   四十六军军长樊崧甫是名老兵,近四十多岁的年纪,十七岁就参加辛亥起义,担任浙军敢死队队长,二次**中两度被捕,后报考保定军校成为一名职业军人,北伐之前他到了广州,投入谭延闿的第六师担任参谋长,谭延闿去世后被他的女婿陈诚揽入土木系中。   长期的军人生涯,让樊崧甫身上的军人气息非常浓厚,尽管长途行军非常疲劳,他还是立刻到了二十八师检查战前准备。   二十八师师长董钊是黄埔一期毕业生,不过他也是樊崧甫推荐上去的,作为黄埔一期学生,他虽然比不上胡宗南、宋希濂、杜聿明这些人,但比起其他人来说也算非常不错的了。   “介生,记住战壕要挖深,这山虽然不大,炮击时要隐藏在反斜面,战区送来的那本小册子我看了,有些东西很不错。”樊崧甫边看边叮嘱,小山丘上,众多士兵正争分夺秒的构建防御工事,阳光下,阵地上尘土飞扬,远处隐隐传来隆隆炮声,九十二师正奋力阻击日军。   樊崧甫抬眼看着明媚的阳光,他不仅有些气恼,江南的梅雨季节怎么这么快就过去了,要是象三四月那样,连绵大雨,淮河水猛涨,日军的攻击难度无疑增加十倍。   “这道坡的坡度不大,注意日军的坦克,布置些反坦克地雷,对了,我记得你们师新配属火箭筒要好好利用,这玩意打坦克一打一准。”樊崧甫站在一处缓坡前,士兵们正沿缓坡棱线构建战壕。   “反坦克地雷布在前面那段路上了,”负责这段阵地的团长指着前面的一段平地:“布在这段坡上有可能毁在日军攻击前的炮火上。”   樊崧甫点点头,对团长的细心很是满意,董钊心里有些无奈,一个上午走了三个团的阵地,樊崧甫每道阵地都要详查,这管得未免太细,不愧弟兄们称的樊婆婆。   不过对于二十八师他还是很有信心的,担任这个师的师长已经四年了,这四年里他把这个师的军官逐步都换成了黄埔出身,他熟悉这个师的每一个军官,甚至一些老兵。   “大桩子,洞挖好了吗?”   董钊朝一个二十多岁的士兵叫道,这个士兵看上去比较瘦,双臂肌肉却十分强壮,他的大名叫马大桩,是二十八师的老兵,在中原大战中立过战功。   “长官,”马大桩正聚精会神的加固他的防炮洞,没注意到董钊,抬头看见董钊已经到了身前,连忙立正报告:“卑职正在加固工事。”   “已经是上士了,”董钊看着马大桩精赤的上身,微微摇头:“怎么还这样。”   “嘿嘿,”马大桩嘿嘿一笑,摸摸后脑勺。   这个马大桩立过战功,可就是不识字,升到上士就很难再进一步了。董钊不喜欢那些有些流气的兵痞,马大桩有点对他的胃口,每次到这个团来都要找机会与他聊几句,就这几句,马大桩在团里的地位就明显不一样。   董钊看看马大桩的防炮洞,上面加固了木头,周围的泥土打得很结实,除非重炮炮弹直接命中,否则不会塌,迫击炮炮弹对他根本没用。   这种防炮洞是他战区长官部的那位同学提供的小册子上提供的,对于战区长官部的那个老同学,当年在学校他们的交往不多,那时他很普通,而另一个却是天之骄子,早早的就成为黄埔双雄,在牛行大战以前他并不认可这个称呼,而南京大战让他彻底服了。   抗战已经打了一年,二十八师参加的战斗并不多,他们一直驻守在陕西,防备共产党,直到年初才调到潼关,在潼关打了两场小规模战斗,今年四月才调到五战区,吁日军的作战经验不多。战区发下来的小册子,他已经仔细研究过,他明显感到这是他那位同学的杰作,在教导团时就传出他每场战斗结束后都要带人返回战场,重新研究总结,看看在战术上有那些值得改进的。   董钊很清楚其中的价值,所以不但他自己看,还给全师每个军官发了一本,要求他们仔细研究,作为土木系的干将,陈诚对二十八师的关注丝毫不亚于十八军和十一师,各部都想要的火箭筒,就优先装备他们,虽然每个团只装备了三具,但只要运用好了,这三具火箭筒也能发挥大作用。   九十二师的弟兄为他们争取了一天的时间,夜色降临时,周光烈带着剩下的几千人从前方撤下来,望着这些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兄弟,还在忙碌的二十八师的士兵们忍不住停下手中的活,呆呆的看着他们。   二十八师的军官趁机开始鼓动士气:“弟兄们,九十二师的弟兄们阻击了四天,我们不能比他们差,加把劲,把工事修牢点,我们至少要挡住小鬼子五天。”   “弟兄们,明天就是我们了,别当孬种,让九十二师的弟兄笑话。”   ………   士兵从麻木中清醒过来,赶紧有挥动镐头,这些东西都是从附近的农家搜集来的。到半夜,前出侦查的小分队带回消息,日军前锋在三里外休整。   阵地很快安静下来,二十八师老兵较多,都清楚战前休息,储备体力的重要。漫长的一夜,阵地上的气氛十分压抑,紧张。   士兵们三三两两躺在战壕里,山风徐徐,带来一丝凉爽,吹干了士兵的身躯,却吹不散他们心上那块沉重的石头。   不知是谁在悄悄的打起鼾声,黑暗中却传来秦地的小调,沧桑、雄浑、厚重,自由的在山野间游走。   启明星悄悄在天角升起,一丝轻雾升起在林间,空气清新,纯净,天空绽放出蔚蓝,大地安静得落下根针也能听见,往日在山野跃动的鸟儿悄无声的消失了。   阳光在渐渐明媚,空气却组建压抑,阵地上的大部分人已经退到五十米外的战壕里了,剩下一个班的弟兄在战壕里往外窥探。   “嗖”,刺耳的尖啸划破了清晨的宁静,沉闷的爆炸,将有些沉醉的士兵带回到现实世界中。   “炮击!”“防炮!”   随着叫喊声,阵地上原本不多的人立刻消失不见,成串的炮弹雨点般落在阵地上,暴躁溅起的烟雾和火光将阵地全部遮掩。马大桩躲在防炮洞中,双手紧捂住耳朵,身体尽量卷曲,这个防炮洞就是董钊看到的那个防炮洞。   马大桩感到自己就像风浪中的一条小舟,随时都有可能倾覆,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别让那该死的炮弹砸中。   炮击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可就这半个小时,仿佛就象经历了一个世纪。   炮声一停,马大桩钻出防炮动,吹响口中的哨子,活着的士兵从泥土堆里钻出来,马大桩拿眼一扫,少了三个,他心中顿时轻松了些,这表示他的班只减员三人。他迅速沿着战壕跑,边跑边叫:“准备战斗!”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八节南线(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八节南线(三)   几分钟里,百多名穿着黄色军装的日军在山坡下面冒出来,他们平静的向阵地走来,隐藏在在三百米外的大队中国士兵则迅速冲进阵地,连长迅速指挥部队进入防守位置。   越来越近,对面的中国军队却没有开火,忐忑不安中,军官挥动雪亮的指挥刀高叫万岁,士兵呐喊着疯狂的向前奔跑,雪亮的刺刀在阳光下映出一团白光。   “打!”   随着这声命令,阵地上泼出一遍弹雨,领先冲锋的军官一头栽倒地上,黄色人浪被削弱一层,剩下的立刻匍匐在地,象一堆堆黄色的大便。   马大桩趴在战壕内,他刚打死了一个小鬼子,看着那人胸前绽出血光,然后仰天栽倒,他心中还没来得及享受那种满足,一粒子弹就从他耳边划过,吓得他赶紧趴在地上。   子弹在空中飞舞,打了一会,马大桩就感到麻烦了,这些小鬼子鬼精鬼精的,很懂得利用地形,枪法还不赖,机枪已经停顿两次了,射手就已经换过两个。   上扳机,瞄准,设计,马大桩不.停的重复这套动作,“轰!”,掷弹筒,这三个字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他抬头寻找,四百多米的地方,两个鬼子正躲在一个弹坑里操作一具掷弹筒。   马大桩立刻把枪对准了那个地.方,观察员谨慎的伸头出来向这边观望,忽然他向后一仰,马大桩愤恨不平,他看这个动作就知道,连里的狙击手抢了他的活。   对射,总体而言对防守方有利,.防守方占据有利地形,只要双方射术对比不是太悬殊,守方总是有利。打了一阵,日军退下去了,马大桩翻身靠在战壕里,作为老兵,他清楚,这只是日军的试探性进攻,更大规模的进攻还在后面。   “二排四班五班留下,三排副排长指挥,其他的后撤。”.连长叫声在在阵地上回响,士兵们纷纷收拾,准备撤下去。   “王副排长死了。”   “四班长指挥,其他人赶紧撤,炮击又要开始了。”   所有人猫腰沿着战壕向阵地外撤退,刚走出战壕.不到五十米,日军的炮击又开始了。   这次炮击比刚才要猛烈多了,各种口径的炮弹.雨点般落下,爆炸掀起的尘土遮蔽了天空,土块从空中落下。   一个小时后,马.大桩又跟着部队冲上阵地,真正的激战开始了。   谷寿夫的那种感觉又降落到第九师团师团长吉住良辅,面前的中国军队似乎打不烂,攻击持续了整整一天,战线才向前推进了不到三里,而他们已经付出了近千条帝国武士的生命。   对面的中国军队有整整一个军,可吉住良辅并不认为这就是理由,按照帝国军队的计算,没有十万中国军队不可能挡住他的进攻,面前的一个军不算什么。   “把主攻方向换到这里。”吉住良辅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阴沉着嗓门对参谋长中川广说。   中川广看看吉住指的地点,那是一连串山丘,从今天进攻的效果来看,这一带的抵抗相对比较薄弱:“是,阁下。”   “谷寿夫这家伙恐怕正在得意。”吉住有些丧气的嘀咕道,听到这话,中川心中忍不住笑了。九师团和六师团在日军中都以善战闻名,两个师团的军官彼此不服气,私下里经常较劲。淞沪作战时六师团大战神威,在金山卫登陆后,先是抢占闵行,接着横跨太湖,一举击中中国守军的软肋,为突破锡澄线立下首功,纵横江浙,大大出了把风头。九师团落了下风,师团官兵上下憋了口气,就打算在津浦线作战中找回颜面。   前段时间,他们进展顺利,六师团步履为艰,师团上下都很兴奋,但现在……,据南线总指挥部传来的消息,第六师团已经突破中国军队的防线,攻抵明光城下,如果他们不能按时突破中国军队的防线,短距离包抄就将失败。   吉住良辅的命令迅速执行,第二天日军调整部署,主攻方向转到二十八师和四十九师的结合部。激战到中午,日军突破这段地区的防线,中国军队收缩防线,向红心、小石桥一线转进。   九师团和六师团进展总体来看还算顺利,但第三师团却被中国军队坚决阻击在武店、刘府一线,二十三集团军的四十五军寸土不让。   这一带的战斗与另外两个方向完全不同,完全是双方实力的硬碰,邓锡侯终于找到舒心作战的地方了。他留下四十一军两个师守蚌埠,让四十五军前出到武店刘府,与第三师团血战五天,成功阻止了第三师团的攻势。   对这种情况,第三师团师团长藤田进毫无办法,说来第三师团也够倒霉的,他们是第一批投入淞沪战场的部队,一直承担主要作战任务,部队损失惨重,打到后期,第三师团实际已经失去战斗力,只是师团在攻克南京,建立荣耀的激情下,组建了一支特别部队,参加进攻江阴的战斗。江阴战斗更是一场攻坚战,战后,原来满员两万多人的师团只剩下七千多人,当然比起十八师团和一一四师团来说要好得多,这两个师团总共只剩下四千多人,其中还包括相当部分伤员。   尽管如此,第三师团也元气大伤,补充兵中有太多预备役士兵,十万士兵的损失,国内根本找不出足够多的,经过熟练训练的预备役士兵,藤田进自己估计师团的战斗力要下降三成,经过这几天的战斗,藤田进感到自己还乐观了。   “轰。”一发榴弹炮炮弹在前沿指挥部附近爆炸,对面的对手是从四川来的,当探明这个情况时,他就知道事情不可能顺利,淞沪和南京的战斗证明,来自四川的军队装备比南京政府的德械师还强,德械师都没有装备这么多这么大口径的榴弹炮。   仿佛要证明什么似的,炮弹接二连三的在附近爆炸,弹着点越来越近,“指挥部暴露了。”藤田进脑子里蹦出个念头。   “转移!”藤田进大叫一声,然后率先走出指挥部,冒着炮火,顺着战壕向向后面跑去。两分钟后,几发炮弹准确击中指挥部。   “支那军的炮兵观测员居然找到了前沿指挥部。”藤田进伏在战壕中喘息,脑中却在飞速转动,感到有些气馁。   日军的攻势明显衰弱,中国军队也不进攻,邓锡侯给陈鼎勋的命令是除非是绝对有利的条件才进攻,否则不用进攻,陈鼎勋刚开始还感到不错,现在他有些不满了,日军的攻势虽然衰弱了,可防守还不错,他发动了两次试探性性进攻,没有找到日军防守的空档,除非投入更大的力量,才可能将日军的薄弱点找出来。   日军远距离迂回被遏制,南线战场的主要焦点就集中在中路和右翼,第六师团集中力量狂攻明光,于学忠指挥五十一军奋起抵抗,激战两天后,第六师团从西南攻入城内,于学忠率部向临淮关撤退,从临淮关渡过淮河,在淮河北岸休整。   让于学忠没想到的是,战区长官部居然在淮河北岸为他准备了三千新兵和一批弹药,这些新兵是在安徽各地招募的,只受过短暂训练,即便如此于学忠也已经感激不尽了。   七月初,第六师团攻抵凤阳临淮关一线,十一集团军开始接敌。   随着明光的失陷,中路的四十六军开始后撤,向凤阳靠拢,第九师团攻克总铺,逼近凤阳。   战火逼近淮河,中国军队背水结阵,为兵家大忌,李品仙权衡利弊,决定采纳战区长官部的建议撤过淮河,下令放弃临淮关和凤阳,十一集团军和四十六军撤过淮河,在淮河北岸建立阵地,二十三集团军放弃蚌埠,退守淮河北岸。   七月五日,中国军队全军撤过淮河,为了保障侧翼,一零六师团向炉桥长丰发起进攻,廖磊指挥二十一集团军坚守不退,双方在炉桥附近发生激战。   东线战场的日军主力被抽调到西线,泰兴日军面对中国军队的反攻完全无能为力,韩德勤指挥八十九和五十七军横扫苏北战场,七月初开始围攻泰兴,泰兴日军向南京告急。   七月六日,羽田下令强渡淮河,第六师团在临淮关,第九师团在蚌埠,第三师团向西攻击怀远。   中日双方围绕淮河展开一场大战,日军在空军和重炮掩护下,冒着中国军队的炮火强渡淮河,当天下午,第六师团六百余人渡过淮河,建立滩头堡。当晚,四十六军二十八师发起反攻,激战三个小时,突入日军滩头阵地,全歼日军。   第九师团在蚌埠的强渡行动更是受到二十三集团军的强力阻击,吉住良辅也感到了藤田进的那种苦恼,对岸的中国守军炮火丝毫不弱于他,三次强渡都告失败。   可就在李品仙感到事情已经在他控制中时,李宗仁却电令他继续后撤,将日军放过淮河,李品仙感到非常不解,可随后主力电告他,卢汉率领的五十八军将在两天内赶到合肥,加入南线战场,他们将与二十一集团军配合,从侧翼向日军发起反攻,争取围歼一零六师团。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八节南线(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八节南线(四)   卢汉五十八军的调动在战区引起了庄继华与李宗仁的第一场冲突,庄继华认为南线的力量已经足够了,用不着再增调援军,日军的攻击主力是北线,就算击破南线日军,北线日军照样可以攻到徐州城下,不把他们打垮,津浦路战役不会有好的结果。   李宗仁虽然同意北线日军是这次会战的主力,但他不同意南线的力量足够了,他认为南线日军第三第六第九,这三个师团都是日军常备师团,战斗力超群,二十一集团军在淞沪会战中损失太大,还没有恢复元气,对定远的反攻就证明了这一点。反击兵力不足,达不到预定效果,日军就会放心大胆的进攻,事情就会不可挽回。   但庄继华反驳说二十一集团军已经加强了124师,这个师的战斗力足以胜任反击的需要,更重要的是反击不是为了进攻坚城,要在野外歼敌,只要威胁到津浦路,日军就会从前线调兵回来。   李宗仁反驳说如果人攻克定远或歼灭一零六师团大部,日军就会抽调更多的兵力回去,而且一零六师团自由一个半旅团,全师团分布在定远、全淑、滁县、怀远的广大地区,可用于机动的兵力不超过一个旅团,而经过加强的我军完全可以一战灭敌。   两人谁也无法说服谁,徐祖贻在一旁圆场,庄继华心中却在猜测,李宗仁是因为桂军主力全在南线,担心损失过大,所以才把五十八军调过去,可他认为,五十八军留在北线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两人争吵时,徐祖贻不停的.向庄继华使眼色,示意他让步,毕竟李宗仁是司令官,就算庄继华不同意,他也可以下决定,而庄继华也必须服从,当然如果他不服从,李宗仁拿他也没什么办法,不过卢汉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除了徐祖贻外,其他所有人都避.开了作战室,谁都知道,这两人都不好惹,万一他们要求他们表态,他们支持谁都后患无穷。   徐祖贻最后把庄继华拉出作.战室,低声告诉他,李宗仁司令官的颜面要维护,而且津浦路作战开始以来,各种方略几乎都是出自庄继华之手,如果这次五十八军的使用还是这样,这个战区司令官不如就让庄继华来当了。庄继华听后不由苦笑,只好勉强同意五十八军的使用。   可这时南线战场再度发生变化,畑俊六对战事进.展缓慢很是不满,同时对廖磊在西边的反击很是担忧,便从十一师团和十三师团抽调部分部队,由十一师团旅团长黑岩义胜统帅,组成黑岩支队,加入淮南战场。   对于畑俊六的好意,羽田感激之余又不由有些苦.涩,司令官的这个举动明显就是告诉他,他对战事发展很不满意,这让他有些羞愧。   经过深思熟虑,羽田决定把突破口选在临淮关,.临淮关对岸的中国军队相比下要比蚌埠对岸川军的实力要弱,黑岩支队加强在临淮关,严令第六师团必须在两天内突破淮河。   北线日军已经.越过大汶口,逼近兖州,板垣部队也冲过沂水,与中国军队在临沂附近发生激战。   南北夹击是大本营制定的作战计划,目的是不但要打通津浦线,还要彻底击溃集结在山东和江淮一带的中国重兵集团,根据梅机关提供的情报,这一带大约集结有五十多万中国军队,如果能重创这部中国军队,南京失利的影响就能挽回。现在北线进展顺利,南线却步履维艰,如果因为他们的延误,最终导致南北夹击失利,中国军队脱逃,这个责任不要说他,就算畑俊六也承担不起。   得到增援的谷寿夫感到形势严峻,他对着地图思索半天,终于想出个声东击西的策略,淮河临淮关段有几处适合渡河的河段,临淮关渡口、舒台子到黄湾、张台子到姚湾,这三处地方是最好渡河的,临淮关渡口流速缓慢,其余两处河道狭窄,利于渡河。除了这三处地方外,还有两个地方,晏公庙和和尚庵,这两个地方的渡河条件虽然比不上前面三处,但也是适宜渡河之处。   七月十日,谷寿夫以十一旅团在张台子,三十六旅团在临淮关渡口,两地同时展开强攻。得到日军在两处同时强攻的消息后,樊崧甫经过分析后确定在张台子强渡的日军是日军的主攻方向,渡口只不过是日军为分散他注意的佯动,不过出于谨慎,他没有立刻派出预备队,但却把预备队二十八师调到距离两处渡口相距不远的前段庄,同时电令左翼的大兴、邓台一线加强警戒。   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军攻击越发猛烈,炮火将夜空映得通红,满江的船在炮火下向对岸劈波斩浪,子弹在帆影间穿梭,不时迎上一个火热的躯体。   有些癫狂的日本士兵终于在黎明前在冲上滩头,随即向纵深突击,天边的刚露出一丝鱼肚白时,天空中即穿来战机的轰鸣,炸弹呼啸而下,在田野间收获一个个弹坑和残肢。   中国军队的抵抗越来越顽强,到中午时,中国军队发起反攻,新开到的部队在炮火掩护下向滩头实施反突击,日军被迫后撤,滩头阵地面临失守的危险。   谷寿夫严令滩头必须守住,必须将中国军队的主力拖住。日军拼死抵抗,南岸的日军继续向滩头增援,中国军队从三面压过来,滩头阵地彻夜激战。   “命令黑岩,今夜过江。”谷寿夫终于等到中国军队的预备队出现的消息,他立刻抛出手中的杀手锏,让黑岩支队将在晏公庙渡江:“过江之后,立刻向左翼迂回,彻底击溃支那军。”   看着谋划见效,下野忍不住恭维道:“师团长高明,此时支那军肯定已经没有预备队了。”   听到下野的恭维,谷寿夫虽然想要矜持下,可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哼,愚蠢的支那人,他们懂什么战略战术。   十一日凌晨,日军黑岩支队在晏公庙强渡成功,对岸的一个连的中国守军全员战死,上岸后的黑岩立刻向前板进攻。   樊松浦得知消息后,当机立断,立刻下令左翼的九十二师从侧翼向黑岩反攻,同时命令军直属团在前黄建立阻击阵地,命令二十八师和四十九师立刻撤出阵地,向淝河转进。   董钊和周士冕接到命令后有些慌了手脚,一遍在心里埋怨樊崧甫,一边手忙脚乱的撤退,二十八师正与张台子渡口的日军搅在一起,很难撤下来。董钊仔细衡量后感到有些麻烦,要求樊崧甫派兵接应,可樊崧甫回电手中无兵,现在军全线都在激战,董钊拿着电文气得浑身发抖。当面日军的攻势依旧猛烈,这种状况下撤军有可能导致部队全面崩溃。   董钊思量再三,没有办法,下令由三团断后掩护,其余部队立刻向淝河北岸撤退,只要退过淝河就是胜利,命令一下,董钊扔下部队就走。   董钊这一走部队立刻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各部队夺路而逃,向淝河边狂奔。黑暗中,二十八师崩溃了。   右翼中国军队撤出战场让谷寿夫大喜,他没有命令十一旅团跟踪追击,而是让他们向中央战线的侧后迂回。   二十八师放弃阵地的后果立刻显示出来,正在设法后侧的四十九师突然受到来自侧翼的攻击,全师立刻慌乱起来,没有多久,部队迅速崩溃,周士冕只带了几个卫士就向后跑。   中路和右翼出乎意料的崩溃了,让樊崧甫又惊又怒,可此刻他又全然没有办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直属团的阻击上。好在直属团没有让他失望,他们在前黄死战不退,拼死阻击尾追而来的黑岩和坂井,他们的阻击牵制了日军的行动,让大部分二十八师和四十九师的官兵逃出日军的追击。   为了挽救危局,樊崧甫向南线总指挥李品仙求援,同时命令唯一保持完整建制的九十二师立刻在小柏家建立阻击阵地。   李品仙闻报,心中又惊又懊悔,早知如此就该断然后撤,放日军过淮河。为了避免战线的全面崩溃,李品仙急调正在休整的五十一军立刻在淝河对岸建立阵地,同时命令于学忠派出不少于一个团的兵力在淝河南岸的横岭建立阵地,接应四十六军各部。同时下令二十三集团军,十一集团军各部与日军脱离接触,大踏步后撤。   邓锡侯没有立刻撤退,而是在吴郢建立了一道阻击线,以陈鼎勋的四十五军断后,交替掩护,边打边退,最终在刘台子渡过淝河,全军完整无损。   十一集团军在怀远与第三师团隔淮河作战,这个战场距离较远,相对独立,韦云淞有充裕的时间阻止后撤。   到第二天下午,日军全线越过淮河,向淝河追击,樊崧甫的警卫团包括团长在内的大部官兵战死,谷寿夫乘胜追到淝河边,随即展开部队准备强渡淝河。   与淮河相比,淝河只是一条小河,可河两岸的船只早被中国军队控制,谷寿夫一时找不到足够的船送部队过河,只好暂时停在淝河南岸,樊崧甫这才有机会喘口气,收容整顿部队。   大崩溃造成的后果不仅仅是人员和武器装备的损失,更重要的是对士兵信心的打击,樊崧甫估计没有十天的整顿,四十六军无法上战场,李品仙干脆让他们撤到解(旁边有…水,下同)河北岸休整。   吃了这样一个大亏后,李品仙决定迅速与日军脱离接触,在解河重新组织防线,同时更升的吸引日军北上,七月十二日,李品仙下令放弃淝河防线,全军后撤到解河北岸。   同日日军渡过淝河,兵临解河南岸,羽田将指挥部前移到蚌埠,三个师团在解河南岸停下脚步,中国军队带走了解河两岸的所有船只。   也就在这一天,卢汉率领的五十八军抵达合肥,李宗仁给羽田设下的圈套开始成熟。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八节南线(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八节南线(五)   李品仙对四十六军的崩溃耿耿于怀,待战线稍微稳定之后,立刻向战区司令部提出查究四十六军崩溃的原因。李宗仁收到这个烫手山芋有些哭笑不得,四十六军是中央军,要处置他们,没有老蒋的点头是不行的。可问题已经暴露了,他只好把庄继华找来向他询问解决的办法,没想到庄继华的态度比李品仙更坚决。   “没有二话,严查,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是指挥官的责任,津浦路战事正在紧要关头,千万不能一时手软,造成众将的松懈之心。”庄继华一上来就摆明态度。   “文革,他们都是黄埔出来的,委员长的学生。”李宗仁心中苦笑,这些天子门生岂是说查就能查的,倒不如暂时摁下,给个以观后效的处理。他找庄继华来本来是想卖给好,解除因为五十八军的使用问题造成的隔阂。   “董钊和周士冕都是我在黄埔时的同学,可现在不是时候,如果不查他们,以后怎么办?”庄继华反问道,五战区大部分是杂牌部队,如果四十六军的事引发骨牌效应,后面的仗就别打了,而且,庄继华经过牛行一战后,深恨那种抛下部队的指挥官,当年程潜和王柏龄的行为让第一师差点全军覆灭,所以在南京撤退时,他反复强调各级指挥官都切实掌握部队。   “那你去查怎么样?”李宗仁不想当这个恶人,而且他出面有可能引起蒋介石的猜忌,从而引发桂系与中央系的暗战。   庄继华一愣,他没想到李宗.仁居然会提议让他去,四十六军是陈诚的土木系,他和陈诚的关系虽然不算好,但彼此还过得去,而且更重要的是北线日军已经开始进攻兖州,一旦兖州失守,他就要去巨野一带率领在那集结的四十九集团军做反攻的准备。这个时候去南线……。   “德公,文革,这个时候不能彻查,”徐.祖贻感到这个事不能这么草率:“不管淮河前线发生了什么,这个时候都不是彻查的时候,前线战事正激烈,现在去彻查,会给部队造成混乱。不如等打完之后再查,为了防止可能出现的意外,可以先把战区军法处派人和宪兵一同去南线,同时以德公和文革,你们正副司令共同下一道命令,表示战后要严查淮河前线事故,警告他们一下,他们自然会明白接下来该怎么作。”   庄继华与李宗仁沉默了,毫无.疑问,徐祖贻的建议要合理得多,既表示要处理,却又悬而不决,那么这些人在以后的作战中还不卖死力。   “好久这样作吧。”李宗仁见庄继华没有再说什么,便.决定就采纳徐祖贻的建议,由军统站和战区军法处各派两人,会同宪兵一连去南线,同时行文南线总指挥李品仙,警告再发生类似的事,指挥官立刻就地解除职务,押回徐州受审。   中国军队退过淮河,消息宣布后,在徐州的新闻记.者中引起震动,新闻发布厅里弥漫着悲观,业余军事专家们聚在一起分析战局。   “….淮河防线一旦被突破,后面的淝河、解(旁边….水,下同)河、浍河远不如淮河险要,这怎么守呢?”说话的人唉声叹气。   “我看还是李司.令用人有误,李品仙不堪大用,怎么能委以南线总指挥重任呢?”   “若南线因此崩溃,该杀李品仙以谢国人。”   “看来徐州很可能保不住了,南线不利,北线也同样危急,板垣逼近临沂,北线的两路日军就要徐州城下会师了。”   ……..   与这些唉声叹气的人不同,梅悠兰和韦伯等人却在密谋去南线实战采访,让他们为难的是这是采访通行证批准很难,就算梅悠兰也没有拿到采访通行证,连庄继华也拒绝提供帮助,让梅悠兰愤愤不平。   但没办法,她和韦伯查尔斯等人还是打算去南线,韦伯出面直接找上战区宣传处,宣传处的人很客气,但涉及通行证却很坚决的拒绝了,不管韦伯发火还是梅悠兰威胁都不批准。   这个情况让梅悠兰有些不解,以往她拿通行证还不是玩似的,就算再难的通行证也毫无问题。   “梅,这说明南线有问题,他们在隐瞒什么。”韦伯经验老到,他从这系列异常中得出结论,南线战局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韦伯,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查尔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每次有重大行动,他们都要封锁消息,我在欧战采访时就多次遇上这种情况。”   “那您怎么对付的?”梅悠兰一听这是常情,心里没那么难受了,兴趣立刻被吸引到这边来了。   “没有办法,”查尔斯双手一摊:“在欧洲,如果那位记者敢私下进行采访,肯定要受到严肃处理,严重的话要进监狱。”   韦伯岔话:“这是中国。”   梅悠兰不乐意了:“中国怎么啦?就可以随便乱窜了?”   韦伯冲她翻个白眼,有些不理解她态度为何忽然转变,梅悠兰也不客气反瞪他一眼:“怎么啦?”   “梅,这是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韦伯无可奈何的说,梅悠兰这下反应过来,她有些不知该怎么办了,眼珠一转,她想出个办法。   “韦伯,我看这样,我们去找史迪威将军,让他出面,就说要去南线看看。”   韦伯眼睛一亮,这大概唯一的解决之道,查尔斯也击掌赞同,三人连裾拜访史迪威,可没想到史迪威却坚决拒绝了他们的建议。   “no,no,诸位,我只是美国政府的观察员,不能参加战斗,不会出现在战场上,更不会参加战斗。”   “将军,不是参加战斗,更不会出现在战场上,我们只是到南线去看看。”查尔斯连忙解释。   “不,我的行动都是经过美国大使馆批准的,更确切的说是经过华盛顿批准的,而且华盛顿给我的训令是,一旦日军接近徐州,我的观察小组要尽快撤离,诸位,别忘记了,徐州没有我们的领事馆。”史迪威心里感到好笑,这些记者居然异想天开,拿美国政府的观察小组当枪使,即便观察小组要去南线,也是他自己去,不会带上记者的,美国政府的行动岂能让你们记者捅到报纸上去。   梅悠兰三人非常失望的离开美军观察小组,三人无聊的在大街上闲逛,不知不觉到了战区长官部附近,梅悠兰看看长官部门前森严的警卫,有些闷闷不乐的建议去司令部再试试。   韦伯和查尔斯也没反对,三人刚到长官部就遇上庄继华,梅悠兰急忙过来:“大哥,你这是要去那?”   “这个不能告诉你。”庄继华笑道,然后向韦伯和查尔斯打招呼:“老韦,老查,怎么样,最近抓到什么新闻没有?”   “将军,”韦伯很机灵,他脸上立刻浮现出愁容:“您将消息封锁得太严密了,我们得到的新闻都是从新闻发布官那里得到,您知道,这毫无价值。”   “怎么可能毫无价值呢?”庄继华还是乐呵呵的:“任何新闻都是有价值的,关键在于记者的眼光。”   韦伯眼睛一亮,可随即又黯淡下来:“将军,徐州能保住吗?南线已经退过淮河了。”   “你的消息不够灵通呀,”庄继华打断他的话:“那是昨天的消息,今天最新的战报是退过了淝河,日军前锋兵不血刃攻克曹老集,直逼新马桥渡口,我军已经全线退守解河防线。”   韦伯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看上去十分高兴的庄继华,梅悠兰却有了一种感觉,那是南京十分危急时庄继华给她的那种感觉,那时庄继华也是这样,前线连连后退,他却依然兴高采烈,甚至有些乐不可支。   这下她更清楚前线的一切可能都是表象,不过梅悠兰却没有开口,查尔斯很是不解:“将军,您看上去很高兴,难道您不为南线战局担心吗?”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庄继华很美国化的耸耸肩:“中国有句古话,强弩不能穿鲁缟,羽田带了几个师团来,不给他们点地方,人家能满意吗?待客之道可不是这样。”   梅悠兰有些哭笑不得,韦伯刁钻的反问:“将军认为日本人是客。”   “可能有好多种,基本上可以分为三种,好客,恶客,不好不恶客;二位算是好客,史迪威就算不好不恶客,日本人呢,就是地地道道的恶客;好客招待用美酒,恶客也要招待,不过用子弹。”庄继华的神色不变,却又用警告的口吻提醒他们:“两位,我知道记者的一些行当,你们可别在报上给我写,庄继华将军认为日本人是客人。”   “哈哈!”韦伯和查尔斯大笑起来,韦伯心中暗骂这个庄继华真是太滑了。   “庄副司令。”   庄继华扭头一看,一个参谋正快步过来,参谋跑到庄继华面前敬礼:“报告副司令,司令官请您快去作战室。”   庄继华回身对梅悠兰他们说:“对不起,我还有事,以后再聊。”   庄继华转身走了,梅悠兰拦住伍子牛,把他拉到一边,嘀咕半天,伍子牛最后无可奈何的说:“留在徐州吧,南边的戏虽然好看,北边的戏更精彩。小姐,我只能说到这里了。”   梅悠兰这才满意的放过伍子牛,回到韦伯他们那里,韦伯看着她把伍子牛拉到一边,回来后再不提去南线了,可不管怎么问,梅悠兰也不露一丝口风,把韦伯气得要发疯。   出了司令部大门,梅悠兰却意外的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让她有些纳闷,南北两线战况激烈,伤员众多,她怎么有时间到徐州来呢?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八节南线(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八节南线(六)   “月影,”梅悠兰与韦伯他们打声招呼后就到了林月影身边。   林月影见是梅悠兰,她丝毫没感到意外:“大记者,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这可没新闻。”   梅悠兰故作轻松的一笑:“新闻只有在记者眼里才是新闻,倒是你,不在医院,怎么到城里来了?”   “喝,怎么还查我的岗呀?”林月影显得很高兴,与梅悠兰开起玩笑。   梅悠兰上下打量她,见她的军装虽然还是那样,可军装的上的军衔却不见了,她周围的几个人的穿着也与她一样。   林月影见她打量周围的人.便说:“大记者,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些是我的同学,沙敏,包国用,刘侠芳,吴启修,郭莎莎。”然后又转脸对那三女两男说:“这位是渝州晚报记者梅悠兰小姐。”   三女两男同时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不过五人都没开口,梅悠兰心中有些得意,看来自己的名头不小。   “你的同学?”梅悠兰随即就感到.有些纳闷,梅悠兰是上海医学院的学生,这几位显然不是学医的。   “哦,我正在五战区青干班受训,他们是我在青干班.的同学。”林月影看出梅悠兰的疑惑,便解释道。   “青干班?是不是青年干部班?”   “对,就是这个。”林月影点点头,她对能参加这个班很.是自豪。   “这个青干班不是军事调查局培养青年干部的.吗,怎么在军队内部招收人员了?”这个青干班的情况她曾经听说过,军事调查局在很多地方办班,其中包括在重庆、武汉、南昌,没想到在徐州也开办了这样的班。   戴笠对徐州的.这个青干班很是重视,不但派来了军统最有经验的教官,而且人员构成也不只是来自五战区,象吴启修、郭莎莎就是来自第三战区,沙敏来自武汉,现在他们还没有正式开学,一旦正式开学,他们就不能出来了,只有在结束培训后才能出来。   林月影对医院的工作有些厌倦了,更想投入直接的战斗,所以一听说青干班招生就来报名了,以她的学识和家庭背景,很顺利的就被录取了。   林月影正想继续说,旁边的吴启修显然不想多说什么,他轻轻咳一声:“梅记者,您对青干班还感兴趣?”   梅悠兰笑笑说:“不是,只是很好奇,青干班不是只对社会招生吗?怎么也在军队内部招生。”   梅悠兰脸上的虽然在笑,可心里却很纳闷,依照庄继华的说法,这个青干班是培养特工的,林月影怎么跑那去了。   吴启修微微皱眉,这个梅记者怎么知道这些情况,林月影却毫不奇怪,以梅悠兰的背景要不知道这些情况才奇怪。   吴启修不了解梅悠兰的背景,他在第三战区长官部其实还是比较受顾祝同重视的,可他老想下部队,直接带兵作战,可却没有得到批准,青干班招生他就私下里跑去报名,等顾祝同知道后已经没办法阻止了,再说一个刚提拔起来的中尉就算比较出色,也只是一个中尉。   “吴先生,你是东北人?”梅悠兰从吴启修的口音中听出东北味,开始拉关系了。   吴启修点点头,他的谨慎保持警觉:“是的,九一八之后进关的。梅记者,你是那里人?”   梅悠兰对这个吴启修开始有点兴趣了,几句话里他总是力图掌控话题,这对外人来说不明显,但记者职业本能让他发现了这点。   “我是美国长大的,也是1.28以后回国的。”梅悠兰毫不在意的简单说了自己的情况,里那后力图掌控话题:“吴先生看上是军人?”   “对,我是中央军校毕业。”吴启修的回答很简单。   两人明争暗斗争抢主动,其他人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可没过多久,这几人也反应过来了。林月影是最先察觉的,可她没声张,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争斗。   实际上两人这么作只是出于本能,军人出身的吴启修明白青干班是做什么的,所以他不想向记者透露更多,梅悠兰则是记者的本能,话题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   梅悠兰吴启修斗了一阵后两人都感到有些无趣,几乎同时停止争夺,林月影这时才开口:“梅记者,南北两线打得这样激烈,你怎么没去前线呢?”   “唉,不让去,拿不到通行证。”梅悠兰叹口气。   林月影有些意外,连梅悠兰都拿不到通行证,这倒是奇了。   “你大哥也没帮你。”林月影纳闷的问,她这一问,其他人才明白原来这个梅悠兰是大有来头的人。   “别提了,这次他怎么也不肯帮我。”梅悠兰心中又有些不平了,这个大哥现在一点消息都不透露,还不如伍子牛。   “看来副司令公私分明,”林月影调侃道:“您这次终于碰壁了,我还以为副司令一直这样纵容你呢。”   吴启修等人顿时用另一种眼光看待梅悠兰了,原来这个梅记者的后台这么强硬,战区副司令是她大哥。   “纵容?”梅悠兰大为不满:“你这小姑娘好没良心,他那点纵容我了,从淞沪到南京,你不是没见。”   林月影嘻嘻一笑:“那里,那里,梅记者穿梭于淞沪战场,劳苦功高,没有谁人纵容。”不过口气一转:“别人都拿不到的通行证,你能拿到,别人都得不到的消息,您能得到,别人不敢发的消息,您能发,这不是纵容,我不知道是什么了。”   “错了,错了,”梅悠兰毫无愧意:“这是资源的合理利用。”   “资源?”林月影楞了下,随即明白了:“哈哈,这词用得好,很恰当。”   “大哥发明的,”梅悠兰说,随即扭头看看:“不说了,你们慢慢逛,我还有些事,就告辞了,对了,月影有时间到我那去,现在你也没那么忙了。”   林月影含笑点头,梅悠兰向其他人道别,转身就走了。   看着梅悠兰的背影,刘侠芳问道:“这个梅记者是那个副司令的妹妹?”   “庄继华副司令,”林月影摇头说:“这个梅记者还是很了不起的,淞沪南京都到第一线采访,听说他还是蒋夫人的侄女。”   这下所有人心中凛然,蒋夫人的侄女,这在中国可是通天了。不过让吴启修最感兴趣的是那个庄副司令,他还记得那首松花江上,那个人一句一句的教他,还记得那个人告诉他五年后带他打鬼子。   略略看看远去的梅悠兰,几个人决定回去,他们当中只有吴启修明白青干班的目的。吴启修没有过多的关注,军统在上海搞了几次大行动,处决了几个汉奸和日军军官,在三战区引起轰动,这是直接导致他参加军统的渴望。   青干班设在徐州城外二十里的一处废弃的道观里,三十多名学员在这里接受封闭式训练,从发报、密码、射击、格斗、情报分析、心理学等等情报人员的所有课程都在这里接受培训。   与梅悠兰在徐州城内偶遇的三天后,徐州青干班正式开学,林月影从此踏上一条不一样的路。   卢汉率军抵达合肥后,没有立刻发起进攻,而是等待了四天时间。日军渡过淝河后,羽田指挥三个半师团开始强渡解河,退过解河的中国军队以二十三集团军为核心,五十一军和十一集团军协助,四十六军退过浍河整顿。   战区司令部对四十六军的处置让南线诸将大为震惊,四十六军是中央军嫡系,战区居然毫不客气,屠刀高高举起,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四十六军在此后的战斗中没有立下功劳,那么战区的处置就会立刻下来,军师长都跑不了。   中央军嫡系将领都受到军法处置,而且还毫不留情的通报全战区,一个桂系首领一个中央嫡系副司令,他们的强硬让所有将领都不敢存保存实力的念头。   解河之战打得异常惨烈,日军在炮火和空军的掩护下,在正面二十三集团军防区发起强攻,炮火遮天蔽日,邓锡侯毫不示弱,以集团军重炮为后盾,与日军展开隔河炮战,日军在一天之内发起三次强渡,均告失败。   二十三集团军的顽强让羽田不得不把攻击重点转向五十一军防区,五十一军装备远不如川军,面对第九师团的攻击,阵线动摇,第九师团随即冲过解河,在北岸建立一个纵深五公里的滩头阵地。李品仙随即从正面二十三集团军抽调一个旅和重炮团支援,从四十六军抽调九十二师加强到五十一军,严令于学忠必须消灭滩头阵地。   于学忠当天晚上就发起反击,从三个方向发起反击,苦战一夜,在黎明冲进滩头阵地,侵入北岸的八百多日军被全歼。   解河激战正酣时,卢汉从合肥出发,向定远发起反击,廖磊向怀远发起进攻,南线日军只有一零六师团的一个旅团,面对卢汉的攻击,一零六师团无法抵抗,仅仅两天,就向羽田求援。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八节南线(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八节南线(七)   中国军队在南线的反击迅若猛雷,廖磊在淮河以南连克黄白、刘巷、小黄家,攻入凤阳西泉,怀远的第三师团第五旅团长片山从怀远前线抽调第六十八联队返回淮河南岸,与廖磊在凤阳刘府附近展开激战。   随着六十八旅团的南调让片山旅团无力向西发展,十一集团军强渡芡河从西北反击怀远,渡过茨河的十一集团军绕道唐家集,在找郢歼灭日军两个中队,然后攻克找郢,从西南威胁凤阳。   廖磊在刘府与六十八联队激战一天,然后利用黑夜沿淮南铁路南撤,六十八联队乘胜追击,在风雨沟遭到廖磊预先埋伏的124师伏击,124师是二十三集团军精锐,装备好,战斗力赶得上二十一集团军的一个军,六十八联队猝然遇伏,联队长鹰森孝指挥部队与124师展开激战,廖磊率部从正面压过来,同时分出第七军迂回日军后路。鹰森孝发现情况不妙,立刻展开突围,从沟口夺路而逃,廖磊随后挥兵追击掩杀,鹰森孝损失惨重,逃回刘府,廖磊随即追来,鹰森孝随即放弃刘府,向凤阳撤退。   廖磊攻克刘府后,没有继续追击,而是转兵东南,第七军翻越大木山,124师从五道山麓斜插进定远县境内,四十八军留在原地监视怀远日军,同时为集团军提供北线保障。   卢汉的进展更快,休整的这四天里,南线日军情况源源不断汇集到他的办公室,当他拿到这些情况后就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感觉,当前的一零六师团一个半旅团,全军一万六千余人,看上去人不少,可他的任务是维护整个战场后方的安全,整个部队分布在从从全掓滁州到凤阳明光定远的广大地区,西部重要屏障定远也只放了一个联队,凤阳也只有一个加强大队,,他的正面只有八斗岭、张集等地有日军驻守,驻军最大规模也不过是中队级别。   面对这样的弱敌,卢汉恨不.得立刻展开部队发起进攻,可是战区司令部却坚持不让他行动,直到日军攻抵解河,他头上的紧箍咒才被松开。   按照战区长官部的命令,卢汉将.部队分成两路,以主力卢浚权和鲁涤平两个师沿定合公路向定远反攻,龙雨苍师则向全掓反击。   参加这次反击的还有李仙洲.的九十二军,他们承担的任务是从戴集高唐铺从西面反击定远。   反击一开始,中国军队的攻势就迅猛异常,卢汉在.一天之内连克八斗岭、古城、界牌,从西南迅速逼近定远;廖磊在消除来自北方的威胁后行动迅速,第七军攻克能仁,124师攻克靠山,然后沿将军山、团山秘密西进,突然在斋郎出现,全歼驻守斋郎的一个中队日军,随后向泉坞山运动。   守在定远的一零六师团师团长松浦淳六郎这下.看清了,向他发动进攻的居然有四个中国军,他连忙收拢部队,准备坚守定远,可即便如此定远城内的部队也只有五千来人,松浦向南线总指挥紧急求援。   羽田接到松浦的告急,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中国.军队的目的,这是要逼他从前线调兵回援,可虽然明白中国军队的企图,他也只有从解河前线调兵回援,否则一旦定远有失,运输大动脉,津浦铁路就会被切断,前线的三个师团就会陷入弹尽粮绝的境地,而要南京方面再抽调一个师团出来也不可能,这次调四个半师团出征津浦路,西尾司令官已经是尽了最大努力。羽田立刻下令调黑岩立刻返回,向明光增援,电令松浦立刻放弃定远,后撤池河,屏蔽津浦铁路。   松浦接到命令.后一刻不停,立刻放弃定远,向池河狂奔。李仙洲和卢汉分别率兵穷追,廖磊从斜刺里插过来,在桑洞截住松浦的后卫。   “丢他**的,”廖磊站在桑洞战场上,看着士兵们在兴高采烈的打扫战场,这一仗歼灭松浦近千人,他们都十分高兴,可他们的司令官却很不高兴,站在烈日下就差点骂大声骂娘,他从怀远,不远千里插到这里,为的就是围歼定远松浦,可没想到松浦居然跑得这样快,眼见后卫被围,也不回身来救,马不停蹄的逃向池河。   从西南追来的卢汉在半日后赶到桑洞,听说松浦跑了,也气得直跺脚,他们都没想到以日军的骄横居然不战而退,这在南京之战以前根本想不到。   闷闷不乐的卢浚泉在廖磊招待他的酒会上发脾气了,指责战区长官部,制定计划太盲目,这么远,这么大的范围上来围歼松浦,部队累要死,却什么也得不到。   “李德邻打打内战还行,要打小日本,还得庄司令。”卢浚泉最后一句话可把二十一集团军的军官得罪了。   廖磊还来得及说话,韦云淞不干了,他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卢浚泉的鼻子说:“你狂什么,你跑了几百里,我们不也跑几百里。打日本谁不会,淞沪战场上老子不也杀得血流成河,你那时在那?”   张冲急忙劝道:“韦军长,卢师长是喝多了,心里不痛快,你别介意。”   “不痛快也不能随便说话,”韦云淞冷冷的说。   卢浚泉却醉醺醺的接着说:“**,国内将领我看多了,能超过庄司令没几个,南京那么复杂困难的局面居然割下小鬼子一块肉,今天这么好的局面居然什么也捞不着。”   韦云淞气得脸都白了,他冷冷的嘲讽说:“你五十八军了不起,广德不还是让末松和牛岛跑了吗?还有脸在这大言不惭。”   这下卢汉和鲁涤平也不干了,卢汉脸一沉就要开口,张冲急忙拦住,立刻卫士把卢浚泉扶走,然后才举起酒杯对廖磊说:“卢师长喝多了,我代他向诸位赔礼。”   说完举起酒杯一口喝干,桂军将领们却没有动,都看着廖磊,而廖磊却低着头没有动作,卢汉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于是他也举起酒杯:“诸位,我们都是军人,今天喝酒,明天还能不能喝谁也不知道;这次南线反击能否取得预想效果,全靠贵我两军通力合作,廖司令,我代部下向李司令官赔罪了。”   卢汉的话很客气,但话里却藏着骨头,二十一集团军和五十八军是此次南线反击的两大主力,能不能把日军从正面调回来,就看他们的作战了。   “说得好,军人嘛,有话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即便李司令听见也没什么。”廖磊这时才笑笑说:“赔罪之说千万别提。韦军长,你刚才过分了,赶紧给卢军长道歉。”   说完瞪了韦云淞一眼,卢汉当然不会让韦云淞道歉,连忙制止韦云淞。一场小风波在两位长官的主持下化为无形。   喝了几杯后,廖磊把酒杯一放对卢汉说:“永衡兄,按照战区司令部的命令,下一步行动,你我分别作战,我们向明光方向,你们向池水,争取拿下池水。”   卢汉抬头看着廖磊等待他的下文,果然廖磊说:“不过,我以为,我们两军要是分开力量反而变小了,不如我们向战区报告,合兵一处,共同攻击池水,池水只有松浦老小子,我们两个军加一个师,完全可以吃掉他们。”   卢汉想想后感到可行,歼灭松浦可以有效歼灭日军有生力量,亦可以举改变南线战局,他立刻点头:“我看行,你老兄来起草吧,我签字。”   可没想到,廖磊的报告被战区司令部驳回,李宗仁在给他们的电报中告诫他们:“你们的任务是威胁日军侧翼,而不是雨日军决战,一旦你们要围歼池水日军,南京日军必定北上,解河日军也必定南下,那时你们付出重大代价,却无法完成战役目标,反而因为力量的消耗,再也无法威胁日军侧翼。”   廖磊接到电报,他有些不服气,卢汉也很不理解,庄继华一再强调歼灭有生力量,围歼池水日军不正是实现这个战术原则吗?他向庄继华去电,再次提出与二十一集团军合兵,围歼池水的松浦。   可是庄继华也很快回电,也再次否决了他的建议:“日军此次津浦路作战是南北夹攻,以北线为主,只有击破北线才能彻底击败日军,南线作战的目的是牵制日军南线力量北上,为我军在北线歼敌创造条件,你们的反击要以最小代价拖住日军,一旦围攻池水,就可能造成你们与日军在南线的决战,西尾绝不会坐视松浦被歼,他必定会派出主力前来,即便这样会造成江南空虚,部分地区失守也在所不惜,津浦铁路运输便利,日军援军能很快到达,你们围攻坚城损失必大,实力削弱后,再难对日军侧翼形成威胁,日军反可放手进攻解河。”   庄继华的长篇电报详细解释了为何不同意他们围攻池水,歼灭松浦的计划,卢汉看后,再无言语,廖磊心中叹口气,庄继华的一封电报就把卢汉压下来了,李宗仁的电报卢汉却敢提出异议。   “老弟,看着肥肉吃不着。”廖磊苦涩的说,他心中还是有点不满意,桑洞他一次就吃掉日军近千人,池水的日军不过四千来人,两天就能吃完。   “上面不同意,看来你我只能各行其事了。”卢汉无可奈何的说。   “老兄,能不能借我点东西?”廖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求月票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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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磊卢汉纵横淮南,所过之处,铁路全部被摧毁,.桥梁全部炸断,公路全部破坏,日军龟缩在池河滁州明光几个主要支撑点,其余地方全部被中国军队占领,至此解河日军后勤被彻底截断,羽田再也不能坐视了。   七月二十三日,.羽田下令停止在解河的攻击,命令第三师团回救怀远,第六师团回调明光,会同黑岩部队打通津浦线,第九师团放弃解河南岸,撤回淝河南岸。   李品仙没过多久就发现日军调动,他把这个情况通报廖磊和卢汉,命令他们立刻停止在津浦线的作战向定远撤退,随后又指挥二十三集团军和四十六军五十一军南渡解河,进抵淝河北岸。   现在轮到中国军队要强渡淝河,第九师团沿河布防,李品仙展开四个军在刘台子、宋岗、庙西、黄庙,长达六十里的战线上强渡淝河。   中国军队的行动让九师团师团长吉住良辅非常恼火,他的一个师团一个多月的战斗减员高达四分之一,补充兵员还在上海,不足两万的部队要守住六十里长的防线简直难以想象,吉住只能重点防范。   日本空军在此刻发挥了重要作用,从南京扬州上海等地起飞的飞机频繁出击,对淝河北岸的中国军队阵地狂轰滥炸,四十五军藏在河边芦苇丛中的五十多条船被全部炸毁,这个情况让邓锡侯非常生气。   “陈鼎勋,你狗日搞啥子,没得船你狗日的就给老子游过去!”邓锡侯冲到陈鼎勋的指挥部指着他鼻子大骂,从搜集渡船开始,邓锡侯就下令加强防空,那是强调了又强调,可还是出现这种情况。   “司令,我们还有三十多条船,…”   “三十条船够什么够!一次能过去多少人两百还是三百?第一攻击波就要过去一个团,你三十条船够吗?”陈鼎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邓锡侯打断。   陈鼎勋无言以对,邓锡侯发了会火,最后才说:“具体责任人就地枪毙,你这个军长先挂着,打不好这一仗,我先撤了你!”   “是!”陈鼎勋挺胸答道。   “**,你没看见上次在徐州,杨子惠那狗日挂个狗屁牌子,那得意的样子,下巴都要扬到天上去了!;老子就想给他拧下来,”让邓锡侯真正生气的原因在这里,同是第一批出川的部队,杨森李家钰孙震郭勋琪闻名全国,而他们呢,被二战区赶出来,一战区也不要,象个丧家犬一样被撵得到处跑,杨森他们在徐州带着勋章出席宴会,明明向他们示威,这让他就是有气也发不出来,那是人家应得的。   “你们记住,这一仗要再打不好,我看你们有什么脸回四川。”   陈鼎勋当然明白邓锡侯的心思,连忙说:“司令放心,我立刻派人去曹家集搜集船只,保证打出我们二十三集团军的威风。”   “曹家集,”邓锡侯冷哼一声:“曹家集还屁的船,赶紧去园集,新马桥去找,晚了那里也没有了。”   陈鼎勋连声答应,邓锡侯这才跨马离去。这块地区,经过中日两军的搜刮,这一带的渡船已经很少了,只有到远处才能找到合适的船。   由于四十五军的失误,李品仙只好暂时放弃这一路攻势,四十一军在刘台子正面,五十一军在黄庙,四十六军在宋岗同时开始强渡。   黑夜里,上百条船在扬帆向对岸飞驰,炮声震动淝河两岸,火光把夜空映得通红,戈光弹拖着长长的尾迹奔向对岸,炮弹掀起巨大的水柱,不时有渡船中弹四分五裂,或者士兵哀叫着掉进水里。   激战一直持续到黎明,五十一军首先在黄庙强渡成功,可在向纵深发展时受到日军十九联队苦藤大队的阻击,过河的五十一军只有一个加强团,双方就在滩头激战,天色完全大亮后,日军空军飞临战场,四十一军和四十六军停止渡河,五十一军坚守滩头阵地,在日军的空袭下,伤亡惨重。   李品仙调整战术,决定以五十一军为诱饵,把主攻方向转到四十五军渡河点庙西东的小岗,这一带河面较宽,但水流不急,日军在这里的守备人数不多,只有一个小队。   当天晚上,四十一军留下一个团继续在刘台子渡河,主力秘密西进,四十五军搜集了三十条船,加上原有的三十条,总共六十条船,在小岗偷渡,经过一个小时的激战,四十五军先头部队消灭了日军小队,踏上南岸土地。   随后四十五和四十一军迅速渡河,到天明在南岸建立聊一个宽五里,纵深十里的滩头阵地,四十五军两个旅渡过淝河。   “看来南线稳住了,当初我们确定的战略已经奏效。”对南线的发展,李宗仁终于可以长出口气,南线完全是按照当初的设想发展,这让他尤其满意。   “危险还是存在,”庄继华说:“畑俊六这老小子估计该着急了,有了南京的教训,他应该很快派出援兵。”   “不要紧,只要廖磊他们不恋战,向西撤退,他们至少应该在定远一线派驻一个半师团,怀远一线少说要一个师团,再加上滁县明光凤阳,这又要分去半个师团,剩下两个师团,最多三个师团,已经不会有太大作为了。”   解决南线只解决了一小半问题,关键的问题是北线,李宗仁把目光转向兖州和临沂,兖州的仗越打越激烈了,韩复榘在七月中旬在武汉被枪毙,第三集团军再不敢保存实力。   要说第三集团军的战斗还真不赖,这一放开了打,日军顿时就感到压力,矶谷廉介指挥三个师团强攻兖州;孙桐萱毫不示弱寸土不让,与日军杀得血流成河。   “兖州怎么样?孙桐萱还能打多久?”李宗仁这次是问徐祖贻,兖州不是预定战场,只希望能在兖州消耗日军。   “二十四集团军的133师杨汉域和四十九集团军一零一军的梁岱分别在南北两翼外围骚扰日军,孙桐萱还能支持。”徐祖贻面带忧虑的说:“现在最大的危险是临沂方向,庞炳勋和张自忠要阻击板垣的两个师团非常困难,他们已经退到临沂县城了,如果让板垣突破临沂,与矶谷廉介形成呼应,我军将很难阻挡他们,更谈不上消灭他们了。”   “汤恩伯军团还没赶到临沂?”李宗仁有些惊讶,六月的时候他和庄继华就意识到临沂方向的单薄,不过那时没有足够的部队,后来蒋介石把汤恩伯军团调来,李宗仁把这个军团留作预备队了,五天以前,日军攻克水沂后,再加上六十军杜聿明部的先头部队已经赶到徐州,就让汤恩伯增援临沂,可没想到五天过去了,汤恩伯居然还没走到临沂。   “不、是,他已经到了临沂西北的王岗村,可他认为他的侧翼出现日军骑兵部队,此刻去临沂容易被日军从侧翼迂回,使兵团陷入腹背受敌的危险中。”徐祖贻把汤恩伯刚发来的电报递给李宗仁。   李宗仁匆匆扫了一眼就递给庄继华,等庄继华看后才问:“文革,你看怎么办?”   庄继华明白李宗仁的意思,这是中央军嫡系,应该由他来解决这个麻烦,这是他们俩的默契,地方部队出了问题由李宗仁处理,中央军由庄继华处理,这次四十六军的问题,庄继华就附署了李宗仁的命令,表示他不但知道而且也支持。   “我去走一趟吧,汤恩伯不同于樊崧甫。”庄继华站起来说:“不过,我想带孙立人和廖耀湘去,另外六十军不应该留在徐州,最好划归四十九集团军,作为反攻的尖刀。”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一)   庞炳勋慢慢走在城头的瓦砾堆,他的脸被硝烟熏得乱七八糟,城头的士兵们在忙碌的修整工事,救护伤员,他不时停下来于看看受伤的士兵,士兵们则尊敬的看着他,庞炳勋在民国将军中是有名的爱兵如子,他先后跟过孙岳、冯玉祥、张学良、蒋介石,但他在每个系统中都是杂牌,他的部队的凝聚力却是超强,就算部队被打散了,只要听说他在,他的士兵就会想方设法的回到他的身边。   看着身边零散的士兵,庞炳勋心中有种有股压制不住的怨气,他不明白战区司令部的作战计划,为什么让他和张自忠搭档,为什么只让他们两支部队阻击板垣两个师团。他和张自忠在中原大战时结下一段私仇,中原大战后期,庞炳勋倒戈,派兵袭击张自忠指挥部,张自忠身中两枪,差点就死在这一战中,两人由此结下深仇,即便在长城抗战期间,张自忠也不愿与庞炳勋配合作战。其次无论张自忠五十九军还是他的第三军团在五战区的部队中实力都排不上前三,第三军团甚至只能拍在后面几位,可就这样,战区居然让他们两人来阻击素有钢军之称的板垣师团和十六师团。   持续一个月的战斗让第三军团损失很大,幸亏十天以前战区为他们补充了两千新兵,这两千新兵是在湖南湖北和安徽招募的,有过两个月的训练,战区的这个举动让庞炳勋比较感激和安心,毕竟上面不是为了消耗他的实力才让他来阻击板垣。   但即便有了这两千人的补充,现在庞炳勋也感到吃不消了,五个团的兵力他放了三个在城内,两个在城外,打到今天,城外的阵地已经丧失殆尽,日军对县城展开持续猛攻,庞炳勋只打了两天就向战区求援了,日军的炮火太猛了,城墙已经数次被轰开缺口,又数次被填上,日军坦克和装甲车就停在两百米外的向城上轰击。   战区长官部电告他汤恩伯军团将来增援,可原定三日前抵达的汤军团却始终没见人影,这种情况下他被迫向张自忠求援,,这个动作已经证明他已经完全没有办法。   张自忠除了与他有仇外,本.身还承担着十六师团的进攻,压力也很大;可张自忠却依然给他派来援兵,骑兵第十三旅,虽然是支骑兵部队,可毕竟是支生力军,随后山东第三督查专员公署专员张里元也率领保安一团二团前来增援,这才支撑到现在。   庞炳勋拿着望远镜观察城外的.敌情,夜幕渐垂,照规律板垣今天不会再进攻了,远方日军的阵地历历在目,庞炳勋心中无奈,日军十分狂妄,阵地上的火力点几乎没有隐藏,就那样摆在阵地上根本不惧,不是根本就是欺负他们缺少火炮。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庞炳勋.回头见是张里元,张里元其实也是西北军出身,中原大战后投奔了韩复榘,被委以第三督查专员的重要职务。   “军团长,援军什么时候能到?”张里元浑身血污,左臂.还裹了层绷带,今天下午日军冲进西门,张里元亲自率部反击,将冲进来的两百多日军全部歼灭,他自己也负了轻伤。   连张里元都开始盼援军了,庞炳勋在心头微微叹.息:“汤恩伯什么时候能到,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张里元有些疲惫的脸上涌上一层忧虑:“我们还.能打多久?死了倒没什么,这临沂一丢,徐州就危险了。”   庞炳勋没有答.话,事情是明摆着的,如果没有援军,两天之内,临沂肯定失守。现在庞炳勋脑子里想的是是不是该把部队撤下去了,与其在这里全部拼光,不如保存部分力量。这个念头一直在他脑中盘旋,但他又一直下不了决心,韩复榘的前车之鉴让他不敢轻易决定。   “军团长,”庞炳勋扭头见是参谋长王瘦吾正快步过来,王瘦吾正如其名,身形瘦长,皮肤黝黑,他走到庞炳勋面前喘了两口气才说:“军团长,司令部来电,五战区副司令官庄继华上将正在前来临沂的路上,另外从四十九集团军中抽调了两个师前来增援,李司令严令临沂必须死守,即便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准撤退。”   庞炳勋和张里元对后面说的什么已经不在意了,两个师,这可是久旱逢甘霖。   “这两个师什么时候能到?”庞炳勋急切的问。   “新编三十八师已经出发了,新编二十二师将于今晚出发,赶过来估计最少要两天。”   王瘦吾的话刚落,庞炳勋的心就往下落,两天,还是最少两天,两天之后恐怕援军就只能来给他们收尸了。   “庄副司令什么时候能到?”张里元插话问道。   “估计今晚。”王瘦吾说。   “独占官要来,我们准备迎接一下吧。”庞炳勋的语气充满嘲弄:“他不会和我们一同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吧。”   三人之间的空气有些沉闷,庞炳勋率先向城内走去,日军并没有包围临沂,而是从西南两面攻击临沂,北面是张自忠与十六师团的交战区,而东面是他们的退路,板垣这是在给他们玩围二缺二。   “这个庄副司令可是委员长的得意门生,据说很有胆色,在南京撤退时,他是最后一批离城的。”张里元与庞炳勋并排走,他看出庞炳勋的郁闷,便想宽慰庞炳勋。   “哼,”庞炳勋轻轻哼了声:“不过是报上的吹嘘,即便他有那种胆量,也不会这样作,几十万大军的统帅,岂能这样儿戏。”   庞炳勋心中极端苦涩,庄继华有善战的名声,可也有手辣的名声,出了南京就把只提前几个小时撤离的副参谋长周澜枪毙了,甚至没经军法审判,也没向蒋介石请示;有他来临沂,看来只有拼下去的一条路了。   “军团长,我倒有个想法,”走在后面的参谋长王瘦吾却若有所思的说,庞炳勋停下脚步回身看着他:“瘦五,有什么话就痛快点。”   庞炳勋与王瘦吾有十几年交情了,王瘦吾从军就是他的部下,十几年来从未分开,两人之间可以说是无话不谈,因此今天他对王瘦吾吞吞吐吐有些意外。   “等庄副司令来了,我们把实际情况向他报告,我们最多还能守两天,绝对超不过三天,请他督促汤军团尽快来援,他们离我们只有四十里,一天时间就能赶到。当然如果汤军团不能来援,我们就要求撤退,请他向李司令报告。”   庞炳勋点点头思索片刻后说:“好主意,就这么办。”   可是他们回到指挥部,一夜过去,到天边微微发明,成立的空气又开始紧张起来,硝烟味开始积聚,庄继华的影子都没看到。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看来这个庄副司令也是聪明人。”庞炳勋仰天长叹,他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既然你们这些天子门生都不敢来,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守在这里了,再坚守一天,老子就撤出临沂。   庞炳勋不知道,就在离他四十里的王岗村,庄继华正与汤恩伯针锋相对。   庄继华离开徐州赶往临沂,半路上他感到就这样去临沂于事无补,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要两天多的时间才能赶到,从庞炳勋那传来的消息表明,他已经快力竭了,就这样赶到临沂,除了听听他的抱怨,督促他们打到最后一兵一卒外,没有其他任何帮助,因此他临时决定转向小岗村,先说服汤恩伯出兵。   赶到王岗村时,天色已接近黎明,汤恩伯从睡梦中被叫醒,庄继华命令他立刻召开只有高级军官参加的作战会议,关麟征、王仲廉很快从驻地赶来。   关麟征王仲廉几乎同时到达王岗村,他们踏进作战室就看到主位上坐的庄继华,他还没来得及表示就发现他脸色阴沉,而汤恩伯也阴着脸坐在一旁,作战室内气氛有些紧张。   “人到齐了,现在开会吧。”   在等待关麟征和王仲廉的时间里,庄继华就与汤恩伯谈了,质问他为何置战区司令部的命令不顾,始终拒绝出兵。汤恩伯还是老一套,指着作战地图说他的侧翼已经出现日军,他必须首先击败这股日军才能出兵救援临沂。两人争执良久,越说火气越大,庄继华好不容易才压制住心头的火气。   “津浦路作战形势正在向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南线日军的攻势已经瓦解,目前正与我军隔淮河相持。日军南北夹击的计划已经破产。”庄继华首先介绍了南线战局的变化,然后话锋一转:“北线日军兵分两路,矶谷廉介攻击兖州,板垣进攻临沂,他们计划会师徐州;要击破日军的作战计划,我和李司令制定了一个北线作战计划,这个计划的核心是将板垣阻止在临沂以西,集中兵力首先打垮矶谷廉介,临沂得失事关津浦路作战全局。”   为了保密,这个作战构想只有李宗仁庄继华和徐祖贻三人知道细节,其他无人知道,现在庄继华才向在座的将领解释。   “第三军团和五十九军坚守临沂已经快半个月了,他们的力量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如果你们再不出兵增援,临沂就可能落入板垣手中,那时,津浦路战局就可能再无法挽回了。”   “庄副司令,不是我不肯出兵,而是我军侧后出现日军一个骑兵旅团,番号是第三骑兵旅团,配属两个坦克大队。”汤恩伯并非不把庄继华放在眼里,蒋介石对庄继华的宠信他早从关麟征和王仲廉的口中了解了。关麟征也是个桀骜不驯之辈,对他的避战行为非常不满,曾经严厉警告他,如果让庄继华知道,绝不会饶了他;而王仲廉则要好得多,曾经悄悄告诉了很多庄继华的往事,让他充分明白庄继华的分量。   但汤恩伯也有凭仗,在来五战区之前他去武汉见蒋介石,蒋介石曾经告诉他,他的行动依情况而定,不用担心五战区长官部。   “一个骑兵旅团有多少人?三千人还是五千人?你二十军团有三个军一个师,总兵力接近十万人,还有重炮旅,就被这区区一个骑兵旅团吓住了。汤军团长,你是娘们还是军人。”   汤恩伯唰地站起来,双臂撑在桌上:“庄副司令,我尊敬你,你也不要侮辱我。我军团虽然有三个军番号,实际是两个军,总兵力只有七万二千人,南口、漳河之后,军团补充了大量新兵,战斗力下滑严重,如果轻易把军团主力投入战斗,遭致严重损失,我无法向委员长交代。至于汤某是不是军人,南口就已经证明了。”   “战场上有绝对安全的打法吗?”庄继华也不甘示弱的站起来:“汤军团长,你要对二十军团负责,我和李司令要对整个五战区负责!”   “庄副司令,军团长,冷静,冷静,”军团参谋长万建蕃见两人又要发生冲突,急忙相劝:“两位长官都是委员长的心腹重将,有什么事好商量,要不给委员长发个电报,请他老人家定夺。”   庄继华一掌拍在桌上:“胡说八道!战区司令部是你们的直接上级,掌控整个战局,你们必须服从,我告诉你汤军团长,就算委员长同意,我也要撤销他的命令,我是战区副司令,我要掌握全局,对战区承担责任。国军指挥絮乱,就是这种不正常的情况太多,动不动就向委员长请示,汤军团长,你可以与委员长联系,关麟征,王仲廉,你们可不可以与校长联系?”   关麟征腾地站起来大声答道:“可以,但卑职从未向校长请示过。”   庄继华刚才对整个战局的解释,已经让他明白了临沂对整个战局的重要性,在他看来就应该立刻增援临沂,不能再有丝毫耽误。   “军团长,侧翼出现的日军只有一个旅团,以八十五军对付已经绰绰有余,我五十二军愿意承担增援临沂的任务,如果临沂失守,我关麟征提着脑袋去见校长。”   汤恩伯脸色阴沉,低声咆哮:“关军长,你要注意,军团是个整体!”   庄继华当然不会让关麟征受到压制,他立刻支持:“汤军团长,我以战区副司令的身份命令你立刻增援临沂,立刻,否则我就解除你军团长的职务,送你上军事法庭。”   求月票支持....................   差距越来越大,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二)   庄继华的话一出口,屋内的局势立刻紧张起来,汤恩伯盯着庄继华,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庄继华也一脸寒霜。   “庄副司令,”汤恩伯冷笑一声:“别忘了这是在我二十军团司令部。”   “来人,”庄继华把心一横就要拿人,伍子牛鲁瑞山带着卫士就冲进屋内,汤恩伯的卫士也随即冲进屋里。   伍子牛一个跨步就站到庄继华身边,手上双枪一把指着汤恩伯一把对着万建番,鲁瑞山和汤恩伯的卫士长则互相拿枪顶着对方的脑袋,手下的卫士持枪对峙,更外层二十军团警卫团则将整个房间包围。   “放肆!”庄继华一掌拍在桌上:“你们都是黄埔出来的,还是国民**军吗?关麟征,王仲廉、张轸、万建番,你们是不是也要抗命?”   “卑职服从命令。”关麟征立刻答道。   事情突然发生剧烈转变,万.建番、关麟征和王仲廉都在开动脑筋化解这个局面,不过他们的想法却不一样,万建番和王仲廉的想给汤恩伯搭个台阶,关麟征则不想给汤恩伯下台阶,相反他想把火烧得更旺,因此他才立刻响应。   万建番首先反应过来,他立刻斥.责警卫团:“你们要干什么?出去!这是战区副司令,你们要造反!退下去!”   警卫团的士兵互相看看,军官.们看看汤恩伯,汤恩伯没做任何表示,他们顿时犹疑起来,庄继华抬手把伍子牛拨开,走到带队的军官面前。   “你是黄埔几期的?”   “黄埔四期,长官。”   “黄埔四期,中央军,不是他汤恩伯的私军?”   那个军官不敢回答,庄继华继续说:“国民**军军.纪,黄埔军校校规,校长训导,你们都忘了!这么快就变成军阀了!你们还是黄埔出来的吗?”   面对勃然大怒的庄继华,那个军官不敢开口,可他.也不敢就这样走,眼光求救似的的望向参谋长万建番和王仲廉。   这时汤恩伯知道他必须让步了,庄继华不是李.宗仁,二十军团是中央军,各级将领都是出身黄埔,关麟征王仲廉万建番都是他的同学,就算比较靠边的一一零师师长张轸也同样是黄埔教官出身。更重要的是,一旦发生公开冲突,让蒋介石作出取舍的话,他完全没有取胜的把握。   “都出去,”汤恩伯.一挥手,进屋的士兵和他的卫士立刻收枪退出房间,可伍子牛他们却没动,黑洞洞的枪口依然直指汤恩伯,汤恩伯好像没看见,他沉声说:“我是委员长亲自任命的二十军团军团长,你虽然是战区副司令,可也不能一句话就能随随便便就撤掉的。”   “副司令,自抗战开始以来,汤军团长屡立战功,南口血战全国闻名,”万建番也急忙为汤恩伯分辩了一句,然后又对汤恩伯说:“军团长,副司令也是对战局焦虑,目前临沂危急,若我们再无迟疑不决,临沂一丢,战局无法挽回,委员长怪罪下来,谁都担待不起。”   汤恩伯听出万建番的话里隐隐有警告的意思,一旦临沂失守,最终导致津浦路作战失败,李宗仁和庄继华肯定要把主要责任推到他汤恩伯的身上,那时就算蒋介石把他保下来,可要是李宗仁引用韩复榘旧例,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庄继华始终盯着汤恩伯,见他的眼色闪烁不定,知道他已经开始动摇了,必须给他一个台阶下,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庄继华轻轻挥手,鲁瑞山收枪退出去,伍子牛把枪收起来人却站在门边的一个角落。庄继华这才说:“汤军团长,不是我为难你,在临沂附近,能在一天之内赶到的只有二十军团,因为韩复榘的原因,在我们的作战计划中,第三集团军原本是没算在内的,我调了两个师来临沂,但他们隔得太远,至少需要两天时间才能赶到,我需要你们至少坚持三天,然后我和李司令可以把你们排除在作战计划之外,你们爱去那去那。”   庄继华的语气充满不屑,眼光就像看待逃兵一样,看着在场的将军们,屋里的气氛顿时又紧张起来,不过这次紧张却不是刚才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而是一种激愤,二十军团的军官们整体激怒。   “副司令,”关麟征涨红了脸,脖子上的青筋直跳:“我是**军人,国家危急之秋,正是我出力奋战之时,你岂能把我们排除在外。你不能侮辱我们。”   “副司令,文革,”王仲廉也十分不满:“你不能这样作,你这样作,让我们今后怎么见人,怎么去见校长。”   “如果一个军事将领只图保存实力,我还能怎么信任他们,韩复榘就是这样,只想保存实力,我们无法信任第三集团军。现在我只需要你们顶三天,损失多少我给你们补多少。”   “庄副司令,我不是为了保存实力,我是中央军,损失多少,委员长就会给我们补充多少,您不用在这激将。”汤恩伯神态缓和下来,他不相信庄继华会这样做,没有这样的军事统帅,不过既然庄继华给他台阶了,他也就此下坡:“我当然服从战区命令。”   “好,服从命令就好,”庄继华平静的说,然后立刻宣布作战部署:“关麟征,你的五十二军立刻赶往临沂,限今天下午四点以前到,王仲廉,你的八十五军立刻向凤凰岭地区攻击前进,注意,你们的进攻不是真攻,是骚扰性,目的是分散板垣的兵力;一一零师对第三骑兵旅团展开防御,八十五军和一一零师由汤军团长指挥,五十二军由我指挥,我会待在临沂,直到打垮板垣。”   汤恩伯一听,庄继华就这样把他的部队给分派了,心中有些不满,可发没等他发话,关麟征就已经抢先答应了:“是,副司令。”   他这一答应,王仲廉也不好落后:“是,副司令。”   手下两个主力军的军长都答应下来了,他只好答应:“各部听清楚了吗,立刻行动吧。”   “是!”诸将齐声答应。   等关麟征他们出去后,庄继华这才对汤恩伯说:“汤军团长请看。”   汤恩伯走到地图边,地图上敌我态势清清楚楚,日军板垣师团从两路进攻临沂,十六师团与五十九军在临沂以北探沂许由一带隔祊河作战。   “板垣以十六师团对阵五十九军,他自己集中主力攻击临沂,但第五师团的主力旅团国琦旅团在广德几乎被全歼,所以他的实力已经不如南口大战时了,否则日军也不会将十六师团配属给他了。”   五师团实力不如以前,汤恩伯对这点相信,这份地图他也研究了很久,板垣的布阵很严密,虽然他在进攻临沂,可对侧翼的保护也很周到,配属给他的第三骑兵旅团一直在作深远的侦查性攻击,一个联队占领了凤凰岭地区,保障他的侧翼。这个阵势堂堂正正,几乎没有破绽,不像南京之时,有那么大漏洞可钻。   “凤凰岭地区的四十一联队是个新建的联队,战斗力肯定不如原联队,实际上整个第九旅团都是新建,战斗力远不如国琦旅团。”   汤恩伯不知庄继华这是什么意思,庄继华接着说:“板垣这个阵势看上去攻防兼备,可他还是有弱点,不过这个弱点要打出来。”   “日军的弱点,是他没有绵延的战线,你看,矶谷廉介和板垣之间有长达八十里的空档,张自忠怎么能一直与十六师团打得旗鼓相当,就是他看准了日军的这个弱点,不断从侧翼出击,让日军不得不提防他的侧翼,如果我们加强五十九军,以主力从大枣一线出击,首先打垮十六师团,一举击败板垣。”   汤恩伯看着地图,北线矶谷廉介正以主力攻击兖州,另有一部线向南在邹县与孙连仲的第二集团作战,他们与板垣没有任何联系。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主要原因还是日军兵力不足,这是日军的死穴,但我们不能单纯的靠正面阻击,这是以弱抵强,我们要充分利用日军的弱点,积极在侧翼作战,”说到这里,庄继华冷笑一声:“日本人太小看我们中国了,要想占领中国没有三百万军队,想都别想。”   “可是,….。”汤恩伯感到实力还是不足,日军两个师团一个骑兵旅团,总兵力总共六万多人,他们的总兵力才十二万人,就算加上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总兵力也不到十五万,这点兵力不够。   “呵呵,汤军团长是不是认为这点兵力不够?”庄继华笑了笑,汤恩伯点点头。   “足够了,新三十八师总兵力一万七千多人,新二十二师一万三千人,加起来有三万,到时候我用新二十二师加强临沂城,将五十二军和新三十八师加强到五十九军,同时从八十五军调出一个师,也加强到五十九军,从侧翼向十六师团反击。在这个局部,我们就集中了接近十万大军,兵力是十六师团的四倍,我们有五成胜算。”   汤恩伯看着地图,良久才点点头,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这次是因为二十军团在这场反击中,兵力被严重分散,也就是说,主角不是他们,而是五十九军张自忠。   感冒半个月了,艰苦码字.........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三)   庄继华与汤恩伯谈完之后,匆匆离开王岗村赶往临沂,冒着炮火冲进临沂城内,临沂城内此刻已经濒临绝境,庞炳勋已经在作撤退的打算了,但他听说庄继华到了时,不由楞住了,王瘦吾提醒后才回过神来。   “他,他怎么现在来了。”庞炳勋有些不明白,昨天该到每到,今天不该到却到了,这个副司令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庞军团长,”没等庞炳勋出迎,庄继华就已经快步冲进指挥部内。庞炳勋的指挥部设在城南的女子中学校内,原本整齐的校舍现在已经变成断瓦残垣,指挥部也中了几发炮弹,墙壁跨了两面,屋顶也开了天窗。   “庄副司令。”庞炳勋抬头看见庄继华,连忙抬手敬礼,庄继华随意的还了个礼,把军帽从头上摘下来仍在桌上,然后问:“庞军团长,现在情况怎么样?”   “不好,”庞炳勋一点不含糊,直截了当的说:“副司令,援军再不来,我就准备撤了。”   “五十二军,”庄继华抬手看了.下手表:“五十二军最迟还有两个小时就到,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最迟后天到。你先说说现在的战况吧。”   庞炳勋一听有援兵,而且来的居.然有一个军两个师,心中顿时大安:“副司令,情况不好,外围阵地已经全部失守,我们退守城墙,日军炮火太猛,日军攻击重点是西门,城墙已经数次被摧垮,上午日军就发动了三次进攻,全被我们打下去了,可是我部伤亡也很大,预备队已经用光了。”   “我的卫士排交给你,把轻伤员.组织起来,关键时刻顶上去。”庄继华沉凝片刻说:“无论如何要坚持到援军到达。”   “轰”,一发炮弹在附近爆炸,屋顶落下一层尘土。屋内.的三个人都没动,等烟雾消散后,庞炳勋才说:“副司令放心,我一定坚守到援军到达。”他看看城头方向:“副司令,你还是先出城吧,这里危险,日军又要开始进攻了。”   “打垮板垣我就走,有水没有。”庄继华从灰尘中搬起.一把椅子,坐在椅子上,庞炳勋的副官连忙端来一缸水,庄继华端起杯子大口喝下去,这一路把他渴坏了。   “庞军团长,你放心,你打光多少人,我给你补充多.少人,除了人以外,还有武器装备,损失多少补多少。”   庞炳勋这下就.更放心了,不过嘴里却说:“副司令说那里话,内战就不说了,抗战以来我庞炳勋从不保存实力,”这时日军大规模炮击开始了,爆炸把房屋震得咯吱直响。   “我去西城,王参谋长你守在指挥部。”庞炳勋迅速判断出西城的炮声最密集,抓起桌上的军帽就向外走。   庞炳勋冒着炮火赶到西门,找到守在西门的张里元和三十九师师长马法五;这两个人已经自动把自己降格为机枪手了,躲在城下的民房内;庞炳勋把庄继华到了临沂和援军在两个小时内赶到的消息告诉他们。   “他真的来了。”张里元肮脏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目光。   马法五却兴奋得大叫起来:“弟兄们!援军两个小时内到!两个小时!援军就到!”   日军的炮火把他的声音完全遮掩了,周围的士兵没有任何反应。炮击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炮声一停,马法五带着士兵就往城头冲,边冲边喊:“弟兄们,援军今天就到!弟兄们,援军今天就到!”   士兵们发出一阵欢呼,脚下步子陡然加快,城墙又被炸塌一处,冲上去的士兵立刻在附近布置了两个火力点,部分士兵抬起沙包就往缺口仍,另外的士兵则冲到废墟上架起机枪,完整的工事早就不存在了。远处日军在坦克引导下向城墙开来,太阳旗和刺刀在阳光下一场夺目。   坦克炮口闪了下火光,“轰,”炸塌处腾起一阵闪光,两个士兵腾空而起,马法五冲城外一看,心中直叫不妙,板垣这次就投入了二十多辆坦克,看来是下定决心今天就要突入临沂。   “准备集束手榴弹!”   对付这种坦克,他们只有集束手榴弹,传说中的火箭筒他们没有,但让马法五失望的是,坦克耀武扬威的开到距离城墙百余米的地方就停下来,三十辆坦克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口指向城头,集束手榴弹不可能仍这么远。   “打!”马法五只好不管坦克了,一声令下,城头上枪声大作,正向城墙冲来的日军一遍遍倒下,后面的日军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依然接着向城头冲。   “轰”“轰”三十辆坦克集中轰击塌陷处,不到一会塌陷口就扩大到三十多米,两处火力点被掀上半空,一群日军在指挥官的率领下冲上突破口。   民房内的庞炳勋一拍大腿:“准备反冲击!”   “庞军团长!”随着叫声,鲁瑞山冲过来:“庄副司令派我摔卫士排前来支援。”   庞炳勋一愣,他没想到庄继华真的把卫士排交给他了,不过此刻他也来不及想什么了:“好,准备反击。”   鲁瑞山及其兴奋,自从到了庄继华身边他就没参加过战斗,今天好容易有机会了。他转身就对卫士排长说:“回去告诉弟兄们,准备好!我们可是庄副司令身边的人,别给他丢脸。”   卫士排长姓周,是黄埔六期,别看他是排长,军衔挂的可是上尉,他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自从重庆的暗杀发生之后,庄继华的卫士排就全在特种部队受过训,他们会使用各种武器,驾驶各种汽车,单兵战术和格斗能力都超强,加上装备精良,战斗力超过普通一个连。   日军冲进缺口,向城内突击,庞炳勋就要下令反击,鲁瑞山急忙拉住他:“等等,等他们多进来几个再打。”   庞炳勋楞了下,后头一看,鲁瑞山两眼放光,就像饥饿许久的人看见食物,干渴的人看见水;缺口附近的中国士兵明显已经无力把日军反击出去,乱纷纷的向后退。   又涌进来几十个日军,一辆坦克出现在缺口处,正吃力的往上爬,庞炳勋心中直叫坏了,这东西他们只有靠人命去填,根本没办法对付,他们仅有的七八门战防炮早就被打坏了,而且也没炮弹了。   庞炳勋刚要开口,鲁瑞山就大吼一声:“开火!”   从这边废除一道火焰直奔坦克,坦克上立刻爆出一阵火光,连炮塔都不知飞到那去了,随后一片弹雨从卫士排飞出来,冲过来的日军顿时人仰马翻,鲁瑞山不知从拿来一支步枪,背上还出现一把大刀。   “冲!”鲁瑞山端起冲锋枪就朝前冲去,边冲边打,身后的卫士排分成两路向日军扑过去。日军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强大火力打蒙了,完全出乎他们意料之外,指挥官当即身亡,剩下的士兵躲避不及,只好迎面冲来。   这可让鲁瑞山满意了,卫士排人手一支二十响驳壳枪,一支伽兰德步枪,最喜欢迎击这样的集团冲锋。   泼水般的弹雨迎上哇哇直叫的日军,仅仅只有几个日军冲到跟前,举起刺刀就刺,鲁瑞山一拧腰,刺刀从身边滑过,他一枪托就砸在日军的脸上,日军当即栽倒,刚做完这一切,第二名日军的刺刀就到了,他单臂轮枪,将刺刀砸开,一脚将鬼子踢飞,左手拔出驳壳枪,抬手就是一个点射,将第三个鬼子干掉。   庞炳勋在后面愣住了,七八十号日军就这样被消灭了,好像毫不费力,看看卫士排好像根本没上网,他们一群人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   消灭冲进来的日军后,鲁瑞山没有停下来,直接扑向缺口,那里的日军还在继续向城内涌进,不过由于缺口被坦克堵塞,进来的速度要慢很多。   庞炳勋见他们迅速分成三股,一股扑向缺口正面,两股向城墙高处冲去,在缺口处的架起一挺机枪朝鲁瑞山他们扫来,刚打了没两枪,枪声就哑了,鲁瑞山他们旋风般冲到,随后就展开肉搏,鲁瑞山回到大刀切瓜砍菜似的把鬼子赶了出去。   “呵,这仗打得真他**来劲,”张里元不知从那里钻出来,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卫士排大展神威,人家怎么这么轻松,这要换他们,至少要付出五十六个弟兄的性命。   庞炳勋没管张里元连忙对他的卫士说:“去把鲁卫士长拉回来。”   鲁瑞山是庄继华的卫士长,伍子牛是他的副官,庄继华把卫士排交给庞炳勋,可庞炳勋却不敢把鲁瑞山折在这里。   卫士跑到缺口,可没多久就跑回来了,气喘吁吁的向庞炳勋报告:“鲁卫士长不肯回来,他说他好不容易有机会杀几个鬼子,让我们别管他。”   庞炳勋没说话,张里元首先乐了:“这个副司令有点意思,看来不是娇生惯养的。”   “轰,”“轰,”城外传来接二连三的爆炸,庞炳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的炮早就被打坏了,炮弹也早就打光了,炮是那来的?   “走,上城头。”庞炳勋也不管了,提起枪就朝城头跑,看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卫士们没有一人表示,张里元也跟着他朝城头跑去。   刚上阵地,庞炳勋就看见马法五光着膀子,咬牙切齿的向城外射击,只不过原来的轻机枪已经换成了重机枪。   庞炳勋猫腰跑到一块石头后面,伸头向城外看,城外日军坦克已经有七八辆在起火燃烧,他一张拍在石头上:“好,干得漂亮!”   就在他说话间,又一辆坦克起火爆炸,这次他有点纳闷了,他没看到抱着集束手榴弹的士兵。日军坦克纷纷倒车,向后退却。   “军团长,援军到了。”   庞炳勋回头却是留在军团部的参谋处长跑来了,他气喘吁吁的说:“援军,援军提前到了,副司令请您立刻回指挥部。”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四)   庞炳勋急匆匆赶回指挥部,还没进门就看见女子学校的瓦砾堆中散坐着几百名士兵,这些士兵穿的是淡黄色军装,这时中央军的军装,与他们西北军系统的灰色军装有明显差别。这些士兵坐在那大口大口的喘息,显然他们经过长途行军赶到的。   庞炳勋一进指挥部,就看见庄继华正和一个身材硕长的军人谈话,那个军人背对他,腰挺得笔直。庄继华看见庞炳勋进来便招呼他过来。   “庞军团长,我给你介绍下,这是二十五师七十三旅旅长戴安澜,他亲率245团强行军三个小时赶过来的。”   戴安澜回身向庞炳勋敬礼:“军团长。”   庞炳勋回了个礼,长出口气说:“你们总算到了,好,这下临沂有救了。”   戴安澜还没说,庄继华就抢先说:“庞军团长,现在还需要你们顶一阵,你看看外面的士兵,他们强行军三个小时,精神体力都十分疲惫,必须要休息半小时,而且他们掉队的人和装备也不少。你们还能坚持吗?”   庞炳勋心里很焦急:“副司令,.西门危急,援军既然已经到了,就请他们派一个连去西门,刚才要不是您的卫士排,日军就已经突进城了。”   庄继华沉凝片刻扭头看着戴安.澜,戴安澜立刻答道:“请副司令放心,七十三旅一直秉承一师的作风,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请副司令下令。”   “好!你立刻派一个连去西门,由.马法五师长指挥,告诉他们坚守两小时。北门情况怎么样?”庄继华回身又问庞炳勋。   庞炳勋说:“北门还能坚持,不过若能有一个连的增.援就更好。”   “海鸥,再派一个连去北门,接受一一五旅旅长朱家.磷指挥,充作预备队。其他人先休息。”   庄继华全盘接受庞炳勋的要求,戴安澜却没吭.一声,立刻下去安排,很快外面响起整整传令声,两支部队分别向北门和西门开去。庞炳勋把皮带解下来仍在桌上,坐在椅子上,双脚伸长,这下他彻底放松了。   戴安澜现在才.是旅长,这让庄继华心中有些不舒服,就像余程万才是副师长一样,而在他手下,张力辉,王国斌等原一师的老部下都已经升为师长了,可当年他们的官阶还在余戴两人之下。庄继华隐隐有些感觉,原黄埔同学对他很是忌惮,他用过的人在其他系统几乎都受到排挤,除了宋希濂、王敬久这几个被蒋介石直接使用的。   “海鸥,有没有兴趣在战后到我的四十九集团军来?”戴安澜回来后,庄继华也不忌讳庞炳勋和王瘦吾在旁,直接挖起墙角来。   戴安澜显然一愣,他没想到庄继华居然在这个时候提这样一件事情。这突如其来的召唤让他一时不好作出决定。   “海鸥,当年牛行的兄弟不多了,你过来,我给你一个师,甲种师。”庄继华说。   庄继华提起牛行大战,戴安澜心中发酸,他稳定下情绪说:“副司令,我当然愿意到您麾下效力,可张师长和关军长那…..。”   “他们那我去说,你明明是个将才,十年过去才是个小小的旅长,这太埋没人才了,他们不用你,我用。”庄继华想起老实的余程万心中就发苦,下次遇见余程万,一定要想办法把他也挖到四十九集团军。   在临沂城外十多里的一个小山包上,矮壮的板垣征四郎看着他的部队再度被中国军队赶出城,望远镜里,他的士兵尽管还像往常一样英勇,可中国军队的表现丝毫不差,他不止一次看到中国士兵抱着手榴弹跳下城墙,与帝国勇士同归于尽。   按照他的计算,城内的中国军队已经没有多少力量了,所以他对这次进攻寄予很大希望,将配属给他的战车联队派出三十多辆坦克协助进攻,可现在二十多辆坦克在那熊熊燃烧,他的士兵正在仓皇的撤退。   卢沟桥事变后,第五师团是第一批投入中国战场的部队,但也是最不走运的部队,遇上的全是中国最有战斗力的部队。南口的汤恩伯、忻口的卫立煌、国琦支队在广德居然几乎被全歼,这个消息传来,震惊了第五师团,全师团上下悲愤莫名的同时也渴望在这次津浦路作战时,用胜利洗刷广德的耻辱。但临沂却阻挡住他们前进的步伐。   “师团长。”指挥进攻的第二十一旅团旅团长三浦敏事从从前沿匆忙回来,他羞愧的站在板垣面前:“我部攻击再次失败,请求师团长允许我们再度发起进攻。”   板垣没有答话,他双手环抱在指挥所里来回踱步:“你发现这次进攻的支那士兵有什么不一样吗?”   “卑职发现了,最后出现在城墙上的应该是中央军,他们的援军到了。”这个情况三浦敏事已经注意到了,中央军和西北军系统的军装是不一样的:“我们的坦克就是被中央军击毁的,四十军没有这样的反坦克武器。”   板垣感到自己可能丧失机会了,只有四十军的临沂他没拿下来,加上中央军就更难了。可临沂却是必须拿下来的,这是通向徐州的要道,寺内大将制定的两路会师徐州的计划必须实现。   “师团长。”一个参谋长军官跑过来送上一纸电文,板垣看后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抬头扫视周围的军官们大声说:“诸君,刚接到情报,支那将军庄继华于昨天到了临沂,这是我们洗刷广德耻辱的大好时机,望诸君努力!”   “嘿依!”众军官眼中露出些许狂热,南京一战后,庄继华便成了所有帝国军人最危险的敌人,击败他成为每个帝国军人最大的向往;而对第五师团来说,除了庄继华外,还有一支部队一零四师,国琦登的仇要报。   “我命令,”周围的军官立刻挺胸立正,板垣热切的看着临沂:“由原田联队长率十一联队继续进攻临沂,师团主力转向北面,从南坊强渡祊河,会同十六师团首先打垮五十九军张自忠部。”   板垣的话让在场的军官都愣住了,他的参谋长西村利温连忙上前问:“阁下,您这是不攻临沂了?”   “是的,暂时不攻临沂,”板垣很有把握的说:“我研究过长城作战和南京之战,支那将军庄继华最擅长的是侧翼作战,他习惯的作战方式是以坚固阵地吸引我军主力,以主力在侧翼进行反击,他既然到了临沂,那么他肯定会以小部分兵力坚守临沂,主力在我军侧翼作战,我认为他不会在凤凰岭地区发起反击,他会把目标定在十六师团。我们和矶谷君之间存在一个巨大的空白,庄继华将军肯定会利用这块空白地带做文章,既然如此,我们就先集中兵力打垮五十九军,然后集中两个师团的力量包围临沂,活捉支那将军。”   “嘿依。师团长高明。”众军官以佩服的目光看着板垣,板垣得意的扬扬眉毛,淞沪战事结束后,师团休整了几个月,他利用这几个月找到所有关于庄继华的资料,从长城抗战到南京之战,甚至十多年前的牛行大战,都找来研究,在冥冥之中他有种预感,津浦路战役开始,他就会与这个支那最出色的将军交手。   临沂激战之时,遥远的重庆,西南开发队大门外来了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哨兵拿着他的名片看了看然后给队部打电话,不一会宫绣画从里面出来。   宫绣画平静的冲他打声招呼:“黄先生,你比我预想的要晚一个月。”   “对不起,武汉事情太多,分身乏术。”黄民诚边说边打量这位曾经的同志,他知道彭分田的事,彭分田也是他的好朋友,对他们的遭遇感到非常痛心。   “文革的电报我已经收到了,”宫绣画的表情依然平静,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走吧,我们进城。”   黄民诚一听就明白,宫绣画掌管着庄继华的核心秘密,想起临来之前周E来的分析,不由对他的先见之明由衷佩服,不过宫绣画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不由又有些忐忑。   “绣画,分田的事我刚听说不久,这是我党的巨大损失,肃反扩大化,不但在苏俄,在苏区也一样,E来同志已经向中央提出为分田同志平反。”黄民诚说到这里偷偷看了眼宫绣画,后者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这让他有些犹豫了,不知道是不是后面还是继续。   与外表的平静完全不一样,宫绣画的心中波澜起伏,彭分田的冤死和孩子的病死,说来都是一个原因,这两道伤痕深深的刻在她的心上。实际上她听出了黄民诚的意思,可她不愿也无法原谅他们。   “黄兄,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别再提了,还是说说那些药品吧,你打算怎么运出四川?还有一百万的资金,总不能提起一百万现大洋走吧。”   黄民诚心中有些失望,可还是不打算放弃,便试探着说:“药品就以新四军采购的名义发到武汉,一百万资金可以打到汉阳顺昌贸易公司。”   “新四军采购?”宫绣画皱眉重复了一句,黄民诚这是什么意思,庄继华在电报里说得很清楚,现在是国共蜜月期,卖点药给共C党没什么问题,可既然是蜜月期,就有对抗期,这个事情做得不好,将来就会有隐患。   “我看这样,药品以武汉救国会购买的名义送到武汉。”宫绣画说。   黄民诚轻轻点点头:“这样也好。”   过江之后,两人很快到了发展银行,梅云天已经在银行里等着了,几个人没说什么话就到梅云天的办公室,很快梅云天就按照黄民诚的要求把一百万转到汉阳顺昌贸易公司的账户上。   “黄先生,说实话,文革的这个举动我不是很赞成。”转款完毕之后,梅云天非常冷静的说。他从心里反对庄继华的这个举动,蒋介石已经打算动西南开发队了,庄继华此举无疑是火上浇油,凭空增添蒋介石的猜忌。   “这是为何?”黄民诚明知故问,故意做出有点惊讶的样子。   “不为别的,就为共C党三个字,我对你们没有敌意,但与你们打交道是很危险的。”梅云天一反常态,语气很直接,丝毫不打算给黄民诚留情面。   “我党为国为民,我八路军新四军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   黄民诚的话没说完,梅云天就插话说:“这是两回事,贵党贵军抗战决心我们清楚,但国共两党纠葛不断,现在虽然不错,可保不住将来出现什么变故。文革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如果他征求我的意见,我是不会赞成的。”   黄民诚摇头说:“您不赞成,那为何还给我转款?”   “这钱是文革的,不是我的,”梅云天的语气依旧锋利,他对共C党没什么好感,彭分田和蒋先云的事让他毛骨悚然,本能的距而远之:“我只是替他掌管。”   黄民诚显然没料到梅云天会这样说,他还在思索梅云天话里的含义,宫绣画却已经站起来了:“算了,少卿兄,事情已经完了,我和黄兄就告辞了。”   “宫小姐,…..。”梅云天想了想又挥挥手:“算了,算了,徐州打得正急,不分他心了。你们走吧。”   出了门,黄民诚问宫绣画这梅云天是什么意思?宫绣画没好气的告诉他梅云天是宋美龄的侄儿,庄继华在美国结识的,现在掌控西南开发队的经济命脉。   黄民诚一听是宋美龄的侄儿,眉头就皱起来了,这个背景太硬了,对西南开发队的构成更感好奇了。   两人出了银行后,黄民诚邀请宫绣画喝咖啡,宫绣画没有拒绝,而且还领着他到了重庆饭店的咖啡厅。   两人喝着咖啡,聊了些往事,黄民诚处心积虑的打听西南开发队的情况,宫绣画似笑非笑的提醒他对庄继华的承诺。   “放心吧,对文革承诺我当然不会忘,”咖啡厅有些昏暗的灯光下,黄民诚淡然一笑:“我能体会你们的难处,不会去找李之龙的。”   “我们的难处比你想象的还大。”宫绣画摇头看着黄民诚。   “哦,以文革和梅云天的背景,难道谁还能找你们的麻烦?”黄民诚思索着问   宫绣画没有说话依然摇摇头,黄民诚看她一眼,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两人一时都失去了谈话的兴趣,黄民诚始终感到有些别扭,有些尴尬。   “绣画,临来之前,E来同志让我转告你,组织上希望你能回来,继续干**。”黄民诚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劝说一下,希望能把她拉回组织。   宫绣画从坤包里拿出一支烟点上,然后才很失望的说:“你终于还是说出来了。黄兄,你不该说出来,当年我满怀热情投身**,可结果呢,我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孩子,被父亲赶出家庭,要不是文革,我恐怕已经沦落烟花,你们想要我回去,恐怕最终目的是想让我留在文革身边,给你们传递消息,这我做不到。”   宫绣画神态凄凉,说出的话却很诛心,她的意思很明白,若不是看在她现在所处的位置,组织上是否还会要她回去呢?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这样想。”黄民诚十分悲哀:“肃反扩大是伤害我们很多同志,可很多同志经受住了考验,他们依然坚信共C主义。”   “坚信共C主义?”宫绣画秀丽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这些年我一直在反思,什么是GC主义,究竟是那里出错了。我在苏俄看到的的社H主义绝不是马克思说的社H主义,而是特务统治,是专制残暴,他们搞的与其说是社H主义不如说是封建皇权,斯大林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除了封建皇帝,谁有这么大权力呢?就说贵党吧,蒋先云那样坚定的人,因为领导一句话,不一样被杀了?这算什么?”   “**总是慢慢发展的,”黄民诚诚恳的说:“我们犯了很多错误,我们会从每个错误中吸取教训,总结经验。”   “黄兄,我在想,如果我们流血牺牲,奋斗出来的社会是苏俄那样的社会,那与我们的理想是南辕北辙的。”宫绣画语气坚定。   黄民诚心中长叹,他知道已经不可能把宫绣画重新拉回组织了,肃反,让组织失去了太多的优秀同志。   “注意!注意!”窗外传来大喇叭广播的声音,这也是重庆特色,几乎每个街道都设有广播喇叭,前线消息很快就能传到每个市民耳中:“现在宣布临沂战报,今天我四十军在中央军七十三旅的支援下向临沂城外的日军发起反击,胜利攻克日军阵地。斯役我军将士奋勇争先,击毙日军一千多人,击毁坦克三十辆,缴获坦克装甲车三辆。将素有钢军之称的第五师团从临沂城下击退二十里,现我军正在临沂以北与日军展开激战。”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五)   板垣的主力转向临沂的以北的五十九军,这个动作很是让庄继华迷惑,他不清楚板垣这是想做什么?战争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双方统帅在猜测对方的想法,谁猜中了谁获胜的层面就更大。   “板垣这是干什么呢?包围五十九军?临沂怎么办呢?”庄继华对着地图怀疑的自言自语。   “管他想干什么,他的侧翼暴露出来了,我们就打他的侧翼。”关麟征建议道,他是在傍晚前率五十二军军部赶到临沂城内,此刻除第二师的第六旅还没赶到外,五十二军其余各部已经全部到达临沂。   “军长说得对,副司令,”二十五师师长张耀明上前说道:“既然板垣置临沂不顾,那我们就从临沂反攻,先打垮他留在临沂的部队,然后北上与五十九军对板垣形成夹击之势。”   “夹击之势?”庄继华冷笑一声:“五十九军已经作战一个月,对抗十六师团已经很吃力了,如果在我们击垮城外日军之前,五十九军先垮了怎么办?”   张耀明愣住了,郑洞国插话.道:“副司令的顾虑极是,我以为从我部抽调部分兵力支援五十九军,先稳住五十九军的防线,然后再图反击。”   “那不就成了与日军互耗实力。”张耀明表示反对。   “庞军团长,你怎么想?”庄继华把目光转向庞炳勋。   庞炳勋本来想坐山观虎斗,不管.怎么打,他的四十军都不会参与以后的战斗,就让这些中央军将领去争去打,可没想到庄继华居然向他询问意见。庞炳勋眼角瞧见关麟征嘴角一撇,怒气油然而起,便说道:“目前有个问题我们还没解决,临沂城外板垣到底留下多少兵力,板垣绝不会对临沂没有防备。我建议在临沂发起一次试探性进攻,由七十三旅从正面向日军发起进攻,看看板垣到底卖的什么药。”   庄继华点点头没开腔,关麟征.轻轻哼了声,心中有些不满,让七十三旅单独出击没门,要出兵大家都出兵:“庞军团长的主意不错,不过七十三旅一个旅三千人,力量单薄了点,不如这样,由我军接管贵军防区,抽调七十三旅配合四十军出击。”   庞炳勋脸色腾地一下涨得通红:“关军长,我四十军.苦战一个月,已经无力再战,贵部为生力军,却要我部出兵,恐怕没这个道理吧。”   关麟征还没说话,庄继华冷厉的呵斥道:“这是干什.么?关军长,庞军团长,这不是内战,不要有派系之见,要和衷共济。”   关麟征看看庄继华,见他神色严肃,便没敢再挑.战,庞炳勋也没说话,庄继华想想后说:“庞军团长,我也同意由四十军和七十三旅一起进行反击,”庞炳勋脸色一变就要开口,庄继华摆摆手:“你听我说完,如果说得不对,你再说。板垣之所以转向五十九军,肯定是发现我援军已到,但我们的援军是多少呢?他不知道,他留下多少部队呢?我们也不知道,所以我们的攻击是试探性的,既然是试探性的就不能暴露我们的军事秘密,就不能以主力出击,您说是不是。”   虽然庄继华还.是让四十军出兵,可他的态度让庞炳勋很舒心,而且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庞炳勋点点头:“好,既然副司令这样说,我集中四十军全军力量出击。”   “你们能战的还有多少人?”庄继华接着问。   “我清理了一下,”王瘦吾叹口气,忧虑的说:“大约三千四百多人,另外还有伤员千余人。”   庞炳勋神情惨然,战前四十军有一万二千多人,一个月中还有接近三千的补充兵,可现在才三分之一强。   “六千人出击?”庄继华犹豫片刻,感到兵力少了点:“六千就六千吧,庞军团长,这一仗就当是你们在临沂的最后一战,打完你们就撤下去,战后我向委员长替你们请功,另外湖南湖北征集的五万新兵要到了,我请李司令给你留一万五千人。”   庞炳勋心中最后的顾虑也消散了,满面笑容的说:“既然如此,那庞某就先谢谢副司令了。”然后立正敬礼:“副司令,庞某现在就去召集部队。”   等庞炳勋和王瘦吾出去后,关麟征这才赫然坐下,大大咧咧的对庄继华说:“文革,你这老狗未免太宽容了,一万五千人,嘿嘿,不把乐疯了。”   等了半天他没听见庄继华的回答,抬头一看差点把他吓了一跳,庄继华目光冰冷而严厉的瞧着他,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压抑愤怒。   “文革,你这是怎么啦?”关麟征心中有些发慌,从黄埔军校起,他虽然在个人军事技能上不比庄继华差,可在谋略上、政治上,却差得太远,在内心深处里,黄埔军校这么多同学中,他瞧得上,忌惮的也就只有两三个,其中庄继华位居第一。   “你们都出去,耀明,桂庭兄,请留下。”庄继华冷冷的说。   只一会儿,留在指挥部的就剩下几个黄埔一期的同学,庄继华这才严肃的说:“现在就剩下我们几个同学了,雨东兄,你说说,为什么要这样称呼庞炳勋将军?你能说说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关麟征愣住了,刚才的话是他随口而言,几乎可以算是无心之言,从心里而言,他没有陈诚那样严重的嫡系杂牌之见。   “我们都是黄埔同学,在黄埔系中被称为老大哥,下面的很多学弟都看着我们,我们的所作所为将直接影响到他们。”庄继华说:“现在我们是有地方势力和中央政府的派系之分,抗战关乎国家民族存亡,中央军有多少?地方军有多少?仅靠中央军能打赢这场战争吗?你告诉我。”   “文革,雨东也是无心之言。”张耀明连忙向庄继华解释。   “无心之言才更可怕,”庄继华严肃的说:“这说明嫡庶之分已经深入你们的骨髓。”说到这里,他郑重而沉痛的说:“抗战是盘大棋,我们本来就是以弱抵强,唯一的依靠是全民族团结,如果我们做不到,那么战败就不可避免,这个结果难道就是你们希望看到的?”   张耀明无言以对,关麟征有些尴尬,郑洞国在他们三人中与庄继华关系最好,这时他插话说:“文革,军中历来有派系之别,这也怨不得雨东。”   “可现在你们就应该把这种观念从脑子里拿掉,记住团结高于一切。我们有几百万军队,四万万五千万民众,只要我们能团结成一条心,这场仗我们就有八成胜算。记住,能打败我们的只能是我们自己,无论是日本人还是共C党,只要我们能团结,谁都无法打败我们。”庄继华气势逼人。   “我明白了。”关麟征站起来很诚恳的说:“文革,你放心,以后我不会了。”   庄继华的话让他们全明白了,在他心里抗战是第一位的,所有的一切都要服从这个大局。而且关麟征也明白庄继华是对的,中国有四百万军队,其中有一半是地方部队,五战区大部分是杂牌军,是抗战的重要力量。   见关麟征认错,庄继华也不再逼,他深知关麟征性格倔强,是个宁折不弯的人,现在他居然当众认错,就已经证明他的确明白了。   “好,雨东,记住只有团结抗战才能胜利。”庄继华语重心长的说,关麟征点点头,庄继华把关麟征带到地图前:“庞炳勋和七十三旅出击之后,让耀明带兵接应。”   庞炳勋不知道指挥部内情况,离开指挥部后就集合四十军余部,戴安澜率领七十三旅,两支部队出西门,向日军展开反击。   四十军向司家岭,七十三旅向沐埠岭进攻。戴安澜的七十三旅如出山猛虎,在短暂炮火掩护后,冲进了沐埠岭,击溃守军一个中队,攻占沐埠岭,随后戴安澜以一个团向坡埠进攻,主力转向兰墩,插向司家岭侧后。   日军指挥官四十一联队长吉村大佐急忙从后方抽调一个中队增援前压,在芝麻墩挡住了戴安澜的进攻。   庞炳勋在前线亲自督战,无奈四十军已经久战成疲兵,尽管有军官在旁催促,可士兵攻击欲望依然不高,面对日军一个中队防守的司家岭却迟迟拿不下来,把庞炳勋气得直跺脚,他知道庄继华就在城头观战,生怕这会影响将来对四十军的补充。   “**!”庞炳勋暴怒了:“磨磨蹭蹭的干什么!现在轮到老子打他了!跟着老子上!”   王瘦吾一把没拉住,庞炳勋端起一杆枪就向前冲,他的几个卫士急忙冲到他前面,把他挡在身后,军团长带队冲锋,伏在地上的士兵们一跃而起,呐喊着向前冲去。   “杀!”   狂潮般的士兵猛烈冲击日军防线,前面的倒在机枪下,后面的跳过尸体接着向前冲,“手榴弹!”,随着叫声,手榴弹接二连三扔进日军阵地,趁着爆炸的烟雾,大群士兵冲进日军阵地,幸存日军在军官率领下,高嚷着“万岁!”,向四十军展开反冲击,双方在阵地上展开激烈的白刃格斗。   刹那间,阵地内外充斥叫嚷声,惨叫声和兵刃撞击声。四十军保持了西北军大刀特色,每个士兵配备一把大刀,刀光闪烁,刀影翻飞,半个小时,阵地上的日军就被清洗完毕。   “**!”庞炳勋狠狠的吐口带血的唾沫,他在冲击路上被子弹击中肩头,被卫士压在一处田坎下,直到战斗结束才扶着他走上阵地。   “继续冲!”庞炳勋看看城头方向,转身下令:“弟兄们,继续冲!把小鬼子的屎蛋子揍出来!”   在四十军和七十三旅不顾一切的猛攻下,日军被迫后撤,吉村连续放弃前后杨家庄,率部向凤凰岭靠拢,同时急电板垣,报告中国军队反击犀利,请求师团长给与战术指导。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六)   板垣接到电报有些气恼,同时又有些无奈,新建的第九旅团毕竟比不上老部队,有优势火力居然挡不住中国军队的反击,参谋长西村建议从二十一旅团抽调一个大队支援,板垣思考片刻后还是摇头拒绝。   “命令吉村向凤凰山靠拢,告诉建川,支那军有可能以主力对他展开攻击,他必须以凤凰山为诱饵,吸引支那军主力进攻,为师团击溃五十九军赢得时间。”   西村有点犹豫,他知道板垣这样做的原因,临沂的援军绝对不止一个旅,吉村的电报中表明接应的部队至少还有一个旅,说明援军至少一个师,甚至可能是一个军。   “临沂战场出现的是我们在南口的对手五十二军,他的军长是关麟征,西村君,关麟征的部队要当作支那三个同等部队,这是支那最有战斗力的部队。”   板垣说到这里有些头疼,开战之前的中国看上去是如此懦弱,根本不值一提,可战争打响之后,却忽然冒出来几支极能打仗的部队,五十二军算一支,在广德出现的一零四师算一支,不,应该是四十九集团军,这支部队已经被帝国视为头号敌人,他的指挥官更是被视为帝国的最危险的敌人。   临沂本来已经快拿下来了,.可这个庄继华一出现在这里,战局就开始发生变化了。   “支那将军出现在临沂,说明支那.将重兵增援临沂,五十二军很可能只是第一批,后面肯定还有,我们必须在这此之前,打垮张自忠的五十九军,先扫除北线威胁,然后将支那主力吸引在临沂,为矶谷君攻克兖州,进逼徐州创造条件。”板垣缓缓的说,这个决定就意味着新组建的第九旅团要承担巨大的压力,很可能再次打没,但板垣认为这是唯一正确的决策。   板垣不管第九旅团,依然坚持.向五十九军侧翼施加压力,张自忠立刻感到莫大压力,待明白板垣主力转向他之后,立刻收缩兵力,他以骑兵第九旅继续在北面活动,威胁十六师团侧翼;以三十八师黄维刚部阻击十六师团,自己率领刘振三一八零师阻击板垣。   张自忠咬牙苦战,庄继华却不能这样看着他苦战,.连电询问是否需要援兵,张自忠咬着牙答复暂不需要。   此刻庄继华在临沂接到李宗仁的战情通报,兖州.失守,第三集团军退守济宁,日军北线部队以一零八师团进攻济宁,山本旅团试图在南旺越过运河,与四十九集团军系数一零二军饶国华师发生战斗;日军主力第十师团和一零九师团沿津浦路南下,进攻滕县,与孙连仲第二集团军发生激战。李宗仁希望他能尽快赶回嘉祥,指挥北线战斗。在李宗仁通报的情况中,唯一让庄继华感到高兴的是空军即将重新投入战斗,李宗仁透露,空军的雷达站已经完成,最慢三天之后就能为五战区提供空中支持。   这唯一的好消息并没有让庄继华高兴多长一.会,张自忠传来消息,他三十八师支撑点半程镇失守,三十八师退守南阳庄一线。   张自忠闻报勃.然大怒,让副军长李文田和参谋长张克侠留在指挥部内指挥全局,自己带着警卫连连夜赶到三十八师指挥部,三十八师指挥部设在南阳庄西南八里的小张庄内,黄维刚看到怒气冲冲的张自忠就知道不妙,他是张自忠的老部下,知道他的脾气,连忙道歉。   “军长,半程失守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他的参谋长连忙替他分辩:“军长,十六师团整个师团压上来,预备队全部顶上去了,一一三旅伤亡过半,旅长李九思负伤,…..。”   “我不关心这些!”张自忠挥手打断他的话:“三十八师是甲种师,有三个旅,还有配属你们作战的骑兵旅,整整四个旅的兵力,十六师团总共也不过两万来人,就挡不住了?我告诉你们,板垣是打过来了,但这不是受不住阵地的理由!我早就告诉过你们,我们是来打鬼子的,也是来寻死的!如果你们不愿当我张自忠的兵,可以走!”   张自忠的雷霆大怒让三十八师的所有军官都噤若寒蝉,再不敢言声,张自忠发了一通火后,心中的怒气稍稍平息一点。   “准备反攻吧,预备队现在在那里?”张自忠走到地图前问道。   “报告,没有预备队了,已经全部用上了。”黄维刚大声答道。   张自忠一愣,随即又低头看看地图上的两军态势,代表日军的巨大蓝色箭头正指向代表中国军队的红色防线,一一三旅在南阳庄,一一四旅在大桥,一一二旅在他们之间的田野上。攻击一一三旅的是十六师团的十九旅团,攻击大桥的是是三十旅团的三十三联队,攻击一一二旅的是三十八联队。   “军长,不是我抱怨,实际情况是我三十八师参战半个多月,伤亡严重,产战前有一万五千人,现在把伤员算上也只有一万人左右。”黄维刚还是忍不住向张自忠抱怨。   “我们损失大,中岛的损失不大吗?我们在苦苦支撑,中岛难道不是在苦苦支撑吗?战争胜败取决于指挥官的决心,取决于最后五分钟的较量!”张自忠神态冷峻,口气依然十分严厉。   “从一一二旅抽调一个营,加上我的警卫连,从这里对半程展开反击。”张自忠在一一儿女和一一三旅结合部点了点:“行动吧!”   黄维刚立正答道:“我亲自率部反击,一定夺回半程。”   黄维刚说完转身就走,师参谋长看看张自忠,劝阻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他知道如果黄维刚不去,张自忠自己就要去了。张自忠脸色阴沉笔直的站在地图前,似乎没看见黄维刚离开的身影。   “军长,军部转发庄副司令自临沂来电。”一个参谋快步进来报告。   “念!”张自忠身影丝毫没动。   “十六师团和第五师团压向你部,贵部目前承担日军主要压力,成临沂作战的关键,长官部决定五十二军第二师即刻增援贵部,郑洞国师长将在今日下午抵达贵部接洽任务。五战区副司令庄继华上将。”   张自忠在心里长出口气,虽然他没有请求增援,但不代表他不想要援军,五十九军损失极大,全军三万人,现在只剩下两万出头,伤亡达到三分之一,承受两个师团的攻击,压力十分巨大。   师参谋长神情顿时松缓下来:“军长,他们什么时候能到?”   “他们不到我们就不行了吗?”张自忠冷冷的哼了声:“先把我们自己该干的事做好,他们到了再说他们的事情。这里你指挥,我回军部了。”   就算绕道,郑洞国赶来也不会超过两个小时,张自忠必须立刻回军部,在衡量全盘战局后,决定他们投向那个作战方向。   张自忠却没有立刻动身,而是等待黄维刚反击突破日军第一道防线后,他才带着卫士冒着日军飞机的轰炸返回军部,刚跨进军部的大门,参谋长张克侠就向他报告,黄维刚负伤,反击没能达成预想效果,参加反击的一个营和张自忠警卫连,冲破了日军的两道防线,冲到半程镇外就丧失了突击的锐气,日军从十九旅团抽调了一个大队进行反击,部队被迫退回出发地,损失高达七成。   张自忠听完后没说什么,只是问了一句郑师长到了没有?刚到,张克侠答道。作战室的大门敞开,张自忠看到李文田和一个佩少将军衔的将军正在说话。   李文田见张自忠进来,急忙向他介绍郑洞国,张自忠与郑洞国打过招呼后便直奔主题:“郑师长,贵部到了多少部队?”   “一个团,路上遇上日军空袭,损失一百多人;剩下的部队在天黑之后到达,”郑洞国说:“日军飞机轰炸太厉害。”   张自忠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郑洞国又说:“庄副司令让我转告您,他拟定了临沂反攻计划,让我向您当面解释。”   张自忠目视郑洞国,郑洞国指着地图说:“板垣把主力转到临沂以北,目的是想在我援军到达以前首先击溃贵部,不过这是他一厢情愿,而且也暴露了他的薄弱之处,也就是他的左翼,就是九旅团,明天,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将赶到临沂,庄副司令计划用两个师和我八十五军合攻凤凰岭,彻底击溃盘踞在这里的第九旅团,然后从凤凰岭插向日军侧后,为此,贵我两部要尽力拖住板垣主力和十六师团。”   张自忠当即扬声:“明白了,给庄副司令发电,我张自忠一定拖住板垣和中岛,决不让他们向凤凰岭增调一兵一卒。”   “桂庭兄,我想请你接手一八零师阵地,全力对付第五师团,我五十九军对付十六师团。”张自忠盘算一整后说,郑洞国毫不迟疑的答应了。   半夜时分,郑洞国的第二师全师赶到,随即接手一八零师防区,刘振三率领一八零师随即移防,接手三十八师大桥阵地。   日军没有察觉中国军队调整部署,第二天板垣继续发动进攻,却发现阵地上出现的是中央军,他这才知道中国军队的援军已经到达,这让他一方面有些气恼,另一方面又感到机会来了。中国军队的援军不是驻守在临沂城内,而是在野外与他野战,他可以充分利用炮火优势消灭这支阻拦他前进的中国军队。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七)   接下来的一天中,五十九军和第二师承受了日军的猛烈进攻,天上,随时有几十架飞机在轰炸;地面上,四十多辆坦克引导步兵轮番攻击,阵地悉数被毁,郑洞国参战一天就损失了两千人。十六师团调转攻击势头,主力集中攻击大桥,希望从这里撕开中国军队的防线,割裂五十九军和第二师的联系。   到下午,情况变得更加危急,中岛将十九旅团的第九联队调过来,在大桥侧翼发起进攻,一八零师只有两个旅,其中三十九旅是天津保安团改编而来,装备较差,前期作战损失很大,目前只剩下一个团,刘振三被迫把这个团派到侧翼增援,才勉强稳住阵地。   “轰!”一发炮弹在阵地前爆炸,爆炸的声音有些沉闷,破碎的弹体里冒出一阵黄色烟雾,“毒气弹!”有经验的军官恐惧的大叫起来:“毒气弹!用尿把帕子打湿捂住嘴和鼻子!要快!”阵地上一阵忙乱,毒气迅速在阵地蔓延,很快笼罩了整个阵地,带着防毒面具的日军在烟雾中向阵地冲来;大部分中国士兵来不及采取防毒措施,口吐白沫的倒在地上,剩下的士兵在毒气和日军的夹击下站不住脚,纷纷后退。   “大桥失守!”张自忠接到报告唰地站起来。   “日军使用了毒气弹,我们的士兵大部倒在毒气下。”张克侠沉痛的说,中国士兵别说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这玩意,更谈不上防护,更何况防毒罩除了中央军的部分部队有外,其他部队根本没有。   “刘振三退到那了?”张自忠来不及责怪刘振三,先问战况。   “一八零师退到枣沟头。”张克侠有些小心的说。   “枣沟头?”张自忠看着地图喃.喃的说:“通知第二师了吗?”   大桥一线是五十九军和第二师.的连接处,大桥失守,第二师的侧翼就暴露在十六师团面前,如果十六师团直接进攻第二师,郑洞国就会措手不及,甚至可能造成一场雪崩,导致临沂北战场全面崩溃。   “已经通知了。”张克侠答道,实际上他刚通知。   张自忠没再细问,心中却对临.沂城内的那位副司令却很佩服,如果不是第二师前来增援,那现在整个战线已经被彻底突破了。   “告诉刘振三,一步不许再退,枣沟头就是他的葬身.之所。”张自忠咬牙下令:“命令军警卫营立刻增援枣沟头。”   “那军部怎么办?”张克侠有点紧张,军警卫营有四个.连,反攻半程损失一个连,剩下三个连,如果全调去枣沟头,军部就完全空虚了。   “留下一个排,其余的都调给刘振三,还有工兵营,.也调给他。”张自忠断然下令:“只要守住枣沟头,军部就是安全的。”   张克侠自知无法再劝,便立刻去调兵。   中岛在大桥得.手,随即继续进攻,将枣头沟一线战事推向高潮。   郑洞国得知大桥失守后,立刻收拢兵力,放弃柳河庄,部队退守姚家庄,板垣得到消息后,也加大攻击力度,集中二十一旅团主力强攻岳家坞,第四旅钟祖荫率部抵抗,苦战到傍晚,岳家坞失守,钟祖荫率部退到大小里庄,继续抵抗。侧翼三团也随即退到前后明坡。   “啪!真是胆大妄为!”关麟征听说日军使用了毒气弹,愤怒的站起来大骂:“**!”   “雨东,少安毋躁,”庄继华脸色铁青,他心中极端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想过建一家毒气工厂呢,日军早有使用毒气的先例,淞沪的罗店战场上他们就这样干过,二十四集团军配备有防毒面具,效果不大;此后南京战场就没敢这样作,可庄继华没想到日军在临沂战场又用上这一招了,他咬牙说道:“立刻通告各军,同时立刻命令参谋部拟出一个防毒气的手册,除了防毒面具外,其他的什么土办法都可以列上。”   说完之后,他低下头盘算片刻:“电告郑洞国和张自忠,临沂以北就托付给他们了,告诉他们只有衷心合作才可能取得胜利,自扫门前雪,没有任何好处。”   关麟征一愣,他听出庄继华在警告他们,没等他细想。庄继华又接着说:“命令孙立人和廖耀湘加快行军速度,新三十八师必须在今晚赶到临沂。”   “电告汤恩伯王仲廉,对凤凰岭的进攻改骚扰为强攻,命令二十五师七十五旅出临沂,在三官庙强渡沂河,从后面给板垣来一下。哼,我看板垣还能不能坐视。”庄继华恶狠狠的一掌拍在桌上。   张自忠和郑洞国接到庄继华的电报后,立刻明白电报里的意思,到目前为止,两人几乎是各自为战,虽然互通消息,可也谈不上互相策应。张自忠不愿被中央军小瞧,而郑洞国身为中央军将领不愿听从杂牌军将领指挥,特别是一直与中央为敌的西北军将领。这也幸亏郑洞国生性平和,没有找张自忠麻烦;要换成其他人,张自忠恐怕已经有些头疼了。   庄继华的警告也就在这里,第二师一万三千多人,阻击板垣一万余人,庄继华断定郑洞国还是有余力的,可以支援张自忠,拖住板垣和中岛,赢得时间。   临沂以西,明亮的月色下,一队士兵正加紧赶路,孙立人骑在一匹黑色的马匹上,立在道边看着士兵从他的身边快速奔过。   “我…我,我跑不动了。”   一个年轻的士兵跌跌撞撞的抓着前面的背包带,声带哭泣的叫道,从他的后面奔来一个军官,接过他的枪背到自己身上。   “最多还有二十里,张三旺架着他走。”   军官做完这一切后,从后面叫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士兵,与前面的背包带一齐架着年轻的士兵继续向前赶。   孙立人满意的点点头,这支部队是他一年来的心血,去年六月开始组建部队,本来是组建一个乙种师,可部队到了武汉后,他在武汉街上遇到原税警总队的战友,得知有五千人左右的税警队员因各种原因流落在武汉,无人管他们,孙立人立刻就把他们编入了新三十八师,接过新三十八师变成了一个甲种师,不,应该是加强甲种师,全师一万八千多人,比庄继华编练的整装师还多三千人。   刚把人编入部队时,他还担心庄继华反对,可没想到,庄继华不但没反对,大笔一挥,让武汉的军需处为他们提供全部装备,部队立刻从乙种师升级为重装师,105榴弹炮,火箭筒、山炮、迫击炮如数装备,而且还从军令部搞到一个整编旅一个独立旅的番号直接划到新三十八师,新三十八师顿时成为四十九集团军中与一零四师一样的头等主力,唯一缺少的是与头等主力相应的战绩。   “报告,”通信兵的话声打断了孙立人的思绪,孙立人扭头看着通信兵:“什么事?”   “五战区庄副司令来电,临沂以北日军攻势猛烈,命令我军务必于今晚赶到临沂。”   “回电,我部正强行军赶往临沂,现在距临沂三十里,今晚一定能到。”孙立人平静的答道。   待通信兵走后,孙立人抬头看看天上的繁星,一辆卡车拖着榴弹炮飞驰而过,扬起的烟尘,遮蔽了他的身影,孙立人一愣,炮兵是安排在最后的,怎么跑到前卫团来了。   “这怎么回事?”孙立人指着卡车大声问。   他的副官也不明所以,新三十八师师部由副师长率领走在全师中间,孙立人是自己跑到前卫团的。   副官楞了下后,拍马追上第一辆卡车,把卡车叫停,整队卡车立刻停下来,道路有些堵塞,人流前进速度顿时慢下来。   “师长,我把人带来了。”   孙立人一看是炮兵团的一营营长,也不废话:“你们怎么跑前卫团来了?金精生要做什么?”   “师长,”这个营长是黄埔六期炮科的,原本也是重庆军官学校的教官,组建新三十八师时调到炮兵团担任营长,兼任副团长:“临沂在我们手中,参谋长说炮兵可以先行,金团长就命令我们先去,找好炮兵阵地。”   “荒唐,炮兵没有任何护卫,就算是小股日军也能把你们全毁了。”孙立人心中极端不满,他的参谋长是原川军将领喻培隶介绍来的,原熊克武第二混成旅的团长刘慕贤。   炮兵营长没说话,孙立人看着道路上停下的卡车,眉头深皱,赶到现在这样停下来也不是办法,万一遇上日军夜间飞机后果不堪设想。   “叫一个连上车,和你们一起走。”孙立人很快拿出办法来。   一百多士兵爬上这七八辆卡车,营长随后开车继续向临沂飞驰。   “命令部队,除武器弹药外,其他的一律扔下,全体轻装,强行军!”孙立人说完之后,挥鞭向前奔去。   而新三十八师更西边的地区,廖耀湘率领的新二十二师前卫团已经追上新三十八师后卫部队,廖耀湘的马上坐的是个疲倦士兵,他自己却扛着一挺轻机枪走在部队中,边走边大声喊:“弟兄们,加快速度!晚了,小鬼子就跑了,老子走了上千里,是来吃肉的,不是来喝汤的!”   “师长!听说小鬼子脚短,平脚板,跑得不快,我们肯定能赶上!”   “放屁!长官让新三十八师走在我们前面,凭什么他们吃肉,老子喝汤,弟兄们,动作快点,超过新三十八师!**,打了胜仗,发你个日本娘们!”廖耀湘大声喝道。   “哈哈!抓个日本娘们!”周围一阵不怀好意的大笑。   黑黝黝漫长的队伍一溜烟的向前快速奔去。   临沂城北,板垣似乎知道中国军队的援军快到了,一反常态的打起夜战,连夜向张自忠郑洞国发起猛攻。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八)   日军由于炮火优势,一般是不主动打夜战的,白天,阳光普照,能见度高,炮火想打那就打那,夜晚就没这么容易了,炮火威力要小近一半,可现在板垣已经顾不得了,连夜进攻,从大小里庄到枣沟头,临沂城北全线激战。   庄继华站在临沂城头,望着北边被炮火映红的天空,板垣的疯狂超过他的想象,如果他是板垣,此刻最佳策略应该是立刻引兵向西北,趁临沂援军未到,冲过五十九军的阻拦,与第十师团合兵,一方面割裂临沂中国军队与滕县守军的联系,另一方面可从侧翼威胁滕县。可板垣现在的行动显然不是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依然是想在援军抵达前击溃城北的中国军队,然后再与临沂我军决战。   “七十五旅是否已经开始行动了?”庄继华看了半响后转身问关麟征。   关麟征手扶在城垛口上看着天边的火光:“定在凌晨四点强渡。”   庄继华没有言声,庞炳勋叹口气:“庄副司令,是不是从临沂再派一支部队增援五十九军?我担心,他恐怕撑不下去,如果可以的话,我四十军愿意承担此任。”   “哦,”庄继华有些意外的看看庞炳勋。   “军团长!”王瘦吾有些着急,四.十军现在剩下的人手不到三千人,再打就彻底没了:“荩忱虽险,可我们也没多少力量了。就算我们全填进去,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庞炳勋赫然一叹,庄继华却笑着.调侃道:“我听说庞军团长与张将军有嫌,看来传闻有误呀。”   “那倒不是,我们是在中原大战.中结下的,”庞炳勋也不避讳实打实的说:“不过,前几天我困难的时,荩忱不计前嫌派兵来帮我,现在他有难,我不能袖手旁观。”   庄继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十年内战百姓生灵涂.炭,是我辈军人之耻,如今抵御外辱,正是我辈军人的天职,以前的恩恩怨怨应尽皆抛去,庞军团长与荩忱将军当为我辈楷模。”   庄继华说这话时就盯照关麟征,关麟征脸上一热.想起昨晚的言行,心中有些惭愧,可他的性格决定了,不会再当作庞炳勋的面认错。   “庞军团长,你们四十军已经尽力了,我看让七十.三旅前去增援,庄副司令,你看怎么样?”关麟征用另一种方式再次向庄继华表示了他的态度。   “比较而言,临沂.更重要,七十三旅应留下保卫临沂,增援由我们去吧。”庞炳勋显得很大公无私,他的两千多人怎么也能帮张自忠顶过今晚。   “你们都别争了,”庄继华打断他们:“张荩忱和桂庭都能顶过今晚,我倒要看看明天板垣怎么收场。”   板垣确实有点骑虎难下了,急风暴雨的攻击取得的效果很小,中国军队奋力抵抗,死战不退,除非阵地上的人全死光了,抵抗就不会停止。战至黎明,第五师团攻克大小里村,第二师退守洪家店和汤屯;但五十九军正面的十六师团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枣沟头阵地巍然不动。   凌晨四点,三官庙,船影仲仲,七十五旅317团悄悄在此偷渡沂河,数十条船扬帆向对岸急驶,到河道中间,日军警戒部队发现,激战顿时发生,317团副团长许立均就在第一波攻击部队中,他立刻指挥部队展开还击,岸上的炮火也猛烈向对岸射击。或许日军主力转向北方,这里的抵抗并不猛烈,第一攻击波很快冲上对岸,随后向许立均率部迅速攻克前七沟,随后向三和街展开进攻。   从背后插来的这把快刀,让板垣痛切心肺,板垣被迫将预备队四十三联队的秀口大队调往三和街支援,同时下令加强对洪家店和汤屯的进攻。   二十一联队联队长栗饭大佐亲临洪家店前沿,指挥部队向洪家店发起一浪高过一浪的进攻,数次冲进洪家店,惨烈的白刃战在全村各个角落展开,守军立脚不住,渐渐被压出村庄,郑洞国急调预备队——第六旅十八团进行反击,将日军再度赶出村子,临沂城北的战斗再度走向高潮。   天边微微发白,这难熬的一夜终于要过去了,庄继华长出一口气,站起来狠狠的伸了下腰,战局到目前为止还不算太坏,板垣的彻夜猛攻虽然取得一些进展,我军战线即便摇摇欲坠,可战线依然保持连续。   庄继华看着城北,脸上浮现出冷笑,板垣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电告战区李司令,我决定在临沂发起反攻,三天之内击垮板垣。”回到指挥部后庄继华第一句话就表明了他的决心,没等关麟征和庞炳勋开口,他又说:“叫孙立人和廖耀湘过来。”   孙立人在三官庙反击开始不久赶到临沂,廖耀湘则在他之后半个小时赶到临沂,两人都被庄继华打发去休息,到现在,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已经全部赶到,部队都在城外休整。   “怎么样?休息得好吗?”   孙立人和廖耀湘进来刚要举手行礼,庄继华一摆手就问。孙立人立刻明白庄继华的意思:“报告,部队情况很好,连同辎重团已经全部到达,请副司令下达作战命令。”   廖耀湘脸色微红:“我部辎重团和重炮团尚未到达,但作战部队已经全部到达,请副司令下达作战任务,我新二十二师保证完成任务。”   庄继华招呼关麟征和庞炳勋到地图前:“今天我们开始对板垣进行反攻,板垣从青岛登陆至今已经作战两个月了,没有任何休整,两个月时间里,他们青岛一路打到临沂,行程上千里,他们再次犯错。在我看来,他们应该在攻克济南后休整一到两周时间,但他们没有。济南他们留下一个旅团,整个胶东,他们也只留下一个旅团,每个士兵至少要看守住四五平方公里的土地,他们的后方不稳是肯定的。具体到板垣,他远离北线,日军就算反应过来要增援他,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到,可以说是支孤军,除非让矶谷廉介放弃攻势。”   “大家看,板垣部队分散在从凤凰岭到枣沟头的广大地区,主力城北;要击垮板垣,首先要摧毁他的主力,所以本次作战的主战场就在城北,但我不想与他硬碰硬,我的想法如下。以八十五军进攻凤凰岭,七十三旅渡过祊河,在桥坊登陆,从侧翼配合七十五旅攻取三和街;新二十二师立刻增援五十九军,作为正面反击主力;新三十八师加入河东战场,沿沂河进攻,在桃园、小官庄右旋,从侧后迂回凤凰岭,配合正面八十五军消灭第九旅团。这是战役第一阶段,此阶段完成后,河东日军当被消灭,我河东军迅速强渡沂河,从后方攻击板垣,这作为第二阶段作战。”   庄继华说完之后,抬头看着关麟征等人。关麟征看着地图想了想问:“沂河我军实际只有进攻三和街的七十五旅,板垣一旦发现河东危急,反扑过来,一个旅恐怕很难挡住。”   “关军长所虑极是,”庞炳勋点头说:“如果板垣以主力反扑,七十五旅一个旅很难挡住。”   “板垣的反扑不可怕,新三十八师四个旅,留下一个旅协助七十五旅,其余三个旅配合八十五军进攻也足够了,关军长,你亲自指挥二十五师和新三十八师配合部队,务必挡住板垣的反扑,庞军团长,四十军依然驻守临沂,将能战的部队组建一个团,作为整个反击的预备队。张自忠将军统一指挥五十九军、第二师和新二十二师。反击在中午十一点打响,河东反击由我亲自指挥。”   关麟征庞炳勋孙立人廖耀湘齐声答应,关麟征率先转身离开,随后孙立人和廖耀湘也相继离开。   城外部队开始调整运动,廖耀湘新二十二师绕道韦家屯,冒着日空军轰炸在集西村、小朱坞渡过祊河,开往枣沟头;孙立人新三十八师的路程较近,出城渡过沂河之后,九点左右即到达三官庙。   孙立人留下第四旅郑必成(留法归国,税警总队)为预备队,以第一旅谭贞人(黄埔三期)进攻桃园;以第二旅赵茂才(留美归国)进攻于埠;第三旅李鸿(黄埔五期)进攻蒋家庄。   板垣对河东也不是不够重视,三官庙反攻一开始,板垣就意识到河东距离城北战区太远,有孤悬于外的状态,便命令第九旅团逐步收缩凤凰岭地区兵力,主要兵力向沂河靠拢,但板垣的调整来得太晚,八十五军的攻击让九旅团暂时无法撤出脱离接触,向沂河东岸转移。   孙立人的进攻因此很顺利,日军一个大队根本挡不住他的进攻,不到一个小时,三个旅先后攻克目标,第一旅随即向小官庄进攻,孙立人见攻击顺利,胆量立刻放大,以第二旅和第三旅向斜坊进攻;右翼陈鸣人团与八十九师取得联系后,随即转向杨家岭进攻。   庄继华让八十五军由骚扰转为进攻后,王仲廉就放开手脚,以主力第四师陈大庆部沿玉皇庙、石碑、大店子向凤凰岭猛攻,八十九师则绕道涝墩,在侧翼展开攻击。   河东,中国军队展开猛烈进攻,两路大军如猛虎下山,直扑凤凰岭,第九旅团左支右绌,勉力抵挡,到下午四点,侧翼完全崩溃。新三十八师将第九旅团侧翼完全割裂,两个中队被全歼,大队长中野率残部被包围在冷庄,新三十八师成功切入第九旅团后路。   求月票支持..........   求与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九)   中国军队在河东投入近两个军(乙种军,每军两师,每师两旅),建川美次只打了半天,就感到无力支撑了,他现在既不可能向沂河东岸靠拢也无法坚守凤凰岭,建川电告板垣,他已经无法坚守凤凰岭,请求向东北撤退。   板垣接到报告心中震惊,急忙命令在河东游弋与张轸一一零师对峙的第三骑兵旅团立刻掉头,增援凤凰岭。第三骑兵旅团全旅团五千四百人,作战士兵,四千人左右,包括三个骑兵大队,一个机炮大队,另外还有配属他们作战的一个坦克装甲车中队,在旅团长稻山龟保率领下,他们一直在汤河一线作战,目的是分散中国军队注意力,吸引二十军团。可现在二十军团的主力已经投入到临沂作战,他们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毫无用处,板垣此刻将他们作为增援部队支援第九旅团。   稻山龟保接到命令,立刻率领部队绕道相公镇,以装甲中队领头,向新三十八师发起反击。铁流加上奔腾的战马,稻山认为摧毁中国军队轻如反掌,可新三十八师却给他们当头一棒,李鸿的第三旅在小茅茨庄附近,以火箭筒、战防炮为主,为装甲中队设计了一个死亡陷阱,稻山龟保的装甲中队不到半个小时就全部被消灭在小茅茨庄外的田野里。   装甲中队的覆灭让稻山的反击顿时失去锋芒,攻势受挫,李鸿抓住机会发起进攻,炮火中,日军骑兵纷纷倒毙,第三旅冲进楼子村,击溃第三的旅的反扑。   与此同时,新三十八师第一旅和第二旅在孙立人亲自指挥下,向刘家黑墩、郭家黑墩和何官庄进攻,从后面冲击凤凰岭。   凤凰岭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连串珍珠似的村庄,头部就是刘家黑墩、郭家黑墩、何官庄;尾部就是潘家湖、玉皇庙、石碑,这连串星罗棋布的村庄在地图上就像一只展开双翅的凤凰。   新三十八师从凤凰的头部冲过.来,王仲廉指挥八十五军从凤凰的尾部冲来,第三骑兵旅团反击失败,张轸的一一零师也从后面逼过来,第三骑兵旅也陷入两面夹击之中。   八十五军、新三十八师、一一零.师,从三面逼过来,建川可以腾挪的区域越来越小,新三十八师攻击的势头越来越猛,战至下午,新三十八师歼灭中野大队,攻克刘家黑墩,和何官庄,十一联队联队长关谷重伤,两个大队被击溃,第一旅冲进王家黑墩。   东面情况危急,建川被迫从西线抽调柳叶大队增.援,同时再度向板垣请求撤退,没等板垣的电报到,八十五军第四师陈大庆攻克石碑,前锋冲进西许庄,八十九师张雪中部攻克玉皇庙,随即兵分两路,副师长李铣率265旅绕道向潘家湖进攻,张雪中亲率267旅和独立旅向东司家和大店子进攻。   到傍晚,建川的情况已经完全变坏,建川已经顾不.得板垣了,留下十一联队阻击攻势最猛的新三十八师,他亲率其余部队经义和岭,从尚未合拢的包围圈逃出,在黑墩屯会和第三旅团。   孙立人最先发现建川的逃跑迹象,指挥部队猛.扑上来,将十一联队包围在凤凰岭地区;王仲廉得知建川逃了后,一边电告庄继华,一边指挥部队连夜追击。   庄继华得报后,.立刻命令张轸向管家岭进攻,,新三十八师第三旅向南新庄进攻,关上日军东逃的大门,务必全歼第九旅团。   战事发展的顺利有点让庄继华意外,沫水反击,他的一零一军两个主力师打一个二十三旅团,整整三天,还没能完全歼灭,这新三十八师和八十五军的战斗力比不上蓝运东一零四师和安恩溥一零六师,居然只打了短短半天时间,第九旅团就要跑了,而且还有个配合作战骑兵第三旅团。   “看来小鬼子的战斗力下降不少。”庄继华把电报递给庞炳勋说:“这个第九旅团比起广德的国琦登可要差远了。”   庞炳勋心中摇头,他完全没这种感觉,在他看来,日军的攻势依然猛烈,作战意志依然那么顽强,这么快就崩溃了肯定有其他方面的原因。   “命令王仲廉孙立人,不要只顾吃掉别人扔给他的骨头,他们的任务是彻底摧毁第九旅团。”庄继华神情有些担心。   新二十二师投入到城北战场后,廖耀湘接管了枣沟头地区,顶住了十六师团的攻击,张自忠和廖耀湘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两人一合计,决定从新二十二师抽调一个旅,加上三十八师黄维刚部的一一二旅,由张自忠亲自率领在义和屯发起反击。   板垣依然指挥部队向郑洞国第二师猛攻,可来自背后的七十五旅和七十三旅的攻势越来越猛烈,特别是从临沂城内杀出来的七十三旅,渡过祊河后,连续攻克前皮,曲祊坊,八里官庄,如一根毒刺从肋下杀来,板垣被迫从攻击部队中抽调一个大队来阻击戴安澜的攻击,可当傍晚后,关麟征将新三十八师第四旅投入战场后,板垣发现他的防区简直是漏洞百出,两个大队根本防不住这么广大的地区。   关麟征的任务本来是阻击板垣的回援,保证河东战场的侧翼安全,可他不想就这样当配角,三和街的战况胶着,关麟征决定从侧翼发起进攻,解开这个局面。   关麟征的杀手锏就是新三十八师第四旅郑必成部,命令郑必成当晚在朱高偷渡沂河。城北战场,板垣第五师团只有一个二十一旅团两个步兵联队,一个炮兵联队,工兵联队,轻重兵联队,这些是能战的部队,其他后勤医院通信等部队,这些辅助部队是无法投入战场的。第二师坚守和二十五师的攻击已经吸引了板垣的全部力量,对沂河东段的监控就没有多少力量。   郑必成的偷渡行动非常顺利,过河后,郑必成发现对岸的几乎没有发现日军的踪迹,他立刻集结先头团向朱高村进攻,朱高村没有日军,郑必成随即又向叶城子发起攻击,同样该地也没有日军,这下让郑必成有些纳闷了,他给关麟征去电,说明这一带的情况,关麟征闻报大喜,立刻命令他不要管三和街,以主力向日军纵深猛插,同时电告庄继华要求命令郑洞国由守转攻,向板垣发起进攻,逼板垣两线作战。   关麟征的电报让庄继华怦然心动,他衡量整个战场,河东击垮第九旅团和第三骑兵旅已成定局,剩下的就看孙立人和王仲廉追击效果如何,城北战场,十六师团的攻势被遏制,板垣受到五十二军一个整军和新三十八师一个旅的围攻,如果能就此切断板垣与十六师团的联系,全歼板垣,这无疑是个极大的胜利,临沂,甚至徐州战场都会完全改观。   可冷静下来,庄继华感到还是不能轻动,沫水反击,二十三旅团未能全歼就是因为兵力不足,现在板垣也是一个旅团,钢军之名绝不是虚传,二十一旅团的战斗力要超过二十三旅团,以五十二军两个师四个旅,就算加上郑必成旅,也只有五个旅,沫水六个旅未能办到的事,五个旅能办到?庄继华下不了这样的决心。   “电告关麟征,沫水我军六个旅尚未能歼灭战力不如二十一旅团的二十三旅团,你们现在五个旅能歼灭二十一旅团?目前对板垣依然采用攻势防御,郑必成旅的攻击不宜过于深入,应尽快与七十五旅连成一遍。”   板垣得知有一支中国军队出现在战场之后,立刻明白他的攻势肯定无法持续,板垣随即作出调整,电令十六师团向他靠拢,随后以二十一联队的两个大队阻击郑洞国,四十三联队掉头向沂河北岸建立防线,第五骑兵联队在郑洞国侧翼进行骚扰。   板垣放弃进攻后,第五师团的钢军本色显露无疑,郑必成在占了初期便宜后,在前皮庄遇上日军真正阻击线,郑必成指挥部队发起强攻,日军中谷大队毫不退缩,坚守前皮一步不退,三和街上,日军坪井大队与七十五旅打得难分难解,关麟征亲自前沿督战,他非常希望七十五旅能给他带来荣誉,但苦战大半夜,坪井的阵地仅仅后退五十米。同样遇到困难的还有七十三旅戴安澜部。   戴安澜的猛烈攻击,让板垣对他格外重视,除了一个大队外,在停止攻击后,板垣又抽调了一个大队决定先把这支骄狂的中国军队消灭掉。   天明之后,板垣下令由四十三联队的联队长大场四平率两个大队对戴安澜部进行反击。   “钢军名不虚传,板垣居然在这个时候还在想反击。”关麟征接到戴安澜的电报后,不由对板垣有些佩服了,一夜激战,除了郑必成获得一些进展外,戴安澜和张汉初几乎没有任何进展,庄继华当初的顾虑现在已经完全得到证实。   “命令戴安澜坚守,吸引日军主力,命令郑必成加大攻击力度,命令郑洞国,弃守转攻。”关麟征迅速决定了他的方略。   随着关麟征的命令,城北地区全线激战。祊河前沿,大场指挥两个大队向戴安澜发起猛攻,戴安澜据守八里官庄,与大场展开激战。   十六师团放弃攻击枣沟头,全力向板垣靠拢,张自忠的反击得手后,迅速向枣沟头侧翼移动,廖耀湘杀出枣沟头,与三十旅团在枣沟头东展开激战。到此城北战场双方绞成一团,或攻或守,方圆几十里内,炮声,枪声,杀声,连绵不绝,高潮迭起。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十)   德州,临沂战场的变化,在寺内寿一的指挥部里却引起一番争论,寺内寿一的参谋军官们很赞赏板垣的处置,相信板垣可以击溃临沂支那军的抵抗,与矶谷廉介会师徐州。   可在指挥部外,片岗却在拼命劝阻中岛:“中岛君,板垣将军是帝国名将,寺内大将也屡建功勋,你不过是个中佐,却在指责大将和中将,认为他们的部署错误?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大佐,我是帝国军人,虽然我不赞成扩大中国事变,但作为帝国军人,就要尽帝国军人的职责,中国南宋时有位诗人叫陆游,他写过一句诗,位卑未敢忘忧国,”中岛看着片岗,见他神色迷离,不明所以,便又解释说:“意思就是,尽管我的职位很低,不值一提,但我忧伤国家的心却是一样的。”   说完之后,中岛向片岗一低头,行了个传统的日本礼,然后转身向寺内寿一的指挥室走去,到了门口大声报告:“报告,德县守备队参谋长中岛康健请求面见大将。”   作战室内的高级军官们有些意外,看着直挺挺站在门口的中岛,然后又扭头看看寺内大将。寺内寿一的小眼珠上下转转,忽然笑了笑:“中岛中佐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是的,阁下,”中岛一点不隐瞒:“.徐州津浦路战事正走向危险,如果不及时采取措施,广德城下之事恐怕会重演。”   不但寺内寿一愣住了,冈部直三.郎等参谋军官也愣住了,作战室内一时陷入沉默,良久才有个军官大怒:“混蛋!你一个小小的中佐居然放此狂言,好大的胆子!”   中岛根本没理他,目光依然直.视寺内寿一,寺内寿一缓缓走到中岛面前,眼光冷峻得要把中岛冻住,中岛丝毫不惧迎着寺内寿一的目光。   “你说说危险在那里?我们这么多人没看出有什么.危险,我们就听听你这位帝国陆大的高材生的分析。”   “是,多谢阁下。”中岛低头施礼,然后一点不怯场的走.到地图前,指着地图上的态势图说:“津浦路作战是按照军部制定的南北对进的战略计划,北线由我们华北方面军承担,南线由华中方面军承担,但最近中国军队在淮河成功阻击了华中方面军的进攻,与我华中派遣军隔淮河对峙,如此军部制定南北对进已经失败,徐州支那军可以集中全力对付我军。”   “那又如何?”冈部直三郎冷冷的说:“我北线军团总.兵力有五个师团,总兵力十万多人,这股力量是支那无法抵挡的。”   “松井石根大将.在南京城下时,肯定也是这样认为的,”中岛毫不客气的讽刺道。   “那么,你认为支那军打算怎么抵抗大日本皇军的铁蹄呢?”寺内寿一及时插话,让冈部直三郎的反驳就这样憋在肚子里。   “在临沂战事之前,我也没看出支那的战略,”中岛嗓音低沉,看着地图的目光却透出一丝热情:“临沂战事一起,支那军的战略已经完全暴露了,他们已经看出大将的战略,矶谷和板垣两支部队夹击徐州,所以他们针对我军战略的布置是,首先击破板垣将军,然后再对付矶谷部队。阁下,请看,”   中岛指着地图说:“根据南京之战的资料,支那将军庄继华直接指挥的四十九集团军至今没有出现在战场,根据情报,二十四集团军如今布防在徐州外围,是他们的预备队,那么战斗力最强的四十九集团军在那呢?”   中岛自设的一问,让作战室内的所有人都在思索,他淡淡的扫视了屋内的人一眼,然后指着徐州北面的巨野一带说:“如果是我,我就把部队放在这一带,一旦矶谷师团南下攻击徐州,四十九集团军可以从这里出击,先取兖州,然后从背后攻击矶谷师团,而此时,矶谷师团前面有已经探明的孙连仲第二集团军,以及徐州附近的二十四集团军,如果此刻板垣在临沂战败,临沂支那军再从东边打过来,如此支那军就等于是在徐州城下为皇军准备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临沂就是这个包围圈开始的地方。”   中岛的分析让作战室内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作战处长景谷大佐根本不相信中岛的分析,他冷笑道:“中岛中佐,你未免杞人忧天了吧,矶谷将军有两个师团,一零八师团正向济宁进攻,他们承担掩护侧翼的任务,而且板垣将军也有两个师团,临沂支那军是不可能击败帝国钢军的。”   “临沂战场已经出现对皇军不利的状况,”中岛还是没有分辩,而是继续说:“五师团和十六师团经过一个多月的作战,部队十分疲劳,板垣将军来电,支那汤恩伯军团和新开到的两个师已经投入战斗,在这个战场上,支那人平添了近十万军队,他们在河东发起反击,现在,城北和河东两个战场,如果支那军在河东首先击败第九旅团,然后再转兵城北,板垣将军战败就成为可能,如此支那将军为矶谷师团准备的包围圈就有七成把握实现。如此….”   “一个帝国武士可以抵挡二十个支那人。”中岛的话没说完就被景谷打断,景谷冷冷的吼道:“中岛君,你这个胆小鬼!不配当帝国武士!”   “对,这是危言耸听!来人,把他赶出去!”   “阁下,一个小小的中佐就能妄议方面军战略,这是皇军耻辱!应当严惩!”冈部直三郎快步走到寺内寿一面前大声说到。   寺内寿一轻轻哼了一声,室内的军官们立刻安静下来他缓步走到中岛身前,平静的看着中岛:“年轻人有冲劲,我很喜欢,可是战场不是军校,军校可以胡乱设想,战场不行,任何担忧都是要有依据的,目前临沂战场,板垣将军正在扭转局势,况且支那人也没这么大的气魄,就算他是支那将军也不行。”   寺内寿一语气平静,中岛的心却陷入绝望,帝国军队上下一向看不起中国军队,就算知道中国军队布下陷阱,他们也要闯闯,但愿自己的判断是错的,可中岛却相信,一个敢拿自己国家首都作赌注的人,还有什么不敢想不敢作的?现在就看板垣的了。   但中岛很快失望,他离开作战室不久,板垣发来报告,凤凰岭失守,十一联队被包围在凤凰岭,第九旅团和骑兵第三旅团无力援救,正向汤河撤退,支那军紧追不舍,第九旅团损失惨重。   十六师团尽力南下,让庄继华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城北战场是个整体,但他却任命了两个总指挥:关麟征和张自忠,张自忠本该阻击十六师团的行动,配合关麟征的攻击,但他从五十九军的立场出发,以攻击改善五十九军的状况,可十六师团却以部分兵力吸引他的进攻,主力却向板垣靠拢。   一旦让中岛与板垣会合,关麟征就危险了,他的兵力太分散,三个旅在三处作战,七十三旅更是孤悬一处,承受着日军两个大队近两千人的进攻,已拼尽全力,如果十六师团部队再投入在这面,戴安澜势必难以支持。   意识到巨大的危险,庄继华立刻作出调整,命令廖耀湘和刘振三一八零师立刻南下,从刘官庄地区向南打,张自忠指挥五十九军尾随十六师团攻击,全力攻击,拖住十六师团。   对关麟征,庄继华也作出调整,命令郑必成立刻脱离战斗,向七十五旅靠拢,名利观念七十五旅加大攻击力度,务必在十六师团之前攻克三和街,命令庞炳勋派出工兵营在祊河架桥。   不过对城北战场的所有调整都是为了拖时间,在这块战场上,中国军队并不占优势,而占绝对优势的是河东战场,在这个战场上,孙立人和王仲廉张轸,总兵力五万人,与之相对的日军第九旅团和骑兵第三旅团总兵力一万三千多人,接近四倍的兵力,只有先解决河东战场,然后才有打开城北局面的兵力。   庄继华严令孙立人和王仲廉,不惜一切代价尽快击败建川和稻山。   “你们的兵力是日军的四倍,攻击却毫无力度,应尽快调整战术,不要被敌人的诱饵吸引,我提醒你们要抓住战机,临沂战局在未来两天内必须有极大的改变,否则,临沂作战的目的将完全落空,切切切!!!!”   三个巨大的惊叹号,让人触目惊心,孙立人拿着电报转身就到前沿,他没有被日军的诱饵吸引,十一联队残部被第二旅包围在凤凰岭,新三十八师第一旅第三旅和八十五军一一零师联手追击第九旅团和骑兵第三旅团,不过第二旅却被十一联队残部吸引在凤凰岭。   “赵茂才,你们怎么搞的,不到一个大队的日军,居然打了三个小时,没有结果,你要拖到什么时候?”孙立人冒着日机轰炸冲进第二旅指挥部,开口便责骂道。   赵茂才脸色通红,这个股日军被围在凤凰岭后,知道没有退路了,守住村内死战不退,他们以炮火开路,可两次攻击都被鬼子给打出来了,这第三次进攻,好容易冲进村子,剩下的两百多鬼子守在两座大院内,依然在继续抵抗。   “师长,我带弟兄们上去。”赵茂才整整军装,提起一把mp18冲锋枪就要朝村内走。   “站住!”孙立人喝住他,摊开地图:“你来看,你们从这,这,还有这,这三个地方,用火箭筒轰开院墙,朝里攻,只要突破进去了,剩下的就好办了,老子用人淹也要淹死他。”   赵茂才看着地图,点头答应,然后带着旅警卫连就朝村内冲去,十几分钟后,村内传来整整爆炸声,随后传来嘹亮的冲锋号,呐喊声和猛烈的枪声。   “万岁!”   孙立人长出口气,第二旅可以解脱出来了。现在就看王仲廉能不能解决第九旅团了。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十一)   但孙立人没想到,凤凰岭的战斗结束没多久,庄继华的电报就到了,命令新三十八师停止追击,全师立刻在三官庙集结。   庄继华这么快传下这样一道命令,说明城北主战场形势不容乐观,孙立人立刻命令第一旅和第三旅停止追击,立刻归建,同时把这个命令通报八十五军军长王仲廉。   王仲廉也几乎在同时接到命令,八十五军和一一零师,由二十军团军团长汤恩伯统一指挥,务必击溃第九旅团和骑兵第三旅团。这道命令意味着庄继华把河东战区的指挥权交给了汤恩伯,王仲廉倒没什么,汤恩伯却禁不住大发雷霆,河东战事刚开始时,她以为指挥权会给自己,没想到庄继华却要亲自指挥,现在河东兵力调走了,指挥权却又转给他了。   “有好处就来了,现在打不下去了,就想起老子了,**,这打的什么仗!”汤恩伯在指挥部内大骂不已。   “军团长,庄副司令此举说明城北战局危急,”万建番劝道:“况且,河东战区由您指挥,而且部队都是我们二十军团,第九团旅在凤凰岭地区损失惨重,十一联队被全歼,只剩下一个四十一联队,您可放开手脚,打一场漂亮仗给他们看看。”   汤恩伯发泄一番后也没办.法,庄继华太强势了,他在心中打定主意,打完这一仗后就向蒋介石申请调离五战区。   “命令,第四师陈大庆从桥头、沟崖,.插向汤河侧后;八十九师张雪中部从管家岭向汤河正面攻击;一一零师张轸部渡过汤河,在东岸进攻,老子要把第九旅团和骑兵第三旅团在汤河吃掉。”汤恩伯一把抓过地图,他听清了万建番没说出来的意思,第九旅团现在也就剩下两个大队两千来人的部队,骑兵第三旅团经过前期作战,最多也就剩下三千多人,这两部日军加起来也不到六千人,而且敌兵打防御远不如步兵;而八十五军和一一零师前期并没有大的战斗,全军四万多人,实力基本完整,而且属于军团的直属团和重炮旅还没投入战斗,有这样的实力,他完全可以有一番作为,而打了这样一场胜仗后,将来什么都好说。   “军团指挥部立刻移动到黑墩.屯。”汤恩伯决心一下,动作也很坚决,黑墩屯崛立汤河不远,军团指挥部移动到这里,属于靠前指挥,他这样一动,王仲廉陈大庆等人也就不能留在后面了。   新三十八师调离河东战场后,中国军队的攻势却.没有丝毫减弱,逃到汤河的建川美次和稻山龟保还没站住脚,八十五军兵分两路一前一后向汤河杀来,一一零师渡过汤河在河东发起猛烈攻势。   建川衡量手中实力很是无奈,师团主力深陷城北.战区,根本不可能来援,而且中国军队的行动非常注意隔绝他们与师团主力的联系,让他无法向师团主力靠拢。   “稻山君,现在怎么办?”建川美次阴郁的问稻山,建.川是帝国陆大毕业生,原来是关东军南满守备队指挥官,国琦旅团覆灭,重建第九旅团时,板垣从关东军点名调来的。   “骑兵是攻击部.队,适合机动作战,现在不得不下马打防御。”稻山心头也很窝火,配属给他的两个坦克大队被抽调走了,装甲中队被歼灭,现在被追到汤河,皇军的脸都被丢尽了。   “稻山君,骑兵更适合机动作战,阵地防御非你所长,”建川思索着说:“我想在河东进行一次反击,用两个骑兵大队对支那军进行反击,我率领四十一联队和你的一个大队坚守汤河,拖住支那军,为你的反击赢得时间。”   稻山闻听反击有些兴奋,可随即就担心的问:“支那军有两个师,两万多人,你们不过三千多人,能守住吗?”   “没关系,帝国武士以一当十,完全可以战胜支那军。”建川给自己打气,汤河东岸的反击是为了给师团主力赢得时间,而且也是出出这几天挨打的气。   稻山知道这次反击的重要性,他亲率第三旅团的两个大队渡过汤河,向一一零师发起反击。   战马沉重的敲击地面,马刀在阳光下反射刺目的光芒;两千多匹战马汇成一道洪流,向一一零师卷来,先头部队328旅的728团当即被击溃,旅长辛少亭率729团退守前西王庄,张轸急忙命令330旅前往增援,双方在西王庄展开一场激战,张轸向汤恩伯紧急求援。   “张冀三真是个饭桶!”汤恩伯闻报大怒,他没想到在这样优势的情况下,日军居然还敢发起反击,而张轸居然如此不堪。   “军团长息怒,”万建番倒没什么,他的脸上反倒露出一丝喜色:“张冀三在电报上说日军反击兵力都是骑兵,也就是说第三骑兵旅团的主力已经到汤河以东去了,汤河镇只剩下四十一联队两个多大队,两千多人,如果我们此刻发起进攻,汤河指日可下。”   “骑兵的速度很快,步兵不能与他们相比。”汤恩伯犹豫着说。   万建番知道他的意思,别看第三骑兵旅团去了汤河以东,要回来,也不过半天的时间。   “那也没什么,我们这一打,第三骑兵旅团就只有从河东撤回,一一零师的境况也就能缓解。”   汤恩伯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放弃调兵增援张轸的想法,决定采纳万建番的建议,加强在河西的进攻。   汤恩伯将重炮旅加强给八十九师,张雪中集中炮火猛攻,很快攻克张庄、小西扬,进抵汤河外围。陈大庆指挥部队攻克蛰庄,关上第九旅团的后门。   面对危局,建川不为所动,依然坚守汤河,吸引八十五军进攻,却命令稻山继续机动作战。稻山攻击西王庄不克,干脆心一横,徒涉汤河,深入到八十九师后方作战。   稻山的这个举动大出汤恩伯和意料之外,稻山在战区后方纵横驰骋,一天之内,火烧后张村,歼灭运输队,突击禹屋军团医院,一千多伤员和医务人员全体阵亡。   “命令张雪中停止进攻,**,老子先掐死稻山这王八蛋!”汤恩伯得报后大怒,他完全没想到稻山居然敢深入他的后方,做这样大范围的机动作战。   “军团长,千万不可!”万建番脸色焦急,急忙劝阻:“稻山的举动只是骚扰性的,根本无法改变战局,只要我们拿下汤河,稻山就是瓮中之鳖,而且建川此举的目的就是要我们从前线抽调部队,一旦停止进攻,就上了他们的当!”   “难道就任由他们在我们后方攻击吗?”汤恩伯十分暴躁,在屋内走来走去。   “稻山是骑兵,移动虽快,但毕竟还要吃饭,战马还要吃草料,而且他这一渡河,一一零师就解放出来了,命令张轸戴罪立功,立刻从河东向汤河进攻,我看建川美次还能作什么。”万建番也很气恼。   “庄副司令来电询问汤河战况?”正在汤恩伯犹豫之时,参谋进来报告。   汤恩伯接手河东指挥后,很少向庄继华汇报战况进展,庄继华等了一整天,不得不来电询问河东战况发展,参谋只汇报了他的部分电文,实际上他的语气很严厉,要求汤恩伯每个小时汇报一次战况发展。   “还想指手画脚。”汤恩伯冷哼一声,万建番急忙从参谋那里接过电报,匆匆扫了两眼,便把参谋拉到一边低声吩咐几句,然后才回到汤恩伯身边。   “军团长,庄副司令只是想了解战局,便于他掌控全局。”万建番替庄继华分辩了一句,然后又说:“军团指挥部必须加强防御,谨防稻山的突击,同时电告王仲廉,他的指挥部也要加强防御。”   汤恩伯点点头,旁边的参谋立刻去发电,可对于稻山,汤恩伯还是拿不定主意,万建番一脸无奈的等在他身边。   “庄副司令电报。”   “念,看看长官有什么高明的主意,好像就他会打仗似的。”汤恩伯冷冷的说。   “河东战场与城北战局休戚相关,你们当以自己为主,调动敌人,不要轻易改变决心。”   万建番一听心中大安,庄继华虽然没有明说,但很明显与他的想法相同,他有些急切的看着汤恩伯,等待他的决定。   汤恩伯冷笑一声:“我还以为有什么高明见解,也不过如此,命令,张轸,立刻从河东向汤河进攻,命令陈大庆加大攻击力度,务必在今晚突进汤河,命令张雪中,抽调一个团,与军团直属团组成扫荡部队,寻找稻山,掐死这王八蛋!八十九师主力继续进攻汤河,务必于今晚突进汤河!”   汤恩伯不为稻山的行动所动,汤河的建川立刻陷入危机之中。陈大庆在后面,张雪中在正面,张轸也从河东杀来,中国军队对汤河的包围眼见就要合拢。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十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十二)   陈大庆张雪中亲临一线,指挥部队强攻,炮火映红了夜空,矫健的身影在火光中时隐时现,激烈的枪声在镇四周响起,冲锋号声、呐喊声、手榴弹爆炸声此起彼伏。一阵猛烈的炮火在日军阵地爆炸,硝烟未散,一群中国士兵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就冲进阵地,残酷的白刃战随即在阵地各个角落发生。   长街血战断瓦残壁间,尸横遍野;中国军队顺着镇大道向里攻,日军依托房舍顽强抵抗。激战到半夜,建川美次感到无法再打下去了,稻山的行动没能调动中国军队,相反却削弱了汤河的防御,他必须从汤河突围,如果第九旅团这里被歼,深入敌阵的稻山也就完了。   建川开始收缩部队,以铃木大队阻击攻击的中国军队,骑兵大队为前锋,冲过汤河,向东南方撤退。张轸没想到建川会选择他这个方向突围,因为这个方向必须渡过汤河。   汤河虽然可以徒涉,但毕竟是条河流,所以当前沿向他报告时,他还认为仅仅是日军的反扑,没有加以重视,只是告诉前沿挡住日军即可,天明以后再配合河西进攻,全歼这股日军。   但随后前沿报告,日军的攻击非常猛烈有力,很快杀入前沿,张轸这才发现日军是为了突围而不仅仅是反击。张轸急忙调动后卫部队反击,双方在汤河东岸激战。日军兵力不足,突破口被蜂拥而至的中国士兵堵住。   “大日本皇军武运长久!帝国.的勇士们建立功勋的时候到了!”建川在后方拼命激励士气,疲惫的士兵们在在军官率领下冲过汤河,投入激烈的战场,而镇内铃木指挥大队士兵拼死抵挡八十九和四师的进攻。   张轸也知道必须把日军挡在这.里,全部主力压向东岸,与日军突围部队激战不休,可就在激烈之时,稻山从背后杀出,一一零师措手不及被稻山重开一道口子。   稻山来得这样巧是因为建川.在决定突围之后就电告了他,而他接到电报时正在强攻养马庄,养马庄的抵抗非常顽强,他断定这里肯定是处中国军队的重要据点,可打了大半个小时却毫无进展。这让他非常担心,骑兵擅长的是流动作战,在一个地方停留时间过长是非常危险的,一旦让中国军队围过来,他想脱身就难上加难。接到建川的电报后,立刻决定停止攻击,向东再次渡过汤河,终于在关键时刻赶到,为建川冲开一条血路。   趁着缺口打开,建川率旅团部紧急渡过汤河冲过.缺口,张轸急了,如果不能堵上缺口,汤恩伯事后决不会轻饶了他。   张轸亲自率领330旅反击,330旅的两个团长也亲自率队.反击,激战再度在汤河东岸上演,苦战两个小时,两个团长一死一重伤,最终将缺口关上,铃木大队和小野大队的部分兵力被堵在汤河镇内。建川没有敢回军救援,率领残余部队向莒县撤退。   汤恩伯得报,知道建川脱逃后大怒,严厉斥责陈.大庆张雪中张轸,严令必须围歼汤河镇之敌,若铃木再从谁的防区突围,就送谁上军事法庭。   数万中国士兵.将汤河团团围住,铃木困兽犹斗,对于士兵来说,最后的战斗依然是一场残酷的战斗,但对高级将领来说,汤河的战事已经板上钉钉,不会再有任何变化。   庄继华得到建川突围,残余日军被包围在汤河以后,不像庞炳勋那样惋惜,庞炳勋对建川美次脱逃很是遗憾,如果能把建川旅团全歼在河东,临沂大捷现在就可以向全国宣布了。   “河东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命令汤恩伯,今天之内必须结束汤河战事,今晚,八十五军调往三官庙一线集结,一一零师在汤河一线展开防御。”庄继华口述了对汤恩伯的命令然后转向城北。   城北战局在这两天之内又发生变化,十六师团奋力南下,廖耀湘没能拦住十六师团,中岛以十九旅团附属骑兵二十联队阻击五十九军和新二十二师,亲率三十旅团与板垣会合。   得到十六师团的增援后,板垣信心大增,立刻将三十三联队加强到八里庄方向,三十旅团的其他部队增援到三和街。   三十三联队到达八里庄后,从侧翼谢家宅向七十三旅进攻,戴安澜以一旅之众抵抗五个大队近五千日军的进攻。戴安澜苦战两天,部队损失惨重,被迫撤到南坊。庄继华紧急将四十军残部组建一个团,由一一五旅旅长朱家麟率领增援上去。   南坊战局摇摇欲坠,三和街方面的情况也不是很妙,七十五旅和郑必成第四旅由攻转守,退守中张和前皮,两个旅互为犄角死战坚守。   为了改变战局,庄继华命令孙立人率新三十八师在桃园渡过沂河,随即攻克张家屯。孙立人以谭贞人旅进攻前皮庄,自己亲率赵茂才旅和李鸿旅向孔官庄进攻。   孙立人的攻势让城北战场变得更加复杂,北面,张自忠和廖耀湘奋力攻击十九旅团;南坊,戴安澜背靠祊河苦苦抵挡日军进攻;三和街方向,关麟征指挥七十五旅和郑必成旅与中岛指挥的六个大队日军血战;东北方,孙立人指挥新三十八师攻势凌厉。   新三十八师的攻势打乱了板垣的计划,他被迫将加强在三和街的十六师团三十八联队调去阻击孙立人。三十八联队一走,关麟征立刻恢复攻势,再度逼近三和街。   第九旅团在汤河战败撤往莒县,报告传来,板垣就感到临沂战局将变得更加艰难,不过他还是相信自己的第五师团和十六师团能击败面前的中国军队,攻克临沂,一展大日本皇军的赫赫威名。   可是在德县的寺内寿一指挥部,中岛康健再度闯进寺内寿一的作战室,向这位华北日军最高指挥进言。   “第九旅团撤往莒县,此举对临沂战事发展至关重要,支那军至少可以增调一个军到城北战场,如此城北战场上支那军总兵力就达到十万多人,而板垣将军却只有两万人左右,支那人的兵力是板垣将军的五倍。   看看现在,支那人在三面进攻,板垣将军却只能勉强维持南坊的攻势,局势发展到现在必须对整个战局作出调整。板垣将军不能再在临沂恋战!”   中岛康健笔直的站在屋内,慷慨陈词,片岗既佩服又担心,他偷偷看看寺内寿一,大将脸色阴沉,冈部直三郎的脸色却很平静,作战科长(前文有误,日本没有处设置)景谷面色不豫,其他军官也愤愤不平。   “根据军部的测算,一个帝国武士而已抵挡十个支那士兵,板垣将军现在有接近两万帝国武士,那就是二十万支那军,二十万支那军还挡不住十万支那军吗?中岛中佐,你未免太小心了。”景谷嘲弄的讽刺道。   “军部还说过,三个月就可以击败支那,”中岛毫不客气的反驳道:“可现在一年过去了,我们干嘛还在这里作战?”   景谷顿时说不出话来,旁边的一个军官站出来:“混蛋,只有没有信心的人才会想到失败,你这个懦夫!”   中岛心中长叹,尽管有广德城下的教训,可瞧不起中国军队的思维已经在帝国军内根深蒂固,不知道还吃多大的亏才能扭转他们的这种认识。   “我不认为我们会失败,但如果我们依然这样,不对战局作出任何调整,那么失败就会真的来临!”中岛一字一句的说。   “年轻人,你认为我们应该做那些调整呢?”寺内寿一语气阴沉,尽管上次他没采纳的建议,但还是听进去了三分,密切关注起临沂的战局发展。   中岛闻言心中一振,立刻答道:“立刻让板垣将军放弃攻击临沂,向北进攻,同时让矶谷将军停止进攻滕县,立刻东进费县。板垣和矶谷两位将军,会合之后,然后南下枣庄,如此,进可攻退可守,可立于不败之地。”   寺内寿一眉头深皱心中有些失望,可中岛依然继续说:“另外,立刻命令二十一师团在济南集结,一方面稳定后方,另一方面准备随时增援徐州战场。”   “够了,”寺内寿一冷冷的打断中岛的话:“我不是松井石根,更不是柳川平助,第五师团和第十师团都是皇军中赫赫有名主力师团,为帝国立下无数战功,支那军根本不可能击败他们。中岛君,你太多虑了!”   中岛还要分辩,可寺内寿一一挥手:“下去吧,干好你该干的事,你们守备队要承担从德县到济南的后勤运输安全,这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运输线的安全本来不是德县守备队的事,可最近中国军队派出小分队,连续袭击从济南到前线的运输线,矶谷廉介数次来电抱怨前线军需告急,要求后方切实保证后勤运输线的安全,保证前线军需,坂田将旅团主力调集保证济南段运输线的安全,要求德县守备队保证德县到济南段的安全。   中岛万般无奈的离开了,寺内寿一看着他落寂的背影,轻轻摇头叹息。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十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十三)   寺内寿一转身面色严肃的看着屋内的军官说:“诸君,中岛中佐的悲观虽然不可取,但他的担忧却并不是多余的,要记住,我们的对手是狡诈的支那将军,这是个值得较量的对手,诸君一定要谨慎小心。”   “哈伊!”军官们齐声答应。   “命令板垣,尽快击破临沂支那军,命令建川美次少将将莒县、莒南、沂水、沂南的守军集结到莒县,莒南沂水等地只留下少量守军维持秩序和交通就行了。”寺内寿一面对地图缓慢的将这几天思索的结果一一说出:“命令矶谷调整攻击部署,从一零九师团抽调一一八旅团向费县方向进攻,以保障师团侧翼安全,同时兼顾临沂作战。”   冈部直三郎心中一凛,明白寺内寿一最终还是采纳了中岛的部分建议,可寺内寿一还没完:“一零八师团,攻克济宁之后,不得越过运河西进,依托运河建立防御阵地。”   孙连仲部坚守滕县已经有五天了,左支右绌抵抗矶谷廉介的进攻;孙桐萱指挥第三集团军坚守济宁,却打得十分艰苦,第三集团经过兖州大战实力消耗很大,部队上下全凭一口气在支撑,对隔河观望的四十九集团军怨声载道。   寺内寿一的命令传到滕县城外,矶谷廉介看着硝烟弥漫的滕县城头,轻轻摇头,然后对一一八旅团旅团长本川省三说:“按照司令官阁下的命令执行吧,本川君,救援板垣君的任务就由你承担了。”   “可惜,”本川省三遗憾的看看.正向城墙挺进的太阳旗:“我不能攻进徐州,亲手砍下支那将军的头了。”   “支那军在临沂发起进攻,司令官.阁下是担心板垣将军无法应付。”矶谷廉介瘦削的脸上绽出笑容,此刻他心里非常愉快,十师团和五师团同为皇军双壁,这下十师团终于可以压五师团一头了。   本川旅团长长离开后,矶谷廉.介又转过身,继续观察城下的战斗,城头的火力依然强大,士兵们在坦克掩护下,向城墙冲去。爆炸声阵阵传来,硝烟在城头上下升起。死亡、血腥充斥天地。   矶谷心情愉快,板垣却很苦涩,寺内寿一的命令让.他很感为难,现在第五师团和十六师团分散在城北方圆三十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作战,每支部队都绷紧了弦,他无法再抽调任何部队,手上的预备队也只剩下不足大队,既然第九旅团在汤河战败,河东的中国军队很快就会转到这里。   “命令三浦少将,必须尽快拿下南坊,告诉他只有击.败南坊支那军,才能挽救师团面临的困境。”板垣思前想后找到目前唯一的解决之策,只有尽快击败南坊的戴安澜,将这里的兵力解放出来。   南坊前线的三浦敏事接到板垣的电报后,立刻.加大了对南坊的攻势,攻克所有外围据点,戴安澜在退过祊河和继续坚守之间犹豫,庄继华的电报到了,在电报中,庄继华要求他坚守南坊,继续吸引日军进攻,八十五军将在东北方发起进攻,彻底击败板垣。   戴安澜放下电.报就把所有营长以上军官叫到旅部,包括一一五旅旅长朱家麟。所有军官到齐后,戴安澜把庄继华电报出示给大家看,然后沉声说:“诸位,我生国亡,我死国存;这一战就当是我们的最后一战,拖住板垣,战至最后一人,全体官兵,一步不准后退,各级军官都要指定代理人,我若战死,由一一五旅朱旅长指挥全军,朱旅长战死,由副旅长指挥….”   七十三旅承受了日军最大压力,阵阵五千多日军轮番攻击他们的阵地,部队在几天的战斗中就减员过半,戴安澜不知道还要守多久,但他决心已下,就算全旅拼光,也要把三浦牢牢粘在南坊。   “轰!”“轰!”猛烈的炮击又开始了,南坊镇内早已经断瓦残壁的房舍在度被分解粉碎,战壕被炸断,阵地被摧毁,炮声过后,幸存的士兵从各个隐蔽处冲出,冲上阵地,整个阵地蒙上一层死志。   “打!”,弹雨从阵地上喷出,迎着冲击的日军泼去,日军倒下一遍后,剩下的寻找隐蔽处,与守军展开对射,“轰轰!”在守军阵地上迸起,“杀!”,指挥官拔出指挥刀,趁着烟雾,向阵地冲去,“上刺刀!”守军也毫不示弱的端起明晃晃的刺刀,迎着日军就冲上去,清亮的兵刃撞击连串响起。   没有惨叫,没有呻呤,只有沉闷的怒吼和压抑的喘息。烟雾中,身影扭打在一起,血,渗透了土地;血,在青石板上凝聚。   “杀!”从镇内冲出一群士兵,冲进战群中;“杀格格!”旷野中冲过来一群士兵,三八枪上的刺刀白的得悦目。   “轰!”地上匍匐的伤兵拉响了身上的手榴弹,身边倒下三四个日军,“轰!”“轰!”连串的殉爆在混战中响起,倒下的不但有日军,也有中国士兵,枪声在这时似乎停息了,时间在这时似乎中断了,太阳似乎也被这场惨烈的战斗吓住,赶紧躲进乌云中。   “吹冲锋号!重机枪压制敌人增援!其他人跟着我上!”戴安澜亲率旅警卫连到达,观察了下突破口的战斗后,领头冲进战群,四挺重机枪,六门迫击炮封锁住日军后续部队增援通路。   七十三旅的刺杀战术沿自庄继华时的第一师,几个人结成小阵与日军对抗,日军刺杀技术也同样是小组刺杀,双方斗得旗鼓相当,戴安澜带着一百多精壮汉子一冲,日军阵营顿时有些慌乱,戴安澜趁机连调两名日军,他的几名卫士在一旁为他挡住两侧刺来的刺刀。   三浦眼睁睁看着他的士兵被中国军队再度赶出镇外,不由大怒,立刻组织第二波攻击,南坊再度笼罩在血与火的烟雾中。   南坊激战正酣,王仲廉率领八十五军分两路从汤河赶往三官庙;三官庙对面的三和街战斗也倾向激烈,关麟征也明白战事发展到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严令七十五旅和郑必成旅务必攻克三和街;孙立人指挥新三十八也发起凶狠进攻,从侧翼向三和街迂回。   突破却不在庄继华寄予希望的东线,而是发生在廖耀湘的新二十二师。廖耀湘对没能阻击住十六师团深为懊悔,张自忠从十六师团背后兜击过来后,廖耀湘的正面就剩下二十联队的不到两千士兵,新二十二师却有万余人。   廖耀湘总结了前期作战的教训,利用日军兵力不足的缺陷,将部队分成三个部分,以367旅从正面攻击,将368旅的三个团和独立团在两翼展开,师直属营为预备队,向二十联队展开猛攻。   廖耀湘猛攻一整天,日落之前在右翼取得突破,368旅旅长曹玉楼(黄埔五期)率领两个团冲进围子里,全歼守在这里的一个加强中队日军,随后向东楼方向进攻,迂回日军侧后。,二十联队联队长掘江被迫将唯一的预备调来阻截曹玉楼的行动。   右翼的成功极大的鼓舞了廖耀湘,督促正面367旅加强进攻,367旅的进攻让掘江无法从正面抽调出任何部队,而左翼经过一天的苦战,终告崩溃。   中国军队从两翼杀入,掘江从刘官庄仓皇向乔家屯撤退,廖耀湘没有指挥新二十二师穷追不舍,而是只派曹玉楼率两个团追击,自己率领其他部队转兵向东,向陶家庄进攻。   陶家庄位于第九联队的后方,而第九联队正苦苦抵御张自忠五十九军的进攻,却遭到来自廖耀湘从侧后的攻击,部队霎时陷入混乱。   在五十九军冲开日军阵线,与新二十二师联手将第九联队的三个大队分割包围,十九旅团旅团长草场紧急向十六师团师团长中岛和板垣求援。   板垣闻报北线崩溃,顿时呆若木鸡,冷静下来,他再看全部战局,背上顿时冒出冷汗,如果中国方面利用北线的成功,将河东战场调来的部队,插向东北,那么第五师团和十六师团就落入中国军队的包围中。   意识到危险,板垣立刻命令三浦停止进攻南坊,全军后撤;命令三和街坚决阻击中国军队的攻击,命令掘江联队立刻展开反击,掩护师团主力转移。   庄继华得到廖耀湘和张自忠联名发来的报告后,心中落下一块石头,他疲倦的扭头庞炳勋说:“板垣这王八蛋这次不死,老子也要让他脱层皮!”   “戴安澜来电,南坊日军在撤出战斗。”   庞炳勋还没答话,参谋长王瘦吾冲了进来,手里挥舞着一张电报,这几天的战斗让他们把心都抓紧了。   庄继华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接过电报匆匆看后,对庞炳勋说:“板垣的动作好快,这王八蛋要跑!”   说完把电报交给庞炳勋,然后就爬到地图上,仔细看着地图,边看边问:“王仲廉到了那里?”   “前锋已经到了三官庙,后卫部队还在路上。”王瘦吾答道。   庄继华到临沂没有带参谋幕僚,指挥临沂战事,就将庞炳勋的指挥部当作临沂作战的指挥部,王瘦吾也就成了他的参谋长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十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十四)   “王仲廉在干什么?怎么这么慢,都快一天了,怎么还没到?磨磨蹭蹭的在做什么!”庄继华心中着急,忍不住大声埋怨。   “副司令,”王瘦吾毕恭毕敬的说,这些天的战事已经证明庄继华的能力,这些能力已经换取了这位老兵发自内心的尊敬:“王军长刚打完汤河,恐怕连战场都没打扫就往三官庙赶,而且就算他们赶到三官庙,武器弹药都没补充,战斗力还剩下多少都值得考虑。”   庄继华稍微楞了下,忍不住搓搓手说:“让板垣就这样跑了?不行,绝对不行,我想把他们全吃了。”   “报告,”庞炳勋的副官进来报告:“门口有两个记者要求采访庄副司令。”   “去,去,也不看看什么时候。”庄继华不耐烦的说,庞炳勋也皱眉呵斥:“占猛,你没长眼睛,怎么这么不晓事,白跟了我这么多年。出去,不叫你不准进来。”   占猛十分委屈,外面的那两.个记者十分强势,那个叫梅悠兰的口口声声要见庄继华:“长官,那两个记者说他们是庄副司令的旧识,那个女的还是说是副司令的妹妹,那个洋人说在南京采访过副司令。”   庞炳勋有些纳闷的看着庄继华,.不知道占猛说的是不是真的,庄继华苦笑一下,这梅悠兰还真神通广大,怎么就搞到通行证了。   “难怪了,不怪占副官,那丫头来.了谁也拦不住。”庄继华叹口气,然后冲门外高声叫道:“伍子牛。”   伍子牛从门外跑进来,庄继华说:“梅悠兰来了,你代.我接待一下,告诉他我忙得很,没时间接受她的采访。”   伍子牛答应一声正准备离开,庄继华又把他叫住,.思索片刻后说:“你想个办法,把他们两人都留在司令部内,这可不是南京上海有基本稳固的战线,这里的战场随时都在变化,他们不能去前线。”   “明白。”伍子牛转身就出去了,占蒙也随即跟着他.出去了。   庞炳勋和王瘦.吾也没细问,看来来的人中至少那个女记者与庄继华关系密切,两人都不好问,庄继华也没时间解释。   “庞军团长,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办?至少要把板垣中岛的两支手留下来,来了中国一趟,得留下东西作纪念。”   庞炳勋和王瘦吾有点不习惯庄继华的这种说话方式,不过他的意思他们还是明白,庞炳勋想想后说:“板垣要想走的话,只能走白沙埠,不如让五十九军或者八十五军去封住这个缺口。”   庄继华还没说话,王瘦吾就摇头说:“恐怕不行,五十九军只有吃掉第九联队后才能去白沙埠,八十五军现在还没赶到集结地,而且就算到了,也必须休整一夜,补充部分弹药后才能投入战斗,再者,白天行军,日机轰炸的因素也必须考虑进去。”   两人的建议都没错,可现在却等于什么都没说,白沙埠的缺口还是没兵去堵。庄继华思前想后也没找出好办法。这时李宗仁从徐州来电,向庄继华通报,矶谷廉介攻击猛烈,孙连仲部损失极大,滕县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失守。   庄继华明白李宗仁的意思,临沂战事必须尽快有个结果,他思索片刻后说:“只好这样了,命令张自忠和廖耀湘加大攻击力度,务必在今明两天之内歼灭第九联队;然后新二十二师向小杏花村、小里庄一线攻击前进;五十九军向白沙埠攻击前进;命令八十五军各部,务必于今晚赶到三官庙集结地,命令军需部立刻向三官庙运送弹药;八十五军在三官庙集结之后,于明天十二点在亭子头渡过沂河,攻占白沙镇。命令关麟征和孙立人,用攻势粘住日军,不让其脱离战斗。发电询问戴安澜,七十三旅还剩下多少人?”   随着命令下达,临沂城北的战斗掀起新的高潮。   三和街,关麟征站在镇口的残壁,缕缕硝烟,段段战火在断瓦间时隐时现,士兵们横七竖八的靠在各处休整;后续部队陆续通过他们身边,向镇外枪声激烈的地方挺进。   “副司令的命令表明,我们的任务已经转变了,战局已经出现重大转变,我们要以攻势牵制日军,为全歼板垣和中岛创造条件。”孙立人在指挥部内对军官们大声说道:“谭贞人,你的第一旅从……”   河东,夜色中,大群骑兵在道路上飞速前进,后面是一队队气喘吁吁的士兵,明亮的月光照在混着汗迹和血迹的身上,他们脸上被硝烟熏黑的痕迹依然,伤口依然在渗血,军衣破烂不堪。   廖耀湘、张自忠指挥部队继续围攻第九联队,包围圈里的三股日军拼死抵抗,战场上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面对各处传来的战报,板垣心中焦急,他手中唯一的机动兵力是从南坊撤下来的三浦敏事统帅的四个大队;三浦敏事用于攻击南坊的四个大队,五千人,在经过南坊血战后,只剩下不足四千,而戴安澜的四千人只剩下一千八百人左右。   这唯一的机动力量,板垣没有增援三和街战场,而是命令三浦率三个大队首先配合掘江联队击退曹玉楼的进攻,而后会合掘江联队(仅剩千余人),向北攻击,为第九联队解围。剩下的秋原大队和小掘骑兵联队(即第五骑兵联队)则立刻出发抢占白沙埠镇。   战局一夕数变,敌我双方都在争夺时间,板垣千方百计想将被牵制住的兵力解救出来,庄继华想尽办法要将敌人牵制在这里,为最终歼灭板垣创造条件。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指挥部的将领绞尽脑汁寻找稍纵即逝的战机;战场上士兵在不停的厮杀,炮声绵延不绝,士兵们在弹雨中呐喊拼杀。   临沂战局的变化也引起徐州李宗仁的关注,庄继华在临沂指挥作战,李宗仁一直没怎么管,这是因为庄继华走之前与他谈好的,有任何命令直接下给他,言外之意就是不要随便干涉。李宗仁很大度的接受了庄继华的要求,而且严格遵守了这条心照不宣的约定。   让李宗仁高兴的是,临沂战局在庄继华去了以后就开始好转,二十军团老老实实的出兵了。临沂城下,中国军队开始转守为攻,到今天居然隐隐出现围歼围歼板垣的局面。他和徐祖贻也忍不住开始研究临沂战局的变化。   到深夜,副官好心的替两位长官准备了一个北京涮羊肉,果然,李宗仁看到这个涮羊肉非常高兴,拉徐祖贻一起品尝。两人边吃边聊,不一会话题就拉到目前的战局上。   “要说这个庄副司令还真敢干,听说为了逼汤恩伯出兵,差点就在二十军团指挥部拿下汤恩伯,他也真敢干。”徐祖贻捞起一块羊肉放在锅里,让李宗仁也不知道他是赞叹还是认为不妥。   “汤恩伯这回可是碰到硬茬了,他还在浙江的时候,庄文革就是委员长手下最重要的干部之一,二十军团的几个军长师长都是黄埔出身,庄文革的同学,用对付我那套肯定对付不了庄文革。”李宗仁毫不奇怪,他对庄继华了解更多些,当庄继华去临沂之前他就知道汤恩伯肯定出兵。   “德公,孙连仲在滕县已经几次求援了,你看是不是让他退下来。”徐祖贻望着李宗仁问。   “不行,还要守上两天,等临沂战事明朗后再放弃滕县,”李宗仁摇头说:“不能让矶谷廉介进得太快。”   “我担心,板垣若是在临沂战败,矶谷廉介还会继续孤军深入吗?”徐祖贻面色犹豫。   其实这也是李宗仁担心的,要是矶谷廉介就此停止进攻,先前所有的部署都落空了。他犹豫片刻后叹口气说:“先看看再说,就看矶谷廉介是不是配合了。”   现在李宗仁担心的不是矶谷廉介继续进攻,而是担心他不进攻,孙连仲的第二集团身后还有杨森的二十四集团军十万人马,齐装满员,严阵以待,李宗仁有信心在徐州城下挡住矶谷廉介;一旦矶谷廉介陷入徐州城下,北线巨野的四十九集团军十万人从北线杀出,东边的临沂部队再向北打,矶谷廉介想跑就难了。   “德公,你看最后底线设在那里?台儿庄?枣庄?还是徐州?”徐祖贻问。   “燕谋,这就考我了,”李宗仁呵呵一笑,从锅里涝起一块白菜:“这涮羊肉就是好,什么东西都可以拿进去涮,不过火候却要掌握好,时间少了,东西还没熟;时间长了就煮老了。”   徐祖贻也呵呵笑了:“这么说德公选择了台儿庄?”   “我还没下决心,这要看临沂的情况,如果那边发展顺利,可以把日本人放得更近一点;这样等济宁和费县打起来,矶谷廉介在想作出反应就来不及了。”李宗仁的目光中包含一丝狡诈。   “放到徐州?”徐祖贻沉凝一下,有些担心的说:“徐州的地形对我们不是很有利,我觉得台儿庄比较合适。”   徐州虽然是战略要地,但他的地形却不利于防守,而台儿庄可以利用运河天险,在这里无疑对我军要有利得多。   “有一利也有一弊,如果在台儿庄,矶谷廉介北撤也方便得多。”李宗仁放下碗叹口气,他很想把日军放到徐州城下来打。   新的一月开始了,月票支持............   今晚还有一更,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十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十五)   把日军放到徐州城下最大的好处是矶谷的两翼拉得更长,后勤供应线更长;坏处是徐州城四周没有明显地形优势,这样明显的优缺点让李宗仁难以取舍。   “报告,委员长来电。”   徐祖贻站起来接过电报,匆匆看过后交给李宗仁,李宗仁放下碗接过电报,见上面写着:“此次津浦路作战已近关键,未来数日将决定此战前途,为此大本营决定派副总参谋长白崇禧将军即日前往徐州,协调战事,另为保证津浦路作战胜利,空军将在战区司令部设联络官,以协调空地作战。”   李宗仁看后淡淡一笑,蒋介石真是煞费苦心,他担心津浦路作战,可又不好明说,于是把白崇禧派来,只是不知道他担心的到底是自己与庄继华的关系还是中央军的损失,这一切等白崇禧来了就明白了,同时还可以与他商议一下决战的地点。   “司令,史迪威将军前来拜访。”李宗仁的副官这时又进来报告。   李宗仁和徐祖贻交换个眼色,脸上都露出疑惑的神态,这个时候史迪威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请他进来。”李宗仁压抑心中疑惑吩咐道。   史迪威没想到,这个时候李.宗仁居然很暇意的在涮羊肉,他不由笑道:“李将军,赶得早不如赶得巧,看来我是来得巧了。”   “对,说得太对了,坐,坐,再拿个碗来。”.李宗仁大笑着拉史迪威坐下,史迪威也不客气,顺势坐在李宗仁的旁边,从李宗仁手中接过碗筷。   史迪威在中国生活了十几年.很熟悉中国的饮食习惯,对唰羊肉当然不陌生,使用筷子也很熟练,抓起筷子就在锅里捞起块羊肉。   “呵呵,上校,怎么样?你们美国没有这个吧?”李宗仁笑.着说。   “没有,没有,”史迪威也乐呵呵的说:“单纯的从饮食来.说,美国落后中国一百年。”   “哈哈,”李宗仁和徐祖贻同时大笑,史迪威笑容一.闪而过:“看到李将军居然有余闲唰羊肉,看来对津浦路战事已经有十足把握了。”   李宗仁和徐祖.贻交换个眼色,心中依然疑惑,难道史迪威就是为津浦路战事来的?不对呀。   “十足把握,谁也没有,”李宗仁有些随意的说,顺手夹了两块羊肉放到锅里:“怎么上校连夜来访就是为这个?”   史迪威抬头看看李宗仁和徐祖贻,郑重的点点头:“贵国政府希望我们能向贵国提供援助,可我们不知道贵国是否能抵挡日军的进攻,我听说滕县即将失守,临沂也在激战,我想知道李将军对未来几个月的战事是怎么预测的。”   史迪威说得很委婉,但含义很清楚,就是你们能不能挡住日军的进攻,徐州能不能守住。这一切与美国援助休戚相关。   就在日军攻克济南时,宋子文到达华盛顿,请求美国政府批准向中国提供无息贷款,用于购买美国军火和汽油等战略物资,同时希望美国能出面说服英国政府,开通滇缅公路。这条路已经全线贯通,但英国政府却突然宣布本着中立法案,禁止中国利用这条路运输武器弹药和以及其他战略物资,政府能够过政府虽然向英国提出抗议,但英国不为所动,反过来却要求中国放弃修筑川藏公路。中国希望美国能提供帮助。   可这些要求让华盛顿有些为难,罗斯福不是不想援助中国,但一来议会的反对声音太大,认为用不着得罪日本,损害美日贸易;另一方面美国军方给罗斯福提供的分析表明,中国的抵抗只能维持一年,可派到中国的军事观察组却认为中国的抵抗可以持续很长时间,中国民众反对投降,中国的主要军事将领也要求坚决抵抗。   这两份报告在华盛顿引起正反两方的冲突,支持者反对者激烈争论,反对者认为中国没有打下去的经济和工业实力,日本工业能力和社会组织远超中国。反对的力量十分强大,罗斯福也不得不有所顾忌,要求史迪威提供更详尽的资料,全面评估中国军队的战斗力,以及中国的抗战前景,而这次津浦路战事则是他们观察的重点。   “哦,”李宗仁眉头微微皱起,这事蒋介石没向他们提过,史迪威这时提出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李宗仁很快沉下心,收敛笑容,郑重的说:“未来几个月的战事将在济南莒县或者诸城进行。”   史迪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您的意思,贵军将在徐州取得第二场胜利?”   “不,是第三场。”李宗仁冷冷的说。   夜色下的临沂城安静,漆黑的夜将战争痕迹遮掩,炮声从远处传来,士兵在城头警惕的望着远方。城墙上的火堆很密,看守的士兵却比较少,城内的巡逻队在瓦砾间穿梭,很显然城内的兵力不足,只有少数几个地方有严密看守,城南的女子中学就是其中之一,这里是四十军指挥部,也是临沂作战的中枢神经。   宁静的夜色中,指挥部内灯火通明,战局逐渐好转,指挥部内的人神情都比较轻松,不过来往的人都放轻脚步,唯恐惊动正中房间,可在另一处房间内却不时传来大声的说话声。   值班的军官不时悄悄打量那间房间,可却没有谁去干涉,下午来的那两个记者真是利害,居然连庄副司令的副官都恭恭敬敬的。   军官都不管,士兵当然就更不会管这闲事,不过那个女记者还真的挺漂亮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可他们不知道,房间内的伍子牛正十分头痛。   “大小姐,安静点好不好,外面的情况复杂,战局虽有好转,可还不明朗,存在很大变数,稍不留意就会让板垣跑了,副司令实在没有时间见你。”面对反复要求到前沿采访的梅悠兰和韦伯,伍子牛被逼得说出六分真话。   可他没想到,这话一出口,梅悠兰和韦伯的眼珠顿时闪闪发光,特别是梅悠兰,心中更是兴奋。   “怎么?又要打胜仗了?”梅悠兰急切的问:“快说,你这头牛,快说,回去我给你买瓶好酒。”   “免了,免了,让副司令知道,非被关禁闭不可。”伍子牛连连摇手,坚决不肯再说,临沂战事是津浦路防御战的一部分,虽然是重要部分,但却不是最主要的部分,一旦让记者报道出去,惊动了矶谷廉介,后面的战斗就难打了。   整个津浦路防御战由几个相互关联的独立战役组成,淮南阻击战,临沂阻击战,还未确定的徐州战役,这三场战役相互独立又相互关联,每个都承前启后,淮南阻击战如果失败,临沂和徐州两战就不可能打起来,临沂不能取得胜利,五战区就得从徐州撤退。   “好呀,对我也保密,”梅悠兰嗔道,随即开始把新学到的手段拿出来了:“伍哥,听说板垣师团在日军中有钢军之称,战斗力十分强劲,我们能行吗?”   “钢军?”伍子牛嗤之以鼻:“蓝运东在广德击毙的国琦登就是板垣师团的,不照样被我们干掉了。”   “怎么蓝运东将军的部队调到临沂来了?”韦伯突兀的插了一句。   伍子牛刚要开口,却忽然警惕的看了韦伯一眼:“韦伯先生,这也是军事秘密。”   韦伯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心中十分失望;梅悠兰瞪了韦伯一眼,转口说:“大哥现在做什么?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伍子牛叹口气,站起来看看窗外说:“战事紧张,这些天副司令每天最多睡三四个小时,今晚恐怕要熬通宵了。”然后转身对梅悠兰说:“韦先生,您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小妹,你的房间在另一边,我带你去吧。”   梅悠兰看看拿不到什么东西,也无奈的站起来,冲韦伯施个眼色然后随伍子牛向外走。伍子牛把梅悠兰带到一间屋子,梅悠兰进来鼻子使劲一嗅:“这是大哥的房间吧?”   “嗯,”伍子牛点点头:“沿途你也看到了,临沂大部分房屋都被炸塌了,能住单间的只有副司令,连庞军团长都王参谋长同挤一间,韦先生那间还是临时收拾出来的,你先凑合着住,明天再想办法。”   “我住了,那大哥住那呢?”梅悠兰问。   伍子牛扭头看看她,忽然狡婕的一笑,梅悠兰脸上一红,举手就打:“让你乱想!让你乱想!”   伍子牛噗嗤一笑:“我想什么了,你别冤枉好人,你说我想什么了,你说。”   “你,你!”梅悠兰涨红小脸,跺着脚,咬牙切齿挥起粉拳“狠揍”,伍子牛毫不在意吭哧吭哧直笑,这点力道给他挠痒还差不多。   梅悠兰对庄继华的意思,庄继华身边的很多人都心知肚明,不过像伍子牛这样明确拿来打趣的却很少。在梅悠兰来说,虽然是在美国受的教育,与国内的大家闺秀不一样,可小姑娘脸皮薄放在那都一样,禁不住这样直接打趣。   闹了阵后,梅悠兰也累了,今天赶了这么远的路,身体有些吃不消便问:“那能洗澡?”   伍子牛看着她又是噗嗤一笑:“你当这里是酒店呀,讲究吧。”   梅悠兰这下真的发愁了,今天赶路,全身汗腻腻的,难受极了,不能洗澡,这怎么睡得着。她给自己倒来哦一杯水,坐在椅子上,喝了两口,忽然问:“大哥长期这样吗?在南京他就这样,这样可不行。”   伍子牛微微一怔,知道她问的是庄继华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也不是,只有战事紧张时才这样。”   “大哥不是说战争是长期的吗,这要是日本人还没赶走,他身体先累垮了,这可怎么行。”梅悠兰秀气的脸上露出忧虑。   “没办法,一紧张起来,谁也没休息的时间,你看庞军团长五十多岁了,不也一样熬着。”伍子牛叹口气。   “紧张起来就这样,”梅悠兰喃喃自语,眼珠一转:“这要紧张到什么时候?”   “也就这几天了,板垣这小子,这回要没点运气,恐怕就要埋骨临沂了。”伍子牛笑了笑说。   “这么说,真的是要打胜仗了。”梅悠兰又兴奋起来了:“快给我说说。”   “嘿,你到底是关心副司令呢?还是想从我嘴里打探消息?”伍子牛也早就修炼成精了,上海滩的探长也不是随便给的。   “都有,”梅悠兰撅嘴说:“现在韦伯不在,你给我说说,我保证不在报上发表,也不透露给别人。”   伍子牛看看她,思索片刻,决定还是说点,否则这丫头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让她心中有数。于是,伍子牛将现在的战局大致介绍了一遍,然后郑重提醒她:“这些东西千万不能在报上发表,临沂只是序幕,真正的大戏还没开演。”   虽然伍子牛没说真正的大戏是什么,可梅悠兰还是明白了,真正的大戏在徐州,伍子牛看着她,心中拿不准,便再三提醒:“小妹,千万不能随便泄露,这可关系到上万将士的伤亡,关系到整个战役的胜败,如果您泄露出去了,我肯定要受副司令的严惩,恐怕副司令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靠近他了。”   这个事情的轻重梅悠兰当然清楚,她不高兴的说:“你说什么呢,这样的军事秘密要发表出去,我不成了日本人的间谍了,这点轻重我难道不知道?你放一万个心吧。”   “还有,这些天你不离开临沂,城外很危险,前线随时都在发生变化,说明白点,连副司令都不一定知道下一个小时的战线在那里。”   “放心吧,我不是三岁小孩,你怎么那么爱唠叨,跟我哥似的。”梅悠兰不高兴了,转身把伍子牛推出房间:“我要睡觉了,你该走了。”   伍子牛听着房门在身后关上,转身看了看,无奈的摇头。无论他还是宋云飞、李之龙、宫绣画,甚至刘殷淑,都把梅悠兰当作***,由着她,惯着她。   回到庄继华身边,伍子牛发现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无论是庄继华还是庞炳勋王瘦吾,今晚都别想睡了。   求月票支持............   时间有点晚了,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十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十六)   日军士兵在今晚再次展示出远超中国士兵的素质,王仲廉的八十五军还在路上的时候,三浦率领的三个大队在黎明前就赶到乔家屯击退曹玉楼,随后要向东运动。   这个情况让庄继华揪紧了心,思虑再三下令郑洞国加强攻势,务必把三浦吸引到他方向。郑洞国第二师在汤屯和洪家店发起反攻。   郑洞国这几天守在汤屯和洪家店,日军对这两个阵地发起了持续攻击,阵地数次易手,有两次都是他亲自率领部队反击才把阵地夺回来。   接到庄继华的命令后,郑洞国集中全师部队,第四旅杀出洪家店,第六旅杀出汤屯,向日军发起反击。   面对郑洞国的反扑,二十一联队联队长栗饭却有些束手无策,前些日子他手中有三个大队,所以能压着郑洞国打,可现在手中的三个大队被抽走了一个,只剩下两个大队,面对第二师八千人的进攻,他这不到两千人的部队只能左支右绌的抵抗,栗饭连连向板垣告急。   也就在栗饭告急之时,沂河.边的战局也发生巨变,关麟征占领三和街后,继续向北进攻,右翼攻克新赵,与新三十八师谭贞人会合,南坊的戴安澜也杀出南坊,向后撤的日军进攻。   板垣看看四周,他现在有些体会.到末松在广德时的心情,中国军队四面出击,而他虽然看出中国军队的意图,却无法击破,只能被动招架,而且就算被动招架,也要中国方面犯下严重错误,他才有那么一点机会。   战局并不混乱,中国军队在三.个方向攻势猛烈,三浦的反击暂时缓解了第九联队的危机,新二十二师主力被迫调来阻击三浦,张自忠五十九军接手新二十二师的防区,仍然包围着第九旅团;三浦与廖耀湘胶着在一起。   板垣意识到已经巨大危险,不能再这样下下去,空.军传来情报,沂河以东有大批军队向沂河上游运动,板垣明白这时冲白沙镇去的。   “师团长,我们必须撤退。”尽管十分不愿,参谋长西村.利还是艰难的提出了这个建议,周围一向激进的青年军官们却没有一人出来反驳。   “可第九联队呢?”十六师团的参谋长中泽三夫有.点急,十六师团的师团长中岛今朝吾正在前方指挥部队,阻击关麟征和孙立人,这里只有他这个参谋长,他不能不出面。   “能救就救,不能.就只有让他们吸引支那军,掩护师团主力突围。”西村利十分苦涩,作为高级军官作出这样的取舍非常艰难。   “混蛋!他们都是帝国武士,不能就这样扔下他们!”中泽愤怒的叫了起来,他心中非常不满,十六师团南下,结果救了第五师团,却把他们陷进去了。   “拍!”板垣猛地一掌拍在桌上:“混蛋!你是帝国高级军官,难道不知道为了胜利,有时候必须付出代价,帝国军人就是为帝国作出牺牲。”   话虽如此,板垣心中却也充满失败感,这样的撤退只能称为失败,他板垣的赫赫声威就要毁在这临沂城下。   “命令中岛君,统一指挥南线部队部队撤退,在中王庄一线建立阻击阵地,阻击支那军,二十一联队也划归中岛君指挥,命令三浦坚决行动,必须在今天突进去,打开一条缺口,为第九联队解围。”   板垣下决心这是最后一次解围行动,如果不成,就必须放弃。可他的话刚落,西村利就忍不住提醒:“白沙怎么办?支那军正在向白沙运动。”   “秋原有两个大队,他能守住白沙。”板垣眼皮都没动,强撑着说,可心里却很清楚,河东中国军队至少有一个军向白沙埠运动,两个大队,只有一千多人,兵力悬殊太大,而且就算守住白沙,一个军堵在白沙,师团主力要通过也同样困难。   西村利张张嘴,又看看中泽,最终还是沉默不语。中泽轻轻舒口气,这已经是板垣作出的最大努力了。   随着板垣的命令,日军开始在战场上撤退。日军动向迅速被中国军队察觉,一夜未眠的庄继华等人接到报告后精神迅速振作起来,一遍喜悦在指挥部内升起。   “他们撑不住了。”庞炳勋兴奋不已,脸上的皱纹都乐开了花。在他看来,板垣一直在强撑,现在这小子终于撑不住了。   可庄继华却有些焦急:“发电问问,八十五军到了那里?白沙埠怎么还没控制住?”   板垣的动作表明,他已经发觉他的战役企图,要是让他安然逃走,那就枉费他一番心机了。   “电告王仲廉,加快速度,板垣已经发觉我们的企图,白沙埠可能已经有日军把守。”   战场上,日军一步一步后退,关麟征、孙立人与戴安澜在八里官庄会合,庄继华命令由关麟征统一指挥各部,同时提醒关麟征注意郑洞国方面的二十一联队。   “…日军现在还未完全聚集,可考虑先歼灭二十一联队,在东西各形成一个包围圈,牵制板垣撤退的步伐。….”   关麟征接到命令后,调整部署,将郑必成旅归还新三十八师建制,由孙立人指挥继续向中王庄进攻,七十五旅由师长张耀明率领绕道朱夏、曲坊,向东北方进攻,试图绕过中王庄,与正在进攻小里庄的郑洞国会合。   中岛指挥部队刚退到中王庄,立刻接到板垣命令,从他这里抽调一个大队前往小里庄支援栗饭。郑洞国的攻势猛烈,他不计代价的反复冲击栗原,第六旅在小杏花村击溃麻原大队,麻原率部向小里庄撤退,邓士富率第六旅跟踪追击,一路追杀到小里庄,郑洞国将师直属营和警卫连投入战斗,在小里庄以东挡住麻原退路。   麻原残部在小里庄外被围,小里庄里的麻原着急了,集中一个中队杀出小里庄救援,却被第四旅一百二十八团牢牢挡住,钟祖荫趁机指挥一百二十九团从北面杀入小里庄,栗饭的战线顿时被击破。栗饭连忙命令冲出去的部队退守小里庄,同时向板垣紧急求援。   小里庄的失利让中岛在中王庄守不下去了,小里庄在中王庄的后路,一旦小里庄失守,中岛后撤的路就只剩下岳家坞了,而且还是在前后中国军队夹击下通过,就算能逃出去,损失也会惊人的大。   中岛立刻调出预备队河边大队前往支援,同时开始布置部队撤退,他留下三十八联队阻击新三十八师,自己率领两个大队增援栗饭。   王仲廉是在亭子头接到庄继华电报的,部队正在抢渡沂河,天上日本飞机领空轰炸,河面上渡船来来往往运送部队,另一段河道上工兵正在忙碌的架桥,炸弹不时掀起巨大的水柱。两岸数十挺机枪组成对空火网,可依然无法阻止日机轰炸。   “命令前卫团先赶往白沙,如果白沙已经被日军占领,不要轻易攻击,等大部队到后在行定夺。”   前卫团在团长田大有的率领向白沙急进,到了镇外,先头连就发现白沙镇内日军正忙碌的构建工事,田大有接到报告后,赶到白沙镇外观察。   “团长,鬼子好像也是刚到不久。”先头连连长齐三柱急切的说:“让我们先攻一下,看看鬼子有多少。”   田大有仔细看着正在挥汗挖战壕的日军士兵,这些士兵十分卖力,枪就架在一边,不少人脱光上身,镇口看上去人不多,只有五六十人,镇内由于房屋遮挡,看不清,只感到隐隐约约有不少。   收起望远镜,田大有摇摇头:“恐怕有一个多大队,派人悄悄绕到东西两面看看。”   齐三柱点头正要走,镇内奔出一群骑兵在镇口停下,从马上下来一群军官,正在挖战壕的士兵立刻停下手中的活,向他们敬礼,田大有抓起望远镜仔细观察。   “三柱,别去了,这是两个大佐,最少有两个大队,狗日的够快的。”田大有恨恨的骂了两句,然后悄悄俯下身子,顺着田坎悄悄离开。   别说两个大队,就算一个大队也不是他们这个团能对付的。回到团里,田大有立刻把情况报告王仲廉,王仲廉心知自己耽误了,可还是把情况报告庄继华,同时向庄继华保证今晚拿下白沙埠,关上板垣逃跑的大门。   当晚,王仲廉指挥八十五军从南面和东面向白沙镇发起夜袭,但部队向白沙埠内运动时,陷入日军伏击,突击连几乎全部阵亡,八十五在亭子头大规模渡河,白沙埠的日军怎么会不知道,秋原料定王仲廉会在夜晚偷袭,早就布置好了陷阱,就等王仲廉去钻。   王仲廉损失两个连后,恼羞成怒,改偷袭为强攻,白沙埠顿时火光冲天,枪炮声划破天际,双方舍生忘死,激战不休。   白沙埠的枪声让板垣心中紧张起来,三浦的解围行动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新二十二师一万多士兵牢牢的将三浦挡住,五十九军一万六千之众,死死围住第九联队,包围圈内的三个大队数次突围都被他们挡回去了。   到下午,张自忠调整战术,集中三十八师黄维刚部两旅和骑兵十三旅,首先强攻实力已经大损的关村大队,激战到半夜,关村大队全军覆灭。张自忠刀不停手,随即向另外两个大队发起进攻。   关村大队覆灭,终于促使板垣下决心放弃第九联队,他严令第九联队吸引中国军队,命令三浦立刻率部向白沙埠撤退,务必守住白沙埠,接应十六师团撤退;另外命令中岛交替掩护,向白沙撤退。   三浦接到电报长叹一声,向第九联队激烈枪声响起的地方默默的行了个军礼,然后率部向东南方撤退,黑暗中,对面的廖耀湘没有发觉三浦已经撤退,还在等待他的进攻。中王庄也在同一夜中放弃,孙立人也同样没有发觉日军的举动。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十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十七)   阳光再次照耀大地,鲜血在炙热的光芒下消失,留下一摊摊暗红的痕迹。整齐的石料化为碎片,青色的墙染上黑色硝烟,尸体倒卧在各个角落。   孙立人一脸寒霜,日军昨夜无声无息的撤退了,镇外的新三十八师居然没发现,这让他有种深深的耻辱感。师长的脸色不好,周围的军官们也噤若寒蝉,周围的士兵却在兴奋的打扫战场,收拾日军丢弃的物质。   “这些破烂有什么可捡的,命令部队停止打扫战场,赵茂才,立刻率部追击,你要再把敌人追丢了,你就回去当连长!立刻行动!”   孙立人一开口,身边的军官们顿时松口气,赵茂才答应一声,就跑着离开,边跑边下令集合部队,随后谭贞人、郑必成等人也集合部队,先后离开中王庄。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新二十二师,不过廖耀湘的心情却没那么沮丧,在判定三浦确实是离开以后,就率部加入对第九联队残部的围攻中。   三浦离开后,第九联队的命.运就彻底决定了,无论庄继华还是板垣都把他们从作战序列中划去。第九联队的官兵在绝望中坚守,吸引中国军队,此刻他们已经没有生的希望了,他们在包围圈中挣扎,只希望在最后时刻到来之前杀死更多的中国士兵。   “轰!”“轰!”阵地上落下一遍弹雨,腾起.大片烟雾,烟雾中断臂残肢在空中飞舞,士兵们躲在战壕的各个角落,期待炮击赶紧过去,几天之前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中国军队的阵地上,现在位置颠倒了。   炮声刚一停止,日军士兵刚从.战壕里出来,中国士兵的身影就出现在阵地上,明晃晃的刺刀伴随冲锋枪的弹雨在阵地上闪现。   “天皇万岁!”   “万岁!”日军甚至来不及思索中国人怎么这么快就.冲上了阵地就端着三八枪跃出战壕,迎着中国士兵冲上去,混战立刻在这里爆发。冲进来的中国士兵牢牢守住突破口,后面不远的地方大群中国军队正快速冲来。   战局在一夜之间明朗了,郑洞国歼灭麻原大队占.领小里庄,与关麟征部会合,栗饭率残余部队与中岛合兵一处,继续向白沙埠撤退,关麟征孙立人率部紧追不舍。   白沙埠,王仲廉指挥八十五军持续强攻,秋原毫.不畏惧,坚决反击,一步不退。天空中日机疯狂出击,肆意轰炸追击的中国军队。   庄继华终于可.以确定临沂守住了,寺内寿一伸向徐州的一只胳膊被他砍断了,现在的问题就剩下能收取多大的战果了。   “对不起,小妹,韦伯先生,让你们久候了。”庄继华现在有时间接受了梅悠兰和韦伯的采访了。   “大哥。”梅悠兰叫了一句就说不下去了,出现在梅悠兰面前的庄继华脸色苍白,胡子拉碴,眼眶充满血丝,整个人比南京时像又瘦了一圈。   “战争催人老,您比南京时更憔悴了。”韦伯很是理解,梅悠兰眼眶一下就红了。   “韦伯,您怎么也多愁善感了。”庄继华说着走到梅悠兰面前,从兜里掏出手绢递给她,梅悠兰接过来,看了一眼就扔到一边:“都这么脏了,也不知道洗洗,”随后转身呵斥伍子牛和鲁瑞山:“你们两个一天到晚都在做什么。”   鲁瑞山睁大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梅悠兰,伍子牛嘿嘿干笑两声,梅悠兰正要接着申斥,庄继华却轻轻皱眉:“小妹,你是来采访的还是探亲的?干嘛啥事操心。对了,韦伯先生,你这次想了解些什么?”   “将军,”韦伯很恭敬的说,对眼前这位将军,他打内心尊敬:“临沂目前的战况如何?听说日军开始撤退了?”   他们的话题一展开,梅悠兰立刻被吸引过来,不过扭头之前,狠狠的瞪了伍子牛一眼。   “撤退?”庄继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用逃跑比较恰当,截至刚才的报告,我军已经歼灭板垣六个大队,接近一个旅团,十六师团丢弃了几乎所有重武器,正向后仓皇逃窜,而他们撤退的关键通道,白沙埠,正遭受我八十五军围攻。”   梅悠兰忍不住哇的大叫出来,很是兴奋的挥舞拳头:“胜利了!这次不会再放弃临沂了吧?”   “不会,临沂守住了,板垣能逃出去就不错了,最少三个月内,板垣没有机会看到临沂城。”庄继华微笑着说。   “将军,这是正式消息吗?”韦伯压抑内心的兴奋,希望能再确认一下。   “当然,不过,韦伯,要想更大的捷报,你就得等等了。”庄继华眼带微笑,张自忠的五十九军要是能在今天歼灭第九联队的残余部队,板垣就算逃出去也只能剩下半条命。   “将军,上次在南京您认为日本人是轻敌了,这次是什么原因呢?”韦伯问道,这是他心里最想知道的。   “还是同样的毛病,”庄继华起身给韦伯倒了杯水,拿上来后坐到椅子上好整以暇的说:“日本人兵力不足,本来该步步为营的事,却想长驱直入;而且日本人忘记了,单就兵法谋略而言,我们中国是他们的老祖宗,他们根本不够格。什么南北夹击,两路围攻,就是关公门前耍大刀,暴发户跟洛克菲勒比富,找抽。”   “哈哈,哈哈。”三人几乎同时大笑起来,韦伯有种奇怪的感觉,庄继华对日本人的轻视是发自内心的,他敢毫不保留的在新闻记者面前谈论日军的弱点,丝毫不担心日本人在下次进攻就进行改善,完全是一副强者心态。   “将军,您真风趣。”韦伯收敛起笑容:“临沂战后,日本对徐州的进攻恐怕就会停顿下来,是这样吗?”   “您说得不错,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会停下来,后撤到泰安。”庄继华点头称是。   “那你认为寺内寿一将军会这样作吗?”韦伯问出一个他自认比较刁钻的问题,殊不知这个问题最终导致寺内寿一最终黯然离职。   “这,您恐怕只能去问寺内寿一将军了。”庄继华双手一摊,给了个标准的外交答案。   “将军,我们想去城北看看,您能批准吗?”韦伯笑笑后,终于提出了他最后的要求。   庄继华沉凝片刻才说:“韦伯先生,城北战场还有很多危险,有些地方地雷还没清除,残余爆炸物很多,而且有些地方的战斗还在继续,你们现在去,危险很大。”   “作为记者就应该拿到第一手资料,真实的资料。”韦伯毫不含糊的说,说实话,他对军事也不陌生,在他看来,日本比中国强得太多,可为何接二连三的失败,就算他这个半瓶子军事爱好者都能看出,日本对中国的进攻到现在已经有了一些力不从心的迹象,这让他十分好奇,难道真是庄继华说的那样,日军兵力不足是他无法克服的弊端。   “小妹,你呢?我不赞成你去。”庄继华转头问梅悠兰,同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要去。”梅悠兰毫不犹豫的答道:“我是记者,我的任务就是把胜利的喜讯用最短的时间传给国民。”   庄继华凝视着她娇嫩的面容,良久才缓缓点头,然后转身对伍子牛说:“伍子牛,从卫士排里抽调十名士兵,保护韦伯先生和小妹,另外,告诉带队军官,不准他们冒险。”   “是!”伍子牛说   “对了,小妹,练小森呢?他怎么没跟着你?”庄继华扭头问梅悠兰。   “哦,我让他留在徐州了。”梅悠兰满不在乎的回答道,可庄继华却差点跳起来,他根本用不着想就知道,肯定是练小森不同意她来临沂,被这丫头甩掉了,这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在这混乱的战场上到处乱跑。   “伍子牛,立刻给练小森送信,告诉他小妹在这里,让他赶紧过来。”庄继华脸冷下来了:“你不应该把小森仍在徐州,在他没到之前,你那都不能去,鲁瑞山把她给我看起来。”   “不行,你不能随便扣押我,我是来采访的新闻记者。”梅悠兰小嘴一撅,大声抗议。   “这不是将军对记者的扣押,这是哥哥对妹妹的关心。”庄继华毫不客气说:“韦伯先生,您只能一个人去城北战区了。”   “大哥!”梅悠兰叫起来。   “少废话,”庄继华一点面子都不给梅悠兰,这次要容忍了她,下次她不知道要闯出什么祸来:“这次是给你个教训,下次就没这么便宜了。”   不管梅悠兰反对,庄继华让伍子牛把她关进他的房间,梅悠兰大声威胁伍子牛,可伍子牛一边赔笑,一边却丝毫不给她机会的就把她锁进房间,可梅悠兰在房间内却毫无声息。伍子牛悄悄打开门一看,却看到她坐在桌边,手托香腮,脸上却挂着一丝微笑。   战场上的形势越发明了,经过一天激战,张自忠和廖耀湘合力歼灭第九联队,击毙其联队长,随后两部合兵,绕道陶家庄,乔家湖,插向白沙埠后路。   关麟征指挥五十二军和新三十八师在岳家坞击破栗饭的阻击,栗饭损失一半兵力,在中岛的接应下向双庄撤退。   让日军更不利的是,中国空军终于出现在战场上了。   今天回来较晚,现在才发布,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十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十八)   “轰”“轰”“轰”   板垣阴霾的看着那架扔下一连串炸弹的飞机,灵巧的一摆机翼向远处飞去,天空中数十架飞机正激烈的绞杀在一起,涂着红圈的日本飞机在四处躲避中国飞机的追逐。   “八格。”板垣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他不知道该骂谁,帝国情报部还是军部,抑或寺内寿一。作为扩大中日战争的主要推动者,板垣没想到打到现在中国方面居然还没有露出力疲的迹象。开战前所说的三个月结束战争已经被彻底证明是个笑话,中国人丢掉了首都,撤到内陆继续作战,而日本方面却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   此次打通津浦路战役,帝国集中了比淞沪南京还要强大的兵力,可战事的进展却比淞沪还要艰难。在前段时间攻势势如破竹,很快占领了大片土地,可板垣自己清楚,中国军队没有作认真抵抗,帝国军队狂飙千里,却没有歼灭多少中国军队。   只有在进入沂蒙山区后,中国军队的抵抗才开始逐渐增强,这种抵抗在临沂城下达到高潮,现在他不得不狼狈的从临沂撤退。   “命令中岛,加快撤退速度,另外电告寺内大将,要求空军加强掩护,并提醒他,矶谷师团孤军进攻徐州非常不可取。”板垣非常清楚,在失去空中掩护后,正在撤退的部队会遭到多大的损失。而他一旦在临沂撤退,矶谷廉介势必成为孤军,如果他还要坚持进攻徐州,中国人绝不会放过他。   板垣下达命令后,就望着白.沙埠方向,眼中充满忧虑。那里秋原指挥的两个大队遭到近十倍的中国军队的围攻,损失惨重,要不是三浦率部及时赶到,白沙埠恐怕就已经被中国军队夺去了。   三浦虽然率领部队赶到白纱埠,.可三浦的部队经过数次转战,部队已经极端疲劳,士兵们只是在为帝国献身的精神感召下,才勉强守住白沙埠,如果中岛不能及时撤过白沙,等五十九军和新二十二师赶来,整个师团就由被包围在白沙以西的可能。   临沂城下的巨变震惊了寺内.寿一,德县指挥部内在刹那间变得死一般寂静,寺内寿一面色通红,额角上的青筋一抖一抖的。   “诸君,现在是危机时刻,帝国声望,皇军的光荣系于.一旦,请诸君立刻行动起来,为挽救战局出谋划策。”寺内寿一的话惊醒了有些呆滞的军官们。   可这时谁也没敢多说话,冈部直三郎想了想,他不.由在心里叹息,中岛的计划恐怕是最好的应对措施,可中岛的计划已经被当众否决了,现在再提出来…….,他这个参谋长的颜面往那搁。   “看来你们还不清楚到底该怎么办了,”寺内寿一.等了一会,见没人回答,便冷笑一声说:“来人,命令中岛中佐立刻到指挥部来。”   冈部直三郎等.参谋军官脸上泛起一层羞愧,寺内寿一的命令已经确切表明对他们的失望,也表示包括寺内在内的所有人对战局的发展的判断都是错的,而拿个小小的中佐对战局发展的遇见惊人的正确。   中岛很快来到作战室内,寺内寿一看着他微微点头:“年轻人,战局的发展果然如你所料,板垣将军现在已经从临沂撤退了,支那军正在追击他,准确的说,皇军在临沂城下受挫,既然你能准确预见战局的发展,那么你说说,支那军接下来还会采取那些行动?”   听到战局发展完全如自己预料那样,中岛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笑容,相反一层忧虑在他脸上浮现,他看看地图,然后冷静的说:“阁下,卑职建议,矶谷将军立刻停止进攻滕县,后撤到兖州,不,可能泰安更好,依托泰山阻击支那军的追击,板垣将军立刻退到莒县,以拱卫胶东半岛。另外,命令十四师团和二十一师团立刻增援济南,最好再请军部下令,从满洲或者国内增调两个师团到津浦路战场。”   中岛的话再度让在场的高级军官震惊,他的话音刚落,冈部直三郎就忍不住说:“增援我没意见,可居然需要从国内增兵,这未免过于谨慎了吧,中岛中佐。”   “绝非谨慎,阁下,”中岛冲冈部直三郎微微一鞠躬,恭恭敬敬的答道:“瓦解支那军的反击,十四师团和二十一师团足够了,可彻底击败津浦路上的支那军,我认为必须再增调是个师团,两个师团仅能与支那军打成平手。”   寺内寿一非常怀疑的看着中岛,如果说仅仅调动十四师团和二十一师团,他可以立刻下令,但要从国内调兵,这就让他非常不情愿了,从国内调兵就意味着他的华北方面军已经无力完成打通津浦线的任务,需要从国内增援。   寺内在屋里微微踱步,此刻除了冈部直三郎外,其他人谁也不敢开口,当初他们围攻中岛时,就等于交出了今日的话语权,包括作战科长景谷,他张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司令官,从国内调兵,至少需要半个月时间,时间上恐怕来不及了。”冈部直三郎很了解寺内的心思:“而且十四师团正与支那第一战区对峙,一旦抽调他们,拿什么防备第一战区的支那军。”   “第一战区的支那军不会有什么动作。”没等寺内寿一开口,中岛就直接了断的答道:“第一战区目前剩下的部队有点战斗力的就是二十九军,他有战斗力的部队大都调到第五战区,包括原二十九军一部的五十九军,而且他的指挥官程潜是个老旧军人,不会主动招惹皇军,对此我有信心。”   “可仅仅是你一方面的判断。”冈部直三郎摇头,委婉的表示反对,而不是训斥,这也是中岛超凡的预见能力的最好表彰。   “战争本来就是冒险,我有七成把握。”中岛表情十分平淡,然后又转身对寺内寿一说:“阁下,现在最要紧的是让矶谷廉介将军从滕县后撤,不能再继续先前了。”   寺内寿一点点头,对景谷说:“电告矶谷廉介中将,板垣将军在临沂战败,第十师团不宜孤军深入,立刻停止进攻临沂,立刻后撤到兖州。”   他犹豫一会,看看冈部直三郎,又眯缝着眼睛盯着地图,然后才慢慢的说:“电令十四师团和二十一师团立刻车运济南。”沉凝片刻后又补充道:“命令山下旅团,也调到济南。”   山下旅团是个混成旅团编制,全旅团下辖两个联队,总计一万多人。不过寺内的这道命令还是有很大的变数,十四师团还好说,这个师团正集结在河南的汤阴内黄一线,吸引第一战区的部队,部队基本算整齐。可二十一师团却是分散在张家口到热河的广大地区,集结都需要三四天,再南运北平,全师团两万多人,再加上武器装备,要运到济南,至少又需要十天,等他们赶到战场,至少要到半个月以后。   “年轻人,击败眼前的支那军,增兵是必须的,可用不着增加十万大军,五万人足够了。”寺内温和的目光看着中岛,可后者却毫无表情,目光清冷,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报告,矶谷廉介将军电,”一个参谋快步进来报告:“他已经攻取滕县,支那军向徐州败退,矶谷将军要求容许他继续向徐州进攻。”   “绝对不行,阁下,”中岛大声对寺内寿一叫道:“矶谷将军这是孤军深入,徐州城下就是个陷阱。”   寺内这次毫不犹豫的支持了中岛:“电令矶谷中将,立刻从滕县撤军,后撤到兖州,告诉他,这是命令,必须执行。”   “报告,临沂板垣将军来电,中岛将军率领的五千后卫部队被数万支那军包围在白沙以西的马合庄和玩花楼,板垣将军请求战术指导。”   这个消息如同在作战室内响起晴天霹雳,中岛今朝吾被包围了,无法逃脱,板垣既然求援,那就说明他已经无力为他解围了。   寺内神色大变,他看着地图,心中充满苦涩。为了尽快打通津浦路,帝国军队一路狂飙突进,许多应该攻占的地方都没腾出兵力去占领,胶济线、津浦线都只占领了铁路沿线的地方,距离铁路线稍微远点的地区,都没有占领。现在狂飙突进的后果已经显现,后方极为空虚,中国人组建的游击队在后方空前活跃,广阔的胶东,日军只占领了胶济铁路沿线,两侧的乡村和县城都没有占领,这些地方不是被国民党就是被新冒出来的共产党占领,他们在这些地方组建游击队,频繁袭击铁路线。   寺内愤怒至极,他没想到仅仅几天时间,临沂战况就恶化到这个地步,板垣征四郎真是徒有虚名。“啪!”茶杯被寺内扔到屋角,摔成脆片。   “阁下,有一个办法挽救临沂战局。”冈部直三郎插起说道,此刻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了,重提中岛以前的建议:“立刻命令矶谷将军率领十师团和一零九师团东进,加入临沂战场,解中岛之围,击败支那军主力。”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十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十九)   冈部直三郎的建议无疑就是他前几天还在反对的中岛的建议,可现在局势已经逼得他不得作出这等丢人的建议来,而寺内寿一却再没犹豫的就采纳了,同时当场提升中岛为司令部作战科副科长。   如果说南京战役还有前世痕迹,津浦路战役发展到现在,就完全脱离了前世的轨迹。其实说来也不奇怪,前世直到台儿庄战役以前,日军没吃过中国军队的大亏,上上下下都很轻视中国军队,那真的是一个大队敢追着一个军打,矶谷廉介在明知板垣战败的情况下依然敢孤军深入;直到在台儿庄、万家岭战役之后行动才有些收敛,再不敢如此狂妄。   而庄继华这一世,由于他在南京给了日本人以重创,十八师团和一一四几乎被全歼,日军再没有去年开战之初那种傲气,寺内寿一在板垣败绩刚露,就立刻调整作战部署,中岛被围的消息传来,马上变更作战部署,让李宗仁聚歼矶谷廉介于徐州城下彻底落空,也使前世的台儿庄大捷尚未爆发就湮灭了。   不过矶谷廉介不想就此放弃到手的胜利,。他留下一零九师团山岗重后率领三十一旅团驻守滕县,他则率第十师团经山亭向临沂前进,与前期出发的一一八旅团会合,共同向临沂攻击前进。   滕县失守后,孙连仲退到枣庄,杨森的二十四集团军准备接战,按照预定部署,李家钰统帅的四十七军将在徐州外围运河区与矶谷廉介交战,然后将矶谷廉介引到徐州城下,李宗仁在徐州集中了二十军和杜聿明的六十军,他们将在徐州死死拖住矶谷廉介。   李家钰在徐州外围此次没.能等到矶谷廉介,感到情况不对,就在这时李宗仁收到空军的报告,大批日军东去。   “德公,看来寺内寿一变更了作战.部署,文革在临沂打得太狠了一点,寺内寿一恐怕已经变更作战部署,要先解临沂之困了。”白崇禧叹口气。   白崇禧是前些天到徐州的,他.来徐州是作为大本营的协调人员,全权负责协调战区内外指挥,同时也是蒋介石的代表。   李宗仁心中也有些苦涩,临沂大捷的结果居然是.打乱了整个徐州战役的走向,这个结果恐怕谁也没想到,矶谷廉介一个转身就把徐州附近集结的十几万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最精锐的中国军队之一甩在一边,这个乌龙有点大。   “唉,这个寺内,怎么经不起一点挫折,”徐祖贻摇头晃.脑的说:“才出现这么点变故,就不敢攻击徐州了,他这个大将怎么混上去的。”   “呵呵,”李宗仁和白崇禧都忍不住笑了,李宗仁淡.淡的说:“还不是庄文革在南京把他们揍怕了,情报上说,现在日本人可是很重视他的,有专门的情报队追踪他的行踪,研究他的战法。”   “他在临沂这样.一搞,我们也不得不作出变化,德公,我看让四十九集团开始行动吧?”白崇禧平静的说。   白崇禧一到徐州,李宗仁就把全盘作战计划详细的通报给他,李宗仁对他的军事才干非常信服,白崇禧研究后认为他们的作战计划有八成把握全歼矶谷廉介,这个结论让李宗仁很是高兴了一番。其中四十九集团军的行动是在战役发起之初,出击济宁,包围一零八师团,吸引坂本旅团,断绝矶谷廉介唯一可能得到的援军。   不过四十九集团军的行动原是要等矶谷廉介攻抵徐州城下之时再开始,可现在战局的变化让白崇禧不得不提前让他行动。   “矶谷廉介东进的消息通知庄文革了吗?”徐祖贻忽然这样冒出一句。   不过白崇禧和李宗仁都清楚他这是什么意思,四十九集团军是庄继华的嫡系部队,其中的一零一军更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没有他的命令,李宗仁不一定调得动。   “立刻通知他。”李宗仁平静的说。   徐祖贻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出门,等他出去后,白崇禧却皱起眉头,他低声说:“用不着再征求他的意见了吧。”   白崇禧明白李宗仁的目的,他不是担心指挥不动四十九集团军,而是想征求一下庄继华对整个战局发展的意见。   “健身,临沂是未来战局的中心,文革身处战局中心,掌握第一手资料,他的意见很重要。”李宗仁摇头说。   白崇禧思索一下,缓缓点头,承认李宗仁说得有道理,作为战区副司令,临沂前敌总指挥,应该有表达意见的权力,其意见也应该受到重视。   “让二十四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追击第十师团,六十军反攻滕县,把寺内寿一的四肢死死捆住,看他还能整出什么花样。”   白崇禧不愧是小诸葛,短短几句话就把寺内寿一的软肋,拿得死死的。日军兵力分散在从济宁到临沂的广大地区,难以形成拳头;而第二集团军坚守损失虽大,可还有一万四千多人,二十四集团军更是有齐装满员的十万人马,六十军的五万大军还没放一枪;只要二十四集团军将矶谷廉介缠住,整个津浦路战场上日军就被牢牢看死,成为中国军队佔板的肉,由着他们挨个收拾。   李宗仁顺着白崇禧的目光看去,默默的看着,忽然问道:“寺内寿一会不会从华北抽调部队过来?”   白崇禧稍微楞了下,他扭头看看李宗仁:“应该是肯定的,不过,你忘了这是在中国。”说到这里他狡狤一笑:“当年北伐的时候我就发现,津浦铁路的运力与南方的铁路相比差距比较大,寺内寿一恐怕没想清楚,一个师团两万多人,加上火炮等技术装备,至少要一周才能运到济南,如果我们的战役目的达到,一个师团之时杯水车薪,要解开这个局面,至少要两个师团,而要在济南集结两个师团,怎么也要半个月到三周,如果算上我们空军轰炸,这个时间还要延长。”   李宗仁想了想,脸上露出了笑容。白崇禧知道,他这是赞同了自己的建议。   “德公,这一仗下来,你就该名扬全国了,你说日本人会不会也为你搞个专门的侦查队,、查查你的行踪和战法?”白崇禧打趣道。   “呵呵,”李宗仁忍不住笑出声来:“没想到,你这小诸葛也有吃醋的时候。”   白崇禧嘿嘿笑道:“吃醋倒不至于,这个庄文革打仗倒有几分本事,与黄埔的那些不一样。”   白崇禧一向瞧不起黄埔军校毕业生,尽管他们现在是军中主流,他还是认为黄埔军校只是初级军校,培养的都是军士,而不是军官。   “文革可是在德国留学过的,我听说连塞克特将军都很赏识他,连蒋介石都称他为小狐狸。”李宗仁不依不饶的开着白崇禧的玩笑。   “蒋介石其他本事一般,看人还是有几分的,”白崇禧嘴唇一撇,毫不在意李宗仁的打趣:“这个庄文革算得上个小狐狸,你还记得,当年牛行大战后,我们曾讨论过怎么守牛行吗?”   牛行大战打出了奇迹,自诩为战术专家的白崇禧怎么也想不明白,接近十倍的兵力,装备也强很多,十多天时间,怎么就攻不下小小的牛行,他在战后与李宗仁还原了牛行大战,他守李攻,结果尽了最大努力也只守了六天,可庄继华却守了十一天,让他很是丧气。   李宗仁当然记得,白崇禧又说:“南京之战看上去简单,好像有很多运气在里面,实际上这些都是这小子事先安排的,卢汉、杜聿明走广德而不是走武汉,甚至连他们出兵都在军委会调兵令之前。这小子….朝中有人呀。”   白崇禧叹口气,李宗仁心中有点乐,蒋介石很看重白崇禧,可始终不放他出来带兵,副总参谋长就像专为他设的,北伐时是,现在还是,白崇禧多少有些不甘心。   不过这个问题李宗仁却没办法解决,他只能宽慰挚友:“健生,有些事情看开点,副总参谋长也是中枢要职。”   “要个屁,老蒋想听时就听,不想听,什么都不是。”白崇禧忍不住骂句粗话。北伐时,蒋介石还让他单独领过一次兵,可这次,蒋介石却说什么也不让他下去,说来也难,以他白崇禧的身份地位,下去至少要当个战区司令,可李宗仁已经掌握了一个战区,他白崇禧要再掌握一个战区,这桂系实力岂不是大涨了。   这些不能拿上台面的事情,两人心里清清楚楚,所以白崇禧才如此无奈,李宗仁听他发了阵牢骚,,劝解几句,两人都失去继续谈下去的兴趣,无聊的坐在那里。   过了一会,徐祖贻回来了,一进门李宗仁就问:“文革是什么意思?”   “放虎出笼。”徐祖贻微微一笑,把手中的电报交给李宗仁。   李宗仁接过来,电报上只有四个字,放虎出笼。   “哈哈,这才是英雄所见略同。”李宗仁满心欢喜。   只有四个字,可这里面包含了信任、支持、理解;表明他庄继华完全听从李宗仁的调遣。   “命令,四十九集团军立刻渡过运河,向济宁发起进攻,第四十九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由四十九集团军副总司令蒋百里上将统一指挥,战役目标是围歼日军一零八师团。”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二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二十)   往年的八月是运河最繁忙的季节,水量充沛,水面宽阔,南来北往的船只从水上经过,船工的号子在河面飘荡,两岸郁郁葱葱,飘荡着阵阵稻香。   随着战火到来,往日繁忙的河道变得萧瑟空旷,宽阔的水面空荡荡的,炮声阵阵传来,河东的百姓纷纷越过运河,向巨野嘉祥逃难。与之相反的是河西的百姓,除了少数逃离的,绝大多数却依然留在家中。   促使他们留在家里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最近驻扎在这里的军队。这几个月里,这附近的百姓感到恍若换了个天地,几乎每天都有穿军装的军人在镇上和村里演说、表演节目,招收士兵,开始的时候还是纯粹的军人,到后来城里的学生娃,镇上的先生,都到村子里来了。实际上运河附近的乡民消息并不闭塞,运河上来来往往的船,带来了各地消息,倭寇在南边和北边闹事的事情他们早就知道了,甚至南京上海北平失陷也都知道。   不过他们大多数人没想到,短短一年时间日本人就打到家门口了,镇上的先生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要乡亲们组织支前队,帮助军队老总运弹药和救伤员,多数乡民感到奇怪,老总还需要我们帮助?可没想到学生娃们却很踊跃,镇上的大户和族内的老辈们出面,每个村子都出人组建了上百支支前队,沿运河挖掘了几十里的壕沟。   炮声越来越近,运河头上的济宁已经打快半个月了,大批士兵在运河边上严阵以待,北边的日军打算过河,又被打回去了,双方隔河放枪,都没有渡河的打算,好像都在等待什么。   吉祥镇是靠近赵王河边的.一个小镇,镇内有只有不到百户人家,到这时却涌进了上千的军人,镇子四周的村庄也全部住满军队,镇东头的夫子庙附近戒备尤其森严,在这里进进出出的大都是穿着尼子军装、配着金星的将官。   此刻,夫子庙的大堂上,四十九集.团军的所有师级以上的军官正襟危坐,首座上的是位头发有些花白的蒋百里,当庄继华不在时,就由他负责指挥全军。   “我部对面的敌人为日军一零.八师团和山本旅团,总兵力两万六千到两万八千人,其中日酋一零八师团师团长正率所部一零四旅团进攻济宁,敌山本旅团和二十五旅团在济宁以北展开,对我军取防御态势,战区司令部命令我们歼灭敌一零八师团和山本旅团。”   傅常很快介绍完当面敌情,这些敌情在这段时间.里早被摸清了,然后接着说:“依据当面敌情,集团军长官决定,分两步走,在战役开始的第一阶段,首先歼灭敌山本联队,然后在第二阶段歼灭一零八师团。”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集团军长官部拟定了作战计.划,并报战区长官部批准,各部任务现宣布如下:”集团军参谋长傅常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兴奋:“一零四师蓝运东部由高店渡河,渡河之后,首先攻占韩垓,然后主力向西南攻取刘楼;在小岗附近渡过北泉河,夺占康驿,蓝师长,你们必须在三天内插到黄屯,关上一零八师团东逃之路。你们能办到吗?”   谁都没想到蒋百里和傅常居然首先就调用一.零四师,这让诸将有些意外。一零四师一向是主力中的主力,他的战绩也足以服人,泗安一战,三天歼灭国琦登,而后左挡谷寿夫左挡末松,让末松望援军心叹,这份战绩谁能不服。庄继华对一零四师的使用,一向是用在攻击上,用在刀尖上。从傅常的部署来看,一零四师是走最北线,绕过日军重兵把守的地区,从日军的边沿,插向日军后路,任务虽然很重,可部队将承受非常大的压力,损失必然很大。   可蓝运东没敢.提出任何异议,他唰地站起来大声答道:“保证完成任务。”   “一零五师梁岱部,”梁岱应声而起,傅常抬眼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宣读命令:“你部由大土井渡河,从侧翼攻击敌山本旅团,你部过河后夺取十里闸,得手后向南旺进攻,…..”   “一零六师安恩溥,你部的任务是,从王庄渡河,过河后夺取长钩镇,然后直插季庙,摧毁山本旅团的纵深防御阵地。”   “…..,郭勋琪部,你们的任务是在火西村附近渡河,过河后立刻夺取黄岗,而后向南张进攻,你们的主要任务是割裂山本旅团与二十五旅团的联系,以便一零一军围歼。”   “…..,王铭章,你部的任务是在兰亭渡河,过河后向凤凰亭方向进攻,吸引日军二十五旅团的注意,不让其北上增援山本旅团。”   “….,饶国华师在安居集结,作为战役预备队。”   傅常宣读完命令后,把手中的命令放到蒋百里面前,蒋百里看着会议桌前的各军师长们,心中很是感谢庄继华,他一生研究军事,却从未直接指挥战斗,今天他终于有机会直接指挥一支部队作战了,这让他实在有些兴奋。   “一零四师由集团军直接指挥,蓝师长,你们这一路除了打仗外,还要跨越两条河,三天之内要赶近百里路程,这对你们是个考验,但你们一向是集团军主力,广德作战,你们打出了中国军人的威风,我希望你们能发扬广德前线的精神,按时完成集团军的任务。”   “是,好钢用在刀刃上,我一零四师上下保证完成任务,决不辜负长官所托。”蓝运东毫不含糊的再度站起来。   蒋百里满意的点点头,示意他坐下,然后又说:“一零五,一零六,郭勋琪,你们归一零一军军长王庚(庄继华出任战区副司令后,就不再兼任一零一军军长,军长由王庚接任,蓝运东兼任副军长)指挥,一零二军孙军长指挥王铭章师,饶国华师也划归集团军司令部指挥。战役发起时间在后日凌晨四点,你们有一天时间布置,我希望战役开始之后,三天之内歼灭山本旅团。”   “是!”作战室内吼声如雷。   等诸将走后,蒋百里才慢慢走到门前,望着长长的深吸一口气,似乎实在最后一次享受这空气中夹杂的田野清香,傅常也慢慢走到他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布置下去了,战争的车轮已经起步,剩下的就等战役打响了。   四十九集团军磨刀霍霍,二十四集团军和六十军却已经亮出了锋利的尖刀。根据战区命令,杨森率部向部向枣庄赶去,孙连仲部却抢先向石井,新集一带运动,希望能截住矶谷廉介。   原部署在徐州近郊的杜聿明六十军乘火车赶到薛城,随后展开部队,以王国斌部为前锋,向滕县发起试探性进攻。王国斌与三十一旅团的六十九联队在官桥附近相遇,两军发生激战,经过两个小时的战斗,王国斌击溃了六十九联队,随后挥兵直进,一路冲击,逼得六十九联队站不住脚,也让杜聿明在后面为他直担心,害怕他中了别人的诱敌之计。   可王国斌追到距离滕县不过十多里的南沙河,停下来休息也没见对方有什么埋伏之内的东西出现,这让杜聿明大为兴奋。   “看来,矶谷廉介在滕县的留守部队不多。老范,你说呢?”   杜聿明一脸的失望让范汉杰差点笑出声来,六十军命运不济,为了赶上广德之战,杜聿明拼命催促部队赶路,把部队累得半死,也只赶上一点尾巴,还受了庄继华一通训斥,杜聿明那时心里就集了好大几团火没处发泄,本以为守徐州可以好好与日本人较量一番,可没想到,矶谷廉介一转身又把他们晾到那了,李宗仁让他们反攻滕县,杜聿明心里就有些不愿意,因为他判断滕县没有多少日本人,让孙连仲去收拾他们就行了,六十军这样有精良训练和装备的部队应该去临沂或者追上矶谷廉介。现在王国斌势如破竹的攻势,已经证明杜聿明的判断不错,滕县没有多少日军。   不过范汉杰却不认为这样,他想了想说:“按照王国斌发来的电报,他们遭遇的日军大约两千人,这大致有两个大队,如果算上其他,日军在滕县以外就放了一个联队,加上滕县守军,我估计有一个旅团。”   “一个旅团?”杜聿明冷笑一声:“滕县,巴掌大点地方,以日军的狂妄,最多放一个大队在城内,城外就算有来两个大队,总兵力顶破天也就一个联队,三千多人,了不起,我们可有五万人,当今中国装备最好的五万人,一个联队还不够塞牙缝。”   “光亭,切莫轻敌。”范汉杰提醒道:“文革,以前不是说过,要牛刀杀鸡吗,况且,经过广德和临沂两战后,日军已经不敢如此狂妄了,我以为还是估算一个旅团为好。”   “哼,”杜聿明轻轻哼了声:“也只能这样了,蚊子虽小也是肉,最好是一个旅团,否则我五万大军吃他三千人,可真成了牛刀杀鸡了。”   话虽如此,杜聿明还是不敢怠慢,他想想后下令,张力辉和司徒非,两个师迅速前进,张力辉由,绕道洪绪镇,从西面进攻滕县,司徒非则向东北攻击,夺取城东的北山头,然后从城东攻击滕县。   滕县城下,杜聿明展开三个师,向山岗重厚发起进攻,并由此拉开了中国军队在津浦路北线反击的大幕。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节虎啸(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节虎啸(一)   六十军以雷霆万钧之势压向滕县,滕县的山冈重厚也不甘示弱,南沙河失守的当天就调动两个大队向王国斌展开反击,双方在南沙河以北的十里铺、田岗一线展开激战。   山冈的反击让杜聿明喜出望外,据此断定滕州日军大约一个多旅团,让他增加了几分兴奋。他命令王国斌缠住日军主力,便于司徒非和张力辉的攻击。   “…,张力辉部务必于今天攻克洪绪镇,而后渡过城河,经五里屯向滕县西关发起进攻;司徒非部应采取迅猛动作,两日内攻抵古山,而后经吉山,从东关方向进攻滕县。军指挥部设临城(前文有误,临城在建国后改为薛城)。军炮兵团配属王国斌部行动。”   王国斌接到命令后以第412旅孙精忠部(黄埔四期)全力争夺十里铺,第413旅马经诚(黄埔五期)全力攻击田岗,414旅为预备队,他自己亲率师直属团坐镇南沙河督战,将师部扔给副师长。   中国军队以攻对攻,日军也不甘示弱,都想将对方压下去,十里铺战场你来我往,一方是连战连捷士气正高;另一方是养精蓄锐已久,求战欲望高涨。此番一交手就是血战,战场从正面向侧翼扩展,又从侧翼转回正面,十里铺内外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激战到下午,战局依旧陷于.胶着中,王国斌对此有些不满,亲率四一四旅加入十里铺继续向日军发动猛攻。   与王国斌不同的是,日军战场指.挥官六十九联队佑佑木勇大佐感到不妙了,在官桥,他被王国斌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那时他的兵力实际只有两个大队,现在师团给他增援了两个大队,如此他手中就有一个加强联队的兵力,可这一天的战斗下来,他发现对面的中国军队丝毫不弱于他们。以往百用百灵的炮火突袭战术,对这支中国军队好像无效,他们的火力比他更强,战斗中已经出现了一零五榴弹炮,在炮战较量中他处于下风。   王国斌在十里铺加强攻势,佑.佑木勇很想与他好好较量一番,但他没有本钱了,山冈重厚能调给他的兵力都已经调给他了。四个大队已经是山冈重厚能调动的兵员的极限,城内只剩下一个大队,另外一个大队驻守城东的吉山,城西只剩下两个中队   随着中国军队加强攻击,日军渐渐不能再维持攻.势,佑佑木勇调整兵力,开始转入防御。王国斌攻击得手,随后继续进攻,在这个要命时刻,山冈重厚从佑佑木勇这里调走一个大队。   佑佑木勇接到命令大为震惊,连忙向山冈重厚申.诉,如果从他这里抽调部队,他就必须后撤,无法保证战线的稳固,但山冈重厚不为所动,坚持抽走兵力。   山冈重厚这也是没办法,当天中午,中国军队攻.克洪绪镇,实际上洪绪根本没兵,张力辉捡了个大便宜,随后他继续向西进攻,在渡过城河后,在五里屯才遇上半个中队的日军,前锋郭晗团一个冲锋就将他们逼出五里屯。   中国军队出现.在城西,随后又接到城东的麻生大队的报告,吉山受到攻击的报告,这两份报告让山冈重厚极为震惊,他没想到中国方面居然调动这么大的兵力向他发起进攻。   山冈一边调整部署,一边紧急向矶谷廉介和寺内寿一求援。   但杜聿明不打算给他时间了,下午,战区参谋长徐祖贻从徐州来到临城,把李宗仁的全盘部署告诉了他。   “…,司令官的目光不是盯在山冈重厚这里,他瞄着的是济宁的下元熊弥,你们是最先打响的,在你们之后是济宁方向的四十九集团军,光亭,你们要尽快攻克滕县,然后主力插向济宁,配合四十九集团军围歼济宁的下元熊弥和山本。”   徐祖贻的语气极为平静,矶谷廉介东进之后,李宗仁在徐州城下围歼矶谷廉介的计划落空,白崇禧顺势提出了这个战略,李宗仁经过全盘考量之后决定采纳他的建议,首先击溃滕县的山冈,然后集中近二十万大军围歼下元。   “济宁方向,明天凌晨打响,所以你们的动作必须快。以免下元发觉,从我们的包围圈中逃掉。”   “请参座放心,我们将在两天内攻克滕县。”杜聿明兴奋之余有些失落,这场大戏中,他只是配角,真正的主角还是四十九集团军,可他也暗下决心,决定在这场大戏中表现精彩,告诉他们,能打硬仗的不只有四十九集团军。   王国斌的攻击越发猛烈了,到傍晚,他完全控制了十里铺,花岗一线,兵力削弱的佑佑木勇只剩下招架之功,率部退守南秦,背靠滕县。   “对面的王八蛋,好像没什么底气了。”夜色中王国斌在前沿指挥所里召开聊一个简单的作战会议:“军部来电,命令我们加强攻势,明天一定要拿下滕县。”   “明天拿下滕县?”孙精忠略微沉凝一下说:“那今晚就必须消灭这个佑佑木勇,打到滕县城下。”   “我看可以夜战,今晚继续进攻,”四一四旅旅长郭晗低头擦枪:“师长说得没错,小鬼子已经没有底气了。”   战斗在上午还是互有攻守,可到了下午日军已经略显动摇,傍晚前日军就全面转入防守。对此在座的将领们都很清楚这代表什么。   “今晚夜战,”有了两个部下的支持,王国斌下决心了,昏暗的马灯下,他的脸时暗时明:“不过,郭晗,你部从正面撤下来,改道,从左翼西寺园附近打进去,然后插向荆河,把佑佑木勇包围在荆河南岸。孙精忠,你要全力进攻,吸引正面日军。”   当晚,经过短暂调整,412旅接管414旅阵地,414旅在旅长郭晗率领下集中在左翼。凌晨一点,中国军队炮火齐发,近两百门各种火炮集中轰击日军前沿。   猛烈的炮击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炮击刚向纵深延伸,埋伏在三百米外的一个整营的中国军队就冲进日军阵地,很快扫荡了阵地上残存的日军,随即向纵深挺进,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一个整团的中国军队,他们将负责挡住来自两翼的反击。   先头营连续突破日军两道防线后,在南秦庄外被日军挡住;孙精忠趁势扩大突破口,将两个团调进突破口,向两翼扩展。   除了正面,右翼的413旅从沙坑洼出击,经过一个小时激战,突破了日军防线,占领五里板,接着向侯庄发起进攻。   为了挡住王国斌的进攻,佑佑木勇调动了他手上的全部三个大队,勉强维持了一条稳定的战线。   412和413旅的有力攻势,有效的掩护了414旅的行动,郭晗率部从日军的空隙中插入,在凌晨两点半赶到西寺园,随即就发起进攻,西寺园的兵力几乎被抽调一空,,郭晗很轻松的就占领了这里。按照预定计划,郭晗没有去管正面的进攻,而是直接向荆河杀去。   郭晗如同一支奇兵,彻底打乱了佑佑木勇的部署,他的几乎所有兵力都被吸引到正面和左翼,面对从右翼杀进来的中国军队,他已经无兵可派。   面对佑佑木勇连掩饰都没有的求援电报,山冈重厚心中有些发麻,中国军队的攻势迅猛,三支中国军队几乎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夜战,这个气势压得山冈有些透不过气来。   面对正面即将崩溃的,山冈知道他必须作出调整,可怎么调整?他不知道。   “阁下,我建议将佑佑木勇的部队撤进城内,坚守滕县,同时再向寺内大将请求战术指导。”参谋长仓冒周藏急中生智想出个主意。   “他们还撤得下来吗?”山冈沮丧的说,事实上佑佑木勇的几乎被包围了,从右翼杀进来的中国军队会成为他们撤退路上的噩梦。   “只有尽力挽救了,从东线抽调一个中队,再从城内的守城部队中抽调一个中队,以这两个中队为主,再从工兵,卫生队中抽调部分兵力,组成一个大队的实力,反击支那军,接应佑佑木勇进城。”仓冒说到。   山冈左思右想,感到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可山冈的命令引起在东线指挥作战的三十一旅旅团长古藤长英的抗议,他把电话直接打到山冈的指挥部。   “阁下,我当面的支那军攻势猛烈,他们有大约一个师的兵力,而我这里只有一个加强大队,兵力已经捉襟见肘了,我连一个士兵都调不下来!”   炮声中,古藤的脸色发白,他的兵力严重不足,要不是这一带有利的地形,恐怕他的这条漏风的战线已经被中国军队突破了。   “古滕君,你应该知道,如果坐视佑佑木勇被歼灭,滕县很难守住。”话筒里山冈的语气平稳,但古藤也听出一丝焦虑,他忍不住插话:“受不住我们可以后撤,后撤到兖州,与一零八师团互为依靠,比我们单独顶在这里强得多。”   “就算要后撤,也要先把六十九联队接应出来,古藤君,执行命令。”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忽然变得严厉起来:“另外,你们也向东关撤退,立刻执行。”   古藤的气恼之言却开启了山冈的另一个思路,从滕县撤退,向兖州撤退。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节虎啸(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节虎啸(二)   古老的滕县经过一夜炮火的洗礼,又迎来一个阳光明媚的的夏日,然而对滕县城内的山冈重厚来说这是个苦涩的夏日。   昨夜滕县四周炮声阵阵,古藤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抽调出一个中队,可随即连失吉山,粮峪两大要地,古藤被迫退守东沙河镇,司徒非尾随追来,继续进攻东沙河镇。   出城反击的部队却受到中国军队的坚决阻击,双方隔城河交战,主要由辎重兵组成的部队,战斗力明显不如野战步兵,苦战到天明也没能突破中国军队的防线。受到前后夹击的佑佑木勇在天明之前崩溃。   侧翼攻击的413旅突破了坂井大队的防守,将坂井大队分割包围在侯庄及其附近,正面的孙精忠和从后面杀来的414旅一个团也冲进南秦,将六十九联队的水口大队和小松大队分割成两块,佑佑木勇带着联队部与小松大队残部五百多人困守南秦庄以东。   然而正面还不是让山冈最揪心的,最让他担心的是城西。佑佑木勇虽然已经被分割包围,但山冈认为他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可城西的木下大队却已经大部被歼,大队长木下竞雄阵亡,残部两百多人逃进西关,张力辉指挥部队直叩西关。   杜聿明对战局的发展及其.满意,这支经过他精心训练的部队没有给他丢脸,一夜之间他们就摧毁了山冈重厚的主力,没让他们逃进城内,为下一步攻取滕县打下良好的基础。   “光亭,没想到你们六十军的战斗.力丝毫不弱于一零一军。”看到报告后徐祖贻心中的石头中落地了,以一个军对付日军万余人的旅团,在其他部队来说也不算困难,不过那是按防守来计算的,如果是进攻那就另当别论。   “六十军和一零一军都是源于.西南开发队的护卫队,训练方式是一样的。”杜聿明微微谦虚了下,一零一军的出色战绩,特别是蓝运东率领一个半师在广德三天消灭国琦登,而后将第六师团死死挡住,这一切让一零一军赢得了中国战斗力最强的部队的称谓,连日本人也在报上公开承认是“支那最精锐的部队,声称一个一零一军相当于一个日军师团。”   对于这个称谓,杜聿明心中有些不服气,在他看来.六十军的战斗力更超过一零一军,经过云南之战洗礼后的护卫队基本上都被编入六十军,指挥官也在六十军,而且他比庄继华花了更多的时间在训练部队上,他自认比蓝运东的指挥能力更强,六十军应当赢得更多的荣誉。今天六十军在他的指挥下,一仗就打出了威风,这让他心里感到十分满足   “争取今天拿下滕县,实现李长官的计划的第一步,”.徐祖贻站起来,,他没想到这次到临城督战居然如此顺利,不过一天时间,计划的第一步就实现了,这让他不由又担心起北线的情况:“不知道四十九集团军打得怎样了?”   “哈哈,”杜聿明爽朗一笑,也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望.着北边:“放心吧,百里将军是不会让日本人好过的。”   杜聿明没有判.断错,此刻、蒋百里正在运河东岸画出一幅壮丽画卷。五路大军如同五把钢刀杀过运河,以钢铁和意志,犁出五道滚滚洪流,插向东岸日军要害。   最北面的蓝运东是最先渡河的,日军兵力不足,无法组成严密战线,只选择了部分地段进行重点防御,越靠近济宁,防御越强越严密。因此蓝运东没有经过战斗就渡过了运河,随后很快歼灭韩垓的小队日军,迅速攻克湖口、朱庄,先头部队在中午即杀到杨集,距离刘楼不过三里。   梁岱过河的阻力也不大,他也只经过小规模战斗即渡河成功,随后的发展却不不尽相同。梁岱的进展类似蓝运东,十分顺利,十里闸也只有小队日军,梁岱顺利攻取十里闸和五里堡,在对岸建立纵深达十里的登陆场,然后挥兵南下直逼南旺。   安恩溥却是经过顽强战斗渡过运河,王庄本来就是山本旅团关注的目标,七月底,山本曾经在这里渡河,被安恩溥打回去了,当时为了不惊动日军,蒋百里只是将他们打回去就算了,可山本还是在这里投入了整整一个大队,不远的长沟镇还有另外一个大队。安恩溥经过激战击溃了当面日军,过河后随即向长沟镇发起进攻,到中午时攻入长沟镇。   郭勋琪和王铭章面对的日军就不是山本旅团了,而是二十五旅团,二十五旅团旅团长中野直三对河防很动了一番脑筋,他知道他的兵力不足,所以他没有把重点放在河防上,而是河后的支撑点上,他在南张只放了一个大队,另一个大队放在凤凰台,其余部队都集中更靠近济宁的张庙杨甄一带,这种布置一方面护卫师团北线,另一方面也可以避免兵力分散使用,无法形成打击力量。   但无论下元熊弥还是中野直三都没想到,中国军队的攻击来得如此狂暴。北线日军看上去是两个旅团,实际只有一个半旅团,山本旅团的两个大队被留在兖州,维持兖州到泰安的交通线,山本旅团实际只有四个大队,加上前期渡河试探作战损失,实际兵力只有三个大队。   渡河的顺利让郭勋琪和王铭章都有些轻视日军,可随后他们就发现他们错了,日军在南张和凤凰台的抵抗异常顽强。郭勋琪两次冲进南张,均被日军反击出去,这让郭勋琪大为恼怒。天亮之后,郭勋琪加强了进攻,他以两个旅包围南张,另一个旅则插向南张东南,阻击从张庙过来的日军援军。王铭章则完全采取了以力胜之的战法,以三个旅强攻凤凰台,要以最快速度拿下凤凰台。   中野直三确定了中国军队的攻击线路后,将部队分成两部,以一个大队增援南张,他亲率三个大队在凤凰台发起反击,同时建议下元熊弥停止攻击济宁,首先解决中国军队的反攻。   中国军队一开始渡河,下元熊弥就接到报告,不过到此时他才全盘了解中国军队反击的规模和大致的兵力,他有些不明白,中国军队为何在北线投入这么多兵力,特别在韩垓,从山本发来的电报看,这支部队攻击力很强,沿途部队几乎没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都是一扫而过,而且他们的攻击方向有些怪,是向东,避开了山本旅团主力。相反在十里闸出现的中国军队在占领十里闸后,就直奔山本旅团的主力去了,看来对方是想首先击破山本旅团,从北面下来,与济宁城内的支那军夹击师团。   下元熊弥知道,河对岸的中国军队就是大名鼎鼎的四十九师团一部或者全部,这支部队不能小瞧,他想了想后对参谋长铃木敏行大佐:“铃木君,你对支那人的行动怎么看?”   “阁下,我认为,支那军的目的是想围魏救赵,将我军从济宁城下吸引到北线去,挽救济宁支那军。”铃木敏行早就想好了,不过刚才下元明显在思索,他不能打断师团长的思路。   “不,还不能这样确定,”下元摇头说:“我更倾向他们是想内外夹攻你看,韩垓、十里闸、长沟出现的三支支那军,除了韩垓的支那军兵力不详外,其余两支都是师级规模,他们攻击的方向也是山本旅团,另外,中野报告的两支支那军也是师级规模,如此看来,运河西岸的支那军不是一个师,而是四十九集团军,他们至少还有两个师没有投入战斗,那么这两个师被支那将军放在那里了呢?”   日军放在北线的部队太弱,连蓝运东的前锋都挡不住,更谈不上摸清蓝运东的实力了,所以下元还不知道韩垓出现的是一零四师,这个情况对战局今后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阁下的意思是,支那将军会将这两个师投入到济宁城内?”铃木有些疑惑的问。   “这种可能性很大,”下元背着双手在指挥部内踱步,神情十分凝重:“如果我军北移,这两个师再从城内杀出,我军立刻就会陷入腹背受敌之境。所以师团主力暂时不动,命令山本收缩部队,南撤到李营、东黄、岱庄一线建立防线;命令中野接应南张和凤凰台部队突围后,向南转移在杨甄、八里屯一线建立防线,在师团主力暂时停止进攻,作出北移的假象,将支那军从城内引出来。”   “师团长高明!”指挥部内的军官们佩服之极的看着他们的师团长,仿佛已经看到支那军的精锐部队从城内杀出来时,在皇军炮火下挣扎哀号。   山本的部队本就在步步后撤,命令一到,他立刻率部与一零一军脱离接触,迅速南下,在李营一带建立阵地。可中野却不容易了,无论凤凰台还是南张,守军都在中国军队的包围下,要想出来得问问,郭勋琪和王铭章答不答应。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节虎啸(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节虎啸(三)   “副司令,南张和凤凰台的日军抵抗顽强,外围日军正在拼命接应,郭勋琪和王铭章比较困难,是不是再催催他们。”傅常拿着最新战报向蒋百里说。   蒋百里依旧那样儒雅,上将军军装依旧整整齐齐,一尘不染,他接过傅常手中的战报,把嘴上的雪茄放到桌上后,才开始仔细阅读战报。傅常看着他不慌不忙的样子,忍不住叹口气。这个蒋百里和庄继华完全是两个样子,蒋百里永远是那样儒雅,从容不迫;庄继华在开始还行,可随着战况发展,特别是进展的时候,本性就露出来了,脏话,黄话就都露出来了。   蒋百里把战报放在桌上,伸手拿起雪茄,然后才说:“急什么,这才刚刚开始,往后的时间还长着呢。”   傅常摇摇头:“蓝运东已经占领刘楼,梁岱和安恩溥也顺利攻克南旺和长沟,山本旅团已经开始向后撤退,如果他们还不能拿下凤凰台和南张,就无法完成割裂二十五旅团和山本旅团的任务,这后面的仗就不好打了。”   “下元已经反应过来了,不过他还没摸清楚我们的真实意图,让他再猜猜迷吧,”蒋百里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真吾,这日本人真是不行了,一代不如一代,居然能拿出这样的应对之策。”   蒋百里说完之后叹息的摇.摇头,傅常忍不住乐出声来,如果说蒋百里和庄继华有什么相同的地方话,就是在瞧不起日本人这点上,两人都是发自内心瞧不起日本人。   “下元收缩北线,应该算是比较恰.当的对策。”傅常思索着说。   蒋百里皱眉摇摇头:“你怎么这.么想,要是文革的话绝对不会这样说,真吾,看来你不能独领一军,参谋长是你最佳位置。”   “嗯,”傅常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判断居然引来蒋百里.这么决断的认定:“校长,为什么这样?”   蒋百里站起来,迎着下午的烈日向外走:“干什么都.是要讲天分的,真吾,你有热情,有处理复杂事务的能力,但你的短处是缺少敏锐找到对手缺陷的能力,在和平时期,你可以干得很漂亮,就算国家总理也不为过,可在乱世,这就不够了,就像孟潇,他也缺少这方面的才干。”   说到唐生智,蒋百里才深深叹口气,傅常知道,唐.生智曾经是他最赏识的学生,对他寄予了很高希望,可唐生智最终让他失望了。   这些话如果换.个人说,傅常非反唇相讥不可,可蒋百里说出来,傅常就只有乖乖听着,这老家伙在军界威望太高。   “我说话比较直,你可别见怪,”蒋百里看看傅常,傅常一咧嘴,作了个鬼脸,蒋百里淡淡一笑:“实际上我也是五十步笑百步,没有资格评论别人;与军事才干相比,更重要的是政治才干,委员长就是在这方面比其他人强,所以他能登上中国的最高领导地位。”   说到这里,蒋百里自嘲笑了笑:“扯得太远了,就说下元的这个应对吧,下元正确的应对是,全力接应被围部队突围,然后退往兖州。为什么呢?因为,蓝运东出现在了刘楼,很明显,这是去抄他后路的;把眼光再放远一点,再看南面,杜聿明已经攻克滕县,山冈重厚仓皇逃往邹城,所部六十九联队被歼,一万多人只剩下三千多,肯定无法在邹城挡住杜聿明。再把眼光放远点,放到整个战局上,下元就应该发现,他现在已经是一支孤军,矶谷廉介正在费县,他要赶往临沂为中岛和板垣解围,距离济宁有五天时间的路程。而面对的我军,兵力高达十几万,他只有不到三万人,这样巨大的兵力差距,想想看都心惊胆战,他却居然采取了这样一种策略。”   蒋百里摇摇头,忽然笑了:“真吾,我看我们再给这个傻蛋上一课,让他明白明白,战争不是一厢情愿。”   傅常一乐,蒋百里看来也受到庄继华影响了:“好呀,您是校长,中国学生遍天下,收个日本学生也不错。”   “行,不过学费有点贵。”蒋百里喷出一口雪茄:“命令郭勋琪和王铭章,围住南张和凤凰台,先不要歼灭他们,吸引中野直三来援,命令梁岱继续追击山本,命令安恩溥,行动路线改为天宝寺、玄楼,插向杨甄。”   傅常脑海中立刻画出一幅图,两军动态清晰的显示在上面,心中震惊,暗叫好厉害。中野直三向西援助南张和凤凰台,山本向东收缩,这里正好露出一块空档,安恩溥正好插在这里。高明,高明,傅常自叹弗如。   随着蒋百里的命令下达,凤凰台的战事立刻缓解下来,王铭章率主力在凤凰台以东与中野直三激战,凤凰台内的野村大队残部被364旅旅长王志远率队死死围住。   南张的情况更好,郭勋琪一夜激战,两进两出后,郭勋琪心中发狠,在天明后亲自督战,指挥部队第三次冲进南张,这次南张日军再也无力将他们赶出去了,郭勋琪最终将南张日军分割包围在镇内。   安恩溥率部与山本旅团保持着若即若离的状态,梁岱从北面迅速压过来,山本见势不妙,以为安恩溥不立刻进攻的原因是在等待梁岱。山本立刻撒丫子加快向后撤退。安恩溥明里大张旗鼓追击山本,暗地里却亲自率领两个旅从侧翼南下,取道王庙,悄悄插向北陈,剩下的那个旅在天宝寺也改道南下,在玄楼追上师主力,一起插向杨甄。   山本旅团这样迅速撤退,有个很大的弊端就是摸不清追债后面的部队的实力,过了天宝寺后,追在山本发现追在他们身后的中国军队不见了,正在他疑惑之时,从北面杀来的梁岱就向他发起了攻击。山本慌忙迎战,一边打一边向二十里铺撤退。   蓝运东占领刘楼后,继续插向东南,此时他们的道路上已经没有日军,蓝运东自管甩开步子赶路。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一天之内,北线形势巨变,德县的日军华北方面军临时指挥部内战云密布,电报往来,军官们都是跑步进出,所有人脸上神情都十分紧张。   得知运河东岸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后,寺内寿一就再没离开作战室一步,冈部直三郎和中岛一步离的陪在身边,冈部直三郎现在还在暗暗庆幸,幸亏矶谷廉介没有直接杀向徐州,否则必然陷入中国军队的合围。看着中岛的目光十分复杂,战局的演变再次证明,中岛的确有先见之明。   参谋们不停的将最新战局标示在在地图上,地图上清晰的演示出两军的攻守之态。寺内寿一到目前还没有对前方下过一道命令,他还在观察,琢磨中国军队的目的。   “司令官,卑职建议立即命令下元师团后撤到兖州,山冈师团也立刻放弃邹城,向兖州撤退,两军会合后,一起撤向泰安。”中岛眼见局势向他的判断那样演变,心中没有丝毫喜悦,而是充满焦虑,虽然还没看出中国军队的目的,但他本能的感到继续留在济宁十分危险。   寺内寿一的背影纹丝没动,冈部直三郎刚要插话,作战科长景谷抢先说道:“中岛君的建议非常有必要,请司令官考虑!”   “冈部,你怎么判断支那军的作战意图?”寺内寿一依旧看着地图,头也不回的问道。   “卑职认为,支那军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牵制矶谷师团增援临沂;另一个是,有可能的话,夺回包括兖州在内的地区。”冈部直三郎迅速说出了他的判断,从前方来的报告中,支那这次在济宁方面集中了接近二十万大军,而且在矶谷廉介的侧后也发现了一支实力强大的支那军,这支部队正在追赶矶谷廉介。   临沂方面,支那军对中岛的包围全越发缩小,板垣率领部队正拼命增援,试图打开一个缺口,接应中岛突围。这一切都说明,支那军的行动并非战前预定,要不然那支的实力不弱的支那军不会追着矶谷师团了,而是拦在矶谷师团的正面。   中岛张张嘴就要开口,寺内寿一似乎知道他要开口,抬手阻止他,慢慢转过身,花白的头发,脸上写满疲倦,他看着中岛康健轻轻的说:“年轻人,会下围棋吗?”   中岛一愣,他没想到寺内寿一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一个问题,略微迟疑后,他很快答道:“会。”   “长期以来,围棋都是以小目开局,自从木谷(木谷实)、吴倡导新布局后,一举打破小目的狭隘,在更广阔的中腹驰骋。诸君,分析战局要从全局出发,不要斤斤计较边角小利。大日本帝国实力远超支那,不要被一时的困难所吓倒。”寺内寿一神情十分平静:“打通津浦路之战现在前途莫测,从整个战局看,支那军集中了大约六十万军队,远远超过事先估计的四十万人,对这个结果,情报部门要承担责任,还有就是我要承担责任。诸君,现在帝国圣战到了关键时刻,未来十天里,战局将变得十分艰难”   “哈伊!”冈部直三郎和景谷等军官齐声答道,寺内寿一的话明显表明,津浦路战事已经逆转,而且对皇军十分不利。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节虎啸(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节虎啸(四)   “支那军的战略目的已经基本浮现,”看到身边的军官们不再那么紧张,寺内寿一松口气这才开始分析战局,战争的过程其实就是双方主帅互猜对方目的的过程,实现这个目的则需要双方士兵的努力:“支那军确实有冈部君所说的那两个目的,可是或许还有个目的,就是包围一零八师团,要知道,我们的对手是支那将军庄继华,松井君在广德就曾吃过他的亏,下元君面对的也是支那最精锐的部队四十九集团军,这个集团军不能按常规的支那军计算,而应该按三个到四个支那集团军计算,如此下元君的兵力就显得薄弱;更让人担心的是从滕县向北进攻的支那军,从滕县之战的结果来看,这支部队的战斗力丝毫不弱于支那王牌一零四师,山冈君率领的一零九师团主力三十一旅团只打了两天多一点的时间,部队损失即过半,六十九联队全体玉碎,山冈君正退向邹城,照这个情形看,三十一旅团很难守住邹城,一旦邹城失守,兖州就直接暴露在支那军的攻击之下。”   所有人心底都发麻,兖州实际兵力只有山本旅团的一个多大队,另外的一个多大队分布在泰安到兖州的漫长运输线上。所以山冈在兖州也不可能获得有力支援,一旦这支部队攻克兖州,…….。   中岛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态,随即又显露出一丝羞愧,为他没有看破敌军意图而羞愧;寺内寿一凝目看了他一眼,眼中却包含着鼓励。   “所以中岛中佐提出的从济宁撤退的建议是正确的应对措施,另外,电令矶谷廉介,加快速度,给中岛(中岛今朝吾,十六师团师团长)解围之后,立刻向莒县撤退。”寺内寿一神色严肃,这个决定实际已经承认打通津浦路战役失败了。   “阁下,十四师团和二十一师团正在向济南集结。”冈部直三郎犹豫的提醒寺内寿一,有了这两个师团的增援,完全可以稳住北线,挫败支那军的反击。   “冈部,”寺内寿一摇摇头:“这不.是在帝国,也不是在欧美;我们都忽略了支那的交通,他们的交通实在太差,就算火车也不够,算算看,从北平到济南,火车要八个小时,一次可运两千人,冈部君,一个师团,连同他们的装备,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运到济南。”   冈部直三郎沉默了,答案很清楚,.这两个师团要集结在济南,至少需要半个月,再从济南到兖州,就算快也要三天吧,算算这样就需要接近二十天,恐怕到时,一零八师团就已经彻底消失了。   可寺内寿一似乎还没够,他又.给了冈部一击:“这还是没有任何干扰的情况下,如果算上支那空军和游击队的干扰,时间恐怕更长。”   寺内寿一的话又提及另两个让所有高级军官极.为头痛的问题。   中国空军出现在战场之后,首先就空袭了大汶口.和泰安的日空军前进机场,炸毁五十多架日机,随后又与日机进行了数次大规模空战,双方投入的飞机高达两百架次,损失极为惨重,总共有一百多架日机被击落,占日军投入飞机的一半多,日机现在已经不敢再像前段时间那样,在大白天大模大样的出动。简单一句话,中国空军控制战区的制空权。   除了天上,占领区中国游击队极其活跃;从泰安.到兖州的公路铁路桥梁几乎全被炸毁,半个月前一支中国游击队在济南到泰安的公路上伏击了一队运输车队,七十多辆汽车全部被毁,押车的两百多名士兵被消灭,消息传来后,济南守备的坂田旅团长差点被盛怒的寺内寿一送上军事法庭。   坂田旅团长调.集了古江大队扫荡游击队,可游击队却凭空消失,古江在外寻找多日也没找到,就在大家以为游击队迫于皇军声势遁逃之时,这支部队却突然出现在济南以东的周村附近,在这里连打两仗。第一仗伏击了一列日军军列;第二仗炸毁了日军设在周村的军火库。日军周村守备队队长被迫切腹谢罪。   随后整个山东日本占领区交通线到处燃起战火,每次运送物质都要重兵押运,可即便如此,每次还是要损失几辆汽车的物质和几十名士兵的生命,不是压上地雷,就是被忽然飞来的炮弹炸上天。   这些游击队的活动区域好像只在泰安以北,可过了泰安,运往前线的物质又面临中国空军的威胁,十成物质中能有一半到达前线,前线将领就要谢天谢地了。   津浦路战事发展现在这样子,是包括东京军部在内的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在战事发起之初,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役,三十多万皇军必如雷霆扫穴般驱逐支那军,顺利打通津浦线,可到今天,中国军队不但没有被驱逐,皇军却已露败象,巨大的反差震动了所有日军高级将领。   “真是个庞然大物!”中岛默默的看着巨大的军事地图,心里有些感概,他更加佩服老师石原深邃的战略眼光,事实已经证明他是正确的,军部那帮蠢材正在葬送日本。   寺内寿一扫视屋里的军官,见他们都在默默思索,他脸色一振,大声说:“诸君,立刻执行吧!”   等大部分军官退出去后,寺内寿一坐在桌前,亲自起草了一份电报,交给冈部直三郎。冈部直三郎接过来看后,很是忧虑的皱起眉头。   “阁下,现在向军部提出这样的建议,军部不会接受的。”   “为了帝国的利益,我不能明哲保身。”寺内寿一严肃的说,他听懂了冈部直三郎的腹语,冈部直三郎的意思是,如果在现在提出这样的建议或者要求,会被军部认为是怯懦,再加上徐州城下的撤退,寺内寿一很可能会被不名誉的调离中国,更严重的话,甚至可能会被强制退役。   中岛很想知道寺内寿一到底写了些什么,可冈部没给他看,两位长官的话显示这封电报的内容会十分严重,他也不好随意发问。   冈部直三郎还要开口,寺内寿一却摆摆手,示意让他直接发,冈部看看寺内寿一,又看看中岛,便把电报递给中岛,中岛接过来一看,这才明白为什么冈部直三郎为什么那么紧张。   寺内寿一的电报不是很长,但却说了三个内容:第一,当初军部对中日战争的预测错了,中国军队的实力超过日本的估计;第二,政府在对华策略上错误,不应该拒绝与蒋介石政府谈判,应该采取军事打击和政治诱降两手,尽快实行停战;第三,要求增兵,要求大量增兵,寺内寿一认为军部目前采取的是添油战术,现在华北方面军和华中方面军都面临兵力严重不足的局面,南京如此,徐州亦如此,要解决这个问题,至少应该向支那战场再增调二十-三十个师团,使支那战场的总兵力达到一百六十到一百八十万人(不包括满洲和内蒙),如此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支那事变。   “我支持司令官。”中岛看后平静的把电报交给冈部直三郎,他明白冈部把电报交给他的目的是想让他劝阻寺内寿一,毕竟寺内寿一现在十分欣赏他:“我建议,司令官可以加上这样一句话,可以以蒋介石的条件为和谈条件,展开谈判,只要能保住满洲即可。”   冈部心中的怒火油然而起:“混蛋,怎么能提出这样的建议我们的态度应该是告诉军部,我们有必胜的信心。”   “过度强烈的爱国心会毁了日本。”面对冈部的呵斥,中岛丝毫不惧的反驳,他现在有些反感这些动不动就把问题无限拔高的做法。   “混蛋!”要不是寺内寿一在场,冈部差点就动手扇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中佐两耳光:“前线士兵在奋勇作战,你却在这里大放厥词,要不是…..,我差点就以为你是个悲观的卖国者。”   “一力主战就是爱国者?”中岛极其冷静,寺内的建议让他极为意外,也让他看到潘一分希望,从卢沟桥事变演变到支那事变,一直都是华北派遣君和关东军在推动,如果他们都动摇了,军部就可能重新考虑对华战略,早日实现对华停战:“国家实力不足的情况,贸然开战,这是拿国家命运在赌博。根本不是真正的爱国者,而是毁国者。”   冈部直三郎愤怒的挥动手中的电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封电报很可能断送司令官的前途。”   “我很钦佩司令官的举动,”中岛依旧平静:“但司令官肩负国家重任,更应该把实际情况向军部向天皇陛下反应,否则就是误国。”   “好了,”寺内寿一打断他们的争论:“冈部君,发吧,中岛说得没错,卢沟桥事变时,我们的判断都错了,不过战争既然已经打起来了,我们还是要设法取得胜利。中岛大佐,你明白吗?”   “哈,”中岛话说了一半就愣住了,大佐,这是怎么回事?   “冈部,再拟一道命令,内容是,由于中岛康健中佐在津浦路战役中的出色表现,提升他为陆军大佐,命令即日生效。”寺内寿一欣赏的看着中岛。   冈部对提升中岛没有异议,中岛表现出来的才华已经证明他是个出色战术专家,担任中佐确实屈才了。   寺内寿一疲倦的靠在椅子上,揉揉有些发红的眼眶,准备休息一下,可这时景谷拿着几份电报快步进来。   “报告,邹城失守,山冈厚重将军率部退往兖州。”   “矶谷廉介将军报告,他受到支那军的顽强阻击,紧张十分缓慢,支那军二十四集团军正在他身后向他进攻,要求中岛将军拖住支那军。”   这两个消息在寺内寿一预计之内,可第三个消息让一下子跳起来了。   “支那军攻占杨甄,中野旅团被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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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绣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码头外有几个小商贩.正注视着他们,显然这不是一般的商贩,宫绣画淡淡的说:“有什么办法,这事本来就是冒险打擦边球,恐怕重庆的眼线早就报上去了,你以为能瞒过委员长吗?小数目还可能,这么大的数目,不可能的。”   随后宫绣画微微笑道:“我们都有事情要做,就在这.里分手吧。”   说完伸出手,与黄民诚握手告别,黄民诚心中黯.然,知道这是宫绣画再度向他表示,除了这事以外,她不会与他们发生任何联系。   黄民诚在重庆.一待就两个多月,这期间除了办药外,还与重庆司长杨永泰商议在重庆设立八路军办事处的事情,另外准备在重庆发行《新华日报》,前者好说,杨永泰很轻易的就答应了,后者却被否决了。   新华日报在武汉在年初就在武汉公开发行了,其他地区都同意出版发行,可在四川云南两省却被坚决拒绝了,黄民诚提出抗议,可杨永泰却告诉他,要想在重庆发行报纸,必须得到重庆宣传部的批准,要取得这样的批准必须具备几个条件,凡是不具备这些条件的,都不可能获得批准,不单单是新华日报,包括申报大公报等报纸,都不能在重庆发行。   黄民诚到宣传部咨询,宣传部的答复是,首先报社的记者和编辑必须取得重庆的新闻行业从业资格证,报社准备金为五十万大洋,这笔钱必须存在宣传部的指定账户上,没有宣传部的同意不能转走;最让黄民诚不能接受的是,宣传部要派人到报社担任监察员,理由是战时必须实行新闻管制。   在重庆碰壁后,黄民诚又到成都,在成都拜会了刘湘刘文辉等川中实力派人物,双方讨论了设置办事处等事宜,可在新华日报上,刘湘表示他帮不上忙,四川对新闻报纸的管理办法完全复制了重庆的做法。   黄民诚在成渝两地奔波,还有个秘密使命,就是恢复四川和重庆的地下组织,四川的地下组织被破坏得极其严重,为配合川北红军,成都地下党组织了一系列罢工,在农村组织了多次暴动,实力暴露严重,1935年四川省委被中统破获,牵连到川南特委,近百人被捕;农村的组织受到康泽别动队的残酷打击,大部分撤到大巴山游击队中了。   “….,重庆有些特别,庄文革没有容许抓捕我党,可他采取的措施却使我党发展受到极大限制,党组织发展极其缓慢,工会农会全部控制在市党部手中,工人农民全部参加工会和农会,我党根本无法渗如其中,学校的情况也是如此,三青团控制了学生组织,我党共青团只有很少一部分支持者,此外重庆社会控制极其严格,我在那里只停留了两个月,就被要求办理临时身份证,我党活动极端困难。”   办妥药品入库后,黄民诚就返回武汉八路军办事处,当晚周EN来回来就向他汇报此次四川之行的结果,同时报告四川地下党的情况。   周EN来浓眉紧锁,重庆的情况中央不是很清楚,报上虽然有报道,但这些报道与实际总有出入,可现在看来困难比想象的更大。   “外面拿个年轻人是怎么回事?你带回来的?”周EN来首先有些纳闷的问,他一回来就看到外面有个年轻人坐在那里,董必武告诉他是黄民诚带回来的,这让他很是奇怪。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宫绣画临走前对我说他是我们的人,让我把他带回来,他不能再回西南开发队,甚至不能再回重庆了。”宫绣画临走之前悄悄对他说这个楚明是他们的人,这让他非常惊讶,上次在上海遇到一个姓池的西南开发队中干部,那人也悄悄向对他说,他是中共预备党员,希望能与组织上取得联系,他没有轻易答应,回来向组织上报告后,组织上正在向北方局查证。   “他怎么说?”周EN来面沉似水,眉头深锁,他不清楚这是不是庄文革是真的发现了还是仅仅一个试探,亦或其他什么。   “在路上他什么也没说,进了这里之后,他才告诉我,他是北大共青团团员,1932年参加抗日游行被捕,正好庄文革到北平招募西南开发队队员,当时的党组织为了营救他们,指示他们加入西南开发队,同时的还有池金明、闵雅茹、辛学志,其中池金明是预备党员,也是他们在西南开发队的小组长。”黄民诚详细的把下午与楚明谈话的内容说了,然后有些怪异的说:“周副主席,真假姑且不论,问问闵雅茹就清楚了,不过,我有些奇怪,如果庄文革真发现了他们,为什么不抓他们呢?”   “他是我们的人,闵雅茹向组织报告过。”周恩来曾经详细的问过闵雅茹逃出来的经过,他甚至猜到是谁向闵雅茹他们发出的警报,当时他心里就由种不好的感觉,现在这个感觉得到证实,他们这个小组实际上已经被庄文革掌握了,只是不想动他们罢了,或者是放长线钓大鱼,看看开发队内部还有那些是共C党员。   “你把他叫来,我问他一些情况。”黄民诚看周EN来脸上有些忧郁,又有些担心,他张张嘴,可最终什么也没问,不过他清楚,周EN来肯定比他了解更多情况,出于组织纪律,他不能打听,就算打听,周EN来也不会告诉他。   楚明很是激动,他没想到,居然能见到周副主席,所以当周EN来问他时,他的回答有些结巴。   “我…我们....我们是....。”   “别紧张,楚明同志,”周EN来给他端来一杯水:“你们的情况闵雅茹同志已经向组织上汇报过了,不过她走后的情况,组织上就不是很了解了,希望你向组织上汇报?”   楚明端着水杯,稳定下情绪,有些羞愧的看看周EN来,周EN来温和的冲他笑笑。   楚明把闵雅茹走后,基地发生的事情一一详细的报告了周EN来,包括他被捕的那段经历。最后他说:“池金明后来接到一封飞刀传书,信里警告我们,说开发队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让我们停止一切活动,千万不要与队外党组织联系,庄队长..,”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眼周EN来:“庄继华,可以在队内不抓我们,但若发展到队外,恐怕也就不行了。周副主席,开发队还有我们的同志,他在秘密保护我们?”   看着楚明充满希翼的脸,周EN来没有答话,神色丝毫没变:“或许某个同情我们,反对蒋介石的人干的,连你们的情况组织上也是在接到闵雅茹的报告后才了解的。你能谈谈文革吗?哦,就是庄继华。”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节虎啸(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节虎啸(六)   黄民诚出门之后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待在旁边董B武的办公室里,董必武年岁比较大,是党内有名的五老中最年轻的一位,参加过大**和长征,目前他是中共与国民党谈判的代表之一,同时也是长江局的秘书长。   董必武对黄民诚的重庆之行如此顺利很是有些好奇,便与黄民诚聊起西南开发队,没聊多久,门外说说笑笑的进来两个人,这两人手里都拿着几本书,黄民诚一看连忙站起来与他们招呼。   “王明同志,博古同志,你们好。”   王明是去年底回国的,此前一直是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抗战爆发后,共产国际为了加强中共的力量,陆续将在苏俄的中共党员派回国,王明与康生也在12月底回国。   对黄民诚,王明不是很熟悉,他随意的冲黄民诚点点头,然后就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博古却与黄民诚比较熟悉,在他主持中央时,黄民诚是在地方工作,曾经受到他的严厉批评,差点就被打成右倾分子。   “民诚同志,这次你可立了大功,不但拉回来药品,而且还募集了一百万大洋,可解决了我们的大问题。”博古很是热情,自从在遵义会议上失去党的领导权,他就一直游离在核心领导层之外,不过这段经历也让他明白了很多事情,其中之一就是,没有共产国际的支持,他们这些留洋归来的,是斗不过毛Z东这类土生土长的领导人。而且中央苏区的失陷,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他自认对马克思列宁理论的理解远远超过毛Z东,可他就不明白,为什么按照苏俄的成功经验,在中国会失败,长期的反思他得出一条,是因为没有得到共产国际的直接领导,因此在王明回来之后,立刻在他那里得到支持。他也随王明到了长江局,延安的气氛对他来说实在太闷。   黄民诚向博古回报了一个.笑脸,很是谦虚的说:“那里,这算什么功劳。主要还是我党影响在日益扩大,没有组织在后面,我什么也干不了。”   “说得对,我们都是**的一员,现.在两党合作,我回国以前,斯大林同志指示我,抗日统一战线要以国民党为主,我党要帮助和推动国民党抗战到底,在抗日统一战线旗帜下发展我党,这个决定可谓高瞻远瞩,充分证明了斯大林同志的英明。”王明接口说,他现在想起来了,这个黄民诚在重庆弄到了一百万大洋,当时这个消息曾经在长江局内部引起了轰动,这事他们至今为止收到的最大一笔捐款,这笔钱大部分送到延安去了,剩下一部分用在新四军的开支上了。   王明想起这些就极其兴奋,这.是他领导长江局有方的有力证据,同时也证明了,他主张的一切通过统一战线的正确性。   看着王明兴致勃勃的大肆发挥,董必武心里却涌.起一丝不安,目前党内对抗战的战略和战术有很大的分歧,毛Z东主张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王明主张以运动为主、配合以阵地战,辅以游击战的战略,王明的战略主张得到了部分军事将领的支持,但毛z东对军队的影响更大。除了战略以外,两人对党在国共关系和统一战线中的作用也有严重分歧,毛Z东要求坚持党的独立性,王明虽然没有反对,但实际上他执行的是一切经过统一战线,将党置于国民党领导下的方针;在毛王争执中,两人势均力敌,毛Z东在党内特别是军内有巨大影响力,王明的背后却站着共产国际。现在王明要借这一百万和药品证明他的主张是正确的,这让董必武产生了很大的忧虑,党内的路线斗争又要起来了。   “王书记,你对国民党提出的《民众团体高级组织办.法》怎么看,我党应该如何应对?”董必武不想听王明那滔滔不绝的理论,这些白面书生光有理论,严重缺少实际斗争经验。   “我看可以,民众团体也需要管理,况且,维护统一.战线是我党的政策,可以支持他们。”这个问题在今天与陈诚会谈时,他就答应下来了,陈诚说得很对,民众团体也需要管理,不能脱离统一战线行动。   董必武眉头紧.锁,心里感到不妥,他试探的问了句:“中央同意了吗?”   王明毫不在意的一挥手,气势磅礴的说:“我是中央代表,长江局书记,完全可以做主。”   董必武不再说什么了,他知道这是王明的又一次自作主张。自从他到了武汉之后,数次自作主张以中央的名义答应国民党的条件,在新华日报上发表文章,最严重的是居然以长江局干涉中央权力,他不知道毛Z东还要忍多久,不过他知道一旦毛z东开始反击,党内的路线斗争就开始了,所以现在说得越少越好。   “大多数国民党人对抗日还是非常积极的,南京歼敌十万,现在徐州战场又转入全面反攻,一场大捷就在眼前,我党要想取得发展,军事上必须配合,没有一场说得过去的胜利是不行的。”王明接着说:“我打算给中央起草一份电报,要求前方打一场大规模胜利,至少要歼一万以上,不如此,在宣传上我党就无法打开局面。”   董必武这次表示同意,南京大捷之后,民众的胃口被调起来了,以往那种几十几百的胜利已经无法满足民众的要求。津浦路战役打响后,开始时国民党军连连后退,这确实给了我党机会,可现在徐州战场转入反攻,一下就吸引了全国民众的目光,武汉街头的大喇叭每天都在播放徐州传来的战报,喇叭下面总是聚集着大群市民。昨天青年救国会和民族解放先锋队等几个我党外围团体组织游行,正当游行队伍走到武汉大学附近时,大喇叭忽然传出,六十军光复邹城,日军一零九师团师团长山冈重厚仅仅率领不到两千人逃往济宁,随后播音员兴奋的宣布,自从临沂反击开始以来,我军总计已经消灭日军四万人,游行队伍当即爆发整整欢呼,原定反对投降等口号,随即就被自发的改为,国民政府万岁,蒋委员长万岁了,把在场指挥的青救会会长气得要死。   想到这些,董必武就有些头痛,从心里说他支持毛Z东的主张,红军没有多少人,象南京徐州那样的战斗,一仗就消耗完了;可现在国统区的政治要求取得一场上规模的胜利,后者前期好容易形成的有利局面就有可能彻底失去,从青救会等外围组织传来的消息,一些本来支持我党的学生已经动摇,原本要去延安的同学,却转而加入了三青团,考进了中央军校。   黄民诚对高层的分歧不是很清楚,可他能感觉到,长江局与中央在步子上有些不合拍,这种情况下他本能的选择了沉默,当年肃反就已经给了他很深的教训。   “王书记说得对,现在宣传上对我们很不利,就算谈判桌上也是一样,今天我们与陈诚谈八路军扩编问题,陈诚就说,不打仗的部队不扩编,八路军已经有大半年没打什么仗了,这样的部队不符合扩编要求。”博古很是气恼的说。   “胡说!”董必武忍不住拍案而起:“我们八路军怎么没打仗?前段时间响堂铺、神头岭这些胜利是那来的?”   “陈诚说,这样消灭几百人的战斗用不着扩编五个师,现有军队数目已经够了。”博古忍不住叹口气,毛Z东窝在陕北那个山沟沟里瞎指挥,游击、游击,游击怎么可能打出大胜仗;山沟沟里怎么可能出马列主义。   “我看,把这里的情况向中央说明一下,我想中央会作出决定的。”黄民诚连忙说到,他很清楚无论王明还是博古都不懂军事,他们也无法插手军队,最好还是交给中央决定。   “民诚同志说的对,把我们的困难向中央说明,中央知道该怎么办。”周恩来这时进来了,他身后还有个年轻人,他看着大家都盯着身后的年轻人,侧身把他拉到前面。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刚到的我们办事处的联络科科长,宣侠父同志。”   在抗日同盟军失败之后,宣侠父去了上海,在左联工作了一段时间,随后又返回北方作军运,吉鸿昌事败被杀后,他又一次返回上海,不过这次他很快被调到香港,主持华南地区的统战工作,推动李济深邓演达李宗仁陈济棠等抗日反蒋,参加了两广事变;西安事变后,又奉调到红军西安联络处,这次是周恩来亲自点名将他要到武汉长江局。   这个调动改变了宣侠父的命运,前世中,他在七月底被军统暗杀,这一世他在六月底离开西安,经过一个月的行程赶到武汉。   “剑魂,中央有什么指示没有?”宣侠父刚坐下,董必武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走之前,毛Z东专门抽时间与我谈了两个小时,他明确说明,我们在大后方的工作是发动群众,宣传我党主张,扩大我党影响;在统一战线中要确保我党的独立性,争取统一战线的领导权。另外,一切都要按照中央指示办,服从中央领导。”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节虎啸(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节虎啸(七)   王明脸色顿时变了,毛Z东这话的大家都听出来了,对长江局这半年来的工作很是不满,是直接针对王明的。王明心中冷笑一声,他不怕毛Z东,他背后有共产国际的支持,只要有这柄尚方宝剑在,他就谁也不怕。   宣侠父说完之后,拿出一份文件交给周EN来:“周副主席,这是张闻天同志让我交给您和王明同志的。”   “好,你先去休息,明天我们再谈你的工作。”周恩来平静的接过文件,谁也看不出他到底怎么想的。   “中央这是什么意思?”博古有些气恼,把手中的文件往桌上一甩:“对统一战线,共产国际有明确指示,现在的主要问题是抗日,这是目前的一切矛盾的中心,如果统一战线破裂了,还怎么抗日?共产国际的指示到底要不要执行!”   “共产国际的指示当然要执行,”周恩来说:“中央的指示也要执行,而且共产国际并不了解我们现在的实际情况,我们完全可以灵活掌握嘛。”   “恩来说得对,共产国际远在.万里之外,不可能对事事都了解那么清楚,我看还是按中央的决定办,这也符合我党的组织纪律。”董必武特别在组织纪律这四个字上加强了语气,提醒王明,长江局是中央的下属机构。   王明冷眼看看周EN来和董必武,他.就知道这两人不会听他的,他在莫斯科的时间太长了,与国内的同志关系太浅,要把他们争取过来还需要很长时间。   “中央的指示当然要执行,不过.如果事事都请示中央,要我们这些人来武汉干什么,凡是灵活掌握,重大事情都要请示中央。”王明决定先退一步,现在争论这些没有用:“EN来,明天还要去大本营,大家先休息吧。”   说完,王明拿起桌上的书就走,周EN来脸上浮起一丝.微笑:“王明同志,怎么又要开夜车。”   “我要写篇文章,好好谈谈当前我们的中心任务是.什么。”王明平静的说。   看着他和博古的背影,周EN来轻轻摇头,这两人还.是那样僵化,连大**失败的教训都忘了,如果一切都经过统一战线,我党势必丧失独立性,大**的一幕就会重演。   周恩来与董必.武交换个眼色,嘱咐他早些休息就出门了。没想到黄民诚和宣侠父两人都在门外的院子里侯着。   “你们怎么还没去休息?”   “睡不着呀,这一路我休息的时间太长了。”宣侠父做了个鬼脸,笑着说,当领导们争论起来时,他和黄民诚很自觉的退出了办公室,在院子里聊天,这两人都是擅交往之人,虽然按照党的纪律不能打听过去的经历,却不妨碍他们很快熟悉起来。   “我也睡不着,”黄民诚说:“四川重庆的情况一直在我脑海里转,找不到解决办法。”   周恩来淡淡一笑,把他们带到自己的卧室,他的夫人邓Y超虽然编制在长江局,不过因为身体原因还在西安治病,如果西安治不好,很可能要去苏俄。   “周副主席,我的具体工作是什么?”一进屋,宣侠父就迫不及待的问。   周恩来提起水瓶给他们倒水,黄民诚走过来从他手里接过杯子,端给宣侠父,然后再端自己的那杯,等周恩来转过身来后才问:“周副主席,我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这次调你们来,只为了一件事,或者说一个人,”周en来说:“庄继华,剑魂,你和他在黄埔同学过,抗日同盟军时期也交往过;民诚同志,你与他的关系更紧密。为什么说他呢?中央决定,在徐州设立八路军新四军联合办事处,中央决定,在大别山活动的高敬亭新四军四支队即刻东进,向山东苏北进军,另外一一五师主力也将挺进山东,你们在徐州为他们做准备,我得到消息,蒋介石很可能在此战过后,任命庄继华担任五战区司令官,李宗仁将调一战区司令官,所以你们在徐州的活动主要就是与庄继华打交道。”   黄民诚和宣侠父互相看一眼,两人几乎同时苦笑下。周EN来立刻发现他们的神色:“怎么,没有信心?”   “其他的恐怕没什么困难,不过,周副主席,不是要让我们把他拉过来吧?这我可一点把握都没有,这个人要能拉过来,当年在广州,巫山他们就办到了。”   “没让你们把他拉过来,”周EN来摇头说:“我们和国民党有协议,不再他们军队和政府中发展组织,况且,庄继华是什么人,我比你们更了解。我的意思是,你们利用与他的私人关系开展工作,这个人是比较念旧的,要不然,民诚你这次能顺利完成任务?剑魂,他在张家口就不会放你们一马了。”   听周EN来这样说,黄民诚和宣侠父这才点点头,提起张家口,宣侠父忽然想起被开除的张慕陶、许止戈等人,他们被开除党籍后就离开同盟军。   对张慕陶的行踪宣侠父还是比较了解的,张慕陶此后变得极为偏激,先后在北平、上海、香港鼓动反蒋,担任过阎锡山的高级参议,既反蒋又反共,坚决反对国共合作,在山西组建新共产党,现被关押在山西第一监狱   吴止戈却不知去向,说来此人与宣侠父的关系最密切,是他的直接上级,对开除他的党籍,宣侠父非常失望,他想对问问周EN来是否知道他的情况,却最终没有开口。   “伯陵,大本营决定调你去一战区,担任一战区前敌总指挥。”在周EN来与宣侠父黄民诚宣布任务时,蒋介石在大本营的办公室里召见薛岳,薛岳是从第三战区赶来的,南京之战后,庄继华北撤,薛岳出任地上战区前敌总指挥,以天目山黄山为基地,频频袭击京沪杭地区的日军交通线,有力牵制了江南日军的行动。   薛岳两眼平视前方,他不知道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调他去一战区,而且一战区实力很差,这个时候去一战区不是件好事。   蒋介石平静的看着薛岳,改组一战区最先是庄继华在开封会议期间提出来的,庄继华不相信程潜,他明确表示南昌之后,他就再也不相信程潜了;而宋哲元意气消沉,加上重病缠身,已经告病离开部队了。一战区正好掩护五战区的侧翼,因此一旦日军突破一战区,就能插入五战区的侧后,五战区就有被日军包围的危险。   “按说委员长有命,我应该服从,可一战区现在兵力薄弱,还有程潜不是在那里吗,这个时候调我去……。还请委员长明示。”薛岳试探着说。   “没有别的意思,”蒋介石说:“我对一战区的状况有些担心,程潜将军大本营另有任命,徐州之战后,李德邻将接替他担任一战区司令官。不过独木难支,让你担任他的副手,好好协助他。”   “据我所知,一战区的兵力薄弱,最有战斗力二十九军中的张自忠已经被调到五战区了,汤恩伯部也调到五战区了,现在的兵力只有十来万人。”薛岳为难的说。   “日军主力现在深陷徐州战场,连十四师团都已经抽调到津浦路沿线,准备增援徐州。”蒋介石说,日军的调动没有瞒过军统,何应钦和蒋介石都判断日军是要增援徐州:“你去一战区就是要组织兵力向邯郸发起反击。”   薛岳心里盘算了下说:“如果要卑职去一战区,卑职请求委员长向一战区增调…,至少三个军。”   蒋介石楞了下,他没想到薛岳居然会向他提条件,可想想一战区目前的部队,除了商震的二十集团军外,宋哲元的第一集团已经大为削弱,其余的就是东北军余部,实力确实不足;他沉默一会说:“伯陵,现在我们很困难,目前武汉地区的部队整编尚未完成,暂时还无法抽调部队北上。”   此刻武汉周边驻扎的部队都是从南京地区撤出的部队和四川湖南调来的部队,除了唐式遵的二十三集团外,其余宋希濂的二十七军,王敬久的七十二军、胡宗南的第一军、俞济时的七十四军、黄杰的税警总团改编的八十军都在扩编和整编中。   “可以一战区目前的兵力很难取得什么效果。”薛岳抗辩道:“如此还不如以静制动。”   “现在调兵北上也来不及了,”蒋介石说:“这样吧,等徐州那边结束后,我就调兵北上。”   薛岳无奈的站起来:“卑职遵命。”   蒋介石这才高兴的笑了,他站起来,走到薛岳身边:“伯陵,放心吧,军队整编已经快完成了,到时候我们就有五十万像德械军那样的部队了,到时候我给你调给你十个师,足够你大展神威了。”   说完之后,他哈哈大笑,现在他心情十分轻松。这次整编部队,很大部分装备是从德国购买的,希特勒虽然下令让德国顾问回国,但却还没有断绝中德贸易,淞沪战役一开始,蒋介石就下令购买了三十个师的德械装备,另外重庆又提供了二十个师的装备,把洪君器积攒东西彻底搬空了。   战场上的形势,让蒋介石有资格这样轻松,徐州战场形势大好,无论是济宁还是临沂,中国军队对日军都呈围攻之势,二十四集团军紧紧咬住矶谷廉介,廖耀湘和郑洞国则死死挡在矶谷前进道路上。新三十八师、五十二军、五十九军三面围攻中岛,包围圈越缩越小,中岛频频求援,八十五军横在板垣与中岛之间,掐断了中岛和板垣的联系。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节虎啸(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节虎啸(八)   对中国来说,战场形势前所未有的好,天空中飞翔的中国战机将成吨炸弹扔在日军阵地上;地面上数十万中国军队对日军展开围追堵截,临沂济宁兖州,中国军队都在猛烈进攻,中岛今朝吾和中野直三频频求援,板垣征四郎、矶谷廉介、下元熊弥拼命解围,山冈重厚在兖州苦苦支撑,一场空前的胜利就在眼前,中国各地民众都屏住呼吸,注视着徐州这场战争。   东京,日本内阁和大本营召开紧急联席会议,首相近卫文麿破天荒率领内阁成员出席大本营作战会议,由参谋副总长多田骏负责介绍战情,可会议开始前,接到宫内省大臣木户的电话,天皇对战局十分关注,要求召开御前会议,内阁和陆军省、大本营主要将领都要参加。   近卫立刻率领内阁所有成员和大本营主要干部进宫,在皇宫中开会,依旧由多田骏主持负责介绍战局发展。   皇宫里,多田骏花了一个小时,从山西、内蒙到华中、江南的局势一一向天皇和内阁讲解,重点是徐州附近的局势。讲完之后,多田骏就坐在杉山元的后面。   裕仁的脸色有些苍白,说话的声音依旧很柔软,跪坐两侧的文官和武将却无一不战战兢兢,面如土色。   “杉山大将,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究竟是那里出错了?是大本营还是参谋部陆军省的责任?去年你在这里说,三个月即可解决支那事变,为何持续到现在?”   面对天皇的连串质询,杉山元额.角冒汗,头深深低下:“臣的判断失误,这是臣的责任,”说到这里他又抬起头:“不过,帝国的国力远超支那,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现在已经这样了,我们只能打下去,否则无法向国民交代。”   裕仁面无表情,端坐在御座上,.宽大的礼服一丝不苟,袍带整齐的放在膝前,只剩下眼珠子在缓缓转动。   “内阁有哪些策略呢?”柔软的声音继续问道。   近卫文麿心中早有计较,立刻答道:“臣以为支那能.向帝国发动攻击,是因为有德国和美国在后面支持,支那空军的飞机是在美国购买的,部队装备大部分是德国购买,臣已经命令外务省向德国和美国交涉,要求他们严守中立法,停止向支那出售武器,支那就再没力量向帝国进攻了。”   说完之后,近卫偷偷看了眼御座上的那个神,神依.然没有动静,他连忙把头埋下,过了一会,那个声音又响起了。   “美国和德国会停止向支那出售武器吗?”   “请陛下放心,臣已经命令驻两国大使与德美政.府交涉,德国正在谋求与我国签署共同防共协议,我们的要求他们一定不能拒绝,美国与我国的经济联系紧密,我们的要求他们也不会拒绝。”外相广田弘毅恭恭敬敬的答道。   “徐州战局,参谋本部有那些对策?”   “陛下,参谋本部.拟定了几条措施,”多田骏答道:“第一,向从本土向山东增调五百架飞机,其中三百架来自海军;第二,立刻新编二十个师团,这些师团全部派往支那;第三,立刻从满洲抽调一个师团,从内蒙山西各抽调一个混成旅团增援徐州;第四,加快新型飞机研制;第五,争取蒋介石政府接受我们的条件,实现停战。”   多田骏说完之后,房间里陷入一阵沉默,良久,裕仁又问:“二十个师团什么时候能编成?”   “一个月内可以编成三个师团,三个月内可以编成八个师团,其余部队可以在半年内编成。”多田骏答道。   “一个月?”裕仁轻轻的重复了一句:“徐州前线能支持一个月吗?”   多田骏额角冒出一层细汗,远水解不了近渴:“陛下说得是,不过寺内寿一大将已经调了两个师团增援徐州前线,这两个师团可以解中岛将军之围,稳定徐州战局。不过臣认为,以目前支那在徐州展现的实力,仅仅增加这两个师团无法攻克徐州,所以臣已经下令,一旦中岛将军解围之后,部队应暂时撤往泰安以北,重新制定打通津浦路的作战计划。”   “从满洲和内蒙抽调部队后,若苏俄发起进攻,参谋部有计划吗?”   “陛下,参谋部认为,苏俄目前不会对我们发起进攻,他们目前的采取的是防御态势。而且外务省认为,由于德国在欧洲的行动,苏俄更关注欧洲局势。”   今年上半年希特勒提出将捷克苏台德地区划归德国,欧洲局势顿时紧张起来,世界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欧洲,发生在中国的战争已经滑落到三版了,这也是广田弘毅有信心说服德美的重要原因。   裕仁没有继续发问,而是默默的思索片刻,良久才叹口气:“世界本是兄弟一体,奈何纷争不息;近卫首相,与支那政府接触还在进行吗?”   近卫文麿扭头看着裕仁恭敬的说:“与支那政府谈判的事情,上海梅机关正在实施,已经有些进展了。”   “支那事变已经消耗帝国实力,拖延了帝国的发展,陆军省错误估计支那实力,要尽快结束这种局面。”   裕仁的话让在场的重臣们心中大惊,明治维新之后,天皇虽然是国家领袖,神一般的人物,但天皇很少过问具体事务,更不会直接指责大臣,现在裕仁居然打破这个惯例,说明他心中的焦虑已经十分严重了。   战争爆发前看起来极端虚弱的中国,战争爆发后居然爆发出如此强烈的力量,照这样下去,别说三个月,就算三十个月也不会投降。在座的都是日本的顶层精英,完全明白,以日本的国力根本无法支撑长期战争。   杉山元脸色通红,他知道裕仁实际指责的是他,去年这个时候,他在裕仁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三个月结束战争,现在他必须承担这个责任,可是他心里却不服气,征服支那是帝国几代人的心愿,这个愿望终于在他手上开始了,支那现在虽然表现出一点力量,但他坚信,这只是昙花一现,帝国支撑不起长期战争,支那就更支撑不起长期战争,历史最终会给他杉山元正名的。   离开皇宫,杉山元向内阁提出辞呈,内阁和大本营商议后,接受了他的辞呈,但陆相之职由谁接任却产生分歧,大本营推荐板垣征四郎,宫内省的重臣属意朝鲜总督南次郎,陆军省下属却推举关东军蒙疆兵团司令官东条英机,几方僵持不下,陆军省次长梅津美治郎暂时代理陆相之职。   第二天,日本宣布组建二十个师团,议会紧急通过二十亿日元的战争拨款,第三舰队齐聚旅顺港口,关东军主力第二师团迅速在旅顺集结登船。   华北大地,津浦线上兵车滚滚,十四师团从河南撤退,先头部队在石家庄登车,向济南集结;冀东、察哈尔;二十一师团各部从各地向北平集结。山西大同,山下奉文率领部队登上东去的列车。   随着十四师团和二十一师团的撤离,冀中吕正操率领的八路军第三路纵队趁机反攻,连续收复三座县城;晋察冀根据地的聂R臻也趁机大发展,晋察冀根据地猛烈扩展到三十个县。   河南,一战区,程潜指挥二十集团军和第一集团军,向日军发起反击,连续收复濮阳内黄安阳,一举杀出河南,向邯郸进攻。   江南战场,顾祝同也指挥部队在浙中赣南发起反击,与日军在天目山外和赣南山区激战不休。在武汉整编结束的宋希濂和新到的唐式遵部向芜湖,广德地区发起进攻,畑俊六在江南收缩防御,严守南京。   山西战场,卫立煌指挥十四集团军向临城发起反击,山西新军决死队趁山下旅团撤离的之机,在大同外围发起进攻,一二九师和一二零师依托吕梁山和太行山四处出击,频频袭击日军交通线,日军四处救火,疲于奔命。   全国各战场空前活跃,庄继华在临沂也信心十足,南京战役中,他被迫舍掉十八师团和一一四师团,那是因为兵力不足的缘故,不过这次不一样了,这次他有绝对优势兵力,日本援军却远在千里之外,三五天之内绝赶不到战场。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矶谷廉介,这小子,够拼命的,”庄继华在指挥部内对庞炳勋和王瘦吾说:“军团长,有什么办法让他慢一点。”   庞炳勋看了庄继华眼,脸上乐呵呵的,他有理由高兴,战区司令部给他补充的一万两千士兵已经赶到临沂,全部补充进部队,部队实力不降反增,他向庄继华请战,可庄继华却拒绝了,这批士兵大部分是刚放下锄头的农民,没有几个月的训练不能上战场。   “副司令,你是不是在打矶谷廉介的主意?”   庄继华淡然一笑,庞炳勋毕竟是老行伍,一眼就瞧破了他的用心,矶谷廉介看上去来势汹汹,可实际上,却是外强中干,有空军的支持,他有信心在收拾完中岛之后,再掉过头来收拾矶谷廉介。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节虎啸(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节虎啸(九)   掉头收拾矶谷廉介也不是没有困难,部队作战时间已经很长,五十九军和四十军已经非常疲劳,四十军丧失战斗力,虽然得到补充,可士兵大多数是刚放下锄头的农民,现在还不堪使用,能得到补充是因为他已经基本脱离战斗,有时间训练士兵。相反,还在战斗中的五十九军就没有得到补充。   除此以外,七十三旅戴安澜部,第二师郑洞国部,第二集团军孙连仲部,这些部队的损失也比较大,战斗力严重下降,这些情况庄继华都不能不考虑。   “副司令,我看还是先歼灭了中岛再说,打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消灭一个师团的战例,如果我们能作到,对全国军民势必是一大鼓舞。”   庞炳勋的话很委婉,意思却很明显,不要贪多,先把能拿到手的拿到再说。看着庞炳勋很诚挚目光,庄继华心中微微叹息,庞炳勋毕竟老了,如果歼灭了中岛今朝吾,诱饵就消失了,矶谷廉介必定立刻脱离战场,板垣也会莒县逃跑;如果死死围住中岛,矶谷廉介和板垣都不可能走。   “我们还有二十四集团军,他们十万之众,另外还有空中优势,矶谷廉介现在不过两万人左右,我们的兵力是他的五倍,完全可以给他更大的打击。”庄继华解释说。   庄继华在临沂没有参谋也.没有指挥部,对战场的掌控完全依靠四十军指挥部指挥体系,庞炳勋现在就担任参谋长的角色,所以有事就与他商议。   旁边的王瘦吾有点发愣,在他看.来,能歼灭中岛十六师团已经是了不起的大胜了,可这个副司令居然还想从矶谷廉介身上咬一口,这胃口未免太大了。   “除了这些,矶谷廉介和板垣已.经作战两个月了,而我们的主要作战部队,投入战斗才不过半个月,孙立人,廖耀湘不过十天,二十四集团军还不到一周,战斗力损失不大,二十军团的战斗力至少还有八成,消灭矶谷廉介完全可以办到。”庄继华盯着地图,有点像是在自言自语。   庞炳勋和王瘦吾面面相窥,这个年轻的副司令想.法与其他人真不同,眼睛也毒,无论矶谷廉介还是板垣征四郎,都已经久战成疲,说他有两万多人,恐怕还是谨慎之言,而我方的十多大军,却是实实在在的,再加上空军,恐怕咬矶谷廉介一口不是不可能。   “副司令,您到底打算怎样就直说吧。”庞炳勋迟疑一.下说,他脑子有点赶不上趟,不过有一点他清楚,临沂城下的大胜已经不可逆转了。而这一仗胜利之后,这位副司令的声望将被推上一个新的台阶。   “我是这样想的,”庄继华扭头示意庞炳勋站到他.身边来,庞炳勋上前几步,庄继华指着地图说:“二十四集团军一直追着矶谷廉介的屁股打,第二集团军在侧翼一直在赶路,几乎没有用上,看上去挺热闹,把矶谷廉介逼的挺紧,实际上兵力使用却不充分,矶谷廉介只用了一一八旅团就挡住了,日军的战斗力虽强,但毕竟人少,对付这种情况,我们只要采取宽正面,多方向进攻,可以取得立竿见影的效果,同时也能有力支持正面防御,五十九军和第二师打得很苦呀。”   庄继华暂时放.弃了开导庞炳勋的想法,或许是国家积弱太久,中国将领在心里上对外军都有莫名的畏惧感,只看到日军的强处,对他们的弱点认识不足;在前世中国军队敢于采取积极进攻的战役里面,都取得不错的效果,原因就在于,进攻之后,中国将领发现日军的弱点其实很多,只是这些弱点被掩盖了。随着战争的延长,中国将领发现了日军更多的弱点,其中有个主要的弱点就是日军兵力不足,侧翼保护比较差,所以,薛岳在三次长沙会战中都是在侧翼反击取得胜利,李宗仁两次随枣会战中也是如此,他们都成功的击退了日军。   这一世出现了庄继华这个怪胎,他对日军根本无所畏惧,更敢于采取主动行动,日军的弱点暴露也就更快更明显。   “所以,我想从二十集团军调出二十军,从东面压下来,第二集团军则从西面打,矶谷廉介的日子恐怕就没这样轻松了。”   庄继华说着用手在地图上画出两道线,这两道线一上一下,加上尾追的四十五军和阻击的五十九军第二师,这样在临沂西线又形成一个包围圈。   庞炳勋和王瘦吾倒吸一口凉气,庞炳勋犹豫着说:“副司令,这个包围圈太大,恐怕围不住矶谷廉介。”   庄继华点点头,矶谷廉介的部队已经展开,而且日军士兵的战术技能和军官的战术能力要强于中国军队,同等人数的较量,中国军队处于下风。   “战场情报表明,矶谷廉介用一一八旅团阻击,三十三旅团掩护两翼,第八旅团进攻,两翼各有一个联队,也就三千人左右,二十军有近五万人,第二集团军还剩下两万人左右,这七万人摆开冲击三千人,八公里的防线,我不信打不进去。”   庞炳勋明白了,庄继华主意已定,而且他的主力就是二十军,他更相信从四川出来的部队。不过庞炳勋转念一想,这四川出来的部队,装备要比其他部队更好,换作他也要相信。   “那就打打看,至少可以缓解张荩忱和郑桂庭那里的压力。”   庄继华刚才说矶谷廉介用一个旅团进攻,与实际情况有出入,除了这个旅团外,华北方面军配属给矶谷廉介的两个坦克联队和一个战车大队也在其中,第二师还好点,有反坦克武器,五十九军就不行了,部队伤亡很大,张自忠咬紧牙关在坚持。   “老庞,你说的也不错,能拿到手的先拿到,咱们先把中岛打残再说,只留下中岛来钓矶谷廉介。”庄继华乐呵呵的说到。   庞炳勋感到思维有点跟不上,怎么突然一下又转到中岛今朝吾身上了,庄继华这时却不再解释了,而是向王瘦吾下达了一连串命令。   “命令,关麟征统一指挥五十二军、新三十八师、新二十二师和第四师陈大庆部,全力围攻中岛,对马合庄和毛家村之敌务必全歼,对玩花楼之敌围而不歼。王仲廉负责”   八十五军和新二十二师攻克白纱埠后,截断中岛的后路,中岛退守马合庄、玩花楼和毛家村,板垣率领四千多人在八十五军王仲廉的追击下向东退,可随后第四师陈大庆被调回来参加围攻中岛的战斗,王仲廉指挥八十九师在白纱埠以东的凤仪官庄建立阻击线。   板垣在会合从莒县和沂水诸城等地调来的部队,凑齐了六千多人反攻,为中岛解围。   “命令海军陆战队,加强活动,务必截断诸城、莒县后勤线。”   海军陆战队只有五百多人,战前驻守青岛,青岛失陷后,沈鸿烈率领这支部队一路后撤,沿途会合各地保安团,他不肯撤出山东,把部队带上了沂蒙山。随着日军西进,沈鸿烈部逐渐南移,退到沂蒙山南麓,正好威胁板垣的后勤线。板垣将沂水、诸城等地部队抽调一空,后勤线空虚无比,为他们的活动提供了广阔的空间。   “命令,二十军迂回汪沟,向矶谷廉介侧翼进攻;孙连仲部迂回探沂,在探沂强渡祊河,从西线向矶谷廉介进攻。”   矶谷廉介在费县会合一一八旅团后,一路向南,攻势凌厉,在半程镇前被五十九军拦住,可五十九军的消耗太大,挡不住第八旅团的攻势,郑洞国第二师增援上去才在半程镇稳住战线。   “庞军团长,你立刻组建一支参战人数在两千人左右,把新兵中的原保安全团士兵抽出来,组成一支参战部队,由马法五率领,渡江进驻柳河庄一线,充当战役预备队。”   随着庄继华的命令,战争立刻变得更加激烈,关麟征统一指挥围攻中岛部队后,调整了部署,以新三十八师攻击马合庄,新二十二师和第四师监视玩花楼,他率领五十二军进攻毛家村。   中国军队攻势如潮水般汹涌,天上三十多架飞机凌空助战,地面上数百门大炮喷出火光,硝烟在日军阵地上腾空而起,遮蔽了阳光。   一声嘹亮的军号,上千条身影从五百米外一跃而起,青天白日旗划破硝烟,引导灰色浪潮向日军阵地涌来。   日军士兵从各个角落冲上阵地,在断瓦残壁间架起机枪,喷出连串火焰。日军大多数士兵已经疯,头上裹着带红斑的白色布条,光着膀子,毫不顾忌中国军队的子弹,将身子伸出掩体,疯狂的向外射击。   “轰”“轰”,从庄内和玩花楼飞出的炮弹在攻击路线上爆炸。几个士兵翻进一个弹坑,迅速架起火箭筒,一道白光从弹坑飞出,远处的火力点立刻飞上天。随后,十几道白光从各处飞出,在日军阵地上爆炸。   爆炸过后,平息的浪潮再度抬头,疯狂的枪声中,从日军阵地上跑出几十名士兵,胸前的手榴弹冒着青烟,迎着浪潮狂吼。   “嗒嗒”,从掩护队中射出的子弹将大部分挺身队员射倒,少数几个冲进人群中,响起猛烈的爆炸声。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节虎啸(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节虎啸(十)   少数几个挺身队员的成功,极大的振奋了日军,趁着中国士兵迟疑的刹那,日军士兵冲出瓦砾,挺着寒光闪闪的刺刀冲来。   “杀鬼子!”人群中一个军官端起一支冲锋枪,边冲边喊,枪口喷出的火焰,对面的鬼子割草般栽倒,子弹很快打光,随后就举着冲锋枪与日军杀在一起,“杀鬼子!”,怒吼在人群中爆发,一群士兵跟在军官身后就向日军冲去。   硝烟熏黑的土地,千余人在上面拼杀,扭打,怒吼,冷冰冰的兵刃插进火热的身体,带出滚烫的鲜血喷出。   孙立人冷冷的看着庄前的拼杀场面,他不怕白刃格斗,对面的鬼子也就一千七八百人,新三十八师还有一万三千多人,就算三个换一个,他也有多。   “命令炮火延伸,命令刘放吾带部队上,坚决突进去。”停顿一下他又补充了句:“告诉他们,不要俘虏。”   刘放吾是孙立人手下的一.员悍将,师直属团的团长,在一二八淞沪抗战中就立过大功,是他亲自从税警总队挖来的,一直负责师军士教导队,在武汉拉来大批前税警总队士兵后,军官一时短缺,孙立人这才把他从军士教导队中调出,担任师直属团团长,此刻他要用这头老虎来杀开一个缺口。   孙立人集中师属旅属团属炮火,.向马合庄猛轰,将庄子前端炸成一遍火海。刘放吾将全团三个营,分成三路,两路直接冲进战团,另外一路则绕过战团,从侧翼插到庄口。   已经疲惫之极的日军被刘放.吾这样一冲,实在顶不住了,活着的乱纷纷向庄内退去,却被斜刺里杀来的一股中国军队堵在庄口,被后面的追来的中国士兵团团包围。   庄前的慌乱,让马合庄的日军指挥官三十三联队.联队长山田喜藏脸色苍白,他知道马合庄恐怕守不住了,一路上的断后作战让他的士兵伤亡惨重,他的联队损失惨重,这里的部队来自不同单位,有些甚至不是十六师团的,而是第五师团的。第五师团有一个大队和一个工兵中队也被截断了,中岛就把他们编入了三十三联队。   炮弹在庄内四处爆炸,全庄四周都在激战,除了庄.口以外,庄东也传来要求增援的请求,可山田手里就剩下一个小队了,这个小队他已经不敢在投入进去了,庄前一旦被突破,增援庄东就毫无意义。   “命令部队向庄内收缩。野木小队立刻增援庄前.建立阻击线。”山田冷静的命令,一旦进入巷战,中国军队的炮火优势就荡然无存,虽然如此下令,可山田心中充满苦涩,抬眼看着天空,天上十几架飞机在空中飞翔,偶尔俯冲下来,扔下一串炸弹,将已经变成断瓦残壁的庄子变得更加细碎。   收缩令下刚下,.庄前就崩溃了,混战中的士兵绝望的高呼“天皇万岁”,然后拉响身上的手榴弹或者以自杀的方式冲向中国士兵的刺刀。   大批士兵涌进庄内,野田小队的几十个人刚冲出纵深,第二道防线的部队早被中国军队的炮火打烂,完整的防线还没有起来。刘放吾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刻挥兵冲击第二道防线,很快在防线上打开一个缺口,随即向纵深穿插。   马合庄方面进展顺利,西面一点关麟征五十二军负责的毛家村则没有那样顺利了。对毛家村一上午的进攻,只清除了日军外围部分阵地,残余日军依然在死守。   五十二军前期消耗较大,第二师郑洞国部又被调取打阻击了,戴安澜的七十三旅在前期作战中损失过半,七十五旅的损失同样不小,幸运的是,日军断后部队损失同样很大,在毛家村指挥的日军十九旅团旅团长草场手上仅仅只有一千五百多人,受到五十二军二十五师两个旅七千多人的围攻。   草场是个不错的战术专家,他没有把主力摆在村内,村内只留下五百来人,其余的一千多人全部被放在村外;构建了一个环形防御阵地,重点当然是村西头。这样的配置,有效的降低了中国空军和炮火的杀伤效果。同时,二十五师虽说是关麟征的起家部队,但装备还是远远不如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不过,关麟征获得战场指挥权,他很想在这场战斗中打出彩来,所以这里的战斗从一开始就十分残酷。   二十五师的攻击方式不是庄继华推广的三队一组(攻击部队分为突击队,掩护队,支持队,这三队组成一个攻击小组,整个部队又分为多个攻击小组),而是波浪式的,关麟征喜欢这种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击方式,可日军对这种攻击方式却更熟悉,这还是他们传到中国来的。   第一次攻击很快失败,关麟征还没醒悟,他投入了更大的兵力进行第二次攻击,他的运气不错,对付这种波浪攻击的最有效武器——迫击炮和掷弹筒的弹药打光了,这次他们冲到村口,却在村口被日军的机枪巢给打败了,关麟征还要组织第三次冲击时,张耀明提醒他,日军应该是对这种战术很熟悉,他这才醒过来。   下午,关麟征随即调整战术,采取管用的炮火突击战术,集中全师炮火轰击村南,在这里打开缺口,又从新二十二师抽调一个团,从村北突击。   新二十二师虽然只有一个团,但火力丝毫不比二十五师差,廖耀湘因为只是牵制进攻,而且要保留中岛吸引矶谷廉介,师旅属榴弹炮山炮无用武之处,就把他们配属给了这个团,这下让关麟征开眼了。   炮火铺天盖地,根本听不出明显的炸点,就只听见一遍爆响,整整一个小时的炮击,炮击还没结束,数支队伍就从突击地爬起来,如离弦之箭先前冲,等他们冲到距离日军阵地还有三五十米时,炮击才停止,随后部队就消失在烟雾中。   “**!”关麟征重重的骂了,让旁边的张耀明一楞:“这个团长是他**的个疯子!则要炸着自己人怎么办?”   挨骂的团长这时却在乐呵呵的与廖耀湘通电话:“师长,看见没有,没给副司令丢脸吧,二十五师打了一个上午了,我们一个冲锋就拿下来了,关军长这下没话说了吧,下次老老实实的让二十五师打牵制,让我们进攻。”   “干得漂亮!舒阳泽,好样!就这样打!让关军长看看,别他娘的偏心眼!给咱们副司令长长脸!”别看廖耀湘带着一副眼镜冒充斯文,在军校所有教官中,他是匪气外露最重的一个,一高兴起来,嘴里就不三不四的骂娘,此刻他正拍着大腿大声叫好。   廖耀湘打心眼里感激庄继华,他以黄埔六期学生的身份独领一师,军衔虽然还是上校,但这已经是天大的破格提拔了,除了戴笠那个怪胎外,别说黄埔六期了,就是西南开发队里,也不知道有多二三四五期的学长还在团营连级上挣扎,而其他部队中六期毕业生能干到团长的都没两个。就冲这点知遇之恩,也要为庄继华争气。他不知道从那得知,关麟征与庄继华不是很对眼(其实是误传),又赶上对关麟征让他打牵制,让孙立人打主攻不满,他存心要扫关麟征面子,关麟征来调部队时就把一个主力团调过来了,还把师属火炮配属给他,然后告诉他亲手提拔起来的舒阳泽(留法同学,黄埔六期),要打出威风来,于是就狠狠的震了关麟征和张耀明一次。   看着舒阳泽如摧枯拉朽般将日军赶进村内,关麟征脸色阴沉,舒阳泽没有停在村口,而是违命冲进村子里。   “军座,这是个机会!”张耀明在望远镜青天白日旗在向纵深突击,日军正从纵深调动兵力进行反击,显然日军的防御体系开始动摇,他等了良久没等到关麟征的命令,忍不住提醒道。   关麟征冷哼一声,恨恨骂道:“这狗日的是谁?不是已经部署了吗,先扫清外围,再突击村内,怎么就不服从命令!”   “文革的部下,那个不是桀骜不驯的,杜聿明、宋希濂、胡宗南,个个如此。”张耀明放下望远镜扭头对关麟征说。   “命令各部加大进攻力度,命令将军直属团投入到村北,由新二十二师的舒…,舒团长指挥。命令戴安澜加强攻势,从南面杀入村中,与新二十二师会合。”关麟征头也不回的下达了连串命令。   关麟征虽然在抱怨,可他也看来,由于舒阳泽的突击,日军指挥官正从南东西三个方向抽调部队进行反击,日军战线出现一些混乱。如果现在无论那个方向冲进村子,都会造成日军更大的混乱,就能够打通南北,割裂日军防御圈。   日军的反击十分凶狠,舒阳泽的突击很快被遏制,舒阳泽将后续部队增援进村内,才勘堪将日军的反击挡住,双方在在村内北端形成僵持。   舒阳泽成功打进村内给各部以极大的鼓舞,村外的二十五师各部都不约而同的加强进攻,激战在各个方向出现。   五十二军直属团赶到村北后,舒阳泽把他们部署在两翼,将他的团全力投入村内争夺,草场被迫从纵深调来更多的部队阻截舒团的进攻,村外中国军队趁机发起了更大规模的进攻。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节虎啸(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节虎啸(十一)   激战两个小时后,战局开始逐渐明朗,戴安澜在南面突进村内,随后迅速向纵深攻击,草场再无力反击,日军乱纷纷的向后撤退,戴安澜与舒阳泽在村中心会合,将日军割裂为东西两块。   马合庄方面战事在更早一点就明朗了,刘放吾打开缺口后,其余各部趁机加紧攻击,从四面杀进马合庄,山田喜藏残部退进庄南的几个宅子内苟延残喘。   马合庄和毛家村的情况让玩花楼的中岛焦急异常,他深知这三个村是连在一起的,在战术上可以说是互为犄角,如果这两个角折了,玩花楼也不可能独存。新二十二师和第四师在昨天的战斗中割裂了玩花楼与两个村庄的联系,中岛看着村子逐渐陷落毫无办法,他手上控制的两千多部队经过几天的战斗已经折损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部队被廖耀湘和陈大庆死死缠住,两次试图打通与两个村子的联系,都被廖耀湘和陈大庆打回来了,一步都无法踏出村口。   夜幕降临,马合庄和毛家村的战斗还在继续,中岛今朝吾脸色灰暗的站在万花楼村东面的一座屋顶上,望着远方天空中的阵阵红色,中国军队不顾疲劳连续作战,说明他们很急迫的想消灭他们,这两个村庄明天就不存在了,明天玩花楼将面临中国军队的巨大压力。   黎明来临前,枪声渐渐平息,中岛收到两份万岁电报,他默默无语的将这点很电报转发给板垣、西尾寿造和寺内寿一,他清楚的知道,以中国军队表现出的攻击力,他的这不足两千人的部队,连明天一天都支持不下去。   指挥部内外所有人都默默.无语,一种沉重的气氛在村庄内蔓延,军医在给伤员分发手榴弹,士兵默默的坐在瓦砾间,战壕中。死,不是遥远的事,它就在眼前,就在天明之后。   “明天我们就去靖国神社报道,为.帝国,为天皇战死是我们军人的光荣。”黑暗中有军官在鼓励士兵,振奋精神。   中岛在黑暗中无奈的苦笑下,.心中却是一动,感到这种气氛不对,很影响士气,他扭头看看身边的军官和肃立的士兵。   “诸君,”中岛缓缓开口:“我们深陷支那军的包围中,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已经无力杀出重围,明天我们很可能都要去靖国神社,不过,”说到这里他的语气转而严厉:“帝国军人就算战死也应该是光荣的战死,但我们的父母妻儿将我们自豪,我们是为日本国民明天的幸福生活战死的!是为帝国的明天战死的!这是我们的光荣!是军人最大的荣誉!”   “哈伊!”众人齐声答道。   “朝霞之下任遥望,起伏无比几山河,吾人精锐军威.壮……”中岛大声唱起在军内流传甚广的关东军军歌,周围的士兵和军官随即齐声应和,歌声带着一丝悲凉在夜空中回荡。   让中岛有些意外的是,第二天中国军队根本没.有发动进攻,只在上午和下午向庄内打了一阵炮,飞机来轰炸过两次,地面部队根本没动,只是死死的将他们围住。   作为军事观察.员,同时也作为资深军事将领,史迪威对最近在徐州发生的变化还是感到有点眼花缭乱,本来形势大好的日军突然之间在整个战场都陷入困境。   济宁方面,中国军队攻克黄屯,切断了一零八师团退路,二十五旅团在付出惨重代价后与师团主力会合,下元熊弥率领一零八师团残部在济宁城下至黄屯建立了一个防御圈。   临沂方面,十六师团主力被包围在白沙埠以西,中岛今朝吾在中国军队攻击下苦苦挣扎,板垣征四郎无力相救。矶谷廉介千里驰援,初始气势汹汹,遭到中国军队阻截后气势顿衰,现在更受中国军队的围攻。   中路兖州,中国军队从临城开始一路反攻,山冈重厚连遭失败,先后放弃滕县、邹城一路向北退到兖州,中国军队以一部兵力继续攻击兖州,主力却绕过兖州在黄屯与西线反击部队会合。   “…..,总统先生,我不得不说,这一个多月的经历,完全颠覆了我对中国的认识,毫无疑问的说,中国军队将取得南京之后的另一场胜利,而且这是一场真正的胜利,日军主力遭受重创,至少有一个师团会被全歼,中国军队将守住徐州,并且有能力反攻到泰安以北。而不是像南京那样,取得胜利后再放弃南京。   在这次战役中,我有幸近距离观察了中国军队的将领,毫无疑问,他们一群有勇敢献身精神的将领,甚至高级将领也经常深入一线阵地,统领这些优秀将领的五战区指挥官是李宗仁上将和庄继华上将,我不得不承认,这两位将军都是极有天赋的军事将领,在日军进攻最猛烈的七月中旬,李宗仁将军就对我说,两个月后的战线将在泰安以北,现在他的判断正在逐渐成为现实。   与中国将领的谨慎相比,我对日军将领的轻率感到十分不解,作为第三国观察员,我认为日军将领在此次军事行动的表现极为拙劣,他们再次犯下了南京城下的错误…..”   史迪威在报告中不由自主的犯了军事将领的惯常毛病,开始从军事角度评价双方军队和将领的指挥能力,以及后勤组织等,直到最后才说起罗斯福最关切的内容。   “经过一年的战争,现在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日本低估了中国,实际上不仅仅是日本低估了中,西方各国都低估了中国,低估了中国的实力,也低估了中国人抵抗的决心。   蒋介石政府对这场战争不是没有准备,在过去五年中,他派他最能干的学生庄继华在四川主持了一个庞大的工程,这个工程的目的就是建立国防基地,准备抵抗日本的进攻,很显然他选对了人,五年过后,庄继华将军交出了一分完美的答卷,虽然庄继华将军认为这些东西还不足以支撑整个中国军队,甚至连一半都无法支撑,但考虑到他们之前的基础,无疑,他们创造了一个奇迹。   总统先生,现在我开始逐渐相信最后的胜利属于中国人,当然这需要一个长期过程,日本人如果不能在两年之内迫使中国投降,那么胜利将远离他们,而显然他们做不到这点。   中国人在南京和徐州的两场胜利将鼓舞他们与日本作战的信心,南京之后,在我接触的中国政治军事领导人中,没有人认为应该与日本人停战,庄继华将军判断,抗战前两年,日军将仍然处于攻势,过后,双方将处于僵持之中,中国大规模的反攻取决于后方工业的发展和西方国家的援助。”   史迪威放下笔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长出口气,站起来将报告收拾起来,准备交给迈克送回武汉。这个报告完成之后,虽然战役还没结束,可对他来说,任务基本结束,他可以安心的在这里等待整个战役的结果。   找上尼普顿,两人一起到新闻交流区喝咖啡,同时听听这些新闻记者打听到的消息,尽管绝大多数消息是公开发表的。   在新闻发布区坐下没多久,查尔斯就过来了,与他同行的还有位中国女记者。   “史迪威上校,我给你介绍下,这位女士是字林西报的记者叶絮菲女士,她刚从武汉过来。”   查尔斯没有与韦伯和梅悠兰去临沂,而是去巨野采访了三天,另外一位战地记者罗根则去了临城,至今未回。   叶絮菲身材不高,看不出多大年纪,鹅蛋的脸型,乌黑的头发向后飘荡,留出光洁的额头,弯月般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史迪威和尼普顿。   “我发现漂亮的中国姑娘都喜欢上前线。”尼普顿笑着用英语对史迪威说,可没想到叶絮菲立刻反驳说:“少校先生是不是在前线太久了,已经见不得女人了。”   尼普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字林西报的记者怎么可能不会英语呢,他自嘲的笑笑没有反击。史迪威却饶有兴趣的看着叶絮菲,叶絮菲见尼普顿没有反击,就把矛头转向史迪威。   “上校先生,您怎么会在徐州?”   “我来徐州是作为美国政府的观察员过来的,作为与中日两国都有密切关系的国家,我们很关心这场战争。”史迪威不动声色的答道。   “那能说说,您有那些所得呢?”叶絮菲又问。   史迪威有些郁闷的看着她,他在徐州的身份很多人都知道,他也没隐瞒,他估计日本人恐怕也知道他在徐州的消息,不过这会他想只带耳朵前来,没打算接受任何人的采访。   “Sorry,非常抱歉,这是我的个人秘密,按照中国人的说法,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有所得。”史迪威笑道。   叶絮菲微微一笑,她很清楚这种外交官是很不容易撬开他们的嘴的。她正想继续询问,查尔斯却笑着打断他们:“上校先生,我们还是坐下说吧,对待女士应该….。”   就在这时,罗根背着挎包胸前挂着一架照相机,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看到他们就兴奋的扬手招呼。   “啊哈,你们真在,看来你们是错过重大消息了。”   查尔斯一愣,随即问道:“什么消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刚下车,五战区的新闻发言人刚刚宣布,中国军队收复兖州,山冈重厚向泰安方向撤退,这下下元熊弥就被彻底包围在济宁城外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节虎啸(十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节虎啸(十二)   攻克兖州是蒋百里的得意一笔,兖州日军有多少人蒋百里、李宗仁都心里有数,从兖州到泰安的铁路公路都被中国空军和特工严密监控,在这段时间没有从泰安过来的日军增援部队,而泰安到济南这条运输线被宋云飞和赵汉杰捣毁了,日军想要增援只能步行前来,而这还要担心中国空军的轰炸。   这是徐州和上海的最大不同,上海日军每当危急之时总能从海上得到支援,中国军队的伤亡有三分之二与日本海军有关。可徐州就不一样了,日军在济南、大汶口、泰安等地的机场在中国空军的第一波攻击中就被摧毁,日本空军要重新夺回主动权至少要有一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天空属于中国。   杜聿明攻抵兖州城下之后,留下司徒非威慑兖州,主力向西斜插过去与蓝运东会合,封死了下元熊弥的退路。山冈重厚和寺内寿一都判断中国军队的目的是下元熊弥,山冈重厚这才松了口气。可没想到这时蒋百里却突然发起对兖州的进攻。   张力辉在西,司徒非在南,而饶国华和蓝运东绕道北面,以奇袭方式消灭了城外部队,随即向城内发起强攻,山冈重厚本来就只有四千多人,抵抗张力辉和司徒非两个师的进攻已经非常吃力,无力抵抗从北面杀来的蓝运东和饶国华,经过苦战半天,蓝运东部的张灵甫团和夏阳林团从两侧突入兖州城内,随后张力辉和司徒非也突进城内,山冈重厚率两千残兵仓皇向曲阜败退,司徒非率部穷追不舍,在曲阜与山冈再战一场,山冈放弃曲阜向宁阳撤退,至此济宁城下的下元熊弥被彻底包围。   兖州失守的消息让下元熊弥如坠冰窟,四周的空气虽然依旧灼热,可下元熊弥的心中却比北海道的寒冬还冷,师团指挥部内的军官们集体失声,他们完全清楚这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得到中国军队攻击兖州的.消息时,下元熊弥曾想向东突围,他从西南北线抽调部队,统统交给一零四旅团旅团长苫米地四楼。   苫米地四楼指挥部队向杜聿明.发起疯狂进攻,所有日军士兵都明白,如果不能打开通路,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绝望的日军并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一下冲到黄屯边。   战线全线动摇,杜聿明急了,将.丢失阵地的营长就地枪决,将防空团的高射机枪和高射炮推上一线阵地进行平射,将工兵团交给范汉杰,让他稳住黄屯以北,将军警卫营交给王国斌,由他指挥进行反击,而他自己则坐镇黄屯。   “从现在开始,一步不许退,所有官兵都必须坚守阵.地,战死为止。”杜聿明脸上杀气腾腾,跺跺脚大声吼道:“本军长就在这里,一步不退,后退者杀!”   “别他**的当孬种!弟兄们跟着我上!”王国斌脱下少.将军服,顶着一顶德式钢盔,举起一把mp18大吼着,转身就向战场冲去,四百多条精壮汉子跟着他,如一道龙卷风掠过前沿,向日军卷去。   王国斌的拼死反击,将苫米地四楼压下去了,而.王铭章、郭勋琪、梁岱的攻击也越发猛烈,西线和北线岌岌可危,中野和山本频频告急,当孙桐萱率领第三集团军残部从济宁城内杀出来后,西面防线终于崩溃了,下元急忙从攻击部队抽调兵力,同时将工兵联队调上战场才堪堪稳住战线。   可就在这时传.来兖州失守,下元从冰窟里反应过来,大骂山冈重厚,此刻他什么也不管了,什么威仪,什么风度,设么凝重,统统抛到大海那边去了   参谋长铃木急忙劝解,铃木心中也充满苦涩,山冈重厚这一退,一零八师团和山本旅团算是全被中国军队围住了。   下元发了一通火后,才垂头丧气的下令停止突围行动,将部队进行一番调整,形成一个防御圈。   兖州失守,让寺内寿一也极为震惊,正在作战室研究战局的他拔出指挥刀,一刀就将地图砍成两片。随即下令山冈重厚切腹,冈部直三郎急忙劝阻,在日军战史上,还没有那个师团长在上级要求下切腹的,况且冈部直三郎知道,山冈重厚兵力薄弱,说是一个师团,实际兵力只有一个旅团,中国军队用四个师,而且是四个从四川出来,装备丝毫不弱于日军的师,向他发起进攻,以他的力量根本就守不住兖州。   在冈部直三郎劝解下,寺内寿一总算收回让山冈切腹的命令,他环顾整个战场,能为山冈解围的部队只有两个,正在苦战的矶谷廉介和还在集结中的十四师团。   津浦铁路运输的困难超过了寺内寿一的估计,铁路没有一天是正常的,中国游击队似乎跟这条铁路较上劲了,几乎每天都有铁路被破坏的消息传来,没有一天的运输是顺利的,原本计划只需要七天左右就能全部到达的十四师团,现在三天过去了,才只到了一个联队,土肥原率领的师团部还在石家庄。   “只有命令下元立刻突围,支那军刚占领兖州,包围圈还不稳固,坚决突围,可以杀开一条血路。”景谷立刻建议道。   “阁下,我建议让下元坚守待援。”中岛马上提出另一个意见。   “什么!坚守待援?”景谷不相信的看着中岛,济宁周围出现的中国军队有十多万,而且他们表现的战斗力远超支那其他部队,要为下元解围,没有两个师团的部队根本不要想,而要集结起两个师团,按照目前的条件怎么也要花上三周,可景谷根本不相信下元能坚守三周。   中岛没有答话,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寺内寿一,后者也疑惑的望着中岛,中岛咬咬牙解释说:“阁下,下元无力突围,如果他有能力突围,在支那军攻击兖州时,他就已经突出来了,因此卑职以为,凭他自己的力量根本无力突围。此外,一旦下元迅速失败,在兖州和济宁的十五万支那军就会向泰安进攻,同时也可能转向临沂,无论山冈重厚将军还是矶谷廉介将军,他们都无法阻挡这股力量,更重要的是,如果他们全力东进,可以一直打到济南城下,皇军在这个方向上无力阻击他们,加上他们的空中优势,济南很可能只有放弃…..。”   冈部直三郎迥然一惊,他有点不认识似的看着这个年青人,他本能的认为,中岛的分析不是没有道理,但他也同样读懂了中岛没有明言的潜台词,用下元吸引支那军,为巩固泰安以北和济南赢得时间。明白的说,是牺牲下元,为挽救徐州战役赢得时间。郎虽然读懂了,可还是十分震惊,也很难接受,与两个月前的气势飞扬相比,落差实在太大。   “阁下,我以为,从胶东抽调部队,加上德州守备队和济南守备队,也有一万多人,由山冈师团长率领,首先击破曲阜的支那军,然后西进,绕道新驿,从北面接应下元突围。”   这个计划让寺内寿一毛骨悚然,连寒毛都竖起来了,胶东兵力本就不足,勉强维护胶济线的交通,两侧大遍的空白地区都被共C党和国民党的游击队占领。如果再抽调兵力,恐怕连胶济线也保不住了。济南和德州也同样如此,坂田旅团和片岗联队要承担济南和德州周边的防御,调走他就等于抽空了济南和德州,外围地区恐怕要全部放弃。   这是剜肉补疮,而且就算剜了肉也不补见得能疮。如果是在两个月前,寺内寿一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这个计划,可经过这两个月的作战,寺内寿一不敢贸然同意这个计划。   “这是送羊入虎口,”中岛尖刻的反驳:“一万多人不能起任何作用,相反只能增加支那人的战绩。”   “八格!皇军不是绵羊,而是老虎。”冈部涨红了脸,怒不可遏的呵斥道:“中岛中佐,注意你的言辞!”   中岛毫无表情,肃立答道:“言辞不能取代实际情况,阁下,如果…..。”   “够了,”寺内寿一冷冷的打断两人的争论,冈部直三郎脸色已经涨得通红,已经快要暴走了,寺内寿一阴森森的看着中岛:“皇军不是绵羊,也不是猛虎,皇军是帝国的武士,为帝国奋战的武士,中岛,你一定要时刻记住这点,明白吗?”   “哈伊!”中岛肃立应声。   寺内寿一用力闭闭眼睛,中岛的话虽然难听,可寺内还真不敢随便小视中岛的建议,他沉默片刻说:“命令下元坚守阵地,我们会向他派出援军;命令片岗联队,紧急抽调两个个大队立刻赶到济南,命令坂田旅团立刻集结一个联队,片岗联队抵达济南后,接受坂田旅团长指挥,此外,十四师团先头联队一并并入坂田支队,由坂田少将率领,立刻赶赴泰安,在泰安建立防线,随时准备赴济宁解围。”   对中岛今朝吾,庄继华和李宗仁可以暂时放一放,但对下元熊弥显然没有这个意思,攻克兖州之后,蒋百里一方面命令司徒非追杀山冈,另一方面则调整部署,将蓝运东和张力辉调回黄屯,饶国华回到北线充当预备队,经过一天一夜紧张的调整,所有部队运动到位,蒋百里下令,向下元熊弥发起总攻。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一节大捷(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一节大捷(一)   大批涂着青天白日徽记的战机在天空中肆虐,一串串炸弹在地面爆炸,腾起大遍黑色烟雾,可天上的杀戮机器却还没有放弃,依旧带着猛烈的啸音,撕开硝烟,露出狰狞面孔,从阵地上空掠过,留下串串死亡。   疯狂肆虐了半个小时后,机群才在高空中集结向西方迤逦而去,日军士兵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猛烈的炮击又开始了,呼啸的炮弹点燃了空气,还未消散的硝烟变得更加浓烈,高潮之时,根本听不出炮弹的爆炸声,只有成片的爆炸。   猛烈的炮击后,随着一声嘹亮的冲锋号,十几股人影冲进硝烟之中,枪声从烟雾中传来,偶尔迸出一点红光。   “冲进去了。”蓝运东紧张的辨识着烟雾空隙中摇动的两面小旗,仔细阅读发出的信息:“敌人抵抗薄弱,正在向纵深发展,请求向丁5施行炮火压制。命令炮兵团向丁5开炮。”   严格的说,这是首次步跑协同作战,前面的作战中有的只是炮火掩护,缺少主动联系炮火,说来这也是对战术不熟悉造成的。前期作战的结果报到庄继华那里去后,庄继华大为不满,几个具体负责指挥进攻的师长都受到他的训斥,要求他们检讨战术,加强步炮协同和空地协同,将训练的内容打出来,所以这次蓝运东在攻击梯队中增派了联络小组,他们的职责就是负责联系炮火,这些联络小组没能两面小旗,将来再配备无线报话机。   对这种情况,庄继华也很无.奈,尽管反复步炮协同,在重庆也训练过,可时间毕竟还是太短,士兵很不熟悉,而且炮兵能力参差不齐,容易造成误伤,别说基层军官,就算高级军官也不太愿意采取这个战术,这次庄继华也是逼蓝运东首先施行这个战术,希望他能作出个表率,然后在各师中大力推广。   “轰!”丁5地区腾起一丛火光,随后又.是一串火光在这个区域爆炸,小旗又摇晃起来,这次是要求向B2地区攻击。   夏阳林推推钢盔眯眼向硝烟.弥漫的地区看了看才说:“wonderful,这才叫步炮协同。”   此刻的夏阳林可不再是碌碌无名,而是一零四师.有名的悍将,界岭一战消除了军内对他的怀疑,也为他赢得无边荣誉,虽然不是黄埔出身,却深受蓝运东和庄继华器重,他的团被军事委员会授予猛虎团的称号,这个称号取自下山猛虎之意。   “告诉沙皮狗,给老子往里面冲,决不能落在张大个.后面!”夏阳林似乎对进展不满意,迭声催促道。他口中的张大个就是新任五百七十八团团长的张灵甫。张灵甫一到一零四师就和夏阳林膘上了,两人互不服气,兖州攻击战中,两人差不多同时突进城内,没有分出高下,现在两人又在这里较上劲了。沙皮狗则是他手下的一个营长,本名沙全苟,叫得顺嘴就成了沙皮狗,开始是在团里面叫,后来全师都这样叫,包括师长蓝运东。现在正是他的营负责正面突击。   夏阳林心中有些得意,可蓝运东却毫不客气的.告诉他,张灵甫的攻击速度一点不比他慢,前锋已经撕开日军防线,正在向纵深突击。   蓝运东亮出两.把尖刀,率先从正面撕开日军防线。隶属六十军的张力辉深受刺激,督促部队进行强攻,在东南面撕开下元防线,一路冲到祖元,下元被迫从西面抽调部队来堵塞缺口。   下元的动作早在蒋百里的预料之中,他亲自赶到济宁与孙桐萱见面,要求他们全力出击,从西南杀入,彻底动摇日军防线。韩复榘被枪毙后,第三集团军一直背负沉重的压力在作战,兖州、济宁,一路血战,没有人敢言退,部队损失极大,每个师都损失过半,现在只是勉力作战,这种情况,下元也大致估计到了,因此他敢于从这个方面抽调部队。   “你们正面没有日军主力,只有部分辅助部队,”蒋百里对在场的第三集团军众将说:“只要你们打进去,就能动摇日军的防御圈,给北线的梁岱和郭勋琪,东线的杜聿明制造出机会,彻底分割下元防御圈。”   孙桐萱和曹福临他们因韩复榘之死对中央有些不满,也有些害怕,不过此刻他却有极好的理由开价。   “总指挥,不是我们不出力,我们情况您也看到了,兖州济宁两战,我们第三集团军将士都是浴血苦战,没有保存实力,目前部队十分疲劳,伤亡巨大,不是我们不出力,是我们已经尽力了。”孙桐萱苦涩的说,兖州济宁两战,都是他们孤军奋战,中央军和其他地方部队都袖手旁观,第三集团军上下怨言很大。   “我知道,李司令和庄副司令都知道,”蒋百里点点头:“庄副司令让我转告你,第三集团军在此战中立下殊功,战后他将向军事委员会为第三集团军全体将士请功,另外,第三集团军的补充优于其他部队。”   孙桐萱苦笑一下,谁敢相信,这是不是一句空言,蒋百里拍拍他的肩头,温言说:“如果你不信,你可以问问庞炳勋将军,给他补充的一万三千人已经补充到他的部队了。庄副司令从不轻易许诺,他答应了的,就一定会给你。”   对于这点,孙桐萱还是相信的,至少怀疑没那么大,因为无论杨森李家钰还是孙震邓锡侯,他们对庄继华都推崇备至。   “这批新兵之所以没立刻补充给各部队,是因为这批新兵还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蒋百里又说:“萌亭,第三集团军在前期作战中的表现有目共睹,现在你们只有依靠自己,更加努力的战斗来挽救你们的荣誉。”   孙桐萱和曹福临交换一下眼色,对方的价码已经开出来了,两人都从对方的眼色中看到满意的答案。   随后蒋百里主持了作战会议,第三集团军全军出动,十二军孙桐萱部、五十五军曹福临部,五十六军谷良民部全军出动,分三路向日军发起进攻。由谷良民部负责中路吸引敌人,曹福临在左翼,待他们打响后,孙桐萱再在左翼发起进攻。   当晚,第三集团军发起凶狠进攻,谷良民以手枪旅吴化文部开路,吴化文部是韩复榘的警卫旅,是第三集团军中装备最好的部队,也是实力保存最好的部队。   吴化文能当上韩复榘的警卫队长,自然不是易与之辈,当夜以夜袭开始,率军反复突击日军防线,双方数次白刃格斗,以尸山血海冲开日军防线,将两翼日军吸引到他的正面;曹福临抓住战机,一举突入日军防线,日军被迫从纵深调集部队前来堵缺口;日军预备队一动,孙桐萱在右翼发起猛烈进攻。   激战持续阵阵一夜,黎明前,蒋百里秘密调动的饶国华部,绕过黄屯,出现在南线战场,这才是蒋百里真正的杀手锏。   饶国华以迅猛的动作突入日军防线,从侧后杀入,一举突破日军防线,随后向左旋转,与蓝运东部夹攻东线之敌,苦战到下午,张灵甫再次突破苫米地四楼正面防线,此举立刻导致整个战线的分崩离析,苫米地四楼再也无力恢复防线,向东杨王庄败退。蓝运东、饶国华张力辉三个师前堵后追,将苫米地包围在东杨王庄。   孙桐萱在傍晚也突破日军防线,绕向日军侧后,日军被迫全线收缩,王铭章与孙桐萱会合,两部不急不慢的缓缓向东,北线的郭勋琪梁岱也不急不慢的将山本压向中路。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面对放缓攻击节奏,傅常不解的疑问,蒋百里却和缓的笑着开了句玩笑。   傅常无奈的摇摇头,蒋百里与庄继华最大的不同是喜欢故弄玄虚,庄继华即便保密,但也会把计划告诉他。   “真吾,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心急吃不得热豆腐。”蒋百里淡淡的说,然后郑重的说:“中国军队从来没全歼过一个日军师团,何况一个师团加上一个旅团,急风暴雨固然激动人心,却不能持久。和风细雨看上去柔软,却无一遗漏,我行损失还没有那么大。”   “可委员长和李司令,还有文革,都要求我们尽快歼灭下元,然后转兵围歼矶谷廉介。”傅常有些担心:“要是我们在这里耽误太久,矶谷廉介有可能跑了。”   攻克兖州之后,大胜已经不可避免,武汉方面,乃至全国都关注着徐州城下;武汉街头甚至诱人竖起大幅军事地图,标注每天的战况进展,每天上千市民在地图下聚集研讨战局。   蒋介石信心爆棚,连续发来数电,要求五战区各级将领必须振作每分精神,务必全歼下元熊弥。庄继华和李宗仁则提出更高要求,庄继华把利用中岛围敌打援的计划向蒋百里作了详细说明,可蒋百里却无动于衷。   “文革毕竟年轻气盛,矶谷廉介不可能等到我们从济宁赶到临沂,就算他们一时被骗过,过两天也就明白了。况且,寺内寿一已经开始从华北调来部队,若要强行围歼矶谷廉介,恐怕得不偿失。”   蒋百里根本不认为庄继华的计划会成功,他认为这个计划是个一厢情愿的计划,等他们歼灭下元,再赶到临沂,矶谷廉介不跑就成了傻子了。倒不如完完整整的将下元和中岛歼灭。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一节大捷(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一节大捷(二)   蒋百里指挥部队不急不躁的将下元和山本压缩到以柳行为中心的方圆五里范围之中,十万大军将这块地方围得水泄不通,下元熊弥使出浑身解数进行反击,却在中国军队严密的步伐下撞得粉碎,眼见着与被困在在东杨王庄的苫米地越来越远,中国军队的围困越来越严密。   “这个百里将军”临沂城内的庄继华拿着蒋百里的电报,有些无奈的冲庞炳勋摇头,在这份电报中蒋百里详细说明了他对战局的看法,明确指出期待济宁方面部队来围歼矶谷廉介是不现实的。   “百里将军的看法有道理,”庞炳勋看过那份电报,不过他摸不清庄继华的态度,便试探着说:“矶谷廉介不会等到济宁方面的部队过来,下元熊弥一旦被歼,矶谷廉介肯定东逃。”   庄继华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皱眉思索着,其实他的目的不是要四十九集团军和六十军加入对矶谷廉介的进攻,而是希望他们能腾出手来进攻泰安,吸引寺内寿一从华北调来的援军,对矶谷廉介的攻击由二十四集团军和新三十八师新二十二师五十二军来执行,不过新三十八师等部在前期的作战中损失也比较大,五十九军的损失更是惊人,庄继华已经考虑在歼灭中岛之后就把这支部队调下来休整。   “那好吧,只能冒一下险了,”庄继华有些无奈的说,随后拿起电话接通关麟征。   “雨东兄,我想先把收益拿到.手再说,向玩花楼进攻吧,不过最好能留中岛一命,看看矶谷廉介会不会上当。”   关麟征明白庄继华的意思,尽可.能的削弱中岛的力量,却不要全歼,留下几百人,围而不歼,继续吸引矶谷廉介。   玩花楼的平静立刻被打破,猛.烈的炮火掀翻将地表掀翻,新鲜的泥土还未吐露芳香就被另一层炮火覆盖。高涨的土块夹杂血肉残肢向四面飞散,玩花楼笼罩在浓浓的硝烟中。   没有退路的日军拼死顽抗,挺身队员频频从隐蔽.点冲出,爆出漫天血雨。爆炸声夹杂着呐喊声,响彻玩花楼的天空。   中岛今朝吾默默的听着庄内外的爆炸声,身边的.军官已经寥寥无几,参谋长中泽三夫带着部分参谋随板垣撤退了,作战科科长江原充当起参谋长的角色。不过此刻他们都默默无语的看着中岛,能想出来的办法都已经想过了,断瓦肠壁间一股绝望在蔓延。   “师团长,向方面军发报,请求寺内大将督促第十.师团尽快来援!”江原涨红着脸,总算找到一个勉强可行的办法。   中岛轻轻摇头:“.矶谷君要能打通通道,早就到了,外面的支那军早就退走了。而且,”中岛沉凝片刻后说:“草场和山田玉碎后,支那军就发动进攻,你说我们还能支撑到现在吗?”   江原一愣,中国军队攻克毛家村和马合庄后,令人奇怪的停止进攻了两天,两天,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可以产生无数变数,任何指挥官都不敢轻易下这样的命令,可中国军队就这样停下来了。无论中岛还是江原都不会认为,这是支那将军在发善心,里面肯定有文章。   “阁下,是不是支那军在休整,毕竟他们的损失也不小。”江原思索着说,不过他的语气表明,他的信心严重不足。   “不,他们是想用我们来调矶谷君或者板垣君。”中岛惋惜的叹口气,这个判断是他刚才想到的,外面的中国军队攻势如潮,各条防线纷纷告急,直言请求援兵,日本军人充门面的遮羞布早抛到九霄云外了。   即便看破在庄继华的用心,中岛也毫无办法。因为只要他在这里,矶谷廉介和板垣就必须来救他,日本陆军战史上还没有那个师团被全歼,师团长被击毙的战例,为了皇军的荣誉,矶谷和板垣都必须全力挽救他们。   “报告,”一个浑身是血的军官冲进来:“支那…支那军从南面突进来了,大队长派我来请求增…..援。”   说完军官仰身倒地,江原快步上前,军官身上四五处弹孔在冒血,小腹被一条绷带紧紧束住,鲜血将绷带染成红色。   江原伸手摸摸他的鼻息,已经没有呼吸了,他有些悲伤的站起来,冲卫士摆摆手,让他们将尸体抬走。江原转身看着中岛,中岛面无表情,中国军队的呐喊声越来越清晰,可他的预备队早就派出去了,现在他手上已经无兵可派。   “掌旗官,烧掉军旗。”中岛语气低沉,师团军旗损失决不能落入中国军队手中的,掌旗官无言的从墙上取下军旗,包括中岛在内的所有军官都肃立注视。   军旗慢慢化成一团灰烬,中岛冲在场所有人深深一鞠躬,江原等人缓慢还礼。   “诸君,感谢你们对我的帮助,现在我要先走一步了,望诸君努力奋战,为天皇陛下尽忠,大日日本皇军武运长久!”中岛神色严肃:“我最后一道命令是,立刻向寺内大将和西尾将军报告,我军全体玉碎。然后捣毁电台,烧掉密码,译电员和通讯主任必须自杀。”   “阁下,”江原梗咽着叫了一句,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所有人都知道中岛要做什么,可谁也没打算阻止。   中岛的副官为中岛准备好了一切,中岛把脸洗得干干净净,脱掉中将军服,跪坐在白布上,他的副官站在他身后。   “嗯。”肋差刺入腹部,中岛额头满是汗珠,强忍着疼痛,将锋利的刀横着移动半公分,副官刷地抽出腰刀,白光一闪,中岛的脑袋飞出几仗远,副官熟练的收刀,然后拔出手枪顶着自己的太阳穴,大吼一声:“天皇万岁!”   “砰!”子弹带着脑浆射进身后的土墙,副官仰身栽倒。   在整个过程中,江原等人一直保持肃立姿势,此刻他们站直身体,江原现在是庄内日军的最高指挥。   “我命令各部分散突围,能冲出去一个算一个,诸君拜托了!”江原也同样向军官们深施一礼,随后他也切腹自杀。   “砰!”“砰!”指挥部内的军官们纷纷拔枪自杀。   指挥全局的指挥官相继自杀,玩花楼的日军崩溃了,中国军队从四面杀入庄内,“万岁”叫嚷此起彼伏。   “他**的,”庄继华接到关麟征的全歼十六师团,击毙师团长中岛今朝吾中将,占领整个玩花楼的电话后,冒险失败的他很无赖的骂起中岛来:“你倒是多活两天呀,就这么着急去投胎,好像知道现在阎王殿也很忙似的,也不知道阎王收不收你。”   庞炳勋和王瘦吾乐呵呵的看着庄继华咬牙切齿的模样,中岛今朝吾是目前击毙的日军军衔最高的人,而且他还是师团长,想想都让人高兴。   “你怎么知道阎王不收他。”庞炳勋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话太落痕迹,很有点长者的意思。   可庄继华却像没听出来,他两眼一番没好气的说:“这都不明白,阎王是中国人的阎王,日本人信的是天照大婶。”   庞炳勋和王瘦吾忍不住哈哈大笑,和这个副司令在一起,他们感到很是轻松。不过让庞炳勋有些意外的是关麟征的报告中居然还有二十几个俘虏,这实在太意外了,战争打了一年了,全国各战场,日军投入兵力上百万,大小战斗上千次,可日军俘虏却一个没抓住,这次一抓就是二十几个,而且据关麟征报告,其中有七八个是主动投降的。   让庞炳勋不解的是,庄继华似乎对这些俘虏毫不在意,只答应了一句知道了,却警告关麟征对这些俘虏要小心,日本士兵受武士道影响极深,宁死不但俘虏。庞炳勋怎么听都感到庄继华是在暗示关麟征把这些俘虏处理了用不着再交上来,这让他十分惊讶。   “现在没办法了,”发了一通火后,庄继华扭头看着地图说:“诱饵没有了,矶谷廉介和板垣征四郎肯定要跑,必须作出调整,否则别说咬肉了,连口土都吃不上。”   想了一会,庄继华才慢慢的说:“命令,新二十二师和二十五师接替第二师和五十九军阵地,五十九军后撤临沂休整补充,第二师充当战役预备队。第四师陈大庆立刻归建制,由王仲廉指挥,负责阻击板垣征四郎。新三十八师从半程以北插过去,从东面进攻。各部动作要快,千万别让矶谷廉介跑了。”   随着庄继华的命令,没有来得及打扫战场的中国军队立刻撒丫子向北奔去,关麟征率领新二十二师和五十二军赶到半程接管第二师和五十九军的阵地。   孙立人率领部队连夜出发赶往半程以北的沙河峪,他心中异常得意,庄继华将他派到东线,单独委以重任,而且给了他更大的发挥空间。兴奋之下,他拍马挥鞭,部队一溜烟的向北奔去。   对玩花楼战场,庄继华也不打算放弃,让庞炳勋派人去打扫,收拾下来的武器弹药全归庞炳勋,对这笔意外之财,庞炳勋当然感激莫名,立刻命令马法五带队前去。   玩花楼一战灭敌,中岛今朝吾兵败自杀,中日两国从高层到普通民众都产生极大震动。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一节大捷(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一节大捷(三)   “….斯役歼敌五万余人,倭军中将师团长中岛今朝吾以下无一漏网,徐州战场,倭军全线溃退,我黄埔骄雄庄继华上将指挥大军追歼倭酋矶谷廉介;倭酋板垣征四郎惊慌失措,率数千残兵仓皇东逃,我一一零师光复莒县;王仲廉将军率部正向沂南攻击。”   这则简短的通讯立刻在大后方燃起熊熊烈焰,经历了南京之后的中国人要谨慎多了,虽然徐州城下频频传来中国军队转守为攻的消息,没等到确切的消息,他们就一直压抑着,现在压抑的热情终于可以完全释放出来。   整个大后方如同沸腾的火焰燃烧起来,武汉三镇大街小巷鞭炮齐鸣,街道上人满为患,所有车辆船舶汽笛长鸣,地上铺满一层彩色字花,所有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上海北平街头枪声更烈,数十汉奸倒在血泊中。孤岛之内,抗战情绪高涨,各种抗日团体公开上街散发传单,募集抗日捐款,租界工部局对此睁只眼闭只眼,相反对日军的抗议却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强硬。军统中统大肆活动,日军恼羞成怒,利用李士群丁默邨组建特工组织展开疯狂报复。   “这是华中方面最近的军事调动情报。”   罗文定左手从桌下大泽手中接过情报,桌面上的右手依旧在搅动咖啡杯内的咖啡,眼角的余光警惕的注视着周围。   “上面要求我们密切关注徐.州战后日军的动作。”罗文定轻声说。   “从日本国内传来消息,日本内阁.已经决定新增二十个师团,不过这仅仅是传言,具体的还要进一步查证。”大泽最近也很兴奋,他在情报机关的地位有所上升,可以接触更多的机密,情报也就更重要。   “最近,李士群决定在租界内搞.一些行动,重点打击抗日团体,青年会,救亡会都在他们的黑名单上。”李士群是原中共党员,后被捕叛变,在中统中担任一闲职,上海沦陷后投靠日本,组建了一个特工组织,专门对付租界内的抗日组织。   街上传来一阵骚动,店内冲进来几个学生模样的.人,罗文定和大泽交换个眼色,那几个学生进来后,也不答话,急急忙忙的向店后跑,他们刚走,外面又进来几个拿着棍棒的人,罗文定看他们的打扮就知道这是青红帮的人。   “张啸林的人。”罗文定冲大泽低声说,却没有动,他心.中有些后悔,不该在大厅里见大泽,要不然现在就该他出面,他立刻给伙计递个眼色,店内的伙计都是情报站的人,立刻有人立刻迎上,那几个人吵吵嚷嚷的要找那几个学生,伙计低声下气的解释,然后送上几块大洋。   那伙人中领头的脸上有块疤,脑袋剃得溜光,手.里拎着一根木棒,他目光在店内扫了一眼,没看到刚才那伙人,便打算要走,眼光忽然却看到罗文定,便朝这边过来.   大泽是背对着.店门的,罗文定不能让这人看到他的脸,所以他立刻站起来,迎着那人走过去,眼光不经意的看了柜台内的伙计一眼,柜台内的伙计心领神会,手朝柜台下的的枪伸去。   “罗先生。”   让罗文定有些意外的是,疤脸走到他面前居然点头哈腰的向他施礼,罗文定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你是…..。”罗文定疑惑的上下打量他:“恕我眼拙。”   “您老是什么人,兄弟我那能入您老法眼,”疤脸自嘲的说:“您还记得前年您去三爷府上,还是我给您上的茶。”   罗文定看着他,想起来了,前年他去张啸林府上好像是有这个人,他再度打量疤脸,双手抱拳:“抱歉,抱歉,是罗某有眼不识泰山,请教….”   “兄弟,文彪,现在上海特工队干活。”文彪心中有些得意,这个罗文定当年可是个大人物,张啸林杜月笙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不过他心中有些奇怪,这个罗文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与他一起喝咖啡的人是谁呢?   罗文定却不管这些,他看到文彪的目光看向大泽的背影,便有意无意的说:“文兄,今天你这是做什么呢?”   “唉,日本人对租界内的抗日团体不满,工部局又不管,找到三爷,三爷让我们收拾一下。”文彪叹口气说:“罗先生,你这是?”   “这是我的店。”罗文定满不在乎的说:“日本人占领了市区,我只好到租界来找点生活费了。”   “罗先生说笑了,以您的面子,到那不发财。”文彪笑嘻嘻的恭维道,目光依然在注视大泽的背影。   罗文定心中警惕,他不知道今天这事是有意为之还是偶然发生的,必须尽快把这人弄走,实在不行就只有杀人灭口了。   他拍拍文彪的肩膀:“老弟,看来你攀上高枝了,飞黄腾达就在眼前了,以后兄弟我还要请你多照应了。”   说着带着文彪向柜台走,文彪看看大泽的背影,犹豫下还是转身跟上罗文定,这个举动算是救了他一命。   罗文定从柜台上拿了一封大洋交给文彪:“请弟兄们喝茶,以后还请文兄多多照应。”   文彪也没推迟,顺手交给身后的兄弟,双手抱拳:“多谢罗先生,今天打搅了,打搅了。”   送走文彪后,罗文定站在柜台前默默思索片刻,看来今天只是一个意外,那个文彪只是想顺手打个秋风,不过为了预防,与大泽的联系最近最好换个地方。   徐州战场风云变换,华中方面军必不会坐视,目前最重要的是拿到华中方面军的情报。罗文定没有对文彪下手,这个微不足道的疏忽最终让他付出了惨重代价。   中岛今朝吾败亡当晚,板垣征四郎当晚就向莒县撤退,走到半路接到消息,张轸指挥一一零师乘虚攻克莒县,板垣掉头就向沂南跑,王仲廉率军在后穷追不舍。   板垣跑得快,矶谷廉介就没这么顺利了,第十师团的撤退行动艰难无比。矶谷廉介的动作不算慢,当晚就组织部队向东撤退,杨森也接到庄继华的命令,指挥二十军阻截矶谷廉介但仓促之间难以形成绵密的包围网,矶谷廉介杀开一条血路,向蒙阴撤退。   矶谷廉介的动作立刻被中国军队发现,庄继华立刻命令第二师和五十九军停止后撤,就地转入进攻,与新二十二师和二十五师一道分路追击。新三十八师拦腰一刀将矶谷廉介的后卫部队截下,孙连仲第二集团军和四十五军联手将一一八旅团的后卫部队围住,一一八旅团旅团长本川省三不敢回军救援,率领两个大队从二十军的缝隙中穿插出去,向蒙阴撤退,沿途寻找矶谷廉介,剩下的一个联队迅速被中国军队分割歼灭。   惨败,前所未有的惨败,比起广德城下的失败更惨。矶谷几乎不敢有任何停留,十多万中国军队铺天盖地涌来,被其中任何一支缠住,其他中国军队很快就会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生吞活剥,矶谷唯有寄希望后卫部队能拖住中国军队,但让他失望的是,被包围的部队几乎没有产生任何作用,在各方面都占有绝对优势的中国军队以迅猛的动作,很快就将分割包围的日军歼灭。新三十八师和二十军则始终没放弃对矶谷廉介的追击。   矶谷廉介从来没如此狼狈,他的逃亡之路是一条血路。天空中中国战机频频飞临,呼啸的炸弹随时落在慌乱的部队中,尾追的中国军队如附骨之蛆,紧紧咬在身后,不断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   中国军队的顽强追击,让矶谷廉介感受到中国军队要把他留在徐州的坚决信心,他更加坚决的向蒙阴撤退,不惜丢弃所有影响他行动的重武器,并抛弃大部分重伤员,狼狈之极的逃向蒙阴。   矶谷廉介和板垣的仓皇撤退,让济宁城下的下元真正陷入绝境。下元接到矶谷廉介和板垣向动撤退的消息后,立刻明白他的师团命运已经决定了。下元就算用脚趾头判断也清楚,临沂城下的中国军队将大举西移,此举不但断绝了他突围的希望,也断绝了援军救援的希望。   下元熊弥封锁了这个消息,他不明白方面军的总体战略,但他清楚一点,如果现在中国军队大举反攻,以目前帝国在山东的军力很难守住济南,既然如此他就要在济宁城下将中国军队吸引住,为济南泰安等地的防御赢得时间。   新三十八师和二十军的猖狂追击居然让庄继华感到担心,他十分担心他们会被yin*,中了日军的埋伏,所以在靠近蒙阴之后,他断然下令停止追击,命令新三十八师调转步伐南下,与八十五军和一一零师夹攻沂南,由汤恩伯负责全权指挥。   关麟征率领五十二军和新二十二师继续进攻蒙阴,杨森率领二十四集团军北上,与在曲阜的司徒非部会合,向宁阳进攻,孙连仲的第二集团军北上兖州充当战役预备队,五十九军调回临沂补充休整。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庄继华就准备离开临沂了,不过在此之前他想见见张自忠。   对五十九军他心存感激,整个临沂战役中,五十九军参战时间最长,承担的战斗任务最重,而装备却是最差的,损失也是最大的,庄继华相信,要换庞炳勋的话,早就要求撤下来休整了,至少也要叫苦,可张自忠从头到尾没叫一声,每次都是竭尽全力去完成任务,这让庄继华很是好奇,也非常想见见张自忠(他贫瘠的历史知识中,没有这个抗日名将的记忆)。   张自忠没想到庄继华会在临沂城外来迎接五十九军将士,所以当他看到庄继华时,既感激又激动。同样庄继华心中却极为感慨,从任何一个五十九军将士身上都可以看出他们经过一场艰难的血战,几乎每个人都带伤,连张自忠都不例外,沾满硝烟和血迹的军衣已经很是破烂,士兵的精神疲倦却依旧笔直的站立在那里。   “荩忱将军,辛苦了!”庄继华没等张自忠向他敬礼就伸出双手,张自忠一愣,依旧先向庄继华敬礼,庄继华有些无奈的回礼后,又伸出双手,这次张自忠握住他的手。   “临沂之战能取得这样的胜利,五十九军当居首功,荩忱将军当居首功,将军,请接受我的敬礼。”   庄继华说完举起手臂,向张自忠和五十九军将士庄严敬礼,张自忠眼泪都差点出来,天津谈判,国人痛骂其为卖国贼,恨不得杀之以出口恶气。此番他重上战场就是一心求死,想以战死沙场来证明自己,可没想到数次冲杀都没能如愿,庄继华这番举动直刺其内心。   “长官过誉,守土抗战是我辈军人的天职。”张自忠包含热泪的答道。   “将士们,你们辛苦了,临沂城内已经准备好了热饭,药品,崭新的军装,还有武器弹药,总之,你们需要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士兵们顿时欢声雷动,张自忠脸一沉正要呵斥,庄继华抢先说道:“他们有资格享受胜利的欢呼,这是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张自忠迟疑下也露出一丝笑容,庄继华又说:“荩忱将军,你的休息时间恐怕不多。”   看着张自忠疑惑的脸色,庄继华解释说:“我已经向军事委员会替五十九军将士请功,另外,我也向委员长报告,请求将五十九军升级为甲种军,整编为三师三旅,全军五万人。令外有一个师装备重庆造武器,仿照四十九集团军。”   此言一出,不但张自忠,连副军长李文田和参谋长张克侠都悚然动容,五万人,比照四十九集团军装备,这是前所未有的重奖。   “副司令,此言当真?”李文田忍不住问道,张克侠却露出明显的怀疑。   “整编为五万人,这个委员长已经口头答应,装备还要等两天,主要是重庆的产量不足,武汉周边的部队也在整编,委员长需要协调,不过,….。”庄继华沉凝一下说:“放心吧,装备的问题交给我解决。”   “荩忱老弟,委员长的电报我也看过,你就等着好消息吧。”庞炳勋有些嫉妒的插话道,他心中有些不满,四十军作战时间与五十九军差不多,实力虽然也有扩张,但比起五十九军来,差得太远。五十九军的实力等于扩张了一倍,快赶上一个集团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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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一张特大照片在《渝州晚报》上发表,照片.上几个士兵满脸血污,浑身上下破烂不堪,手握钢枪警惕的注视着前方,身后破烂的军旗在迎风飘扬,远方爆炸后的坦克侧翻,尸体倒挂在坦克上。   照片给人以强烈的视觉效果,震撼人心。警惕专.注的目光,紧握在手的钢枪,破烂的军装,燃烧的坦克,无一不表示这是在经历了一场生死血战。西方报纸转载了这幅照片,并配发了说明文字:“临沂城下的中国保卫者”。同时韦伯的报道在美国引起轰动,美国政界开始有人在谈论低估了中国人的能力和决心,日本人要想取得胜利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到前方去,到抗.敌最前线去;三青团总部向全国各阶层发出号召,大批知识青年涌进征兵点,报名参军。三厅抗敌剧团编演了一出话剧,在各大剧场上演,场场爆满。   随后武汉的报纸上连续刊载了对五十九军的采访报到,《血战半程镇》、《保卫临沂》等反映五十九军征战临沂的报道,武汉再度轰动。   对临沂大捷的持续报道,终于扫清五十九军扩编的障碍。几天之后从湖北安徽征集的四万补充兵和八百中央军校以及各分校毕业生也送到临沂,第一批重庆造武器也送抵临沂,张自忠把全副精力投入到部队整编中去了,而庄继华早已经返回徐州。   几天之间战场形势发展完全是一边倒,济宁方面,杜聿明只会蓝运东张力辉王国斌歼灭了一零四旅团,击毙旅团长苫米地四楼。苫米地四楼的覆灭让下元熊弥彻底丧失了突围的信心,抱着打到那里算那里的心态在济宁城下死撑。   关麟征继续追击矶谷廉介,夺取蒙阴,矶谷廉介率残部八千多人向莱芜撤退;汤恩伯指挥八十五军和一一零师攻取沂南,板垣征四郎向沂水撤退,随后又放弃沂水,向诸城撤退。杨森指挥二十四集团军和司徒非师向泰安发起进攻,与山冈重厚激战不休。歼灭苫米地四楼后,孙连仲的第二集团军离开兖州向北横扫宁阳、汶上,向肥城发起进攻,准备从侧翼突破日军泰安防线。   战场形势对中国军队空前有利,下元熊弥的存在已经成为一大障碍,八月十六日,李宗仁下令对下元熊弥发动最后攻击。   包围圈中的日军末日到了,两军的火力完全倒过来了,中国空军的战机遮蔽了天空,地面上中国军队的炮火彻底压制住日军不多的火力,日军士兵在炮火中瑟瑟发抖。炮火之后,中国军队在四面同时发起进攻,经过一天的激战,郭勋琪王铭章组成的西集团和张力辉王国斌组成的东集团先后突破日军防线。向日军纵深发起进攻;随后,梁岱和安恩溥组成的北集团也突破了日军防线,至此整个日军防御圈被中国军队割裂成数块。   蒋百里适时将总预备队蓝运东师和饶国华师投入战斗,从南线对日军发起突击。蓝运东和饶国华早就憋坏了,接到命令后,就如一柄出鞘的利剑,一举刺破日军柔软的下腹部,冲到下元的指挥部柳行外。   面对中国军队的疯狂进攻,包围圈内的日军在绝望中拼死作战,没有退路,没有援兵,什么都没有,阵地上的日军士兵打光子弹后,就高呼万岁迎着弹雨发起死亡冲锋。   下元熊弥脸色灰败,庄外传来的阵阵爆炸声已经完全无法打动他了,一切都结束了,部队什么都快没有了,炮弹已经全部打光,子弹也只剩下士兵枪膛里的了,伤员只能在医疗队里面哀号等死。   指挥部内死一般寂静,谁都没有说话的兴趣,良久参谋长铃木才犹豫着说:“阁下,我们是不是可以突围,至少可以尝试一下。”   看着铃木没有信心的脸,下元悲哀的摇摇头,帝国发动的这场膺惩支那的战争居然打出这样一个结果,真是出人意料,与帝国的判断完全不一样,突围?十几万支那军把这里包围得水泄不通,师团所有的力量都用上了,仅凭直属队的几百人想冲出去、那只能是天方夜谭。   铃木却不这样想,他可不想就这样玉碎,他到中国来是来建立功勋的,不是来玉碎的。   “阁下,集中全力,向西北突围,然后绕过汶上,在东平渡过黄河。”铃木建议道。   下元苦笑下,铃木提出的方案,先不说能冲出去,就算冲出包围圈,接下来的路全在中国军队的控制范围之内,到时候,天上有飞机,地下围追堵截,能逃过黄河的可能性不到万分之一。   “阁下,我们已经拖延支那军达五天之久,”铃木见下元还是呆呆的看着地图,知道他已经完全丧失信心,但他还是不死心的劝道:“我们已经完成方面的任务,师团付出巨大代价,现在我们应该突围,挽救一些还能为帝国战斗的勇士。”   “铃木,我是不能突围的,”下元终于开口了:“你可以突围,你现在还年轻,还能为帝国出力,如果你能突出去,告诉寺内大将,要征服中国,仅靠目前的军力是不够的,支那人比我们想象的要顽强。徐州之战能供我们总结的教训很多。”   “阁下。”铃木有些着急了,下元是师团长,他不走,他铃木也很难走,否则就算他冲出去了,也难逃军法惩处:“我们一起冲出去,以帝国武士的战斗力,完全能冲出去。”   下元叹口气摆摆手说:“铃木君,我已经老了,我不能背负战败的罪名活下去,一零八师团是我带出来的,我也要随一零八师团的将士一同为天皇玉碎。”   说完下元写了一张手令交给铃木:“我命令你率领部队突围,我留下吸引支那军的攻击,掩护你部突围。”   “阁下。”铃木双目含泪,梗咽着说不出话来,他知道下元已经下定决心,不打算生离此地了。   铃木率领近千士兵在夜晚向安恩溥和郭勋琪结合部发起进攻,日军在这次进攻中投入了剩下的全部力量。十余名机枪手手持机枪开路,后面的士兵奋勇跟进,完全不顾前面射来的子弹,被击中的人就努力张开身体,吸引火力,掩护后面的人。后继的士兵捡起机枪继续向前冲。   阵地上的中国士兵似乎被日军决绝所压制,阵地有所松动,日军趁机冲进阵地,活着的中国士兵被迫后退,严密的包围圈露出一丝空隙。   冲开第一层包围网的铃木并没有多少高兴,他甚至来不及品尝胜利的滋味,立刻挥兵向下一层包围圈突击。   日军的突然突围,让中国军队措手不及,铃木连续突破了两道防线,蒋百里接到报告后大为生气,严令王铭章和安恩溥必须堵住缺口,否则军法严惩。   王铭章急了亲自率领预备队发起反击,安恩溥也调集预备队从侧翼发起反击;蒋百里也命令东南两个集群立刻发动进攻,牵制日军行动。   张力辉王国斌则在东线发起猛烈攻击,在沈庄歼灭杉山大队后继续向柳行进攻。   蓝运东饶国华则清除了柳行外围日军,然后继续向柳行进攻,一举突进柳行,也就在这一天,下元熊弥切腹自尽,日军指挥系统被彻底摧毁。   铃木有些绝望了,四面涌来的中国军队越来越多,部队越来越疲劳,更重要的是弹药也紧张起来,炮弹早就没有了,掷弹筒的弹药也消耗殆尽,机枪已经扔掉,现在能依靠的只剩下士兵的勇敢。   “帝国的勇士们!天皇陛下正等待你们胜利突围的消息!”铃木挥动指挥刀,大声鼓动士兵士气。   “万岁!”活着的士兵鼓起勇气,端起沾满血迹的刺刀继续向前冲锋。   “日他仙人板板!”王铭章用手枪顶了顶军帽,满脸杀气:“这是小鬼子最后的力量,告诉弟兄们,给老子顶住,那个都不准退,死也要死在阵地上!妈买批的!老子就在这里!死也死在这里!”   第一道防线的指挥官战死,第二道防线的指挥官退下来后就被王铭章当场处决,现在没有人敢再退。王铭章亲临一线督战,日军士兵高叫着先前冲锋,他们挺直着身躯,完全不顾迎面飞来的子弹。   铃木带着几十名士兵在最后一波的攻击波中,现在他们已经没什么战术了,所有人就盲目的向前冲,他们完全没有两个月前胜利进军时那种神采,只剩下死亡前的疯狂。   如果守在阵地上的部队是其他系统的部队,铃木的攻击恐怕就真的能杀开一条血路,可惜的是守在阵地上的是来自四川的部队,这支部队的装备要远远强于其他中国部队,与日军不相上下,密集的火力撕裂了日军的攻击队形,绝大部分还没冲到阵地就被击毙,少数几人冲进阵地,也迅速被消灭。   铃木胸前冒着血花,悲凉的倒在被炮火烧得滚烫的土地上,两眼无光的仰望苍天。铃木覆灭不久,蓝运东攻克柳行,日军有组织的抵抗基本停止,济宁城下只剩下少数日军还在无望的坚持。   “…至此,徐州战役结束,我军共歼灭倭军两个师团一个旅团,击溃三个师团,总计歼敌十二万(包括南线歼敌),击毙日酋中将师团长下元熊弥、中岛今朝吾,少将旅团长山本、中野直三、苫米地四楼、草场辰已等….,我军在山东转入全面反攻,日军退守泰安,莱芜诸城。”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一节大捷(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一节大捷(五)   听着广播里播音员压抑不住的激动声音,蒋介石心满意足的关上收音机,徐州战役的胜利实在太有必要了,南京失守后失败主义情绪在政府内蔓延,战必大败的论调再度抬头,低调俱乐部人头汹涌,一股要求与日本停战议和的论调在暗中高涨,徐州大捷给了这些人当头一击。   除了对国内的影响,徐州大捷在国际上也产生让蒋介石非常意外的反应,就在中岛被歼的第二天,宋子文就从美国发来电报,报告罗斯福总统接见了他,此前尽管宋子文再三要求,别说罗斯福,就算国务卿赫尔也见不到。在与罗斯福见面后,宋子文又与国务卿赫尔进行了商谈,赫尔代表美国政府同意向中国提供五千万美元的难民救济贷款,另外同意秘密向中国提供两千万美元的武器弹药。   宋子文在美国取得突破不久,蒋廷黻在苏俄也取得进展,苏俄方面同意向中国提供五千万卢布的无息贷款,免费提供三千万卢布的武器弹药,同时加强与中国方面的军事合作,中俄两国签订秘密军事合作协议和经济合作协议,提供无息贷款援助中国修建经西安兰州到新疆伊利的铁路和公路,扩大苏俄军事顾问团,不过苏俄也要求中国方面提供雷达技术。   让蒋介石非常意外的是德国的态度也悄然有所改变,希特勒召见了中国驻德大使同意加快向中国转让云南的钢铁厂和四川云南的坦克厂设备,但中国最想要的BF109却拒绝提供。   看看屋内无人,蒋介石伸了个懒腰,又重新把收音机打开,播音员充满激情的声音再度填满屋内,陈布雷和林蔚推门进来,见他的样子,便笑着说:“委员长,真是空前大捷,大快人心呀。”   “畏垒先生,蔚文,坐,坐下说。”尽.管想保持矜持,可蒋介石还是忍不住露出笑脸:“有什么事吗?”   “委员长,最近***发表了《论持.久战》,在社会上引起很大反响,中央日报想要转载。”陈布雷说:“您看是不是可以转载?”   蒋介石淡淡一笑:“这篇文章我.也看过,与蒋百里先生前年发表的国防论差不多,就没有必要专门转载了。”   说起论持久战,蒋介石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持久战.的思想最早是庄继华提出来的,1932年他刚回来在憩庐时就提出了这个战略思想,后来蒋百里又在国防论中详细论述了持久战战略,提出在中国地势的第二棱线(湖南西部,湖北西部,陕西东部)与日军长期相持,明确提出“无论胜也好败也好,都不要他讲和”,但在大公报发表的国防论却没有引起多大反响,只是受到专业人士的重视。   “徐州大捷说明,我们是可以在短时间内击败日本.的,三四年内,我们就能北上收复包括东北在内的所有失地了。”蒋介石沉凝片刻后又补充道。   林蔚闻言一愣,蒋介石的这番话说明他的态度.有了根本转变,以前他是赞同持久战的,现在居然提出三四年内收复所有失地,看来徐州大捷对他的信心有不小的鼓励。   “委员长,武汉周.围的中央军整编尚未结束,现在就大举反攻,是不是有些急切了。”林蔚委婉的提醒道。   蒋介石一挥手:“不要紧,徐州我们只动用了五十万人就取得这样的战果,这说明离开日本海军的支持,日本陆军在内陆并没有多大的优势。”   林蔚心中不由苦笑,无论南京还是徐州,中国军队在局部都集中了超过日军四五倍的力量才能发动进攻,如果板垣和矶谷合兵一处,要想击败他们,恐怕还要花更多的力气。   “委员长,苏俄提出要扩大军事顾问团,团长由大将朱可夫担任,您有什么意见?”林蔚决定不在这个时候扰了蒋介石的兴致,改变战略这个问题,也不是蒋介石说改就能改的,让别人来出这个头,先把改办的事办了再说。   “为什么不是加仑将军?我不是已经邀请加仑将军了吗?斯大林怎么又推出个朱可夫?”蒋介石心里有些不高兴,他始终记得在北伐过程中与加仑的愉快合作,佩服对方精湛的军事才能,因此苏俄提出派军事顾问团的时候,他就提出请加仑到中国来,可苏方代表支支吾吾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唉,”林蔚叹口气:“苏方一直不肯答应加仑,原来加仑已经被枪毙了,据说是充当日本间谍。”   历史在这里发生了变异,南京徐州两战皆败,日军没有在东北边界挑衅苏军,张古峰冲突没有发生,斯大林在远东的大清洗提前发生,加仑在八月中旬被枪决。   蒋介石闻言冷笑一声:“又是一个欲加之罪,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这样的人才也会杀掉;中国有蒋先云,苏俄有加仑,真希望他们多杀点,要能把毛Z东周EN来朱D杀了,我们就不用非这么多脑筋了。”   林蔚也忍不住摇头,他虽然没与加仑共事过,可他也知道这位苏俄元帅的赫赫战功,北伐能成功,他居功至伟。林蔚也知道蒋介石的烦恼从哪来,前段时间周EN来代表中共提出扩编八路军,要扩编到十个师,这才短短一年时间,共C党的力量居然就发展了三倍,而且这还是明面上的,暗中的民兵游击队不知道还有多少。   “我们对GCD太软弱,辞修、陈立夫他们不是周EN来的对手,”蒋介石沉思着说,脑海里面迅速将一个个党国大员过滤,最后发现最合适的居然是庄继华,可很显然,庄继华不可能答应去对付GCD:“让滕杰加入谈判组,参加对中共的谈判。”停顿一下又补充道:“康泽也加入进去。”   林蔚和陈布雷面面相窥,不约而同的露出担忧的神色,他们明白,蒋介石的政策要变了,西安事变后,蒋介石出于抗日的需要答应联共,共同抵抗日寇侵略,那时他需要GCD,现在两场大胜给了他极高的勇气和信心,他不打算再对GCD忍耐,也无法容忍gcd无休止的扩大。   陈布雷想想后委婉的说:“委员长以前说过,对GCD要三分军事七分政治,现在国内的政治气候不容许对GCD采取军事手段,最好还是采取政治手段。”   “畏垒先生说得对,”蒋介石不置可否的赞许了一句:“畏垒先生,你就担任谈判小组的顾问,告诉他们,首先要解决的是八路军不服从命令的问题,他们的作战区域明明是二战区,怎么跑到五战区和一战区去了?这个问题不解决,八路军扩编的问题就不用再谈了。另外,蔚文,抗战以来,政府的财政收入下降很快,军费支出却在直线上升,庸之建议发行爱国债卷,对这个爱国债卷我们政府官员和**军人应当首先购买,为全国军民做出表率。”   说到这里,蒋介石又想了想又说:“以后我的薪水就按五成发,剩下的五成就购买爱国债卷。”   “委员长,”林蔚激动的站起来:“委员长为全党全国作出表率,我们更该向委员长学习,也只拿五成。”   陈布雷虽然也表示出相当的激动,可他还是比较谨慎:“委员长,我想是不是这样,上将级军官按照六成拿,少将以上拿七成,校级军官拿八成,尉官八成五,士兵九成。这是军队,地方官也照此比例科级以下的九成,县处级八成五,省厅级八成,部级七成。”   说完之后,陈布雷看了蒋介石一眼又解释说:“近来物价上涨速度比较快,低层官员收入本来就不高,以前在家乡住自己的房子,现在却只能租住别人的房子,这房租又是一大开销,生活比较困难,扣得太多会影响他们的生活,对长期抗战不利。”   蒋介石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畏垒先生说得对,对常人来说苦行僧的生活不能持久,国民政府的薪水本就不高,降的太厉害也不行,畏垒先生,蔚文兄,你们下去拟定个文件发下去,照这样执行。”   陈布雷急忙提醒:“委员长,还是先交给参政会讨论,然后由行政院和大本营联合下令,这样可以少很多闲言碎语。”   “畏垒先生说得对,不能让委员长把所有怨言都背起来。”林蔚也反映过来了,陈布雷的潜台词很明显,这项措施会损害很多人的利益,这些肯定要抱怨,如果蒋介石以委员长的名义强行下发,这些人的抱怨就集中在蒋介石一人身上,相反由参政院讨论之后,交行政院和大本营联合下令,再把蒋介石只拿五成薪水的事情经媒体披露,蒋介石个人的攻击就要少得多。   蒋介石也听出了陈布雷话的含义,他犹豫一下感到用不着这样麻烦,陈布雷又说:“参政会的参议员们有些议论,认为他们就是个摆设,不如将这个议案交给他们讨论。”   老父亲病重,还在医院ICU,这段时间的更新都不能保证准点,有多少算多少,请书友原谅。   厚颜请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一节大捷(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一节大捷(六)   参政会是今年五月成立的,这个机构的成员大都是社会名流和持不同政见者,其中就包括原第三党和共C党成员,不过这个参政会设立后就没办什么正事,重要的军国大事都是军事委员会在办,其中大部分都是蒋介石独断,政事方面呢?战争时期,所有政事都与战争有关,所以大部分也由蒋介石亲自处理,这些参议员几乎没什么事,于是就有不和谐的声音说他们只是城隍庙的泥雕,国民政府是让他们来作摆设的。这种议论,也曾传到蒋介石耳朵里。   “交给他们?”蒋介石微微沉凝反问道,对这些人参议员他也很是头痛,不管他们吧,这些人在社会上有些影响力,乱发议论对政府的影响不好,把他们收容到政府中来,也就是充个门面,并不想他们真干什么,可现在这些人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蒋介石也没什么好办法。   “是交给他们。”陈布雷说:“委员长,既然设立了参政会,就应该让参政会发挥一些效力,这样可以既让他们有事可做,证明政府请他们来是真心请他们参与国事,另外,也让友邦看看,我们是上下一心抵抗日本侵略。”   听到这里,蒋介石微微点头:“好吧,就这样,爱国公债的事就交给他们。让他们尽快拿出个办法来。”   林蔚看看蒋介石的脸色,知道他心中并不高兴,便有意岔开话题:“委员长,白健生还在徐州,要不要通知他回来。”   “不用,我明天就去徐州,让他.在徐州等我。”蒋介石摇头说:“要是能夺回济南,这场大捷就更好了。”   “我看最低限度能收复泰安吧。”林.蔚说,军统早就将十四师团和二十一师团南调的情报报上来了,现在十四师团的一部已经泰安参战,剩下的正在济南集结,师团长土肥原贤二也已经抵达济南,二十一师团的前锋也抵达济南,济南城内已经聚集两万多日军,而且青岛有情报传来,也有日军登陆,参谋部认为这不是从东北就是从本土调来的,不过参谋本部不清楚的是这些部队是不是日本内阁决定增调的二十个师团之一,而且拿不准后续部队什么时候到。   徐州之战真正把日本人打痛.了,日本陆军史上从来没有那个师团被全歼,从来没有师团长战死的事情,中国方面公布徐州大捷的消息后,日本方面没有反驳,过了两天后才羞答答的承认一零八师团和十六师团玉碎,同时宣布近日将在皇宫外为玉碎官兵举行招魂仪式,华北方面军也将在北平举行招魂仪式。   中国军队的反攻在持续,在歼灭了下元之后,蒋百.里指挥四十九集团军和孙连仲第二集团绕道肥城平阴,沿黄河南岸杀向济南;六十军和二十四集团军在空军掩护下强攻泰安;关麟征指挥五十二军和新二十二师向莱芜发起进攻;板垣放弃沂水逃向诸城之后,汤恩伯留下一一零师对诸城展开防御,自己率领新三十八师和八十五军掉头向北,从鲁村方向插向莱芜侧后。   连战连捷之下,中国军队士气高昂,各部将领信心.十足,如果说以前是躲着日本人走的话,现在是找着日本人打,而且还生怕把他们追丢了。   不过与各部将领日益高涨的信心相比,徐州城.内的庄继华和李宗仁白崇禧却要稳重多了,大本营转给他们的日军情报让他们心生警惕,同时后勤方面的困难也越来越多。   所以当蒋介石.到徐州后,向他们询问反击的预期时,三人同时给出泰安的底线,这让蒋介石有些大惑不解。   “你们的胆子是不是越打越小了。”蒋介石有些不满的说:“泰安只有一万多日军,莱芜日军也不过七八千人,济南日军有两万多人,但我军有多少?就算有损失,也不低于三十万吧,十倍的兵力,既然在徐州城下能消灭八万日军,现在只有区区三万却让你们止步不前了?”   “委员长,徐州城下我们是以逸待劳,您知道当时二十四、四十九两个集团军没有投入战斗,后来您又调来六十军和五十八军,这几支部队一直没有参加战斗,而日军一路战斗,是疲兵;现在正好相反,而且,随着战线东移,我们的后勤运输线也越来越远,部队经过两个月的战斗也十分疲劳,各部减员不小,急需休整。”李宗仁平静的答道,他已经从白崇禧口中得知,战后蒋介石将让他出任一战区司令官,估计蒋介石待会就要征求他的意见,他也打定讨价还价的主意。   蒋介石有些不高兴,他挥挥手说:“日军在山东总共只有四五万人,大部分还是残兵败将,而且在遭遇前所未有的惨败之后,军心混乱,士气低落;相反我军连战连胜士气高涨,此刻正是奋勇追击,一举夺回济南的最佳时机,全国军民也正热切期望我军取得更大胜利,不能仅仅打下泰安就算完。”   话虽对着李宗仁在说,可他的目光却始终在庄继华身上游荡,庄继华没有说话,只是微皱双眉。白崇禧不引人注意的给李宗仁丢个眼色,然后才说:“委员长说得对,我看这样,首先围歼泰安一带的日军,吸引济南日军来援,然后围歼济南日军,不过鉴于日军的增援部队随时会到,我建议将武汉外围的生力军抽调一到两个军到徐州,充当预备队。”   李宗仁与白崇禧长期合作,两人之间十分默契,他知道白崇禧肯定发现什么了,所以他立刻表示支持。   “健生说得对,济南城高壕深,攻击济南有一定的难度,而且还必须把日军的援军计算在内,新增两个军非常必要。”   “文革,你的意见呢?”蒋介石见庄继华不开口,便直言相问。   “校长,”庄继华思索着慢慢的说:“此次会战是由日军企图打通津浦路作战而起,五战区集中了近五十多万部队,战区分南北两个,南线我们与日军形成对峙,击破北线日军;既然北线日军如此狼狈,南线日军肯定要有所动作,以支持北线日军,所以南线我军至少要增加一个军;另外四十军五十九军第三集团军损失颇大,必须休整补充,没有三个月,他们不能投入战场;此外,此战我们歼灭了八万多日军,我军伤亡也在十二万左右,战损比达1:1.4,新三十八师、新二十二师、五十二军连续作战,他们的伤亡均超过三成,其他部队的伤亡也超过两成,这是因为五战区部队的装备远不如南京部队,特别是地方部队,损失大是必然,只是部队十分疲劳,我还是建议以泰安为底线,对济南取威慑态势。然后利用这段时间构筑泰山防线,以利再战。”   听到庄继华的话,白崇禧暗中点头,别看庄继华对上日军频频取胜,实际上还是非常谨慎,以他的判断,五战区现在的兵力夺取济南虽然困难也不是没有可能,停在泰安是很稳妥的打法。不过白崇禧却知道蒋介石绝对不会同意庄继华的建议,他到徐州来的真正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指挥部队反击,拿下一座大城市,增加他的威望。庄继华太疲劳了,这次他没能琢磨透蒋介石的目的。   “文革,我看先拿下泰安再说。”白崇禧想下来再与庄继华谈谈,现在先不要当面与蒋介石争论,在黄埔众将中,庄继华是唯一一个入他眼帘的将领,而且与他们桂系的关系不错:“四十九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攻克平阴肥城之后,向马山方向进攻,截断泰安守军的退路,第二集团军战损较大,在完成任务之后,就地休整,同时充当战役预备队,另外增调的两个整编军,必须尽快赶到徐州。”   庄继华的确很疲惫,这些天除了忙于指挥作战外,还投入很大精力在后勤上,除了武器弹药外,还有补充士兵,说来补充士兵这次出乎他意料之外,日军荼毒山东,所过之处杀戮无数,数十个村庄被屠,随着中国军队反攻,日军来不及掩盖罪行,有数处屠杀现场被中国军队发现,经中外记者报道,在国内引起极大愤怒;在国际上引起普遍抗议,第五战区向全世界重申战犯追杀令,明确点出,第十师团师团长矶谷廉介要对蒙阴城外李家沟屠村案,费县的马王屯大屠杀负责,板垣征四郎要对沂南沂水的数处屠杀负责,山冈重厚要对兖州附近的屠杀案负责,此三人和他们大队长以上部下均被列上战犯名单。   随着日军败退,中国军队进入,兖州、临沂、沂蒙山区、费县、蒙阴,整个山东大地沸腾了,向倭寇讨还血债的呼声越来越高,从军热潮一浪高过一浪,邓文仪率领的宣传队所到之处适龄青年踊跃加入,短短数天时间即招募了六万多人,而且人数还在不停增长。   人虽然多,可要兵的部队也多,这让李宗仁和庄继华头疼,李宗仁借口要指挥部队作战,把这烦心事交给庄继华处理。这平衡各部需要,让庄继华很是伤脑筋,而且更让他哭笑不得的是各部在徐州都有留守人员,而且都是副长,至少也是副参谋长,这些人每天都来缠着他,要武器弹药,要补充士兵,让庄继华烦不胜烦,同时也对后勤产生深深的忧虑。   后勤压力十分巨大,重庆的那点东西根本不够,武汉周边的部队要,五战区也要,东西只有那么一点,为此他在电报里与洪君器吵翻了天,可洪君器也变不出更多的武器,按照庄继华的估计,五战区各种物质的缺口高达五成,所以他才坚决主张以泰安为反击底线。   “战区消耗的物质惊人,可补充的物质只有我们需要的一半,武器弹药都不足以支撑我们打到济南,我还是坚持以泰安为底线。”庄继华还是不打算放弃,继续说道。   “委员长,文革的顾虑有道理,我看先歼灭泰安守敌,然后再看各方面的发展。”后勤的困难李宗仁也有所了解,因此他也劝道。   “嗯,”蒋介石心中有些气恼,可神态上却不动声色:“第一军和七十八军已经整编完毕,即刻调来往五战区,归入五战区序列。”   庄继华一愣,白崇禧却首先明白过来,蒋介石这是下决心要夺取济南,第一军胡宗南部和七十八军宋希濂部是首先整编的两支部队,两支部队都是齐装满员,完全按照四十九集团军整编装备的,能蒋介石把这两支部队拿出来,说明他已经下决心要拿下济南。   “通知洪君器,尽量满足五战区的物质需要。”蒋介石随后由补充一句,这下不但白崇禧明白过来,庄继华和李宗仁都明白了蒋介石的决心。   没等他们表示什么,徐祖贻进来报告,说八路军办事处主任宣侠父请求面见委员长,蒋介石一愣随后不高兴的说:“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战事这样紧张,他们又有什么事了。”   庄继华随即劝道:“估计是有大事,不然剑魂不会这样急急忙忙的找来,要不这样,我去见见他。”   蒋介石微微点头,庄继华转身就走,出门外,就看见宣侠父正焦虑不安的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宣侠父在武汉接受任务后在八月初即赶到徐州,把八路军驻徐州办事处的牌子挂起来,庄继华从临沂回到徐州之后也与他和黄民诚见过两次,商议了一些配合作战的事情,今天见他如此之失态,知道肯定有大事发生。   “剑魂,校长正忙,有什么急事吗?”庄继华急忙问道。   “文革,”宣侠父看着他严肃的问:“汤恩伯和关麟征在沂蒙山对我八路军沂蒙山支队发起进攻的事,你知道吗?”   这段时间的更新不正常,我尽量争取多码点,老父看来是要开刀动手术了,唉..............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一节大捷(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一节大捷(七)   庄继华闻言非常惊讶,根据战区长官部掌握的情况,共C党山东支部在胶东天福山举行抗日起义,成立抗日救国第三军,随后又在蓬莱、黄县、莱阳、即墨、掖县等县发动一连串起义,但这些起义没有波及到沂蒙山,沂蒙山也没有共C党的抗日武装。   “你是不是搞错了,剑魂,根据战区长官部掌握的情况,沂蒙山没有你们的武装,而且十八集团军是划在二战区的,他们什么时候到的山东?”   “你!”宣侠父怒气一闪而过,随即冷静下来:“去年日军进犯山东,我党除了在胶东组织了一系列抗日起义,在沂蒙山区还成立两支抗日游击队,这些部队在敌后打击日军交通运输线,有力的配合徐州前线作战,可现在他们却受到你们的攻击,庄继华将军,我希望你们不要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破坏目前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   “剑魂,你别激动,”庄继华也冷静下来,感到刚才自己的话有些过:“战区长官部还没接到这方面的报告,关麟征和汤恩伯的部队正向莱芜的矶谷廉介进攻,他们还没向战区长官部报告与贵党冲突的事情,我们需要先了解一下情况。”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然后才问:“你说关麟征他们攻击贵党游击队,是在那里?贵党游击队有多少人?损失多大?能不能给我一份材料。”   “当然,”宣侠父拿出一份材料.交给庄继华,然后又补充道:“周副主席在武汉也会向贵党提出抗议。”   庄继华没管这些,翻看手中的材.料。看完之后他有些莫名其妙,按照这份材料所说,日军进攻山东之后,山东GCD七月中旬在兖州临沂两地激战之时在沂蒙山腹地组织了两支游击队,分别在蒙阴和沂水附近的山区活动,临沂战事紧张时,日军在这一段的力量薄弱,他们伏击日军车队得手几次,可随着日军从临沂败退下来,日军向蒙阴和沂水撤退,关麟征和汤恩伯分别向蒙阴和沂水追击,路上顺手就把这两支游击队吞了,期间游击队中的部分人不从,双方发生战斗,结果自然不言而喻,游击队全军覆灭,被击毙几十人,剩下两百多人被打散编入部队。   可让庄继华纳闷的是,这份材.料中没说是怎么发生冲突的,而且以他的认识,中共方面对国民党保持相当高的警惕,怎么这么容易让关麟征和汤恩伯找到?这么容易让他们消灭了?   “好,这份材料我收下了,”尽管心中存在很大的疑问,.庄继华还是不动声色的说:“我们会派人取调查的,调查有了结果之后,我们会和贵党商议处理办法。”   “庄文革,你不要推脱,这事我们要追究到底,你不要.想包庇他们。”宣侠父依然不依不饶。   “剑魂,我还真没想包庇他们,不过你总得容我们.调查一下吧,战区长官部真没接到报告。”庄继华心中有些不高兴,不过他也没发火,对宣侠父的担忧很理解,毕竟两党打了这么久,联合起来也只是基于目前的民族危机。   宣侠父盯着庄.继华,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真伪,庄继华坦然的看着他,半响后他才说:“文革,我想见见委员长,当面向他提出抗议。”   “校长现在真没时间,泰安前线战事紧张,什么事都插不进去。”庄继华叹口气,这个时候再出这样的事情,真是会找麻烦:“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   宣侠父这才点头,庄继华这才放心,不过他眉头一皱又问:“剑魂,十八集团军什么时候到的山东?怎么没通知战区长官部?”   “我党,”刚说两个字宣侠父就停下来,他本想说八路军去那用不着通知他们,可转念一想这样说似乎不妥,犹豫下才说:“这是我党的部队,统一收编在八路军旗下,并非十八集团军主力部队。”   庄继华心里明白了,这是打的十八集团军的名的部队,不再十八集团军的编制内,于是他想想又问:“那为何胶东的贵党武装是抗日救国第三军呢?”   “胶东的第三军是我党和地方不愿屈服的地方人民的联合,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宣侠父警惕的反问,心中知道上了庄继华的当。   “没什么,我希望贵党有什么武装,应当通知我们,除了避免误会外,还能配合作战,是不是。”庄继华坦然的说。   宣侠父看看庄继华,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他心中有些后悔,不该说这么多,这个自己和太狡猾了,心烦意乱之下,就向庄继华告辞,临走前要求庄继华尽快给他们一个答复。   送走宣侠父,庄继华回到屋里,此刻屋内除了蒋介石白崇禧李宗仁外,林蔚和陈布雷也来了,不过庄继华感到屋内的气氛比较微妙。   “文革,他们什么事?”白崇禧抢先问道。   庄继华把手里的材料递给蒋介石,然后向屋内的人介绍了下宣侠父的来意,最后说:“这事无论关麟征还是汤恩伯都没向战区长官部报告,我们也不太清楚事情的经过。”   蒋介石看过材料之后,无所谓的把东西丢在桌上,李宗仁心中叹口气,小心的问:“这事,他们是不是向委员长报告过?”   蒋介石摇摇头:“德邻,你以为是我命令的吗?说实话,这事我也不知道,他们也没向我报告。”   李宗仁和白崇禧将信将疑的交换个眼色,他们也不知道蒋介石这话的真假,林蔚笑笑说:“委员长这次真不知道,这是他们自行其事。”   “这两人也真能惹事,这个时候还来惹这事。”李宗仁有些不高兴了,目前战事这么紧张,还挑起两党纠纷,真是难说祸福。   “这也没什么,汤恩伯和关麟征都是党国干城,徐州大捷的功臣,而且他们也没做错什么。”蒋介石语气轻松:“八路军什么时候跑到山东来发展了?要是各军都这样,还了得,这股风一定要杀住。”   “可这对两党关系….”庄继华犹豫下说。   “共C党不会与我们决裂的,最多提提抗议,没什么大不了的。”蒋介石说。   “委员长,共C党肯定会利用这事大造舆论,我们刚取得徐州大捷,这时候他们要闹起来,对我党的威望势必造成影响,我看还是要小心应付。”陈布雷提醒道。   “哦,原来是这样。”白崇禧一笑,刚才他就一直在思索,中共在这个时候挑起这件事的目的,陈布雷的话让他如梦初醒。   “健生,说说看,这究竟是什么?”林蔚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白崇禧笑着说:“我听说徐州大捷之后,武汉大街上人声鼎沸,民众接连高呼委员长万岁,政府威望一扫颓势,民众相信只有在国民政府领导下才能取得抗战的胜利。共C党这是眼红了,他们挑起这事的目的我看有几个方面,一个是给国民政府泼污水,挽回他们目前的被动;其二,把自己打扮成个受害者,博取同情分;其三是想从徐州大捷中分一杯羹,你看他们不是说这两支游击队积极配合临沂和徐州战事吗,这是告诉民众,徐州大捷也有他们的功劳,”白崇禧说到这里冷笑一声:“两三百人的游击队,武器弹药两缺,士兵只不过是群刚放下锄头的农民,在这样一场大战中能起多大作用?真是笑话。”   蒋介石点点头,白崇禧不愧小诸葛,军政双优,可惜这样的人不能真心为他所用,想到这里他瞟了庄继华一眼,后者正低头思索,看来他在政治上的火候还差点。   “健生说得不错,共C党这是一石三鸟,”蒋介石慢慢的说:“德邻,你们派人下去调查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事,另外给陈诚发封电报,如果周E来来抗议,就告诉他,说我们正在调查。”   “是,”林蔚答道。   “另外,提醒他,我们和他们有协议,十八集团军的作战区域是二战区,不能随意超出这个范围,”蒋介石轻轻哼了声:“跑到一战区去我没说什么,现在居然又把手伸到五战区来了,再不管束,将来会有**烦。”   共C党这一年多都在大发展中,十八集团军在山西、察哈尔、绥远,冀中、冀东、冀北到处开辟根据地,部队急速扩展;新四军也一样,主力集中在皖南,却派出几支部队深入到浙南浙西,韩德勤报告,苏北也发现新四军的小分队。这些事情国民政府都知道,只是没办法制止,新四军还好,周围都是国民政府的部队,华北的八路军却完全没办法,只能任由他们发展。   “文革,刚才我们说起一战区的司令官,你不是一直在说程潜靠不住吗,我想请德邻出任一战区司令官,你来担任五战区司令官,你们两个战区合作,把日军挡在黄河以北。”   庄继华想了想,忽然抬头说:“校长,德公刚取得徐州大捷正是大展身手的时候,而且我和德公配合也很合适,一战区还是派其他吧。”   这话让屋内的人都是一楞,调走李宗仁,李宗仁和白崇禧心里都不是很痛快,不过蒋介石的理由比较有说服力,特别是白崇禧根本看不起程潜,认为他根本没有军事才能,一战区司令官必须换人,而接任的庄继华能力强,徐州之战基本是按照他的战略思想打的,他来接任是合适的人选,所以这才勉强答应,可没想到庄继华居然不赞同。   没等他们发出疑问,庄继华又说:“我提个人选,十八集团军总司令朱德将军,由他来接任一战区司令官。校长,德公,健公,你们看怎么样?”   马上去医院,就这样吧.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一节大捷(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一节大捷(八)   朱D,这个名字一出口就把屋里的所有人都震住了,屋内一时之间陷入沉寂,如果说拒绝五战区司令官还是他的谦虚,那么推荐朱德可谓石破天惊了,朱德是什么人在座的谁不知道,姑且不论其人能力如何,就这两党之间就是一个巨大的鸿沟,蒋介石对GCD的发展已经很不满了,如果把一战区交给朱德,GCD进入河北就成了合法,而且还能趁机进入河南,这将来就更难控制了。   白崇禧看着庄继华心里直说你可真敢说,朱德的军事才能可以胜任,不过蒋介石是肯定不会同意的,可自己要开口反对,那李宗仁就得调到一战区,所以他抱定主意不开口,而显然李宗仁也打的同样主意。   林蔚和陈布雷预感到一场风暴即将来临,两人都很紧张的看着蒋介石和庄继华,寻找化解的办法。   “为什么?”如果不是庄继华说的,国骂恐怕当场就脱口而出。不过即便如此,蒋介石的脸上也布满阴云,两眼直视着庄继华,似乎要挖出他的心里的真正想法。   “有两个方面的原因,剑魂来报的这个事件,”庄继华指指桌上的材料:“不管原因是什么,他们都受到损害,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会大肆宣扬,而民众出于同情弱者的心态,会在感情上倾向他们,同时对一些中间派人士也会产生影响,校长要是任命朱德将军为一战区司令官,就是向国内外各界宣示,政府一力维护国共合作,维护抗日统一战线,这是其一。”   庄继华停顿一下又说:“其二,.抗战开始以来,我们和中共虽然达成协议共同抗日,但他们心中始终存有疑虑,不愿接受政府的直接指挥,担心我们借机消耗其实力,我们借这个任命也可以消除中共方面的部分疑虑。”   庄继华说完之后坦然的看着蒋.介石,眼中充满期盼。蒋介石压压心中的火气冷冷的说:“文革,我看你操心的事太多了,管好自己手上的事就行了!”   白崇禧见庄继华有些尴尬,而.林蔚和陈布雷又不便出面劝解,只有自己出面了。他沉凝片刻后说:“委员长,文革的建议虽然大胆,可他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文革,让中共消除疑虑的方法很多,用不着用这种方式。”   “他是顾虑太多,”蒋介石胸膛起伏,脸色冷得像冰,他.不是为庄继华的这个建议,而是他的态度,在南京的时候庄继华对GCD出手一次,让他认为庄继华与GCD已经断了,可现在看来,他还是原样,这让他尤其失望:“他只看到一个方面,却没有看到GCD对我们的威胁,现在山西日本人占了一半,剩下的他们占了三分之二,阎锡山和我们占了剩下的三分之一;太行山现在已经是他们的天下,他们还把手伸到燕山、冀中、冀东;河南古称中原,得中原者得天下,一旦让他们在河南扎下根,再想把他们赶走就难了。你想过这些没有?”   庄继华也知道自己的建议十分大胆,可以说是把.天捅了个窟窿,此刻蒋介石的斥责让他心中有些忐忑,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下情绪接口说:“这些我没想过,不过我认为这是枝节,与GCD相比,我们的实力强太多,用不着担心他们占了些地方,现在的关键是要想办法把十八集团军真正纳入国军的指挥体系,同时巩固国共合作,在这上面做点让步,我认为是值得的。”   “值得?”蒋介石这时有些冷静了,他默默的想庄继.华的用意。毕竟庄继华还是他的心腹爱将,连续两场大捷挽回了国民政府的声望,另外与庄继华十多年的交往也让他明白,庄继华不是个可以以势压服的人,就算否决他的建议,也不用伤他的心,因此他换了个语气说:“文革,随着战争的深入,军费必然激增,民众的生活恐怕会更难,GCD的那套就更有吸引力,他们的军队苦惯了,我们的士兵根本不能比,别看抗战口号震天响,打仗还是需要军饷,需要弹药,朱德当了一战区司令官,他也要这些,你给还是不给?给了,他就拿去装备十八集团军,我们国军反得不到任何补充。”   “那不就正好,”庄.继华随口说:“他们都说校长您克扣军饷,薄待地方武装,那就让朱德去试试,军饷弹药怎么分。”   “没用,”林蔚摇头说:“朱德可以说中央本来就没给足,责任还是在中央。”   陈布雷也说:“文革,你这个想法确属异想天开,战区司令官位高权重,一战区部队来援复杂,朱德不一定指挥得动。”   “那就从十八集团军调两个师过去,要不然把新四军调到一战区。”庄继华依然满不在乎的说:“朱德手中有了嫡系部队,加上校长的支持,我相信他能在一战区发挥大作用。”   庄继华此言一出,李宗仁眼睛首先一亮,白崇禧也凝目思索,蒋介石楞了下,屋内再次陷入沉默。   “委员长,我看可以。”李宗仁首先表示意见:“至少可以与中共商议下,看看他们是什么意思。”   蒋介石在屋内来回走了两步,现在他有些安心,庄继华没有与中共藕断丝连,调新四军北上在以前就建议过,陈诚在与周EN来谈判时曾试探过,被拒绝了,再说蒋介石也不真想让中共军队集中在一起,也就没再提,现在庄继华绕了个圈子,只不过把原来的提议换个面目再拿出来,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坚定的要把新四军调到北方,而且还开出这样高的价钱。   “新四军北上?”蒋介石喃喃自语,过了一会又摇摇头:“健生,你是什么意见?”   “我看可行,”白崇禧慢慢的斟酌词句:“中共部队生存能力极强,新四军留在江南还是个麻烦,江南是我们的核心地域,如果让新四军在这里扎根,将来是个**烦,不如把他们调到河南。”   这话触动了蒋介石,也触动了陈布雷,他点点头说:“健生的话有道理,而且还有个好处。”说到这里他看看蒋介石的脸色,见他脸色平静,便又接着说:“据我所知,中共内部现在有意见分歧,王明提出一切经过统一战线,这对我们是有利的;我们任命朱德为战区司令官,在一个方面支持了王明,提升了他在中共内部的地位,而且也可以影响共产国际。”   高,实在高,庄继华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陈布雷,原以为陈布雷只是个书生,没想到居然能想到这一层,真是真人不露相。   “那好吧,文革,你去找宣侠父谈谈,把我们的意思透露下,蔚文,你给陈诚发个电报,让他摸摸周EN来的态度,一旦政府发出任命,中共是否同意。”   “是。”庄继华和林蔚同时答道,庄继华又说:“关麟征和汤恩伯的事情,是不是派人去调查下,看看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蒋介石想想后点头:“好吧,怎么也要给他们个交代,德邻,你就看着办吧。”   很显然蒋介石是打算敷衍了事,庄继华欲言又止,能让蒋介石同意派出调查组下去已经不容易了,再说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宣侠父和黄民诚得知庄继华的来意后,两人眼珠子都瞪圆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黄民诚忍不住问了句:“文革,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庄继华叹口气:“能有什么意思,说实话吧,更换一战区司令官是我的强烈建议,一战区护卫五战区的侧翼,目前司令官是程潜,这个人我不相信他,当年北伐时他在南昌葬送了上万北伐军将士,这次我不能再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他要在来次割袍断须,五战区可有五十万人。”   庄继华提起南昌之战,宣侠父和黄民诚相信了八成,当年的牛行大战全国闻名,庄继华一战成名,天下皆知,可此战之前的南昌之战,程潜就败得非常无耻,把庄继华陷入绝境,现在庄继华不相信他也在情理之中。   “此事我无法回答,我会向上级报告。”宣侠父严肃的答道,他感到其中必有文章,就算程潜不可信,国民党这么多将领,难道找不出个战区司令官?宣侠父不相信,黄民诚也不相信,可两人合计半响也没找出其中有什么问题,只好把事情报到长江局。   宣侠父的电报在长江局引起轰动,朱德现在还仅仅是十八集团军司令,一下就升到战区司令,王明简直高兴得无以复加,这让他坚信,蒋介石对合作抗日是真心的。   “我看可以同意,完全可以同意。”王明挥动电报在院子大声说:“这是我党统一战线的一大胜利。”   博古和凯丰随即表示支持,董必武和叶J英却没有开口,两人都在思索蒋介石此举的目的,不过对王明的提议,董必武平静的说:“王明同志,这个事情必须上报中央,我们无权擅自答应。”   王明高涨的兴致立刻被压下来,他有些不满的说:“这是好事,朱德同志出任战区司令官说明蒋介石已经意识到我们力量的强大,这可以大力扩大我党影响,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不答应呢?”   “蒋介石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让朱德同志出任战区司令官吧?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董必武反问道。   “有什么阴谋?战区司令官,现在全国有几个战区司令官?一个战区,整整一个战区,都归我们指挥。”王明挥动手臂,似乎看到几十万人马在眼前奔流。   “剑英同志,现在一战区的实力怎么样?”董必武扭头问旁边的叶J英。   叶J英是长江局负责指导作战的参谋处参谋长,也是八路军参谋长,他想想后说:“一战区的兵力比较薄弱,不过最近蒋介石把薛岳调到一战区,说明他也不太信任程潜,也可能是受庄继华的影响,宣侠父同志的电报里说,庄继华不信任程潜,这有可能,当年程潜在南昌把庄继华卖了,导致他被孙传芳包围在牛行,虽然打赢了牛行战役,可第一师损失惨重,他本人也差点死去。据何应钦说,庄继华一直在蒋介石耳边下药,要求把程潜调走。蒋介石原来打算让李宗仁出任一战区司令官,不知道怎么又改主意了。另外武汉周围的七十四军,二十七军、七十一军等部队都要北上,划归一战区,这些部队都是刚整编完的中央军,如果这些部队调到一战区,一战区的实力将大增,恐怕仅次于五战区。”   叶J英几句话把事情的来源交待清楚,同时也说明了一战区的兵力变化,这让王明更高兴,让董必武更迷惑不解了,他忍不住说:“难道蒋介石转性了?山东省委报告的事情,他们有结果没有?”   “现在还没有,不过侠父同志说他们答应派人下去调查,这是关麟征和汤恩伯的擅自行动。”博古说。   “托词。”董必武站起来大声说:“肯定是托词!”   “是托词,”随着声音,周EN来从外面进来,董必武和叶J英迎上去,王明却站着没动,周EN来看看他们:“看来你们都知道了,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说了,陈诚也向我提出了,他们有意请朱德同志担任一战区司令官。”   “EN来,你怎么看这事?他们这是打的什么主意?”董必武问。   “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周EN来淡淡的说:“蒋介石也开出条件来了,要求新四军北上河南。”   “北上河南?就这么简单?”叶J英有些意外,他是军事将领出身,如果把新四军和八路军集中使用,取得的胜利不就更大?这完全可以接受,而且朱德出任一战区司令官的话,新四军在河南就是个很大的帮助,一切看去都合情合理。   “对,就这么简单。”周EN来眉头深皱,蒋介石这一手也出乎他的意料,他本能的感到其中必有文章,本想当场拒绝,可随即想到拒绝的后果。国民党拿出这样一个重要职位,却被中共拒绝了,他们完全有理由指责中共破坏统一战线,甚至指责中共保存实力假抗日,那时在政治上就被动了,可怎样化解这道难题呢?庄文革这次出手真高明,蒋介石是在徐州而不是在武汉出题,让周EN来敏锐的判断出这道任命与庄继华的关系。   “上报中央吧。”周EN来叹口气,他不打算在长江局讨论这事,可王明不同意,他立刻说:“我们应该有个态度,建议中央接受,同意的请举手。”   王明的时机抓得很好,长江局的主要领导都在,可以算是个长江局的书记会议,他说完就举起右手,随后博古凯丰也举起右手,董必武犹豫下没有举手,周EN来也没举手,叶J英却举起手,不过他解释了下:“新四军局促于皖南,对新四军的发展不利,中央也早有指示,建议他们向北向东发展。如果到了河南,对新四军的发展更有利。河南地处中原,向西可以支持山西,向东可以进入山东,向北可以支援冀中,新四军在这里可以发挥更大作用。”   “那江南的根据地怎么办?”董必武反问。   “只有放弃,江南根据地还没成型,而且就算成型了,也处于国民党和日寇的包围之中,要发展出晋察冀那样的根据地很困难,不如就此放弃,到河南开创个新局面。”叶J英解释说。   董必武想想后觉得不错,他又看看周EN来,周EN来凝眉想想:“有得必有失,从军事上说,新四军现在北上对我们是有利的。徐州惨败后,日军把华北部队抽调一空,我华北各个根据地都处于大发展中,新四军到了河南能对华北敌后抗战起到促进作用,不过这只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江南敌后抗战将被削弱。董老,把得失都写上,请中央考虑吧。”   电报迅速传到延安,迅速被送毛Z东的案头,毛Z东看完电报后,皱眉思索半天,然后让秘书把总书记张闻天、陈云、刘S奇、康生等人请来商议,并不宽大的窑洞进来五个人后立刻显得有些挤。   “你们怎么看这事?”抛开见面的寒暄,毛Z东单刀直入的问。尽管名义上他还是协助张闻天处理军事,但实际上他已经接管了党政军的各方面事务,他在创建中央根据地和长征中的卓越领导,让他在全党获得极高的威望,党内所有同志都默认了这种存在,他的意志贯穿到党的每个大小决策中,此刻他说语气中已经带有老师的味道。   “EN来他们在电报上说得很清楚,有得有失,蒋介石这是想把新四军调出江南,他上次试探过一次,这次出了个大价钱。”张闻天说,他是个文人,说话文质彬彬的,他很清楚他担任这个职务只是过渡,只要MZD愿意,随时可以登上党的最高领导人位置。   “他这是打的什么主意?”陈Y很是纳闷:“仅仅把新四军调出来就花这么大的价钱?”   “王明同志建议接受这个任命,”康生谨慎的看看毛Z东,从莫斯科回来后,他就十分谨慎,借口离开国内时间太长,要熟悉情况,一直很少发言,今天也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蒋介石这里面肯定有阴谋,我不相信他会凭空给我们什么好处,EN来在武汉与他们就向八路军补充武器装备和急速人员的谈判就进行多次,他们始终没松口,这时却来这一手,这里面肯定有阴谋,我建议拒绝他们。”刘S奇毫不犹豫的说。   “少奇同志的警惕很高呀,”毛Z东赞赏的冲刘S奇点点头:“蒋介石不但有阴谋,而且有大阴谋,这个任命无论如何不能答应。”   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给书友们拜年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一节大捷(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一节大捷(九)   毛Z东一句话就让参加会议的中央委员们一寒,全部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毛Z东的脸上出现少有的凝重,几块补丁的灰色军装笼在魁梧的身体上,折射出延安的贫困。毛Z东站起来,粗大的手掌紧握成拳。   “这是个阴谋,”毛Z东重复了一句,然后抬头看着他的同志:“如果我们接受这个任命,新四军北上河南,我们就必须放弃在江南开辟的根据地,同时也必须放弃苏北,皖北,这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朱老总担任了一战区的司令后,如果日军来攻,新四军是正面使用还是在敌后?新四军只有不到两万人,放在正面一仗就打光了,放在敌后,其他部队会同意吗?而且一战区一旦失败,主要责任将有我们承担,将严重打击民众对我党的信心。而一战区可不可能失败呢?完全可能,潘汉年同志从上海传来的情报表明,徐州之战后日军将大举增兵中国,总兵力高达四十万,下一战的主要对象很可能就是五战区和一战区。这是个将我八路军和新四军推上正面作战和破坏我党威望的阴谋。”   毛Z东说到这里拿起一支烟点上,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才接着说:“长江局的分析有部分道理,我们能得到一些东西,但我们失去的更多,战区司令,可以任命也可以撤销,老总这个战区司令顶破天能当一年,这个阴谋更危险的是我们不能直接拒绝,蒋介石拿出这样一个重要职位,若我们直接拒绝,会在中间派人士中造成极坏的政治影响,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找个合适的理由让蒋介石自己收回成命。”   “现在不是还在征求我们意见吗,可以让EN来告诉陈诚,我党中央有意调朱老总回延安主持军事工作,这样可不可以?”刘S奇首先提出个建议。   “这还是我们婉拒,蒋介石同样可以用它来文章。”陈Y表示不赞成:“我看是不是要求保证在朱老总出任一战区司令期间保证一战区的武器弹药和军饷,蒋介石肯定不愿意,这样他就会收回命令。”   “这是个办法,”张闻天点点头:“.我看这个办法行,老毛你看怎样?”   毛Z东摇摇头,自从看破蒋介石的.用意后他就在想对付的办法,发现很难,陈Y说的办法他也想过,可他很快发现不行,蒋介石可以答应,但也可以在朱D就任后反悔,而且借口很多,也比较恰当。   听了毛Z东的话后众人沉默了,.窑洞内的气氛有些压抑,张闻天见自己支持的也被否决,他也没不高兴,还是笑笑说:“大家不要着急,老毛常说一个好汉三个帮,大家一起想,总能找到办法。”   毛Z东眼睛一亮,兴奋的挥动大手:“说得好,一个好汉.三个帮,我们共C党人绝不做孤家寡人,告诉EN来,朱德担任一战区司令,必须任命邓演达担任战区副司令或参谋长。”   窑洞内的空气登时活跃起来,众人脸上挂满笑意。   当庄继华从宣侠父口中听到这个条件时就知道.这事黄了,蒋介石是绝不可能接受这个条件的,共C党和第三党是他的两个最大的反对派,防都防不过来,还敢让他们合作。   “一战区很多地方部队和中央军,朱老总需要一.个人来协调与这些部队的关系,邓主任是最佳人选。”宣侠父很严肃的说。   庄继华苦笑下:“.剑魂,你应该知道,朱德将军出任一战区司令官是利大于弊,新四军在河南可以与河北山西的八路军构成犄角之势,另外将来还能支援山东贵军,这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要拒绝呢?”   宣侠父眉毛一扬就要反驳,可庄继华没给他机会:“明人眼里不说假话,你们这个条件就是拒绝,说实话,你们只看到失去,却没看到得到,能说服委员长下这个决心,我花了很大力气,既然你们不愿意…..”庄继华停顿下:“我会如实报告委员长,告辞。”   说完之后,庄继华转身就走,他今天是来向宣侠父通报关麟征汤恩伯事件的调查结果,却没想到得到这样一个结果,这让他失望之极。   关麟征吞并共c党游击队是出于一个误会,关麟征的前锋部队缴获了一批日本钢盔,结果被游击队误认为是日本人,这帮人胆大包天,晚上就来偷营,结果大部被关部包围,关麟征在这场意外中损失了七八个人,这让他非常恼火,就把这批人分散编入部队,算是赔偿。   汤恩伯就简单多了,他遭遇的是一股接受共C党领导的土匪,这批人看到一股被汤部追击的日军就跟着打,战斗结束后,汤恩伯挺高兴,就把他们全编入部队了。   调查清楚后,战区司令部让汤恩伯和关麟征把这些人清除来,归还共C党,可两人同时说,这些人在蒙阴战斗中损失殆尽,关麟征说得挺惨,说他的前锋部队全军阵亡,无一幸存。   宣侠父大概也知道人无法要回,也没有强求,只是冷笑,然后就告诉庄继华从中央传来的决定,让庄继华无比失望。   宫绣画和伍子牛跟在庄继华身后,宫绣画在宣侠父和黄民诚之前到的徐州,到了之后就没走,还是担任庄继华的秘书,她在重庆的工作交给了潘慧勤。   上车之后,鲁瑞山发动汽车,宫绣画才问:“为什么?”   宫绣画的问题很简单,可这个简单的问题里包含了很多疑问,庄继华没说话,两眼中透出无尽的遗憾,轿车缓慢的行走在徐州城内的街道上,两旁的行人比几个月前明显增加,开门的商店也很多,市面开始逐渐繁荣,大捷让徐州从死亡边沿走出来。   “他们以为这是个阴谋,新四军北调,就要放弃他们在江南开辟的根据地,另外朱德担任了战区司令,新四军就可能被推上正面战场,这正是他们一直力图避免的。”庄继华缓缓的说。   宫绣画美目流转,弯弯的细眉皱在一处:“如果这样,他们拒绝也有道理。”   “抗日统一战线,”庄继华微微摇头:“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校长的态度,校长对共C党的发展很是忌惮,已经在转动心思怎么削弱他们了,本来我提这样一个建议就是挽回校长心中的疑虑,如果他们接受了,校长那里我就有下一步动作,比如改善新四军的装备,为八路军增加两个师的编制,可现在这一切都无从谈起。”   庄继华叹口气:“他们只看到损失,其实接受这个任命是他们在政治上退一步,这一步并不大,但却能在校长那产生巨大影响,从长远来说对巩固国共合作为核心的抗日统一战线有巨大影响,可惜,他们的独立决心太强,只想到坏处,没想到好处。”   车内陷入沉默,伍子牛瓮声瓮气的说:“副司令,既然他们不识好歹,那就不用管他们,我就不信,没有他们我们就不能把小鬼子打出去。”   “胡说。”庄继华摇摇头:“他们现在是一句巨大的力量,不可忽视的力量,有他们在敌后,日本人就不敢全力压向正面,这样日军兵力不足的弱点就更加明显。更重要的是可以避免国共合作破裂,维护抗日统一战线。可惜了!”   “政治家从来不肯退让,除非有更大的利益。”宫绣画不屑的一撇嘴:“文革,你就不要管他们了,我看委员长已经对你有看法了。”   “哦,”伍子牛从副驾座上扭过头来:“为什么?就为这个建议?副司令为他作了这么多事,他还要怎么样?”   “不是说了吗,政治家从来只捞好处,他才不管你以前做了什么,他要的是现在和将来。”宫绣画没好气的说:“那位校长记挂的重庆,除非文革把重庆的兵工厂全交给他,否则,迟早翻脸,导火索很可能是GCD,文革,你不能再管他们了,否则你自己都有危险。”   庄继华没有答话,宫绣画来徐州就是重庆的那帮人担心他再闹出个一百万,张静江还特意给他带封信,告诉他,共C党是蒋介石的一块心病,是他的逆鳞,别看现在与共C党合作“愉快”,这是他顾不上,一旦战局稳定下来,共C党问题就会重新浮上他的心头,现在与共C党打得火热的都要倒霉。庄继华虽然同意张静江的判断,却没有接受他的劝告,相反迎难而上,试图通过两边的退让,化解双方矛盾,可现实是他又失败了。   战争还在继续,四十九集团军占领平阴肥城后继续向泰安侧后迂回,山冈重厚放弃泰山防线后撤,蓝运东行动迅速,切下两个大队,山冈重厚率领主力逃出包围圈。   山岗放弃泰安不久,汤恩伯率领八十五军从沂水方面斜插到莱芜侧后,准备包围第十师团。第十师团不愧是日军精锐,在这种危急情况下,第八旅团旅团长长濑武平率领第八旅团奋力冲杀,将八十五军的击退,掩护师团主力撤出莱芜向济南撤退。   数十万中国军队分数路杀向济南,天空中每天都有数十架飞机凌空,地上铁流滚滚,卷起漫天烟尘,济南日军全城戒严,强征城内数十万居民到城外的飞机场、双山头、腊山、茂岭山、砚池山等地昼夜不停的修筑工事。短短数天之内,在济南城内外构筑了大片明碉暗堡,以及各种火力点,从北方开来的火车源源不断的停靠在济南站,车上卸下各种物资和兵员,济南城内的四万余日军在西尾寿造指挥下严阵以待。   恳求双倍月票支持................   祝书友新年快乐..................   再次求双倍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一节大捷(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十一节大捷(十)   一道电波从济南城内的一栋豪华别墅中飞出,两个穿伪军军装的军官匆匆走出别墅,他们走后没多久大群日本宪兵和特高课就包围这栋别墅。   徐州城内,军统徐州站站长韩锋急匆匆走进五战区长官部,此刻的长官部因为蒋介石的到来戒备森严,原来还有部分记者可以进来,现在连他们也被禁止进入。   韩锋紧紧拎着黑皮包从车上下来,整洁的军装一尘不染,他下车后习惯性的朝四周看看,然后快步走进司令部的小楼。   “不能进攻济南,”此刻在司令部的作战室内,庄继华神态十分焦虑,他有些失态的冲蒋介石和白崇禧大叫道:“济南日军正等着我们进攻,我们不能上他们的当。”   “文革,你别激动,”白崇禧看看蒋介石的脸色不豫,连忙劝道:“山岗和矶谷都退向济南,可即便如此,济南日军大部分也是残兵败将,我们几十万人完全可以攻一下。”   庄继华不顾白崇禧向他递.的眼色,依然坚持,半步不退:“部队从七月中旬开始接战,持续作战整整一个月,弹药消耗只补充了一半,最初开始作战的五十九军、四十军、第二集团军、第三集团军损失达到六成,济南城高壕深,周围山峰众多,北有黄河天险,南靠泰山山脉,地形险要,易守难攻,而我们只有四十九集团军、二十四集团军、六十军和汤恩伯军团有重炮,其余部队缺乏重武器,难以展开攻坚。这还不是主要的,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兵员。”   庄继华叹口气,看看蒋介石和白.崇禧:“我们的人口众多,但接受过军事训练的青年却很少,每一个新兵都要接受至少三个月的军事训练才能成为士兵;而日本人呢,他们的国民受教育程度高,接受过军事训练的国民远超我们,因此他们的士兵补充超过我们,装备补充超过我们,如果我们攻击济南而失去大批有战斗经验的老兵,对下一步作战十分不利,我坚决要求停止进攻,利用泰山和沂蒙山建立防线,休整部队。”   白崇禧当然知道庄继华的意.见是对的,别看中国军队番号多,实际上这些部队都很疲劳,弹药也不多了,特别是炮弹和火箭弹,现在去进攻济南不是时候。   李宗仁也不想打济南,一个是部队现状不容许,另.一个是中共拒绝朱德出任一战区司令官后,他就知道一战区司令官肯定是他了,这一仗必将成为他在五战区的最后一战,见好就收,载誉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文革,你太小心了,”蒋介石很不高兴,他不知道庄继.华这是怎么了,当初在南京坚决支持他的那个庄继华怎么不见了,难道他不明白自己到徐州来的目的吗?不过蒋介石依旧和颜悦色的说:“我们能在徐州城下打垮十二万日军,济南城内的蕞尔小丑怎么就消灭不了?要知道我们在济南城外有三十多万。”   “校长,此一时彼一时,”庄继华有些忍不住了,压压.心头的火气,再度解释:“我们能击败日军,气走果然有个重要因素就是日军长驱直入,他们一路冲来,连续作战两个月,如果我们现在反攻济南,也就犯了与日军相同的错误,到时候济南打不下来,摆摆损失部队不说,一旦日军的增援部队上来,我们恐怕连徐州都守不住。”   “健生,你怎么看?”.蒋介石见说不动庄继华,便扭头问白崇禧。   白崇禧知道蒋介石是想从他那得到支持,他想想后说:“文革,用兵谨慎,停下来无可厚非,我的意见是攻一下试试,好打就打,不好打就停。”   李宗仁见蒋介石的目光又转向他,便接口说:“我认为应该停下来,凡事过犹不及,现在停下来徐州之战就是我们的完胜,政治上军事上的完胜,如果攻击济南失利,这场胜利就留有瑕疵,也让日军探知我们的弱点。”   林蔚犹豫下说:“是不是攻一下,日军败退数百里,我军都打到济南城下了,不打一下怎么向全国军民交代。”   庄继华两眼一翻冲林蔚说:“蔚文兄,打胜了仅仅锦上添花,可要打败了呢?委员长到徐州亲自督战,以一场完胜收兵不好吗?”   这话让蒋介石迥然一惊,感到自己的算盘有漏失之处。庄继华这是在提醒他,收复济南固然辉煌,但那只是徐州大捷的锦上添花,对蒋介石的声威增长有限,相反一旦失败,对他威望的损害却极大,难怪庄继华不顾他的意思,坚决反对进攻济南,如此看来,白崇禧想打一下,其中的心思就值得玩味了。   白崇禧还在玩味时,李宗仁却很快反应过来,他呵呵笑道:“现在我军气势如虹,到了济南城边却不进攻,连我都感到有些憋屈。之所以不赞成打,也是对后勤了解多些,战区现在情况看上去挺好,其实隐忧很多,特别是后勤,从徐州到济南这数百公里,沿途受日军荼毒,老百姓都快跑光了,粮食都很难满足需要,蔚文兄和健生对这些情况不是很了解。”   庄继华心中暗叹,李宗仁老奸巨猾,一下就看出来蒋介石攻济南的念头动摇,立刻开始为白崇禧挽回,白崇禧却无所谓的看了李宗仁一眼:“我认为还是可以打打看,目前我们在空中和地面都占有优势,没有重武器,可用空中力量弥补,完全可以打。”说到这里,他拉开地图:“你们看,就算不强攻济南,可以留下一部主力监视济南日军,而以有力之一部在长清、平阴北渡黄河,向德县进攻,彻底孤立济南守敌。”   白崇禧提出这样一个方案,倒提起了庄继华的兴趣,他略想想便感到此举有利可图,至少可以吓吓德县的寺内寿一。   “白付总长不愧是兵法大家,佩服佩服,”庄继华笑道:“监视济南的部队就由汤恩伯和二十四集团军担任,四十九集团军过河,第二集团军留在泰安构筑防线。校长,补充兵现在缺额不少,雪冰他们在徐州附近招收了六万多补充兵,战役期间补充了三万,一周后从贵州四川的补充兵才能到位,加上训练的时间,我估计还有三个月才能让部队达到齐装满员,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武器弹药,请委员长督促洪君器,首先满足我们五战区。”   “洪君器那里我已经下令了。”蒋介石刚说到这里,戴笠从屋外进来,报告军统徐州站站长获得重要情报。   “报告委员长,我军统济南站获得情报,日军二十一师团主力已于昨夜抵达济南,济南城内日军总兵力达到五万人,此刻日军驱使济南城内数十万居民在济南四周赶筑工事。”戴笠面无表情的说:“此外,日军从山西抽调二十师团,正日夜兼程赶往山东。青岛站报告,大批日军在青岛上岸,总兵力有两万多人。另外日军在山东控制的地区大肆抓捕劳工,修建飞机场。”   庄继华心中暗叹,日军极强的运输能力再次挽救了他们的危局,就如同广德之战时,日军在短短数天之内就从华北和国内调来援兵,而我们的援军从云南四川出来,居然要走接近半年时间,这完全体现了双方工业能力的巨大差距。   戴笠还没完:“北平站报告,东北关东军两个混成旅团从山海关入关,还不知道他们是否会调到徐州战场。”   随着戴笠的汇报,蒋介石的脸色阴沉,白崇禧、李宗仁和庄继华的神态十分复杂,李宗仁现在完全了解当初庄继华在南京时的感受,日军的机动能力太强了,如果进攻济南,没有一个月根本打不下来,有了这一个月的时间,从各处调来的日军恐怕不下二十万。   “文革,看来还是你更了解日军。”李宗仁长出口气:“委员长,健生,不能再往前走了,再往前得不偿失。”   下一步作战方向让战区的高级将领们左右难舍,李宗仁的提议并没有得到白崇禧和庄继华的赞同,可蒋介石却表示支持。   林蔚看着他们争论,现在蒋介石和李宗仁赞同停止进攻,只派小部队过河;白崇禧和庄继华却坚持用一个集团军过河,他们认为应该趁日军还没有集结到位,加紧进攻,扩大防御纵深,为下一次作战打好基础。这下他们的立场一下调了个个。   “徐参座,你怎么看?”李宗仁看到徐祖贻从门外进来,便问他的意见。徐祖贻手中拿着一份电报,他苦笑着说:“四十九集团军副司令蒋百里将军来电,要求停止进攻,转入休整。”   庄继华立刻明白这是蒋百里在提醒自己不要头脑发热,不要像南京那样,把部队耗得伤筋动骨。   蒋百里的名头非同小可,他的这封电报立刻让白崇禧闭嘴,停止进攻转入防御成为会议的最后决定,不过庄继华却提出让新二十二师过河,目的不是多消灭日军,而是向北试探搜索,邓文仪率宣传队跟随过河,到黄河以北招收新兵和收集粮食,对这个提议,蒋介石和李宗仁都没反对。   八月底,中国军队攻抵济南外围,济南城内的西尾寿造屏气等待中国军队的进攻,这时中国军队却停下脚步,然后后撤十里,转入防御。   至此,徐州战役以中国军队完胜告终,日军遭受了南京后的再次退却,这次他们比南京更狼狈,损失更大,退得更远。   求月票支持...........   双倍月票,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一节谍影(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一节谍影(一)   秋天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过黄河两岸,吹散了两岸的硝烟和血腥,给两岸富饶的大地披上一层金黄色的麦浪,这层麦浪并非连绵不绝,间或中间出现大块被熏黑的土地,即便勤劳的农人也无法在短短半个月内将战争的痕迹彻底清除,破败的村庄还看得出当初的激战,断瓦肠壁中,间或还能看到一具正在腐烂的尸体。   与金黄麦浪相对应的是各地新建的坟茔,白色的招魂幡随风飘扬,披麻戴孝的人在各个村庄出没,带着悲痛和哀伤在田间劳作。   战区司令部没有鼓励人们返回家乡,但胜利的消息却让大多数逃难的难民踏上返乡的路,收拾已成一片废墟的家园。   与乡野田间的破败不同,徐州城内却热闹非凡,这场空前的大捷让全国各阶层振奋,因政治分歧很少走在一块的宋氏三姐妹连裾来徐州慰问,此后各地的慰问团劳军团接踵而至,战区接待处应接不暇,只得临时从各军抽调人员参加。   对这些活动,庄继华却很少参加,停止进攻后,蒋介石在徐州召开盛大的祝捷大会,在这个会上,李宗仁庄继华被授予新颁布的国光勋章,成为国光勋章最先获得者。参谋长徐祖贻、集团军司令孙连仲、杨森、蒋百里、邓锡侯等军师长共二十多人被授予青天白日勋章,祝捷大会结束后,蒋介石宣布将领调整方案,正式宣布李宗仁调任一战区司令官,庄继华接任五战区司令,让庄继华有些意外的是蒋介石把蒋百里调到中央,担任军事委员会高级参议,成为他的军事幕僚,四十九集团军依然由庄继华担任司令官,孙震担任副司令,一零一军有蓝运东担任军长,一零四师由张新担任师长,张新留下的旅长由夏阳林接任,与夏阳林有些不对路的张灵甫也升官了,调任梁岱的一零五师任旅长。   四十九集团军系统的各部.全部充实扩编,从四川贵州来的五万补充兵大部分被庄继华填进西南系统的部队中,中央五百名应届毕业生联名上书军校要求到四十九集团军效力,立刻解决了基层军官的缺乏。   廖耀湘率领新二十二师在长清.过河,向德县方向搜索进攻,结果发现,黄河以北空虚无比,大部分地区仅有少量伪军驻守,廖耀湘在攻克荏平后,就胆大包天的将三个团分成三路,横扫高唐、夏津、禹城,切断津浦线,俘获大批伪军,逼近德县南大门平原。这也让蒋介石深感满意,临走之前特意批准新二十二师整编为甲种师。   邓文仪率领宣传队和招兵队.在河北获得大成功,遭受日军荼毒的河北人民踊跃参军报国,十几天之内就招收了两万多新兵,加上前段时间的招收的士兵,总共五万多士兵填进第二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   庄继华按照老办法,督促各军加紧新兵训练,同时.对前段时间的作战进行总结,要求各军营以上军官必须分批回到战地重新审视攻击和防御,并写出书面报告上报,战区司令部随时抽查,同时他抽时间完善了他编写的那本战术手册。   战争的车轮暂时停下脚步,历时三个月的厮杀让.双方都筋疲力尽,不约而同的都转入休整,调整部署,积蓄力量准备下一波流血。   日本开始重新审视中国的抵抗力量,议会迅速.批准新增五十亿军费,大本营也通过在二十个师团之外再增加十个师团,将华北方面军和华中方面军统一整编为中国派遣军,在南京设派遣军总司令部由华中派遣军司令畑俊六出任中国派遣军总司令,统一指挥在华日军,不过为了面子,保留了华北方面军,由杉山元担任司令官。   寺内寿一调回.国内出任天皇近卫侍从官,这时个荣誉性质的职务,一般由德高望重的军中老将担任。日本内阁陆相之争也落下帷幕,板垣征四郎奉调回国出任陆相,安滕利吉中将接任第五师团师团长。徐州之战的另一个主要责任人矶谷廉介也被调离,出任关东军参谋长,筱原义男中将出任第十师团师团长。寺内寿一临回国前,将中岛康健提升为少将,出任原方面军直辖的第五混成旅旅团长,原第五混成旅旅团长秦雅尚负责重建一零八师团,原中国驻屯兵团兵团长山下奉文出任十六师团师团长,负责重建十六师团   日军从国内和东北调集部队进入山东和华北,徐州战败,华北日军饮鸩止渴,从华北各处抽调兵力,造成华北空虚,中国军队在华北各地展开局部反击,首当其冲的就是山西。   日本从山西抽调二十师团和山下兵团之后,卫立煌从中条山下来,向运城展开反击,攻克夏县、临猗、安邑,从三面包围运城;吕梁山贺L一二零师使出出击,他们采取的策略却完全不一样,不攻县城,横扫从大同到朔州的日军据点,太行山上的一二九师分兵数路,分别向冀南和山西出击,日军被迫龟缩在主要交通干线。   吕正操指挥冀中八路军向周围日军发动进攻连续破袭平汉铁路,平绥铁路,陈赓指挥三八六旅在冀南连续作战,歼敌八百余人,冀南抗日根据豁达大发展。聂荣臻指挥晋察冀根据地主力部队向张家口附近发起连续作战,日军在华北各地都完全处于被动挨打。   为改变这种被动局面,新任日军华北方面军总司令杉山元到任不久就在北平召集旅团长以上的高级将领研究华北作战方略。   这个会议从头到尾充斥着杉山元的愤怒和嘲讽,他大肆嘲弄寺内寿一,十几万皇军在他的指挥下,由一群勇武的狮子变成了胆怯的绵羊,抽调华北兵力更是剜肉补疮,致使华北局势糜烂至此,有辱皇军声威,丢尽大日本帝国颜面。   “寺内寿一这个傻蛋!”杉山元最后愤怒的吼道,丝毫不担心这会传到国内,传到杉山元的耳中。在座众将都是前段时间参战的将领,他们或多或少的受到过损失,对杉山元的怒斥羞愧的地下头。   杉山元很快发现这个情况,他的口气一转,开始鼓动士气,顺便也谈谈他的战略:“方面军最主要的任务依然是打通津浦线,消灭盘踞在徐州地区的支那军少壮派实力,只有这样才能促使支那政府坐下来,老老实实接受皇军的和平条件。最近三个月内,华北方面将增加十四个师团,我们在华北从来没有获得如此强大的实力,诸君,胜利依然在我们手中!诸君,征服支那,开创帝国无上光荣的使命就在你们肩上!”   在会议室的后排,中岛康健面无表情的看着杉山元,他对这个会议感到很无聊,杉山元无论是指责还是鼓舞士气,对他的影响都很小,在他看来,徐州的失败是帝国在战略上的失败,这场失败是注定的,寺内寿一不过是当了军部在战略上错误的替罪羊。   片岗对老朋友的这种状态很是担心,特别是他对杉山元的轻蔑。私下里把他拉到军官俱乐部安慰他,可中岛却毫不在意。   “徐州之战的失败只不过是军部战略失败的一个侧影,杉山大将作为陆军大臣,难辞其咎,”中岛直接把矛头指向杉山元:“片岗君,你看着吧,他也一样,他不可能结束支那事变。”   中岛作出这样的结论是因为他反对杉山元的战略,按照杉山元的计划,消灭徐州的支那政府军是首要目标,为此他决定把十四个师团中的十二个投入到准备中的第二次津浦路作战中,而河北和山西则各投入一个师团,稳定当前局势,杉山元在会上明确宣布,作战计划已经上报大本营,大本营将在近期批准这个作战计划。   “杉山大将的作战思路依然是建立在一两年内征服支那的观念上,可这是错误的,南京和徐州两战,给支那人增添了信心,即便夺取了徐州,打通津浦线,支那政府也不会求和。从长期战争的角度出发,应该首先清除华北的反日力量,至少要严重削弱他们,用三个师团围剿冀中,五个师团围剿晋察冀,如此重拳出击,必定能在短期内消灭当地的反日力量,然后冀中部队南移,攻击冀南,围剿晋察冀的部队则继续向太行山进攻,将盘踞在这里的支那军彻底消灭。”中岛康健严肃的说:“在此期间,用六个师团支援济南守军,稳定山东战场,同时清剿胶东各地出现的反日力量,清剿了华北后,我们有了稳定的后方,然后开始实施打通津浦路战役,以六个师团出击河南,沿平汉铁路南下,插向徐州支那军的后方,正面也同样用六个师团沿津浦线进攻,华中方面军也派出五到六个师团,主力在攻克宿县后,掉头向西,与从河南南下的皇军配合,如此一举围歼支那军集中在徐州的主力部队,为胜利打下基础。”   片岗听完忍不住倒吸口凉气,这实在是个宏大的战略,日本军队从来没有实施过的战略,想想看都让人热血沸腾。   “中岛君,您应该立刻上书杉山大将,如果能实施这个战略,我们将获得空前的胜利,支那人就很可能坐下来谈判。”片岗手舞足蹈,兴奋之极。   中岛没有答话,他只是默默无言的抿了口清酒,片岗连声催促,良久中岛才面无表情的拿出一份文件,递给片岗,片岗赶紧接过来,低头认真看起来。   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中岛感到膀胱有些发胀,站起来,拉开门,在卫生间里,他畅快的释放体内积蓄的液体,卫生间的门却被打开了,两个军官一前一后的进来,嘴里还互相恭维着。   “立高君,你能来北平实在太好了,我们又能一起为天皇陛下战斗了。”   双倍月票,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一节谍影(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一节谍影(二)   进来的正是立高支助,由于在两次长城抗战中的卓越表现,他受到冈村宁次和板垣征四郎的赏识,被调回国进入陆军大学高级参谋班深造,这个班是为将来能晋级将官的青年军官准备的,从陆大高级参谋班毕业后,他被冈村宁次点名留在本土总参谋部第二部(情报部)工作,一年以后冈村奉调第二师团师团长,他接任情报部苏俄科副科长,卢沟桥事变后,他却被调到关东军司令部任职作战参谋。随着华北局面崩坏,日本大本营对华北方面军极为不满,杉山元就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就开始调整华北方面军司令部人员,他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调到北平,担任华北方面军司令部作战科副科长。   立高支助到北平后就在报上发出暗号,可半个月过去了,始终没人来与他联系,这让他心中焦急无比,但他又无法采取行动,他知道他现在位置的重要性,华北方面军所有作战行动都要经过他的手,只要接上线,日军行动对中国方面就是透明的,但现在他接不上线。   会议最后两天,第五混成旅旅团长中岛康健,就是他在军官俱乐部卫生间遇上家伙提出了一个作战计划,这个计划与杉山元的计划背道而驰,但中岛康健却敏锐的感到这个计划的恐怖,如果按照计划执行,不说一五两战区,敌后抗日力量必遭重大损失,华北日军后方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处于安定之中,日军可以全力以赴对付正面战场的中国军队。   让立高支助有些宽慰的是,杉山元显然对这个计划不感兴趣,但西尾寿造却很感兴趣,在因战败进行的人事调整中,西尾寿造受到的影响较小,按理说他作为津浦路作战的总指挥应该承担主要责任,可寺内寿一把司令部搬到德县,直接插手前线指挥,等于变相剥夺了他的指挥权,战后追究责任也就追究不到他身上,所以他依然担任第二军司令官,统一指挥山东部队,而且有消息说,他有可能出任陆军最重要的三大核心首脑之一的教育总监。   西尾寿造建议杉山元组织一场根据中岛康健计划设计的战术推演,杉山元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认为结束中国事变的关键是消灭支那中央军中的少壮派,特别是集中在徐州附近的支那中央军精锐部队,至于华北的共C党部队只是一群老鼠,在皇军打盹时能占些便宜,一旦皇军腾出手来,可以很轻松的消灭他们。   “看看今天的华北地图,”西尾.寿造有些生气了,他没想到这位老同学如此冥顽不灵:“共C党军队占据的地盘有多大,主要交通干线都在他们威胁之中,他们可以随时切断平绥线,正太线,津浦线,每次在正面战场关键时刻,我们的后勤线总是受到他们的攻击,给我们造成极大损失,如果不打击他们,对支那政府军的进攻很可能半途而废。”   “西尾君,你太多虑,是不是徐州之.战吓破了你的胆量,”杉山元冷笑着嘲讽道:“国内的部队一到,我立刻拨给第一军一个师团,香月君就任打退支那军的进攻,稳定山西的局面,同样,对冀中的支那游击队,我只需要在南下的路上顺便就把他们消灭了。”   西尾寿造冷笑一声,指着地图.说:“顺便就消灭了?司令官,冀中共C党部队一级公路占领四十个县,你能顺手消灭?寺内大将曾经组织过扫荡,因为兵力不足,只收复六个县,津浦路战事开始后,共C党卷土重来,一下扩张到四十个县,从平津到沧州石家庄,从津浦路到平汉路,全在他们控制之下,这是共C党在华北扎下的一把钢刀,时刻顶在在皇军的胸腹,有这把刀在,皇军决不能全力南下。”   杉山元看着地图,心中渐渐涌起一股恐惧,的确,共C.党占据这块区域后,无论向那里出击,都是打在南下部队的输血管上,为了防止他们,华北方面军必须调集大量部队驻守在交通线附近,这势必削弱南线进攻的兵力。   “好吧,我同意作一次战术推演。”杉山元最终让步,二.十个师团从日本调来,三十多万人和他们装备的运输,以日本海运力量也需要两个月。   实际杉山元和西尾寿造这层级别的将领,已经.清楚中国事变势必长期拖下去,这是日本曾经想极力避免的,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们也只有打下去,杉山元很希望能在自己手上结束这场战争。   经过一周的准.备,战术推演在北平司令部中举行,立高支助作为作战科副科长充当主要助手,作战科科长江藤负责指挥进剿的日军,中岛康健负责指挥假想敌八路军。   虽然缺少冀中八路军的详细情报,但根据以往在战场获得的情报,参谋部可以估计个八九不离十,根据设定,冀中八路军大约三万主力部队,另外大约五万县大队区小队这样的游击队,装备最好的重武器是战防炮和迫击炮,也可能有九二步兵炮,不过数量不多。   战役一开始,江藤指挥四个师团配属两个战车联队从石家庄,保定、沧州,平津出发,如雷霆万钧之势杀入冀中平原,中岛康健指挥部队节节抵抗,最终向西突围,进入太行山区,战役时间历时两周。   随后江藤移师冀南,从邢台和德州夹击冀南,经过三周战斗,冀南八路军被击溃,残部退到西进进入太行山。解决这两部八路军后,江藤再次调动三个师团北上从保定和石家庄向晋察冀根据地的中心区阜平发起进剿。   随着推演的进行,作战室内的气氛越来越轻松,从图上看,皇军的进攻,八路军根本没办法抵抗,冀中根据地的八路军江北消灭大部,冀南的八路主力也将被消灭,只有在进共阜平时,因为山区,未能捕捉到八路军主力。   中岛康健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他感到有些不对劲,这实在太轻松了,如果这样轻松,冀中八路军早就被消灭几次了,冀南八路军也根本站不住脚。不对,肯定那里不对。中岛康健边推演边思索,到底是哪里出现问题。   “阁下,”中岛看见一个中佐向杉山元和西尾寿造进言:“卑职认为这样的推演有个重大缺陷,我们与八路军交手不多,不熟悉他们的战法,对于他们的作战有些一厢情愿。”   中岛闻言不由眼前一亮,他明白那里不对了,战法,对就是战法,这个中佐说得太对了,中岛不由对这个中佐大有好感。   “立高中佐,那点战法不对?战争还有其他打法吗?”杉山元的神态有些不屑。   “我从未与中共的部队交手,参谋部又缺少他们的资料,可是,”立高支助指着刚刚的推演进程图说:“我军四路进攻,敌人四路抵抗,而且还是正面抵抗,这与军事常识不符,完全是以弱击强,他们的将领就这样蠢?”   “那么你认为他们会怎么打?我四路大军分进合击,如果他们不抵抗,我们就占领整个冀中。”江藤很不服气的反驳道。   “中岛少将,立高中佐认为你的打法很愚蠢,你怎么看?”杉山元忽然把中岛康健拉进争论中。   中岛康健沉默一下,抬起头坦然承认:“是,卑职采取了个愚蠢的战法。”随后他不理众人惊讶的眼神继续说:“从军事上说,与强敌相遇,当避免决战,这是一个军事将领的基本常识,卑职的作战违反了这个常识,是愚蠢的,立高中佐的指责非常正确。”   立高支助眼神十分复杂,他首次感到巨大威胁,这个中岛将是先生最危险的对手,虽然他现在还仅仅是个少将旅团长,必须尽快把他除掉,尽快取得与先生联系的想法更强烈了。   “那么八路军会怎么打?诸君有何高见?”西尾寿造不等杉山元开口便向四周的参谋们询问道。   沉默一会,有个沉稳的声音从参谋群中传出:“不战。”   西尾寿造循声望去,一个年轻的中尉站在低级参谋群中,昂首望着他,西尾寿造从略微点头以示鼓励。   “我研究过去年对冀中和太行山的进剿,”参谋接着说:“这两次进剿规模不大,持续时间也不长,参谋部的记录很少,但依然可以看出一些东西。八路很少与皇军正面交手,除非是重要目标,他们总是避开我军正面,把主力集中在我军侧翼,攻击后勤供应线,否则宁可让我军占领目标,只要保住军队即可。”   “狡猾的作战,”西尾寿造冷哼一声,心中却大感烦躁,如果这样的话,冀中作战将非常困难,或者持续很长时间,这对津浦路作战是个很坏的结果。   “津浦路作战是下次作战的重点,这是大本营的既定策略,总参谋部正在制定作战计划,华北地区的任何作战都必须是在保证津浦路作战的前提之下进行。”杉山元冷静的扫视西尾寿造一眼。   双倍月票,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一节谍影(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一节谍影(三)   杉山元话里的警告意味非常浓厚,西尾寿造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参谋长冈部直三郎心中摇头,他现在的位置比较尴尬,他很清楚寺内寿一走后,下一个离开的必定是他,而且时间就在这十天半月,因此对这场推演表现并不热心,他现在最关心的是他要去那里,按照陆军惯例,打了败仗的将军不会有好去处的,他现在唯一希望的不是被要求退出现役。   见现场有些尴尬,冈部直三郎平静的打破僵局:“其实我军势如破竹没有什么疑问,无论军力对比,武器装备,还是士兵素质,我军都占有绝对优势地位,势如破竹不可厚非,占领冀中是肯定的,只是歼敌数量不会这么多。”   “冈部君说得没错,”西尾寿造点点头:“看来仅仅只分四路是不够的,八路军不是徐州支那军精锐,我军与八路的战力对比应该是一比十,一个大队至少相当于一万八路,四个师团,再加上皇协军,十五万人,以大队为单位,分十路,布不下天罗地网,合击冀中八路。然后移师冀南。”   “哟西,”杉山元点点头严肃的说:“就这样吧,此次作战必须严格保密,对外宣传依旧是为南下打通津浦路作准备,各种物资,在北平天津,沧州德县和石家庄集结。”   “哈伊,”众军官齐声答道,杉山元随即宣布推演结束,众人转身要走,西尾寿造把那个年轻的中尉叫住。   “卑职,华北司令部情报科参.谋清成小山。”清成肃立答道:“原在南满株式会社调查科任职,上月调到北平。”   “不错,年轻人目光独到,前程远大,.好好干吧。”西尾寿造面带笑容拍拍他的肩头,然后就离开了。   作为一个中尉能参加这样的.会议说明他的上司情报科长西村尚野非常赏识他。西尾寿造离开后,西村也过来向他表示祝贺,立高支助也过来向他表示祝贺,三人一聊,立高支助这才明白西村也是南满株式会社过来的,难怪清成会得到他的赏识。   南满株式会社是在日俄战争后成立,是日本仿照.东印度公司成立的一个组织,名义上是公司,实际上却掌握着南满的全部权力,不折不扣的南满太上皇,株式会社的组织结构与政府一般无二,与军方更是紧密合作,株式会社调查科就是个特工组织。   立高回到他的办公室沉思片刻后,决定冒次险,他.离开司令部,到秘密租下的房间换上便衣,随后就到电报局向上海申报发了封电报,要求刊载一份寻人广告,这是事先规定的联系方式,这个广告他在北平的报纸上也等过,可没人来与他联系,他只好在中国流传量最大的报纸上发出要求联系的信号。这个动作的危险性非常大,无论那个环节出现疑点,别人都会根据这份电报追查,他就很可能被怀疑,但现在他已经顾不得了。   为了消除痕迹,立高化妆之后才到电报局发出.电报,同时汇出五十块大洋,随后把租来的房子退掉,看着房东那张实诚的脸,立高支助心中一软,杀机顿时消去。   徐州城内,发布.大厅现在已经名存实亡了,各部队都在召开祝捷会,为立功将士授勋,记者们分成数路到各个会场,留在徐州城内的寥寥无几。   韦伯从楼上悠悠然下来,他刚完成一篇呼吁美国政府立刻停止对日输出战略物质的文章,此刻下楼喝杯咖啡提提神,然后要去战区长官部找梅悠兰,准备一同采访新任战区司令官庄继华,这个司令官保持了他在重庆的做派,除了梅悠兰外,不接受其他任何记者的采访。   到了旅馆的咖啡厅门前,他却意外的发现叶絮菲正与一个军官在低声聊天,出于新闻同行的忌讳,他没有立刻上前,准备找个空座,可叶絮菲却已经看到他了,招手请他过去。   韦伯见状不好再退走,便走到他们的面前,跟他们打招呼。   “Miss叶,您现在越来越漂亮了,看来胜利也有美容作用。”韦伯随口开了个玩笑,然后坐在她对面,招手叫来侍者,要了杯咖啡。   “那是当然,韦伯先生不是同样显得年轻了吗。”叶絮菲光洁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容,然后向韦伯介绍身边的军官:“这位先生是徐昌明少校,他是新任战区后勤部部长王庚将军的主要助手。”   “徐少校,你好。”韦伯客气的起身向徐昌明伸出手。   “韦伯先生的大名我可早就如雷贯耳了。”徐昌明笑着起身握住韦伯的手:“庄队长只接受两个记者的采访,国内的是梅小姐,国外的就是韦伯先生。”   听到徐昌明的话,韦伯心中有些得意,抽出支香烟点燃,然后才说:“叶小姐怎么没出去呢?”   “外面有新闻吗?”叶絮菲也很随意的答道:“韦伯先生,你真幸运,我只晚来几天就丢了这么大的新闻。”   韦伯哈哈一笑,叶絮菲这话是有所指,韦伯对临沂战事的报道在美国引起轰动,改变了很多美国人对中日战争的看法,不过更深层的意思却是指韦伯找到一个好搭档,拿到别人拿不到的通行证。   “外面这么热闹,怎么会没新闻,叶小姐是眼界太高了吧。”韦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满含笑意的看了徐昌明一眼:“叶小姐是不是在这里找到线索了?”   “这里没有线索,我和徐少校只是随便聊聊。”叶絮菲淡淡的说,徐昌明是她在采访王庚时认识的。   徐昌明也哈哈一笑:“韦伯先生,军人是有纪律的,你们记者找到线索,就说明我在泄密,这可是严重犯罪。”   “他们西南开发队出来的人嘴都很严,韦伯先生若不信可以试试。”叶絮菲笑着说。   韦伯不置可否的笑笑的,他从徐昌明对庄继华的称呼中就知道他出身西南开发队,徐昌明爽朗一笑:“这可是个矛盾,所以能与记者自如的打交道的人都是阅历丰富,城府极深的人,庄队长说,连他都做不到。”   “我们记者没这么可怕吧。”韦伯怪叫一声,然后很不满的说:“见到庄将军,我一定要问问他,为什么要歧视记者。”   “那好,我和你一起去问他。”叶絮菲笑着说:“最好再拉上梅悠兰小姐,据说他挺怕她的。”   叶絮菲还不认识梅悠兰,梅悠兰从临沂到泰安走了一圈,从泰安回来的第二天就接到重庆来的电报,然后与练小森急匆匆去了武汉。   “梅小姐恐怕短时间内回不来,她的祖父从美国回来了,现在武汉,她赶回武汉去了。”韦伯神态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异色,很多记者都想认识梅悠兰,向通过她打入战区司令部,可梅悠兰却比较高傲,看不顺眼的人根本不爱搭理,问题是大多数记者她都看不顺眼。韦伯明白梅悠兰,她不想与那些人接触还有其他原因,所以他也不想接这个话题。   “徐少校是那一年加入西南开发队的?”韦伯轻轻一下就把话题转到徐昌明身上了。   “民国二十一年与队长一起入川的。”徐昌明提起这个就感到幸运,他是黄埔时期毕业,北伐失败后,流落在江浙,每个月从黄埔同学会中领一份生活费,没想到一二八之后同学会把他们这些失业同学着急到一起,让他们跟随庄继华入川,从事西南开发,从此他的生活就变得充实而富有激情,他感到北伐时的那股劲头又回来了。   当年跟随庄继华入川的那些失业黄埔同学并非没有能力,而是因为丧失了奋斗目标出现的迷茫,庄继华为他们重新建立起了奋斗目标和信仰。   “这么说,你是庄司令的老部下了,”韦伯说:“你对庄将军怎么看?”   “庄队长,”徐昌明沉凝一下说:“我不好评价,或者说我没资格评价,不过他是我们黄埔的骄傲,是我们黄埔同学的第一人,超过绝大多数老师。至于能力嘛,看看现在的重庆四川云南,以及南京徐州两战,我想你们就明白了。”   “西南开发?”叶絮菲在心中默默重复两遍,随后笑道:“徐中校,现在没什么仗了,后勤部应该比较清闲了吧。”   韦伯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徐昌明却已经答道:“那能呢,后勤部从头到尾都是忙,战时忙,战后忙;这不前线刚消停,我们的任务就下来了,除了粮食以外,其他物质都要从重庆运到这里,几千里路,就算运来也不消停,各军都要,可东西就那么多,怎么分也不可能人人满意。”   “呵呵,我可听说了后勤可是肥缺。”叶絮菲笑道,同时飞快的飞过去一个媚眼。   “我们的后勤可不是肥缺,”徐昌明摇摇头,淡淡的说:“其他部队我不知道,庄队长对贪污一向处置严厉,在重庆就枪毙过好几个,你要敢贪污就是拿脑袋往枪子上撞。”   韦伯忽然对这些有兴趣了,国民政府内官员腐败,贪污受贿严重,没想到这位重庆出来的军官居然这样廉洁,以前怎么没注意到这个情况。   三人就这样闲聊了一会,徐昌明看看时间起身告辞,叶絮菲也随即告辞,回到房间后,她正准备休息,忽然门口传来几下轻轻的敲门声,她随口问道:“谁呀?”   门外却没有声音了,她猛然回头,发现门底下塞进来一张纸条,她慢慢走过去捡起纸条,上面写了几个字。   “明沁阁”   叶絮菲神态顿时严肃起来,她拉开门朝走廊两边看看,走廊上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关上门低头想想,她坐到桌边,把刚才徐昌明的谈话记下来,然后细细折叠起来放在坤包的的夹层里。   “还保密呢?”叶絮菲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殊不知那番话已经露出太多机密了,支那军后勤供应严重不足,最近数月都不可能发动进攻。   求月票支持...........   双倍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一节谍影(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一节谍影(四)   困扰庄继华确实是后勤,除了物质不足外,还有后勤供应的混乱,各军各自为政,贪污受贿严重,为此他特地把王庚调来担任战区后勤部部长,从西南开发队调来一批人出任后勤各级官员,一方面借此整肃后勤的贪污腐化,另一方面希望能通过王庚引进美军的后勤供给系统,在他看来美军的后勤系统是比较先进的,当然这种先进也是建立在美国强大的工业能力上,中国虽然没有这种工业能力,但至少可以借鉴。   人的问题解决了,可物质的问题却没办法,重庆生产的物质就这么多,川军还要拿走一部分,更无法满足各战区的需要。李之龙虽然下了大力气扩建工厂,可扩建的工厂至少要到明年才能形成规模产能,即便如此,也只能满足百万部队的需要,这还不包括GCD的八路军和新四军。   庄继华每天都在逼洪君器,洪君器被逼急了,就找蒋介石评理,蒋介石在这方面却支持了洪君器,他亲自给庄继华发电,告诉他物质紧张,各战区都要,五战区虽然面临大战,但一战区面临的危险也很大,李宗仁的要求同样多,无法完全满足。   蒋介石出面了,庄继华也没办法了,可洪君器心里上却很过意不去,庄继华在四川拼死拼活干了五年,建了上百家工厂,现在在前面拼命,武器弹药却不能保证,这让他心上无论如何都过意不去。正当他百愁莫解时,美国总统罗斯福的特使威尔斯秘密到武汉。   虽然说威尔斯只是秘密到达武汉,但蒋介石依然兴奋异常,连续数天与威尔斯会谈,双方从目前的中日战争到国际局势变化展开深入交流,不过随着谈判深入,蒋介石对国际关系的把握上欠缺显示出来,而宋美龄在这时填补了他的缺陷,她无与伦比的魅力让威尔斯深深折服,她充满信心的言语从另一个方面让他感到中国抗战到底的决心。   经过半个月的谈判,双方签.订秘密协议,美国向中国政府提供一亿美元的低息贷款,这笔钱用于稳定中国金融和人道主义目的,另外美国同意中国在民国招募退役空军人员,宋美龄请来的美国空军退役上尉陈纳德具体负责,同意向中国提供十个师的武器装备,但拒绝了中国要求美国停止向日本输出钢铁和石油的提议。   这个协议让洪君器稍稍安心,电.告庄继华最多一个月物资紧张情况就能缓解,虽然时间有点远,可逼近有个盼头,洪君器才重重舒口气。   这边的事情刚完,李安国就闯.到他的办公室,交给他一份清单,要求优先满足。洪君器拿起清单一看,脑袋就有些大,连声抱怨:“安国兄,你要这么多东西做什么?西南开发队还不能满足你吗?怎么还把手伸到后勤部来了,你这不是给我添乱吗?”   换个人要闯洪君器的办公室早就送监狱了,可李.安国就行,洪君器还只有好言相劝,他看着洪君器愁眉苦脸的样子没好气的说:“要有办法,我还能来麻烦你,大部长,就看在重庆的老交情上,帮帮忙吧。”   李安国原本在云南主持警察和宪兵,可王小山要.求庄继华将他调来当助手,于是他就到了武汉当上王小山的助手,而王小山从上海回来后,庄继华交给他一个任务,为五战区秘密训练一批特工,为此他以四十九集团军战地培训团的名义在武汉招了十二名青年男女进行特训。王小山负责全面工作,李安国除了负责情报分析课外还要负责跑后勤,这个后勤主要是向各个部门要物资器材。   “可我实在没有,你也知道后勤部这点家底都是.重庆过来的,我们有的你们会没有?”两人都知根知底,彼此说话也就毫无顾忌。   “你们不是刚到.了一批德国货吗,给我们一点,我转身就走。”李安国转个圈,走到洪君器的办公桌前,顺手拿起一张报纸,就坐到洪君器的座位上。   洪君器看着他无可奈何骂道:“这是中将的座位,轮不到你这个中校,起来。”   李安国好像没听见,展开报纸说:“什么时候给我东西,我什么时候起来。”   洪君器看着他毫无办法,脸一沉威胁说:“你信不信我把卫兵叫来,制你个扰乱军事重地罪。”   “得了,得了,大部长,几天没见就抖起来了,”李安国满脸不屑的站起来合上报纸:“你怎么变成了守财奴了,就这么点东西还推三推四的。”   “就这么点东西,你要的是什么?二十部德国电台,二十响驳壳枪,狙击步枪,轿车四部,摩托车八辆……。”洪君器有些气急败坏,老实说这些东西大部分重庆都能造出来,可数量太少,不够分配,国民政府才从德国进口了一些,这批东西也是从德国获得的最后一批物资,九月初,希特勒彻底关上了两国军事经济合作的大门:“这些东西,军统要,中统要,第三战区要,二战区也要,你倒好,一下全拿去,让我怎么办?”   李安国和洪君器胡搅蛮缠最终拿到大部分物资,不过轿车和摩托车各只拿到一辆,电台只拿到十部,临走时李安国顺手把洪君器桌上的报纸也拿走了,洪君器气得大骂,李安国无聊的说:“一张报纸都这样吝啬,真是个守财奴。”   话虽如此,报纸最终还是被他拿走了,李安国没说实话,王小山每天都派卫士到街上买报纸,特别是上海的报纸,上海的各种报纸都买,可上海的报纸到这里十分困难,经常十天半月都没有,王小山此举虽然没说什么,可李安国以多年的经验感到其中必有缘故,他也不问,只是暗地里帮他找上海的报纸,今天这张报纸就被他顺手牵走。   李安国回到基地把事情向王小山汇报,这个基地完全仿照广州特工学校,学员秘密招募,进校后不准出门,平时也带着面罩上课。   战争爆发后,军统中统遭到极大破坏,嘉兴,杭州等地的特工站被日军破获,被捕特工叛变的比比皆是,每个叛变的特工又牵连出另外的潜伏人员被捕,王小山从这些案例中更深刻理解当初庄继华为什么那么强调保密。   “我只能拿到这些了,洪君器也已经尽力了…。”李安国说着却听到王小山的回答,抬头看看,却见王小山目不转睛的看着报纸,完全没有听见他说什么。   李安国没再说什么,他也不问,只是安静的等待,果然过了一会就听见王小山沉稳中夹着丝喜悦的声音,这丝喜悦要不是他们这样的老朋友,很难听出来。   “我要出门一趟,学校的事情,你先负责,”说到这里,停顿下又补充说:“通知321和416两位学员到我这里来。”   “明白。”李安国起身答道。   李安国走后,王小山轻轻敲下桌子,然后到电报室给庄继华发封绝密电报:“旧友出现,请求指示。”   没有多久,电报回来了,王小山拿到办公室内译出来,这个通信密码只有他有,庄继华告诉他立刻与旧友取得联系,这是当前首要任务。刚译完,庄继华的第二第三分电报又来了,这两封电报中庄继华明确告诉要为旧友建立独立的支持体系,不能与其他系统有丝毫联系,除了转发旧友的消息外,不能有其他任何活动。   庄继华的决定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他把312和416号学员叫进来,两位学员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王小山默默的看着他们,这一男一女是他亲自招募的学员,一个是天津人,一个是北平人,两个都是大学生。   312和416沉默的看着他,在接受的训练中有关于谈话的训练,但这训练不能拿到这里来。王小山沉默会终于开口了。   “你们现在有一次选择机会,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如果你们接受了,你们就要牺牲一切,但你们的牺牲不会见诸任何记录,从现在起你们将隐姓埋名,不参加任何抗日活动,我希望你们平平淡淡,那意味着我们的情报人员是安全的。在活动期间,遇上任何屈辱,误解,都必须默默承受。一旦暴露,你们就必须牺牲自己,决不能活着落入日本人手中。你们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吗?”   沉默一会,两人默默的注视着前面,312号学员首先答道:“我愿意。”   “我愿意。”416号随即回答道。   “好,从现在起,你们就是夫妻了,”王小山很随便的就把他们的终身大事决定了,可两人都不动声色,唯一能看见的眼睛眨也不眨。王小山又补充说:“你们要在一起生活很多年,所以你们不是假夫妻,要做真夫妻,尽量晚点要孩子,明白吗?”   “明白。”312有些犹豫,她原以为只是假夫妻,这在课程上讲过,没想到却是真夫妻。   “你们执行任务的时间很长,假夫妻很难潜伏这么长时间,一旦被怀疑,你们支持的人就危险了。再说,我们连命都可以不要,还在乎其他吗?”王小山说。   “明白,作真夫妻。”两人同时答道,声音很坚定。   “长官,能告诉我们什么任务吗?”416问。   “可以,准确的说,你们的任务是去建个联络站,负责传递情报,具体是什么,到了北平我会告诉你们,你们身边不会有武器发报机,只有毒药,那是你们自杀用的。”王小山平静的说。   “没有这些,我们怎么传递情报?”312又问。   “发报机由另外的同志负责,416是联络站的站长,密码由你负责,密码会给你送来的,每次你把情报编成密码交给发报员,发报员不允许了解情报内容。416你们到北平后,要迅速寻找一个正当职业,如果可以最好是开一个铺子,茶楼,酒吧,注意,最好是让日本人也能进来的铺子,铺子不要太大,侍者必须经过严格考察,嗯,最好是我们的人。”   “没有问题。我家和日本人有商业往来。”416很有把握的说。   “要能拉一个日本人来作股东最好,还有,你们要编一份说辞,这段时间你们去了那里,另外你们之间要加深了解,怎么认识的,彼此家里有哪些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一切都不引起别人怀疑。”416的情况他很清楚,简历上都写着,正是这些东西让他选择了416。   随后王小山又把到北平后的工作分工,还有注意事项,一一详细的告诉他们,当天晚上312和416就从学校消失。随后两天,又有两人从学校消失,然后王小山才动身北上。   在看到报上的求购信息以前,立高支助都要绝望了,申报上发出消息已经快半个月了,却始终没有丝毫反应,扫荡冀中和冀南的作战计划快接近完成,华北方面军参谋长和支那驻军参谋长都已经返回东京,到参谋部参加制定第二次津浦路作战计划去了,按照他对日军的了解,最多还有一周时间,这个计划就完成了。从日本本土调来的部队又有两个师团在天津登陆,这次日本部队调动不像前段时间那样迅捷,原因是这些部队都是新组建,就算这样,已经有三个师团进入华北方面军作战序列,另外还有两个师团在青岛登陆。徐州之战后日军已经在华北增加了五个师团,增兵速度远远超过中国。   立高支助在约定的时间来到指定地点就看见等待他的王小山,对这个人他不是很熟悉,但他知道这是先生的人。   “我们终于联系上你了,”王小山没有责备立高支助冒险在申报上发出呼唤的举动:“去年我就到北平来了一趟。”   立高支助听出王小山话里的欣慰,他此刻心中也很激动,稳定下情绪才开口:“我一直在东北和本土,九月初才调到北平,现在我是华北方面军作战科副科长。”   王小山当然清楚作战科副科长这个职位意味着什么,他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的亮光,心中更加理解庄继华所说的情报工作要立足于长期的含义了,当年投下的两枚闲子,现在一南一北发挥巨大作用了。长城时只是雏鹰初鸣,现在才是真正的闪光,有了这个,第二次津浦路作战想输都难。   第二更,求月票支持.............   一张月票,双倍支持,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二节交易(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二节交易(一)   庄继华收到王小山从北平发来的情报后沉默了,日军在攻击之前居然会首先对付敌后的八路军,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且日军一次性向华北投入十四个师团,这也出乎他的意料,拿到这份情报后,他真正认识到,抗战完全走向了与前世不同道路,日军更早认识到敌后抗日根据地的重要性,更早正视的中国抵抗力量,庄继华不知道这两场大捷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一个主要问题是要不要通知中共,庄继华不清楚中共的特工有没有搞到这份情报,但他估计他们没有,因为这份情报还在高层,了解的仅仅是司令部的几个军官,大多数师团长都不清楚,而且计划中需要的兵力也还没到位,济南的日军也仅仅增加两个师团,胶东日军也增加了两个师团。   而另一个问题是一战区能不能挡住日军攻击。前一个问题目前还不要紧的话,后一个问题就很严重了,一战区目前实力薄弱,如果日军真的取这一路,现在就必须向一战区增兵。   “如此,华北方面增援的五个师团,有四个放在山东。”徐祖贻不清楚庄继华急急忙忙,把找来商议日军援军的分布是什么意思,而是带着疑惑介绍情况。   庄继华皱眉看着地图,这是五战区的地图,他没管徐祖贻的疑惑,思索了会问:“有没有一战区的地图?”   徐祖贻有些惊讶的望着他,.他不明白要一战区的地图做什么,迟疑才答道:“有,是我们自己绘制的,不是很详细。”   单纯从地图来说,日军绘制的地.图更好,中国军队自己绘制的地图有很多错误,远不如日军的精确,徐祖贻的意思是用不着管一战区的事,可庄继华依然让人拿来。   一战区和五战区地图并排挂.在一起,庄继华默默的看着,徐祖贻满肚子疑问陪在旁边,这个年轻的司令官今天到底要做什么?   “我昨晚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如果日军兵力充足,”良.久庄继华才开口说道:“一路从河南杀来,直插我们的后方;另外一路从济南过来,吸引我军主力,你说这个计划可行否?”   徐祖贻稍微楞了下,日军打算向中国增兵二十个.师团,这个情况他是知道的,不过他认为,日本调空了华北和东北,这二十个师团应该包括东北的部分,为防止苏军进攻,东北至少应该保留六个师团,朝鲜应该保留两个师团,除去这八个师团,关内增兵也就十二个师团,再抛去维持蒙疆河北山西和江南的,日军能投入津浦路作战的最多不过六个师团,加上补充前期五个作战师团,顶破天是一个师团,三十万人。   心中虽然有个数字,可徐祖贻还是小心的问了.句:“这个兵力雄厚,雄厚到什么程度?”   “比如二十个师团,五十万人。”庄继华轻轻说道。   徐祖贻打个寒颤忍不住叫道:“五十万?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庄继华反问道。   “日军总共新编.二十个师团,全部投入到华北?这不可能,绝不可能。”徐祖贻忍不住大声反驳。   “我没说他们全部投入到华北,我说的是二十个师团进攻五战区。”庄继华平静的说:“北线补充前期作战的五个师团,南线本来就有四个师团,总兵力九个师团,再加入十一个师团,如此就有二十个师团五十万人。有了这五十万人,你打算怎么排兵布阵?”   徐祖贻楞了下,心中盘算片刻后承认庄继华对兵力的计算没有错,日军有能力一次性向五战区投入五十万人的攻击部队。   五十万?这是规模空前的进攻,徐祖贻心中有些发麻,他看着两张挂在一起的地图,淮南,水网地带,日军的主攻方向不会是这里,他们的主攻方向依然会选在北线。可北线怎么打呢?还是以前的套路?这次可不是韩复榘在守山东,中国军队肯定会利用沂蒙山和泰山两大山脉设置阻击线,日军就算打过来损失也必定惊人,一旦日军突破到平原,中国军队可以大踏步后撤,放弃徐州,这不可取。   而通过一战区直插五战区后方,围歼五战区六十万军队是最合适的,这样能充分发挥军队的战斗力,不用挤在群山中,而且战果最大。   “如果是我,我以一部分军队从济南和诸城出发,还是分两路攻击,吸引我军主力,而另一支部队则沿平汉线南下,插向五战区后路;同时南线日军在攻克宿县后,掉头向西,与南下部队会合,将五战区主力包围在以徐州为中心的地域内。”徐祖贻慢慢的说。   “五十万人包围六十万人,日本人的胃口挺大。”庄继华显然赞同徐祖贻的够高年级线路,不过他的话也就到此:“幸亏李长官去了一战区,要还是程潜的话,这仗真不知道该怎么打了。”   庄继华想想后说:“电告武汉,明天我要去武汉,有重要军机向委员长当面请示,请予以批准。”   徐祖贻点点头,他知道庄继华决心已下,准备在这个假设上排兵布阵,但他感到庄继华的理由不充分,等了下见庄继华已经把注意力转向那两张地图,他转身出去了。   庄继华虽然看着地图,心思却已经转到第一个问题,要不要通知中共,如果通知中共,要不要收好处,收什么好处上了。   想了下,庄继华感到还是必须通知他们,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中国的抗日武装,至于收取好处,到时再说,反正他们欠自己的,从广州算起,到现在也不是一点半点了。   当庄继华在新四军联络处门前下车,宣侠父和黄民诚已经迎出来了。   “文革,这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们这个小庙来了?”宣侠父笑着问庄继华。   庄继华白他一眼,很是看不起的说:“口蜜腹剑,假惺惺的,剑魂,你什么时候学会这套的?你看民诚兄就不像你,不想我来就不想我来,虽然出于礼节不得不出来一下,却决不给个好脸。”   “噗嗤。”旁边的几个穿新四军军装的女战士一下笑出声来,随即感到不对,又赶紧捂住嘴。黄民诚看她们一眼,叹口气:“你们要笑就笑吧,庄长官现在身份不同了,好容易说个笑话,连个笑声都没有,这也太不给面子了。”   “哈哈”那几个女兵一下放开了,连带两边的战士也憋不住笑声出来,门内外一时笑声大作。   “成何体统!”从门内出来个戴眼镜的军人,他一出现,周围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几个八路军士兵悄悄溜走,庄继华皱眉看着这人,黄民诚连忙向他介绍:“这位是贺绍欣同志,新任办事处政治科科长。”   庄继华不置可否的冲他点点头:“贺科长。”   贺绍欣不卑不亢的向他点点头,然后侧身做个姿势:“庄司令,请。”   庄继华微微皱眉按下心中不快,向院内走去。新四军驻徐州联络处设在城西的一个大院内,院子的主人是原北洋军的一个少将高参,战争开始后高参逃到武汉就没回来,宣侠父他们就将这个院子租下来了,这个院子前面是办公用地,后面中间是资料室和电报室,后面是库房和宿舍。宣侠父直接将庄继华带进会议室内。   “行了,你也别胡扯,有什么事就说吧。”宣侠父进屋后就对庄继华说。庄继华沿途都在胡扯,挖苦黄民诚和宣侠父,根本无视贺绍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没什么路过这里就进来看看,跟你们叙叙旧,十几年的老朋友了,怎么不欢迎?”庄继华有些随意的坐在椅子上,伍子牛和鲁瑞山站在门外,宫绣画却在他身边坐着,自从到联络处门口,她就一言不发。   这话宣侠父和黄民诚谁也不相信,不过庄继华既然这样说,那他肯定有目的,两人也不催,有一言没一句的陪着庄继华在会议室内喝茶,那个贺绍欣却依然待在会议室内,丝毫没有离开的感觉,除了在门口开口说了句话外,他也再没其他语言。   “贺科长以前在那工作?延安还是莫斯科?”聊了会,庄继华就把话题转到贺绍欣身上。   “贺科长是从延安过来的,我党的老同志,为了加强我们这里的领导力量,上级把他派到我们这里来了。”黄民诚说。   让庄继华有些意外的是,黄民诚说完之后,贺绍欣却不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接着说:“我在延安就听说了庄将军的丰功伟绩,我党很重视庄将军,希望庄将军能像以前那样维护国共合作的局面,勿作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言重了,国共合作的局面需要大家维护,我一个人是不可能螳臂挡车的;”庄继华以开玩笑的口吻说:“至于亲者痛仇者快,你是指上次那事吧,那个事情的结果我们已经通报贵党了,关麟征和汤恩伯也通报批评,连他们本应获得的勋章也取消了,这样的结果你们还不满意?”   严格的说,取消的是关麟征的勋章,汤恩伯本来就没有勋章,在这场大捷中汤恩伯的贡献实在太小,没有资格获得勋章。   “虽然我们受到伤害,但我党还是本着维护国共合作的大局,不再追究这件事,只是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事。”贺绍欣平静的说。   庄继华心中的不快更大了,贺绍欣说话的那种腔调完全是高姿态的腔调,他忍不住看了宣侠父一眼,怎么派这样一个人来徐州,要是他主持徐州联络处,庄继华知道自己再也不会走进这个门。   想到这里,庄继华暗自警惕起来,中共方面这个时候派这样一个人来,到底是什么目的呢?回头让韩锋(军统徐州站站长)查查。   宫绣画感到庄继华心中得不快,她轻轻咳嗽一下:“宣主任,黄副主任,今天我们有事与两位主任商议,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空。”   庄继华心中暗笑,宫绣画一出口就要赶人走,他要看看这个贺绍欣怎么应对,没想到贺绍欣立刻站起来:“庄司令,宣主任,你们聊,我去工作了。”   说完转身离开会议室,出去时还顺手把门拉上。   看着他的这个举动,庄继华知道这是很难对付的人,城府极深,反应灵敏,他看着门外陷入沉思。   “文革,有什么事需要你专程跑一趟?”宣侠父问。   庄继华从思索中醒来,他冲宣侠父抱歉的一笑,然后才缓缓的说:“我得到一个情报,是关于贵党冀中根据地和冀南根据地的,日军决定在发动第二次津浦路战役以前,首先消灭位于他们心腹之地的冀中根据地和冀南根据地。”   黄民诚眉头紧皱:“文革,你这情报是哪来的,有日寇的具体行动计划吗?”   “具体的没有,大致的有,”庄继华说:“日本人打算集中四个师团十万人,再配以三万左右的伪军,从北平天津、石家庄、沧州、保定四个方向,分十路合围冀中,一举歼灭冀中抗日武装,然后移师冀南,另外日军在胶东也会投入两个师团左右的兵力,围剿胶东抗日力量。”   宣侠父和黄民诚神态顿时严肃起来,冀中根据地四十个县,日军投入十三万人进攻,这四十个县会被压成齑粉,吕Z操所部必定受到严重损失。   “你是从那得到的情报?”宣侠父忍住不主问道:“可靠吗?文革,能不能透露一二。”   庄继华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能,我给你们说这么多已经够了,我希望你们最好相信,尽快拟定应对策略。另外我希望你们保密,最好只有你们两人知道,另外上传的途径也要考虑保密的途径,否则下一次就不会提醒你们了。”   宣侠父和黄民诚惊疑不定,根据中央的对战局的判断,日军现阶段的主要作战目标依然是国民党军,按照论持久战的理论,在武汉失守以前,日军不会抽调主力攻击八路军的敌后抗日根据地,可庄继华提供的情报却表明,日军将抽调四个师团的主力围剿冀中抗日根据地,可在此之前他们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庄继华走后,宣侠父黄民诚把贺绍欣三个人关起门来研究这个情报的真实性,庄继华虽然说了只希望宣侠父和黄民诚知道就行,可他们却明白,必须让贺绍欣清楚,贺绍欣名义上是干部科科长,实际上他是李克N的人,来徐州是主持徐州地区乃至江苏山东地区的情报工作。   “老贺,你们一点情报都没有?”宣侠父实在拿不准情报的真实性,不知道该不该上报。   “会不会是个阴谋?”黄民诚忽然说道:“就像上次那样。”   求月票支持..........   一张月票,双倍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二节交易(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二节交易(二)   上次的事情虽然没造成什么损失,可心理上却留下阴影,不管黄民诚还是宣侠父都对庄继华提高了警惕,现在又来这一出,两人无论如何都不敢轻易相信。   “庄继华不是蠢人,即便他有什么心思,也不用编这样一个谎言。”贺绍欣却摇摇头,不过话虽如此,可他也拿不准,神情十分严肃。   屋里的气氛很是压抑,良久宣侠父才说:“老贺,通过你的渠道上报,让上面通过其他渠道验证,另外,此事联络处就我们三人知道,禁止外传。”   如果按照正常渠道上报,就必须走武汉长江局,长江局势必要讨论,有了结论才会上报延安,这就很难保证情报不泄密,而走贺绍欣的渠道,长江局就只有周EN来和李K农知道。   他们在犹豫,车上的庄继华也在沉凝,他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相信,不过这事他的力量也就只能做到这步,他的思绪很快转到怎么打破日军进攻上了。   日军的这次攻势将是空前.的,单凭五战区和一战区很难打破日军的攻击,必须要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我看你呀又是费力不讨好,”宫绣.画误会庄继华了,以为他还在担心那边,便劝解道:“不用操心了,你能作的都作了。”   庄继华没说话,他的眼神望着.车窗外,宫绣画看着她的样子,叹口气:“他们之间的成见太深,统一战线不过是权益之计,实际上谁也不信谁,你在其中再怎么捏合也没用,不如顺其自然。”   “这事怪了,和尚不急太监急,”伍子牛咧嘴一笑:“这本.来就是他们的事,我们好心提醒,难道还落个不是?我看下次就不提醒他们了”   “话不能这样说,”宫绣画用手轻轻敲伍子牛的脑袋.一下:“他们有他们的顾虑,同为抗日武装,而且他们正处在日军后方,发挥好了,对我们也有好处,唉,要是两党两军能真正携起手来就好了。”   庄继华扭头看着宫绣画,满意的点点头,他原以.为宫绣画会反对,没想到她居然表示赞同:“绣画说得对,子牛,这事不能太简单,站在他们的立场有些疑惑是正常的。”随即又问宫绣画:“那个贺什么的科长是做什么的?我看他不仅仅是干部科科长那么简单。”   “我看也是。”宫绣画说:“找人去查查。”   “回去后,让韩锋.来见我。另外安排一下,给我准备一架飞机。”   汽车卷起一到黄尘,街道两旁的新任纷纷掩住口鼻,两个擦皮鞋的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影,交换一个眼神,然后默不作声的看着街上往来的行人。   “他去新四军联络处做什么?”韩锋接到报告后,有些纳闷的问旁边的副站长阎四福。这个阎四福是特务处时代的老人,身材有些发福,此刻正坐在韩锋的对面,听联络处外眼线汇报情况。   “庄司令与联络处的宣侠父和黄民诚是老朋友,估计是去看他们的吧。”阎四福无所谓的答道,他看着韩锋那张郑重其事的脸,心中明白,这小子肯定闻到什么味了,可在他看来庄继华与宣侠父和黄民诚的关系根本不是秘密,连蒋介石都知道,谁都没说什么,换句话说,从哪个时代过来的人,谁没几个共产党朋友,你小子要查庄司令,查吧,到最后看你怎么收收场,激怒了庄继华你小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恐怕没那么简单。”韩锋摇摇头,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要不找人查一下。”阎四福不动声色的为他挖了一个小坑,他希望他能跌一跟斗,杀杀身上的傲气。   韩锋没有回话,只是缓慢的点下头,忽然想起戴笠的提醒,便又改口:“算了,先记录在案吧,庄司令是军内有名的同情共C党,对他必须慎重。”   阎四福心中暗骂废话,连戴笠都忌惮之极的人物,还能不慎重。   等阎四福走后,韩锋却把情报科长,他的老同学沈文辉叫来,韩锋面对沈文辉沉默好久才慢慢的说:“文辉,还记得我们在培训班的誓言吗?”   “记得,我们是党国精英,肩负党国安危,为委员长,为党国,不计任何得失荣辱,粉身碎骨在所不惜。”沈文辉毫不犹豫的答道,他很了解这位老同学,知道他肯定有个重大决定在犹豫。   看着目光炯炯的沈文辉,韩锋慢慢的点点头:“记得就好,庄司令今天忽然去了新四军联络处,与宣侠父和黄民诚关起门谈了半个小时,考虑庄司令的一贯主张,我认为他很可能在私下里与共C党有联系。”   沈文辉脑袋嗡嗡直响,他没想到韩锋的目光居然瞄上了庄继华,他定定神说:“站长,现在是国共合作抗日,而且他与宣侠父和黄民诚是老朋友,这恐怕没什么吧。”   “老朋友?”韩锋冷笑一声:“两个老朋友同时出现在徐州,这恐怕不是偶然的吧,共C党的目的利用这层关系,庄司令精明过人,怎么就没想想,人家怎么会把两个老朋友调到一处来了。”   “可庄司令深受委员长信任,而且手握重兵,我们搬得动他吗?”沈文辉一点信心也没有,戴笠每次到徐州都要到站内视察,每次都警告他们要与庄继华搞好关系,服从庄继华的命令,这些他们都清楚,可现在韩锋居然要冒险针对他,沈文辉有些不明白。   “不动他,但要监视他。”韩锋简单的说:“向战区司令部渗透,另外要特别注意他的那个秘书宫绣画,不过没有我的明确命令,绝对不能动手。”   沈文辉心情沉重的点点头,他知道这次麻烦大了,战区司令,手握六十多万军队,要捏死他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可命令既然下了,他就必须执行。   明沁阁的小包间内,叶絮菲穿着一件黑色绒缎的旗袍,光滑的缎面上用白色丝线绣着几朵小花,暴露的皮肤显得更细腻白皙,高高隆起的胸部,散发出迷人的韵味。面对如此美人,男人都忍不住浮想联翩,可对面的这个身着蓝色长衫的男人却视若无睹。   “你上次提供的情报很好,不过情报有些粗糙,要尽快拿到关于支那军后勤供应的详尽情报。”男人低声说。   叶絮菲没有答话,神态自若的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茶,明沁阁现在已经是她与上司见面的一个固定地点,这里的小包很安静,也很安全。   “除了后勤以外,你还要注意收集支那军兵力调动的情况。”男人继续说:“你和那个少校的进展怎样了?”   “很慢。”叶絮菲火红的嘴唇轻轻突出两个字,对徐昌明她有些恼火,她很清楚对方对她的倾慕,可每到关键时刻对方却又刹车了,更主要的是他很谨慎,不该说的绝对不说,不管怎么套也套不出来。   “这个人很关键,他负责物资的具体分配。”男人皱起眉头,语气有些不满。   “徐昌明很谨慎,不能操之过急,那样会适得其反。”叶絮菲说。   “我不信他在我们帝国之花面前还能保持平静的心态,菲子,你应该多发挥你的魅力,让他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话有些轻佻,男人的神情却很严肃,语气中没有一丝轻佻。   “明白。”叶絮菲轻轻低头:“我一定让他拜倒在我的脚下。”   “圣战已经进入一个关键时期,不久以后,皇军将发动一场空前进攻,将彻底摧毁徐州地区的支那军,优木菲子将是这场巨大胜利的幕后英雄,将成为超越川岛芳子和南云造子的帝国历史上最功勋卓著的间谍。”男人的语气忽然有些激动起来。   “请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决不辜负长官的期望。”叶絮菲面容严肃,郑重其事的说。   男人满意的点点头,叶絮菲向他微微一礼,转身拉开房门离去。   庄继华提供的情报迅速传到李K农手中,李K农拿着电报,感到事关重大,立刻来见周EN来,周EN来看过电报后,沉凝片刻:“潘汉年同志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李K农摇摇头:“潘汉年同志那里传来的消息只有日本将向华北和华中大举增兵,总数大约有二十到三十个师团,可这份情报上说日军将首先对付我华北敌后根据地,连兵力,攻击方向都一清二楚,这不像是捏造。”   周EN来听懂了李K农话里的意思,他倾向于接受这个情报,如果这样的话,冀中根据地和冀南根据地,晋察冀根据地都要大举备战,后勤部门就要立刻向山区转移,主力要即刻集中,做好反扫荡的准备。   “这份情报立刻上报延安,”周EN来思前想后,感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日军没来,最多不过浪费些精力,可要来了,要是没准备的话,损失将难以想象。   李K农点点头转身要走,周EN来又叫住他,抱着胳膊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趟,然后果断的说:“电告贺绍欣,立刻联系刀锋,求证情报的真实。”   说完之后,周EN来迅速走回桌前,在信纸上写下几句话,小心的折起来交给李K农,那后严肃的告诉他:“这是刀锋的情况和联系方式,告诉贺绍欣同志,他的情况不得在徐州站内扩散,你立刻安排人去徐州充当他与贺绍欣之间的联络人。”   求月票支持...........   一张月票,两份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二节交易(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二节交易(三)   庄继华秘密飞到武汉,立刻就去见蒋介石,到了官邸,唐纵迎上来,把他带到旁边的侍从室等待。   “校长在见谁呀?”庄继华随意的坐下,唐纵殷勤的给他泡上杯茶,那后才回答:“苏俄派来的顾问,好像叫朱可夫。”   “朱可夫?”庄继华脑子一激灵灵,就算他这个历史矮子,军事白痴,也知道这个人在二次世界大战中的辉煌战绩,苏德战场上那些规模巨大的战役大多出自他手,从冰天雪地的莫斯科一路杀到柏林,德军主力集团就是被他消灭的。   “斯大林怎么会把他派到中国来?”庄继华忍不住问。   “怎么?”唐纵感到有些意外,以他对庄继华的了解,庄继华很重视这个人:“不就是个中将。”   “别门缝里瞧人,苏军内人才济济,斯大林本人也久经战阵,能入他眼帘的人绝非庸才。”庄继华收敛惊讶,端起茶杯平静的说。   唐纵点点头,这时从门外进.来个人,庄继华一下就站起来敬礼:“老师。”   “文革,我算计你就该到了。”钱大钧.对庄继华刚才的举动很满意,要知道庄继华的军衔同样是上将,而且手握六十万大军,可谓重臣,而他现在只是军事委员会办公厅代理主任,同时也兼任侍从室主任,虽然也在机要之地,可于庄继华相比就差了一些。   “以后别这样,你现在也是上将了。”钱大钧微笑着说。   “那能呢,上将中将那是国家给.的,老师和学生却一生的。”庄继华郑重其事的答道,他可知道要是免了这些,难免有人会在背后嘀咕,而黄埔系中又尤其看重这些,他现在位高权重,嫉妒的,得罪的不知多少,万万不能落下这样的话柄。   “文革,你这两仗打得好呀。”钱大钧坐下后就说:“可以.说是力挽狂澜,特别是南京一战,不但出乎日本人所料,也出乎我们所料,此战之前我们不知道能不能获胜,此战之后,我们知道最后的胜利一定是我们。”   唐纵闻言心中一乐,钱大钧原来也是低调俱乐部.成员,对打起来的后果忧心中总,可最近却公开声称抗战必胜。   “这都是校长领导有方,德公指挥得道。”庄继华自.己都感到这话好酸,脸上微微有些发热。   不过钱大钧好.像没看见,依旧自顾自的说:“前段时间,校长可焦透了,谁都不理我们,谁都不管我们,看到徐州这仗要胜了,不但俄国人来了,美国人也来了,据说过几天英国佬也要来。”   唐纵心里对庄继华佩服之极,看看人家那个稳重,钱大钧与庄继华相比,除了有个老师的身份,其他的怎么比都比不上,军政功劳才干,都无法比,可庄继华依旧谨守学生的身份,恭恭敬敬的,没有丝毫逾越。   “这很好解释,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没有其他。”庄继华笑笑的,过场走过后,他也放松了:“老师,无论是美国人还是苏俄,英国,都是些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当初看到日本人势如破竹,以为我们很快战败,这种状况下,他们当然不会为我们得罪日本人,可现在看来,日本人要想取得胜利很不容易,我们表现出的实力超过他们的判断,这时他们就开始寻找最大利益了。”   “希特勒在欧洲搞事,苏俄担心欧洲爆发大战,他要避免两线作战,只要我们拖住日军主力,苏俄的远东就是安全的,这笔买卖合算,斯大林是不会赔本的。”   “美国英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除了在华利益,就算是南洋的石油,日本人也眼红多少年了,早就恨不得抓在怀里。”   看着庄继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钱大钧和唐纵交换个眼神,钱大钧呵呵笑道:“当年廖先生就说,你去外交部比在军队合适,此言果然不假。”   “外交部?廖先生居然有这种想法,幸亏没让我去,”庄继华摇摇头做个鬼脸:“我们国家太弱,干外交尽受气,我受不了那个气。”   “呵呵,那是,你一向心高气傲,受不了那个的。”钱大钧乐呵呵的点头表示同意。   三人闲聊了一会,钱大钧才说出他来的正事:“文革,苏俄表示援助我们一个机械化军,校长正在选择军长。”   庄继华早就明白钱大钧此来肯定有事,没想到居然是这事:“老师想当这个军长?是不是委屈了,您可是堂堂上将。”   钱大钧苦笑下:“如果单单是机械化军的军长倒没什么,看着你们在战场上厮杀,我也手痒,打了这么多年内战,打国战却不上战场,这心理多少有些遗憾,”说到这里钱大钧向前倾倾身子:“问题是航空委员会要改组,苏俄方面派来一个援华志愿队,另外向我们提供伊-16战机一百架。”   “为什么要改组航空委员会呢?空军不是打得很好吗?”庄继华有些奇怪,别看空军打得不错,可中国军队里面却没有空军编制,而是由航空委员会管理,宋美龄担任主任。   “正是打得很好,所以军事委员会决定正式成立空军,委员长也同意了,只是在空军司令员的人选上还在犹豫,一旦有了人选,就正式宣布。”钱大钧叹口气:“这大内总管看上去不错,其中酸苦,唐纵恐怕很清楚,我就想动动。”   经过淞沪徐州两战,特别是在徐州,中国空军完全控制了天空,战绩赫赫,成立空军也就提上日程。   庄继华明白了,钱大钧在这两个位置之间犹豫,这是在请他帮忙拿主意,他想了想说:“我个人意见,老师最好去空军,一个上将去当军长,那怕是中国的第一个机械化军,也未免有点骇人听闻。”   唐纵也点点头:“是的,钱主任,我也知道您想上前线,不过军长确实不合适您的身份。”   钱大钧沉凝下来,他知道军长不适合一个上将去担任,集团军司令还差不多,担任空军司令是不错的选择,可问题是他不懂空军。   “这儿没外人,文革,你也知道,我是陆军出身,对空军不懂。”钱大钧有些为难的,可还是把话说明白了。   “这没关系,其实中国懂空军的恐怕不多,”庄继华心说你自己也知道呀,歧视钱大钧最好的位置是战区参谋长,他是个参谋型军官,不管这话不能说,至少不能由他来说:“作为总司令,您只要抓好队伍建设就行,另外,叔铭在苏俄接受过专业教育,百福(周至柔)长期在航空委员会任职,他们都是一期同学,您可以多听听他的意见。如果您想出任空军的话,可以把杜黑的书找来看看,现在世界各国发展空军都是他的理论为基础。”   庄继华侃侃而谈,就像钱大钧已经是空军司令似的:“对于空军来说,我们的欠缺主要飞行员,指挥系统,后勤补给系统,另外我们目前还不能自产飞机,重庆的飞机工厂还要一年才能实现自产,所以,您得寻找合作国家,为什么是合作国家呢?主要是机型选择,一旦机型成型,就决定了今后中国空军的发展方向。当今世界主要有两大系列,一个是美国,一个是德国,就我们而言,主要是美国和苏俄,苏俄的飞机现在还赶不上美国,另外还有政治上的原因,我们选择其实只有一个,美国。除了机型以外,还有人,空军学校,后勤学校,基地等等,考虑战争的进程,您还必须在湖南,四川,陕西、贵州,云南,广西,建立基地和雷达站。最后吧,老师,您得学会开飞机。”   钱大钧脑袋有些大,当个空军司令员居然有这么多东西,他还以为只是组织督促作战。他苦笑下摇头说:“看来,这个空军司令员很难落到我身上了。”   “老师,您别丧气,说实话,您是比较合适的人选,”庄继华说:“空军初创,需要一个战功卓著,校长信任的老将坐镇,您是最合适的。”   “老将?”钱大钧故意作出生气的样子:“我那点老了?我还不到五十。”   庄继华拱手一笑:“那是,那是,不过与我们相比,您老年纪是比我们大,这是事实,您也别生气。”   钱大钧哈哈一笑,在黄埔教官中,钱大钧算是比较有能力的,也是很受蒋介石信任,西安事变中,为保护蒋介石,他右胸中枪,差点就玩完,伤愈之后,蒋介石信任依旧,担任他的大内总管,庄继华今天卖个好给他,算是在他身上投下一小笔资金。   又聊了一会,有人来让庄继华过去,跨入蒋介石的办公室,庄继华才发现,在场的还有两个外国人,宋美龄也坐在一旁,四人都含笑望着进来的他。   “文革,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罗斯福总统的特使威尔斯先生,这位美国他的助手雷蒙德。”宋美龄破天荒的迎上来。   这种高规格待遇让庄继华有些惶恐,他连忙说:“师母安好。”   随即用不解的眼神望着宋美龄和蒋介石,宋美龄笑着说:“威尔斯先生一来中国就希望与你见面,只是你在徐州,有诸多不便,这下好了,正好你回来了。”   “庄先生,久仰大名。”威尔斯走过来伸出他的手:“我没想到您不但是位成功的商人也是位百战百胜的将军,罗斯福总统在我来华之前特意嘱咐我,要我一定争取与您面谈。”   “总统先生高看我了,”庄继华握住他的手,有些瘦,骨节有些大:“威尔斯先生,您能来就已经说明很多问题,我相信我国人民会永远记住在我们最困难时向我们伸出援助之手的朋友。”   蒋介石有些矜持的站起来:“威尔斯先生,文革,坐下谈,坐下谈。”   此刻蒋介石的心情非常好,威尔斯早就要求见见庄继华,只是庄继华一直没时间,他也不方便去徐州,那里鱼龙混杂,很难保守秘密。他也想庄继华回来一趟,与美国的谈判并不顺利,美国对战争的前景还有些犹疑不定,虽然提供了些帮助,但不能满足中国巨大需求,现在庄继华来了,以这个小狐狸的狡猾,必定能从威尔斯手中拿出更多的东西。   坐下之后,威尔斯首先开口:“庄将军,罗斯福总统派我来了解中国的战争状况,我想听听您对这场战争的走向怎么预测?”   “我想您已经听过一些关于这场战争的看法,我们国内有些人悲观,有些人乐观,我的态度在他们之间。徐州之战我们取得了巨大胜利,但日本人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会继续进攻,也就是说徐州之战并没有成为战争的转折点。…..。”   庄继华向威尔斯详细分析了中日之间优势劣势,日本的战争能力,中国将采取的策略,最后他说:“威尼斯先生,这将是一场漫长的战争,我们将拖垮日本,日本的覆灭首先是出现在经济上,战争将消耗他的大量资金,原料,日本经济将被这场战争彻底拖垮,相反中国经济却会在战争中增强,为什么两国会出现截然不同的结果呢?这是因为战争需要,我们会建设大量服务战争的工厂,这会刺激我国经济发展,我们不需要从外国进口原料,除了石油外,国内能找到所有原材料,我们不需要海军,可以把所有资源投入到陆军空军上。日本在经济上失败后,他无力从南洋进口石油橡胶,所以他就会采取最原始的办法,抢。”   “您的意思是说日本会向南进军,向印度支那进军?”威尔斯皱眉问道,这种观点他在这些天已经听过数次,但他还是不相信:“也就是说日本会向欧美宣战?”   “您说得完全正确。”庄继华站起来,提起水壶给威尔斯面前的茶杯添上水,然后就像老朋友一样:“老威,您不要以为我是在危言耸听。其实我们都清楚,英国是个没落的帝国,但他现在已经没有能力维护庞大的殖民地。此外,德国在欧洲的行动表明,第二场欧洲大战即将打响,英国面临德国的威胁。威尔斯先生,英国已经无力保护他在印度支那的利益,日本对这一点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现在急于征服中国,至少要停止战争,然后静静等待欧战战争的爆发,一旦英法战败,他就向南洋进军,夺取那里的石油橡胶。”   威尔斯沉默会说:“据我所知,英法德将在慕尼黑解决他们之间的利益冲突。”   “希特勒的要求将得到全面满足,”庄继华笑笑:“可这是最坏的结果,战争的大门已经打开,希特勒将会进一步对波兰提出要求,英法怎么办?”   “no,no,希特勒元首曾说苏台德是他在欧洲最后的领土要求。”威尔斯不相信,头摇得像拨浪鼓。   “错了,还有个但泽。”庄继华平静的补充道。   威尔斯柔柔脑袋,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了,想想看好像是有这方样一个地方,可具体在那他想不起来了。   可庄继华没容他想清楚,有对他发起一击:“对贵国而言,现在有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罗斯福总统若是抓住这个机会,可以在今后一百年内确立美国对世界的领导地位。”   威尔斯疑惑看着庄继华,目光中包含怀疑,震惊,不可置信。   “贵国现在要做的是,现在支持我国,将来支持英国,用我国和英国拖住日本和德国,利用这段时间,贵国出面建立一个维护世界和平的体系,确立美元为世界货币体系的中心地位,建立美国在全世界的经济强势地位,最后出兵收拾残局,就像威尔逊总统那样。”   “那你们那个时候在作什么呢?”威尔斯没有被庄继华描绘的美好前景所迷惑,而是有些好奇的反问道。   “那时我们正在海边造军舰飞机。”庄继华语气平淡:“因为大陆上的日军已经被我们消灭完了,我们正在准备进攻日本本土。”   “庄将军,您的分析有些道理,不过我对您的某些结论保持怀疑,但我还是会把您的话转告总统先生,”威尔斯把涌上心头的各种思绪强行压下去,看着庄继华和蒋介石慢慢的说:“此外,将军,我想知道,年底以前战线会在哪里?贵国将如何开发你们的战争潜力。”   “徐州以西,武汉以东。”庄继华毫不犹豫的答道。   蒋介石悚然一惊,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却目不转睛的看着威尔斯,威尔斯疑惑的看看庄继华,过了一会他反应过来:“庄将军,您的意思是说,徐州会失守?”   “对,”庄继华说,自从拿到情报后,他就在思索怎么打破日军的这次进攻,可他在徐州以东始终没找到打垮日军的办法,只有将日军yin*到徐州以西,分散其实力,然后才有机会。   “文革,你刚主持五战区,话不要随便说。”蒋介石同样惊讶,有些不高兴了。   “是,校长。”话虽如此,庄继华却给蒋介石一个眼色,示意另有缘故。   考虑庄继华以往的战绩,蒋介石便不再开口,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怎么圆过来。   双倍月票要结束了,求大家把月票贡献出来………………   双倍月票要结束了,求大家把月票贡献出来………………   双倍月票要结束了,求大家把月票贡献出来………………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二节交易(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二节交易(四)   庄继华一转身却又对威尔斯说:“不过,徐州战败后,日军正从国内调集军队,准备发动新一轮进攻,所以我们的面对的局势还是很危险,我们经过整编的军队数量还很少,所以我们的作战始终是以歼灭日军有生力量为主,不与日军争夺一城一地,徐州很可能在下次日军进攻中失守,威尔斯先生,但正如南京一样,放弃徐州并不意味着战争的结束,战争这部车依然在我们预定的轨道上滑行。”   威尔斯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他难以接受的是作为军人,居然还为开战就打算放弃重要的战略区域,这在美军中是决不可以的。   “委员长先生,您也这样认为吗?”威尔斯扭头问蒋介石。   蒋介石点点头,他站起来从办公桌后走出来,慢慢的走到沙发前:“威尔斯先生,我们的战略是诱敌深入,中日实力差距明显,这个战略是唯一能战胜日本的战略。”   庄继华又接过话题:“我们至少还需要五-把八年时间才能构建起满足战争的工业体系,当然如果贵国愿意加大对我国的援助,这个过程会加快。”   威尔斯眉毛抖动,很是惊讶,.正要开口驳斥,庄继华却没给他机会。   “我国的工业只有西南有一部分,.对美国朋友,我们不隐瞒,现在我们大约能满足五十部队的需要,您知道为什么我们没去打济南吗?因为我们没有那个底气,损失不起,我在前线每打一仗都要计算,消耗的物资什么时候能补齐,损失的士兵什么时候能到部队;所以我们不敢去进攻济南那样的坚城。不过明年这种情况将会有所改变,根据我们制定的工业计划,明年我们大约能满足八十万部队需要,这样我们在作战时就会稍稍宽松些。”   威尔斯的神情松缓下来,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庄继华和蒋介石,现在他有些明白罗斯福为什么让他争取与庄继华谈谈了。   “威尔斯先生,请转告罗斯福总统,现在援助我们,是.在挽救将来美国青年的生命。”庄继华说。   “那你们还希望我们做什么呢?”威尔斯开口问道,随.即他又补充一句:“美国政府不会同意与日本断绝经贸往来,即便总统也做不到,议会是绝不会同意的。”   蒋介石心中大喜,这是威尔斯首次松口,他正要.开口,庄继华却丢给他个眼色,他当下闭嘴,庄继华接过话题:“我听说贵国向日本出口废钢铁,还有石油橡胶等物质,我建议贵国提高出口价格,把废钢铁铁矿石的价格炒上一倍,石油橡胶的价格也炒上去。”   “这个,”威尔斯愣.住了,他原本已经准备接受几个或者十几个中国师的报价,没想到庄继华提出的居然是这个:“美国政府不能干涉商业,再说如果我们把价格提上去,英国人一样会卖给他们。”   “美国政府可以提高铁矿石的出口税,另外可以联络商人在期货市场上把铁矿石石油这些东西炒上去。此外由于日本在中国搞倾销,搞歧视对待,损害了美国商人的利益,可以向日本输往美国的商品征收惩罚性关税,再有,以后日本与美国的商业贸易一律以美元或黄金结算。”   这个计划是庄继华刚想到的,他自己都有点兴奋,暗骂自己愚蠢,完全可以联合洛克菲勒他们来做这件事,不过为了降低美国政府的监管,争取他们的配合,他觉得还是和他打个招呼。   威尔斯对军事懂得不多,但经济还是懂的,庄继华这几条让他神情大变,不要说全部实行,就算施行一半,日本要不了两年就要破产。他倒吸口气说:“庄将军,难怪你能成为洛克菲勒那样商业巨头,你这是在对日本人敲骨吸髓。”   蒋介石本来对庄继华的建议很奇怪,可一看威尔斯的反应,再不明白,他这个委员长就白当了。不过他没动,等着庄继华继续出手。   “这些措施只能削弱日军,我们还必须采取措施增强自身,”庄继华接着出手:“抗战是长期的,我们没有寄希望在一年之内打垮日军,所以我们希望贵国政府能帮助我们建些工厂,不过我们的资金有限,希望贵国政府能再提供一笔无息贷款,这笔钱不进国内账户,就在美国购买机器设备。”   威尔斯想想后问:“这笔贷款大约多少?”   庄继华摇头说:“我不太清楚,如果您同意,我们会让有关专家与您商谈。”   威尔斯点点头,然后站起来,整整衣服,向蒋介石告辞:“委员长阁下,您和庄继华将军今天给了过去半月都没有的惊喜,我相信贵国抗战是有前途的,对这点我一定向罗斯福总统说明,不过我们刚才商议的,需要取得总统的批准才能进行下一步。”   宋美龄微笑着走上来:“我们理解,特使先生,我们始终将贵国看着我们的朋友,我们希望总统先生能尽快作出决定。”   宋美龄送走威尔斯,庄继华长出口气,一屁股就坐到沙发上,蒋介石看着他,脸上露出笑意:“文革,你来得正好,我有件事想托你帮忙。”   庄继华很是奇怪,连忙站起来:“校长,您别这样说,这样说让我害怕。”   “哈哈。”蒋介石忍不住笑起来,他冲着庄继华直摇头,没想到庄继华身居高位,却依然像当年黄埔那样,想说什么,伸手就来。   “你知道经国去年回来了,我让他在家读书,这一年多过去,他前些天表示想出来做些事,我想让他去五战区,你看怎样?”   庄继华愣住了,怎么把太子送到我这里来了?心中警觉大起,便试探着说:“不行,不行,五战区面临大战,经国要去那,十分危险,绝对不行。”   没想到蒋介石却漫不经心说:“危险?现在那不危险,国内各地战火纷飞,还有安全的地方吗?”   庄继华在急速思索蒋介石此举的用意,他以前提过让蒋经国负责三青团,难道蒋介石就忘记了。   “经国可以去三青团呀,滕杰事情太多,康泽也身兼数职,经国去了可以分担下他们的担子,同时也可以让经国熟悉团务进而熟悉党务。”   庄继华还在摸索蒋介石的目的,他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不可能真的想让蒋经国去徐州,那么想要什么呢?   “没有基层经验,骤然身居高位,这对他是有害的。”蒋介石目光凝重,叹口气:“他在苏俄十几年,深受共党流毒影响,我让他读书就是要清除他脑子里这些有害的东西,从最近交给我的读书笔记上看,这方面他有进步,还不够,剩下的只能让他在实践中体会。”   现在庄继华已经大致知道蒋介石想要什么了,考虑一下脸上露出笑容:“其实校长完全不用担心,任何人经历了经国在苏俄那样的经历,都会怀疑他们宣扬的主义的正确性,我的秘书宫绣画就是个明显的例子。校长想让他去基层,我看就去重庆吧,担任西南开发队的副队长,兼任重庆三青团书记,还可以负责预备役和后勤。”   出于前世对蒋经国的认识,庄继华很大方的拿出了几个重要位置,不过此举在蒋介石眼中却有另外的含义,庄继华的“忠诚”毫不保留的表现出来,蒋介石顿时心花怒放,但在表面上却还有所保留:“太多了也不好,他太年轻,没经多少事,随便让他担任个职务吧。”   “这样好不好,校长与他谈谈,让他自己选,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庄继华心中冷笑,打进去拉出来,这办法老套,不过你这次出的本钱却不小,我不出血不行了,以后的事情走着瞧,若蒋经国不是历史上的那个样子,那就别怪我了。   “有了经国,在田的愿望就有可能实现了。”庄继华露出一丝微笑,见蒋介石有些意外,便解释说:“他老想带兵上战场,可我不敢,校长您知道,他从来没带过兵,更没上过战场,我哪敢把部队交给他。现在经国去了,等他熟悉了西南开发队的工作后,在田就可以腾出手来和我闹了。”   蒋介石稍微楞了下,他没想到庄继华居然有这种想法,把西南开发全部移交给蒋经国,他这什么意思?蒋介石心里涌起一股疑虑:“你做得没错,李之龙没带兵经验,不能带兵,不过他有很强的政务能力,经国与他是不能相比的。”   “最好交给经国,”庄继华仿佛无意似的:“我和在田都可以脱身事外了,他们可以我和在田的谣,总不至于造经国的吧。”   蒋介石警觉的看了庄继华一眼:“造你什么谣?文革,你不要瞎想,不要忧谗畏讥,我是信任你的,你对国家的贡献怎么说都不够,抗战能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你居功至伟,有人想让我自毁长城,我没那么傻。”   蒋介石和庄继华都清楚,最近武汉和重庆同时出现一股流言,针对庄继华的流言,说庄继华借西南开发,在黄埔系内另成系统,想当黄埔系的新领袖。庄继华借四川开发公司,垄断西南经济,借工商银行和四川发展银行掌控国家金融;与川内势力勾结,有挟持政府的嫌疑。要求取消西南开发,将四川开发公司和四川发展银行收归国有。   庄继华清楚这股流言出现的背景,甚至连背后指使的人也猜得大致不离,原在江浙活跃的中央经济力量,随着江浙的沦陷,不得不内迁西南,可西南的资源全被四川开发公司垄断,开发公司成为他们不可逾越的障碍,只有搬掉这座大山,他们才有机会。   蒋介石将蒋经国派到重庆未尝没有“流言”的因素,当然如果能把开发公司收入囊中,那就最理想了,蒋介石心里也拿不准,不知道蒋经国能否承担起这个重任。   “你刚才说,年底战事将在徐州以西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就是为这个来的?”蒋介石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始询问起庄继华这么急切的要求回来的缘故了。   “是的。”庄继华点头承认,随后把王小山传来的情报详细告诉了蒋介石:“校长,这份情报绝对准确,是提供长城抗战的同一个人提供的。”   蒋介石神色十分严肃,他没想到庄继华居然获得带来这样一份机密情报,而且表露的敌情是如此严重,二十个师团,五十多万人,这是日军在历次进攻中投入的最大兵力,战场涉及一战区五战区的数省地域。蒋介石想想后摁下电铃,将侍从招进来。   “通知何参谋长、白副参谋长,还有武汉城防司令陈诚,总参议蒋百里,林蔚,立刻到我这里来。”   等侍从出去后,蒋介石对庄继华说:“文革,还有件事我想征询你的意见。苏俄顾问团要求我们转让雷达技术和火箭筒技术,还有盘尼西林技术。”   “他们出多少钱?”庄继华随口问。   “没有钱,免费转让。”蒋介石答道。   “那不行,绝对不行,斯大林这是在趁火打劫。”庄继华差点跳起来,别说雷达和火箭筒了,盘尼西林一样他就不能答应:“这小子,太精了,要去经商,肯定发大财,算盘太精,太精了,狗日的,王八蛋。”   看着庄继华气急败坏的样子,蒋介石一乐,对日军进攻的担忧不知不觉中分散了不少:“文革,我们很难全部拒绝他们,逼近他们现在还在支持我们。”   “支持我们?”庄继华在鼻孔轻轻哼了声:“要不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他们会支持我们?要是我们现在战败,斯大林马山就会逼我们签署让蒙古独立的文件,俄国人就是个狼崽子,永远喂不饱。”   这话让蒋介石想起当初庄继华在云桥的评论,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庄继华对苏俄的态度丝毫未变,相反有更加厌恶的趋势。   “我看这样吧,雷达和火箭筒可以考虑转让给他们。”蒋介石想出个折中方案,说实话,他心里也窝屈,但他不想过分得罪苏俄,毕竟不能因小失大。   “他们给的东西我们都付了钱的,用不着感恩,”庄继华停下脚步,依旧怒气勃勃,想了下说:“校长,您不用当这个恶人,让我或者李之龙来,要不然让田颂尧或刘湘来,您这样告诉他们,我们和他们的制度不一样,雷达和火箭筒技术掌握在四川开发公司手中,不是政府所有,让他们找四川开发公司谈判,政府保证开绿灯,不找麻烦。”   “美国也有这种情况,你买军事技术,找美国政府肯定没戏,只能找公司。苏俄就不同,他们的东西都是国家的,政府一句话,就可以了。我们也是他们口中的资本主义,公司是私人的。”   庄继华和蒋介石都乐了,宋美龄正好回来,看到他们的样子,便好奇的问,庄继华便把他们刚才商议的办法告诉她,宋美龄也忍不住乐了。   “师母,梅老爷子还在武汉吗?待会我好去看他老人家,这些年他也辛苦了。”庄继华叹口气,这些年他买设备大部分都是通过梅老爷子,老爷子也是他在美国公司的全权委托人。   “你回来晚了,他们去重庆了。”宋美龄提起这事就很高兴,梅老爷子这次回来终于接受了她的婚姻,也大姐也有了好脸色,宋氏三姐妹一起陪着老爷子在武汉周围转了两圈,三姐妹的关系也因此改善了很多,后来宋霭龄就陪他去了重庆。   “哦。”庄继华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当年决策回国还是老爷子帮他下的决心,他对这位老爷子他非常敬佩。   “文革,老爷子对你可是赞不绝口,他在美国整天为你担心,直到你拿下云南,他才完全放心。”宋美龄面带微笑:“你放心,有机会的,他这次会在国内待很长时间。”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乐了:“不过梅悠兰这丫头可倒霉了,管她的人到了,她再也不能到处跑了。”   想起梅悠兰愁眉苦脸又毫无办法的样子,庄继华也忍不住乐了。三个人说了会闲话,唐纵进来报告,蒋百里和林蔚到了,宋美龄知道他们有军情要商议,立刻告辞离开。   蒋百里和林蔚就在附近,他们最先赶到,不久何应钦和白崇禧也到了,陈诚是最后到的。等人到齐了,蒋介石让庄继华把他获得的情报宣读一遍。   “这份情报绝对可靠,另外,请诸位保密,”蒋介石没等他们发出疑问便首先肯定了情报的真实性,随后又用严厉语气警告道:“这份情报仅限你们知道,禁止外传,日本人在武汉徐州都有间谍在活动,黄浚的前车之鉴,不可不吸取。”   何应钦等人都点点头,这几年泄密的事时有发生,南京上海北平时有高官叛变的消息传来,谁也不能保证今天还在政府的人,明天会不会出现在日本人的政府内。   但怎样化解这样一场前所未见的攻势呢?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   而在同城的另一边,长江局内周恩来的办公室内,李克农正向周恩来汇报他收集的情况。   “我们通过几个渠道查证了,他们得到的情报是华北日军还在休整,日军从本土调来的部队陆续在天津上岸。石家庄的日军有增加,保定沧州的日军还没有任何变化。不过庄继华今天秘密飞回武汉,随即就去了蒋介石的的行辕,这说明这个情报不是军统或者中统搞到的,而是五战区搞到的,可我们始终没明白,庄继华是怎么搞到这份情报的,这应该是绝密情报。”李克农皱起眉头,一天之内,他启动数个潜伏在国民党内部的情报员查证,可他们都不知道日军有对冀中进攻的计划。   “这不奇怪,庄继华本人就是情报高手,”周EN来抱着手臂,中央的回电上午就到了,中央表示他们也没有这方面的情报,要求他们继续查证,另外却提出了个有意思的建议,希望他们能通过这事与五战区形成情报交流。周EN来思索片刻说:“刀锋联系上没有?看来只有通过他了。”   “还没有消息来。”李克农忧虑的答道,刀锋是谁,周EN来没说,说来当初在上海也听说过红队的刀锋,不过他属于陈赓那条线的人,身份神秘,连顾顺章都不知道,党内只有陈赓和周恩来知道他的情况,不过既然放出去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变质还需要证明,即便情况紧急,也需要一定的甄别步骤。这样急切的找他,有没有后患还不知道。   周EN来锐利的目光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放心吧,刀锋不会变的,而且也不会出什么事。”   既然周恩来这样说,李克农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了,现在一切都放在徐州了,那是唯一的希望了。   “恩来,”王明拿着份文件推开门,看见李克农在内稍稍楞了下,还是走进来了,李克农立刻向周EN来告辞。王明等他出去后,皱眉说:“李克农这两天在忙什么,神神秘秘的。”   周EN来微微一笑,没接这个话题,而是问道:“王书记,您有什么事吗?”   “这是我写的一篇文章….”王明热切的说。   “以五战区的实力可以抵挡二十五到三十万日军的进攻,”白崇禧说:“一战区顶破天能挡住五万。所以我们必须向一战区和五战区增兵。”   “增兵就形成决战态势,”蒋百里首先表示反对:“我们的战略是长期抗战,现在阶段不进行决战。”   “百里将军说得有理,”林蔚站出来表示支持:“以往我们都是后退决战,我以为这次依然采取后退决战为宜,在淞沪我们的教训太深刻。”   淞沪战役损失巨大,大部分参战部队都打残了,整整大半年才恢复元气,这个教训简直参战的高级将领们刻骨铭心。   “河南地势平坦,利于日军发挥快速机动的力量,我军火力差距极大,正面阻击伤亡极大。”陈诚叹口气,当消化了这的份情报后,他就开始设想怎么化解日军这场规模空前的进攻,此刻已经有了他自己的想法:“后退决战,歼灭有生力量,这是我们的长期战法。我建议这次依旧采取这种战法,后退决战。”   “文革,你是怎么想的?”何应钦一直没说话,他这个参谋长主要管人事和部队编制,自从庄继华和陈诚崛起后,作战这些他反倒很少掺合了:“你是前线指挥官,你是怎么想的?”   “我支持后退决战,但也必须增加兵力,特别是一战区。”庄继华思索着说:“当日军越过豫皖边界后,一战区实际面对的就是日军的侧翼,所以他们就会出现机会,这是其一;其二,即便后退决战,我们也必须消耗日军实力,否则日军有可能一直冲到武汉。所以增兵是必然的。我来武汉的目的就是向校长要兵,至于具体打法,等日军具体行动方案出来再说。”   “敬之,我们能抽调多少兵力到北上?”蒋介石微微点头,他对打胜这一仗有些信心,既然庄继华在日军内部埋下这样一枚地雷,最少也不会损失太大。   何应钦略微想想说:“七十一军、七十二军、七十四军、二十七军、第五军、第八军,十八军,这些部队整编完成,另外二十二集团军,此外还有没有整编的八十六军,六十六军,八十三军、第二军团、第四军等部队也在,除了留下保卫武汉的部队,我建议调二十七军、第八军、二十二集团军北上,加上前期北上的七十一军、七十二军、七十四军,这样一战区就增加了三十万兵力,这都是我们整编过后的部队,装备好,战斗力强。”   七十一军等部队虽然整编了,可不是按三三制整编的,而是二三制,即每军两个师每师三个旅,这样每个军三万六千人,二十二集团军则是按照四十九集团军的编制设计的,总兵力十万人。   薛岳接受一战区副司令和前敌总指挥职务时与蒋介石有约,要增加一战区兵力,蒋介石就调了三个整编军过去,也幸亏调了这三个整编军,否则以平汉铁路的运力,根本无法在一个月内将三十万部队和装备运到河南。   蒋介石想了想,心中有些舍不得,这些部队刚整编完就拉上战场消耗,实在有些肉痛,他沉凝下来。   庄继华却先开口了:“部队配置我建议前轻后重,建议在豫鄂边界大别山地区留下一支有力部队,数量在五万人左右。在这个位置留下一支部队是为了防止日军乘胜冲向武汉,而且还能对徐州侧后提供掩护。另外我建议将第一军和七十八军从徐州地区后撤,集结在豫皖边界的邙山一带。”   “这样吧,敌情还不十分明朗,”蒋介石说:“二十二集团军和第八军立刻北上,第二十七军、第二军团,在信阳地区集结。文革,你要密切日军变化。”   刚才情况通报时,蒋介石和庄继华都没有说出情报是来自军统还很中统,只有何应钦和林蔚隐约猜到来自庄继华,他们都是长城抗战的参加者,有过这样一段经历。   求月票支持........   双倍月票的最后一天...............   两更归一,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二节交易(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二节交易(五)   在座的都以为会议就这样结束时,庄继华却又提出个问题:“校长,日军将进攻冀中的消息是不是通知中共方面。”   刚刚站起来的何应钦和林蔚愣愣的看着他,白崇禧和陈诚却有些不解,蒋介石皱起眉头。陈诚首先摇头:“通知他们做什么,刚开始打了几仗,现在是好处就来要,没好处就躲得远远的,中央的命令也不听,不管他们。”   “辞修说得对,没那个义务。”林蔚也表示支持,他偷看一眼蒋介石的神情:“让日本人给他们点教训,游而不击是不行的,要抗日还得靠我们正规军。”   陈诚和林蔚都是中共谈判小组成员,两人数次提出将八路军指挥体系彻底纳入国军系统,都被共C党拒绝了,相反共C党却拿出扩编八路军的计划,被拒绝后就干脆自行扩编,作战地域也脱离了第二战区,当陈诚在两党联络会议上提出来时,却又以蒋介石所说“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来搪塞,让陈诚憋了一肚子火。   “我建议通知他们,把这个消息告诉王明,这一次我们免费提供。”庄继华不动声色的说,仿佛没有看到蒋介石越来越黑的脸。   听到免费两字,蒋介石的刚.要发出的火气立刻压下去了,他沉声问:“为什么?说说你的理由。”   庄继华看看众人慢慢的说:“共C党.对我们存在很深的猜忌,这对两党合作抗战十分不利,可正如当年北伐时一样,共C党内也分作两派,一派是王明代表的支持统一战线派;另一派是毛Z东代表的维护独立派。就目前来看,毛Z东在党内占领导地位,如果能想办法把毛Z东调走,比如调到苏俄共产国际,王明就可能上台,成为共C党的领导者,这对我们无疑是最有利的。可王明现在居于劣势,我们要采取些行动扶持王明,扶持王明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他的主张在他们党内看来是正确的,也就是说他主张的一切通过统一战线的主张是正确的。”   说到这里蒋介石大约明白庄.继华想做什么了,可在他看来,这无疑是异想天开,把毛Z东调走,共C党不会这样蠢。   “其次,如果冀中有防备,将能拖住日军,分担日军部.分兵力,对我们正面作战有利。”庄继华又补充道。   屋里陷入沉默,众人都有些转不过弯来了,明明是.给共C党提供好处,怎么变成打击共C党了?何应钦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庄继华:“文革,你这想法有些匪夷所思,提供一次情报就能让王明地位上升?”   “一次肯定不行,得多次,另外王明的某些主张或.要求可以满足,这样两三年后,王明就可以在党内向毛Z东提出挑战,无论他胜还是不胜,对我们都有利。”庄继华平静的说。   “文革,你不是不参与剿共吗?”何应钦问。   “现在没有内战,”.庄继华说:“共C党是政治问题,不是军事问题,我最近看了一篇文章,***写的关于统一战线的,他说帮助和让步应该是积极的,而不是消极的,另外他还提出统一战线的领导权问题,我认为他都说得对,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我们也同样可以。”   庄继华的态度很明白,只要不是军事行动,他就支持。不过他的理由也让人难以接受,用毛Z东的理论来对付共C党,这未免太疯狂了。   庄继华心中无奈的苦笑着,他不知道这个提议能不能打动蒋介石,如果蒋介石采纳,他以后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与共C党打交道了,同时也对蒋介石采取军事行动的想法有所遏制。   蒋介石若有所思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心中涌起一丝希望,可蒋介石一开口就让他失望了。   “文革,这次可以通知他们,以后要看情况,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私下采取行动。”蒋介石的神色很严肃,他拿不准庄继华的办法是否可行,不过庄继华有一点是对的,如果冀中如果有准备,可以消耗日军的物资和兵力。   庄继华也听出来了蒋介石这话里含有警告意味,他在心中苦笑下,知道自己的用意被蒋介石看破,这校长对其他的好像不是很精明,可一涉及共产党就变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诚在第二天拜会王明,向他转告了日军将袭击冀中的情报,王明这才恍然大悟,这两天周恩来和李克农神神秘秘的在做什么,这让有些生气,不过他也没多少办法,李克农不归他领导,不过他没打算就这样放弃。   回到办事处,王明就将周EN来和李K农叫到他的办公室,把陈诚通报的情况转告他们然后问:“你们是不是早知道这个情报了?”   周EN来和李K农交换个眼色,周EN来点头称是:“是的,不过这个情报我们还在核实,还不能确定他们的真伪。”   王明眼光伸缩不定的看着周EN来,似乎在确定他说的真假,然后慢慢的说:“按照组织分工,情报工作不归我负责,不过,EN来,我是长江局书记,对整个长江局的工作负责,这样重要的情报至少应该向我通报一下吧。”   周EN来看着王明压制着愤怒的脸,他平静的说:“王明同志,这个情报我们从徐州得到的,是庄继华提供给我们的,可通过我们的渠道却没有这方面的消息,我们正在查证情报的真实性。”   “那什么时候能查出来?能查出来吗?”王明赶到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周EN来的理由很恰当,同时也在委婉批评他,不能轻率的单方面接受国民党的情报。   “会的,不过还需要时间。”周EN来说。   出了王明的办公室,李K农准备回他的办公室,周EN来却带着他绕过来往的人群,走进他的办公室,进门之后,李K农小心的把门关上,然后站在那静静的等待。   周EN来心中涌起深深的怀疑,他不知道庄继华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在徐州通知他们之后,又上报蒋介石,通过陈诚来告诉他们,是害怕他们不相信?还是其他?更主要的是,为什么是王明?他们想达到什么目的?   这一串问题连续从周EN来的脑海中蹦出来,周EN来感到其中必有阴谋,他沉凝片刻后说:“K农同志,要抓紧时间联系刀锋,一有所得,只能向我报告,”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又补充说:“另外要注意蒋介石最近的动向,有什么新动作,我担心他又在策划什么了。”   “放心吧,”李K农郑重的说:“我一直盯着他们的。”   周EN来看着李K农的背影,轻轻叹口气,蒋介石这次出招他看不透,但他能感觉到这里这里面有庄继华的味道,他不明白的也在这里,庄继华这么作是为什么?因为上次没答应朱D出任一战区?不应该呀,据事后的情报反馈,蒋介石并不是真心想让朱D担任这样重要的职务。   两天后,李K农急匆匆走进周EN来的办公室,周恩来正与新华日报的时事版编辑谈事,见他到,便很快结束谈话。   等编辑走后,李K农立刻把门关上对周EN来说:“来电了,刀锋联系上了。”   “情报属实吗?”周EN来不慌不忙的提起水瓶给李K农倒杯水:“先喝口水。”   李K农却急急忙忙的从皮包里拿出电报,放到周en来桌上:“您先看看电报吧,刀锋不能确定这个情报的真假。”   周恩来一愣,他完全没想到情况居然是这样,李K农又说:“不过他提供了一条线索,或许有所帮助。”   周恩来拿起电报,电报有些长内容比较详细,不但包括了最近五战区兵力调动,还包括最近几年庄继华的思想变化,看完之后,浓眉拧成一团,他心中涌起一层紧张。   “你怎么看?”周恩来沉默一会扭头问李K农。   “我认为情报可能属实,”李K农说:“首先,国民党决定为一战区新增三个军,共十六万人,五战区将增调的第一军和七十八军重新部署在豫皖边界,这说明他们是按照这个情报部署兵力的。”   “此外,据刀锋反应,十二年前,庄继华就向日本派遣过间谍,其中一个在上海日军司令部,另一个曾经在长城抗战时向他提供过情报,不过这个情报员在此之前没有联系上,但他又说,王小山前段时间到过徐州,然后又匆匆北上,估计是有这个情报员的消息。”   “从电报中的口气看,这个情报员更重要,王小山是庄继华的情报负责人,负责联系这两个重要情报员。”李K农一口气把他的判断全说出来了,然后静静的看着周EN来,他知道周EN来对十几年前的庄继华了解更多一些。   可他却看到一向睿智的周EN来目光游离,表情有些发愣,轻轻说出几个词:“十八罗汉,十八卢汉。那是十八罗汉,我怎么把这忘了。”   李K农没有答话,他知道如果有必要,周EN来会告诉他的。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二节交易(六)   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二节交易(六)   十八罗汉计划,周EN来在广州就有所耳闻,后来在上海时与刀锋谈起过,当初刀锋提起庄继华向日本派出两个情报员时,他心里还不以为然,可没想到,这两个情报员现在居然发挥这样大的作用。   周EN来简略的向李K农介绍了十八罗汉的来历,最后叹口气心中对庄继华当初的选择更感遗憾了。   “庄文革,真是个难得的人才,当年他就看准中日之间会有场战争,因此坚定不移的向日本布局,如果他不是离开了几年,恐怕今天国民政府的局面要好得多。”   李K农也心中警醒,在地下这条战线上,中共对国民党具有压倒优势,国民党对中共几乎没有秘密可言,但对日本呢?这不是他们没有能力,而是输在战略眼光上。   “K农同志,我看这份情报有九成的把握是真的,但事关重大,让刀锋继续查证,我们先向中央发出警报,冀中。”周EN来迟疑一下,他心里明白,如果日本人真以四个师团扫荡冀中,冀中的力量是绝挡不住,最多能减少些损失:“要做好冀中失守的准备,另外在宣传舆论上要注意引导,强调我军的作战方式。”   李K农有点意外,宣传上的事.不是归他管,周EN来怎么跟他谈起这个,显然周EN来也意识到这点,感到自己有些失态,便笑笑:“看来我们要向庄文革学习了,情报工作要从长远考虑,重在人选布局。北伐之前布局上海、武汉、长沙、北平,十几年前布局日本,最终都收到奇效,我们也要这样。”   “是,我明白。”李K农重重的点下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   庄继华在会后的第二天离开武.汉,在当天晚上戴笠就找到他,委婉的提出希望能把立高支助转给军统。大泽真五郎庄继华实际是转给了中统,这个立高支助当初长城抗战时就答应给戴笠,现在可以落实这个承诺了。   但庄继华有个条件,立高支助.情报组不与北平站发生任何联系,军统内部只有戴笠以及戴笠指定的另外一人了解,立高支助的密码本由戴笠亲自掌握,情报直送蒋介石,与立高支助的联系暂时由五战区负责,但编制算在军统内。   这个条件戴笠毫不犹豫接受了,而且还主动增加.一条,军统总部安排一部台专用电台负责与立高支助情报组联系,他立刻提名军统总部的主任秘书毛人凤为第二个知情人。戴笠心里清楚,五战区现在面临的敌情十分严重,庄继华不可能现在就把立高支助交出来,要交也要等到这仗打完之后。   戴笠提出的人选庄继华没说什么,他有些奇怪为.什么不是郑介民,看戴笠支支吾吾的样子,心知他们之间肯定有矛盾冲突,便好心劝他不要树敌过多,情报工作切忌张扬,不管是对内还是队外,戴笠对庄继华还是很尊敬的,老老实实的点头答应。   中国军队开始秘密向北调集军队的消息迅速.被送到南京北平,日军没有认为是情报泄密,而是认为中国军队准备在一战区和五战区发动反击,于是他们加快了向华北运兵的步伐,到十月初,山东日军又新增个两个师团,华北日军也有两个师团在天津上岸。   庄继华回到徐.州不久就南下蚌埠前线巡查,与李品仙廖磊邓锡侯卢汉等人见面,然后告诉他们南线的作战方式调整,邓锡侯和卢汉要后撤到宿县,二十一集团军和十一集团军五十一军负责正面防守,空军第二驱逐机支队和第三轰炸大队负责提供空中支援,此外十一集团军增加一个师的编制。   “第二次津浦路作战,我们将面临更大压力,日军将会集中更多兵力,简单的侧翼反攻已经不能达到目的,因此我们必须依托几条河流在开战斗之初即给敌人以巨大杀伤,将敌人诱得更远,才能取得胜利。”   庄继华没有向李品仙他们透露立高支助的情报,只是把掌握的日军将向中国增兵二十个师团的情况介绍了下。有了这番介绍,在座的都是百战之将,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但廖磊还是认为不能侧翼牵制,要求向南线增兵,庄继华同意了,随后向蒋介石要来李延年的第二军,这个军是德械军,装备同样好。另外蒋介石将陈诚嫡系十八军调至英山、罗黄,将第六军(军长黄埔一期甘丽初)调到大别山南麓,这几支部队都是中央军的中坚力量,装备的都是这次买来的德械。把这两个军放在这里是蒋介石为防止五战区一旦崩溃,日军趁势冲向武汉。   在南线盘桓了十天后,庄继华回到徐州,回来不久,宣侠父和贺绍欣连裾来访,宫绣画却让他们在会客室等了整整四十分钟,才把他们领进庄继华的办公室。   “文革,你现在的事情越来越忙了。”宣侠父有些生气,语含讽刺:“我们过来没打搅你吧。”   卫士端来两杯茶,庄继华施施然的坐到宣侠父的对面:“那里,你们肯定也是为公事来的,剑魂,日军进攻在即,华北日军已经增加四个师团,这还不包括山东的四个,上海日军也增加了三个师团,这才多长时间,这仗眼看就要打起来了,可我们还没准备好。”   庄继华虽然替宫绣画掩饰,但却责备的看了宫绣画一眼,卫士上茶之后,就退出门,现在办公室内只剩下他们四个。   “怎么样?你们查证的结果是什么?上次政府向你们通报的情报是真实的吧。”庄继华反问道。   宣侠父知道宫绣画是庄继华的心腹,什么事都不瞒她。便直截了当的说:“我这次来就是来感谢你的,”然后他在贺绍欣惊讶的目光中站起来向庄继华行个军礼,庄继华也站起来还了一个,口里还直说:“不谢,不谢,都是中国的军队,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宣侠父差点气得七窍生烟,他这个举动本来是想让庄继华尴尬一下,可没想到庄继华使出疲赖伎俩,硬给糊弄过去,还把场面搞得如此戏谑,让他发作不出来。   “小样,让你吃个哑巴亏,你能把我怎么样。”庄继华心中暗笑,眼中玩笑的神态越发浓了。   “文革,我们有个设想,”宣侠父这才谈起今天来的重点:“我们在情报上展开合作,怎样?”   庄继华轻轻点头,却转头问贺绍欣:“贺科长,剑魂是来提议的,您是来负责具体施行的吧。”   贺绍欣没有否决,可也没承认,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被察觉没有,他轻轻点下头:“我的上级要我来谈,我就来谈,**工作嘛,总得有人去做。”   “嗯,这话比较酸。”庄继华一句话就让贺绍欣坚守的心境发生动摇,怒色在脸上一闪而过,宣侠父不高兴了:“文革,今天我们是来谈合作的,不是来接受你羞辱的!如果你不愿意,我立刻就走。”   庄继华微微一笑,把宣侠父摁到座位上,脸上依旧挂着微笑:“老同学,你还是那样好冲动,巫山那样稳重的人都没能活下来,你能活下来真是奇迹。”说道这里他叹口气,替宣侠父拍拍身上的尘土:“你们呀,真是不识好人心。”然后扭头问贺绍欣:“说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合作?”   贺绍欣只是静静的看着庄继华做的一切,此刻他从随身的公文包中拿出一张纸递给庄继华:“这是我们拟定的合作方案,请庄将军过目。”   庄继华接过来大致看了看,上面的内容主要定期情报交换、重大事项紧急联系方式,提议建立一个联合工作组,协**报工作等等。   “联合工作组就算了,”庄继华首先把这条否决了:“其他的,我原则上同意,其他的都可以,我们这边由我的情报处长王小山负责,他过几天就到,他到之前由宫秘书负责,你们那边由你来吗?”   王小山还在平津活动,除了设置联络点外,还设计了个备用方案、保护计划和撤退方案,又招募了几个北平锄奸团成员,准备把他们带回来训练。   贺绍欣点点头:“是,我是联络人。”   “那好,你们俩单线联系,人太多的话,保密就是个大问题。”庄继华说:“宫秘书,以后这方面的事你就直接报告我,其他的细则,你们下去商量着办吧。”   “是。”宫绣画目无表情的答道。   宣侠父见事情办完就起身告辞,庄继华这次却出乎意料的没有挽留,只是客气的把他们送到门口。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庄继华沉思片刻:“伍子牛,从特种部队调两个人来,以后与他们联系时,都要派人保护。”   “是。”伍子牛答应一声,随后迟疑下问:“我自己去找云飞,行吗?”   庄继华扭头看着他,轻轻摇头:“不行,让他亲自送过来。我也想和他聊聊了。”   “是!”伍子牛兴奋的转身就走。   “文革,这样合适吗?”等伍子牛走后,宫绣画秀眉微蹙有些不安的问:“委员长不是才警告过你吗?将来要是被他发现了,可怎么好。”   “没事,校长只是担心我做得过于明目张胆,只要偷偷摸摸的就行,给他老家人留些面子。”庄继华心不在焉的向他的办公桌走去,忽然停下脚步凝目细想一下,感到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是什么呢?他慢慢的开始梳理。   宫绣画没与打搅他,以她的了解,庄继华正在思考一个问题,她静静的站在旁边,不敢干扰他的思路。   “把韩锋和杜见时叫来。”良久庄继华缓缓的说,杜见时是中统徐州站站长。宫绣画答应一声就去拿电话,庄继华却飞快补充道:“立刻给小山发电报,询问下华北日军有没有新动作?”   昨夜操作失误,将以前的重录的一节发出来了,幸亏发现及时(一分钟左右即解禁),影响不大,糊涂在此道歉。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二节交易(七)   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二节交易(七)   “有什么问题吗?”宫绣画很快回来,看庄继华依旧在沉思。   庄继华点点头,但他没解释,只是目光有些空阔,显然思绪还有些凌乱,宫绣画没说什么,轻轻拉上门出去。   韩锋比杜见时动作快,十几分钟就赶到了,韩锋心里有些奇怪,他不知道庄继华这么急把他叫来做什么,进门后他埋在司令部的内线在路过他身边时悄悄在他耳边说句话,这让他更感到奇怪了。   “韩站长,你们军统最近有没有华北日军的调动情况?”庄继华没有与韩锋客气,甚至没让他坐下就直接问道。   “总部传来的最新情况前天已经交给宫秘书了。”韩锋老老实实的说。   “别说这些明面上的,我知道.你私下里作了些准备,我想知道他们的报告。”庄继华不动声色的说,这个韩锋志向不小,他虽然只是徐州站站长,可私下里却向华北和山东布下了几枚棋子,庄继华始终没明白,这是他在来徐州之前布下的还是来之后布下的。   十一月中旬的天气已经开始变.凉,可一股汗水却顺着韩锋脊梁往下流,韩锋现在总算明白了戴笠为什么那么忌惮庄继华,他在来徐州之前是石家庄站的站长,河北由于长期在二十九军控制下,军统在很多城市都没有设站,他的石家庄站实际负责保定以南到邯郸的所有情报工作,他在这一带留下些暗线,离开之时没有交出来,始终与他保持着联系,但这是军统家规不允许的,按照军统家规,你可以留下点什么,但必须在总部报备,否则将受严惩。   韩锋虽然保持镇定,可庄继华.知道他很紧张,这把压对了,庄继华接着说:“战争时期,可以不按常理出牌,这没什么错,只要对国家民族的忠诚在,这就叫大节无损。”   韩锋心中吐出口,知道这是庄继华给他条路,暗示.不会告发他,他当然就坡下驴:“抗战是场长期战争,可我的继任者是我的同学,他一向比较冒失,我担心他把我这几年的心血给折腾光了。”   庄继华同情的点点头,韩锋也不知道这是表示支.持还是什么,他停顿一下说:“华北日军是有动作,不过动作有些奇怪,保定日军增加了,估计有一个联队,石家庄增加了大约一个旅团,另外邯郸还增加大约一个师团,可奇怪的是,保定石家庄日军的物资储备却超过邯郸,还有,日军兵力增加,他们却没有采取行动,相反却有不同程度的收缩,都收缩在铁路线附近。卑职判断,日军将对一战区发起进攻,不过他们担心活跃在冀中的八路军袭击平汉线,增加兵力是为了加强对铁路沿线的保护。”   庄继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韩锋却把他看作是.支持自己的判断,他受到些鼓励,声音有些稳了,正要接着往下说,庄继华却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冀中有什么情况?”   韩锋一楞,他看.着庄继华,心中恍然大悟,庄继华真正关注的是冀中,难道他真与共C党有联系?韩锋心中一哆嗦,自己可有个大把柄落在对方手上了。   “冀中的情报不多,那里是共C党活动很厉害,”韩锋的话还没说完,庄继华不耐烦的说:“我问的就是冀中共C党有那些举动,正常吗?”   韩锋有点糊涂了,他现在实在拿不准庄继华要做什么了,因为这个问题反映很多内容,说明庄继华不可能与共C党有什么真正的联系,其次他也不是真正关心集中八路,韩锋拿得准这个判断,可他究竟要做什么呢?   “有,”韩锋说:“我有三个组都报告,冀中八路开始准备反扫荡,各级组织开始动员坚壁清野。”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庄继华问。   “这个没说,应该是最近这十来天吧。”   “你回去查一下,要尽量准确。”庄继华不动声色的说:“另外,转告戴局长,我要北平和青岛日军的动向报告。”   韩锋明白庄继华这是下逐客令了,他心事重重的走了。   他走后不久,杜见时也到了,杜见时比较“本份”,他的根底很清楚,不过中统的实力在现阶段却比军统要强些,军统毕竟成立时日较短,基础薄弱,别看表面上气势很盛,但专业程度却还不如中统。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华北日军动静很大,在天津上岸的日军两个师团,一个派去山西,另一个填充了蒙疆,总体实力没有变化。”   “冀中八路在本月初突然开始作反扫荡准备,部队开始秘密集结,可最近他们又分散了,也不再提反扫荡了。”   “上月初,具体一点。”庄继华皱眉问道。   杜见时苦笑下说:“司令,这些情况是上面转给我的,说供您不时之需,这还是最近补充的,冀中属于一战区,我们是五战区。”   杜见时的潜台词是您管那闲事做什么,庄继华微微摇头,军统虽然缺少经验,可上下闯劲十足,这样损失可能很大,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经验的积累,很快就能超越中统。   “去查清楚,他们最造接到命令是什么时间。”庄继华不想与他废话,下道命令让他走。   宫绣画一直冷静的看着庄继华做这些,直到韩锋杜见时都走了才给庄继华倒上一杯咖啡,送到庄继华桌上。   “文革,你这是做什么呢?”宫绣画有些担心,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庄继华越是不说,这种预感越强烈。   庄继华看着她轻轻的叹口气示意她把门关上,宫绣画转身把门关上,他才压低声音说:“我怀疑,他们在我身边安了个间谍。”   这话无疑如同晴空霹雳在宫绣画头顶炸响,她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良久才颤声问:“在你身边安了个间谍?在你身边?这,…,这怎么可能。”   “我也希望不可能,可是……..。”庄继华沉凝着说,宫绣画已经被他排除了,如果是她,那么他的全部秘密就已经被别人掌握了。   “这个他们是谁?”宫绣画猛然紧张起来。   “当然是gcd。”庄继华毫不在意的说,他看着宫绣画突然笑了:“你别担心,我不想对付他们,但也不能被人当傻子,至少心里要数。”   “你是怎么想到这点的呢?”经过最初的震惊后,宫绣画开始逐渐平静下来了,思路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这还不好理解,今天几号了?”庄继华端起咖啡喝了口反问道。   “十一月八号。”   “这就是了,我们是什么时候通报他们的,快大半个月了吧。”庄继华思索着说:“算算看,我们通报他们,他们向上报,最多一天,这个情报他们不可能在北平查证出来,因为他还在东京总参谋推演,但又可能查证到,在那呢?就在我们这里,武汉他们查不出来,调兵北上是校长应李宗仁薛岳的强烈要求,而且一战区的实力削弱也实在利害。他们武汉找不到答案,他们只能在徐州来找,今天他们来,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已经查证了,而且很可能早就查证了,故意拖了一段时间才来找我们。”庄继华皱眉思索着说,老实说当他得出这个结论后,心中的震惊比宫绣画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左右分析,只有这个结论是最可能的,即便有其他,也要首先排除这个。   “那你打算怎么查呢?”宫绣画问:“查出来又怎么办呢?”   “这一次很可能查不出来,”看着宫绣画有些惊讶的神态,庄继华解释说:“一次只是孤证,不能找到明确的目标,不过他肯定还有下次行动,几次下来,交叉对比,自然就浮出水面了。”   庄继华淡淡一笑,心中却很是苦涩,知道这个的,都是他的亲信,绝对亲信,他很不愿意怀疑他们。   “具体还是时间,”庄继华轻轻叹口气:“他们查证了自然要上报延安,延安再转到冀中八路军总部,从总部再转下去,怎么也要一周时间,如此算来,如果是我们这里泄密,那么应该是在十月二十日左右冀中就开始动了。”   宫绣画心中一颤,随即想起刚才杜见时的话:“他们不是又停下了吗,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估计他们是上了日本人的当,他们在冀中这么一动,日本人难道不会觉察,既然觉察了,不会采取行动?华北交通便利,两天时间兵力就能集结,到时候一场闪击,冀中就天翻地覆,他们太松懈了。”庄继华嘴角露出一丝不屑,他不担心冀中,有立高支助在,冀中不会没有准备的。   “绣画,”庄继华慢慢的,有些艰难的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和伍子牛是什么原因呢?根源到底在哪呢?”   “没什么,就是不….”宫绣画不想谈这个话题,可猛然间抬头看着庄继华,两眼睁得溜圆,白嫩的小手掩住她的嘴:“你,你,怀疑子牛!”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三节前哨战(一)   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三节前哨战(一)   青纱帐倒后,极目四望,大地一遍空旷,萧瑟的风带着寒意,从低空掠过,吹散了平原上的昂扬生机,从远处冒出的黑烟显示这块宁静的土地并不安宁,穿着黄色军装的日军士兵,从平津、石家庄、保定、沧州出发,随后化为数十路、数百路向冀中平原纵深挺进,身后留下一路血腥和废墟。   日军对冀中抗日根据地的围剿在十二月初展开,十月中冀中平原展开大规模的坚壁清野被日军情报机关觉察,华北方面军总部干脆将计就计,先按兵不动,作出向一战区进攻的准备,部队大规模向邯郸等地集结,各种物资也向一战区前线集结。冀中八路军等了一个多月没等到敌人的攻击,上下都有些松懈,到十一月底,日军从北平天津邯郸德县突然向石家庄沧州调兵,在短短三天之内,石家庄、沧州的驻军即增加到一个多师团,随后立即发动扫荡。   日军为了做到绝对保密,在初期只有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的高层知道,对下级军官和伪军封锁消息,立高支助的情报庄继华不敢立刻传给中共方面,直到十一月底,行动开始前,知情者范围扩大才传给贺绍欣,冀中根据地的准备只剩下三天。   而日军未达到彻底清除冀中平原的隐患,采取了新的战术,拉网和分路突进相结合,集中四个联队施行向心突击,剩下的部队则在外围形成一张大网,逐步向内挤压,逼迫冀中八路与之决战,一劳永逸解决冀中。   情报到达冀中的当天,冀中根据地展开即总动员,分散在各地的八路军迅速集结,人员物资开始疏散。但时间毕竟太短,日军攻击发起之时,所有准备工作仅仅完成一半。   激战在冀中平原的各处展.开,各种战报随着电波传向两军高层。   “三十二师团报告,他们进展顺利,.遇到的抵抗很小,夏谷师团长要求加快速度。”   “三十五师团报告,遭遇微弱抵.抗,其右翼在无极与定县之间的与八路军一部发生激战,该部八路大约三千人,经过两个小时战斗,消灭八路一千余人,我军阵亡二百四十一人,天黑后八路向东逃窜。前田师团长怀疑是八路军主力。”   “二十七师团报告,他们进展顺利,未遇大的抵抗,”   “菊间部队长报告,已经攻克献县,正向河间进攻;松.下部队长报告,占领博野,向安平进攻;……。”   “四十一师团报告,正向北进攻,未遇到大的抵抗。”   杉山元脸色平静,各部报告都是进展顺利,可实际.上除了三十五师团,其他部队都没有发生大的战斗,四支突进的联队也没有遇到攻击,八路军主力仿佛在空气中消失一样。   “支那政府军一战区部队调动频繁,不过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他们有向北增援的迹象,冀南的八路军活动频繁,河北山东交界处的八路军有向北运动的迹象。太行山的八路军刘伯承部向定州出击,在沙河以西与我军激战。张家口外围的八路军活动频繁。…….。”   冀中围剿,华北.的八路军全出来了,各地八路活动十分活跃,山西、察哈尔、绥远、冀东都有道路被破坏,据点遭到袭击的报告,杉山元此刻十分庆幸,幸亏采纳了中岛康健的意见,首先清理后方的八路军,否则前方一旦打起来,他们再在后方展开袭击,后果不堪设想。   “诸君对战局发展怎么看?”杉山元抬起头扫视下作战室内的军官们,大部分军官都很兴奋,唯独三个人神情比较凝重,显然他们对战局的发展并不乐观。   “立高中佐说说你的看法。”杉山元对这个立高支助比较赏识,这个中佐很稳重,这次作战计划的形成他有很大功劳,杉山元很重视他的意见。   “哈伊,”立高支助点头:“卑职认为,我们的突袭达到一定效果,战果很大,消灭大批地方武装,缴获很多粮食和物资,但八路军主力却没有找到,部队必须高度警惕,加大搜索范围,防止八路军主力从战线的空隙逃出去。此外,应加快在各地建立维持会和警备队,防止八路死灰复燃。”   “那你认为八路主力在什么地方呢?”杉山元皱眉问道。   “从目前接到的战报看,尚不能确定八路主力的位置。”   立高支助的话刚落,立刻有人接口说:“我认为八路主力在无极,三十五师团遭遇的就是八路主力。”   立高支助扭头一看,原来是他的上司,作战科科长江藤,他似乎没看见立高支助的诧异的眼神,指着地图说:“从战斗的结果看,我军伤亡四百多人,八路留下一千多具尸体,考虑八路的装备,只有主力部队才有这样的战斗力;此外,太行山的刘伯承部在沙河以西的活动也说明,八路主力打算从这里突围。”   “可是他们已经退走了,”立高忍不住提醒道:“根据情报,冀中八路有一万四千多人,这里出现的仅仅四千多人,剩下的一万多人在那?我以为以此判定对方主力,是不恰当的。”   “立高君胆怯了,在皇军狂风暴雨般的进攻面前,装备低下的八路是无力抗拒的,他们只能选择突围,”另一个参谋立刻反驳,日军军官之间说话极不客气:“而皇军的快速挺进让他们没有多少时间,没留给他们多少时间,向西突围,越过平汉线,在刘伯承接应下,进入太行山,是他们唯一的选择。立高君,你的判断是错误的。”   “那你认为八路主力在那个位置?”杉山元轻轻的问正兴奋不已的年轻少佐,先进攻冀中八路军,让新到部队熟悉中国战场,同时锻炼部队,同时扫除后方不安定因素,这是他自认英明决定,但战局发展到现在并不理想,在内心里他赞同立高支助的判断,只是江藤的话也同样打动了他,八路不应该有时间进行试探。   “卑职认为他们应该沙河滋河之间徘徊,理由是外围各支八路中,唯有刘伯承部有实力接应他们突围,冀南,冀东南八路只不过是想扰乱我们视线。”参谋分析道。   立高支助平静的外表下掩饰着他内心的激动,他可以断定冀中八路的主力不会向西突围,他们不是向南就是向冀东南突围,向西突围这个结论实在太容易了。   “阁下,卑职建议调整部署,命令二十七师团立刻派出部队向北快速挺进,四十一师团加快行动,组成三支部队向西进攻,在今明两天内占领饶阳、安平、深县。”江藤大声建议。   立高支助紧闭嘴唇心里却在冷笑:江藤,你小子完了;立高支助有些不满意自己的副科长职务,他想当上科长,这样日军整个华北的作战就在他的掌控下了,江藤是他最大的挡路者。   “过于武断了,”冈部直三郎摇头说,他无法肯定无极出现的是八路军主力,这些少壮派军官的胆气虽壮,可作战经验实在有限,江藤作为作战科长,也就是在满洲清剿抗联打了几仗,还没有大规模作战的经验:“战斗刚刚开始两天,现在就调整作战部署,过于简单。”   “阁下,如果我们犹豫不决,八路就可能从这里跑掉。”江藤大声叫道:“圣战不能再拖下去了,天皇陛下和国内民众需要胜利的消息。”   “正因为这样,我们必须慎重。”冈部直三郎皱眉呵斥道,然后才转身对杉山元说:“阁下,卑职建议,各部放慢脚步,加强警戒,谨防八路突围。”   “阁下,”江藤十分不满:“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了,再优柔寡断耽误战机,正面的支那中央军在完成准备后就会向我们发起进攻。”   立高支助发现冈部直三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可杉山元却若有所思的把目光转向地图,他知道杉山元有些心动了,在正面中国一五两个战区百万大军压境,正磨刀赫赫的看着面前的总共四个师团的日军,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扑过来。   “西村科长,支那正规军有什么动作?”杉山元扭头问情报科长西村。   “一战区部队调动频繁,支那从武汉调来大批部队和物资,司令官是徐州作战的总指挥李宗仁。”杉山元轻轻点头,一股豪情从胸中油然而起,寺内寿一没能击败的对手,一定要击败,由我来击败。西村偷偷看了杉山元一眼,见他神色无恙,便接着说:“五战区比较平静,从徐州新增援来的两个军不进反退,各种物资依然在集结,此外五战区还在临沂、兖州,泰安、滕县、等地大肆构筑工事,没有北进攻的打迹象。”   “支那国民党和共C党的矛盾很深,支那政府军不可能支援共C党,”江藤大声叫道,五战区这样作没有丝毫可疑之处:“阁下,不能再犹豫了!”   “是的,阁下,请下命令吧。”作战室内的参谋们齐声请求道。   “好,命令……..。”杉山元边想边说。   冈部直三郎冲立高支助苦笑下,他很理解立高支助的沉默,连他这个参谋长的意见都被推翻了,他一个小小的作战科长能怎么样呢?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三节前哨战(二)   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三节前哨战(二)   随着杉山元的命令,各条战线上的日军猛然加快行动步伐,散布在广阔平原上的部队,逐渐会聚成数,向沙河滋河滹沱河围成的三角地区扑来,沿途所有抵抗均被粉碎。华北方面军的首脑们屏住呼吸等待大捷的到来,可两天后所有部队抵达预定位置,预想中的八路主力区消失得无影无踪。   日军部队正在彷徨时,献县西南的焦家庄一支扫荡部队遭到八路军袭击,一个中队的日军被全歼,两个营的伪军被击溃,这支八路军随即越过津浦线,向南皮方向急进。随后在深县到饶阳之间的老营盘,一支八路军突然出现,围攻这里的守备队,随后将赶来的竹村大队主力击溃,然后越过沧石公路向南急进,在西王庄突破日军堵截,强渡淦河,在一一五师接应下,进入冀南根据地。(真实历史中,38年一一五师挺进山东,可现在由于日军徐州战败,山东聚集大量日军,一一五师停留在冀南。)   “看来,杉山元动员了十万大军,却只捞到八路军的一根毫毛。”庄继华看着传来的情报不由笑了,十万日军扑向冀中,老实说他都很担心,冀中八路军能不能逃出来,可没想到冀中八路军交出的答案如此漂亮。   “八路军的战斗力看来不可小瞧,”徐祖贻点点头,他心里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何,庄继华突然对冀中八路军的战斗感兴趣了:“杉山元看来是老了。”   说到这里,徐祖贻扭头问庄继华:“既然他们已经脱险了,我们还动吗?”   “动,当然要动,”庄继华坚决的.说:“我们不能坐视杉山元消灭敌后根据地,否则日军下一步进攻我们时,他们后方就太安静了,这绝对不行。”   在杉山元准备对冀中进行围剿.时,庄继华就拟定了一个反攻计划,名义上是消耗日军,打乱日军的进攻准备,实际上是准备声援冀中根据地。为此他调集了六十军和五十九军,准备向济南德县之间的禹城发起进攻。   “命令杜聿明和张自忠可以开.始行动了,告诉他们,一定要打得狠打得猛,两天之内打到禹城城下,切断津浦线。”   经过两个多月的休整,六十军和五十九军现在是.兵强马壮,临沂战后,庄继华论功行赏,硬从蒋介石手中要来一个整编师的名额交给张自忠,同时为五十九军扩编了一个重炮旅下辖二十四门一零五榴弹炮,张自忠为此感激不尽,也让庞炳勋孙桐萱孙连仲等妒忌不已。   为了掩护这次反攻,集结在兖州的二十四集团军.抽调出四十五军,与泰安的第三集团军孙桐萱部一同北上,向济南发起进攻,吸引集结在济南周围的五个师团的日军,济南日军原有一零九、第十、二十一师团、十四师团,总计四个师团,这几个月除了补充新兵外,又增加四十师团(师团长青木成一)和三十八师团(师团长藤井洋治)。在冀中作战期间,三十八师团负责守御德县到济南的交通线。   反攻从济南开始,二十军和第三集团军的攻击.并不猛烈,但却稳定,与日军在济南外围长清展开战斗。第三集团军争夺长清外的母猪岭和曹大峪,二十军则迂回金牛山,从左翼向长清穿插。   日军当面防守.部队是二十一师团和十四师团,十四师团师团长土肥原在十月中旬被调到华中,担任上海梅机关机关长由井关隆昌中将接任,这两个师团乃新锐师团缺少对五战区部队,特别是对西南部队的作战经验,依然按照以前与中国军队交手的方式作战,结果普一接触就吃了大亏,特别是对上四十五军的二十一师团,一个大队被击溃,大队长当场阵亡。   二十一师团长鹫津松平得报大惊,连忙增调一个联队来堵缺口,西尾寿造也将第十师团从城内移动到杨台,接管凤凰山、丘山一线,便于二十一师团全力与四十五军争夺金牛山,由此金牛山一线战事逐渐百年的激烈。   就在这时,杜聿明指挥六十军和五十九军从平阴渡河,与河北岸的新二十二师会合,三支部队分成两路,杜聿明在左,五十九军和新二十二师在右,向禹城发起进攻。   中国军队的反攻声势浩大,来势凶猛,三十八师团师团长藤井开始还认为立功的机会到了指挥部队迎上来,可随即就傻眼了,左翼杜聿明展开三个师,右翼张自忠以新二十二师为头前锋,主力三十八师从侧翼迂回,天上三十余架飞机掩护,经过两个小时激战即击破三十八师团正面,将228联队分割包围,经彻夜激战,歼其大部。   消息传到徐州,不但庄继华,连徐祖贻都有些诧异了:“日军战斗力什么变得这样差了,会不是是他们搞错了?打的是伪军。”   徐祖贻拿着电报翻来覆去的看,怀疑的嘀咕道:“居然还有三百多俘虏,杜光亭张荩忱不会也学会谎报了吧?”   庄继华闻言不由笑了:“这还不好办,让他们把俘虏送到徐州来,一问便知。”   老实说,庄继华心里也怀疑,日军淞沪、南京、徐州,每一战都是尸山血海,获得的胜利都是换来的,一命换一命,中国军人拿命换来的,日军士兵的顽强给所有高级将领都留下深刻印象,一个联队的日军,即便要歼灭,至少也要打两三天,更何况还有整个师团在周围。   不过庄继华还是没有让杜聿明把俘虏送到徐州来,而是发了封措辞严厉的电报,让他报告此战详情,和日军实力。   很快杜聿明和张自忠的联名报告到了,庄继华一看就陷入沉思,电报的内容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杜聿明在电报中称,三十八师团是十月初在日本名古屋成立的,名古屋组建的师团已经有第三师团了,第三师团在淞沪战役期间遭受惨重损失,整个师团损失一万六千多人,随后在津浦路南段作战中,又损失了六千多人,名古屋地区的补充兵首先就补充了第三师团,三十八师团是一个新师团,除了高级军官外,其余军官要么是后备役要么是刚从军校毕业的士官生,士兵也全是刚入伍不到三个月的新兵,其中很大部分是十八九岁的小娃娃。   “看来,淞沪南京徐州三战,日军损失惨重,有经验的士兵和军官无法满足需要,不得不征召些娃娃来凑数。”徐祖贻看完之后喜笑颜开。   庄继华缓缓点头,心中长出口气,淞沪南京徐州三战,消灭日军三十多万,加上华北各地,卢沟桥事变以来,日军损失已总共经超过五十万了,补充兵员虽然没到捉襟见肘的地步,但有经验的老兵和军官却感到紧张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客气什么。”庄继华嘿嘿一笑对徐祖贻说:“告诉杜聿明和张自忠,给我狠狠的打,把日军虚实打出来。”   停顿一会,他若有所思的对说:“看来我们是被日本人吓住了,老徐,你想,扩充二十个师团,以日军编制,这就是五十多万人,其中有多少老兵?有多少有经验的军官?我们消灭的日军都是日军精华,新编成的师团的战斗力能与那些老师团相比吗?”   徐祖贻赞同的点头,他叹口气,有些幸运的说:“没想到,真没想到,这才打一年半,小日本底气就不足了。”   庄继华走到桌边,端起茶杯,捧在手中,感受水杯的热度,各种纷繁复杂的信息冲进他的脑海中,他有些不明白,前世抗日打了八年,也不知消灭了多少日军,日军怎么会有能力发动太平洋战争呢?可杜聿明传来的消息也不假,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庄继华想不明白,前世的经验与现世现实之间的差异,让他有些拿不准。   “给他们发电,告诉他们,不管日军战斗力是否下降,都要小心谨慎,不得大意。”   三十八师团吃了个大亏后,赶紧收缩,同时向济南的西尾寿造报告,要求战术指导。西尾寿造接到报告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大骂三十八师团丢了皇军的脸,参谋长铃木却叹口气,部队扩编太快,新兵训练不足,有战斗经验的军官无法补充,战斗力必然下降,等他们经过战斗的洗礼,武士的血脉必然在他们身上重新回来。   西尾寿造发了一通脾气,心里却明白铃木说得有道理,一次扩充二十个师团,这在日军战史上从未有过。西尾寿造没办法,只好给西尾寿造派出援军,从一零九师团抽调一个旅团增援三十八师团。   杜聿明打得挺顺,可庄继华却在犯难,他收到蒋介石的命令,命令他停止进攻,将部队撤回来。   “校长,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撤回来?”庄继华十分不满,从徐祖贻嚷道。   徐祖贻苦笑下,他也不明白,蒋介石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下这样的命令。看着庄继华气得在屋里来回乱窜,他也无可奈何。   “委员长的心思还不明白,我们的行动牵制了日军在冀中的行动,所以才要我们停下来。”徐祖贻说,虽然电报上没说,可他猜到原因,日军围攻冀中,八路军损失惨重,这是蒋介石乐以见到的,五战区出兵济南,虽然只是牵制行动,但蒋介石是绝不愿看到的。   “他就是念念不忘共C党,共C党有那么可恶吗?”庄继华更加气愤了,把帽子摘下来摔在桌上:“给委员长回电,日军主力陷入冀中,我们应该趁机削弱济南日军,不能坐待日军进攻,此战我军有把握取胜,至少不会受到大的损失,请求同意我们继续进攻。”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三节前哨战(三)   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三节前哨战(三)   蒋介石的电报很快回来,口气极其严厉:“各军补充整编仅有三个月,为何轻易进攻济南,遭致损失,浪费国家资源,反攻必须立刻停止,各部应加紧训练,熟悉战术,准备作战。”   庄继华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蒋介石这理由冠冕堂皇,可经过休整的五战区官兵,士气正高,受伤的老兵大部归队,求战欲望高涨,正是打一仗的大好时间,而日军正与我军相反,时间拖下去,日军正好利用来练兵。   “再电委员长,若日军主力一部正围剿冀中,我军休整结束,正好进攻,打乱日军部署,否则待日军安定后方后,全军来战,我付出代价更大,此乃军事常识,恳请委员长允许我们继续进攻。”   看到这份电报,徐祖贻感到有些不妥,指着“此乃军事常识”说:“司令官,把这句划去吧。”   庄继华迟疑下冷着脸点点头,徐祖贻出去后,宫绣画进来,递给他一份电报:“北平来电。”   庄继华接过电报,立高支助.从北平发来电报,济南方向的战事已经惊动华北方面军,杉山元鉴于冀中八路军主力已经突围,决定从冀中抽调三个师团,其中两个调到邯郸方向,另外一个调到济南,此外,三天之内,从本土调来的四十六师团将在天津上岸,这个师团将配属在一战区方向,此外三十九师团也将在青岛上岸,这个师团将配属在诸城作战方向;四十三师团将在上海上岸,这三个师团将是最后一批部队。   也就是说日军的已经基本就绪,.庄继华在心里默默的算计着,根据立高和大泽的情报,二十个师团,有六个调到东北,加入关东军作战序列,充实被抽调一空的东北;另外两个调到蒙疆驻屯军,两个调到山西,填补山西被调走的二十一师团和驻屯兵团的空隙。   算到这里,庄继华发现日军实.际投入到徐州方向的兵力只增加了八个师团,他在地图上标注日军师团的位置,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没有回头依然专注的在图上标注。   “报告!”背后传来一个大嗓门,庄继华手一颤,图上的.曲线立刻便了,他无奈的叹口气,站起来转身,看着面前这个乱嚷嚷的人。   张新见庄继华面带怒色,却也毫不畏惧的凑上前:“.司令官,我听说重庆有批新研制的武器到了,能不能给我们部分?”   庄继华心情烦躁忍不住骂道:“滚!跑这来胡搅蛮.缠,给我滚出去!”   张新一愣他这.只是个引子,没想到却惹来庄继华这么大火气,脸上嬉皮笑脸的顿时消失:“是!”说完转身就朝外走。   “回来,”庄继华又把他叫回来,看着张新那张严肃的脸,他很喜欢这个张新,他是原宋雄夫的部下,脾气也跟宋雄夫差不多:“到底什么事?说!”   “我听说前面打得不顺手,弟兄们让我来,让我来向司令官请战。”张新大声答道。   庄继华冷冷的盯着他,好几分钟不说话,张新心里有些发毛,连忙补充说:“长官,我说的是真的,我们听说二十军上去,打得不顺手,…..。”   庄继华挥挥手打断他的话:“回去吧,什么时候该打了,我自然会告诉蓝军长,回去好好构筑工事,把工事修好,至少得顶得住一五零榴弹炮炮弹。”   整个五战区都快成了工地了,军队民工一起上,从泰安到兖州,再到滕县,枣庄,临沂、蒙阴,全都在构筑工事,南线也同样如此,从茨河到涡河,再到沱河,全在抢筑工事。数十万民工不顾寒冬,全在工地上忙碌。   张新提到的新武器其实就是庄继华想要的半自动步枪,庄继华拿到这种枪时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这完全不是心目中AK47的模样,AK47有些弯曲的枪把变成了直的,枪管却变长了,弹容量却只有二十四发,枪刺可以随时装上,俞大维来信告诉他,射程达到800米,有效射程500米。庄继华拿到武器后试着打了几发,发现挺稳定,枪身为冲压件,全枪不重,还没有中正式重,子弹为7.62mm弹   这种枪被命名为胜利一式半自动步枪,第一批送到前线来的只有一千支,庄继华还没想好交到那支部队。这批枪的数量太少,给一个师整体换装根本不够,连一个团都不够,如果随便分下去,后勤保障是个麻烦。   打发走张新后,庄继华又在地图上标注日军作战序列,徐祖贻回来了,手里照例拿着蒋介石的回电,庄继华不等他开口便问:“委员长是不是还是不同意。”   徐祖贻点点头,把电报递过来,庄继华没接,想了想说:“宫秘书。”宫绣画从门外进来,庄继华头都没抬:“给委员长回电,我服从命令,另外给杜聿明去电,告诉他,冀中日军回撤,最多允许他再打一天半。命令孙桐萱,明天中午停止进攻,后撤原防地。”   然后他站直了身躯,对徐祖贻说:“冀中八路军已经失败,日军的第一期作战目标已经完成,军统传来情报,日军将投入到冀中的四个师团中的三个调到前线,另外三天内,天津青岛各有一个师团抵达。”   “这么说他们就要开始进攻了。”徐祖贻面色凝重,庄继华却笑了:“老徐,没那么严重,光亭这一仗打得好,把日军虚实打出来了,他们看上去人多,实际上还比不上淞沪作战时的日军。”   “那你打算怎么打?”徐祖贻问,他有些奇怪庄继华怎么对日军兵力调动这么清楚,不过他没问,庄继华与李宗仁完全不一样,他身上好像有很多秘密,而且有些决定他自己就做,根本不向蒋介石报告,比如这次对济南的反攻。   “不急,再等等。”庄继华平静的说,日军攻击的具体部署还没作出,他必须等立高支助的情报,说完之后他又兴致勃勃的说:“走,我们出去逛逛,好久没逛徐州城了。”   两人刚出门,伍子牛跑来告诉他,美国记者韦伯和泰晤士报记者查尔斯联合请求采访他,庄继华想了想点头答应,回头对徐祖贻说:“老徐,桌上的地图你抽时间看看,回头我们讨论一下该怎么办,我去见见这两位大记者。”   徐祖贻其实已经看到地图上的标注的日军兵力分配,心中也有一定的想法,只是还没来得及细细研究。   三十八师团战斗结果也同样报到北平的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杉山元很是气恼,他很想下令让那名逃回来的联队长切腹谢罪,但立高支助再次站出来劝谏。   “阁下,皇军这次大扩编,部队新兵极多,军官也大多实战经验不足,此战失败也在情理之中,”立高支助恳切的说:“阁下,卑职建议推迟进攻发起时间,进一步整训部队。”   冀中围剿之后,立高支助在华北方面军中的地位直线上升,冀中战事的最终结果证明立高支助的判断是正确的,而江藤的判断是完全错误的,根据他的判断制定的作战计划最终遭到完全的失败,也让杉山元就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后打的第一枪哑火了。   立高支助的话音刚落,冈部直三郎就站出来支持他,建议推迟进攻,再整训部队两个月,待明年春节前后再发起进攻,江藤站出来反驳,可这次冈部直三郎不客气的驳斥了他的想法,认为禹城附近的战斗已经证明,三十八师团这样的新编部队与支那军精锐部队比起来,战斗力差距明显,更何况从徐州传来的消息表明,五战区的备战工作十分充分,轻易发起进攻即便得手,伤亡也十分巨大。   杉山元最终决定接受冈部直三郎和立高支助的建议,以他的名义向中国派遣军司令畑俊六提出延期进攻,畑俊六接到电报后感到有些意外,将杉山元和冈部直三郎招到南京商议。   这时中国空军采取的一个行动,让所有推迟进攻的想法化为泡影。   上午十点,在冬日的阳光下,巨野附近的前进机场戒备森严,这个机场是半个月来赶扩的大型机场,八架经过改装的B17腾空而起。   地面上,钱大钧、王叔铭、高志航、周至柔一字排开,向起飞的军机敬礼。   八个黑点在空中迅速组成一个队形,然后向东北方向飞去。   这是空军司令部策划的一个重大行动,代号天雷,目的是轰炸日本本土——九州。空军为此策划了很长时间,开始想从汉口起飞,到宁波加油,然后飞往九州;徐州战役获胜后,又改为从巨鹿起飞,穿过山东,如此可缩短航程近千里,可即便如此B17也拆掉了所有自卫的机枪,航空炸弹也只装了一半,如此才能满足飞机来回航程。   “但愿他们能活着回来。”钱大钧望着渐渐消失的飞机低低的叹口气,这次他们是秘密飞到巨鹿机场的,而巨鹿机场只许进不许出,包括钱大钧在内,所有军官落地就在不再被允许出去,所以他们连徐州都没去。   王叔铭和高志航始终看着远去的飞机,空军中本来有人提出不仍炸弹,只投传单,这个建议被高志航和王叔铭愤怒的拒绝了,凭什么日本空军可以在我们头上仍炸弹,我们就不能在他们国土上仍炸弹呢?于是原本准备载传单的飞机,改为载炸弹。   “放心吧,我们计算过,他们飞临九州时正好是晚上,日本本土从来没被轰炸过,戒备必定不严。”高志航都自己是在不知道安慰王叔铭还是安慰自己。   飞机在云层中发出的轰鸣声渐渐消失,王叔铭收回目光扭头对高志航说:“最近日军在各地修筑飞机场,我一直压着你没让动,这时因为我们炸了他们还可以再修,我看日军的进攻应该快了,是时候了,现在炸掉,他们就来不及了。”   高志航闻言大喜,日军在各地修建飞机场的消息早就传到他耳中,而且大部分飞机场的位置也查清了,他数次要求炸掉这些机场,可王叔铭就是不同意,认为还不到时候,现在他终于点头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四节再战津浦(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四节再战津浦(一)   熊本、福冈、下关遭到中国空军轰炸,日本举国震惊,世界惊愕。日本新闻界以朝日新闻为首,群起攻击内阁和军部,声讨中国空军对平民的暴行。   天皇裕仁召集内阁和大本营召开紧急联席会议,要求内阁、军部、大本营拿出办法,制止中国军队对日本的轰炸,大本营情报部提供的情报证明中国空军是从徐州附近的机场起飞,必须立刻发动徐州战役,占领徐州,消灭这一带的空军基地,随后军部大本营向中国派遣军司令部下达命令,要求尽快攻占徐州。   原本要延后几个月的徐州之战立刻不容再拖,西尾寿造决定立刻发起第二次津浦路作战。   没等西尾寿造制定好作战部署,中国空军再度出击空袭日本在山东各地的前进机场,与日机在山东展开激战,连续十多天,山东上空都是上百架飞机在天上混战,中国空军再度大胜,山东境内的日军前进机场全部被炸毁,随后中国空军剑锋北指南扫,向华北和江南的日军空军基地出击。   十二月十日,中国大本营决定派白崇禧为统帅部代表,负责协调一五战区作战。一战区司令官李宗仁和五战区司令官庄继华具体负责指挥各自战区作战。十二月十六日,日军开始向前沿运动,中国前沿守军开始向后收缩,吸引日军到预设阵地。   “日本人真沉不住气,”庄继华.略带嘲讽的对参加会议的将领们说,这是为了统一作战决心召开的战前会议,本来庄继华不想开,可徐祖贻劝谏认为还是要开,否则各部将领不了解战区部署情况下,不知会产生什么想法,有可能会误了大事,他这才同意召开作战会议:“几架飞机就把他们吓成这样,心理素质太差。既然他们赶着去投胎,那就成全他们。”   “轰。”会场上爆发出一阵大笑,这些.将领都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笑起来毫无顾忌,庄继华也笑了笑,然后严肃的说:“这次作战与以往不同,不单单是我们五战区的事,这是一五两个战区协同作战,任何一方面失败,都将导致整个会战失败,一战区我管不了,那由李司令负责,五战区我负责,我还是那句话,有多少损失补多少,战功大的扩编整编,逃跑避战的,缩编撤编,韩复榘的前车之鉴不远,望诸位引以为戒。”   庄继华语气森然,在座诸将无.不肃然,现在庄继华有说话的资本,上次大战后,五十九军和四十军实际上都扩编了,五十九还获得了一个整编师,第三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也补充完毕,第三集团军在后期作战中战功不低于五十九军,可前期却犯下大错,功过相抵,部队补充完毕即可。   “司令官,请放心,我部官兵以死报国,绝不皱眉。”张自.忠唰地站起来,声若洪钟,震动整个会场。   庄继华没答话,孙桐萱也随即站起来:“司令官,我第.三集团军将士决不辜负国民期望,我拿脑袋保证!”   同属第三集团军的曹福林、谷良民也先后站起.来表示决心,庄继华这才站起来,双手下按:“好,日军此来看上去来势汹汹,但并非不可战胜,我们的战略依然是诱敌深入,逐步削弱日军,最后一举破之。下面由徐参谋长介绍敌情和我们的部署。”   “我五战区当面.之敌分为三路,第一路是聚集在济南的日军第十师团,第二十一师团,十四师团、一零九师团、一零八师团、三十二师团,总计六个师团,十四万人;第二路是诸城的敌军,兵力为第五师团、十六师团、三十九师团、二十八师团,总计四个师团,十万人。南线,是原华中方面军作战序列,这次兵力也增加了,除了原有第三师团、第六师团、第九师团、一零六师团、十八师团,十三师团,总计六个师团,十四万。”   “参谋部认为,北线日军的攻击路线与上次大致相同,又有所变化,济南日军以主力四个师团沿泰安曲阜兖州,另外以两个师团出莱芜,攻击蒙阴,得手后,翻越蒙顶山,攻击费县,直插枣庄;诸城集结的日军全军攻击莒县,得手后向临沂进攻;南线日军以第三师团和一零六师团向西展开侧翼侧翼,另外四个师团从蚌埠出发,第九师团和十三师团沿津浦如向北进攻,第六师团和十八师团则向西,沿涡河南岸,向蒙城进攻,得手后插向永城砀山,抄我军后路,此外日军第四路将向一战区发起进攻,兵力有十七师团、二十七师团、四十一师团、二十四师团、三十六师团、三十七师团总兵力十五万人,这一路日军将兵分两路,一路沿平汉线南下,攻击郑州,另外一路向濮阳进攻,然后东下菏泽,插向我北线守军侧后。”   随着徐祖贻的讲解,在场的各部将领心中不约而同涌起个怪异的感觉,感到他们好像在参加日军的作战会议,徐祖贻是在宣布日军的作战方案。   “我军的部署如下,第三集团军孙桐萱部六万人,第二集团军孙连仲部四万人,部署在泰安以前,利用泰山地区的地形阻击日军,这一线我们投入十万人,由孙连仲将军担任总指挥。”   “莒县方向,由汤恩伯将军的二十军团,关麟征部归建,总兵力有八万人,负责阻击诸城敌军,由汤恩伯将军负责指挥。”   “蒙阴方向,由五十九军和四十军负责阻击,张自忠将军负责指挥。”   “以上是第一线兵力,第二线阻击部队由二十四集团军,六十军、新三十八师、新二十二师担任;二十四集团军放置在枣庄,滕县,临城由二十四集团军司令杨森将军负责指挥;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在临沂,由新三十八师师长孙立人将军负责指挥。”   “第一军负责菏泽防务,七十八军防守济阳。”   “四十九集团军担任战区总预备队,驻防徐州附近,其中一零二军。”   “南线方面,五十八军北调蒙城,二十一集团军和九十二军李仙洲依然留守淮南,十一集团军守御怀远,二十三集团军北调,部署在双桥,板桥一带;第二军部署在利辛;蚌埠正面由四十六军、五十一军、六十八军负责,南线由战区副司令李品仙将军负责指挥。”   徐祖贻说完之后将手中文件放在庄继华面前,庄继华将文件合上,抬头扫视下会议室,然后慢慢的说:“伍子牛,把他们的笔记本都收了。”   伍子牛过来挨个收起他们的笔记,等他收完之后,庄继华才说:“今天的会议是绝密,你们只要记住自己的任务就行了,其他的不用记在脑子里。好了,现在有什么疑问就问吧。”   首先站起来的是卢汉:“长官,为什么把我们调到蒙阴,这样不是让我部脱离战场吗?”   庄继华点点头,扭头看看李延年:“吉甫你是不是有同样疑问。”   李延年点点头:“是的,司令官,我部在利吉也同样远离战场,南线的兵力本就不足,装备也比不上北线,为何还把我部调离战场?”   李延年本以为庄继华是想借机削弱杂牌,可转念一想不对,众所周知,庄继华作战从来不看嫡系非嫡系,不会做这样的事。   “刚才徐参谋长说了我军部署,但没说这个部署的目的,”庄继华站起来,转身走到地图前:“战区的作战目的是诱敌深入,歼其一部,打乱日军的作战部署。在南线,我们的目标是进攻蒙城的第六师团和十八师团,十一集团军和四十六军等部的任务都是诱敌北上,二十一集团军的任务这是拖住一零六和第三师团,第九师团和十三师团攻抵宿县时,就是我们反击的机会。李副司令,第六师团和十八师团都是日军精锐,战斗力很强,要注意使用兵力。”   李品仙想想后问:“司令官,能确定日军一定这样打吗?日军的行动部署就是这样的吗?我有些怀疑。”   李宗仁走后,李品仙虽然还当着战区副司令,但只管南线,北线几乎插不上手,对全局的了解不多,如果日军真的是按照这个方案作战,这样部署没什么错,可要不是……。   “北线的我不敢说,南线确是军统付出三条人命换来的,情报绝不会错。”庄继华平静的说:“李副司令,具体怎么作战,您就多费心了。”   在庄继华的部署中,北线是个四平八稳的部署,南线却有一定的风险,因此他才这样说,而且如果在场的人不知那位漏出去,谁也不会怀疑到立高支助,而大泽又不了解具体作战部署。   庄继华搬出白崇禧来,李品仙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了。孙连仲随后问泰安防线是不是死顶?   “不是,打到一定程度,我会通知你们撤退和撤退的方向。”   北线作战目的还是不很明确,众将心中都有些疑虑,特别是了解庄继华的杜聿明等人,可庄继华既然不说,他们也就只好不问。   可北线却是庄继华计划的重点,精兵强将都在第二线,现在就要看谁冒出来,谁冒出来,他就打谁。   兵车辚辚,大军滚滚而动,豫鲁大地,大军云集,战火一触即发。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四节再战津浦(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四节再战津浦(二)   十二月二十日北线日军开始行动,上一次战败的主角矶谷廉介首先发起进攻,第十师团上下对上次战败充满复仇情绪,西尾寿造的命令一下,矶谷廉介就率部向当面的第二集团军发起进攻。   养精蓄锐已久的第十师团如出笼的猛虎,在鸡冠山青崖寨与四十二军冯治安部,天台山骆驼嘴与三十军田镇南部展开激战。四十二军实际兵力只有一师一旅(黄樵松二十七师和吴鹏举四十四旅),总兵力不过一万六千人,面对疯狂的第十师团,苦战三个小时后,支撑不住,鸡冠山失守,矶谷廉介立刻分兵抄袭清崖寨侧后,冯治安随即下令放弃清崖寨,后撤五老神和佛爷顶,重新建立防线。随即三十军田镇南也放弃骆驼嘴,后撤到五老神佛爷顶。矶谷廉介攻击得手,大为兴奋,挥兵继续进攻。   第十师团发起进攻后不久,负责右翼进攻的十四师团和二十一师团也向第三集团军发起进攻,第三集团军兵力雄厚,是第二集团军的一倍多,韩复榘部又一向是原冯玉祥西北军的精锐主力,所部向以顽强著称,而孙桐萱曹福林又极欲洗刷耻辱,督率各部奋勇作战,与日军展开激战,双方激战整天,日军毫无寸进。   孙连仲见自己的第二集团军战情不利,心里有些发急,严令部队不许撤退,擅自放弃阵地者杀,随后将失守鸡冠山的团长枪毙,三军屏吸,人人死战。   北线作战开始后,南线日军也开始行动。畑俊六任命的前敌总指挥羽田原之助将指挥部就设在蚌埠。   南线日军首先展开行动的.是在侧翼,第三师团在右,一零六师团在左,两个师团出明光池河,从两路合围定远,廖磊按照预定部署,在定远外围山地与日军大战一天,随后放弃定远向长丰撤退,九十二师李仙州也率部退到长丰以南的朱巷;日军乘胜追击;廖磊不战,继续西撤,撤向东北的淮南,九十二军却向西南撤退,与驻守合肥的安徽保安四旅会合。   廖磊的打法让日军很不适应,羽.田有种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软绵绵的,不着力,他拿不定主意是否该继续向西进攻,就在他犹豫不决时,驻防苏北的七十五军突然出现在天长,随即越过半塔向滁州西面的来安发起进攻。   七十五军是苏北部队,防备日.军在海州登陆的,可日军似乎对此没有兴趣,一直没采取,甚至对苏北都没兴趣,李品仙向庄继华要八十三军和七十五军的指挥权,然后将他们部署在高邮宝应,淮南战事一起,就命令他们悄悄收集船舶,在日军主力西进后,突然将七十五军出现在亮邮湖西岸,随即攻克天长,打了日军个措手不及。   羽田当然不能坐视韩德勤对津浦线的威胁,迅速.从一零六师团中抽调柳河111旅团回防滁州,畑俊六又从南京守备队中抽调一个大队增援,由柳河指挥向七十五军发起反击。周喦却没有象西线那样后撤,而是与日军在来安一线展开激战。   攻克长丰的第三师团决定继续进攻,廖磊放弃淮.南后撤寿县,藤田进不甘心有意掉头向北,进攻凤台,可他不敢轻视南面的二十一集团军,盘桓再三,藤田进决定继续进攻,这次廖磊不再退了,他在寿县与追来的藤田进展开激战,九十二军则在合肥以北与一零六师团形成对峙。   日军攻克定远之后,蚌埠正面战斗也拉开帷幕,.第六师团和十八师团在谷寿夫指挥下向怀远发起进攻,同时羽田亲自督战,九师团和十三师团开始强渡涡河。   至此,热身运动结束,真正的激战就此开始。   涡河以北火光.冲天,爆炸成片响起,数百条各式船只向对岸蜂拥而去,船上的日军士兵奋力划桨,船如离舷之箭向对岸奔去,对岸反击的炮火薄弱,完全被日军压制。   船到中途,天空中传来整整轰鸣声,大批飞机飞临战场,向半渡的日军俯冲轰炸,岸边的日军防空部队随即开火。   “妈拉巴子的!操他祖母的!”很少说粗话的高志航看清日军防空阵地后忍不住大骂,日军的防空阵地无一不是构筑在居民聚居区,要进行攻击,很难保证不误伤中国人。   “师长,怎么办?”耳机里传来各机飞行员焦急的声音,高志航咬咬牙下令:“一大队对付那些该死的高射炮,二三大队对付河上的鬼子,四大队寻找日军炮兵阵地。”   “烈焰,烈焰,请注意,炮兵观察,日军炮兵阵地在东经xxx,北纬xxx,立即攻击,立即攻击!”耳机传来地面指挥部的命令,河北岸的中国部队都有炮兵观测员,而且空军向各部都派有联络员,这些联络员都能空军前线指挥部直接联络。   “四大队,日军炮兵阵地在东经xxx,北纬xxx,立刻出击。”高志航的声音如同十二月的天气,冷得象冰。   “明白。”   “明白。”   ……   “烈焰,烈焰,发现小蝌蚪,数量三十,方位xxx,距离xxx,高度xxxx。”   “驱逐机大队,立刻抢占高度。”高志航冷静下令,扭头看看左前方,李桂丹那家伙机翼一摆,带着他的大队迅速爬高,向东南方飞去。   高志航周围的飞机迅速减少,分成数股,朝各自的目标扑去。他最关心的是对防空阵地的攻击,他敲敲前面驾驶员的后座,示意对方向东面过去一点,他还不是很习惯这种方式,还是喜欢由自己来开飞机。   日军的防空阵地有四处,城内三处,城外一处,炮口喷出的火光,在天空绽开朵朵黑花,这些炮火在地面看上去密集,可在空中却比较疏散,飞机顺着其中空隙,俯冲下去,地面上随即腾起连串火光,爆炸掀起的烟雾,遮蔽了视线。   一架飞机呼啸着俯冲下去,从烟雾中飞出一串炮弹,机翼冒出火光,飞机发出一阵怪叫,飞行员拼命想控制住飞机,可飞机打着旋向下坠落,高志航始终看着那架飞机,他似乎看到燃烧的驾驶仓中飞行员在作着绝望的努力,“跳伞!”“跳伞!”高志航忍不住叫道,尽管他知道这个高度上跳伞与自杀毫无二致,眼看飞机就要掉在地上,飞机却猛然一抬头,随后撞在码头的堡垒上。   这个飞行员的死立刻激起地面空中的所有中国军人的士气,对岸的抵抗更加顽强,炮火也陡然猛烈起来。   羽田在渡口附近的一个观察点里,默默的看着河上的激战,对岸的炮火在河岸附近猛烈爆炸,皇军士兵冒着炮火强行登岸,发起进攻,可中国的战线没有丝毫动摇。   “这才短短一年时间,支那军就变得这样强大了,真是不可思议。”羽田在心里默默感慨,卢沟桥事变之后,他就在中国作战,参加过平津作战,那时的中国军队一触而溃,皇军无往不利,可现在的中国军队,就算与三个月前的中国军队相比,这支部队的作战风格和顽强程度也大不相同。   羽田预感到这次津浦路作战将十分困难,他心中又燃起一股斗志,击败这样的对手才是武士的荣耀。   “命令各部继续强渡,”羽田放下望远镜,扭头对十三师团师团长荻洲立兵说:“只有你们这里攻势猛烈,才能吸引支那军的全部注意,为吉住良辅渡河创造条件。”   “哈伊!”荻州立兵立正答道,羽田在蚌埠渡口展开的强渡只是诱敌之策,目的是吸引中国军队的注意,然后第九师团将在临淮关展开强渡。   第三师团不顾伤亡,继续强渡,付出巨大代价后,终于在入夜前在对岸建立了个滩头阵地。晚上,日军继续渡河,中国军队却已经展开反击,炮火撕裂了夜空,二十八师分成三路杀进滩头阵地,苦战半夜,将数百名过河日军全部歼灭。   对这个结果羽田心里有准备,没有责备任何人,而是下令停止渡河。   “我犯了错误,不该在白天渡河,”羽田叹口气对荻州立兵说:“我们缺少空中掩护,帝国空军,无能!”   荻州立兵心里微微叹气,口气却依旧强作振奋:“司令官放心,明天白天休整一天,晚上我们继续强渡,一定把支那军吸引过来,为吉住君创造条件。”   “好,不过要注意,天亮之后,支那空军肯定会再来,加强防空掩护。”   正面强渡失败,第六师团和十八师团向怀远的进攻却很有成效,第六师团迂回马城镇,强渡淮河,随后又在姚山强渡茨河,插入怀远的侧后,此举出乎李品仙的意料,连忙命令十一集团军撤出怀远,在河溜镇与茨河之间建立防线。   怀远的迅速失守,让庄继华感到不安,急电李品仙,告诉他,不能放任谷寿夫这样西进,必须要逐步消耗对方的实力,只有这样才能最后歼灭他们。   不过南线战局的进展总体说来,庄继华还是感到满意,空中大捷,重创正面强攻的日军十三师团,迫使其停止渡河。   战区司令部发布的战报,让徐州城内洋溢乐观气氛,发布大厅里又一次聚满各路记者,三楼的一个房间里却充满yin靡气氛,白皙的躯体裹着古铜色的肌肤在床上翻滚,喘气声让人心旌摇荡。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四节再战津浦(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四节再战津浦(三)   徐昌明心满意足的搂着叶絮菲,享受着高潮后的余韵,怀里的美人带给他无上满足,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体内蕴藏着什么,总是挖掘不够,一手依然在女人身上寻觅,女人很体贴紧靠着他,白腻的肌肤泛着一层娇羞的艳光,一团柔软压在他胸膛上,两颗跳动的心脏紧紧靠在一齐。   温柔的缠绵一阵后,徐昌明看看窗外愈来愈浓的黑夜,起身准备告辞,女人有些不依的把他搂着他的胳膊,徐昌明又坐回床上,两人又缠绵在一起,一会儿床再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缠绵入骨的呻呤再度充斥房间。   ……   送走徐昌明后,叶絮菲将头发随意束在一起,乌黑发亮的头发蓬松自然的垂在白皙的裸背上,淡红色浴袍披在身上,她看着镜子里美艳万方的自己满意的笑了,心里忍不住想,这样的自己能不能吸引那个年轻潇洒的战区司令呢?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床头的电话响了,拿起电话,听了两句后就放下,随即换上一袭棉旗袍,拉开房门,走廊上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她若无其事的出门,没走几步就迅速闪进306号房。   屋里除了上次见过的那个中年人外,没有其他人,不过叶絮菲却感觉到屋里应该还有一个人,应该是个女人,空气中还有玫瑰的香味。   “先生,这个时候找我来,有什.么要紧事吗?”叶絮菲循规蹈矩的坐到中年人对面,轻轻的问道。面前的中年人看上去温文尔雅,不过她却清楚温文尔雅下面隐藏着的精明和凶狠。   中年人没有答话,只是平静的而.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叶絮菲神色保持平静,秀目一眨不眨的看着对方。   “从徐昌明那里了解到那些情.况?”中年人终于打破沉默问道。   “与以前相比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他的嘴很紧,我也.只能从侧面了解些情况。”叶絮菲解释道,心里却有些怪对方太急,徐昌明上她的床也就才十来天,这么短时间只是了解了些后勤方面的情况。   “在床上口也紧?”中年人皱起眉头,语气明显不满。   叶絮菲心里微微一热,光滑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嗯,可他只是后勤军官,对作战部署了解不多。”   “作战是需要物资的,支那人兵法中有句话叫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物资往那里运,那里肯定就会发生大战,另外,物资的数量多少也可以大致确定作战的规模和军队数量,要知道十万人的需要和一万人是完全不同的。菲子,你在中岛学校学到的难道都忘记了?”   中年人的口气.陡然变得严厉,叶絮菲羞愧的埋下头,中年人接着教训:“你要记住,你的武器就是你的智慧和身体,只要用好这两件武器,就能无往不利,战胜一切对手,除非他不是男人。”   叶絮菲抬起头郑重的点点头,可中年人却丝毫没停止,而是接着训斥:“不过,你自己不能陷入**中,那个徐昌明不可能是支那人派出的情报官,你完全能够在床上征服他,只要征服了他,情报就会源源不断到来。”   叶絮菲惶恐的站起来:“哈伊,请长官放心,我一定能征服他,为天皇陛下尽犬马之劳,为帝国圣战建立功勋。”   中年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他什么时候会再来?”   “不知道,”见中年人露出差异的神色,叶絮菲连忙解释道:“明天他要去南线,到蒙城涡阳一带查看物资储备,协调物资运输。”   “蒙城?”中年人低声重复两句,然后抬头看着她,摇头叹息道:“菲子,这么重要的情况,你居然没留意,你的智慧那去了?以往那朵帝国之花难道凋谢了吗?”   看着盛怒的中年人,叶絮菲真的惶恐了,在她看来南线战事激烈,中国军队后勤供应紧张。不足的供应,加上众多的军队,其中产生矛盾是很正常的,徐昌明去协调下是很正常的,难道其中还有什么情况吗?   听到她的疑问,中年人摇头要解释说:“徐昌明是什么人?王庚的主要助手,他的重要臂膀,什么样的事需要他亲自走一趟?还有,他要去多久呢?”   叶絮菲立刻答道:“时间比较长,他说慢的话可能要一个月到一个半月。就算快,至少也要半个月。”   当时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很是失落,一个月,在她看来,皇军就已经拿下徐州了,如果这样,徐昌明再整个战役期间的贡献就不会大,可现在看来,南线中国军队有重大举动。   “我明天去南线吧,就去蒙城。”叶絮菲建议道。   “你能拿到去南线的通行证?”中年人反问道,叶絮菲楞了下,随即想出个主意:“我和韦伯一起去申请,应该有五成希望,庄文革与韦伯的关系很好。”   “不可能,”中年人坚决的摇头:“上次连梅悠兰都没拿到,韦伯更不行,这样吧,你还是留在徐州,争取能去兖州和临沂看看,南线就由我去。”说到这里,他拍拍手,卧室的门打开了,里面出来个漂亮的姑娘。   这姑娘一身学生装束,天蓝色上装,黑色短裙,脚上套着白色棉袜。看她的相貌,叶絮菲不由皱起眉头,这姑娘太漂亮了,鹅蛋脸,额头光滑白皙,一抹刘海弯弯覆盖,如弯月的桃花眼,明亮而柔媚,苗条的腰柔软的摆动,浑圆的臀部微微翘起,引起无数遐思。   她恭恭敬敬的走到中年人面前,微微一礼:“先生。”   中年人抬手示意她坐下,她顺势坐在叶絮菲旁边,两人并排坐着,中年人满意的露出一丝微笑:“很好,我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秋川妃香,中岛学校的高才生,三个月前到上海,支那名字叫,纪妃香;妃香,她是你的前辈优木菲子,支那名字叫叶絮菲。”   秋川妃香很顺从的向叶絮菲施礼:“前辈,以后请多加关照。”   叶絮菲却皱皱眉头,疑惑的目光看着中年人:“纪小姐,以后这种礼节最好不要用,另外,你是学生,香水与你的穿着不合适,还有你的举止行为要改。”   叶絮菲不知道中年人为何派这样一个人来,这个女人太漂亮,在武汉还差不多,在徐州就有点过于引人注目,而且以她的破绽太多,很容易引起怀疑。   “多谢叶小姐指点。”纪妃香轻启朱唇,脸上淡淡一笑,可就这一笑,连叶絮菲都感到有些眼花。   中年人哈哈一笑:“菲子,她是武汉来的医疗队中护士,另外还是医疗队中三青团支部的宣传委员,香水是因为他们今天给伤员演出节目喷上的。”   “你真漂亮,实在太漂亮了。”叶絮菲好像是在夸奖秋川妃香,可在座两人都很清楚她的言下之意。在间谍这一行中,女间谍不能没有相貌,但又不能太有相貌,太漂亮的太容易引人注意,走到那都是中心,不利于行动。   纪妃香抿嘴一乐,中年人却淡淡一笑:“我对妃香很有信心,菲子,现在妃香归你领导,妃香,你要尽快争取进入战区司令部,战区司令部的宣传处需要人,你要想办法接近宣传处处长刘思平,不过刘思平只是一个桥梁,你最终要去的是秘书处,设法接近支那将军庄继华。”   “明白,我一定努力。”纪妃香郑重答道。   叶絮菲这才明白,原来这个纪妃香是专门挑出来对付庄继华的,她不仅皱皱眉头,中年人看到他的模样不仅一笑:“这是土肥原将军在综合研究各方面资料以后决定的,支那将军远不是单纯的军人,他与美国总统,德国总理都有交往,他主持西南开发,据说资金全部来自海外华侨,与海外华侨关系极为密切,他编练新军,四十九集团军是支那最有战斗力的部队,整顿西南政务党务,支那政府在西南焕然一新,现在他一身联系着美国、支那政府、西南军阀、海外华侨,这样的人物不值得我们专门对付吗?”   “如果是这样,不如干脆….”叶絮菲抬手飞快的在脖子上了一把。   中年人淡淡的摇头:“如果支那将军是这样好杀的,那他已经死了一百次了。”   随后中年人又严肃的说:“你们俩听好,如果一个自称白菊花的人来找你们,你们要无条件服从他的指挥,违令者死。”   “是。”叶絮菲和纪妃香同时肃然答道。   让叶絮菲有些意外的是,第二天当她来到战区新闻发布处时,韦伯却邀请她一同前往南线采访,这让她有些惊讶。   “你能搞到通行证?”   看着叶絮菲惊讶的眼神,韦伯忍不住乐了:“叶小姐,你还是记者呢,你的消息太不灵通了,战区宣传处决定组织一个记者队到南线采访,你要是愿意去的话,现在就去报名。”   “当然愿意,”叶絮菲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急忙向韦伯指示的报名处走,边走边问:“都可以去那些地方?”   “据说是涡河北岸,宿县,固镇,战区宣传处有人陪我们一起去。”韦伯略有些意犹未尽的答道。   求月票支持............   今日第一更,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四节再战津浦(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四节再战津浦(四)   仅仅是这几个地方,叶絮菲有些失落,不过还是快步走到报名处,参加南路记者团,等她从报名处出来,却看见韦伯正与史迪威在一起,心思一动,便主动走过去。   “hello,Miss叶,”史迪威扬手向叶絮菲打个招呼,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不过脸上神态却依然是淡淡的有些呆板。   “上校先生,您好,怎么,您也要去宿县?”叶絮菲笑盈盈的问道。   史迪威点点头:“对,美国政府要求我进一步深入的观察中日战事,庄司令同意我去南方看看,嗯,不过不会一同走,我们马上就要出发。”   “那实在太遗憾了,我本来还想采访您关于这次战事的前景。”叶絮菲脑袋歪歪,做出个乖巧的模样。   “那要让你失望了,说实话,这.次战事的结果我也看不清,”提起这次战事,史迪威神色凝重:“日军大举进攻,按照我们对战斗力的分析,一个日本士兵相当于五个中国士兵,这次日本军队动员的兵力达到四十万,相当于两百万中国军队,这结果….。”   史迪威遗憾的摇摇头:“怀远已经.丢了,日军正在强攻涡河,能不能挡住还不知道。”   正说着三人几乎同时看见庄.继华与一个中年军官走出来,庄继华向那个军官说了几句,那个军官向庄继华敬礼后告辞,庄继华转身回去,那个军官却带着两个士兵向史迪威这边走来。   “史迪威上校,我是新任战区交际处处长花春少校,.这次去南方由我负责给您当向导。”花春利落的向史迪威敬礼。   花春是半个月前到徐州的,蒋经国被任命为西南.开发队副队长同时兼任重庆三青团书记,庄继华为给蒋经国让路,同时也为了充实五战区自己的力量,便将花春从重庆调出来,先在交际处负责,下一步打算让他出任五战区宣传处处长,王小山这已经正式出任战区情报处处长,全面负责五战区情报工作。   “花处长,您好。”叶絮菲没等史迪威答话,抢先向花.春打招呼,同时伸出小手。   花春看看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心中微微一荡忍不住握住她的手,韦伯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史迪威却忍住不住皱起眉头:“花处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下午,两点。”花春松开叶絮菲的手对史迪威说,叶絮菲眼中带笑,没人注意到,她的眼窝深处有股看见猎物的得意,刚才握手时,花春的手轻轻的滑过她的掌心。   庄继华送走花春后转身向作战室走,美国军事观察组和记者团去南线是他策划的一件大事,也是一个险招,所以他有些不放心,对花春反复叮嘱,千万不能让军事观察组和记者团走岔了地方,否则画虎不成反类犬,害了大事。   “司令官,”没等走进作战室,从侧面过来个上校,他抬头看看,见是新调来的参谋处作战科科长杨遇春,他也是从重庆调来的,原来是重庆行营的参议,与花春一同调来的。   这个杨遇春的经历有些奇特,黄埔三期毕业后,加入GCD,参加了南昌起义,后来进入江西根据地,擅长游击战,在32年就担任了红军师长,本来前程大好,可随后中央苏区兴起查田运动,他的父母叔伯兄弟被捕,随后全部被杀,他在红军中地位直线下降,由师长降到团长,然后又降到地方独立团团长,33年枪杀团政委逃到国统区,从此与GCD势不两立,到处追剿GCD游击队,36年到重庆,担任重庆行营的参议。   “柳青(杨遇春,别号柳青),有什么新情况吗?”庄继华随口问道,推开门走进屋内,屋内的徐祖贻正在研究地图,听见门响,抬头看看,见是他便没动,又低下头继续看他的地图。   “矶谷廉介攻势很猛,孙连仲有些挡不住,要求后撤。”杨遇春面无表情将上面一张拿下,然后又接着报告:“李品仙副司令报告,第九师团在临淮关强渡淮河,与我六十八军在三铺、大小柏家、费府一线激战,刘汝明有些撑不住。”   “在河茨防线战况激烈,十一集团军伤亡惨重,李品仙将军建议调整部署,允许他们撤退到蒙城,将决战地点北移,放到涡河以北。”   “白长官来电,华北日军兵分两路向一战区进攻。”   庄继华边听边走,脑子里的地图一幅一幅掠过,一战区现在才开战,这让他有点奇怪,华北日军是不是太沉得住气了,这三路配合,只要有一路暴露,比如南线,南线紧张最顺利,一旦他们攻抵宿县,第六师团和十八师团向永城展开进攻,这战略企图就全暴露了。   “柳青,你怎么看?”庄继华思索片刻,感到不好取舍,摸不清日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卑职建议放弃河茨防线,同意李副司令的建议,把主战场放在涡河北岸,这对我们更有利。”杨遇春说:“另外北线,卑职建议后撤。”   “燕谋兄,你认为呢?”庄继华扭头看着徐祖贻,后者也听到杨遇春的报告,他抬头看看庄继华,慢条斯理的取下眼镜,笑了笑说:“你心里不是已经有主意了吗,还问我作什么。”   庄继华淡淡一笑没再问徐祖贻,却转头问杨遇春:“为什么?先说河茨防线。”   “卑职认为,河茨防线并没有什么地利,我军在那没有预设阵地,仓促应战,伤亡必大,不如撤到蒙城,我军原定计划在蒙城围歼六师团和十八师团,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有些局促,第三师团在寿县,距离蒙城不远,三天就能赶到,相反如果把战场设在涡河以北,第三师团增援就要越过涡河,另外,我军在蒙城,可以利用蒙城地利,消耗日军,这样至少可以消耗日军两成实力。”   “北线后撤,是为了帮一战区,让杉山元作出错误判断,卑职建议,不但第二第三集团军后撤,二十军团也放弃莒县,撤过柳河,在柳河西岸建立阵地;五十九军和四十军也后撤,让杉山元认为我军觉察了他的作战意图。”杨遇春在地图上指指点点的说。   “卑职还有个建议,”杨遇春看看庄继华,犹豫着说。   “说。”庄继华不动声色,心里对杨遇春很满意,这小子在军事上果然有一手。   “卑职建议组建一支敌后游击队,沂蒙山区地形复杂,利于展开敌后游击战,如果就这样简单的放弃了,十分可惜,我们可以在这里建立个游击基地。”   庄继华笑着说:“柳青,我听说在军校里,你不显山不露水,没什么突出的,现在看来,三期同学里,你的军事才能是出类拔萃的。”   “学长过奖了。”杨遇春面不改色的说:“我可不敢当。”   “战场是最好的老师,”庄继华说:“原来我看海鸥是很不错的,现在看来你丝毫不弱于他,红军一向以弱击强,你在红军中学到的东西很有用处。”   杨遇春脖子一拧:“加入GCD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要不是我,我一家里几十口子也不会全死,我跟他们不共戴天。”   庄继华静静的看着他:“柳青,以前的事我不管,但现在是国共合作,抗日御辱。”   “我明白。”杨遇春垂下双目,掩饰眼中的仇恨。   庄继华好像没看见:“那支游击队恐怕你想去带吧?”   “是。”杨遇春没有隐瞒,老老实实的答道。   庄继华沉凝片刻才说:“先不忙,日军才刚刚进入沂蒙山,活动空间还没出来,过段时间再说,”说到这里他开玩笑的说:“柳青,别不是不让对付GCD,跟我怄气,不愿当作战科长,我告诉你,参谋处周处长过段时间要去武汉,陈辞修要他。”   庄继华的意思很明显,可杨遇春却丝毫没在乎,他坚决摇头:“如果学长缺一个参谋科长或者处长,学弟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也是GCD那边过来的。”   “哦,谁呀?”庄继华有些好奇了。   这些年从GCD那边过来不少人,蒋介石给他们的位置也挺高,可就是不给实权,就说杨遇春吧,他很想带兵,但始终没有机会,只能当参谋。   “龚楚,原江西中央军区参谋长,现在第二集团军担任参谋处长。”   龚楚,这也是个名人,当初他投靠国民党后,国民党好一阵宣传,在担任中央军区参谋长之前还代理过红军总参谋长。庄继华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在五战区。   庄继华点点头没说什么:“记录,命令第二集团军,必须坚守阵地,不准后撤;命令汤恩伯,后撤莒县,必须坚守莒县三天,命令张自忠务必坚守莱芜,掩护泰安侧翼。”   “给南线李副司令,同意十一集团军放弃河茨防线,后撤蒙城,蚌埠正面防御使命结束,可以放弃,后撤淝河北岸。”   见杨遇春有些不解,庄继华便解释说:“我们在北线不能退得太快,我们退了,一战区能不能抓住战机,我们还不知道,而且一战区的日军才刚开始进攻,士气正旺,如果我们现在就露出后撤的意思,杉山元势必放弃原作战计划,干脆把主力转向一战区,因此现在我们不能退,要给他希望,让他认为可以按照原计划合围我军,这样就会命令南线日军把步子放慢,我们也就看得更清楚。”   等杨遇春出去后,徐祖贻慢慢的踱到庄继华身边:“文革,你把美国军事观察组和记者团放到南线去干什么?这里面卖的什么膏药?”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四节再战津浦(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四节再战津浦(五)   上次作战,南线是完全封锁,可这次庄继华却反其道而行,让徐祖贻有些不明白。庄继华闻言淡淡一笑:“没什么,就是想给日本人传个话,我们没什么圈套,尽管沿津浦路北打。”   “传话?怎么传?难道史迪威他们一行里有日本间谍?”徐祖贻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那是美国政府军事观察组。   庄继华哈哈一笑,连连摇头:“哪里,哪里,有没有日本间谍我不知道,不过我让邓晋康从二十军调了一个团到宿县,邓晋康也要去宿县,花春将告诉他怎么干,史迪威和记者团会去这个团采访。”   徐祖贻这下算明白点了,很显然是想通过记者和史迪威的口向外宣布,二十三集团军在宿县附近驻防,这就解释了为何南线作战主力的二十三集团军没有出现在蚌埠对岸,也没有出现在蒙城。   从各种途径传来的情报表明,日军对从西南出来的几个集团军很是重视,如果他们在战场上消失,肯定会引起日军的怀疑,庄继华在此设下个骗局,让日军放心进攻蒙城。   伍子牛推门进来,向庄继华.报告,宋云飞来了。宋云飞和赵汉杰在上次战役中被派到敌后,先是在济南到泰安之间袭击日军运输线,后来又兵分两路,宋云飞就在济南附近活动,赵汉杰却插到淄博到济南之间,彻底搅乱了日军后勤线。   特种部队战果巨大,损失也不小,.出去两百多人,回来的只有一百八十多人,经过三个月的休整补充,部队再度恢复元气,眼看战事再起,特种部队却没有任务,宋云飞心里有些着急,忍不住跑到司令部来打探消息。   “云飞,你来得正好,”庄继华把宋.云飞拉到地图前,指着淮南的大片土地说:“我军放弃了定远、怀远、长丰、淮南,一大片土地,日军战线拉长,给你们腾出很大的空间,有没有信心去这里试试?”   宋云飞看看地图,思索一会问:“我们全部去淮南,那.北线呢?要是…..。”   庄继华淡淡摇头:“云飞,特种部队作用很大,但绝对.不能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败,至少现阶段不能,北线暂时还不用,活动空间还没打开。”   “可,”宋云飞沉凝下问:“矶谷廉介和安滕利吉攻势.猛烈,二十军团和孙连仲顶得住吗?”   庄继华心眼一.动,随即平静的说:“嗯,云飞,能看到这点,你可以带一个师了。放心吧,他们的攻势很快就会缓下来,根本不用担心。”   说到这里,庄继华转身端起桌上茶杯,宋云飞张张嘴,却没再问:“好,我这就率队出发。”   说完转身要走,庄继华却把他叫住:“不急这会,吃完午饭再走不迟。放心,日本人会给你施展时间的。”   宋云飞有些纳闷,他看看庄继华又看看徐祖贻,露出个笑容:“司令,是不是有什么埋伏,能不能给我说说?”   “云飞呀,日本人这次是下了大本钱,清理了华北,又向一战区进攻,眼中盯着的却是我五战区几十万部队,如果矶谷廉介他们的动作太快,我们几十万就跑掉了,他们不是白忙乎了。”   “我们几十万人?”宋云飞有些不相信,他看看庄继华和徐祖贻:“他们的胃口这么大?而且还要横跨河南,作如此长距离的迂回,这…..,不可能吧。”   “没什么不可能的,日本人总是把自己看得很高,教训还是不够,还得给他们再来两次。”庄继华满不在乎的说。   徐祖贻知道宋云飞和庄继华关系不错,也就没瞒他,便把获知的日军进攻方案详细解释给他听。   “宋上校,特种部队在上次作战中建立了殊勋,这次回来,你的这三颗豆就要换成一颗金星了。”   宋云飞的特战部队在上次作战中所起的作用巨大,而战后宋云飞和赵汉杰也仅仅只获得一枚勋章,徐祖贻以为庄继华忘记了,还特意提醒他,可庄继华却说,特种部队的编制太小,不适合将级军官统帅,等增长到五百人以上再说,不过徐祖贻认为这是庄继华克己之意,要知道这支部队是由他的两个绝对亲信在统帅。   可宋云飞似乎没听徐祖贻的许诺,他默然想了一会摇头说:“真是难以置信,这样的情报都被我们获得了。”   庄继华的目光陡然间变得严厉起来,宋云飞根本没看庄继华目光只在徐祖贻身上,可他依然感受到来自庄继华那边的严厉警告,话锋一转:“不过一战区能挡住日军吗?”   徐祖贻眼角在庄继华那边溜一下就明白了,他早就怀疑,庄继华这样布置兵力是获得了情报,现在终于从宋云飞这里得到证实,他心里有两分不舒服,不过转念一想,作为战区参谋长都不能了解的情况,必然是极其绝密的。想到这些,心中又有些释怀。   “应该能。”徐祖贻不紧不慢的说:“就算不能,我们也有准备。”   “云飞,你先下去休息吧,中午吃过饭再走,记住,你们的主要任务还是切断津浦线,另外,新四军第四支队的一支游击队也在这一带活动,注意不要与他们发生冲突,需要的时候可以与他们配合作战。”庄继华说。   “是,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宋云飞向庄继华和徐祖贻敬礼,然后转身离去,伍子牛早在门外等候,两人有三四个月没见了,伍子牛给鲁瑞山和宫绣画交代一句就把宋云飞拉到他的办公室里。   等宋云飞出去后,庄继华才对徐祖贻说:“燕谋兄,很抱歉,有些事情是绝密,出于保密的需要,这个战区除了我和宫秘书外,无人知道,这是保密的要求,并非不相信您。”   徐祖贻淡淡一笑:“司令官,我懂,整个战区的作战计划都通过我手,司令官怎会不相信我。”   庄继华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然后叹口气:“我不知道徐州有没有日本间谍,也不知道战区司令部里仙子啊有没有殷汝耕、潘毓桂、黄浚这样的人,或者将来有没有这样的人,这个情报实在太重要了。”   徐祖贻平静的点点头,他很清楚能拿到这样情报的情报员当然要受到特级保护:“文革,我从军二十多年了,这点规矩我还是明白的。”   “好,理解万岁!”庄继华作了个完全不符合他身份,有些孩子气的鬼脸,让徐祖贻心里感到怪怪的,又忍不住好笑。   中国军队放弃河茨防线,迅速后撤到蒙城,谷寿夫得意洋洋的指挥第六师团和十八师团向蒙城追来,走到蒙城城下,却接到羽田的命令,放缓攻击步伐。这让谷寿夫非常不满,向羽田提出抗议,羽田担心谷寿夫发挥军中下克上的传统,毁了全盘战略,专程派副参谋长金井一男到蒙城城下向他解释。   “谷君,牛岛君,我知道上次作战在诸君心里留下的遗憾,但我们必须服从大局;如果你们动作太快,支那军就会发现我们的战役企图,从而脱逃。如果皇军不能在徐州地区歼灭支那军主力,蒋介石政府就会同意帝国的和平条件,战争就会无止境拖下去。陛下对此焦虑不安,诸君当体恤圣心,为陛下分忧。”   金井一男把裕仁搬出来,谷寿夫和牛岛贞雄心里就是有气也无话可说,南线和济南诸城方向进攻的原华中方面军部队和华北方面军第二军序列,河南进攻的是华北第一军序列。前两支部队在前次作战中失败,极欲雪耻,而且不想让第一军参与,至少不想让他们夺取首功。   对他们的心情无论西尾寿造还是羽田都心知肚明,西尾寿造那里还好点,中国军队阻击得力,三路日军进展缓慢,蚌埠正面的进展也不快,虽然中国军队退过淝河,但继续在淝河北岸阻击。   说来说去,最危险的还是谷寿夫和牛岛从南线迂回徐州侧后这一路,进展太快,一旦攻击蒙城得手,再渡过涡河,中国军队就会发展其中的蹊跷。   “我想你们不会轻视支那将军的精明吧。”金井一男最后警告道,谷寿夫和牛岛相对苦笑,他们当然清楚支那将军庄继华的利害,在南京和徐州两次交手,都吃了大亏。   金井一男的及时劝阻,谷寿夫和牛岛决定放缓对蒙城的进攻,首先扫荡蒙城南部,抽调部分兵力向蒙城西南的利辛扫荡,主力对蒙城展开监视。   蒙城战事放缓,淝河正面的战斗却依旧激烈,九师团和十三师团冒着中国空军的猛烈轰炸发起强渡,对岸的中国军队奋起抵抗,双方沿河激战,日军两次冲上北岸,两次被反击下去,伤亡惨重。   羽田再度施展声东击西之策,以第九师团在正面吸引中国军队,将十三师团秘密运动到淝河上游,在苏集偷渡成功,十三师团迅速在对岸建立桥头堡。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四节再战津浦(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四节再战津浦(六)   天色大亮之后,中国军队发起了凶狠的反击,天空中呼啸而至的飞机掩护下,四十九师和六十八军一一九师从两翼发起进攻,硝烟遮蔽了天空,炸弹溅起的残肢裹着泥土腾飞,空气中充斥着硫磺味,穿着灰色军装的士兵潮水般的向前冲,前面一浪被压下去,后面又涌上来一层。   环形桥头堡的整个外层都在激战,每寸土地都在争夺,不到一方死完,战斗就不会停止,血腥越来越浓,激战到下午,局势开始向中国方面倾斜。中国军队的有效支持让后续日军的渡河受到很大挫折,桥头堡内的两个大队伤亡惨重,渐渐支持不住,向河边缓缓退却,天黑之前被压缩在距离河边仅仅一步之遥。   “此战关系我战区数十万将士存亡,为何致使日军轻易偷渡,二九七团团长就地枪毙,立刻反击,把日军赶下淝河,淝河防线若失守,师长以上军官一律上军事法庭,望诸君好自为之!!!”   庄继华得知日军偷渡淝河成功后非常愤怒,一封措辞严厉的电报立刻发到李品仙的南线指挥部,李品仙随即照转淝河前沿各军,六十八军一四三师二九七团团长被枪决,全军震动,再不敢有丝毫懈怠。   夜色降临,中国军队没有停止,六十九军军长刘汝明亲自到前沿,将军直属营和一四三师中挑选出来的敢死队合成一股,继续发起进攻,数百条大汉冒着枪林弹雨打开一个缺口,冲进日军阵地,一四三师师长李曾志亲自率领第二梯队跟着冲进日军阵地。   残酷的白刃战在阵地各处.展开,大刀带着凄厉的寒光在敌群中翻飞,没有惨叫,只有四处飞舞的刀光,和到处乱滚的头颅。趁着日军陷入全面混乱,一一九师和四十九师也杀入日军阵地,苦战半夜,日军终于崩溃,残余日军四处逃窜,到天明之前,全部被歼。   “此战,我们歼灭近两千日军,偷渡.日军被我们全部歼灭,此乃有一大捷。”李品仙拿着前线传来的电报得意洋洋的向记者们宣读。   “将军,听说日军正向蒙城发动.进攻,请问那里的战况如何?”韦伯扬手问道。   “日军对蒙城的进攻已经被我们制止,蒙城安然无.恙。”李品仙笑着又点个白皙的手臂。   “将军,我军伤亡如何?日军如果在发动进攻,淝河防.线还能坚守吗?”叶絮菲站起来问,她的脸上挂满担忧。   “我军伤亡也不小,不过没关系,我军兵员充足,从.蚌埠到宿县有数条河流,我们在每条河流后面都部署重兵,二十三集团军随时可以越过澥河,增援淝河。诸位,这是二十三集团军司令邓晋康将军。”李品仙微笑着把身边的上将介绍给大家。   邓锡侯带着微.笑向记者团的记者们行了军礼,然后就退到旁边,他心里腻味透了,他在双桥的司令部待得好好的,庄继华却一道命令将他调到宿县来见什么记者,还从二十军各师旅抽调了九个连队组成一个团来这里。他不知道庄继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记者招待会不长,李品仙又随即回答了几个问题后就宣布散会,邓锡侯也向他告辞,准备返回城外的部队。   “邓将军,邓将军,”   邓锡侯扭头一看,见是刚才那位比较活跃的女记者,她与那位外国记者一同拦住邓锡侯。   叶絮菲穿着身亚麻色棉旗袍,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围巾,俏丽的脸微微泛红:“邓将军,我是字林西报记者叶絮菲,我听说贵军驻防宿县,可据我所观察,宿县城防松弛,一旦日军攻抵,贵军能守住宿县吗?”   邓锡侯微微一笑:“孙子兵法上说,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如果连你们都能看出来,日军间谍早就看出来了。何况,我部不防区为澥河到宿县,目前城外只有我军部分兵力。”   “邓将军,日军这次在津浦路南段投入重兵,您对战事前景是怎么看的?”韦伯随后又发问道。   “很显然,日本将遭致上次同样的失败。”周围的记者这时也纷纷围过来,邓锡侯见状便向周围的记者大声说:“诸位,上次日军也是来势汹汹,嚣张无比,结果呢?大家都看到了,这一次的结果也一样。”   “邓将军,上次守住南线是因为日军兵力不足,这次日军势必重视他们的侧翼,请问将军,这次是不是会像南京那样,获得胜利,然后撤出徐州。”查尔斯在人丛中突然开口问道。   “不管是南京方式,还是上次的方式,我所说的胜利是指消灭了敌人,就像庄司令官在南京时说的,如果日本人愿意拿十万二十万人来换,徐州让给他们也无妨。”邓锡侯的话让众记者大哗。   邓锡侯见状,连忙补充:“据我们所知,日军现在兵力补充困难,上次失败后,日军的补充士兵竟然有十六七岁的孩子,诸位想想,如果再取得七八次这样的失败,日本国内恐怕就没有合格的兵员了。其国民的信心将受到眼中打击,而我军将愈来愈强大,坚持持久战,避免决战,是我们既定方针。”   “您对八路军丢掉冀中怎么看?”韦伯又插话问道。   “日军虽然占领冀中,但我冀中抗日军队主力却没有被消灭,而是跳出了日军包围圈,日军虽然占领冀中,但也分散了军力,长此以往,日军可用于机动的兵力会越来越少。”邓锡侯侃侃而谈,当作记者的面分析了冀中失守后华北抗战的前景。   “虽然冀中失守,但我认为日安定华北的企图不会得逞,太行山上的八路军随时可以向冀中出击,日本人不得不留下大量兵力在此地驻防。”   邓锡侯没有注意到,在记者的外围,有个年轻的军官始终在冷冷的看着他,等他走后不久即向记者们宣布下午去军营,同时宣布,所有新闻报道在发出前必须接受审查,不得泄露军事机密。随后军官走进李品仙的办公室,要求向邓锡侯提出警告,他在讲话中泄露太多军事秘密,李品仙点头答应。   下午记者们参观了驻守在宿县周围的三处军营,同时采访了部分官兵,这些官兵是二十军各个师,对官兵的回答,记者们都感到比较满意。   回到旅社,韦伯写完今天的采访报道后,正准备休息,叶絮菲敲门进来,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沉闷,韦伯见状有些奇怪。   “Miss叶,看你好像不高兴,是什么原因让你美丽的容颜上挂上愁绪?”韦伯一副西方骑士的神态,请叶絮菲坐下,然后拿出一个小瓶子冲她摇晃:“看看,这是什么?咖啡,我托人从上海买来的。”   叶絮菲勉强一笑,秀眉微展:“韦伯先生,我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今天我们去的军营是不是人太少了,才一百多人。”   “Miss叶,这很正常,人多的地方他们不会让我们去的。”韦伯开了个玩笑,在叶絮菲面前放上一杯咖啡,叶絮菲微微欠身表示感谢,韦伯坐到她对面:“我在美国和欧洲采访时也遇上同样情况,将军们总是这样,给你看的都不会是重要的。”   叶絮菲眼神有些迷茫,她本能感到其中有问题,可又不知道问题在那,所以想来试探下韦伯,看看他是怎么看的。   两人闲聊没一会,查尔斯也过来了,他一进门就用鼻子猛吸,忍不住叫道:“咖啡,啊,韦伯先生,您这可很不应该,这样美味的东西应该与朋友一起分享。”   “呵呵,东西不多,朋友只带了一瓶咖啡豆,既然您撞上了,那就一起来吧。”韦伯也没说什么,起身为他倒了一杯。查尔斯喝了口后,很夸张的闭上眼睛,仔细品味其中的香味。   “真正的古巴咖啡,实在难得,韦伯,你从那搞到的。”   “用中国话说,天机不可泄漏。”韦伯得意的一笑。   “查尔斯先生,”叶絮菲不想与他们讨论咖啡,把话题拉到她关心的问题上:“您对今天的事情怎么看?”   “什么事?”查尔斯反问道。   “今天参观的军营,上次,他们封锁了南线,这次却邀请我们来南线,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叶絮菲说。   “嗯,Miss叶的目光很敏锐呀,”查尔斯一笑,然后才稳稳的说:“我也认为其中有问题,我认为他们对守住徐州信心不足,日本人这次进攻投入的兵力超过上次,南北两线加起来接近四十万,而五战区兵力没有明显增加,中国方面恐怕要放弃徐州。”   “放弃徐州?这…..,这可能吗?”叶絮菲惊讶的瞪圆双眼,查尔斯的这个结论让人实在难以接受。   “其实,邓晋康将军的话里已经透露出这样的信息,”查尔斯分析说:“以中国军队的实力无法抵抗日军的进攻,所以我认为,中国军队最大的可能是获得一场南京那样的胜利,然后放弃徐州,继续坚持他们的所说的持久战。”   “他们找我们来的目的是是安定人心,我记得,庄文革将军在南京城内也是这样干的,在弃城之前频繁接受记者采访,通过记者的笔让全国军民心里有个准备,等南京真正失守时,在国内外产生的影响就已经变得很小了。”   叶絮菲心里猛然一惊,对,就是这样的,这才是邀请他们记者来南线的真正目的,支那军无法抗拒皇军,支那将军又要故伎重施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四节再战津浦(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四节再战津浦(七)   记者团在宿县待了三天,随后又去了固镇,受到在此地的第二军副参谋长的接待,两天时间采访了固镇民众支援队,又参观了附近的一处阵地,本来还要到淝河北岸继续采访,可这时负责带队的宣传部军官宣布淝河失守,前线部队已经后撤到澥河北岸。   十三师团强渡失败后,淝河战场暂时陷入平静,羽田向畑俊六紧急发出求援要求,要求加强空军支援,往往前面成功,后续部队即遭到中国空军的猛烈攻击,无法增援,最终遭致失败,如果不增加空中支援,部队即便渡过淝河,伤亡也必定难以承受。   畑俊六接到电报后,即招来空军指挥官稻田,要求他立刻想办法为羽田提供掩护,否则空军要承担战役失败的责任。稻田大惧,在开战之初日本空军根本看不起只有两三百架旧式飞机的中国空军,可战争一开始才发现,原来中国空军是条披着羊皮的狼。从开战到现在,日本空军始终处于下风,淞沪战役时由于有海军的加入还不明显,到徐州之战时,这个劣势就非常明显了。   其实中国空军的法宝雷达他们也知道,对雷达的破解也成功了,甚至仿制了一座雷达站,但雷达与空军的结合却很差,而且江浙地区雷达站才刚开始建,数量很少,更无法掌控淮南天空。   可空军如果无法提供空中掩护导致战役失败,这个责任是他稻田,也是空军无法承担的。稻田回到指挥部召集参谋商议对策,最终决定加大空袭频率,将南京嘉定济南附近的机场作为陆地机场,海军派出三艘以上的航空母舰在海州外海集结,实行穿梭轰炸,为陆军提供掩护,另外加快在淮南地区的机场和雷达站建设。   这两条措施很见效,特别是.头一条,天空中的日本飞机明显增强,江浙起飞的飞机在淮南天空之后,转向海州外的航空母舰;航空母舰上起飞的飞机在轰炸后,则转向南京上海。   天空上的战斗明显变得激烈,连.续数天都是近百架飞机在天上缠斗,而这关键时刻,一战区发生严重事件,日军占领濮阳。为阻止日军进攻,钱大钧从五战区抽调了一半的空中力量支援一战区,中国空军的威胁大降。   第九师团趁此机会在淝河下.游强渡成功,五十一军反击失利,李品仙立刻下令后撤澥河北岸,四十六军负责阻击掩护,与日军在曹老集、磨盘张连场激战,阻止了第九师团的进攻,然后在新马桥渡过澥河。正当樊松甫、于学忠等人以为日军会乘胜追击时,羽田却命令日军停止在澥河南岸。   停止进攻的命令不时羽田下的,而是直接来自南.京畑俊六。叶絮菲的情报迅速传到上海,而后传到南京,畑俊六召集参谋分析,最终得出结论,支那军的目的是在宿县围歼北上的第九师团和十三师团。   “…..,侧翼支那二十一集团军一直不战,拖着第三师团.向西,蒙城的十一集团军抵抗并不猛烈,显然是想吸引我军西进,他们却在宿县附近集结了大批部队,眼见皇军接连突破涡河淝河却丝毫没有增援的表示,说明支那将军的目的就是要我们北上,就像他在南京那,不过我们不会上这个当的。”畑俊六脸上流露出一丝冷笑:“既然如此,我就给支那将军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命令第九师团和十三师团停止进攻,命令谷寿夫两天内拿下蒙城,然后渡过涡河,向北进攻,占领永城,完成军部作战计划。”   下令之后,畑俊六抬头看看周围军官,非常自信.的说:“支那将军的这个部署,有利于我军完成军部制定的作战计划,也说明,他们还没觉察我们的作战计划,望诸君努力,彻底歼灭支那军主力,打垮支那将军。”   “愿为天皇效力!皇军武运长久!”众军官齐声答道。   谷寿夫迟迟不.肯北上,让庄继华有些着急了,他不清楚日军是不是发现了他的布置,为此与徐祖贻商议是不是让北线的部队逐步后撤,放弃泰安、莱芜、莒县,后撤到第二阻击线。   “….,如果我们这样作,日军会不会认为我们已经发现他们的意图,谷寿夫就会北上?”庄继华疑惑的问徐祖贻。   “畑俊六会上这个当吗?”徐祖贻心中苦笑,他也拿不准,不过,北线目前战事顺利,日军虽然攻势猛烈,我军步步后退,但整个战线还保持稳定,双方都伤亡惨重。   “司令官,我看还是稳稳,暂时不要后撤,一旦放弃北面山地,后面就是一马平川,几乎无险可守。”徐祖贻思索着,慢慢的说:“我看再等等,象四十九集团军和二十四集团军,不但要支撑北线,在需要的时候,也可以投入南线反击,如果日军攻抵枣庄临沂,我们活动余地就小了。”   庄继华听后,良久才微微点头,他如此部署兵力,也存了这样的心思,兵力活动余地大,特别是四十九集团军,既可南又可北,活动余地极大。   就在这时,新任作战处长龚楚进来报告,一战区来电,濮阳失守,日军四个师团兵临黄河北岸。   龚楚是刚就任战区作战处长的,这个任命不但出乎他的意料也出乎他的推荐人杨遇春的意料;当初杨遇春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庄继华还真采纳了,这让杨遇春和龚楚都有知遇之感。   但龚楚此刻报来的这个消息让庄继华感到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一战区这么快就把日军放进山东,他立刻下令第一军加强黄河各渡口防御,同时命令七十八立刻增援菏泽。   他的命令下达不久,白崇禧从开封给他来电,命令放日军过河,随电还附上了一战区的一个计划。   “看来白健生和李司令的胃口也不小,”庄继华看完电报后有些无奈的说,徐祖贻接过电报细看。   向一战区进攻的日军也分成两路,主力四个师团东进攻击濮阳,侧翼两个师团沿平汉线攻击新乡,白崇禧据此制定作战计划,打算以第一集团军、三十二军等部队缠住攻击新乡的日军,而中央军主力七十一、七十二、七十四、二十二集团军组成的豫东兵团则由薛岳率领,在日军渡黄河之时,从侧翼杀过来,将日军一举割裂成两半,五战区负责歼灭南岸之敌,一战区负责消灭北岸之敌。   这个计划可谓宏大,一举消灭四个师团的日军。   “白长官这样作,这不是把我五战区放在火炉上烤吗?”徐祖贻看完就差点跳起来了。五战区的要阻击南北五十万日军,兵力使用已接近极限,这要再放四个,就算两个,也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庄继华沉凝不语,徐祖贻有些着急了:“司令官,我们还制定了歼灭谷寿夫的计划,如果要执行这个计划,南线的谷寿夫怎么办?我们还有充足的兵力歼灭谷寿夫吗?再有,薛岳要是不能切断日军后续兵力呢?四个师团,十万人马冲进我们侧后,我们五十万大军的后路就要被断了。”   这席话让庄继华有些心惊,徐祖贻的担忧不时没有道理,如果薛岳攻击失败,十万日军闯进五战区侧后,正在沂蒙山区阻击日军的北线部队就危险了。   “你有什么看法?”庄继华看上去有些随意的问龚楚。   “这是个置之死地的打法,任何一方稍有失误,我们即遭受灭顶之灾。”龚楚简单的答道。对于庄继华,他不是不知道,之时一直无缘结交。大**时期他就在广州,不过他是在程潜的攻鄂军广州通讯处担任少校通讯官,参加过青军会,1925年被党组织派到北江从事农民运动,经过长期的战争,他的战略眼光变得十分敏锐。此刻他有些奇怪,以小诸葛白崇禧的军事素养怎么会看不到这点:“白长官是不是另有打算?”   “什么打算?”庄继华皱眉反问道。   “我不知道。”龚楚很老实的答道:“不过,我们战区的困难,白长官应该了解。”   “你这就发封电报,把我们的困难告诉他,同时告诉他,我们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说到这里庄继华在鼻孔中轻轻哼了一声,十分不满的说:“他是了解我们的计划的。”   庄继华心里怀疑,白崇禧这是为了减轻一战区的压力,故意把日军放进五战区,可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呢?一战区的任务就是掩护五战区的侧翼,如果日军打过来,一战区的任务就没完成,他即使战败,一战区也要承担主要责任。   在等待白崇禧电报之时,却等来了庄继华很想要的结果,谷寿夫向蒙城发起猛攻,这个消息要是早来可以让庄继华和徐祖贻兴奋半天,可现在才来,却让他们犯难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四节再战津浦(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四节再战津浦(八)   如果要执行白崇禧的计划,那么仅靠第一军和七十八军就很难挡住日军的攻击,必须向菏泽增兵,可这支部队从哪里来呢?只有驻防兖州临城枣庄的二十四集团军或者驻防徐州的四十九集团军;但把这两支部队调上去又会有不同的麻烦。   二十四集团军担负的是支持第二第三集团军和张自忠负责的中路,四十九集团军则负责保护徐州,同时协调南北两线。抽走二十四集团军,孙连仲和张自忠就没有支持,他们面对的却是日军主力;调走四十九集团军,南线出现问题就无法补救。   再说南线,如果把谷寿夫挡在涡河以南,但这样的话,他们的侧翼就会遭到已经过河的第九师团和十三师团的进攻;可如果放谷寿夫过河,就需要继续将第九师团和十三师团吸引到宿县,可现在他们却停在澥河南岸,如此就必须进一步调动谷寿夫北上,可能的话甚至要放到永城。南北两线日军靠近,整个作战计划就可能被全部打乱,只要稍微不慎,即是全军覆灭的结局。   “有一样,可以立刻进行。”徐祖贻看着有些焦虑的庄继华缓缓的说:“第二军李延年部在利辛已经无所作为,不如将其北调。”   这倒是个可以立刻采取的行动,原来预定是在涡河北岸歼敌,那第二军在利辛就恰好卡死第三师团增援和谷寿夫南逃的路,可现在战况已变,再留在那里就不合适了。   “电令李延年立刻…..。”   徐祖贻等了老半天没等到.庄继华下面的话,忍不住抬头看他到底怎么啦,结果发现庄继华正死盯着地图,脑门似乎在冒汗。   徐祖贻没有打搅他,而是静静的.等在一边,过了好一会,门响了,龚楚拿着两份电报进来。   “报告,”龚楚的话刚出口,徐祖贻.就示意他别出声,龚楚莫名其妙的看看徐祖贻又看看庄继华,最终还是闭上嘴,悄悄把电报递给徐祖贻。   “说吧,白崇禧怎么说?”庄继华心情有些烦躁,很不耐.烦的问。   “白长官说,南线地形复杂,江河众多,利守不利攻,而.北线地形平坦,利攻不利守。日军过黄河后即成孤军,我军若集中一战区主力和五战区部分部队,即可全歼其军,要求我们放弃南线歼敌计划,执行北线作战计划。”   “另外,委员长来电,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作战计划.应相应改变,放弃南线作战,亦是通盘考虑的结果,如果此战获胜,则必成中日战争转折点,望我们执行新的作战方案。”徐祖贻的声音干巴巴的,毫无喜恶。   好个小诸葛,看.来他已经说服了蒋介石,庄继华心中暗叹,他皱眉说:“作战计划一经决定,擅自改动会导致全盘被动,北线作战风险极大,请再斟酌。”   按照这个作战计划,五战区将承担全部风险,庄继华决定再争取一下,可白崇禧和蒋介石都很快回电,坚持他们原来的命令。   庄继华有些生气,作战计划怎么能轻易改动呢?白崇禧难道不清楚,就在庄继华还要力争时,杨遇春快步进来。   “报告,委员长来电,南线作战仅能集中二十二集团军和第二军,第九师团和十三师团,滞留澥河南岸,其一旦西援,兵力不能形成压倒优势,南线歼敌殊无把握,北线能集中两个战区的兵力,形成压倒优势,成算颇大,放弃南线,执行北线作战,不可再犹豫。”杨遇春念完之后,有些紧张的看着庄继华,他也清楚这个时候来更改作战计划的危险性。   “司令官,卑职认为,目前我们只能执行白长官的作战计划,”庄继华还没说话,龚楚突然插口道,而且一开口就让庄继华皱眉,但他却依旧面不改色:“他们已经把日军放到黄河岸边,濮阳以南适合渡河的渡口好几个,仅靠第一军很难阻止日军渡河,即使加上七十八军也十分勉强,不如就此放弃南线作战。”   “那谷寿夫呢?四十九集团军北上之后,徐州谁来守?”徐祖贻反问道。   “将新二十二师调回徐州,”龚楚沉稳的说:“另外,卑职建议第二军不要北调,而是南下,与二十一集团军南北夹击第三师团,逼畑俊六抽兵回援,只要他能从前线调回一个师团,我们就有把握将谷寿夫挡在永城以南。”   庄继华皱眉看着地图,良久才问:“要是畑俊六不从谷寿夫那里抽调部队呢?这一路日军是去断我们后路,兵力薄弱根本不可能完成这项任务。”   “这就要赌了,”龚楚沉默一下说:“战争不可能完全按照预定计划打。”   庄继华左思右想,感到这个办法虽然冒险,却可能是风险最小的:“好吧,那就赌一把。”   说完他转身对徐祖贻说:“徐参谋长,下面我对部队做些调整,你记一下。命令第四十一军立刻调到澥河北岸,组建正面阻击集团,由李品仙副司令亲自指挥。命令十一集团军放弃蒙城,自涡阳渡河,到龙山集、青町一线布防,组建左翼阻击兵团,由二十三集团(前文有误,邓锡侯所部是四十一军和四十五军,到宿县接受采访的是从四十一军抽调。)司令邓锡侯上将担任总指挥,统一指挥左翼十一集团军和二十三集团军,务必将谷寿夫阻击在永城以南。”   “命令新二十二师即刻返回徐州,命令二十四集团军副司令李家钰率四十七军,即刻开赴兖州,其中一零八和一七六两师部署于济阳;命令蓝运东率领四十九集团军全军北上,开赴菏泽。”   “命令,第二军立即南下,攻击在寿县与二十一集团军作战的第三师团,组建西南攻击兵团,由二十一集团军司令廖磊担任总指挥,统一指挥二十一集团军、九十二军和第二军。”   “将白崇禧长官的电报立刻转发南线总指挥官李品仙将军、邓锡侯将军和廖磊将军,同时通告南线各军,放弃南线歼敌,四十六军五十一军六十八军放弃诱敌北上,务必将正面日军阻击在澥河以南;”   “另外新的作战计划立刻通告孙连仲、张自忠和汤恩伯。”   庄继华说得很慢,这个调整风险很大,汤恩伯和张自忠承受的压力本来就非常大,一旦华北第一军突进山东,从济南和胶东杀来的筱冢义男(经常写到后面,忘记前面,矶谷廉介已经调离,第十师团师团长为筱冢义男)和安滕利吉将变得更加疯狂。   河南,一战区,华北南下的日军占领濮阳后,立即兵分三路渡过金堤河,二十七师团(师团长本间雅晴,参谋长大田公秀中佐)居中、十七师团(师团长广野太吉中将)在左,二十四师团在右,向黄河渡口猛扑过来,三十六师团(井关仞中将、参谋长今村新太郎大佐)随后跟进,在平汉线上四十一(师团长田道盛武守将,参谋长田岛彦太郎大佐)、三十七(师团长安达二十三中将,参谋长滨田弘大佐)两个师团沿平汉线进攻,商震指挥第一集团军和二十集团军(下辖三十二军、新编第八师蒋在珍、新编第三十五师王劲哉)节节抵抗,逐步退向新乡。   一望无际的大地上,寒风带来马达的轰鸣声,大批日军如蝗虫般越过被冻僵的大地,带起漫天尘埃,留下一路血光,扑向黄河渡口。   薛岳率领的豫东兵团以七十一军为前锋从西南向日军发起反攻,与日军左翼部队时期师团在丁栾镇一线展开激战。二十二集团则从延津出发向滑县攻击前进。   黄河对岸,胡宗南以第一师李铁军部守卫菏泽,亲自率领李文七十八师赴黄河南岸阻击。宋希濂率领七十八军从济阳赶往菏泽;蓝运东率领一零一军乘汽车经沛县、单县、定陶增援,孙震率领一零二军坐火车到济阳,随后乘汽车向菏泽。   1939年元旦,天空充斥阴霾,雪花纷纷扬扬从天而降,黄河两岸炮声隆隆,大批日军乘着冲锋舟,破开冰冷的薄冰向对岸冲来。   “哟西,真是天照大神保佑呀。”本间雅晴伸手捞了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化成一团水,手掌微微倾斜,水珠滚落到泥泞的大地上。他对这个天气很满意,从进攻发起的那天起,中国空军就不停的给他们制造麻烦,冲在全军最前面的坦克联队就受到不小损失,在到达黄河岸边之前,他还在渡河时如何对付来自天上的威胁感到担心,现在天公作美,中国空军不可能在这种天气下出动,于是这个不适宜渡河的日子便成为最适宜的日子。   “加快过河!”本间雅晴将手套带上,昨天下午他们赶到时对岸还没有中国军队,今天一大早对面出现大批中国军队,而且显然是中国军队的精锐部队,他们在行进中就迅速展开队形,随即就发动进攻。滩头部队在北岸炮火支持下顽强抵抗。   “对面是支那那支部队?”本间雅晴又问。   “支那军第一军,”参谋长大田公秀恭敬的答道:“这是支那政府军的第一支部队,据说是黄埔时期就成立的,是精锐中的精锐。”   让大田有点意外的是,本间雅晴似乎并不高兴,微微皱眉:“不是四十九集团军的部队?”   南京徐州两战之后,四十九集团军已经成为日本军队的公敌,日本军人对它又恨又怕,都以击败四十九集团军为荣。可大田闻言却一激灵,这对岸要是四十九集团军,恐怕滩头已经守不住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四节再战津浦(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四节再战津浦(九)   “据说支那将军曾在这支部队服役,北伐时期是这个军第一师的师长。”大田补充后,果然从本间的脸上看到满意的微笑。   “哟西,”本间雅晴精神一振,两腿叉开,双手柱着指挥刀:“命令工兵加快速度,让坦克先过去。”   冲锋舟往来穿梭,大批日军在南岸登陆,河面上工兵在忙碌的架桥,南岸的枪炮声更加激烈。   与本间雅晴的轻松相比,胡宗南却十分生气,也十分愤怒,他不知道情况怎么变成这样了。日军占领濮阳,快打到黄河岸边他才得到消息,结果他带着七十八师连夜强行军赶到黄河岸边,可日军却已经过河,幸亏过河的日军不多,才被他围在滩头。   望远镜里,前沿的战斗非常激烈,浅浅的战壕根本无法士兵提供充足的掩护,寒冷的天气将土地冻得梆硬,匆忙赶来的士兵没有合适的工具挖掘战壕,勉强掘出这样一条浅浅的战壕,现在他们就在这样的战壕里抵御日军炮火。   纵深里,军官正指挥士兵紧.张的挖掘战壕,构筑防御工事。前沿枪声渐渐小了,日军再次退下去,但胡宗南的脸上却没有笑容,眉头依然深皱,焦虑的神色溢于言表。他与七十八师师长李文和副师长林岳生各带一个旅分三路阻击,可现在那两路还没有一点消息。一个旅阻击一个师团,兵力本就单薄,可现在他也没有其他办法。   指挥部里通讯军官正歇斯底里.的呼叫另外两个旅,胡宗南放下望远镜很是不悦:“怎么还没叫通?怎么搞的!”   胡宗南又问:“宋希濂到什么位置了?”   七十八师参谋长吴允周连忙.答道:“他们已经抵达黄安。”   “怎么才到黄安,”胡宗南的语气中有些气恼。   “已经不慢了,军长,”吴允周连忙劝道:“他们连夜出发,.一夜行军上百里,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难为他们?”胡宗南不悦的反问:“军情不等人,要是赶.不到,让日本人全军过河,影响整个战役的发展,我们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吴允周叹口气默然不语,他清楚胡宗南这是着.急,但这也怨不得宋希濂,按原来的作战方案,战争重点是北线和南线,南线要歼灭谷寿夫,北线的目标是进攻费县的一零九师团和三十二师团,按照这个计划,宋希濂布置在济宁是十分恰当的。可一战区这一纵敌,菏泽方向兵力薄弱的漏洞立刻暴露,宋希濂不得不强行军赶来。   “这打的什么仗!”.吴允周忍不住抱怨起来:“李宗仁白崇禧就是把压力转到我们身上,庄司令也真是的,怎么就不据理力争。”   “说这些废话干什么!你怎么知道他没争?”胡宗南没好气的说,自从接到命令后,第一军上下军官的情绪都有些波动,以第一军一军三万五千之众要阻击十万日军,难度之大可想而知,而且根据命令菏泽还要留下一个师,实际能投入战斗的也就两万人,日军五倍于己,只有在黄河边挡住日军,一旦让他们过河,这两万人是肯定无法在这一望无际的平原上阻挡住日军进攻的。   “联系上了,李师长来电,”通讯官抬头叫道:“日军第二十四师团在董口和旧城两处渡河,李师长率467团和572团在董口阻击,李旅长率468团在杨庄阻击,伤亡很大,李师长请求增援。”   “增援?我这里没兵,叫他顶住!至少守两天!”胡宗南没好气的说。   “军长,”吴允周连忙劝道:“李师长那里兵力是薄弱了点,不如从军直属团抽调一个营过去。”   “预备队总共才一个团,现在就投入进去,若宋希濂无法按时赶到,以后怎么办?”胡宗南焦躁的说,一个师三个旅分成三路御敌,本来就是无奈的选择,处处抵御处处薄弱,处处被动,才一天李文那里就叫苦了,林岳生那里还不知道怎样。   “林副师长来电,”通讯官再次跑过来:“日军十七师团田中旅团在北东村渡河,林副师长正与敌激战中。”   胡宗南略微点点头还好他没求援,现在情况基本清楚了,看看对面的情况,他略微沉凝下说:“从直属团抽调两个营增援李文,告诉他,这是最后的援军,再没有部队了,让他谨慎使用兵力。”   吴允周稍微楞了下,没想到胡宗南居然一下给了两个营,又不考虑预备队了?没等他问,胡宗南又说:“给宋希濂发电,限令他今晚八点以前赶到,告诉他,我这里情况万分紧张,兵力不敷使用。另外电令李铁军,抽调一个旅到前线。”   吴允周这下真的楞了,忍不住问道:“庄司令可有明令,菏泽必须有一个师防守。”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看看这形势,对面的本间雅晴还没反应过来,他若象李文那里一样,分两处或者三处渡江,我这里立刻就得抓瞎,况且就算抽调了一个旅,他那里不也还有两个旅吗,整编以前一个师不也两个旅。让余副师长带兵过来。”胡宗南的语气平静,既想解释,又象抱怨,末了还点了余程万的将。   庄继华曾经私下里向他交代,准备调余程万到四十九集团军,胡宗南知道庄继华的意思,他这是认为余程万的官低了,胡宗南也准备放人,可随后庄继华就没了下文,他估计要么是没合适的位置,要么是战事紧张给忘记了。不过余程万也的确能打会打,虽然同为一期同学,可李铁军与他关系更近。   宋希濂在路上接到电报,他与其他人不一样,别人行军是骑马,他是坐车,庄继华送了他一辆西南汽车制造厂新生产的吉普车,坐在这个车上冬天虽然冷点,夏天却是很舒服的,这次知道军情紧急,干脆把电台搬到车上,让报务员与他同时车而行。   接到电报后,他把车停在路边,深吸一口气:“回电,我部,一定按时赶到。”   随后把参谋长叫来:“命令部队轻装,除了武器弹药,其他一律扔掉。”   “军长,部队连夜行军,已经十分疲劳了,现在应该命令部队停下来休息。”参谋长焦急的提醒道。   “不行,胡宗南那里已经在叫苦了。”宋希濂看着路上急匆匆行走的部队,尽管天上飘着雪花,可士兵们的额角却冒着颗颗汗珠,呼出气与立刻凝成白雾,向空中飘去,在队伍上空形成一道长条状的白雾。   宋希濂咬咬牙:“命令部队,加快速度,今天务必赶到渡口。”   他刚说完,报务员又叫道:“军长,胡长官急电。”   副官接过来递给宋希濂,宋希濂见上面写着:“李师长率部在甄城以西的董口和杨庄阻击日军二十四师团,命你分兵一部,增援李师长。”   “回电,遵命,副军长钟彬率176师增援李文。”   说完之后,。宋希濂也忍不住叹口气,他这支部队放在济宁,本来是准备在费县围歼战打响之际,当第十师团救援时,插向日军后背的一把刀,没想到此刻却成了救火队。   “你去骑马,参谋长跟我上车。”宋希濂指指指指副官,把参谋长拉到车上。   徐州蓝运东大举北上,这个情报迅速经上海梅机关和中国派遣军司令部传到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杉山元得报大喜继而又有些担忧。   “诸君,目前第一军进展十分顺利,可南京司令部传来情报表明,支那第一强军四十九集团军已经启程北上,诸君说说支那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阁下,本间将军指挥的四个师团目的是攻击支那军的侧后,支那将军当然不会允许他们顺利插到自己的侧后。”江藤说到。   杉山元微微点头,江藤有些兴奋便接着说:“四十九集团军是支那将军最后的预备队,也可能是他准备的反击部队,这支部队一动,说明支那将军的兵力已经吃紧,我们正好加强进攻,只要击破一处,则支那将军组织的防线就会立刻崩溃,其中特别重要的是南线谷寿夫将军这一路,只要他们打到永城,南北呼应,支那将军就算有通天之能也无法挽救局面。”   “哟西,很好,”杉山元正要下令,却忽然看见立高支助的眼神中有一丝担忧,便问:“立高君,你有什么看法?”   此刻立高支助的心里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庄继华已经成了日本人的噩梦,担忧的是如果本间雅晴成功与谷寿夫会合,五战区的主力就将被合围,此前形成的有利局面就化为乌有。   “卑职,有些奇怪,”立高支助脑筋飞速转动,想起当初在学校,庄继华教授的那门诱导决策,这项技术一直没机会也不敢用,这次冒险用上一用,看看有没有效果:“卑职有些奇怪,根据上次梅机关传来的情报表明,支那在一战区集中大批精锐部队,这些部队都是仿照四十九集团军整编的,装备的都是德国和重庆造武器,总兵力大约三十万,这支部队维和没有出现在战场上?如果四十九集团军北上的目的是与一战区的薛岳合围本间将军的四个师团,这样支那军就有接近五十万人马,本间将军的处境将十分困难,不如现在命令本间将军停止渡河,待谷寿夫将军打到永城,或者筱原义男将军占领兖州之后再行渡河。”   “胡说!”江藤大怒忍不住站出来指着立高支助:“支那人根本没有能力吃掉十万皇军,要想吃掉本间将军,至少需要八十万支那军!”   庄继华要是在场肯定会跳起来抱着他狂啃,同时转身大骂立高支助,你狗日的,究竟是帮那边的。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四节再战津浦(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四节再战津浦(十)   “阁下,徐州南京两战证明,军部原先对支那军战斗力的估计是错误的,”立高支助毫不示弱的反驳道:“军部最新的战力对比是两个支那西南军想当于一个皇军师团,如此算来,大约是一比二到三的比例,四十九集团军的每个军相当于一个皇军师团,如此算来,本间将军的兵力就显得太薄弱了。”   “混蛋,你这是长他人威风,灭皇军锐气!”一个军官愤怒之极的跳出来指责立高,可更多的军官却默不作声,立高支助在冀中战事的准确判断已经无形中提高了他在杉山幕僚们心中的地位,也让他拥有了一批支持者。   “皇军的锐气不是声音大叫出来的,”人群中有人冷静的说,立高支助扭头一看,原来是情报科的清成小山,他鄙夷的看了看叫嚷的人,然后向杉山元说:“阁下,卑职认为立高君的判断很有道理,薛岳统帅的部队有三十万,其中包括精锐的德械师和中央军校教导队整编成的七十一、七十二军等部队,这些部队在淞沪和南京战事中已经得到证明,他们的战斗力非常强,不能与其他支那地方军相提并论。”   “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冈部直三郎这时出面支持江藤:“本间将军率领的四个师团已经在黄河边上了,支那军已经觉察我们的战略企图,四十九集团军北上就是证明,如果我们迟迟不动,而支那军趁机放弃徐州,我们的战略就会全盘落空。”   此话击中立高支助的弱点,立高支助和清成都不再开口了,杉山元看看周围,满意的点头:“诸君能清醒的分析敌我实力,我心里很高兴,立高君,你说得不错,薛岳率领的三十万支那精锐没有出现,说明支那军肯定有所图谋,这个图谋是什么呢?”   杉山元盯着江藤,让江藤心.里阵阵发虚:“支那人在南京和徐州两战获胜之后,信心变强,胃口变大,这次他们盯上了本间统帅的四个师团,十万皇军。”   冈部和江藤面不改色,立高支助.心中顿时后悔万分,他立刻想到,在此之前杉山元心中肯定只是个模糊的想法,但自己进言却坚定了他的判断,怎么无意中犯下这样的大错,将来怎么向先生交代。   看着立高支助阴晴不定的脸.色,杉山元饶有兴趣的问:“怎么,立高君,是不是又有所想法?”   “是的,”立高连忙收敛心神,恭恭敬敬的答道:“我在想.冈部参谋长的话,以支那将军的精明,他肯定发现了我们的意图,如果本间停在黄河岸边,徐州的支那军主力精锐就有可能脱逃,卑职正在两难之中,不知该如何解决。”   “不错,这是个两难的选择,”杉山元对立高支助更满.意了,他双手插在裤袋里,走动两步:“战场不是一地,命令香月清司,立刻调整四十一师团的攻击方向,从滑县南下,向延津进攻,缠住薛岳军主力,保障本间侧翼安全,十七师团留下不少于一个旅团在万里、张三寨一线建立阻击线,保障侧翼安全。”   他思索会又补充命令道:“增调第五混成旅到河.南战场,划归三十七师团指挥。”   杉山元不知道.真正为他解决问题的却是这个临时冒出来的想法,正是由于中岛康健的第五混成旅团,才挽救了北线战场的崩溃,进而陷中国军队于困境。   此刻的杉山元正沉侵在识破了中国军队作战企图的得意中,停顿一会他又严厉的说:“电令西尾司令官,加强进攻,限令三天之内打到泰安,莱芜,安滕利吉必须在三天之内攻克莒县,七天之内打到临沂,他的进展实在太慢!”   “哈伊!”众军官肃立齐声答应。   随着双方最高指挥官的谋划调整,战争的车轮高速运转起来。   黄河岸边,胡宗南和李文都没能挡住日军猛攻,在日落之前,日军突破他们的防线,胡宗南率部退进东明县城,李文随后也退进甄城,林岳生率部到东明与胡宗南会合。   当晚,宋希濂率领七十八军主力赶到东明,钟彬率领176师赶到甄城,当晚就在甄城发动反击,日军措手不及,前沿陷入一遍混乱,师团长黑岩义胜指挥后续部队发起反击,双方一夜激战,到天明,钟彬率部撤进甄城。   宋希濂的到来稳住了黄河南岸局势,可总体来看,战局依然不利,本间雅晴率领三个师团分路渡河。   日军大举渡河,窥视在旁的薛岳立刻将隐藏起来的实力全部释放,唐式遵率领二十二集团军出延津向西北方向渡过柳青河向滑县进攻,直取濮阳,准备一举切断本间四个师团的后路。   在延津以南,薛岳展开七十一军、七十二军,经长恒牛市口向方里张三寨进攻,直冲十七师团侧翼。唐式遵过河后不久即遇上从滑县南下的四十一师团。   唐式遵统帅的是刘湘的嫡系精锐,全军共十万人,其中包括刘湘的起家部队二十一军和潘文华教导师改编的精锐二十三军,基层军官三分之一以上在重庆受过训,作战方式与杨森二十四集团军和邓锡侯二十三集团军相差无几。   杨森邓锡侯等人出川之后捷报频传,两人都升了上将军,获得了青天白日勋章,这让唐式遵潘文华羡慕不已,加上川军战绩不凡,他们在各地都感受到民众对川军的支持,在武汉甚至发生过川军士兵下馆子老板不收钱的事,二十二集团军上下对日军也就不像其他部队那样,相反求战欲望高涨,部分低级军官对调到一战区感到不满,因为他们认为一战区没多少仗打,真正的大战在五战区。   当薛岳命令他们过河,背水向日军发起进攻时,集团军上下没有丝毫担忧,唐式遵满不在意的就答应了,全军上下象过节一样高兴,当天二十一军就在马庄率先渡河,集团军副司令兼二十三军军长潘文华也率部在半坡店渡河。   二十一军渡河之后,前锋146师第二旅第873团团长凌谏衔即率部占领秦庄,随后不等后续部队就向丰庄镇攻击前进;右翼过河的二十三军也是同样如此,前面过河的148师陈烈勋团不管后续部队就占领沙沱庄,然后就向柳圈进攻,陈烈勋甚至更加大胆,手下三个营分成三路,齐头并进。   凌谏衔在占领丰庄镇后马不停蹄的向王庄镇进攻,在王庄外围阎村与四十一师团先头部队新本中队遭遇;不久陈烈勋也在老店与日军山木中队遭遇,激战立刻就两军之间爆发。   接到遭遇日军的消息,唐式遵的指挥部顿时象打了鸡血样兴奋起来,唐式遵立刻下令146师刘兆藜率领全师迎战,147师绕道小屯从王庄西北插向王庄;同时二十三军的杨国帧师则迅速前行,务必将当面日军击溃,陈万仞部从干柳树插向老店侧后。   日军没有想到中国军队一上来就展开如此多的部队猛攻,山木中队和新本中队先后溃败,向王庄和老店撤退,刘兆藜和杨国帧毫不放弃,咬着日军追到王庄和老店。   四十一师团田边盛武接到报告时,师团部正在滑县,四十一师团是最近才在日本成立的,部队中大部分士兵是新兵,在冀中和前期的平汉路北段作战中,由于前期作战的中国军队太弱,部队没打过什么恶战,在遭到当头一棒后,前线部队有些混乱。田边深知部队的弱点,同时他也感到这支部队与以前的中国军队的不同,他们居然在没有任何试探的情况下就发起猛攻,士兵士气极高,就算只有一个班也敢主动挑战。   田边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失落和羞耻,懦弱的支那人居然如此忽视皇军的赫赫声威,必须给这些支那人以教训。   可没等他想好怎么教训支那军,前线的败报就传来,王庄和老店同时失守,两支先头部队森村大队和高冈大队被击溃,部队被颇向滑县收缩。   在滑县战斗展开的同时,七十一军和七十二军在方里和张三寨也与日军十七师团的菊池旅团遭遇,随即爆发激战。菊池面对两支中国精锐的进攻,苦苦支撑,被迫向本间雅晴求援。本间雅晴眼见渡河部队的后退受到威胁,急忙命令还在河北的三十六师团停止渡河,转而向西,阻击薛岳。三十六师团飞速增援方里和张三寨。   随着三十六师团的停止过河,白崇禧判断,战役第一阶段分割日军的目的达到。   三十六师团增援菊池之后,本间雅晴对河北的战斗暂时放心,把注意力转向东明和甄城,指挥部队发起强攻。   随着黄河两岸的激战,日军几路也发起进攻,五战区周边全线激战。   在莒县,安滕接到命令之后,深感羞愧,他的三个师团被汤恩伯死死挡在莒县以东,汤恩伯将手中的三个军分成三部,分别对上第五师团和三十九师团、十六师团、二十八师团,其中关麟征加强张轸师后,独立对付第五师团和三十九师团,王仲廉的八十五军对上山下奉文的十六师团,十三军则对上二十八师团;这三个军都是德械军,而第五师团和十六师团在上次作战中损失惨重,十六师团几乎是重建,一升一降之中,双方战斗力相差不大,正是棋逢对手。安滕一时也找不到突破汤恩伯阻击的办法,只好不顾伤亡,命令部队强攻。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四节再战津浦(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四节再战津浦(十一)   安滕很苦恼,汤恩伯也很不好受,二十军团的实力较之上次徐州战役时更强,上次战役时,十三军还是个空架子,留在皖西整编没有参战,直到两个月前才整编完成,现在二十军团全军达到十万人。   新兵补充进来后,汤恩伯这两个月就泡在军营里狠抓训练。之所以这样卖力,这里面有他个人原因,在上次战役中,他在临沂与庄继华发生冲突,之后就被庄继华抛在一边,在最后阶段才发挥了些作用,战后论功,关麟征和王仲廉都获得了勋章,甚至连张轸都得了一枚宝鼎勋章,可他这个司令官却什么都没有,相反蒋介石接见他时,还训斥了他几句,要他以后服从命令,这让他清楚明白在蒋介石心目中,庄继华的分量比他重多了,再不敢违抗庄继华的命令。   安滕的进攻很猛烈,汤恩伯接到战区改变作战部署的通知后,立刻明白安滕的目的,他立刻调整部署,将关麟征部调到莒县正面,右翼王仲廉据守沐河以南的桥山,十三军依托左翼的浮来山阻击二十八师团。调整完毕后,汤恩伯下了道死命令,各阵地必须死守,必须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放弃阵地则杀。   随着这道杀气腾腾的命令,莒县周围血战连连,双方从将领到士兵都爆发出罕见的英勇。日军拼死进攻,中国士兵一步不退,每个阵地都在血战,每个阵地都被鲜血染红,每个阵地都堆满尸体。   从南面的莒县到北面的泰安,整个沂蒙山在燃烧,张自忠庞炳勋血战莱芜,孙连仲孙桐萱死死挡在泰安。   西尾寿造见迟迟打不开局.面,心中焦急,从筱原义男指挥的四个师团中调出十四师团,回撤济南,从济南渡过黄河,绕道黄河北岸,经荏平东阿在平阴西南渡河,准备直接插向东平。   对这手,庄继华早有准备,杜聿明.的六十军一直没动,就是守在这里等着日军,十四师团迎头撞上早有严阵以待的六十军,双方隔河激战,十四师团三次强渡都被杜聿明打回去了,杜聿明想渡河反攻,却被庄继华制止,严令不准渡河,同时抽调张力辉师增援孙连仲,防止筱原义男突破泰安防线。   东线战局陷入僵局,北平的杉.山元和南京的畑俊六都深为不满,为打开东线局面,策应本间雅晴,畑俊六一方面督促羽田尽快北上,另一方面将第七师团秘密集结在上海,这个行动他瞒住了所有人,直到最后时刻才宣布,大泽冒险将情报传来,不过已经有些晚了,日军在上海登船,当天黎明在海州湾登陆。   第七师团登陆后,击溃驻守在赣榆的当地保安团,.占领赣榆,随即渡过青口河,向西北方急进,当天即占领马鞍山下的城头镇。   日军进军速度奇快,庄继华来不及反应,不得已之.下,严令江苏省主席,二十六集团军司令韩德勤放弃泰州,迅速北上,从南面攻击海州。这一路毕竟太缓,无法彻底消除莒县侧翼危险。   “命令新三十八师,立刻出击,迎击第七师团,堵住.第七师团的进攻道路。”庄继华神情肃然,畑俊六突然在这一线增加一个师团,兵力对比立刻向日军倾斜,畑俊六这手很阴毒,正好打在庄继华的软肋上。   “那临沂怎么办?”.徐祖贻忍不住问:“还有费县,张自忠和庞炳勋那里压力也很大。”   把孙立人放在临沂,不仅仅是为了支持汤恩伯,另外还要照顾中路的张自忠和庞炳勋,他们移调走,后面要发生什么,临沂一线就空虚了。   “从二十四集团军调一个师过来。”龚楚建议道:“原作战计划已经放弃,二十四集团军集中在枣庄和临沂一带造成前后兵力脱节,不如将二十四集团军前移到枣庄和费县一线。”   龚楚本来是个比较自负的人,但这些年从共C党到国民党,从红军到国民党军,原来那股傲气早消失得无影无踪,变得小心谨慎,上次庄继华很痛快的接受了他的建议,随后他又大胆提出几次建议,庄继华都接受了,这让他信心大振,越来越敢于发表意见了。   庄继华皱眉想想后点头:“嗯,这是个办法,不过,兵力还是薄弱了一点,让新二十二师去临沂,二十军去费县,在费县以北建立阵地。”   “那徐州怎么办?”龚楚惊讶的问,新二十二师调走后,徐州基本上就成了一座空城,除了战区警卫团、宪兵团外,就没兵了。   “只要外围打得好,我们这里就稳如泰山。”庄继华平静的说。   “新二十二师留在徐州,除了保护徐州外,还有保障南线的作用,如果调走了,南线怎么办?”龚楚并没有放弃,而是继续追问。   “南线?”庄继华默默的想了想,肯定的摇摇头:“不会的,南线不会有问题,我们在各处都占优势。”   本间渡河后,南线的日军也展开积极行动,第九师团和十三师团恢复了进攻,与四十一军四十六军五十一六十八军沿澥河激战。   对这条路日军,庄继华还比较放心,第九师团和十三师团战斗虽然强,但毕竟只有两个师团,集结在澥河北岸的四个军总兵力有十万之多,而且四十一军五万人,全是生力军,装备丝毫不弱于日军,完全可以将日军挡在澥河以南。   而西去的第六师团和十八师团,有四十五军和五十八军,十一集团军阻击,即便不能胜,至少也可以将谷寿夫挡在永城以南。   寿县的第三师团,有二十一集团军和第二军负责攻击,在这里是三个军十万人攻击第三师团两万人,兵力对比最大,因此庄继华设计在这里发起反击。   纵观整个南线,各处兵力都占优,庄继华不认为会出问题,所以才大胆的准备将新二十二师调出徐州,增援东线战场。   对庄继华的判断,徐祖贻也找不到毛病,如果说那一路稍弱,就只能是津浦线上的澥河北岸,他的弱就体现在五十一军和六十八上,这两支部队的士气和战斗力都较弱,前者因为西安事变至今受到歧视,后者装备奇差,也就比重庆造出来前的川军好那么一点,不过加强四十五军后,四十五军和四十六军完全可以支撑起澥河北岸的防御。   龚楚张张嘴,最终没有反驳,他心里对庄继华的分析对比不以为然,这些年他在国民党军中混,先是在粤军余汉谋部,然后是在中央军,后来又去了孙连仲第二集团军,对各地军系了解较多。他在心中暗暗将各军与当初的红军作了个对比,认为无论德械师还是以顽强著称的西北军,在坚韧上与红军相比都有一定差距;这也是每当相持不下时,最后取得胜利的都是红军,可经过一年多的战斗,他认为在坚韧上,日军或许是唯一超过红军的部队,而且他的装备要远超红军,南线守军虽然多,但打到最后,结果是什么还很难说,当然这个话,他现在是不敢说的。   “命令李延年,加快速度,”庄继华忽然有些不高兴了:“怎么搞的,三天了,怎么还没发起进攻?”   李延年南下攻击第三师团,是南线作战的重要部分,庄继华希望此举能将谷寿夫的部队吸引回来部分,但寿县的战斗,首先要李延年发动,然后才是廖磊。可李延年离开利辛已经三天,居然还没发起进攻,这让庄继华难以理解,按照他事先估计,应该昨天就发起攻击。   “可能遇上什么难处了吧。”徐祖贻替李延年分辩,李延年也是黄埔一期,向以坚韧善战闻名,当年北伐受阻于临淮关,就是他坚持不退,才最终攻克临淮关。   庄继华没有接受这个解释,而是吩咐龚楚:“立刻发电询问,口气要严厉,让李延年如实回报。”   第七师团越过马鞍山后向临沂前进,在临沭镇以南山区与孙立人迎头撞上,双方立时爆发激战,孙立人抢占大、小腰子岭和苦竹山,阻击第七师团。   在南线,李延年之所以迟迟未能发起进攻,是因为他被蒙城过来的十八师团大吉联队缠住了,李延年没把这个联队看在眼里,可又不想暴露实力,因此只派了一个师与他周旋,没想到这支日军就象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了,接到庄继华措辞严厉的电报后,李延年下决心,用一个旅将大吉引走,主力南下寿县。   随着第七师团在海州登陆,战场进一步扩大,从长江以北的江苏安徽到黄河南北的山东和河南。在这上千里的战场上,集中了中国百万大军,日本六十万大军;双方最高指挥部都意识到,打到这程度,已经形成淞沪战役以来中日双方的第二次主力决战。   对这场决战,日本方面是欢迎的,日本大本营早就希望在一次主力决战中,击溃中国军队,逼蒋介石投降。相反,中国方面却是不希望进行这样的决战,只是不知不觉中,不断投入兵力,最终造成战场无限扩大,形成主力决战之势。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五节谋功(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五节谋功(一)   东京,寒冷的冬季和遥远的战争没有削弱这里的喜庆,大街上依然保持过年时挂上的喜庆装饰,不少妇女端着募捐箱向过往行人募捐,街上到处都是站在路边读报的人,来去匆匆的行人总是有意无意的把目光投向那排灰色的大楼,那是陆军省和参谋本部所在地。   一辆黑色轿车飞快的停在陆军大楼前,板垣征四郎矮壮的身体从车内出来,正出门的军官纷纷站住向他行礼,板垣没有回礼径直进入一楼参谋本部的作战厅。   作战厅内正是人头汹涌,将星云集,总参谋长闲院宮载仁亲王端坐在首位,田中新一,冈村宁次、多田骏、武藤章、阿南惟几等位列两端,都看着房间中间的巨大沙盘,板垣一眼就认出这是徐州地区的地形。   “阁下。”   看到板垣进来后,包括载仁在内的人都站起来,向板垣敬礼,板垣端正的回礼,然后走到载仁面前,微微一躬,对这位天皇的叔祖,他不敢有半点懈怠。   “陛下有什么话吗?”载仁端坐不动,只是平静的问。载仁的这个动作在在场的军官看来没什么不妥,板垣施的礼是平民礼仪,载仁是皇族,贵族中的贵族,用这种方式接受这样的礼仪,没有任何问题。   “陛下对战争的发展很担心,”.板垣答道,他今天被天皇紧急召见,所有人都在关心这次召见的目的:“陛下对目前徐州战事很担心,希望能尽快击败支那,另外陛下还询问了与支那和谈的可能性。”说到这里,板垣深深叹口气,转头面对在场的将军:“诸君,陛下忧虑很深,支那人声称要将帝国拖入长期战争的泥潭,长期战争,虽然我们不惧怕长期战争,但对帝国的伤害是严重的,特别是拖下去,将给美英以机会。陛下的忧虑正是因为这个。我回答说,帝国有能力解决支那事变,我们要作的是排除美英的干扰,彻底摧毁支那军的抵抗,消除其战斗决心,同时积极与支那政府内的有识之士联系,恢复中日两国之间的和平。土肥原将军和影佐大佐已经开始着手实施这个策略了。陛下听后十分安慰。”   听到这里,将军们脸上露出宽慰.的神情,老实说战争打成目前这个样子,已经出乎他们所有人预料,日军政府的对华策略已经悄悄从单纯的征服中国修改为军事政治双管齐下的两首准备,准备作出部分让步,比如日军让出南京,扩大上海不驻兵区域等条件,与蒋介石谈判。可这时他们发现,近卫的声明居然成了最大障碍,这不得不让他们重新寻找目标。   而这个人选,陆军自身却产生.分歧,土肥原认为吴佩孚有强大的号召力,应该由吴佩孚出来组织政府,影佐帧昭却看好汪精卫。双方争执不下,便同时采取行动,影佐辞去谋略科课长去上海组建梅机关,展开以汪精卫为目标的“影工作”,土肥原去北京说服吴佩孚。   “陛下,还有个担心,就是英美,”板垣没等众人开口询.问,又补充说:“我对陛下说,对英美我们可以采取外交手段,一方面联合德国和意大利牵制英美,另一方面积极在英美采取行动,说服他们的政府,保持中立。对这个提议陛下没有表示,我没能给陛下带去好消息。”   说完之后,板垣面色沉重的坐下,载仁目无表情的.看着沙盘,作为皇族,他不能轻易发表意见,否则这会被当作天皇的意见,他担任总参谋长只是天皇为加强对对军队影响和平衡军内各派势力。   “我认为应该尽快达成三国同盟,以分散美英的.压力。”在短暂的沉默后,武藤章首先站起来大声疾呼。   三国同盟是,最.近陆军提出的一个建议,陆军军事课课长岩畔豪雄和参谋本部谋略课课长臼井茂树提出将三六年签署的防共协议进一步发展为三国军事同盟,这个提议遭到海军的强烈反对,认为这会导致与英美的关系恶化,英美会进一步支持支那抗战,那样对帝国反而不利。   “说得对,海军不知要做什么!”阿南惟几也站起来大声叫到:“有了德意的支持,英美就会有顾及,对苏俄也是强大的威慑,这样的事情有什么不好。”   “对,”多田骏随即尽快站起来对板垣说:“阁下,我们的立场应该更加坚定,如果不能达成同盟,就应该退出政府!”   板垣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下载仁,载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实际上多田骏的话代表了陆军中部分人隐藏的观点,近卫文麿,尤其是他发表的声明,已经成为一种障碍,应该尽快搬走这块障碍,重新选出一位首相。板垣不清楚这后面有没有天皇的支持,载仁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多田骏和阿南的相继表态引起在场将军的共鸣,田中新一、岩畔豪雄等人纷纷表示,三国同盟应该在今年上半年签署,否则陆军部长应立刻辞职,迫使政府解散。   冈村宁次默默的看着有些群情激昂的同僚,他没有开口,不过从心底里,他不赞同与美英发生正面冲突,特别是在支那事变还没解决的时候,作为军事将领,他一直在远离战争的地方默默观察着这场战争,中国人正在按照那个人说的那样,一步一步就爱你更帝国拖入长期战争,那个人虽然只见过一次,可他在战争中的表现实在太出色了,南京那种情况下,至少他打不出那样的结果。能与他匹敌的,或许只有石原了。   “冈村君,你是怎么看的?”   一句话把冈村宁次从沉思中唤醒,他抬头看看,所有人都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他微微咧嘴:“我认为,不管是三国同盟也好,还是和平工作,我们首先就要击败支那将军庄文革,而且越快越好,越早越好,唯有如此才能震慑支那政府军中的少壮派将领,促使蒋介石觉醒,壮大支那政府内的和平力量。”   冈村的话让房间内的热闹气氛顿时消失,败在庄继华手中的帝国名将实在太多,在座的就有板垣、冈村,不在场的矶谷廉介、西尾寿造、松井石根、寺内寿一,这些人在此之前那个不是鼎鼎大名,赫赫声威,不被看着皇军的精英?   板垣感到有股阴霾降临房间中,房间内的空气变得更加寒冷,或许是感受到这股寒冷,载仁开口了。   “冈村说得对,只有取得战场上的胜利才能谈其他,徐州战役已经发展成一场主力之间的决战,这是一场我们必须获胜、决不能失败的战役,诸君,努力吧!”载仁的语气空前严厉。   “哈伊。”众人站起来齐声答道。   “多田君,说说参谋本部的看法吧。”载仁又说。   多田骏站起来冲载仁和板垣低头一礼,然后拿起指挥棍,看看周边的将军:“根据各方面的情报,我们可以确定,支那军在徐州和河南投入的兵力大约是一百万人,其中徐州六十五万左右,河南在四十万上下;皇军共调集了二十一个师团,总兵力六十万;目前,本间雅晴将军统帅的四个师团已经按照参谋部制定的作战计划插入支那军五战区的侧后,但他们遭到支那军的顽强阻击,除了这一路取得进展外,其余各路进展不大,田焌六大将派出的第七师团在临沂东南的山区中受到支那军的阻击,诸君,总参谋部认为,战况正向对我军不利的局面转化。”   多田骏指着沙盘上的标示:“南线,支那军向寿县发起进攻,二十一集团军和第二军近十万人南北夹击我第三师团,藤田进将军陷入苦战中;承担重要任务的谷寿夫将军,受到两支来自西南的精锐军团的阻击;而西尾寿造大将正在东线群山中苦战,羽田将军则受困于淮南的江河湖泊。总参谋部认为最危险的是本间将军,他的部队被黄河分割成两部,他本人统帅两个半师团在河南,另外一个半师团在河北,正受到支那军的猛烈攻击,幸好杉山大将增调四十一师团南下,否则他们恐怕已经被迂回的支那军包围……。总而言之,我军正逐渐滑向被动。”   说到这里多田骏收起指挥棒向板垣和载仁低头施礼,然后才坐下,将军们都默默无语,六十万皇军,居然被一百万支那军逼成这样,与战前的测算差距太大,就连与前些日子的测算,差距也不是一般大。   看看沉默的诸将,板垣轻轻抿了下干枯的嘴唇,缓慢的说:“今天是陆军省和参谋部的联席会议,诸君畅所欲言吧,先说说,是否同意总参谋部的判断?”   抬头互相看看,眼中虽然有些不服,可最终还是点点头:“同意。”   “既然如此,多田君,总参谋部有哪些建议呢?”板垣又向多田骏问道。   “总参谋部建议,增兵。”多田骏毫不犹豫的答道:“南线要增兵三个师团,最少也不能低于两个师团,突破口选在澥河,过河后向西,包抄阻截谷寿夫的支那军主力。北线要增加至少三个师团,全部加在河南方向,首先击溃薛岳的反击,然后会和本间将军包抄徐州支那军主力。”   “这就是说要增加六个师团?”板垣皱起眉头,刚刚增兵二十个师团,现在又要增加六个师团,首相那里会同意吗?帝国财政能承受吗?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五节谋功(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五节谋功(二)   “国内目前只有一个师团,多田君,征招新兵至少需要三个月,来得及吗?”没等板垣提出新问题,年轻气盛的次官阿南就抢先质问道:“而且刚征召了二十个师团,正在征召的十个师团还只征召了部分士兵,而且他们还只接受了简单的训练,还不能上战场。”   “现在的问题是,徐州前线需要部队,如果增加部队,徐州就很难取得胜利。”多田骏平静的答道。   “可以在支那调兵,”冈村忽然平静的插了一句话,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目前支那的兵力虽然紧张,但不是不可以抽调,可以从淞沪南京地区调出一一零师团(师团长桑木崇明),十一师团,华北方面可以调出三十五师团、另外三十七师团改变作战方向,用第五混成旅负责防御向西撤退的支那军,另外再抽调绥远地区的一零一师团(师团长伊东政喜),如此就在北线集中了三个师团。”   “江南只留下四个师团,这太危险了,一旦支那军反攻,可以打到南京上海,这太冒险了。”武藤章接连摇头,坚决表示反对,如此调动之后,江南周边部队就剩下二十二师团、四十三师团等四个师团,却要防御从西起芜湖东到上海,北至长江南到杭州的广阔地域,特别是还有上海、南京这样重要的城市,兵力不足是显而易见的。   “支那没有那么多精锐部队,他们的精锐都在徐州和河南,”冈村枯瘦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这个策略本来就是冒险,但不如此不行:“其实就算他们反攻也不要紧,只要保住上海南京一线就行了,歼灭徐州地区的支那军主力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在这里取胜,支那人的勇气就会烟消云散,胜利唾手可得。”   冈村极有信心的分析和决.心影响了在座的将领,多田骏和田中新一首先表示支持,随后板垣也表示支持,板垣这一表态,其他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会议结束后,板垣和载仁联名给中国派遣军司令田焌六和华北方面军司令杉山元发电,把总参谋部和陆军省联席会议的决定电告他们,指出徐州战役已经发展到关键时刻,必须采取断然措施,舍弃部分地区,加强徐州方向的作战,军部制定的作战计划必须获胜。   畑焌六没有过多的异议,他本来.就感到整个作战已经在逐渐转向不利,数路大军均被中国军队缠住,而中国游击队在后方也逐渐活跃起来,连续发生数次运送补给的车队遭到袭击,甚至有一个中队护送的运输队也同样遭到袭击,前线军队的补充变得有些困难。   畑焌六还有一种感觉,对皇军.的这次进攻,中国军队指挥官是有准备的,无论是南线的迂回还是通过一战区,否则无法解释为何五十八军和二十三集团军会出现在蒙城一线,第二军会出现利辛,而正面却是他们最弱的一环。北线也同样如此,当初他就对支那将军将第一军和七十八军放在菏泽和济宁产生过怀疑,现在看来支那将军的布置就是针对北线南下部队的,但作战计划除了东京总参谋部外,知道的就是派遣军和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的人,要说这里面有支那人的间谍,畑俊六说什么也不敢相信,因为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从日本带来的。   畑俊六很快调整江南的兵力部署,命令十一师团、.一一零师团在三天之内在浦口集结,由十一师团师团长山室宗武统一指挥,沿津浦线北上,首先击破在来安与111旅团相持的七十五军周喦,然后加入澥河正面战线,摧毁支那军正面防线。   华北的杉山元也没犹豫,立刻命令在冀中扫荡的.三十五师团以最快速度集中到石家庄,将冀中平原的后续工作移交给皇协军,在绥远的一零一师团到张家口集结,可这两个师团正散布在冀中和绥远南部的各处,集结需要时间,为此,杉山元又将在石家庄的第三独立混成旅的两个大队和在平津地区的骑兵集团第一旅团(旅团长片桐茂少将)车运河南,划归第五混成旅中岛康健指挥。   战场形势风云莫测,蒋介石白崇禧正欣慰的看.着局势向预想方向发展,却接到庄继华从徐州发来的紧急电报,日军大举增援在即,这让蒋介石和白崇禧顿时紧张起来,蒋介石亲自赶到设在信阳的总指挥部与白崇禧协商。   “小鬼子这次的.动作好快。”白崇禧轻轻叹口气,他没有否认情报的准确性,前段时间的作战已经证明情报是非常准确和及时的,不过日军能这么快作出反应,却在他意料之外,在内心他与庄继华一样瞧不起日军的谋略,认为他们之时一帮靠蛮力作战的莽夫,可这次日军的敏锐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日军将领:“委员长,要取得胜利,我看必须再次增加兵力,特别是津浦路南线至少要增加两个军,一战区也要增加两个军。”   “不行,健生,”蒋介石还没答话,蒋百里就站起来反对:“从战略上说,抗战是长期作战,避免决战,现在这种状况已经成为两军决战之势,如果再次增加兵力,则决战之势更难改变,况且河南,中原之地,四战之地,千里平原,无险可守,我军将重新出现淞沪那样巨大伤亡,将来拿什么包围武汉?”   “既然决战之势已成,那就决战,目前我们空军占优,在平原上我军经过整编的部队火力不弱于日军,完全可以与之一战。”林蔚插话道。   “可整编过的部队都在前线了,只剩下一个十八军,可十八军正在皖南,要到徐州前线至少要半个月,半个月后战场形势早就大变了。”蒋百里平静的说:“此外,一战区呢?从那调兵增援?”   蒋百里的两个问题让林蔚和白崇禧沉默不语,蒋介石皱起眉头,心里有些不高兴,如果能在这场决战中取胜,中国军队就彻底掌握战争的主动权,由防御转入进攻,可蒋百里的一盆冷水让他有些沸腾的心逐渐冷落下来。   “武汉周边还有部队,另外还有可以把卫立煌的十四集团军调到一战区,二十七军和第二军团,都可以调到一战区。”   “卫立煌在中条山区,到一战区少说要走一个月,而且他一旦撤出中条山,中条山不是落入阎锡山就是落入共C党手中。”这次是白崇禧表示不同意见了:“第二军团没有进行整编,战斗力与整编部队差距很大,不如将他们留在原处防御。”   白崇禧的心情也有些沮丧,他煞费苦心的组织了一场这样的战役,就这样无疾而终?他打心眼里有种吃了颗苍蝇的别扭。   蒋介石脸色阴阴的,没有答话,很显然他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消沉。   “我看是不是要增加兵力,作一场决战,可以征求一下一战区李司令和五战区庄司令的意见,他们是一线指挥官。”林蔚提出个折中建议。   蒋介石犹豫下点头答应,李宗仁的回电很快到了,表示如果不能向一战区大量集中部队,可以在取得阶段性胜利后,放弃部分地区,尽量避免决战。而庄继华的电报却在他之后发来,这是封很长的电报,在电报中庄继华详尽分析了中日两国的实力差距和目前国际局势的演变。   “….目前决战于敌有利,从运兵速度上来说,日军远强于我们,故敌之援军远早于我军抵达战场,待我援军赶到,战场形势早已大变。”   “目前与敌决战有众多不利因素,其一,日军来势凶猛,士气高涨,早下破釜沉舟之决心;其二,我军整编部队缺少新武器实战经验,缺少与发挥武器性能的战术体系;其三民众动员尚未完成,其四,国防工业体系尚未建成,不能支撑长时间战斗。”   “况且从战略上说,我军应避免过早决战,在现阶段应采取大踏步进退的作战方式,争取歼敌有生力量,学生建议,本次作战以歼灭深入鲁西北的本间部队为目标,南线争取歼灭或击溃敌一到两个师团,而后放弃徐州,诱敌深入。…..。”   “从国际关系上说,日本南进企图尚不明显,美俄均未感受其威胁,故他们希望中日之间最好打成平手,以利他们火中取栗。”   庄继华洋洋洒洒的长篇电报,从目前国力对比,军力对比,外交关系,到国内党派之间的分歧,党内各派势力的力量,最终暗示,如果此刻决战,一旦战败,日军长驱直下武汉,军队损失过大,蒋介石有可能压不住来自党内的挑战,共C党有可能借机占领更多地区。   看完电报,四人各自心思不同,林蔚最是感佩,庄继华算是把蒋介石琢磨透了,这封电报说理yin*威胁,可看上去却是处处在替蒋介石着想,看来庄继华是坚决拒绝决战。李宗仁说得虽然委婉,可他实际上也是拒绝决战。两个前线指挥官都拒绝决战,蒋介石也不得不考虑。   “好吧,”蒋介石沉思半响最终还是接受意见,庄继华那句压不住来自党内的挑战,让他悚然心惊,他明白庄继华不只是指的汪精卫,恐怕还有李宗仁和白崇禧:“健生,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回武汉,”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又补充道:“不要放过本间雅晴。”   “是,委员长。”白崇禧严肃的答道:“他已经在我的网里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五节谋功(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五节谋功(三)   从战场形势来说,本间还没完全在白崇禧的掌握之中,胡宗南坚守东明和钟彬李文坚守甄城,宋希濂李铁军守在菏泽,将本间雅晴死死困在这个三角地带中,本间雅晴久攻不下,孙震率一零二军赶到龙固集,蓝运东率一零一军赶到定陶,一旦他们赶到,本间才算完全掌握在手中。   对本间来说唯一的好消息是天公依旧作美,持续七八天的大雪虽然已经停了,可铅云依旧低沉,空军依旧无法大规模出动,只是每天都有二三架强行起飞的飞机在本间的头上掠过,将黄河上的浮桥炸断。   本间雅晴想强攻东明和甄城,却又不能放手攻击,宋希濂赶到菏泽之后,一改李铁军单纯防御,而是主动出击,率领三十六师杀出菏泽,迫使本间雅晴从东明的攻击部队中抽调一个旅团来阻击,大大缓和了胡宗南的压力。   黄河北岸,唐式遵率领的二十二集团军欲四十一师团激战正酣,战场从滑县西南扩展到滑县西南扩展到滑县正南和东南,四十一师团战况逐渐不利,退过卫河,在卫河北岸建立防御阵地,唐式遵留下潘文华率领二十三军在滑县与日军对峙,自己亲自统帅二十一军向杀向濮阳;柳青河以南,薛岳指挥七十一、七十二、七十四三个军强攻日军防线,菊池旅团放弃方里张三寨一线的防御,退到武丘、赵堤,在三十六师团支持下,沿武丘赵堤老爷庙建立了一道环形防御圈苦苦支撑。   薛岳一发动进攻,本间就感到不妙,东明和甄城的抵抗十分顽强,从俘虏中了解到守军是中国精锐第一军,随着东明菏泽甄城的中国军队越来越多,随后又得到四十九集团军大举北上的情报,本间心里萌生退意,想先回军河北,打垮薛岳,然后重新南渡黄河,打垮四十九集团军。   但本间的想法却被杉山元.否决了,杉山元明确告诉本间,中国军队已经察觉皇军的作战意图,一旦他回军河北,东线的中国军主力将迅速后撤,军部要在徐州地区围歼中国军队主力的计划将全部落空,因此他必须守在黄河以南,不久,杉山元又发来电报,三个师团的增援部队正在北线集结。   本间接到电报之后放弃对东明.的进攻,集中兵力加强对甄城的进攻,企图在黄河以南取得切实的支撑点,进而打开向南的通道。   宋希濂和胡宗南随即合兵一.处,庄继华指令胡宗南统一指挥菏泽的所有部队,咬住本间,守住甄城,待四十九集团军到来后,再围歼本间。   日军的调整尚未完成,畑俊六就接到藤田进的求.援,李延年攻克凤台,与廖磊对藤田进形成包围之势,藤田进接战不利,眼见包围圈即将形成,藤田进夺路向淮南撤退。   畑俊六急调一零六师团增援藤田进,李仙洲率领.九十二军和安徽保安四旅紧紧咬住一零六师团,双方在瓦埠湖东岸连场激战,九十二军以伤亡惨重为代价拖足了一零六师团脚步。   藤田进撤进淮南,廖磊指挥第七军杀出八公山,.从望峰进攻,四十八军绕道南面的武王墩依据攻克淮南南面制高点泉山,藤田进大惊之下,抽调二十九旅团34联队向泉山反扑,泉山随即爆发激战。   李延年率领第.二军则追着第五旅团越过淮河,在古沟,祁集连续击败日军,兵临淮河北岸,第五旅团撤至高黄。   困守淮南的藤田进三面被围,连电求救。   “阁下,命令谷寿夫君南下增援吧,他们距离淮南最近,否则第三师团有全军覆灭的危险。”中国派遣军参谋长河边正三向畑俊六建议道。   “不,不,支那将军的目的就是让谷寿夫南下,为他们在北线围攻本间赢得时间,”畑俊六冷冷的说,语气及其强硬:“现在要的不是南下,而是北上,藤田这个混蛋,第三师团是皇军的精锐,支那人可以围攻他,但决不可能吃掉他,至少现在不可能。”   停顿一下,畑俊六目光冰冷的扫视周围的参谋军官:“告诉藤田,我已经命令一零六师团前去增援,如果他还挡不住,可以后撤到定远,掩护津浦线。命令山室君立刻北上,不要再等了,在最短时间内打垮支那七十五军,然后北上,突破澥河防线,围歼支那南线主力。”   畑俊六心中隐隐约约感到围歼五战区主力的计划有可能落空,战场空间太大,各几条战线的配合很难协调一致,更重要的是中国军队似乎并非毫无准备,两支插向五战区后方的部队都受到强有力的阻击就是证明,如此看来不如以本间为饵,围歼五战区南线主力为佳。但这个构想畑俊六现在还不能说出来,否则无论东京还是北平都不可能答应。   光秃秃的山上,几缕枯黄的杂草在寒风中发抖,干枯的树枝无助的伸向天空,雪,将裸露的岩石染得雪白,几只冬鸟在树林和草丛中雀跃,蜿蜒的公路向远方伸展,公路上空无一人,只有被因践踏变得肮脏的泥泞,泥水结出一层薄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一队汽车从远方缓缓驶来,车头上的膏药旗在风中飘扬,车头上可以清晰的看到机关枪的黑洞洞的枪口,车厢两侧一排刺刀散发着寒光,歌声随风传送。   “狗日的。”李小狗在心里狠狠的骂了句,他瞟了眼右方,右方没有传来丝毫响动,他只好静静的伏在冰凉的土地上。   忽然一阵轻微的响动传来,他扭头一看是外号猴子的队员一溜烟的顺着凹地跑过来,汗水顺着脸腮往下淌。   “队长,情况不对,不是情报上说的十八辆,而是四十二辆,有接近一个中队的鬼子押车。”猴子扑到一个小山包背面,还没爬稳就急促的说。   “什么!”队长脸上涨红:“你没看错?”   “绝对没有。”猴子的声音也很急促:“十八辆和四十二辆,一眼就能看清。”   显然队长为难,他左右瞧瞧,显然拿不定主意,日军出来的超过情报上说的一倍,踏着三百多人的游击队是绝对拿不下一个中队的日军,可…..,箭在弦上,能不发吗?   “队长,打吧!”   “管他的,打了再说,不能这样放鬼子过去。”   “对,打吧。”   队长周围的几个人立刻悄声建议道,队长悄悄冒头,看了眼越来越近的车队,咬咬牙:“好,大家隐蔽好,听我的命令,我没开枪,谁也不许动。”   车队越来越近,矿业里响起一声清脆的枪声,“轰,”“轰!”十几颗地雷在公路上爆炸,打头的五六辆汽车被掀翻,引起连串爆炸,引起一遍混乱,公路两侧喷出的猛烈火力,进一步加剧了这种混乱。   “杀格格!”鬼子军官拔出指挥刀狂吼着,士兵七手八脚依托汽车残骸向公路外射击,在中间的中队长木下仔细观察四周的敌情后,不仅有些宽心,可以肯定不是那支神出鬼没的支那游击队,而是另外一支,机枪不多,只有三挺,没有炮,人数最多不超过四百人。   看清对手的实力后,木下冷笑一声,这支运输队有一百多护卫,而且临时加强了三门六零迫击炮,这点人居然就敢来伏击他的车队,真是胆大包天,也好,让他们尝尝皇军的厉害。   木下迅速布置好战术,留下三十多人保护车队,其余的人分成三路出击首先打垮来自两翼的攻击。   日军分成三路出击,两股日军向两边攻击,另外一股迅速在前端形成了个防御阵地,在伏击阵地上爆炸,日军迅速逼近伏击阵地,队长心中焦急,阵地上的枪声有些散乱,可以看见部分队员有些慌乱了。   “命令两翼出击,用刺刀把…………..。”队长咬牙正要下令出击,这时,空气中传来嗖嗖声,鬼子车队中发出阵阵爆炸,一团烟雾在鬼子炮兵阵地升起,鬼子的炮火顿时被压制。   队长扭头一看,在自己的伏击线背后悄无声息的冒出一支部队,这些人身上披着白色的披风,正聚精会神的向日军射击。   正奋勇冲锋的日军士兵遭到突然袭击,倒下一大片,剩下的慌忙伏下,就在离队长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包,突然露出个射击孔,一串机枪子弹从里面喷出,把伏在山包上的两个游击队员吓了一跳,连忙围着山包查看,却依然没找到入口。   白披风一声不吭,向前涌来,跃入队长他们的阵地,队长这才看清,他们披风下面的军装是国军制服,连忙问他们是那部分的。   “我们是四十九集团军特种部队。”一个人答道,队长扭头一看,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身边,这张面孔的主人挂着上校军衔,神情却比较冷淡。   “打掉小鬼子的火力点,”上校下了句命令后,然后扭头对队长说:“告诉你的人,准备冲锋。”   “你….是狗蛋吧,赵狗蛋!”队长目不转睛的盯着上校说。   赵汉杰一愣,狗蛋这个名字已经好长时间没人叫了,能叫出这个名字的要么是当年七连的老朋友,要么是家乡的乡亲。   “我是韩文生呀,你韩二哥呀,不认识了!”韩文生高兴得差点就上来拥抱赵汉杰。   赵汉杰上下打量了下韩文生,终于忍不住惊讶:“怎么是你,不是说你已经死了吗?”   “没有,我参加了GCD,不敢用真名,就用的假名,我现在叫韩勇,十几年没回家,家里人自然一位我死了。”   两人都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上十几年前一块出来当兵,又一块当逃兵的老朋友,赵汉杰正要上前。   “副队长,队长命令,郭药师已经把鬼子退路堵上了,要我们尽快炸掉鬼子汽车。”   “是,”赵汉杰回头又对韩文生说:“二哥,打完鬼子后我们再聊。”   “别,”韩文生眼珠一转,连忙喝止,赵汉杰回头奇怪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狗蛋,我们就是冲这批军火来的,你要把它全炸了,我们不就白忙乎了。你们装备好,你们负责掩护,我们冲锋。”   赵汉杰本来就是想让他们冲锋,可现在看到是韩文生的部队,又不好意思这样了:“你们就穷成这样了,非要拿人命去抢?”   “没办法,你看我这支部队刚从大别山过来,有一半以上都是新兵,连人手一枪都做不到,就看这批武器了。”韩文生苦笑着说。   “就这样,你们也敢伏击一个加强中队呀,我们要不来,还不把你们牙给崩了。”赵汉杰一笑揶揄道,然后一挥手:“好,准备冲锋吧,七连的战术没忘吧。”   韩文生没接这个话茬,在红军中他就以骁勇善战闻名,部队战术能力强,擅长攻坚,曾经担任过师长,后来肃反差点被杀掉,官职一撸到底,四方面军转移后二十五军损失太大,他才被提起来当连长,后来又跟着高敬亭在鄂豫皖坚持游击战,抗战开始后高敬亭部队改编为新四军四支队,他成为这个支队的营长,在去年六月底高敬亭被新四军处决后,他又成了连长,年底第二次津浦路会战开始后,他又奉命率领先遣队东进,成为先遣队队长。   这个先遣队有探路的意思,他率领先遣队挺进到定远附近,在皖中连续打了几次伏击,壮大了部队,振奋了士气。可部队在连续作战中,根本没时间进行系统训练和整顿。   从伏击阵地上飞出几枚火箭弹,公路上的两个火力点顿时飞上天,冲锋号响起,两侧响起疯狂的喊杀声,两翼奔出两股人流向公路冲去。   韩文生注意到,赵汉杰的人纹丝没动,只是趴在那里射击,每枪出去对面的鬼子就倒下一个,眼看着人群快要冲上公路,赵汉杰身边的人拿出个口哨,猛力催了两声,阵地上的白披风开始出击,他们的出击方式与韩文生的部队完全不一样,每次出去都是三个人,还有几个却始终留在阵地上,韩文生略想想就知道他们是负责掩护的神枪手。   “赵汉杰,你在搞什么。”从背后传来一声愤怒的吼声,韩文生回身一看,宋云飞一脸怒气,气冲冲的跑来。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五节谋功(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五节谋功(四)   赵汉杰唾着脸说:“队长,现在发起冲锋正好,对了,还记得他吗?”   说着把韩文生拉过来,宋云飞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神色依旧严厉:“现在是在战斗,任何事情都该放在战后!”   “是!”赵汉杰答应一声,一个侧翻翻出山丘,跃到一块石头后,他的左右两侧同时出现两个人影。   公路上的枪声更激烈了,两侧的人流冲上公路将日军切为两段,激战随即在车队中爆发,灰色和黄色搅在一起,白披风却很少参加肉搏战,他们多躲在后面,以精确的火力压制日军。   宋云飞没管韩文生,而是全神贯注的观察战场变化,韩文生感到有些无趣,便想带人下去参加战斗,他的身形刚动,耳边就传来宋云飞冷漠的话声:“指挥官应该待在指挥位置上,而不是直接参加战斗,庄司令以前应该给你们讲过的。”   “宋副官,以前是个冷人,现在.怎么越来越冷了。”韩文生苦笑下,他没想到宋云飞居然还认得他,以前在广州时,他也就见过几次宋云飞,那还是去卫戍司令找赵汉杰时遇上的,与宋云飞也就只能算是认识,连朋友都谈不上。   “你们的战术能力太差,不光是个.人战术还有小组战术,都惨不忍睹,好多人像没经过训练,也就是个拿枪的农民。”宋云飞边看边挖苦:“你在七连白待了那么久。”   “我们这支部队的大多数战士.入伍还不到一个月,每天都在转移行军,根本没时间组织训练。”韩文生解释了一句,随即感到有些奇怪,自己这是怎么啦,怎么就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   宋云飞没再理他,把注意力转到定远方向,远处的.山丘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这边热闹的枪声没有对他们产生任何影响。   “宋副官,你们什么时候到的,”韩文生见战况已经稳.定,前面部分的日军已经被消灭,后半部日军正集中力量突围,看来战斗就快结束了。   “比你们早两个小时。”然后宋云飞放下望远镜向.传令兵说:“命令郭药师,挡住日军,务必全歼,勿使一人漏网,告诉赵副队长,加紧进攻,时间不多了。”   传令兵吹出号.声,宋云飞的脸上有些焦急,韩文生却大感满意,公路上的汽车至少还有三十辆,这些车上的物质至少有一半是他们的,想到这些他不由激动得直搓手。   “别高兴得太早了,”宋云飞瞟了他一眼,忍不住开始打击他:“最多再有一个小时,鬼子的援军就会到,到时候就轮到我们跑路了。”   “一个小时,足够了。”韩文生神态平静,心里却乐开花,即便不能将这些东西全部拉走,至少可以增加几门迫击炮重机枪,一人扛上两支三八大盖。   一群日军士兵被包围在旷野里,依托几个小土丘形成圆形防御阵地,一百多新四军正在围攻,韩文生有些紧张的注视着那里,这是日军最后一股较大力量,消灭这群敌人,这场伏击战就算胜利了。   “我记得你是赵副队长的同乡,是姓韩吧。”宋云飞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不要太紧张,对他来说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要不是因为韩文生,这场伏击战早就结束了,根本不会冲下伏击阵地短兵相接,炸毁这些汽车就扬长而去。   “宋副官贵人多忘事,”韩文生有种受到轻视的不悦,话中便带上刺:“难得还记得我姓韩,我记得在广州没见过几次。”   宋云飞不以为忤微微点头:“是没见过两次,那时你们还小,好像只有十七八吧。”   这话差点让韩文生鼻子气歪,他冷冷的说:“宋队长的记性不错,难得还记得。”   “待会你们尽快打扫战场,我们就要点迫击炮炮弹,其他的全归你们。”宋云飞依然没有任何表示,不过也听出他话里的不满。   这下韩文生总算满意了,随即又问:“你们比我们早一个小时到这里,我们来时也侦查过,怎么没发现你们?”   这个疑问从特种部队现身时就在韩文生脑海萦绕,到这里时,他们曾检查过,就算不是很仔细,但对方几百人埋伏在这里,自己却毫无所察,幸好对方没有敌意,要是这是敌人,后果….。韩文生真不敢想。   “潜伏是每个特种部队士兵都必须过的一关,只是基本训练,我的每个士兵可以在地上一动不动趴上一整天,有机会我们再聊吧,下去看看。”   韩文生其实也已经注意到枪声已经停止,那股准备固守的日军在一顿炮火下就分崩离析了,随即被蜂拥而上的新四军淹没。   打扫战场没出什么意外,新四军迅速把所有物质归类,特种部队的士兵只是简单的拿了些炮弹,对日军的武器装备根本不屑一顾,任由新四军取去。   见此情景,韩文生与他的政委算是放下心来,韩文生拉着政委卫昭强来找赵汉杰和宋云飞,希望能提供一些药品。   “可以,让弟兄们把身上的药匀一点出来。”没等赵汉杰答话,正在看地图的宋云飞就点头答应,然后他就扭头对郭药师说:“告诉弟兄们,立刻整队出发。”   赵汉杰想与韩文生多聊会,便对宋云飞说:“队长,多休息会吧,鬼子一时半会来不了。”   “你脑子糊涂了,”宋云飞两眼一瞪:“不但我们要走,他们也一样,这里多待一分钟危险就多一分钟,今天天黑之前,必须赶到铁路边的刘庄,还有近百里的路要走,到那里再休息不迟。”   赵汉杰还没想出什么理由,电报员飞快跑过来,将电报交给宋云飞,宋云飞扫视两眼后递给赵汉杰,赵汉杰接过来一看,是庄继华的命令,命令他们尽快切断津浦线,断绝日军运输。   “队长,我看可以让文生他们和我们一起行动。”赵汉杰灵机一动向宋云飞提出个建议。   “他们?”宋云飞有些轻蔑的看了韩文生他们一眼:“他们赶得上我们的行军速度吗?”   “应该没问题吧,共C党都是挺能走的。”赵汉杰一心想帮韩文生一把,可韩文生却不想领情立刻拒绝道:“汉杰,不用了,我们还有任务,就不拖累你们,告辞。”   韩文生转身就走,赵汉杰连忙招呼:“文生,文生。”   韩文生却头也不回的走了,赵汉杰叹口气对宋云飞说:“队长,这是何必呢,他们其实也挺难的。”   “已经帮过了,赵副队长,你要注意,现在首要问题是确保我们自身的安全。”宋云飞面无表情的看着韩文生的背影。   不但军官心存隔阂,下面的士兵也泾渭分明,很显然新四军对特种部队有防备,机枪手始终没有离开枪位,但新四军的士兵也在偷偷打量一边平静休息的特种部队士兵,显然对他们很好奇。   “大牛,他们穿得真怪,花花绿绿的,像个怪物。”   “他们那是什么枪,居然可以连发。”   不过没说两句,旁边就有老兵呵斥:“快干活,有什么奇怪,这些国民党就是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真拼命还是我们,没看见刚才我们冲上去拼刺刀时,他们不是躲得远远的。”   新兵们赶紧闭嘴,默不作声的搬运着枪支弹药,只是眼光不停的向旁边瞟,特种部队的士兵则无聊的或躺或坐在冰冷的土地上,冷漠的看着新四军忙碌。   “集合,出发!”   特种部队很快就集合在一块,然后向西北而去,韩文生抹抹额角的汗,对政委说:“剩下的就炸了吧。”   卫昭强看看手表点点头:“好。”   “剩下的不要了,全部炸掉,拿上武器弹药,立刻转移。”韩文生大声下令,集合号立刻在充满硝烟味的战场上响起,新四军士兵从各处跑来,在韩文生和卫昭强面前站定。   “一连长,你负责将这里的且全部炸掉,其他人带上伤员,向北转移。”   天黑之时,韩文生率队走到四十多里外的一个小山村,这是个很小的山村,自由十几户人家,骤然涌进三百来人,顿时显得十分拥挤,不过出于对军队的畏惧,大多数农民还是把新四军让进家中,让这些农人赶到惊讶的是,这些士兵并没有把他们赶出门,而是就在柴屋、稻草堆中躺下,这让他们非常感激,对士兵也热情了许多。   深夜十分,卫昭强检查了部队的住宿和警戒后回到房间,见韩文生正伏案疾书,便好奇的问道:“老韩,怎么还没休息,又写总结?”   “嗯,老习惯了。”韩文生头也没抬的说,这个习惯在广州就养成了,久而久之他发现这个习惯带来的好处,每次都能在总结时找到战斗中存在的不足,下次就能避免这些失误,战术能力就能迅速提高,可以说正是这个成就了他在四方面军的名声。   “你和今天的那两个国民党军官认识?”卫昭强随口问道。   “嗯,早就认识了,当年在广州就….。”韩文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把当年在广州的情况讲述了一遍,他经历的内部斗争太多了,要不是能打仗,恐怕他早在许继慎被处决时,就被处决了。高敬亭被处决后,上级派来许多新人,这个卫昭强就是从延安过来的,在先遣队出发前出任政委,出身四支队的原政委被调离了。   听完韩文生的话,卫昭强解下武装带,坐在炕上:“老韩,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个问题,我们这样下去不行呀。”   “对,这样下去是不行。”韩文生放下笔转身对着卫昭强:“我们一直在游动,没有根据地,这绝对不行,但现在的问题是,鬼子密度太高,我们无法在一地长时间站住脚,也就无法建立根据地。”   “是呀,”卫昭强重重叹口气,他们一直试图建立根据地,可始终办不到,尽管打了机场胜仗,可却始终无法在某处站稳,始终处于被追赶的处境,这样下去部队很容易被拖垮。   “上级几次来电询问建立根据地的可能性,可这一待山虽然不少,可大山却不多,而由于靠近津浦线,鬼子的数量却不少,”卫昭强喃喃的说:“老韩,你看,我们继续东进怎么样?”   “继续东进。”韩文生皱眉看看卫昭强:“津浦线上日军运输繁忙,要过去比较危险,而且,过去后就是苏北,那里没有日军,国民党方面会有什么反应呢?”   “东进,是中央交付的战略侦查任务,”卫昭强缓缓的说:“如果我们不能站住脚,就只有退回大别山,任务就失败了。”   韩文生在心里叹口气,其实他不反对退回大别山,大别山红旗十几年不倒,党在大别山有良好的基础,从心眼里他认为留在大别山更有利于部队发展,可这个话不能说,高敬亭就是强烈反对放弃大别山根据地,最后被处决的,而处决他的命令居然是新四军军部向蒋介石请求的,蒋介石批准后执行的,这实在有点滑稽。   “我们要去苏中,国民党会同意吗?”韩文生犹疑的提醒道:“我们只有三百多人,国民党在苏中至少五万人。”   说这里,韩文生站起来,取出地图,铺在炕上:“老卫,我有个想法,你看,皖苏交界处,这一块地区有花园湖,女山湖,七里湖,西北靠近洪泽湖,其间有紫阳山、吴山,南面还有鲁山,分水岭,这一待地形复杂,湖泊丘陵交错,进可以威胁日军津浦路大动脉,退可以进入江苏,进退皆随我们,而且徐州战事激烈,这一代日军和国民党军都无暇顾及,正是我们去开辟根据地的大好时机。”   卫昭强默默的看了会地图,脸上渐渐露出笑容,忽然当胸给了韩文生一拳:“好哇,老韩,难怪这些天你一有空就拿着地图看个不停,原来心里造有主意,害我瞎操心。”   韩文生嘿嘿笑了两声:“老卫不是想瞒,主要是因为,上级的命令是在皖中建立根据地,其实要不是日军大举进攻,定远是个不错的环境,丘陵山区,地形复杂,进可威胁津浦路,退可依托大别山根据地,可惜,现在不是时候。”   “是呀,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卫昭强从炕上跳下来:“此处不留爷,爷自有去处;我们就继续东进,那里是日伪蒋的空档,;老子就去那里。”   韩文生和卫昭强不知道,他们这一去却引出一个绝大事故,直接引发两党关系动乱。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六节危机与胜机(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六节危机与胜机(一)   莱芜以南,雌山主峰一侧,被层层树枝遮掩的指挥部内气氛沉重,远处传来的枪声和炮声让所有内心都收得紧紧的,所有都在忙碌,电话不停的响,参谋不停的在地图上标注。张自忠披着件灰色大衣,黑瘦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双手撑在战壕壁上,目光直直的看着莲花山上冒出的火光。   放弃莱芜是原定计划,但却是防线被突破的结果,西尾寿造悄无声息的将留在胶东围剿当地抗日武装的独立混成旅第四旅团和在德州济南的之间的三十八师团调到前线,准确的打在四十军的侧翼,四十军本来就是五战区最弱的部队之一,阻击一个师团的攻击已经是尽了最大努力,西尾寿造的眼光很毒,三十八师团和第四混成旅团的加入,立刻突破四十军左翼,庞炳勋亲率军警卫营反击也未能堵住突破口,战线就此崩溃,张自忠急派预备队114旅增援,但日军气势已成,114旅也无力恢复阵地,但114旅的反击为张自忠赢得了撤退时间。   张自忠放弃莱芜以北防线,越过莱芜,在笔架山、王家峪、木头山组建了第二道防线,这道防线全由五十九军担任,四十军在以莲花山为核心的第二道防线整顿。   四十军应该算是支新部队,上次临沂之战中大部伤亡,所部大多为新兵,战线一被突破,这些新兵就有些慌,往下撤时,部队有些跑散了,庞炳勋费了老大的劲才把部队收拢。   危险依旧没有过去,日军攻击得手,占领莱芜后,继续追击,很快向笔架山发起进攻,第一线全线激战,五十九军伤亡直线上升,一一二旅旅长李金镇重伤,三个主力团团长阵亡,只能由新兵团团长李九思接任,一一三旅三个团长阵亡两个,重伤一个,一一四旅阵亡一个团长伤两个,营长以下伤亡无数,连排级军官几乎全部更换。   战到第三天下午,笔架山防.线终于被突破,五十九军全军退到第二道防线,与四十军合兵一处,日军随即向莲花山发起进攻,主力却绕向左翼鹌哥楼山,继续攻击五十九军。   “不许后撤!我再说一遍,不许后撤!.丢了阵地,老子枪毙你!”参谋长张克侠冲着电话大吼,然后重重的将电话摔在座机上,仗打得不顺手,每个人的火气都很大。   脚步声响起,副军长李文田从.外面冲进指挥部,进门就叫:“军长!司令部回话没有?援军什么时候到?”   张自忠没有没有答话,李文田有些焦躁,抓起桌上.的杯子,也不管是谁的,叽里咕噜的就喝了一大口,然后砰的一声将杯子放在桌上。   “怎么还没回话?”李文田没听见张自忠的话,便找上.张克侠,张克侠苦笑着递上一张电报,李文田迟疑的接过电报。   “已经命令新二十二师前来增援,一天之内可以.赶到莱芜。目前各战线都在激战,六零在几条战线增兵,北线增加三个师团,南线增加两个师团,你们这里增加一个师团。北线对本间的围歼即将展开,你们必须坚持到歼灭本间之后,望你们改进战术,新二十二师是我最后能派到东线的部队,望你们小心。”   李文田重重喘.口粗气,有些气恼的骂道:“什么最后能派出得部队,坚守,坚守,小鬼子增加了近一倍,我们这里只是准备对付两个师团的,他要有能耐,怎么不来试试!”   “李副军长!”张自忠转过身来,语气十分严厉:“我们作好自己的事,其他人没丢防线,是我张自忠,是我五十九军丢了防线,不要抱怨别人。”   “副军长,别激动,庄司令这样估计也是无可奈何,”张克侠劝道:“再说也不是没有援军,新二十二师的战斗力不弱。”   李文田从鼻孔里重重喷出一缕粗气,他心里很是不满,战前让五十九军和四十军独立阻挡日军两个师团,他就有异议,不错,两个军的人数都增加了,五十九军还获得一个整编师,可上次临沂之战时,两个军都只剩下三分之一,四十军甚至连三分之一都没有,两个军补充了大量新兵,以至于连低级干部都不足,整个部队算是重新编了一次,战斗力不增反降;再说整编师,整编师三个旅,其实只到了两个旅的装备,剩下一个旅的装备没到,还要等三个月。对这些张自忠不是不知道,战区司令部也不是不知道,可分配任务时,依然让他们阻击两个师团,张自忠什么都没说就答应了,他下来向他好一阵抱怨。   “我去四十军看了一下,庞瘸子那里够呛,四十军伤亡接近一半,马法五都亲自守在莲花山主峰。”李文田猛吸口气,压下心中不快,向张自忠报告四十军一行的结果。   张自忠还是没吭声,他走到桌边,抓过地图,现在的情况比临沂还糟,那时敌我双方兵力对比差不多,现在是日军明显占优,他们必须在兵力劣势下阻击日军。   “你们看,我打算让骑兵第九师从这里进行反击。”张自忠在地图上划了一根线,这条线从将山以北出发,沿牟汶河南岸杀向莱芜县城。   “骑兵第九师?”张克侠迟疑一下,数长激战,第九师也没闲着,数次下马参加防御,部队伤亡也达三成,这个时候用他们来反击,不但会削弱正面防御,而且反击效果很难说。   “对,只有反击才能削弱正面的压力,争取时间。”张自忠沉稳的说,目光依然紧盯在地图上。   “荩忱,张德顺的损失同样不小,况且,日军同样有骑兵,三个师团,骑兵至少两个联队,张德顺的实力不足,恐怕难有效果。”李文田没有什么顾虑,立刻提出异议,只是顾及张自忠的面子,才没直接驳斥。   “灿轩兄,克侠兄,被动防御,鬼子可以从容调动兵力不说,我们也无法探知鬼子的虚实,不如破釜沉舟,决死一战,就这样定了。”张自忠没有丝毫犹豫,神情坚定。   “命令张德顺,率第九骑兵师实施反击,”张自忠说:“第九骑兵师反击后,正面也要做出调整,三十八师据守鹌哥楼山、南岭、万丈崖,一八零师负责首位宁普峰、白云岭,右翼与莲花山主峰四十军三十九师相接,四十军负责防守莲花山主峰、十八盘、小北峰、翁山子,这一带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四十军应该可以守住。”   “我去三十八师督战,副军长留守军部指挥全局,参谋长协助,一八零师师长刘振三必须到一线督战,三十九师师长马法五必须到莲花峰督战,庞军长必须到翁山子督战。此战一步不准退,务必坚守到新二十二师到达。”   中国军队展开反击,张德顺率骑兵第九师杀出崇山,绕过牛泉镇,在牛泉镇以东遭遇日军第二十六骑兵联队。   马蹄重重的敲击地面,马刀在寒风下闪闪发光,奔驰的骏马卷起屡屡黄尘,在天空中形成一遍黄色的云团,几千匹战马在河谷上展开四蹄,狂乱的冲向对面,马上的骑士高举战刀,死死盯着前方,对面狰狞的面容越来越近。   “嗒嗒。”马群中飞出串串子弹,马匹发出阵阵嘶鸣,血腥开始在空气中蔓延,“杀!”两股战群猛撞在一起,冰冷的兵刃互相撞击,惨叫声不时从人群中发出,血腥浓厚起来。   忽然之间各条战线都紧张起来,东线,张自忠被迫放弃莱芜,孙连仲在泰安也步步后退,莱芜失守后,汤恩伯在莒县也待不住了,汤恩伯放弃莒县,向西撤退。   羽田指挥第九师团和十三师团,再次强渡澥河,缺少空军支持的中国守军在火力上的劣势彻底暴露,第九师团将兵力集中在左翼六十八军对面,十三师团则全力在中线和右翼强攻,吸引四十六军和五十一军的注意;李品仙识破了羽田的目的,以五十一军和九十二师抵御十三师团,二十七师和四十九师则全力西援,配合六十八军阻截第九师团,双方隔河激战,日军再度杀入澥河北岸,李品仙急调四十一军发起反击,四十一军苦战一天,终于将过河的日军赶下澥河。   畑俊六调集的援军终于赶到澥河前线,一一零师团一到前线就马不停蹄的向五十一军发起进攻,在五十一军左翼突破澥河防线,占领小吁镇,澥河防线失守。   二十一集团军和第二军继续向藤田进施压,畑俊六不为所动,藤田进步步后退,放弃淮南,向定远后撤,南线的一零六师团则脱离李仙洲也向定远撤退。   谷寿夫与卢汉、邓锡侯隔淝河激战,五十八军和四十五军将日军死死挡在淝河以南。   唯一的好消息恐怕就是四十九集团军赶到菏泽,开始向本间发起进攻。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六节危机与胜机(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六节危机与胜机(二)   莱芜陷落之时,蓝运东率领的四十九集团军也赶到菏泽,当天晚上徐祖贻也赶到菏泽。为统一指挥各部,庄继华特地派他担任菏泽前敌总指挥,菏泽前线的第一军、七十八军、四十九集团军全归他指挥。   徐祖贻下车伊始就把宋希濂和胡宗南从前线叫回来,当晚在菏泽城内召开作战会议,部署围歼本间雅晴的作战计划。   此刻本间雅晴的主力集中在甄城,钟彬李文三面被围,日军昼夜强攻,两人的求援电已经发到蒋介石那里去了,蒋介石严令守住甄城,同时调宋希濂从南面增援甄城。但蒋介石的命令被庄继华否决了。庄继华严令钟彬李文坚守甄城,胡宗南和宋希濂在四十九集团军抵达前不许向甄城增调一兵一卒,任何时候都要确保菏泽在手。   “甄城得失之时局部,菏泽得失关系全局;菏泽在手,甄城即便失守,本间也不敢大举东进,故确保菏泽为首要任务,我为战区司令官,负责掌控整个战局,撤销七十八君增援甄城之命令。”   宋希濂接到庄继华的命令后,无奈终止了增援甄城的行动,重新返回菏泽,与胡宗南并力向东,争取把本间雅晴从甄城吸引过来。本间雅晴以二十七师团阻击宋希濂和胡宗南,十七师团和二十四师团全力进攻甄城,希望从这里打开缺口。   钟彬李文以一师一旅的兵.力在甄城苦苦支撑,城外阵地悉数失守,全军退守城内,日军直搏城下。   本间亲临城下指挥,日军以重炮.和坦克开路,猛烈轰击城内,战至午后,北城墙几乎被全部炸塌,城内建筑悉数被毁。日军从北城缺口蜂拥入城,李文亲自率队反击未果,被迫退守城东,依旧死战不退,形势已到万分危急之时。   “根据委员长和白总指挥的命.令,黄河以北由薛岳将军负责,黄河以南由我们负责,”菏泽城外的炮声彻夜不停,油灯的火焰跳跃不定,徐祖贻神色严峻:“目前各条战线日军攻势猛烈,东线日军突破莱芜,我军退守泰安,汤恩伯放弃莒县;南线日军突破澥河,现在东线和南线实际都是在为我们这里打掩护,为我们争取时间,此战必须要胜,而且还要胜得干净利落。”   胡宗南宋希濂蓝运东没有答话,他们只是默默无.语的看着徐祖贻。徐祖贻把战区面临的局面解释了一番,目的就是告诉三位黄浦重将,这一战的重要性。   “我们的反击部署如下:一,一零二军从甄城以西的.萁山镇一线展开,左翼沿萁山河以北刘双楼、南舒楼,向西阎庄,武集进攻,北翼直抵旧城,右翼沿萁山河南岸,经彭庙、郝塘、李楼,直接攻抵甄城;一零二军的任务是包抄甄城日军的侧后和击溃围攻甄城的日军”。   二、一零一军的任务是切断二十七师团和二十.四师团的联系,左翼从攻占富春、右翼站立什集,左翼占领富春后向东旋转,进攻董口;右翼占领什集后向西旋转,攻占临濮,与胡宗南将军指挥的西集团包围二十七师团。   三、胡宗南将军.负责指挥第一军和七十八军,第一军负责扫清刘口,李村一带的日军,任务完成后沿黄河南岸向东进攻;七十八军攻击小留庄,大王庄,务必拖住二十七师团主力。   四、第一军第一师归建,菏泽由四十九集团军直属队负责防御。   五、作战发起时间为明天黎明五点,现在对表。   此战各部有进无退,擅自后撤者,杀!”   伴随一个恶狠狠的杀字,徐祖贻结束了作战部署,胡宗南三人没有废话,齐声答应,然后鱼贯而出,胡宗南立刻命令李铁军率部出城,连夜向城外开去,蓝运东则乘车飞速赶回部队,他们所有人都没提甄城,在这样大规模的进攻下,甄城之围不解自解。   或许感受到四十九集团军已经抵达菏泽,本间有些焦虑又有些激动,渡河快六天了,可迟迟未能攻克甄城或东明,获得一个稳定的支撑点,河北(黄河以北)中国军队发起猛烈进攻,增援过来的四十一师团不但未能冲动薛岳的侧翼,反倒被迫退守卫河以北,一支中国精锐部队冲向濮阳,幸亏三十六师团师团长井关仞当机立断,从六十一旅团抽调水川联队和容仓骑兵联队急赴濮阳,但中国军队攻势凶猛,水川在濮阳岌岌可危。   三十七师团调转攻击方向,从淇县渡过卫河,却在新庄被潘文华紧急调来的146师阻击,双方在新庄附近连番血战,薛岳从七十四军中抽调五十八师增援,双方在新庄一线形成僵持。   井关仞从环形防线抽调两个联队后,防线上的兵力更显单薄,环形防线前的中国军队趁机加强攻势,薛岳也亲临前线督战,俞济时等三个军长层层下放,攻势更加猛烈。   本间的指挥部设在董口,这里原是二十四师团的指挥部,本间率部东进后,他就把指挥部设在这里,而二十四师团指挥部被迫迁到甄城城下。   二十七师团的渡河口早已经放弃,现在维系全军与河北的通道就剩下董口和旧城,而董口是其中最大的一处。   冰冷的河风呼啸着打在脸上,本间站在河岸上望着漆黑的对岸,他心里焦急万分,华北方面军决定增调的三个师团,现在只有在前线的三十七师团在发挥作用,另外两个师团却还没有踪影,而中国军队的援军四十九集团军算算日子也快到了。如此自己从军以来最险恶的一战就要打响了,这一战不但关系着河南数万官兵的性命,也关系着整个徐州作战计划的成败,以及自己一生令誉。   “决不能失败,皇军决不能失败,我绝不能背负战败的罪名回国,背负战败的罪名进靖国神社。”本间想到这里猛然转身,快步返回指挥部,踏进指挥部,指挥部内的所有军官都停下手中的工作,向他肃立。   本间迅速扫视屋内的部下,他从他们的眼中都读到了忧虑,从华北南下时,每个人都意气风发,都认为这是一趟轻松的旅行,可渡过黄河之后才发现,中国军队的战斗力远远超过他们的估计,东明和甄城的坚守挫败了他们迅速南下的企图,而后薛岳在河北展开反攻,后续部队无法过河。战局发展到现在,他们竟然隐隐有被包围之势。   “命令黑岩师团长,连夜进攻,务必在天亮之前拿下甄城,为师团夺得支撑点。”本间神态十分严厉的对参谋长大田说。   大田立刻答应,抓起电话就向二十四师师团长黑岩下令,放下电话后,大田忧虑重重的对本间说:“阁下,是不是向杉山大将建议命令增援的部队加快速度,侦查报告,在淇山镇一带又出现一支支那部队,估计是支那精锐四十九集团军的先头部队。”   “如果他们能到,现在就已经到了,”本间停顿一会叹口气:“大田君,我估计我们至少要在这里坚守三天以上,所以拿下甄城作为左翼支撑至关重要。”   大田紧紧抿嘴,心中有些无奈,一个第一军和七十八军就把他们逼得困难重重,现在再加上支那第一精锐,前景可想而知。但撤退的话又说不出口,作为皇军将领宁可战死,也不可表现出丝毫怯懦。   火光将甄城的瓦砾映得通红,数百条身影在瓦砾中翻腾跃动,刺刀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清脆,粗壮的喘息伴随着时不时的惨叫,混合着烧焦的尸体发出的阵阵难闻气味传向远方。   “狗日的,小鬼子疯了。”钟彬在断壁上狠狠一拳,入夜以来,日军的进攻变得更加疯狂,分作数路向城东杀来,现在全城都在激战,部队步步后退,伤亡奇重。   预备队早已经用光了,钟彬已经把他的卫士队都派上前线了,现在他身边就剩下两个卫士。   “副军长,向徐参谋长求援吧。让援军尽快赶来。”   钟彬没有答话,他只是默默的看着外面,傍晚前的电报表明,全面反攻就在今晚,日军的疯狂是最后的疯狂。   “反攻已经制定,现在派援军来就会打乱整个反攻部署。放心吧,老子还能支持,小鬼子以为这样就能我们赶出甄城是做梦!”钟彬回身说:“命令各部向东门收缩,另外,把李师长送出城,有人要问,就说是我的命令。”   说完钟彬写了一纸手令交给七十八师的一个参谋,李文在反击中三处负伤,昏迷不醒,现正在战地医院接受救治。   说完之后,钟彬又大声说:“告诉弟兄们,五点,坚守到五点,援军就到了!”   命令传到前沿,迎来一片欢呼,甄城内,中国军队陆续后撤,环绕东门建立了一条防御阵线,日军随后跟踪追击,继续向防线展开攻击,惨烈的战斗在东门各处发生。   漫长的黑夜,钟彬从来没感到黑夜是如此漫长,他时不时用手摸摸左腕上的表,尽管摸不出时间,却能感到时间的流逝。   五点,黄河岸边的依旧漆黑如墨,南东西同时响起重炮的轰鸣,炮弹如瓢泼的大雨倾泻在日军阵地上,三路大军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六节危机与胜机(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六节危机与胜机(三)   死神在夜空中呼啸,冰冷的大地被灼热,楼宇在火光中坍塌;爆炸声中,硝烟弥漫,人影狼奔。战壕被炸断,暗堡被劈开,座座火力点被掀翻。数百门大炮持续阵阵两个小时齐射,代硝烟散后,大地变得一遍狼藉,对面的村庄几乎被抹去。   呼啸从远方渐渐清晰,一杆青天白日旗在从逐渐消散的硝烟中冒出,快速的向庄内移动,旗帜后面是大群灰色军装的士兵。刺刀在初升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士兵们年轻的脸上带着狰狞,口中呼喊着他们也不太清楚的词,奔跑着向庄子冲来。   村内的日军似乎被炮火打蒙了,久久的平静在,冲进的士兵胆气愈发壮了,脚下的步子月愈发快,忽然间一声枪响,从村边的残壁间喷出股股火焰,青天白日大旗摇晃一下,然后死死的停在原处,再不移动,旗下的士兵将旗杆死死抱住,插进坚硬的土地中。随着旗杆的停下,灰色浪头也伏在空旷的原野上。   “机枪,机枪。”随着呼唤,猛烈的射击在田野上响起,子弹在断瓦间溅起缕缕尘埃,方野灵敏的翻进一处泥坑中,很快又冒出头来,手中的狙击步枪缓缓移动,作为掩护组的成员,不用冲在第一线,但部队遇到阻击时,为前面的兄弟扫清障碍就是他们的事了。   方野迅速锁定一个目标,这是个挥动指挥刀的军官,这个军官半个脑袋伸在外面,他在心里冷笑下,小鬼子,胆子够大的,轻轻扣动扳机,瞄准镜里那个军官额头出现一个血洞,身体猛地一振,随后向前趴下。   方野随即调转枪口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他刚锁定一名机枪手,还没来得及扣扳机,瞄准镜里,那个火力点却突然飞上天。“**,狗日的兔崽子,枪老子的活。”他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这是火箭筒小组干的。   “轰!”“轰!”村子纵深又连续响起几声.爆炸,随后村口又暴起集团浓烟,营连迫击炮都开火了,村内的肯定是营属八二迫击炮,村口的肯定是连属六零迫击炮。   硝烟遮蔽了视线,前面的弟兄.一跃而起,方野看见副连长扛起军旗就向前冲,弟兄们跟在他后面,呐喊着冲向村内。   “仆仆”一个人影跃过方野匍匐的弹坑,方野还没看.清对方是谁,就听到:“弟兄们,跟着我,杀鬼子!”是连长,方野心头一热,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就跟在连长身后向前跑。   在他身后大约八百米的地方,一处凹地中,张灵甫.正举着望远镜观察他们的进攻,凌晨五点开始炮击后,他就跑到负责第一冲击波的营部,这是他再次见识四十九集团军的阔绰,阵阵两个小时不间断炮击,相比之下,其他部队太可怜了,就算他曾经呆过的第一军,也不可能为打开一处村子就投下如此重注。   对面的还击很薄弱,青天白日旗很快就冲进村.子里,炮击完全停止了,村子内的枪声开始激烈。张灵甫放下望远镜,露出满意的微笑,第一波就冲进日军阵地,这个结果让他很满意。   营部的军官们.直到他露出笑容才不约而同的呼出一口长气,这位长官刚来时他们还有些轻慢的话,现在他们已经彻底服了。这位长官不但在战场上要求严,在训练场上要求更可以称是苛刻。不但要求胜利,更要求在战斗中执行严格的战术纪律,突击组掩护组火力组一丝不苟,可偏偏四十九集团军的老祖宗,还对他极其信任,任何人告状都没用。这些西南开发队出来的老人,也不得不服从,于是这个团也就几个月的时间里变成了四十九集团军的头等主力团,团长张灵甫被称为张疯子,与调到一零五师担任旅长、有拼命三郎之称的夏阳林平起平坐。   这次攻势一开始,张新就把打开突破口的任务交给了张灵甫,并用全师的炮火掩护。   “突击连报告已经占领全村,残存日军向后逃窜。”营长放下话筒向张灵甫报告。   “命令他们不要追击,迅速建立阵地,命令二连,超越他们,继续进攻。”张灵甫想都没想就下令道。   “是。”营长荆银财有些不满的拿起话筒向下传令。   “怎么啦?”张灵甫很敏锐立刻觉察荆银财的情绪不对。   “没,没什么,”张灵甫没答话,只是拿眼看着他,荆银财终于忍不住抱怨起来:“我说,团长,您能不能回团部去,这里是我的营部,您在这,我怎么指挥,我..我他**的就是一传令兵。”   “这么说,你认为我在这里干扰了你的指挥?”张灵甫的喜悦一扫而空,有些阴沉的问。   “不是认为,而是肯定。”荆银财没有退缩,而是毫不客气的顶上去:“团座,您是团长,应该指挥全团,我这里只有一个营,司令官任命的一个团长,不是营长。”   张灵甫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这丝微笑在脸上一闪而过,神情依旧保持严肃:“那好,你指挥,不用管我,我就在你们指挥部。”   “是。”既然无法赶走张灵甫,荆银财也只有无可奈何点头,随即下令:“营部前移,命令第二连继续追击,第三连在村左侧的田野里集结待命。”   张灵甫根本不担心侧翼,侧翼保护已经交给友军,他只管进攻,不停顿的进攻,直到打到黄河岸边。   中国军队的攻势猛烈,张灵甫半天时间占领什集,右翼安恩溥强攻富春,富春日军苦战到下午,被迫后撤,本间无奈之下从甄城抽调有一个大队驰援富春守军,在东吕庄、王破楼、张海村一线建立阻击阵地。   对什集方向,本间也同样从二十七师团抽调一个大队向什集发起反冲锋,与一零四师在朱店、马常寨一线展开激战。   激战在各条战线爆发,胡宗南和宋希濂也对当面的二十七师团古松旅团发动进攻,宋希濂苦战一天,到傍晚时,打垮当面的桥本联队,攻克小留庄。   取得更大进展的是胡宗南,日军在这个方向的守军更加薄弱,刘口、李庄只有两个中队的日军,胡宗南展开进攻后,守军只是略作抵抗就向东撤退,与驻守在黄兰的日军野田联队会和。   在甄城以东展开进攻的一零二军却遭到日军的顽强抵抗,对中国军队有可能从这个方向来解围,本间是有准备的。   日军前哨阵地与一零二军普一接触便放弃阵地,向后收缩,孙震挥军直进,随后左翼在南舒楼受阻,右翼在郝塘受阻。   徐祖贻整理全天战况,对进展有些不满意,特别是一零二军,他们不但承担了插向日军侧后的任务,还承担了支援甄城的任务,但现在两线双双受阻,甄城内的局势就变得更加危险了。   “命令部队连夜进攻,命令蓝运东,抽调有力一部支援甄城。”徐祖贻感到甄城的危急,不敢再指望孙震了,打算先巩固甄城。   蓝运东接到命令后,将预备队一零五师投入到甄城方向,连夜向甄城发起突击。梁岱也如同张新一样,将最强的夏阳林旅放在最前面。   困了一天的夏阳林如笼的猛虎,连夜行军,在甄城西南的从甄城的西南的李园发起进攻,一路强攻,到黎明时就冲到甄城城下。   二十四师团长黑岩义胜没有料到,中国军队从这个方向杀来,他对甄城的攻击是采用围三缺一的方式,南面本就是放开的,只是在攻克南门以后,才在南面设立防线。等中国军队在东西两侧发起反攻后,本间雅晴和黑岩义胜同时判断,中国军队这是要分割包围我军,因此他们将主力投放在两翼,而不是简单的为甄城残敌解围。因此在南面的防线更加薄弱了。所以夏阳林的攻击实在是打了日军一个措手不及。   钟彬在城内听到南门方向传来的枪声,立刻意识到援军到了,这一天的白天日军的攻击明显减弱,日军从城内抽调阵阵一个联队加强东线,又抽调了一个大队的兵力增援西线,钟彬的压力已经小了很多,可尽管如此,钟彬还是不认为自己能撑过明天,部队的伤亡是在太大。钟彬判断出是援军后,立刻组织了一支敢死队,向南门发起反攻。   夏阳林在城外,钟彬在城内,激战立时在城内外展开。   也就在几乎同一时间,新乡附近的一座村庄里,中岛康健双脚泡在桶里,手里却拿着本书,正津津有味的看着,门外传来副官的报告,他漫不经心的让他进来。   “阁下,骑兵第一旅团旅团长鹿草少将请见。”   “哦,不见,告诉他,休息的地方已经准备好了,请他尽快休息吧。”中岛眼皮都没抬,依旧津津有味的看着手上的书。   “阁下!”鹿草少将看到屋内的情景气不打一处出来,拨开身前的副官,直接闯进来,怒气冲冲的吼道:“黄河南北,激战连连,中岛少将却有闲心在这里泡脚看书,你就是这样为天皇陛下尽力的吗?就是这样为圣战出力吗?”   中岛慢慢把手上的书放在桌上,抬头饶有兴趣的看着暴怒的鹿草:“你知道这是什么书吗?”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六节危机与胜机(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六节危机与胜机(四)   “中岛少将,前方将士正浴血奋战,你却在逍遥,难道不惭愧吗?”鹿草根本不顾及自己正受中岛节制,骑兵将领的优越感让他根本看不上这个资历远低于自己的中岛康健,上来就大声怒斥。   “这是支那两千年前的兵法大家孙武写的兵书,叫孙子兵法。”中岛似乎没听见鹿草的叫嚷,反倒很耐心的向他介绍起手上的这部书。   “中岛少将!”鹿草快气疯了,战局如此紧张,居然还有闲心来讨论两千年前的东西。   “这可是本好书,集中了支那人所有军事智慧,两千年来支那人的作战没有脱离过这本书的范畴。”中岛把脚从盆里拿出来,勤务兵立刻过来给他擦干,套上棉袜,然后把木屐给他穿上。   中岛施施然站起来似乎丝毫没看见鹿草越来越愤怒的脸,走了两步露出满意的的神态,然后才说:“古树君是不是也在外面,一同进来吧。”   古树松仁大佐是第三混成.旅调来的两个大队的指挥官,他比鹿草早来两天,一到就被派去休息,什么事也不让干,心里也憋着火。   “是。”古树在门外答应一声就进来.了,他站在那没有言声,只是不忿的看着中岛。   “鹿草君,古树君,你们不要小看.了这本书,武器虽然变了,但战略思想却没变,支那人的战略思想都在这本书里,”中岛说完就把孙子兵法轻轻放在桌上,然后走到床头,拿起另一本薄薄的小册子:“这本小册子是当今支那将领蒋方震写的战争论,据说支那将军庄继华也曾参与,不知道二位是否看过?”   鹿草和古树没有答话,两人的脸上都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态度却没有刚才那么激烈了。中岛继续说:“支那人对这场战争的全部谋略都是根据这本书来的,只有了解了他们的战略,才能提出有针对性的战术,否则就算战术上胜了,战略上也是失败。诸君想想,淞沪、南京、平津、山西,我们都获得了胜利,可为何如今我们却感到处处被动,距离我们的目标却越来越远,这就是典型的战术上胜利,战略上失败。”   “阁下,”古树忍不住上前一步,昂首问道:“现在说这些.有何益处,只要我们打胜了这一仗,支那人就不得不向帝国求和,帝国的战略目标就实现了。”   “打胜这一仗就行?很多人都这样看,”中岛扭头看.着古树,扬扬手中的书:“可如果他们不求和呢?按照这本上说的,他们不会求和,不管胜败他们都要打下去。”   “那我们就接着.打,直到他们求和为止。”鹿草冷冷的插话道。   “孙子兵法上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中岛说:“什么意思呢?最上等的用兵方法是挫败敌人的战略,其次是用外交击败敌人,再次等的是击败敌人的军队,最差的是攻击敌人的城市。支那人现在用的就是这条,他们想把这场战争拖下去,拖到英美干涉,拖到我们精疲力竭。”   “阁下,”鹿草的神情依旧冰冷,不过目光却没有那么凌厉了:“您说了这么多,卑职不明白,我们倒底要怎么做?请阁下仔细说说。”   “鹿草君,古树君,恐怕你们都着急了吧,”中岛微微一笑,然后冲门外叫道:“林下君,把地图拿进来。”   参谋长林下拿着地图就进来了,中岛示意将地图铺在桌上,然后把鹿草和古树叫到桌边,四个人围在桌边。   “刚才我说了这么多,意思其实就一个,徐州之战不能打成僵持,更不容许失败,甚至小胜也不能接受,必须大胜,彻底歼灭徐州支那军的主力,如此才能逼迫蒋介石政府接受帝国的和平条件,结束支那事变。”   中岛说道这里轻轻叹口气:“支那事变已经严重拖住了帝国的脚步,我们真正的敌人是北方的苏俄,到目前为止,苏俄还没有投入一兵一卒,可我们呢,却已经投入近两百万人,包括满洲在内,国家财政收入的八成投入到这场战争中,帝国在流血,必须把这道伤口缝上。”   “从目前我们得到的消息看,军部的战略已经失败,徐州之战的最好结果是攻克徐州,却让支那军主力脱逃,这个结果,并不比失败更好,支那军可以撤到武汉,依托广大的西部地区,继续与我军作战,继续拖住我们,继续消耗帝国实力。”   “要打破支那人的幻想,所以我决定,放弃方面军规定的任务,改单纯的防御为积极的进攻。”   中岛这话一出口,鹿草和古树大为振奋,林下却有些忧虑,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给他们的任务是对一战区的第一集团军和三十二军等部队展开防御,掩护主力的侧翼,现在要发起进攻,这等于就是放开方面主力的后背;更为可虑的是,他们的部队只有八千多人,加上第一骑兵旅团,也只有一万两千多人,而他们面对的中国军队有五个军,八万人之多,众寡悬殊,这种情况下脱离既设阵地去发动进攻,风险之大可想而知。   “孙子兵法上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到前线之后,从各种渠道搜集了支那一战区的部队的情况,我们当面的敌人是支那一战区的第一集团军,三十二军以及九十七军、五十三军、九十一军等部队,这些部队中,第一集团军是久负盛名的原支那二十九军,这支部队的精华已经被调到五战区,划归支那将军麾下;剩下的是七十七军、六十七军、九十二军。另外一个有战斗力的部队是三十二军,至于其他部队大都为战后由保安团改编而来,战斗力不足为虑,挡不住我军一个大队的进攻。”中岛康健语气平静,其实他为了搜集这些资料花了很大功夫,从到华北司令部就开始了。   “为此,我认为我们完全可以摧毁当面的支那军,攻克新乡,然后转兵原阳,在原阳渡过黄河,佯攻开封,吸引支那军从黄河北岸南渡,而后直趋兰考,从兰考越过山东边界,攻占定陶,配合本间将军封住支那军的后路,围歼五战区的支那军主力。”   中岛说着在地图上画出一条运动轨迹,这条轨迹画出一条弧线,直接划到定陶。这条攻击线路让人激动万分,又让人胆战心惊。   不光说挡在前面的八万多中国军队,一旦深入支那军腹地,支那军从前线调回精锐部队,孤军深入黄河以南的部队就会面临被全歼的危险,而且菏泽方向出现的支那第一强军四十九集团军,落实调转枪口对准他们,他们没谁也不敢自吹战斗力超过有钢军之称的第五师团。   看着三人有些凝重的神态,中岛淡淡的说:“这是一条非常危险的作战线路,但我相信只有这条路线才符合皇军的战略。”   “可我们要是南下了,支那军反攻新乡安阳呢?”鹿草抬头问道:“方面军主力的后背不就暴露在支那军的攻击下了,这样会置方面军主力于十分危险之地。”   “不会,这些支那军是支那的杂牌部队,胆气早丧,根本不敢向皇军发动进攻,”中岛露出轻蔑的表情:“鹿草君,古树君,在你们没到之时,我们这个混成旅只有六千多人,他们有八万多人,却没有发动一次进攻,因此只要有两个大队,他们就不敢发动进攻。”   “古树君,在攻占新乡后,你的部队将留守,鹿草君,你和我一起过河。这一战的关键在迅速毫不犹豫的行动,过河后,在任何一地的停留不得超过一天,凡是一天之内不能攻取的地区就要放弃,既要绕道而行。”中岛的语气还是平静,村下却听出一丝激动,他明白中岛把古树留下的原因,中岛是担心古树部队跟不上行军。中岛出任第五混成旅团后,第五旅团长的训练强度明显超过其他部队,士兵现在能打能跑,一天一夜行军百里毫无问题。   “诸君,有没有胆量与我一起去河南旅行一趟?”中岛将双手插进宽大的袍袖中,神情轻松,就像在邀请朋友去冬游一样。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村下到没说什么,他早被中岛说服了,中岛现在就等鹿草的表态了,这是一场置之死地的进攻,鹿草如果不同意,中岛还真不敢下决心,他的兵力不足。   “我也不瞒鹿草君,”中岛说:“这是一场置之死地的进攻,我们很可能会全军覆灭,但我们的行动将彻底打乱支那军的部署,策应方面军主力的行动,为围歼支那军主力创造条件,因此就算战死,我们也将青史留名,永载帝国战史。”   中岛这一激,让鹿草和古树顿时激动起来,两人齐声说:“愿服从命令!为帝国效力!”   “如此,两位就去准备一下吧,黎明我们发起进攻。”   “哈依!”   鹿草和古树同时转身出去,到了门边,鹿草还有些兴奋的对古树说:“古树君,靖国神社见。”   “真羡慕你呀,”古树叹口气:“能杀过黄河去,彻底打乱支那军的部署!”   “古树君,方面均后背就交给你了。”鹿草的兴奋劲还是没过去。   “放心吧,支那军不可能突破我们的防线,请你们放心攻击,我们就算全数战死也不会容许,支那军威胁方面军的后背。”   两人互相勉励着告别,中岛待他们一走,就对村下说:“按照预定部署,准备进攻吧,凌晨六点必须打响,七点必须突破支那军防线,今天上午要攻抵新乡城下,如果做不到,就让小松大队长在阵地前切腹。”   中岛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黎明,新乡前线炮声轰鸣,中岛排开以三个大队齐头并进,两个大队随后跟进,古树支队则从左翼向三十二军发动进攻,鹿草旅团从右翼出击向六十九军石友三部发动进攻。中岛完全不留预备队,一上来就使出了全力。   求月票支持.............   月票留在十二点之后吧,请继续支持糊涂...........   月票留在十二点之后吧,请继续支持糊涂...........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七节中岛的华丽亮相(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七节中岛的华丽亮相(一)   冬日里纯净的天空被硝烟涂上墨迹,变得乌黑,四下里枪炮声不绝于耳,新乡城下日军如蚁附城,爆炸声此起彼伏。几十门大炮在距城千米的地方一字排开,对准城头狂轰滥炸,丝毫不顾及正在攻城的日军士兵。   城头上中国守军士兵分作两部,一部分在拼命往上抬沙包填堵城墙缺口,另一部分在军官指挥下拼命射击,炮弹在身边爆炸,肢体飞上半空,城内火起阵阵,硝烟弥漫。   中岛康健的判断很准,从凌晨发起进攻开始,小松指挥的三个大队发起的第一波攻势就突破了中国守军的防线。第一集团军自从平津战败后,士气低落,加上张自忠刘汝明部调离,部队精华就剩下冯治安的七十七军,宋哲元把这个军放在第二线,第一线五十三军周福成和九十军彭进之部,面对日军的决死进攻,两军的抵抗在半个小时内就瓦解了。小松摧毁了他们设立的两道防线,然后径直向新乡奔去。   古树在右翼面对的三十二军在正面崩溃后也迅速后撤,石友三部的抵抗更加微弱,鹿草旅团前锋轻易突破他的防线。   全线突破后,中岛迅速将鹿草旅团主力投入到左翼,利用骑兵的快速机动,穷追正在后撤的三十二军,不管正在溃逃的右翼中国军队,直扑新乡城下。   三十二军试图组建阻击防.线,鹿草充分利用骑兵的快速机动,不断从侧翼出击,三十二军迅速从有序的撤退变成溃逃,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建制大部跑散。商震无奈之下,只得命令卫队在个交通要道写下命令,让部队到郑州集结。   处于第二线的七十七军在军长.冯治安率领下坚守新乡,但冯治安没想到豫东正在激战之时,正面日军居然会发起进攻,战区司令部传来的情报表明正面日军将采取防御,当然他更没想到的是战线会如此迅速的崩溃。   措手不及下,外围阵地迅速失.守,部队被迫收缩回城,日军根本没做任何停留或休整,随即就向新乡发起进攻,新乡顿时处于风雨飘摇中。   战至傍晚,各处纷纷告急,城西作战的一七九师师.长何基沣负伤,两个旅长一死一伤,部队被迫后撤,城东作战的一三二师被击溃,现在就剩城内的三十七师还在坚守。战区司令李宗仁发来紧急电报,告知三十二军已经崩溃,石友三部已经联系不上,五十三军向西溃逃武涉,修武城外已经出现日军骑兵先头部队,希望他能坚守新乡,为战区赢得调整部署的时间。   冯治安看望电报后就把电报随手撕得粉碎,各处.败报频传,五十三军一日之间居然跑了近百里,逃到武涉去了,日军究竟投入了多大的力量发动进攻?冯治安想到这些就有些恼怒和不安。   “轰!”炮弹在附近爆炸,房舍在燃烧,一队士兵正急.匆匆的向城上增援,天色渐渐黑下来,但日军攻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更加猛烈,冯治安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   三十七师的坚.决抵抗,给中岛带来不小的麻烦,中岛并不担心左右两翼的中国军队反攻,从两翼传来的报告表明,中国军队除了逃跑外,根本没有其他举动,他唯一担心的是,如果在新乡耽误了太多时间,对将来的渡河作战将产生重大影响。但他又不能绕过新乡,新乡是他设定的防御支撑点,他率领主力南下后,古树将依托新乡掩护方面军主力的侧翼。   “攻势不能停,连夜进攻,今晚必须占领新乡,”中岛面无表情的对村下说:“命令大贺中佐立刻出击,命令旅团卫队,随时做好投入战斗的准备。”   炮声更加猛烈,日军看准中国军队缺少火炮,干脆把大炮推到距离城墙八百多米的地方,将炮口平放,对准城头,逐米清理。大贺率领部队猛扑城头,身后五百米的地方是中岛亲自率领的旅团卫队,人人上好刺刀,中岛站在队前,手柱指挥刀,严肃的看着远处火光冲天的城市。   “对不起!阁下,我没能冲进城内。”浑身血污的青木,羞愧万分的站在中岛面前,他的身后是一群退下来的士兵,他们浑身上下都透着疲倦和肮脏,几个伤员裹着已经变色的绷带,在战友的搀扶下勉力站着。   “战前我就说过,此战有进无退,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但….,为天皇尽忠吧,我会向上级报告,你是英勇战死的。”中岛目无表情的说。   青木闻言呆了呆,木然转身离去,就在全体士兵面前跪坐下:“诸君,拜托了,打过黄河!”说完拔出指挥刀,对准自己的肚子,猛地用力刺入:“天皇陛下,万岁!”他的副手池城一枪击中他的头颅。   池城面无表情的收起手枪,然后拿起青木的指挥刀,转身面对士兵:“大日本帝国武运长久!”说完举起指挥刀向前冲去。   “万岁!”   “万岁!”   疲惫的士兵们鼓起勇气再度发起冲锋。   中岛稳稳的站在那里,浑身上下纹丝不动,村下站在他身后半步,一股悲壮之气在士兵中蔓延。   战斗越发惨烈。   火光将夜空映得通红,呐喊声不绝于耳,爆炸成遍响起,到半夜十分,日军再度冲上城墙,而城内的中国守军似乎已经无力将他们反击下去。   “跟着我,前进!”中岛拔出指挥刀,斜指前方,大吼着向前迈步,旅团警卫中队迈着整齐的步伐跟在他身后。   “万岁!”   随着这身呐喊,几百人开始快速奔跑,刺刀在火光下放射着寒光,笨重的军大衣早被扔到一旁。   中岛率领卫队冲进城内,正在苦战中的士兵士气大振,精力仿佛又回到身上,渐渐衰弱的攻势立刻又恢复了。   “军长,挡不住了,快走吧!”三十七师师长张凌云冲进冯治安的指挥部,冯治安满脸痛苦的呆坐在指挥部内,集团军已经完全脱离了控制,城外的部队已经全部逃走,现在就剩下三十七师还在抵抗。   “让我死在这里!”冯治安突然爆发了,他拔出手枪就向自己的脑袋,身边的卫士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砰!”子弹飞上天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架上军长,走!”张凌云一跺脚挥手下令,几个卫士手忙脚乱的架起正在挣扎的冯治安就向外走。   凌晨,新乡城内还剩下零落的枪声,日军已经控制全城,只剩下零星的枪声表示还有中国士兵在抵抗。   黎明时,最后一名中国士兵被堵在一座破败的庭院里,庭院的房舍已经全部被摧毁,四周数百名日军间这里围得水泄不通,那名中国士兵躲在一处死角依旧不停的射击。   “这是支那军队的优秀士兵,我希望你们都能像他那样战斗到最后一刻。”中岛浑身肮脏却精神焕发的对他周围的士兵大声说,对这明显长敌人威风的言语,却无人站出来反驳。   “用炮火结束他的行为,这是对军人的最高奖励。”中岛冲那个士兵的方向微微一礼,然后转身就走。   一声爆炸在他身后响起,新乡城内再无抵抗者的声音,皇军的铁蹄碾碎了所有障碍。   “阁下!鹿草君回来了!”村下跑来报告,此刻旅团上下对中岛充满敬佩,以万余兵力击溃数倍于己的敌人,攻克敌人重兵把守的城市,这份战功无比荣耀。   “真是太好了。”中岛眉毛一挑,原本毫无情绪的声音带上一丝惊喜:“立刻请他过来。”   很快志得意满的鹿草赶到城内,一夜疾驰百余里,无论马匹还是他都显得有些疲惫,可他的精神却依旧饱满。   “将军。”鹿草小跑到中岛面前举手行礼,中岛谦和的笑笑,他明白鹿草此举的含义,这是借此表达他对昨天行为的歉意:“第一骑兵旅圆满完成任务,旅团全体官兵对将军的卓越指挥钦佩莫名,他们委托我向将军表达敬意,同时申请新任务。”   中岛平静的接受了鹿草的敬意,微微皱眉的看着他的那匹马,思索着问:“一夜之间来回百余里,即便人能承受,马还行吗?”   “我们的马是日本马,”鹿草自豪的说:“喝点水,吃点料,就又能奔驰如飞了。”   “可你们恐怕连喝水吃料的时间都没有。”中岛说。   鹿草一愣,随即大声说:“那也没什么,打垮支那军后,我们有的是时间喝水吃料。”   “这样吧,天亮恐怕还有一个小时,你们尽快抓紧时间休息,天色一亮,就立刻出发,追击支那军,还是那样,不要强攻,从侧翼,从后面,不停的打击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形成一条战线,一直要把他们赶到黄河里去。”中岛说。   “哈依,请放心,我一定把他们赶到黄河里去,用他们的尸首为我们架起一座通往河南的桥!”鹿草敬礼转身离去。   看着鹿草离去的背影,中岛不像正在那些狂欢的士兵,他心里很清楚,占领新乡只是时第一步,如果不能突破到河南,今天的一切牺牲都是白费。   当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时,中岛率领部队离开新乡,古树带领全体留守部队在千疮百孔的城墙上目送渐渐远去的中岛。而在中岛的更前边,鹿草率领的第一骑兵旅早已经出发,他们卷起的烟尘形成一条黄色烟带。   新的一月开始了,求月票支持.............   新的一月开始了,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七节中岛的华丽亮相(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七节中岛的华丽亮相(二)   中岛康健不知道南下的举动震动了四个指挥部,华北方面军指挥官杉山元对他放开侧翼的做法吓出一身冷汗,连续电令要他放弃南下,石家庄的第一军司令香月清司,却对他的行动大为赞赏,将杉山元的电报扣下,拒绝转发给中岛。杉山元盛怒下想要解除香月清司的第一军司令官之职务。   另一个受到震动的是设在郑州的第一战区指挥部,李宗仁做梦都想不到平汉线正面这么快就崩溃了,而且是在八倍于敌的情况,只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整个战线就被日军彻底打垮。眼看着中岛康健距离黄河越来越近,李宗仁焦急万分。   此刻的徐州仅仅只有战区直属部队两个团,另外还有一个宪兵团,和作为总预备队的九十一军郝之举部,郜之举部是由原一六六师扩编而来,部队的整编还没有完成,一半的新兵入伍还不到两个月,靠这样的部队坚守郑州,李宗仁自己都没有信心,情急之下李宗仁到处找援兵,可各支部队,忽然一下全部消失,李宗仁只好电令薛岳从前线抽调一个师回来防御郑州。   薛岳接到李宗仁电报后,本能的就想拒绝,前线兵力紧张,三个军都在苦战,抽任何一支部队都有可能导致部队功亏一篑。薛岳心里不愿意,可他又不想就这样得罪李宗仁,便向总指挥白崇禧提出暂缓攻势,白崇禧也不与李宗仁打招呼,立刻下令不准从前线抽调任何一支部队,另外严令薛岳加快进攻,尽快击破日军的防御圈。   白崇禧同样也闹不明白中岛康健在这时候发起进攻是为什么?突击河南?进攻郑州?牵制我反击部队?可这样一来,黄河以北不就空虚了?在豫东作战的日军后路不要了?任凭我军切断他们的运输线?中岛康健也没有得到远大于他的兵力的增援,他不可能有既要进攻又要保护运输线的兵力?他到底要做什么?白崇禧还没看明白,不过在心底里他不认为中岛康健会进攻郑州,庄继华那里传来的情报中没有这一手。   七十七军彻底溃散了,中岛.以步兵攻击,鹿草率骑兵迂回,死死咬住三十七师和七十七军军部,不给冯治安任何停留下来整顿部队的时间,七十七军一路苦战,战局却始终没有出现挽救的机会,冯治安赶到这样逃到黄河岸边也无法过河,干脆率部西去。   冯治安这样甩手一走,中岛康健.的面前赫然开朗,现在再也没有力量阻止他抵达黄河北岸了。   李宗仁得知中岛康健攻克原.阳随即东进,他刚刚松口气,中岛却又掉头南下在原阳封丘交界处的三教堂渡过黄河。   开封、武汉、石家庄、北平一体震动。   蒋介石在武汉暴跳如雷连电李宗仁要求将误战.渎职的将领绳之以法,“八万大军一日崩溃,致日军难度黄河,如入无人之境,此间有无畏敌避战之嫌,战区长官部应严厉审查,效韩复榘旧例处置!!!!!”   杀气腾腾的电报让所有将领不寒而栗,李宗仁再.次想到庄继华当初坚决不与韩复榘共同作战的理由,“都是些不值得信任的家伙。”李宗仁在心里叹口气,然后默不作声的将蒋介石的电报交给总参议萧振赢,萧振赢是西北军老人,二十九军的实际缔造者,在西北军中人脉极广,深受二十九军上下尊重,不过他与冯玉祥关系极差,就算抗战开始后,冯玉祥担任一战区司令官时还派人暗杀他,两人关系简直是水火不容。   萧振赢看后忍不住摇头:“难怪委员长生气,两天.时间,丢失城池两座失地百余里,真是闻所未闻。”   “这事你就辛苦.一趟吧,”李宗仁轻轻一转手就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了萧振赢,萧振赢苦笑下没有推辞,战局突然产生一个变数,李宗仁断没有时间去处理这类事情,副司令刘峙又远在许昌,只有他这个总参议出面了。   “振赢兄,你看这股日军有什么目的?”李宗仁百思不得其解,怎么看这支日军的都像是在发起自杀性进攻,这种没右后方,没有支援部队,没有补充的作战,不是摆明送死吗?   “看不出来,”萧振赢摇头说:“不过他们对我们的威胁倒很大,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该进攻郑州了。”   李宗仁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可现在他手上的部队就这么多,要想守住郑州,没有外援会非常困难,正在想着,萧振赢又补充说:“德公,你发现没有,如果这股日军渡河后调头向东,薛岳的后勤补给线就可能被切断。”   “我何尝不知,可我手上只有这么点兵力,…..。”李宗仁双手一摊:“郑州我不能不守吧。”   “只有薛岳有兵,可薛岳肯定不会答应,这样吧,不如电告委员长,要求增兵。”李宗仁就算苦笑也已经笑不出来了。   李宗仁十万火急的电报分发给薛岳、白崇禧和蒋介石,薛岳一看后勤线受到不由大惊,也不管白崇禧的命令了,从攻击部队中抽调七十四军向中岛发动反击。   白崇禧一看中岛渡河也不再反对薛岳调兵,同时电高蒋介石,要求把集结在信阳二十七军和在豫晋交界处的第八军划归一战区指挥,蒋介石立刻同意。白崇禧电令二十七军紧急车运郑州,第八军开赴焦作,向新乡发动反击,彻底切断过河部队的后路。   中岛康健擅自渡河在北线露出一个大空当,杉山元在北京同样急得跳脚,差点就把办公桌劈成两半。   “阁下,应该立刻命令中岛返回河北,坚守新乡到安阳。否则,不但他自己危险,而且将导致豫东作战部队的侧翼受到支那军的攻击。”   参谋部的参谋们这次意见出奇一致,无论是立高支助还是江藤,亦或冈部直三朗,一致要求杉山元下令让中岛返回河北,取消河南作战。   杉山元已经数度给香月清司下令,可香月清司就是拒不奉命,而且一再来电为中岛分辨,杉山元心中极其恼火,可他对日军中的这种下克上也毫无办法。   “阁下,香月清司还是拒绝呢?”江藤问道。   “那就撤销他的职务,送他上军事法庭。”立高神态坚定的建议道。   “对,送他上军事法庭!”参谋们纷纷附和。   “阁下,我建议将准备投入到濮阳的一零一师团留在新乡,负责守御新乡到安阳地段,保证方面军主力的侧翼安全。”冈部建议道。   杉山元略微思索下,感到这恐怕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便点头同意。   实际上,就算香月清司给中岛下令,中岛也不会执行,他现在正在黄河以南愉快的行军。冲过黄河后,他发现正如他预料的那样,黄河以南的中国军队十分空虚,除了少量的被称作保安团的部队外,几乎看不到正规军,不过想想也对,平汉线正面集结了八万部队,豫东反击部队三十万,黄河以南不可能再有多少部队。   “诸君,你们击溃数倍于你们实力的支那军,两天内占领了两座县城,长驱直入一百多里,你们创造了军事上的奇迹!这是你们永远的光荣!我对你们感到自豪!”中岛面对士兵大声疾呼,为他们越来越疲倦的身体打气:“我知道你们已经很疲惫了,但我希望你们能坚持下来,我们的东面有支那五十万大军,只要我们打过去,就能配合正面我军彻底歼灭这支支那人的主力!”   “万岁!”“天皇万岁!”村下双臂一上一下,高声急呼。   “万岁!”“天皇万岁!”士兵们也跟着震动手臂,激动的高声呼叫。   村子里火光冲天,到处是倒毙的尸体;村口停着几十大马车,上面装满粮食和草料,为了抢到这些粮食和草料,他们杀光了这个村庄的村民。   休整之后,中岛率部向开封方向前进。   就在中岛休整之时,郑州城外的枪声响了一整夜平息了。这一夜郑州城内一夕数惊,守军紧闭城门,在城头严阵以待。可让他们奇怪的是,日军只在城外放枪,城外的阵地也数处失守,可黎明后枪声却渐渐远去,大队骑兵向东飞驰。   听到到城外搜索的部队报告,说日军已经离开,向东去了,李宗仁楞了下,随即快步走到地图前,仔细察看。   “小鬼子这是打的什么主意?”参谋长十分不解:“不会是想吸引我军出城追击吧?”   “这才是画蛇添足,”李宗仁转身露出了微笑:“黄处长,电告开封城防司令部,大批日军向你们过来,必须坚守三日,三日内失守,送他上军事法庭,三日后失守,责任在我。   第二封电报,给七十四军军长俞济时,命令他立刻赶赴开封,同时分出有力之一部抢占兰考,阻击日军。   第三封电报,给武汉委员长和信阳白健生,过河日军最多不过万余人,彼之目的在骚扰我军后方,亦可能东进五战区,会和本间切断五战区主力后路,配合东南两线合围我五战区主力。   第四封电报,给五战区庄司令,日军第五混成旅团越黄河,作无后方作战,正向开封进攻,判断其意图为经兰考入山东,解本间之围,望预作准备。”   “加快速度!”中岛走在队列,他的马上坐着一名年轻略显稚嫩的士兵:“我们必须在今晚赶到开封!”   队列的脚步频率立刻加快,沉重的呼吸声在队中传开,数千人的沉重呼吸在空中凝成一道白雾,不少士兵走得太急,把大衣和内里的军装统统敞开,甚至有人干脆扔掉大衣轻装上阵。   “真正的考验开始了。”   听到背后传来的大队马蹄声,中岛停下脚步,扭头看着西方,一遍黄云悬挂在半空中,一面太阳旗在黄云中出没,鹿草回来了,支那人应该对自己的意图有所察觉了吧。   第二更   新的一月开始了,求月票支持.............   新的一月开始了,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七节中岛的华丽亮相(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七节中岛的华丽亮相(三)   放下思绪,中岛站在路边等候,鹿草很快在他不远处跳下马,然后快步走到他面前行礼:“阁下,我回来了。”说完哈哈大笑:“支那人肯定被吓坏了,我们在城外整整打了一夜,城里的支那人根本不敢出城,任凭我们在城外纵横驰骋。”   “鹿草君,干得漂亮,现在先休息下吧。”中岛很关心的说,鹿草和身边的士兵们都显得很疲惫,几个士兵几乎是拉着缰绳才能站稳,马匹也有些无精打采。   三天之内,鹿草的骑兵来回奔驰数百里,其中还在不停的战斗,无论马匹还是人力都已达到极限,已经不堪再战。尽管不再派鹿草出战,但中岛依旧没有降低行军速度,前锋在当晚不战克中牟,守军弃城而逃。   第二天中岛放弃中牟,向开封进攻。   “真看不清,这个中岛究竟要做什么?”庄继华接到李宗仁的电报后没有怠慢,立刻在地图上找出中岛的行进路线,他的手指点在定陶上,这里应该是中岛的目的地,可仅仅七八千人就想为本间解围,这未免也太不把菏泽周围的十多万中国军队放在眼里了,庄继华不相信这个中岛会这样天真,如果是在南京徐州两战以前还可能。   “他们没有后续部队,没有弹药补充,攻势能维持多久?”龚楚也很纳闷,徐祖贻走后,他暂时充当参谋长的角色,这让他在心里上有种很大的满足。   庄继华轻轻嗯了声,这正是.他看不清的地方,前世中德军的闪电战也是保证后勤供应的情况下进行的,像这样完全不管后勤,不管支援接应的仗只有共C党干过,可他那是在国内作战,到处可以得到民众的支持。   庄继华呆呆的看着窗外的不期.而来的风雪,心情有些沮丧,天气变得更差,空军就更不能指望了,而日军必定利用这天赐良机抢修机场,雪停之后,空军恐怕再无以前的优势,轻轻叹口气:“电告徐参谋长,让他在定陶派驻一旅,另外加快攻势,尽早歼灭本间。电告一战区李司令官,请随时通报中岛去向。”   风雪纷纷扬扬,大地再度披上.一层雪白,徐州的大街上熙熙攘攘,中国军队在黄河南岸的反攻让徐州市民感到胜利将再度来临,迎春的鞭炮在大街上提前炸响,部分市民迫不及待的在门窗上贴出喜庆的福,为战云密布的徐州增添了几分喜庆。   对战局变换最为敏感的是新闻记者,但大多数记.者的嗅觉停留在五战区,对一战区的联系却只有少数敏锐的记者才有,韦伯和罗根显然是这少数人中的两个。   罗根是半个月前到达徐州的,此前他去了趟日本,.错过了徐州之战,这一回来就马不停蹄的赶到徐州,与查尔斯会和,组成了泰晤士报的徐州战地记者站。   “韦伯,他们肯定在隐瞒什么,”同行是冤家,但对少.数聪明的记者来说却是相反,罗根显然是这样的人:“战区司令部的空气异常。”   韦伯轻轻搅动.手中的小勺,目光看着遥远的西北方,仿佛要看透被其掩盖的真面目,他同意罗根的判断,但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与“发布厅”里的中国同行的乐观情绪相反,他不认为目前的战况对中国有利。虽然五战区发布的战况依旧那么令人鼓舞,可东线和南线的中国军队在步步后退,连续几天,鄄城方向没有报告重大变化,说明本间顶住了中国军队的攻势,如果反击被顶住,那么徐州的情况就变得非常糟糕。他很想去菏泽,可战区司令部又采取了上次南线的办法,禁止任何人去哪。   韦伯忽然看见叶絮菲在大厅门口与一个军官吻别,这个动作在保守的中国很大胆,韦伯在心里微微一笑,他很理解这种事情,记者的职业特征让他们很容易遇上一些出色的人物,也很容易陷入感情上的纠葛。   叶絮菲送走徐昌明后,正准备上楼,忽然看见韦伯和罗根在“发布厅”,迟疑一下,便转身向他们走来。   笑盈盈的与韦伯罗根两人打过招呼后,叶絮菲坐在两人旁边,这几个外国记者与叶絮菲梅悠兰几人构成一个奇怪的小圈子,这个小圈子的能力很强,别人拿不到的采访证他们能拿到,别人得不到的消息,他们能得到,很多记者想进入这个小圈子却不得其法。   “Miss叶,看你兴奋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线索?”罗根打趣道。   叶絮菲脸上微微一红,心里暗骂,却又点点头,轻轻叹口气:“是有个东西,还没宣布,泰安失守了,孙连仲退守大汶河以南,张自忠退守新泰,汤恩伯也放弃了莒县,唯一的好消息恐怕是孙立人还在临沭坚守,总的来说,我军在东线后撤了五十到八十里,战局不容乐观。”   叶絮菲说到这里,目光向那边正兴高采烈谈论菏泽反击的记者们瞟了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轻蔑。   “看来我的预感是正确的,战局正向对中国不利的方向发展。”罗根点燃一个香烟后缓缓轻轻吸了一口,烟雾随着他的话向外窜:“南线有什么变化吗?”   “有,”叶絮菲今天很大方,把从徐昌明那里得到的消息一股脑透露出来:“日军新增的两个师团到达前线,澥河防线被全面突破,我军退守浍河北岸。另外还有一件事,江苏保安旅在盱眙附近与新四军的一支游击队发生交火,保安旅下属一团被击溃。庄司令恐怕又要头痛了。”   庄继华对共C党的暧昧在战区内有目共睹,上次关麟征和汤恩伯被处置就是证明,战局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又发生这样的事,恐怕不仅仅是头痛的问题了,而且上次是占了便宜,这次是吃了亏,恼怒的恐怕不仅仅是庄继华,甚至还有武汉的蒋介石。   韦伯楞了下:“盱眙附近?新四军怎么到了那里?”   “谁知道呢?”叶絮菲摇头说:“他们总是乱跑,那里空虚就去那里,打的旗号却是抗日。”   “可盱眙没有日军啊。”韦伯说。   叶絮菲微微点头,国共两党出现纠纷是日本人愿意看到的,这还不够,全面打起来最好。   “菏泽方向呢?”韦伯想想后,感到是条新闻线索,可以去采访下,但目前不是最关紧要的,最紧要的还是菏泽。   “这个我也不清楚了。”叶絮菲很遗憾,徐昌明从南线回来,对南线和东线的情况比较了解,但对菏泽方向不是很了解,那里由王庚亲自掌控。   韦伯和罗根同时露出遗憾的神情,叶絮菲说了半天,对他们而言有价值的线索只有盱眙的消息,其他的明天大家都会知道,韦伯现在感兴趣的是为何徐州依然如此平静,难道又是一场南京式的撤退。   叶絮菲没有全部透露她获得的消息,中国军队有撤退的打算,徐昌明透露徐州附近的物质开始逐步向西搬迁,不过幅度不大,但这已经足够了,说明庄继华开始采取预防措施,获胜的信心已经开始动摇。她忽然想到,东线的撤退是不是庄继华有意安排的呢?这个问题一经产生,立刻像毒蛇一样撕咬她的心。   但东线后撤并非庄继华主动求变,而是不得已,日军加大了在南线的攻势,两个新增师团赶到澥河前线,一一零师团和十一师团组成西线攻击兵团,向澥河上游的罗集方向进攻,阻击谷寿夫的五十八军和四十五军侧翼受到严重威胁,不得不向临泱祁家集一线作长距离撤退,日军从上游渡过澥河,正面防御也就失去意义,李品仙指挥部队退到浍河以北。   南线的迅速恶化让庄继华不得不收缩东线防线,否则一旦南线日军突破,攻占永城,。整个东线的部队就有被包围的危险。中国军队开始东线边打边退。   为挽救南线危机,庄继华命令廖磊加大定远攻势,逼羽田从前线调兵回防。   “你们大可不必攻城,可分作数路,以一部监视第三师团和一零六师团,主力全力向津浦线南段出击,切断津浦线南段运输,逼西尾寿造调兵回防,减轻正面压力,南线阻击能否成功,全看你们攻势是否奏效。”   庄继华的电报中透出的焦虑让廖磊有些心惊,第三师团撤向定远后,他以李延年追击,自己却率主力二十一集团军南下,与李仙洲一同合围一零六师团(欠111旅团),但松浦淳六郎动作很快,得到第三师团撤离的消息后,立刻向定远开溜。廖磊和李仙洲在高集追上,一场血战后,歼其一个联队,松浦淳六郎率领剩下的部队逃进定远。   廖磊指挥三个军向定远缓缓包围过来,藤田进频频告急,西尾寿造却不为所动,西尾寿造坚定认为,藤田进攻虽不足,守应该没有问题,廖磊吃不下第三师团。   廖磊接到庄继华的电报后,立刻改变战术,以二十一集团军监视定远,李延年第二军立刻南下,越池河,向滁州攻击前进;李仙洲九十二军向东北,破袭津浦线。   战术一变,无论南京的西尾寿造还是前线的羽田都立刻感到压力,中国军队根本不攻城,李延年绕过滁州,攻克滁州南面,津浦线上的小站担子,一举掐断津浦线运输;宋云飞炸毁明光附近铁桥,随后在临淮关高碑店伏击日军车队,炸毁三十辆军车,押车的一个中队日军被击毙;李仙洲横扫三界到管店沿途日军据点,拆毁沿线所有铁路,将铁轨枕木付之一炬。   “八格!”西尾寿造接到报告后,愤怒的将面前的茶几劈成两段,中国军队两次采取相同的战术,可他却偏偏没办法,除非再次增兵,可兵力从那里来呢?两个师团北上后,连南京都十分空虚,京沪线上中国游击队空前活跃,部分游击队甚至深入到上海近郊。   “命令藤田进留下一零六师团守卫定远,第三师团立刻撤防津浦线,扫荡沿线的支那军,务必保证军事运输通畅。”西尾寿造咬牙坚持,拒绝从前线调兵回防。   藤田进接到电报后十分无奈,这根本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中国军队目前采取的战法根本就是不与你交手,他一个师团若是分散,将被一口一口吃掉,若聚在一起,根本无法顾及整条铁路。藤田进决定向西尾寿造说明,一个师团根本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保障军事运输。可没想到遭到西尾寿造的严厉训斥,差点就要撤销他师团长职务。   “没有办法,只好执行这荒唐的命令。”西尾寿造无可奈何的对松浦纯六郎说,松浦只能报以苦笑,第三师团离开后,他手上只剩下不足一个联队的兵力,如果城外的中国军队发起进攻,他很难守住定远。   藤田进离开定远后,廖磊立刻感到战机来临了,他以一个师作出要强攻定远的架势,而自己却秘密率领主力跟在藤田进后面,同时秘令李延年留下一部继续南下威胁浦口,主力偃旗息鼓绕过滁州北上。   藤田进被定远外围中国军队的活跃迷惑,没有觉察跟在后面的廖磊,他目前的要决定的是南下还是北上,南下是去找李延年,北上是对付李仙洲;思虑再三,藤田进决定南下,因为李仙洲是游击,实力肯定不强,李延年却是在明火执仗的进攻,显然是中国军队的主力部队之一。   被破袭后的道路在风雪的浇灌下变得更加泥泞,笨重的皮靴沾满泥土,变得愈发沉重,炮车陷在结了薄冰的泥坑里,士兵在后面奋力推动,两边稀疏的树木和杂草在寒风中发抖,士气也如这寒冷的天气,压抑得令人害怕。   藤田进勒住缰绳,站在路边,看着队伍从面前走过,心中有些感慨,刚在上海登陆那会,士气是何等高涨,与现在相比就像是在另一个世界,士兵们是唱着歌冲向敌人的防线,可现在呢?那批唱着歌冲向敌人的士兵现在大都埋骨在中国的江南。   “唱首歌吧,这样的情绪可….。”   藤田的话音未落,一枚炮弹就在不远的前方爆炸。   这两天都在往医院跑,昨天耽误的更新,以后补上。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八节黄河南岸的曙光(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八节黄河南岸的曙光(一)   战争在改造人们的思维和行动,习惯胜利的军队和习惯失败的军队,将领和士兵的想法是完全不同的,胜利者总是轻视对手的实力,失败者总是高估敌人的强大,古今中外莫不如是。前世一个大队的日军敢追着一个军的中国军队跑,一个排的解放军敢攻击一个团的国民党军,就是在这种思想指导下的行为。   在一年以前让廖磊采取这样的伏击行动,那是不可想象的,可一年后他不仅这样干了,而且还是主动干的,说穿了其实就是胜利带来的不同思想。在寿县他击败了藤田进,在淮南再度击败藤田进,连续的胜利让他有勇气采取主动攻击行动,结果倒霉的藤田进第三次败在他手下。   李延年的第二军和桂系精锐第七军如两只雌伏已久的猎豹从山林中呼啸而出,凶狠的扑在藤田进疲倦的躯体上,撕下一块块带血的肉。   刹那间,寂静的山野变成血肉横飞的战场,炮声不绝于耳,枪声如织,呐喊声传遍整个双头山。   面对狂涌而出的中国军队,藤田进在最初的慌乱之后,恢复镇静,他不惧怕被伏击,相反认为这是个机会,一举击溃津浦路南段中国军队的机会。   第三师团不愧是日军精锐,.军官战斗经验十分丰富,迅速稳定部队,向两侧山头的中国军队还击。先头部队第五旅团首先顶住第二军的攻击,护卫在师团部的二十九旅团随即向两侧山头发起进攻,只用了一个冲锋就拿下两个山头,但日军的攻势也就到此为止。   第七军以一七零师和一七一师.缠住二十九旅团争夺两个山头,以一七二师向第五旅团和二十九旅团的结合部发起猛攻,试图割裂日军。   但在日军队列最后的辎重部.队却受到四十八军和九十二军的沉重打击,辎重部队的战斗力本就比野战部队差很多,在中国军队猛烈的攻势下,部队苦苦支撑,轻重兵联队很快被打垮,联队长冈本中佐战死,工兵联队金井满重伤,重炮悉数被毁。藤田进被迫将骑兵联队回调增援,但骑兵在山野间威力大降,遭到中国军队的火力杀伤,伤亡惨重,藤田进被迫再度从二十九旅团抽调一个大队增援,日军陷入全面被动。   激战持续了整整三天,藤田进始终无法摆脱被动,.部队被围困在方圆五里的两座山峰之间,中国军队牢牢掌握着主动权,日军在饥寒交迫中苦苦坚持。   藤田进被围的消息传到南京,畑俊六惊怒交加,他.没想到中国军队居然敢在离南京如此近的地方围歼日军主力师团,他不能坐视第三师团被歼灭,也不能坐视津浦路被中国军队切断的后果,于是顾不得再管七十五军周喦,命令111旅团立刻南下为第三师团解围,又担心111旅团兵力不足,又从前线紧急抽调十一师团南下,彻底廖磊,保证津浦路南段运输安全。   “干得漂亮!廖燕农干得漂亮!我要给他请功!”庄继.华接到廖磊包围了第三师团和十一师团南调的报告后,惊喜得跳起来,一拳击在桌上,震得桌上的杯子叮当乱响。   南线的情况像.块巨石压在他心上,日军攻势凶猛,南线部队步步后退,而他却不敢轻易向南线增兵,因为东线日军的攻击力度也增大了。   泰安失守后,连带六十军在平阴也站不住脚,杜聿明率部向东平撤退,在大清河南岸建立防御阵地   东线日军在越过泰山山脉后,炮火优势得到充分展现,结冰期中的大汶河也没有想象中那样险要,日军在狭窄的山地中被束缚住的手脚终于可以施展开来,四个师团沿大汶河大清河展开猛攻,装备上的巨大差距终于让日军占尽优势,孙连仲在苦苦坚持两天后向庄继华求援。   大汶河防线频频告急之际,中路的张自忠虽然得到新二十二师增援可情况依旧未见好转,日军攻势依旧猛烈,张自忠依托地利苦苦坚持。   整个南线和东线的日军都在拼死进攻,日军的目的现在已经十分清楚,就是配合北线杀来的本间围歼五战区主力部队。   庄继华现在手中唯一的预备队就是杨森的二十四集团军,但这个集团军被他分作两部,杨森率二十军在枣庄滕县一线备战,李家钰率领的四十七军在兖州,其中的两个师还在在济宁。这两个军他不敢轻易使用,这是最后的力量,一旦投入,被日军缠住,他就没有任何机动力量了。   整个战局因为廖磊的大胆进攻出现一丝转机,十一师团走后,南线日军的攻势势必减缓,庄继华算是缓过一口气。   龚楚见庄继华在兴奋过后又陷入沉默,便大胆的建议说:“司令官,我看我们可以在南线发起一次有限的进攻,先把日军赶过澥河,稳住南线,把十一师团吸引过来,让廖磊有更多的时间围歼第三师团。”   庄继华闻言眉头轻轻一皱,这个龚楚这段时间表现出不错的战术能力,可庄继华也发现他的问题,就是战略上稍差,比起徐祖贻来还差一筹,至少徐祖贻就不会提这样的建议。   “你是个不错的作战处长,不过这次却没说对,南线?南线不是关键,”庄继华摇头说:“要打破日军的进攻,关键是本间,只有打垮本间雅晴,才能扭转整个战局。”   龚楚稍稍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脸上浮现一丝惭愧,他明白自己又犯老毛病了,就像当初在苏区一样,过于看重眼前利益,整个战局在他脑袋里像电影一样迅速流过一遍,承认庄继华说的不错,本间雅晴才是其中关键。   “龚处长,我想冒一次险。”庄继华犹豫下说,他的目光闪烁,显然还没下定决心,龚楚静静等待,稍带一会,庄继华才接着说:“我想把济宁的两个师交给徐参谋长。”   龚楚明白庄继华为什么犹豫了,济宁放两个师本来有两个作用,其中一个是防备菏泽万一失守,日军从西向东的包抄;另一个作用是在东线危急时,增援东线,特别是兖州。把这两个师交给徐祖贻,矶谷廉介一旦突破大汶河,兖州就变得太空虚了。   “庄司令,卑职认为菏泽方向不是兵力不足,”龚楚吞吞吐吐的说:“这里已经投入了一个集团军另外还有两个整编军,总兵力高达十六万,兵力对比三比一。”   “那你认为是什么原因呢?”庄继华问,龚楚的看法让他有些兴趣。   “卑职认为是战术问题,但具体在那里,卑职不了解战场实际情况,不知道该做何评价。”龚楚不敢把话说满,也不敢过于得罪徐祖贻,他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个位置上,前程终于看到一丝曙光,决不能在这事上栽跟斗。   庄继华轻轻一笑,目光锐利的盯着龚楚,龚楚心中一颤,内心的隐秘似乎被看穿了。   “龚处长,”庄继华淡淡的收回目光,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端起咖啡然后才慢腾腾的说:“你是从共C党那边过来的,”   龚楚额角立刻冒出一层细汗,这个污点一直是他升迁的障碍,现在庄继华又把它抖出来,他的心里很是忐忑不安。   “其实这没什么,你不要存患得患失的心态,不就是改变一个信仰吗,信仰这玩意,说他在他就在,说他不在他就不在,况且GCD也不是他们宣传那样好。”庄继华侃侃而谈,龚楚却有些目瞪口呆,不是攻击GCD的话,而是为他对信仰的认识,令人匪夷所思。   “我对你是信任的,也给你机会,你可以充分发挥你的才华。”   龚楚听懂了庄继华的意思,给了你机会,如果抓不住那就不能怪我了。他还没来得及表示,杨遇春急匆匆进来。   “报告,白长官急电。”   庄继华心中顿时一沉,浑身一激灵,不好的感觉油然而起:“念。”   “五战区庄司令,我二十二集团军攻克濮阳,歼灭日军水川联队大部,击毙日军联队长水川大佐,日军增援部队三十五师团于昨日赶到前线,二十三军接战不利,日军突破卫河防线,另,日援军一零一师团先头部队将在两天内赶到安阳,命令你部加大攻击力度,尽快歼灭本间雅晴。”   听完电文,庄继华心里就忍不住想发火,三十五师团昨天赶到前线,这样重要的情况居然今天才发来,二十一军攻克濮阳也现在才传过来,真不知道白崇禧究竟在做什么。   庄继华压压心头的火气:“回电,遵命,准备新增四十七军两个师投入围歼本间。另,一战区敌情变化,望及时通报。”   如果说收到白崇禧电报前,他还没下决心的话,现在他决心已定,不管东线南线如何,北面南下的本间都必须歼灭,扫清后路障碍。   白崇禧和庄继华都忽略一个变数,中岛,庄继华认为在定陶有一个旅,足以防御中岛的七八千人,白崇禧则认为已经派七十四军追击这支没有后援,没有补充的“小”部队,他们对这场有百多万人参加的战役的影响不会太大。   但他们都错了,中岛并没有向他们想的那样行动。   今天又在医院泡了半天,唉,看来老父亲必定要动手术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八节黄河南岸的曙光(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八节黄河南岸的曙光(二)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哈姆雷特寂寞的宫殿中对着夜空苦苦思索。   在中国人看来这似乎不是问题,两千年前,中国儒家文化的缔造者孔子就给中国人指明了答案。   站在恢弘的孔庙大殿前,我心中极为震撼,远处的炮声隐隐传来,但这里依旧宁静如斯,萦绕的香烟在大殿上弥漫,“圣城”曲阜内外数千民众,络绎不绝的来到这中国的圣庙,默默的向他们的圣人祈祷。   长期以来我对大英帝国的悠久传统深为自豪,可站在这两千的文明面前,我不得不承认,大英帝国或许强大,但中国人的文化却更加深远,两千的文明传承,已经深深根植在这遍土地上的人的思想中,无论他们是否识字还是不识字,是否知道英国在那里,美国是何方。   战争渐渐逼近这座圣城,山东到淮南的很多中国城市已经变成一座军事堡垒,但曲阜除外,这座城市没有任何防御工事,很显然中国人不想让他们的圣城受到任何伤害。   日本人似乎很容易打进这.座城市,但日本人很难从这座城市出去。   从卢沟桥事变到今天,日本人发.现他们虽然还在前进,可他们的步伐却越来越艰难了。卢沟桥事变时,华北日军只有十万余人,却能长驱直入,南下攻占石家庄,西进攻克张家口、太原,随后的淞沪战争中,三十万日军苦战三个月才突破中国军队的防线,却在南京城下受到第一次真正的失败,去年六月开始的津浦路战役,四十万日军南北对进,日本人似乎认为则会又是一场愉快的进军,但他们很快发现,中国的道路变得坎坷了,到处是陷阱和抵抗者的枪声,中国军队在临沂和济宁给他们沉重的打击,十多万大军被歼灭,两个中将被击毙。四个月后,日本人集中了六十万大军再次进攻徐州,时间过去近一月,尽管付出重大伤亡,可他们还没能看见徐州的城墙。   就在一年以前,中国将军庄继.华宣布放弃南京,他在南京城指挥部外刷上一条标语:‘日本人进南京,如老鼠进风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现在看来这话何其正确。   日本人每次进攻都要集中更多的兵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这次徐州之战,日军集中了六十万部队,下次的武汉之战呢?日本人要集中多少部队?日本还有多少部队?   风,静静的吹,寒冷中却带着一丝暖气,严冬即将过.去,春天即将来临。   …..”   泰晤士报记者查尔斯的文章并没有让蒋介石.的心情轻松多少,徐州的仗越打越大,从一个战区扩展到两个战区,参战部队从六十万增加到九十万、一百万,几乎将中国军队的精华全部裹进去了,战况一度出现好转,可始终没有出现根本的胜机。   庄继华又调上.去两个师,徐祖贻将这两个师投入到鄄城两翼,钟彬指挥城内部队发起反击。日军一度受到重创,打入鄄城的日军被赶出鄄城,整座城市完全掌握在我军手中。   本间雅晴毕竟是日本名将之星,当即立断,严令鄄城守军死守,另一方面迅速将鄄城东西两线部队迅速收缩,缩短整个防线,形成以董口为核心的圆形地区,徐祖贻分割本间的图谋彻底失败。   历时大半个月的攻防战,本间损失惨重,两个半师团近七万人,损失近半兵力,仓皇撤退途中,二十四师团的重型武器全部被毁,二十七师团一零五重炮全部被放弃。只能依靠士兵的顽强,在黄河岸边苦苦坚守。   黄河以北,二十一军占领濮阳后,南下的四个师团等于全部陷入中国军队的包围圈,但这个包围圈是不牢靠的,日军增援部队四十一师团、三十七师团、三十五师团,一零一师团一部,正全力猛攻外围防御的二十二集团军,潘文华指挥的二十三军在两个日军师团的攻击,已经支撑不住,频频向李宗仁告急,濮阳的二十一军被三十五师团和一零一师团一部缠住,已经自顾不暇。   李宗仁面对如此情况只能将调来准备围攻中岛的第八军调上滑县前线,支援二十三军,严令薛岳不要怕牺牲,加强进攻,务必击溃黄河以北的三十六师团和十七师团一部。   战局愈演愈烈,危险和胜利交织在一起,蒋介石数次召集蒋百里陈诚林蔚以及苏俄军事顾问团顾问崔可夫商议,可没人能拿出让战局尽快明朗的策略。   可就在这会,江苏省主席韩德勤报告,新四军向苏中进攻,江苏保安第六旅战败,损失八百人,这个报告让蒋介石心烦又心惊。   抗战开始后,国军主力在正面战场上喋血苦战,吸引了大部分日军主力,华北地区的敌后空虚,这些空虚之处全部被八路军占领,现在山东也出现GCD的身影,而且有情报称,停留在冀南的八路军主力一一五师有东进的企图,如果让GCD在江苏站住脚,与山东的GCD连成一遍,那将后患无穷。为了消灭这个后患,蒋介石密令韩德勤从前方抽调部队将这支进入江苏的GCD游击队消灭,就算不能消灭,也要将其赶出江苏,务必不能让其在江苏站住脚,另外又让陈诚贺衷寒向中共提出抗议。   但现在蒋介石还没有精力来通盘考虑如何处理共C党的问题,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徐州四周的战事,只要取得这场战事的胜利,就能喘口气,共C党也就不是问题了。   蒋介石揉揉太阳穴,放松下有些发酸的思绪,可放下手,拿起另一份文件,他不禁又感到闹心,报告是从重庆来的,已经到了几天,蒋介石始终没想清楚该怎么处理。   蒋经国到重庆出任西南开发队副队长(庄继华出征后,队长由李之龙接任)和重庆三青团团总支书记长后,与李之龙联手在重庆打击黑市走私,上海七星公司从西南药业买进大批药品,特别是盘尼西林,然后就拿到黑市上出售,随后就被缉私队查处,大批物质全部被没收,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除了七星公司外,迁移到重庆的国府大员们在经过短暂的惊讶后,开始对重庆的水土表现出不适应来。   不适应症状之一是繁琐的规章制度,重庆有很多规章制度,从卫生到出行住宿,无论到那里都要办理证件,证明身份;   不适应症状之二是严格的管理,堂堂国府大员,一个小小的街道办主任就可上他家说事,这让他们感到权威受到严重冒犯。   不适应症状之三是严格的配给制度,重庆与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样,抗战开始不久,重庆市参政会就通过了战时配给制,严格规定每个人每月的大米食盐肉类布匹多少,每样东西都发票,每样票规定买多少。   不适应症状之四是严格的新闻管理,他们想发表文章或者向办报办刊物,绝对不会得到批准,就算批准了,也无法筹集高昂的门槛费。   种种一切都让这些社会名流和国府重员非常愤怒,认为这是专制,是压制民主,违反总理三民主义的,其中最大的罪名是伪三民主义之名,实GC主义之实。于是他们联手向蒋介石提出废除西南开发队,改善政治,废除压制民众的法律法规,改善民生。   这种抗议书蒋介石已经收到几份了,前几份都是个人提出的,这份的规模最大,人员范围最多,党内的党外的都有,让蒋介石看不清的是,汪精卫有没有在其中插手。   “真是难办。”蒋介石心中叹口气,他很清楚重庆的规章制度实施已久,以前没人报怨,现在就成了反民主反民生,就差反民族了,就变成三民主义的反对派了。可蒋介石又不能不注意到这些人所代表的政治力量,他们当中有改组派的,有原第三党成员,有西山会议派元老,有社会名流,有南迁的教授,这是他不能忽视的力量。   但蒋介石又不能就这样让步,庄继华以前就提醒过他,这些规章制度是保证开发政策在重庆执行,保证收束民心的重要策略,绝对不能废止,而且为了防止被轻易废止,庄继华还设计了一个保险,就是重庆参政会,所有制度都是以重庆参政会的名义颁布的,要废止也要参政会批准,没有参政会的批准,就算蒋介石的命令也办不到。   “怎么啦?那不舒服吗?”宋美龄端着一杯开水进来,看到蒋介石的样子,以为他身体不适。   “唉,没什么。”蒋介石顺手把文件夹递给宋美龄,宋美龄接过来看看,也皱起眉头,不过很快她就有了主意:“七星公司的事我可以找大姐说说,让她放手,其他的,我以为暂时还是不要动,这些人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不要管他们。”   “我也不想管。”蒋介石苦笑下,宋美龄一句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战争打了一年半,西南的重要性已经凸显无疑,这些文人墨客只知道自己不方便,殊不知,重庆有今天的结果全是这些不方便带来的。   “还有人逼宫吗?”宋美龄的话里话外都在替庄继华说话,西安事变中,她欠下庄继华太大的人情,这个情她一直记着。刚才一看文件就知道这次的来势很大,蒋介石有可能顶不住,所以她要帮一把。   “这不就是吗。”蒋介石指指她手中的文件,这么多人签名,来势汹汹,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   “经国怎么说。”宋美龄换了个角度问,她决心帮庄继华这个忙。   “他在信里说得很有意思,”蒋介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是宋美龄第一次主动问起蒋经国,蒋经国回国后,宋美龄碍于身份接待了,可他们之间碍于蒋经国生母的问题,还有一层隔阂,待蒋经国离开后,宋美龄从没有主动问起过蒋经国的状况,或者他有什么话,今天这话让蒋介石感到有些宽慰,说明宋美龄还是关心他的。   “经国说这是个卤水拼盘,舆论管制似苏俄,经济发展似美国,社会管理如德国;总体说来,形是社会主义,实是资本主义,包了个三民主义的壳。”   宋美龄闻言忍不住乐了,蒋经国这个比方虽不是很恰当,却很说明问题。宋美龄边笑边说:“文革走南闯北,除了苏俄没去过外,美国和德国却很了解,这好说,可还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解苏俄的,恐怕是从德国学来的吧。”   “也许吧。”蒋介石没有深究,庄继华从没去过苏俄,不可能了解苏俄,要说控制舆论这套学自德国应该没错,至于他以前提到的苏俄,恐怕是为了掩人耳目,当时的蓝衣社闹得正凶,他不想与他们发生纠葛。   “我看管严点也好,以前就是管得太松,”宋美龄纤细的手指在文件上敲敲:“重庆的建设如此成功,不就是管得严的结果吗。这些年,容忍了这个,容忍了那个,结果最后他们不一样与我们唱对台戏吗,倒不如管严点。”   宋美龄这话让蒋介石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是呀,这些年他容忍了改组派,容忍了桂系,容忍了冯玉祥,容忍了张学良,容忍了元老们的固步自封,容忍了他们的腐败,可最终得到了什么呢?什么也没得到。   “你说得对…..”蒋介石话音未落,林蔚急急忙忙进来,他看见宋美龄在又停下脚步,站在门边,蒋介石收住话题转口问:“蔚文,有什么急事吗?”   “是,委员长,”林蔚答道:“一战区李德邻司令报告,渡过黄河的日军中岛部队突然出现在睢县,商丘有可能陷落。”   蒋介石脸色顿时变得雪白,良久才喃喃的问:“他…..,他是怎么跑到睢县的,为什么现在才报告上来?”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八节黄河南岸的曙光(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八节黄河南岸的曙光(三)   林蔚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李宗仁的电报中没有说,他不能也不敢胡乱猜测。   睢县,距离商丘不到百里,道路平坦,快速机械化部队一天即可赶到,从商丘到永城也不过百来里,一旦中岛抵达永城,正在永城以南阻击谷寿夫的卢汉邓锡侯就陷入危险之境,若谷寿夫突破了他们的防御,整个五战区的六十万大军就危险了。   “娘希匹,白崇禧李宗仁在做什么?俞济时呢?他跑那去了?”焦急中蒋介石暴怒了,国骂脱口而出,忘记了宋美龄在场。   林蔚低着头,还是没有回答,这些情况他都不知道,他估计李宗仁也不知道,否则李宗仁会在电报中说明的,至于白崇禧恐怕就更不清楚了。   “大令,”宋美龄见蒋介石要失控,赶紧柔声制止:“不要着急,既然发现他们的踪迹,李宗仁和文革自然会想办法对付,再等会,他们自然会有电报到来。”   林蔚暗暗松口气,幸亏宋美.龄在场,否则他还真不知道如何平息蒋介石的怒火。所有人都没想到中岛居然如此大胆,他欺骗了所有人,包括他在北平的上司,当所有人都判断他要去定陶时,他却悄悄绕过开封南下商丘。   “让何应钦和蒋百里陈诚立刻到.我这里来。”犹豫下,蒋介石又补充说:“请苏俄顾问崔可夫也一同前来。”   崔可夫是新任苏俄军事顾问.团团长,原总顾问朱可夫奉调回国了,崔可夫接替了他的工作,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与中国达成雷达、火箭筒和三极管技术转让协议,这个协议让蒋介石比较满意,苏俄同意提供三百辆中型坦克和三个军的武器装备,另外帮助中国修建从西安到迪化的铁路,双方签署了军事技术交流协议书,帮助中国建设一个坦克工厂和三个轻武器工厂。另外中方将授权苏俄生产盘尼西林,条件是不能出口,只供苏俄国内使用。   这个协议与当初苏方盛气凌人提出的免费转让.简直是天差地别,蒋介石都不知道李之龙他们是怎么谈出来的,于他们相比,武汉的这些高官都是一帮废物,至少在对外上面是这样。   很快三人都来到蒋介石的别墅旁旁边作战室,蒋.介石的别墅不大,容纳不下侍从室的所有人,在别墅旁边的几排平房就成为他指挥作战的作战室,平常办公也在这里。   在等待三人的时间里,白崇禧和庄继华的电报.也到了,白崇禧在电报中说明中岛抵达睢县才被发现的原因。   中岛没有进攻.开封,而是绕过开封,在开封以西的八里湾分兵,以骑兵第一旅(立高支助的情报已经让中国方面完全了解中岛的兵力状况)奔袭骚扰兰考,他自己却率领第五混成旅主力南下杞县。   杞县只有几十个警察和两百来人的保安队,没等中岛赶到城下就一哄而散,中岛不战而克杞县,随后他抢劫了杞县所有有轮子的东西,捣毁了杞县电报局和电话局。然后向睢县扑去,杞县县长和警察局长保安队队长全部逃散,不知去向,还是在杞县的一支路过的后勤小分队军官跑到通许向战区报告,战区司令部才知道。李宗仁已经命令商丘进入全面戒备状态,命令在商丘的后勤部部队和保安队必须坚守两天,七十四军正日夜兼程赶往商丘。   而庄继华在电报中没有报怨,只报告了他的处置办法。庄继华已经命令浍河前线的四十一军回归二十三集团军建制,东线部队实行大踏步后退,放弃临沂蒙阴费县大汶河,全军后撤,北线孙连仲退到兖州,中路张自忠退守枣庄,南路汤恩伯孙立人退到台儿庄。杨森率领二十四集团军的二十军退守徐州外围。   “庄文革怎么退得这样快?”何应钦看万庄继华的电报后忍不住皱起眉头。中岛的行动不一定有效,可他居然就一退数百里,这未免有点惊弓之鸟。   蒋介石也阴沉着脸,他心中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庄继华从来不是胆怯的人,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崔可夫不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白崇禧的作战计划就是在他的支持下获得通过的,他从翻译那里得知报告的内容忍不住说到:“委员长先生,庄将军这样作是极不妥当的,他这不是在准备作战,而是在安排撤退。如果东线日军很快越过兖州地区,围歼本间雅晴的计划就很可能失败,另外这会鼓舞南线日军,从浍河抽调四十一军到右翼,这样削弱了浍河正面防御,一旦日军突破浍河正面,宿县就危险了。我认为五战区司令官的部署及其错误,在我们苏联红军中,这样的指挥官应该送上军事法庭。”   看着崔可夫那苏俄人惯有的傲慢,蒋介石微微皱起眉头,庄继华的部署是个撤退部署,这点他已经看出来了,但送上军事法庭也未免太过分了,更何况还把苏联红军拿来对比,这不但让蒋介石不满,也让何应钦蒋百里陈诚的心里很不满。   “崔可夫将军,”蒋百里平静的说:“我认为五战区的部署并无不妥,黄河两岸的攻击进展一直不大,这是其一,南线日军频频增兵,而我军久战疲惫,各军减员很大,虽然两次补充,但补充兵的战斗力很差,因此总的战斗力不增反降,这是事实;其二,日军援军一一零师团主要作战还是在西线,也就是我军右翼,并非完全在正面,因此将四十一军调到右翼也无不可。其三,文革对正面被突破也有准备,二十军调回徐州就是明证。”说到这里,他转向蒋介石:“委员长,文革的部署我认为没有问题,现在问题的关键是鄄城,本间的四个师团被我军包围在黄河两岸,却迟迟不能全歼,拖住了我军大量兵力,另外,一战区轻易让中岛突入黄河以南,杀入我军后方,这才是导致目前被动的根本原因。”   第一集团军被击溃后,一直不能阻止起有效的反攻,整个津浦线北段河南段只有三个大队在防御,其中的两个还在新乡,如此薄弱的防线居然没受到进攻,也是一大奇观。   日军不担心侧翼以后,兵力全部压向外围防御的二十二集团军,原准备留在这段的一零一师团也调到濮阳进攻二十一军,唐式遵和潘文华在日军攻击下苦苦支撑,可七十一军和七十二军却始终无法突破三十六师团的防御圈。   黄河南岸,本间在董口建立起防御圈后,徐祖贻的攻势就被遏制,二十万军队被拖住,致使东线和南线战事日趋危险。   “委员长,”陈诚的脸上现出迟疑之色,很快这丝迟疑就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决断:“战役发展到现在,我认为这次战役我们的口子开得太大,南京徐州两战,我们消灭了大量日军,但细细分析这两场战役就可以发现,我们每次歼敌的数量都是比较小的,南京歼敌十万,是由数场战斗集中的,沫水反击歼敌八千左右,敌人的兵力是近万人,我方集中三个整编师,五万人,兵力对比1:5;广德反击,日军兵力一个半师团,两万六千人,我方陆续投入三个军又两个师,总兵力十八万人,兵力对比1:7;徐州之战,临沂反击,日军两个师团,总兵力五万人,我方五个军三个师,总兵力十五万人,兵力对比1:3,但这是一次击溃战,只歼灭部分日军;济宁围歼,日军一个半师团,兵力近三万人,我方出动四十九集团军,第三集团军,六十军,总兵力十八万人,这才歼灭了一零八师团,兵力对比1:6,这也是为一个彻底歼灭日军师团的战例。   分析这两场战例说明,若要围歼日军,兵力对比必须达到一比五以上才行,而且日军兵力不能超过三个师团,日军数量越多,我们要增加的力量就要成倍上涨,这次我们想一举吃掉日军四个师团十万人马,兵力对比必须达到1:7以上,从战局发展来看,我们还没有这个实力。”   陈诚的这番分析,所有人,除了崔可夫,都清楚了,当初的战役规划看上去很宏伟很美丽,大家都被徐州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一看四个师团送上来,那还有不下刀的道理,可实际上,中国现在还不具备一次吃掉对方十万部队的能力,这个战役规模过大,超过了目前中国军队的实力。   陈诚的分析是合乎实际的,前世的斯大林格勒战役中,苏俄花了三个月时间,集中了一百多万人才消灭了包围圈中的三十万德军,而在44年的巴格拉季昂战役(又称白俄罗斯战役)中同样动用一百多万人,同样是三个多月的时间,却几乎全歼了德军中央集群的五十多军队,长驱直入数百里;差别如此之大,原因无他,苏军的实力上升和德军的实力下降。   “或许文革正是看到这一点才作出如此安排的吧。”蒋百里在心中暗自嘀咕,但他没有开口,陈诚的分析虽然有道理,但战役已经在进行,想要取消却是不可能的,战争有战争的规律。   陈诚说完之后,房间里陷入沉默中,就这样放弃还是坚持打下去,谁都拿不定主意。   崔可夫左右看看,终于忍不住了:“委员长先生,我不认为我们没有能力歼灭鄄城日军,他们实际已经陷入我军包围,他们武器弹药极缺,后勤断绝,对任何军事将领来说,都不可能放弃这样的机会,应该继续加强对鄄城日军的进攻,歼灭他们,即便放弃徐州也在所不惜。”   这是个很有诱惑的提议,即便是陈诚也不好反驳,毕竟歼敌的机会已经如此明显,现在放弃很难。   “好,电告白崇禧李宗仁庄继华,加强在黄河两岸的攻势,由商震指挥第一集团军和三十二军等部队,两天之内必须向津浦路北段发起进攻,切断津浦路北段;七十一军和七十二军务必在三天内消灭黄河北岸日军,五战区必须在五天内消灭黄河南岸日军,二十二集团军必须确保北线安全。五战区可以在必要时可以放弃徐州,以确保主力安全。限七十四军在三天内赶到商丘,五天内赶到永城,务必消灭中岛康健。”蒋介石最后这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中岛的行动彻底打乱了他的部署,甚至很可能造成整个战役的全面失败。   蒋百里实际高估了庄继华,庄继华现在根本没时间来总结这些东西,战局迟迟看不到好转的迹象,让他焦虑不安,心头的阴影越来越大,从东线后撤是他本能的危险意识。对这个决定,龚楚曾经表示反对,但庄继华坚持如此,撤到这个位置,到需要时至少要少跑几百里。   “司令,如果一定要后撤的话,卑职建议不如撤得再远一点。”龚楚见无法说服庄继华,便提出他的想法。   庄继华闻言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龚楚连忙解释说:“兖州地形平坦,上次战斗时几乎全城被毁,防御工事构建不完善,外围也没什么有利地形,卑职建议,不如直接退过运河,在运河西岸建立阻击阵地,运河东岸只保留济宁一城。而且张自忠也无必要退到枣庄,直接退到台儿庄地区,与汤恩伯连成一遍,利用台儿庄附近的地形阻击日军。”   庄继华立刻明白这是好主意:“你说得对,我有些拘泥了。立刻电令孙连仲退到运河以西,依托运河阻击筱冢义男,将六十军部署在济宁,兖州守备的四十七军276师归他指挥。”   “电令张自忠后撤到台儿庄地区,与二十军团会和,构成台儿庄防线,由汤恩伯担任总指挥。新二十二师回防徐州。”   “杨森率领二十军到沛县不放,严防日军偷渡微山湖。”   尽管作出大调整,庄继华心中的不安却越来强,他给李宗仁发电报,希望李宗仁能随时通报北岸的战斗,特别是二十二集团军阻击的状况,这个电报甚至发到唐式遵和潘文华手中,庄继华手上有刘湘给的联络密码。   中国军队大踏步后撤,让南北东日军三个指挥部都感到紧迫,不约而同下令加强攻势。西尾寿造指挥三路大军跟踪追击,迅速追上来。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八节黄河南岸的曙光(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八节黄河南岸的曙光(四)   炮弹一次次将冻僵的土地掀翻,在雪白的大地上留下狂暴的踪迹,大地从沉睡中醒来,河面上薄薄的冰层消失的无影无踪,红色的水面漂满肮脏的尸体。   沿河吹来的风中夹杂着浓厚的血腥,炮弹在不远处爆炸,掩蔽部在爆炸声中发抖,李家钰披在肩上的军大衣的军大衣纹丝不动,望远镜里,前沿的战壕已经几乎被炸平了,日军把突击重点指向他这里,而二十军的重炮团又被调到鄄城前线去了,以至于在炮火上完全陷入劣势,炮兵阵地被迫一再转移。   “轰”,又是一发炮弹在附近爆炸,李家钰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日军发现了这个指挥所?“指挥部转移!”李家钰大叫一声就率先跑出指挥部,掩蔽部内的军官们立刻跟着跑出掩蔽部,一阵急促的炮火附近爆炸,掩蔽部轰然倒塌。   等李家钰到达后备指挥所时,日军的强渡再次开始,几百条木船和木筏迅速向这边划来;这几百条船只是日军几天前花了大力气从附近搜集来的,木筏则是他们就近搜集的木料造的;船到半渡,中国军队的炮火开始了,纵深的八二迫击炮,旅属步兵炮山炮一起开火,江面水柱冲天,岸边的轻重机枪也同时开始射击,船上的日军也几乎同时向岸上射击。   不时有船只在炮火中化成碎片,剩下的日军依旧毫无惧色的奋力划水,冰冷的水珠浸透了厚厚的军装,眼中跳跃的火焰却显示他们火热的内心。   炮弹在岸边爆炸,火力却丝.毫没有减弱,越是靠近岸边,中国军队的火力越强,强力的重机枪子弹撕开船舷的木板在船内的士兵身体上打出一个个血洞。   船重重的撞在岸边的泥沙上,穿.着笨重的军大衣的士兵跳下船,在水中跋涉几步,冲上岸,可随即被如雨的弹雨打倒。看着损失越来越大,日军阵地上升起两个信号弹,河上的船调转船头撤回对岸。   放下望远镜,李家钰轻轻哼了.声,轻蔑之情表露无遗,日军虽然有两三百条船,但想从他这里突破运河可以说是痴心妄想。可虽然击退了日军的,但李家钰的心情并不愉快,仗打到现在,他却有些糊涂了,怎么突然之间局势变得如此糟糕,不得不放弃这么多城市,后撤数百里,而且他的四十七军被拆得七零八碎,他这个军长手下只有一个师。   “向孙司令报告,我部击退日军进攻。”疑问压在心里,.李家钰知道现在什么也不能说,就算有不满现在也不能开口。   “是。”参谋的回答有些无力。   “怎么啦?”李家钰有些恼火,狠狠的盯着那个参谋。参.谋连忙大声答道:“是!”   参谋连忙打电话,可指挥部内依旧沉闷,所有人.的兴致都不高,四十七军从上海打到徐州,经历无数恶战险战都没像现在这样情绪低落。   李家钰很快意.识到这种有些压抑的情绪,他强作振奋的说:“高兴点,小鬼子的下次进攻就要开始了,让前沿部队撤下来,撤到后面去。”   “格老子的,这打的啥子仗嘛。”副军长罗泽州忍不住骂道:“老子干了半天还一脑子浆糊,x他**的。”   罗泽洲的骂声如同拧开龙头的水阀,指挥部内的军官们七嘴八舌的报怨起来,大部分报怨是指向白崇禧,只有少数人指责庄继华不该听白崇禧的,轻易修改当初拟定的计划,导致目前被动的局面。   “够了!”李家钰意识到必须制止这种报怨,否则后患无穷:“我们是军人,必须服从长官的命令,不管什么命令都必须服从,庄司令也一样,委员长和白长官的命令也必须服从,只要我们守住运河,就能为鄄城围歼本间雅晴赢得时间。现在你们要想的是怎么守住运河,不让日军越过运河一步!明白吗!”   “明白!”所有军官都不敢再说什么了,罗泽州看看李家钰,也没再说什么了。   李家钰递给他一个眼色,两人走出指挥部,在一个被分的地方点上香烟,两人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默默的抽烟。   “庄司令这次是怎么啦?”罗泽洲忍不住开口了:“怎么就听白崇禧那小子的,当初说得好好的,南面歼灭两个师团,东线歼灭两个师团,如此就打破了日军的这次进攻,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在黄河岸边歼灭日军四个师团了呢?”   “**,谁知道呢。”李家钰也忍不住开骂了。   “我看就是白崇禧这小子搞怪,看着我们打了两个胜仗,眼红了,以为日军就那么好打,瞎**搞!”罗泽州依旧气愤难平。   “算了,发牢骚有什么用,已经这样了,”李家钰骂了几句心气有点平了开始想起自己把罗泽州拉出来的目的了:“以后有这样的话不要当作下面弟兄的面说,这会影响军心的。”   “嗯,”罗泽州闷闷不乐的答应下来,过了一会还是不死心的说:“上海撤退那会那么难,我没觉得有什么错,可这次我真的不服气,明明可以打赢的,却打成这样,X他**的!”   “好啦,好啦,听庄司令的吧,他会有办法的。”李家钰劝道。   两人都没意识到,他们的报怨把庄继华划到一边去了,他们在潜意识中就认为庄继华不该为这次撤退负责,应该为这次负责的应该是白崇禧,甚至是…..。   有这样的想法不但是李家钰杨森他们,还包括孙连仲张自忠和庞炳勋,甚至孙桐萱都有这种想法,没有的恐怕也只有李品仙和廖磊这些桂系出身的军官。   庄继华不知道,他这段时间的表现已经让这些在内战中混老成精的将领们暗自信服,不知不觉中把他看着了他们可以信赖的,可以把他们从危险中带出来的长官。   孙连仲收到李家钰的报告后,没有一点轻松,李家钰是生力军,装备超过第二第三集团军数倍,击退日军强渡是理所当然,但其他部队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今天日军在整条战线上强渡,目的就是探明战线上守军的强弱分布,明天他们就会采取针对性的策略,那时才是真正的战斗。   但运河对岸真正的战斗已经开始了,杜聿明指挥六十军守在济宁,筱冢义男指挥两个师团正强攻济宁,筱冢义男的行动让孙连仲对庄继华将六十放在济宁的目的才有所理解。   当初庄继华点名让六十军守在济宁他还有些不理解,济宁孤悬在运河以东,六十军孤军放在这里,必然受到日军的猛攻,遭受严重损失,孙连仲在接到命令时还不理解,现在才明白,庄继华这是用六十军吸引日军攻势,换来运河防线稳定。   筱冢义男或者说西尾寿造未必不明白六十军在济宁的目的,但他不得不攻打济宁,否则在渡河的关键时刻,六十军从济宁杀出来,攻击他的侧翼,后果不可想象,所以必须首先把这支盘踞在侧翼的中国军队消灭或赶走。   济宁城内外的战斗远比运河上的战斗要激烈,上次济宁战后,济宁的城墙就没有修复,城内的断瓦残壁依旧。有鉴于此,杜聿明将王国斌师留在城内,张力辉放在城东,司徒非守御城北。   给他们构筑阵地的时间并不多,短短一天之后,日军第十师团就追到济宁城下,战斗随即爆发,日军以二十余辆坦克打头,第一波攻击就投入了整整一个大队,试图在行进间攻克济宁。   日军的行动让张力辉深感受到侮辱,他立刻命令不住开炮,将坦克放进来,封锁住后面的步兵,放进来的坦克被四面射来的火箭弹炸成一对废铁,在那熊熊燃烧。坦克一过,伏在战壕里的士兵立刻翻身而起,猛烈的弹雨向正兴高采烈的日军士兵泼去,遭到袭击的日军步兵倒下一遍,剩下立刻趴在冰冷的地上,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猛烈地冲锋号响起,中国士兵跃出战壕,向日军反冲锋,很快击溃日军。   受到打击后,日军意识到济宁有一支强大的中国军队,要渡河必须首先消灭这支部队,于是筱冢义男指挥第十师团和二十一师团从东面和北面压过来,十四师团和三十八师团压向运河。   六十军所有人此刻都还没意识到,这场惨烈之极的阻击战才刚刚开始。   战斗开始后的第二天,杜聿明接到庄继华直接发来的电报,要求他做好坚守济宁十天的准备,以策应鄄城我军围歼本间。   坚守十天,杜聿明没有在乎,六十军在前期作战中损失不大,只有张力辉部在泰安前线受到一定损失,但这些损失已经被补足了。   杜聿明轻松心情没有保持多久,第二天日军发起的攻势就让他大为震惊,首次意识到,这十天恐怕是难熬的十天。   第二更完成。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八节黄河南岸的曙光(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八节黄河南岸的曙光(五)   战报雪片般飞到战区司令部,司令部内气氛一日比一日紧张,从宿县以南的浍河北岸到南阳湖边的济宁,从豫皖边界的临泱、祁集到运河区的台儿庄、韩庄,无处不在激战。   中日双方都知道战役已经发展到关键处,这场涉及四个省,双方投入近两百万人的决战就要落幕了,谁也不敢稍有松懈。   鲜血,伴随雪花飞溅;呐喊,带着呼啸传递。   在前方,日军士兵,前赴后继;以意志和精神顽强战斗。中国军人以血肉为城,在冰天雪地中冒着炮火,顽强阻击,坚守不退。   在后方,东京、京都、名古屋,日本国民翘首期盼胜利的消息,高级将领纷纷亲赴前线,西尾寿造将指挥部从济南搬到曲阜,羽田从蚌埠赶到曹市督战,香月清司从石家庄赶到安阳督战,日军发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进攻。   在武汉、广州、重庆,中国民众屏住呼吸注视着从江河交叉的淮河平原到中原腹地的河南大地上的弥漫硝烟。   运河区,日军以安滕利吉为.总指挥,集中五个师团猛攻;张自忠汤恩伯分段防御,双方隔河激战,中国将领赤膊上阵,关麟征、王仲廉、孙立人、马法五、黄维纲、刘振三均亲临前沿督战,中国守军死战不退。   浍河前线,日军以荻州立兵为总.指挥指挥第九师团和十三师团攻击浍河北岸,数次冲上北岸,又数次被中国守军反击下去,双方死伤累累。   皖豫边界,谷寿夫督率三个师.团,向中国军队猛攻,频频冲击中国军队防线,邓锡侯卢汉坚守北岸,一步不让。   津浦路南段,一一零师团和第三师团会合,廖磊将.可以破坏的交通设施全部破坏,然后分路后撤,九十二军撤向苏中与七十五军周喦会合,第二军和二十一集团军撤向定远,依旧隐隐威胁津浦路南段,日军开始艰难恢复交通,   商丘以南,中岛康健绕过商丘,向永城疾驰;他后面.不到一百里处,俞济时率领七十四军全速追击。双方人衔枚,马叼嚼,你追我赶,全速向南挺进。永城,人马嘶叫,大批市民紧急撤离,城头上,保安队和红枪会联手布防,韦云淞率领三十一军向北快速前进,希望在永城堵截中岛。   大运河,济宁,炮火纷飞,第十师团和二十一师团.集中力量从北面猛攻,司徒非伤痕累累,艰难支撑;东门外,从南面过来的一零九师团和三十二师团向张力辉猛攻,张力辉苦战坚持。   鄄城,黄河南岸,.炮声、呐喊声,震惊了沉睡中的黄河,青天白日旗下,中国士兵潮水般的向日军阵地涌去,日军士兵在泥坑水塘中奋力射击。徐祖贻指挥十六万中国军队向三万余日军发起猛攻,日军防线摇摇欲坠,战况空前惨烈,本间一再求援。   黄河北岸,薛岳率领七十一七十二第八军三个军八万余人向三十六师团和十七师团一部狂攻,日军步步退向黄河岸边,井关仞向香月频频告急。   濮阳滑县,香月清司严令下,四个日军师团分兵数路强攻二十二集团军防线,唐式遵潘文华分头抵御,伤亡惨重中,放弃滑县和濮阳,且战且退,豫北战场危机重重。李宗仁严令制止,白崇禧急调第二十七军增援,严令不准后退,违令者杀,为挽救豫北战场,蒋介石亲自下令,谁的防线被突破,师长就地枪决,军长撤职查办。全军上下顿时无不心惊胆战。   “军委来电,日军主力已经全部离开冀中,整个冀中平原仅仅只有三个师的伪军部队,正是我们反攻冀中的大好时机,另外徐州一战,国民党军的败局已定,为防止国民党内投降主义倾向抬头,我们应该主动帮助国民党,向冀中反攻,同时在冀南发起进攻……。”   太行山上,贫瘠的小村庄,八路军总部就设在这里,此刻总部里,朱德正冷静的将电报递给黑黝黝的彭德怀,后者看后也平静点点头:“好,中央与我们想到一块了,我看不但冀中冀南,冀西南、冀北,也同样可以发起进攻。”   “好,我同意!”   随着八路军总部的一声令下,刘B承率领一二九师向冀中出击;陈光率领一一五师出击武安,游击队在邯郸涉县城外出没;冀东南根据地,吕正操和肖华兵分两路向德县沧州出击。   平汉线、津浦线北段同时告急。   聂R臻指挥杨成武部宋时轮部在冀北和冀东广泛出击,大肆破坏铁路和公路,北平天津城外枪声时时不绝。   长江以南,顾祝同指挥三战区部队在浙中发起反攻,兵锋直指杭州;陈诚指挥十八军、第四军、第六十六军在皖南发起反攻,直指芜湖、溧水等南京外围城市。   “……..,这是意志的较量,这是民族精神的较量。黄河长江抚育的中国男儿,与富士山下孤岛中求存的大和武士之间的决死较量,是两个民族全力以赴的决战。   黄河南北,长江两岸,这场围绕徐州的战役,从最开始的山东、安徽已经扩展到北到察哈尔、南到浙江的广大地域,最核心的徐州区域,日军在进攻,在更广泛的外围,中国军队在进攻。   独轮小车,这个千年以前发明的运输工具在这场战争中依旧发挥作用,粮食、弹药,堆在车上,推着它,走起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数千辆这样的小车,在泥泞的道路行进,将军队最需要的粮食弹药药品送到前线。   这是一道一眼望不到头的人流,他们穿着破烂的棉衣,一根草绳系在腰间,有些人甚至还赤着脚,但依然坚定不移的向炮声响起的方向前进。   一盘散沙的中国,被这场战争凝聚起来。   望着这道人流,我知道,日本人赢不了,除非中国人愿意败。”   查尔斯在泰晤士报发表的文章被各地报社转载,中国民众被震动了,新一轮捐款捐物在各地蓬勃兴起。武汉、广州、重庆连续爆发支持抗战的游行示威,南洋华侨领袖陈嘉庚在武汉发表宣言,要求政府宣布在日寇未全部退出国土之前,言和者为国贼;此言一出,新闻界群起支持。   庄继华看到这个宣言,他没有发表任何评论,现在他最关心的是鄄城和永城,十一集团军抢先占领永城,但中岛没有与他纠缠,以第一骑兵旅团虚攻永城,吸引十一集团军注意,他自己却率领红第五混成旅从永城以东的岳庙吕店,经苗桥杀入皖北。   邓锡侯紧急从五十八军中抽调鲁道源师在沱和南岸阻击中岛,同时命令十一集团军立刻南下,攻击中岛后路,另外向七十四军通报,要求他们加快行动速度。   村庄内到处是火光,到处都是村民的尸体,鲜血在寒冷的天气下迅速凝固。数千名暴虐后的士兵带着满足的神态站在村口平坦的土路上,带着崇敬的目光看着他们的指挥官。   中岛康健冷漠的看看的燃烧的村庄和兽性的士兵,慢慢地露出一丝微笑。他知道这个村庄里的村民没有什么威胁,但他必须杀掉他们,用他们的血来激发士兵兽性,他的进军虽然狂暴,但他毕竟是孤军深入,一旦中国军队赶上来,等待他们的就是灭顶之灾,他们必须像野兽一样战斗,才能活下来,才能胜利。   “士兵们,”中岛大声说:“十天前,我们还在淇县,可现在我们已经踏上安徽的土地,这十天中,你们攻克了新乡,强渡了黄河,你们打垮十倍于你们的敌人!你们在支那的土地上纵横驰骋!你们所向无敌!我为你们感到自豪!你们的家人也会为你们感到自豪!你们的赫赫武功将永载皇军史册!”   “万岁!”古树兴奋得满脸通红,高举双臂大声疾呼。   “万岁!”“万岁!”数千双手臂高举起来,像树林一样,士兵们为中岛的话而狂喜。   中岛伸出双手示意平静,场上瞬间平静下来,中岛大声说:“我知道,你们很累,我知道,我们缺少弹药,但现在我们的前面有支那军!我们的后面有支那军!只有打垮他们,我们才能活下去!只有打垮他们,为我们的胜利才能画上完美的句号!你们有信心没有?”   “打垮他们!”   “杀光支那人!”   “杀死他们!”   ……..   已经被杀戮激起的兽性变得更加狂暴,野兽在疯狂叫嚣,中岛严肃的注视他们,心里痛快的笑了,如果能打垮背后追来的十一集团军,有可能成功冲过沱河突击中国军队侧后,协助谷寿夫打开通往五战区侧后的道路,进而全歼五战区中国军队主力,圆满结束支那事变,他,中岛康健,将为帝国建立无上功勋。   最近与医院算是结缘了,今天下午又在那待了一下午,明天上午还要去。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八节黄河南岸的曙光(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八节黄河南岸的曙光(六)   当天晚上中岛率部向北急行军,在苗桥以南的平坦原野上设伏,一举击溃急匆匆赶来的十一集团军,十一集团军在突如其来的炮火和疯狂的马蹄声中崩溃了,韦云淞的嫡系三十一军一三一师拼死阻击,集团军警卫团杀开一条血路,掩护部队冲出包围圈,韦云淞带着卫队落荒而逃。雪亮的马刀驱赶着慌乱的中国士兵四处奔逃,让他们无法停下脚步进行抵抗,只能亡命奔逃。   “吁,吁,”穿过欢呼的士兵,鹿草在中岛面前拉住战马,将沾满血迹的战刀插入鞘中,跳下马向中岛端端正正的敬了个军礼,对这个比他年轻十多岁的少将,鹿草现在已经是心悦诚服:“长官,我们追杀支那军二十里,消灭支那军两千多人,将他们彻底击溃。”   中岛有些矜持的微微一笑,他的军装依旧保持整洁,不过指挥刀却已经出鞘,血迹顺着刀身往下流,不远的地方倒卧着一具无头的尸体。旅团的参谋卫士们环侍在他身后,他们大多数沾满硝烟,军装上带着些许血迹。   “干得好,鹿草君,战后我会给你请功!”中岛收敛笑容严肃的说,此战的胜利将缓解他的处境,不过也仅仅是缓解,刚才从那个无头尸体那里得知,还有一个军的支那精锐部队向他开来,距离这里只有两三天路程。   但这已经足够了。   鹿草回来后,中岛立刻收兵,然后带着部队东南快速挺进,这次他没有惊扰沿途的任何村庄,只是迅速通过。   十一集团军战败的消息在.三个小时后传到徐州,正在吃饭的庄继华顿时呆住了,龚楚宫绣画连忙把叫醒,庄继华手忙脚乱的拨出嘴里的饭菜,抬脚就往作战室跑。   作战室内,所有参谋军官都闻讯.而来,每个人脸上都非常严肃,都已经意识到十一集团军的失败带来的严重后果。   “向白长官通报这个消息了吗?”.庄继华进门就问杨遇春,杨遇春点头说:“已经通报信阳指挥部和武汉总参谋部,还没有收到他们的答复。”   “给南线总指挥李副司令,立刻扣押十一集团副司.令三十一军军长韦云淞,由三十一军副军长收拢部队,一经收容完毕立刻向战区司令部报告。”庄继华脸色煞白,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杀机。   龚楚心中咯噔一下,韦云淞是桂系干将,在内战中.曾屡立战功,是李宗仁和白崇禧倚重的大将,他连忙进言:“司令官,临阵斩将,有害无益,卑职建议让他戴罪立功。”   庄继华暴怒了,他大声喝道:“我打的不是内战,是.国战,若因此战失利导致南线崩溃,韦云淞百死不赎。奖惩若不分明,如何让三军效命!我不管那个系统,胜赏败罚,没有二话!告诉李品仙,成立战时军事法庭,审判韦云淞。立刻执行。”   龚楚脸色一红,.他承认庄继华说得没错,但这是中国,目前的现实是没有完整的国家军队,在作战和指挥中必须考虑地方派系,不过看到庄继华的样子,他知道直言劝谏肯定不行,于是换了方式:“司令官,惩处一个集团军副司令必须上报白长官和委员长,战区司令部只有扣押权。”   “那就上报吧,我就不信白崇禧敢这样护短。”庄继华气恼的说,他不想在这上面纠缠,可按照军规,龚楚的话不无道理,对集团军副司令一级的将领,庄继华还真没处置权,这也是当初汤恩伯敢面对面硬顶的原因,电视剧上面那种拉出去毙了,只能是针对低级军官。   “说说你们的看法。”庄继华扭头问杨遇春,然后没等杨遇春回答就转头看着地图,仔细看着中岛康健那道运动轨迹。看着地图,他渐渐冷静下来。   “我们判断,中岛康健会再度南下南沱河,强渡南沱河攻击我军侧后。”杨遇春说。   “那他会在那个地方渡河?”庄继华思索着问,十一集团军战败后,永城以南能用于堵截的兵力只有鲁道源这一个师,要防守如此长的战线的几乎不可能。   杨遇春脸刷地变得苍白,他们原来的判断是中岛会原路南下,可庄继华的意思很明显,中岛不会原路南下,如果不原路南下,那么问题就复杂了。   “我听说你是游击战专家,你看中岛的打法与红军是不是有些相似,”庄继华思索着问,目光依旧紧盯着中岛的轨迹,在永城以南来回搜寻。   这下不但杨遇春感到惊讶,连龚楚也忍不住靠上前来,仔细看了一会,龚楚苦笑下:“司令官说得没错,是与红军有些相似,行动飘忽不定,你稍有疏忽就扑上来咬你一口,然后立刻远遁,这确是红军的战法。”   “可红军的战法是配合政策的,每到一处打土豪分田地,搜集给养….。可他们的武器弹药怎么补充呢?”杨遇春说到中途就改口了,他知道前面说错了,中岛不需要政策,但他有枪,只需要杀戮就可以搜集给养,不过他没想明白,武器弹药补充从那里来。   “很简单,他实际上并没打多少仗,新乡不算,从强渡黄河开始,到永城,他实际只打了这一仗,不过他的骑兵恐怕损失不小。”庄继华说,细细考量,中岛康健还真没打几仗,但他的骑兵长途奔袭,就算没被打死,累也累坏了不少马匹。   “必须堵住中岛。”庄继华喃喃的自言自语,他完全没想到,突然冒出个中岛,打乱整个战役部署,七十四军南调,严重削弱了黄河北岸的攻击,致使薛岳迟迟不能突破日军防御,鲁道源北上沱河堵截,又削弱了浍河防御,导致南线的全面被动。   可中岛会在那里渡河呢?谁也不敢轻易作出判断。   “必须与谷寿夫取得联系,要与谷寿夫取得联系就必须击破横在中间的邓锡侯和卢汉,可现在他已经筋疲力尽了,突击力量的骑兵损失已经很大,炮弹也所剩无几,因此只有花费最小的代价突破卢汉或者邓锡侯。怎么花费最小代价呢?”   庄继华自言自语,目光始终不离地图,尽管他的声音比较低,但杨遇春和龚楚却听得一清二楚,两人的目光也在地图上搜索,这种完全没有任何情报的判断,只能通过军事常识和对对方行动的经验判断。   好一会,杨遇春忽然开口了:“我明白了,他不会强渡沱河,他会袭击宿县,一定如此,一定是宿县。”   庄继华陡然转身看着杨遇春,目光凌厉得吓人,脸色也苍白得吓人:“有什么依据?”   “没有依据,”杨遇春也有些紧张:“我们都把目光集中在谷寿夫身上,认为中岛会南下与谷寿夫会合,打开通往永城的道路,实际上这正是中岛希望我们这样判断的,可如果是我的话,我绝不会南下,而是东进,打掉宿县,然后守在这里,卡死我军南线咽喉,配合浍河南岸日军击破李副司令官的正面,然后会同第九师团和十三师团全力西进,一举摧毁南线,再全军北上永城,唯有如此才有足够兵力封闭我军西撤道路。”说完之后,他又重重补一句:“如果是我,我就这样打。”   庄继华反复思索杨遇春的话,越想越感到可能,他计算着中岛距离宿县的距离,只有不过百多里,强行军一天一夜就可赶到。   冷汗顺着背脊淌下,李品仙的南线总指挥部就设在宿县,可由于前线兵力紧张,他身边只剩下一个团的警卫部队,这样薄弱的兵力,以中岛的强悍,可以一鼓而下。   “立刻电告李副司令,中岛极有可能东进袭击宿县,立刻加强宿县守备。”庄继华思索着从那里抽调兵力增援宿县,只有从徐州调兵,可时间来得及吗?   “叫廖耀湘来,徐州所有车皮立刻征收。”庄继华立刻决断,不管来不来得及,他都必须作出努力,给宿县调去援军。   廖耀湘很快来到司令部,他并没有走远,新二十二师回来就进驻徐州城内,接管了徐州城防,他的指挥部就设在战区司令部旁边。   “廖耀湘,你立刻率部增援宿县,记住一定要小心,在你们赶到之前宿县很可能失守了,沿途电台不许关机,随时与战区司令部保持联系,宿县的情况随时通报你们。”庄继华急促的说,。   廖耀湘心中一惊,他从未看到过庄继华如此焦急,而宿县很可能失守,这让他更加惊讶,感战局的危急,廖耀湘立刻答道:“请司令官放心,如果宿县没有失守,我保证坚守宿县,如果失守了,我一定把它夺回来。”   庄继华顶顶的看着他,拍拍他的肩膀:“出发吧,宿县,记住,宿县一定要掌握在我们手里。”   廖耀湘没有废话,敬了个礼,返身就走。   待廖耀湘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庄继华转身对龚楚说:“给徐参谋长发电。”   医院快成我家了,每天都去报道,今天添了个侄女,在妇产科泡了大半天。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八节黄河南岸的曙光(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八节黄河南岸的曙光(七)   “南岸我军,皆国军精锐,围困之势力已成,为何迟迟未能突破,究竟是何道理?各军是否有畏敌避战之行为?如若查实,当严惩不贷!南东两线日军攻势猛烈,南线尤其积极,我军有不支可能,望你们奋勇进取,聚歼顽敌!”   这封措辞强烈的电报让徐祖贻完全理解庄继华的焦虑,将本间逼到黄河岸边已经几天了,可始终未能再进一步,身处绝境的日军士兵抵抗非常顽强,每处阵地,每个战壕,甚至每个沟渠都要经过激烈战斗才能夺下来。   面对如此缓慢的进展,徐祖贻有些一筹莫展,催促、督战、重赏,等等手段他都用了,可就是进展不大,他不知道问题出在那里。   “战场广阔,不要拘泥于一五战区划分,应大胆出击,首先击垮北岸日军。”   没等多久,庄继华的第二封电报又到了,徐祖贻赫然开朗,目前集中南岸的部队有十六万,日军已经被压缩到董口,在这样小的区域中,无法将全部部队投入进攻,冀南这样不如派出一两个师出击北岸,先配合薛岳打垮北岸日军,然后再收拾南岸的本间,庄继华给他指出了一手妙手。   徐祖贻立刻调整部署,第一.军和七十八军依旧从西面进攻,一零一军在南面进攻,四十七军两个师则从西面发起进攻,孙震指挥一零二军在欧红岭村强渡黄河,直接杀进北岸三十六师团侧后。   这次进攻出乎日军意料,此前中.国军队从未跨战区作战,骄傲的薛岳甚至拒绝了李宗仁调南岸五战区部队北渡的询问,要使用自己的兵力扫清北线日军。但现在战局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徐祖贻再也顾不上了,不再管薛岳的感受,不料此举却打了日军一个措手不及。   孙震很快在黄河以北站住脚,.然后向西强攻,井关刃顿时由三面对敌,变成四面楚歌,孙震攻势凌厉,右翼王铭章连续攻克傅庄吉庄,直奔王固乡;左翼郭勋祺则沿黄河北岸前进,攻克周楼、项城,向董口对岸的鱼骨、常楼杀来;孙震则亲率饶国华师跟进。   井关刃被迫从正面抽调兵力阻击孙震,薛岳抓住.机会发起猛攻,王敬久七十一军在日军防线上撕开一个缺口,黄杰率领第八军也从北面撕开十七师团防线。井关刃拆了东墙补西墙的恶果显现无疑。   黄河北岸迅速陷入崩溃状态,本间雅晴几乎就快.绝望了,可这时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发来战报,在北面攻击的增援部队突破二十一军防线,强渡金堤河,向文留杀来,前锋距离井关刃部仅仅只有十里了。   薛岳接到报告气得差点吐血,这边形势刚刚好.转,那边又出问题了,而且还是影响全局的大问题。他左思右想,只得通过庄继华命令孙震立刻支援唐式遵,务必在文留阻截住日军。他甚至来不及申请将一零二军划归一战区。   饶国华部以强.行军赶往文留,在文留截住日军,击溃日军前锋,帮助唐式遵稳住防线。   本间雅晴感到自己的神经已经快崩溃了,中国军队的攻势越来越猛,中国将领几乎疯了,完全不顾伤亡,不计代价的攻击。他的部队伤亡越来越大,连迫击炮在内的所有炮弹已经全部打光了,士兵的弹药开始告急,军官不得不要求士兵节省弹药,尽量将中国军队放近点打,这又增加了他的伤亡,现在两个半师团近七万人就剩下不足两万,大批伤兵无法后送,随着炮越来越近,部分伤员开始主动返回前线充当肉弹,抱着手榴弹躺在中国军队前进的道路上,与中国士兵同归于尽。   远程炮弹已经能打到董口了,本间在指挥部内再也呆不下去了,他能调动的人手都已经调派到前线去了,空气中有股浓厚的血腥味,炮弹时不时在街道上爆炸,中国军队虽然能打到这里,但并没有把这里当作主要轰击目标。   站在村北的河堤上,本间眺望对岸,对岸也同样炮声连连,浮桥上有大批伤兵向这边转移,显然井关刃已经无力阻挡中国军队的进攻。   “难道就这样战败了吗?”本间第五十次这样问自己,他心里非常不甘心。   “阁下,支那军攻入西姬庄和傅庙,黑岩将军请求增援。”   “告诉他我没有援兵,告诉他,发扬武士精神,守住阵地。”本间连头都没回,只是平静的说。   “哈依!”军官犹豫下,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炮声猛然间变得更加猛烈。   “我没有援兵,告诉他们人在阵地在!”。   几乎同样的话也在杜聿明口中说出,坚守十天,现在仅仅过去四天,张力辉和司徒非几乎同时求援。消灭日军坦克后,日军几乎就采取弹幕推进的方式进攻,每次进攻都是弹如雨下,战壕全部被炸断,掩蔽部全部被炸塌,连撤到二线阵地的部队也无法躲过日军炮火,伤亡直线上升。张力辉和司徒非步步后退,不得不向杜聿明求援,但杜聿明不为所动,死死扣住王国斌师。   还有六天,杜聿明却不认为自己只需要在这里守上六天,鄄城攻击并不顺利,本间雅晴缩成一团刺猬,黄河以北日军拼命来援,可以想象战斗激烈程度绝不低于这里,十天歼灭本间很可能不够,如果现在就把兵力消耗完了,万一有个什么变故,就束手无策了。   济宁最大的好处是只能两线进攻,他的西面是运河,南面是南阳湖,日军不可能围攻济宁,只能从北面和东面进攻,这对防御有一定的帮助。   没有得到支援,张力辉司徒非只能收缩兵力,苦苦支撑。   同样在苦撑的还有运河区的张自忠和汤恩伯,日军在正面未能突破后,安藤利吉将山下奉文第十六师团从正面调出,向邳县迂回,汤恩伯急调孙立人新三十八师阻击,新三十八师走后,正面防御愈显薄弱,安藤利吉趁机从张轸的侧翼邱庄突破,杀入运河西岸,随后攻克宿羊山,导致新三十八师与主力部队的联系被割裂,孙立人见势不妙,率部经碾庄向徐州撤退。张自忠和汤恩伯也同时撤撤出运河西岸,边打边向徐州撤退。   东线战局出现重大变故,徐州全城震动,战区直属部队,鲁瑞山被临时任命为总指挥,率领警卫团和宪兵团紧急前往贾汪,鲁瑞山连夜强行军赶到贾汪,在贾汪击溃日军先头部队,暂时稳住东线战局。   随后庄继华将在沛县的二十军紧急南调徐州,这个军本来是留在这里准备防御日军偷越微山湖的,可不知为何,日军却始终没有采取这样的行动。   二十军在杨森率领在紧急赶往徐州,走到半路却接到庄继华命令,取消到徐州的命令,立刻西进抢占砀山,正在赶路的杨森大为惊讶,这完全是南辕北辙,前一道命令是东进,后一道命令是西撤,没等他提出疑问,庄继华的第二封电报告诉他原因,宿县失守。   黎明前是最寒冷的时刻,望着远处黑黝黝的城墙,中岛康健心潮起伏,正如杨遇春判断的那样,他的目标是宿县,直接南下他很可能会在突破中国军队防御前被追来的七十四军彻底消灭,因此他作出的重重南下动作都是诱敌,真正的目标是东进宿县,消灭支那军南线指挥部,动摇支那军的后方。   杨遇春判断对了中岛的目标,但无论是他还是庄继华都判断错了他的速度,当连车头都站满士兵的廖耀湘部从徐州出发时,中岛距离宿县只有不到十里远了,中岛将沿途抢到的所有汽车、马车、自行车、骡子全部征用,他亲自率领这支机动部队与鹿草的骑兵一同出发,参谋长古树率领剩下的士兵强行军赶往宿县,轻伤员留在最后,重伤员就地自戕。   黑夜中,日军士兵组成数条火龙,向前快速挺进,有的马匹跑着跑着刷腿一软口吐白沫的载到在地,马上的士兵只要没摔死,爬起来有接着向前跑,步兵走着走着就直挺挺的倒下去,再也没站起来。   中岛康健见掉队的士兵越来越多,倒毙的马匹也越来越多,他立刻从马上跳下来,将马匹让给了一名失去战马的骑兵,然后将所有军官赶下车,把士兵,特别是机枪和迫击炮装上汽车,然后率领这些军官和士兵徒步赶往宿县。   城头没有丝毫动静,城楼上的马灯还在一摇一晃,所有这些都说明中国军队还没有意识到他的到来。   听着身后传来的控制不住的喘息声,中岛有些犹豫了,持续整整二十个小时的急行军,已经耗尽士兵的体能,他不清楚这样冲击宿县是否能成功?   “阁下,下命令吧,拿不下宿县,我们已经站在胜利的门边了,阁下,不能犹豫。”鹿草看穿中岛的犹豫,知道他在想什么,力促他下决心。   这次进军让鹿草的骑兵大部分变成了步兵,马要么累死要么放弃,士兵们同样疲惫不堪,他自己的马也同样被放弃了,那是一匹七岁的东洋马,黑色的毛皮增添让它看上去彪悍无比,就连这样的壮马也在这场与时间赛跑的行军中垮下来了。   中岛回头看看他的士兵,他目光扫视到时,正在士兵喘息的士兵立刻挺直腰身,努力调匀呼吸,无畏的迎着他的目光。   “鹿草君,你带五百人去拿下火车站,封锁火车站。其他人跟着我前进,拿下宿县。”中岛平静的低喝一声,然后率先向黑黝黝的城头走去,鹿草一挥手带着五百人向城北火车站走去。中岛的几个卫士紧走几步,挡在他身前。   一杆太阳旗在寒风中瑟瑟飘扬。   一千多人默默的走着,没有人开口,没有人发出万岁的呼喊,每个人的目光中都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皮靴踏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城头依旧没有丝毫动静,靠近城墙,中岛一挥手,一百多士兵快速跑到城墙下,然后迅速掏出绳索仍到城墙,迅速爬上城墙,不一会城墙上响起一阵短促而激烈的枪声。   中岛紧张万分的注视着城门,不一会,城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中岛拔出指挥刀,指向城门洞,“为帝国建立功勋的时候到了!万岁!”   中岛率先冲向城门,“万岁!”身后响起轰天呐喊,一千多日军端起上着明晃晃刺刀的步枪,冲向城门。   枪声惊动了指挥部内的李品仙,与庄继华的快速相反,李品仙并不认为中岛的攻击目标会是宿县,认为中岛不符舍近求远,他会继续南下攻击邓锡侯或者卢汉,因此虽然收到庄继华的报警电报,但他还是不相信中岛会到宿县来,同时在内心里对庄继华严厉处置韦云淞非常不满,他只是简单的告诉警卫团长,加强警备,就没再管这事了。   可现在西门传来的枪声却实实在在告诉他中岛来了,李品仙登时呆若木鸡,待他清醒过来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彻底完了。   城内到处响枪,到处都在燃烧,日军士兵分成数十股向城内突进,他们随意放枪,在全城制造恐慌。   完全不知道有多少日军进城,慌乱在守军中蔓延,守军迅速崩溃,李品仙在卫队保护下仓皇逃出城,他甚至忘记带上对指挥极端重要的电台,直到几个小时后,电台主任才带着通讯处赶到,这几个小时中,整个南线都找不到南线总指挥的影子。   李品仙的耽误,让新二十二师遭受莫名损失。鹿草占领火车站不久,载着新二十二师先头部队七一六旅的火车即呼啸着赶到火车站,火车尚未进站,即遭到日军火力突袭。七一六旅遭受重大损失,旅长董祥勋当场阵亡,部队损失了一千多人,副旅长姚松涛率部后撤十里才站住脚。   接到姚松涛的电报后,庄继华已经没时间生气,他感到这仗打不下去了,到了必须撤退的时候了。   “白长官并转武汉委员长,今晨宿县失守,南线战线已经被拦腰切断,浍河失守就在几天之内,综合此次津浦路战事,我军已经给日军以沉重打击,继续恋战,对日军的打击也不会再增加多少,卑职请求撤退,保全战区主力,以利长期抗战。”   可蒋介石和白崇禧的回电却让庄继华大吃一惊。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九节布局敌后(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九节布局敌后(一)   “津浦路战事已到最后关头,鄄城敌军授首就在眼前,坚持最后五分钟,胜利即在我们手中。若此战获胜,我国军民当信心大振,日军必然胆寒,其国内民众必将反对现政府之政策,促成其向我让步的可能性极大。”蒋介石的电报一方面鼓励庄继华坚持下去,一方面告诉他取胜后的巨大政治利益。   “宿县日军久战已成疲军,投入主力,可一鼓而下,可调二十军南下,收复宿县,消灭中岛,坚持到最后胜利。”白崇禧的电报则明确指出,你庄继华还有力量打下去,宿县虽然失守,但中岛实力消耗极大,连续长途行军,连续作战,已经让他们没有多少战斗力了,只要坚决反攻就能重新掌控战场主动权。   庄继华接到两封电报简直有苦难言,我们反攻宿县,难道日军不会增援宿县,东线实际已经被突破了,张自忠的五十九军和庞炳勋的四十军已经损失过半,汤恩伯的二十军团损失丝毫不弱于张自忠他们,张轸部已经被击溃,从运河区撤退全赖其他三个的苦战,这三个军损失同样超过半数。孙立人则是侥幸逃过日军的合围,他的损失较小,也达到三分之一。更主要的是无论西尾寿造还是畑俊六都不会看不到中岛刺出的这一剑的厉害,因此他们完全可以从东线抽调部队南下,而五战区已经没有力量阻止他们了。   “司令官,你看怎么办?”龚楚皱起眉头,面沉似水,这两封电报的来头太大,他不敢轻易发表意见。   庄继华疲倦的摇摇头,他连战区警卫部队和卫士长都派出去了,除了二十军外再也没有力量了,更主要的是,他根本不想打了,五战区参战的六十多万人,几十个军,几乎每个军都收到惨重损失,不过他深信,日军的损失同样不小,可他也同样相信,日军的补充比他快。   “福昌,有话就痛快的说,不要.犹犹豫豫的。”庄继华用双手摁住太阳穴,严重的睡眠不足让他的脸色看上去像是因缺少血色而苍白异常,宫绣画轻轻摇头,端来杯咖啡放在他面前,闻着咖啡的香味,庄继华的精神似乎又振作了些,但他的反应依旧那么敏锐。   龚楚苦笑下,他摸摸脖子上有些.肮脏的衬衣,二十来天没洗澡让他感到极不舒服,他不知道庄继华是什么感觉,同样二十来天没洗澡,他看上去好像挺干净,似乎从来不担心长虱子。   “龚处长,军事和政治应该分清.楚,什么是军事,什么是政治。”   没等龚楚开口,庄继华就抢先提醒他,龚楚在心里.叹口气,他当然清楚军事和政治,可你要真分开,可正要分开又那是那么容易的。   “我赞成司令官的意见,应该马上撤退,二十军不能.用于南线,而且追来的七十四军也不要用于宿县方向,我建议就让新二十二师反攻宿县。”龚楚稳定下心神说:“另外必须立刻制定出整个战区部队的撤退路线,一旦浍河被突破,撤退立刻开始。”   庄继华没有答话,王小山忽然进来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庄继华,庄继华打开一看,顿时由衷心惊肉跳的感觉,他苦笑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立高支助密报,西尾寿造已经命令山下奉文率领第七师团南下,增援宿县,这是一次南北两线的协同动作,浍河以南的日军将暂时停止进攻,待山下奉文抵达宿县后,包围歼灭浍河正面我军。   这个电报太及.时了,庄继华签字后,将文件交给宫绣画,宫绣画什么也没说就将文件收起来。龚楚看着他们的这一连串动作,什么也没问,到这里不久他就明白了,王小山和宫绣画掌控着庄继华的秘密文件,他们两人的事情谁也不能过问,王小山的文件除了庄继华谁也不能看。   庄继华思索一会,对宫绣画说:“转发委员长吧。”   宫绣画轻轻点头,然后拿起文件夹就要出门,庄继华又叫住她,宫绣画转过身看着他,庄继华犹豫一会才说:“重申我们的意见,要求立刻开始作撤退准备,另外,我们可以争取两到三天时间,超过这个时间,南线和东线就可能彻底崩溃。”   这话一出口龚楚就明白了,庄继华决心已定,他要离开徐州了,果然,庄继华抬起头对他说:“你立刻拟定一个全面撤退的计划,今天晚上交给我,特别是南线,往江苏去两个军。”   “是。”够管理处没有问,为何要给江苏调两个军去,不过庄继华既然吩咐了,他照办就是了。   随后庄继华又把花春和杨遇春叫来,杨遇春就在外面,立刻就进来了。   “柳青,有没有兴趣下去带兵?”庄继华开门见山的问。   杨遇春脸上现出一丝兴奋,他一直想直接带部队,可他身上有GCD的污点,给的待遇挺高,现在他享受的还是中将待遇,可谁也不敢任命他为军事主官,一直担任参议、参谋之类的幕僚职务,庄继华让他直接带兵,这真合了他的心愿。   “当然愿意。”杨遇春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那好,我任命你为第五战区苏鲁游击区游击支队司令,军衔少将,你去苏北,不过兵力我只能给你一个营,从直属团调一个营给你,其他的要靠你自己去发展。怎么样?敢不敢去?”   “好,什么时候出发?”杨遇春立刻点头,虽然只有一个营,但庄继华给他一个无限的空间,游击支队,可大可小,大的话可以扩充到一个师。   “你听好,”庄继华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严肃的看着他:“你在GCD那边呆过,知道他们的长处和短处,我希望你能采其长摈其短,不要把他们看着洪水猛兽。鲁南苏北很快就会沦为敌占区,你们要坚持下来,首先就得有根据地,有根据地就要有政权,要建立政权,要减租减息,充分发动群众,不要怕,我在后面给你撑腰,另外我要给你派个副队长,他是你的政治指导员。”   杨遇春看着庄继华,良久才点点头:“是,请长官放心。”   “我不放心,在敌后,最重要的是获得老百姓的支持,只有取得百姓的支持,你们才能坚持下来,而GCD在这方面有很多成功的经验,我希望你能学习他们的经验。”庄继华说。   “请长官放心,我一定采其长弃其短,决不以个人之事误国家的大事。”杨遇春大声说道,庄继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他刚要让杨遇春出去,杨遇春却又突然说:“司令,原青岛市长沈鸿烈正在鲁南一带活动,手下据说有几千人,能不能把这支部队划给我?”   杨遇春一直关注敌后作战,对在敌后作战的部队很是关心,几支活跃在敌后的部队都在他的脑海里。   “好,就这样。记住,在敌后非常危险,除了日本人,将来你们要打交道的还有GCD,谨慎小心。在任何时候都不要与敌人硬拼。”   庄继华仍然有些不放心,反复叮嘱,国民党缺少作基层工作的经验,军队一失败,就全盘失败,相反GCD却可以依靠群众工作和基层组织坚持下来,所以在敌后坚持,军队不是第一要务,基层政权才是。   杨遇春走后,庄继华开始思考派谁去与杨遇春搭档,想来想去,他选定原西南开发队合川工作队队长卓浪,这个人是黄浦五期毕业,目前在战区民众动员处负责动员群众支前,他长期在基层工作,对基层十分了解,唯一的问题他现在不在徐州。   花春进来后,庄继华直愣愣的看了他两分钟,把花春看得心里发毛。   “司令,有什么事请下命令,我保证完成。”花春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庄继华这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你老毛病犯了。”庄继华冷冷的问:“是不是这样?”   “谁在胡说八道,”花春连忙叫起屈来:“根本没这回事。”   “哼。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要小心,记住,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别把保密忘记了。”庄继华依旧严厉,花春冷汗淋漓,这段时间他与宣传部新来的那个漂亮的女兵打得火热,但实际上两人的关系并非别人想象的那样,仅仅比其他人交往多一些,以他对女人的了解来看,那女兵心气很高,一般人看不上眼,好像还有点后台,不是个好惹的主。   “你去找几个笔杆子,写几篇文章,内容要立意在不以一城一地之得失,坚持长期抗战上,着重宣传我们近期取得的胜利,为放弃徐州后撤做点舆论准备。”   “我们要放弃徐州?”花春有些惊讶,近期他的宣传调子有点高,这转变有点太快了。   “对,东线已经后撤了,南线宿县失守,再打下去,恐怕真要给小鬼子包圆了。”庄继华说着挥挥手,让花春赶紧去找人,临了还加了一句:“文章写好后交给我看看。”   第二更完成,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九节布局敌后(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九节布局敌后(二)   杨遇春要去敌后,作战科长就要重新确定人选,但这不是最要紧的事情,最要紧的是说服蒋介石同意他撤退,但蒋介石的回电却迟迟未到,庄继华可以想象蒋介石现在正与白崇禧电报往来,白崇禧在这次战争中首次独立协调指挥如此庞大的战役,他肯定希望获得全胜,特别是在庄继华连胜两战之后,民间已经隐隐称之第一名将。   “再电武汉,委员长侍从室并转信阳白长官指挥部,日军企图已经十分明显,东线我军伤亡巨大,难以为继,现在撤退可以最大程度保存部队。”   但武汉蒋介石却始终保持沉默,白崇禧那里的回复却很快到来,白崇禧依然坚持,调二十军南下反攻,为了增强庄继华的信心,将七十四军划归五战区指挥,同时建议将七十四军用于南线永城战场。   龚楚将他拟定的撤退方案交给庄继华过目,庄继华看后思索会摇头说:“这不行。”   按照这个计划,李仙洲的九十二军和于学忠的五十一军将退往江苏,樊松甫、刘汝明和廖耀湘向西与卢汉和邓锡侯撤向豫东南,廖磊和李延年撤向湖北;东线张自忠和汤恩伯会同孙立人向丰县,砀山撤退;北线孙连仲指挥所部撤向菏泽,由菏泽进入河南,孙桐煊和杜聿明经单县撤向商丘,徐祖贻负责率领四十九集团军和第一第七十八两军向河南撤退。   “这样单纯的撤退等于将广.阔的敌后让给日本人了,必须在敌后留下部分部队。”庄继华说着拿起笔在文件上勾画:“九十二军撤向江苏不错,廖磊的二十一集团军必须留下不少于一个师在定远附近的山区打游击,第二军李延年部向合肥撤退,二十一集团军其余各部撤进大别山。于学忠一个军进入江苏不够,不能只看到苏北,还要看到山东,山东有沂蒙山、泰山、胶东,如此广阔的区域,不能就这样留给别人。让刘汝明也过去,将来这两个师进入沂蒙山区。大别山战略地位极为重要,不能让给别人,告诉廖磊要做长期坚守的打算,把它建成我们在敌后的堡垒。”   华北放弃后,GCD趁机占领了华北敌.后广阔区域,蒋介石鉴于此,在这次大战开始前就有命令,一旦不得不撤退,必须在敌后留下足够的部队,再不能像华北那样,撤走就行。   “华北的情况证明,平原也是可.以坚持的,微山湖、独山湖,南阳湖也是打游击的好地方,你是游击战专家,这一带容纳一个旅应该没问题吧。”庄继华用手在枣庄、济宁,沛县画了一个大圈,把鲁西的三个湖泊及其周边地区全部包围进去。   龚楚在心里暗自苦笑,这个司令官真敢想哑,平原.上的游击战凶险异常,国民党与GCD最大的不同就在基层组织性和政策上,GCD能在敌后生存下来,国民党就不一定能行,但这个话不能说。   “不行。”庄继华比较好说话,龚楚决定还是不要辜负.专家的称誉:“这个区域虽然大,但这个区域是交通要道,日军驻防兵力必然雄厚,游击空间并不大,很难建立稳固的根据地,顶破天可容纳一个团。”   说完之后他有些紧张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沉.默会点点头,承认龚楚的判断不错,可是派谁去呢?这里恐怕比沂蒙山要艰难百倍,庄继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你重新拟定个.撤退方案,北线不用做多少改变,南线按照我刚才说的进行修改,然后组织推演,看看有什么问题。”   龚楚点头答应转身出去了。   蒋介石接到庄继华的电报后,立刻把何应钦蒋百里和陈诚叫来商议,蒋百里和陈诚坚决支持庄继华,认为长期抗战不在乎现在能否歼灭本间,我们已经沉重打击了本间,打击了羽田,打击了西尾寿造,第二次津浦路会战虽然没能成建制歼灭日军,就歼敌数量而言已经不下于第一次津浦路会战,现在撤退可以避免无谓冒险。   何应钦的态度有些模棱两可,一会说可以撤退保全部队,一会又犹豫,认为本间歼灭在即,咬咬牙是可以办到的。   林蔚犹豫片刻后决定支持庄继华,不仅仅是因为庄继华辉煌的战绩,更多还是考虑庄继华是前线指挥官,说出的话更有说服力。   得到三位主要军事幕僚支持后,蒋介石下决心后撤,可没想到,白崇禧居然坚决拒绝,他坚持认为还可以打下去,从濮阳下来的日军已经被二十七均和二十二集团军以及饶国华师阻截,薛岳在黄河以北已经取得很大进展,日军三十六师团和十七师团已经被分割包围在几个孤立的小村庄,歼灭就在眼前。黄河以南,徐祖贻已经严重压缩了本间的空间,我军距离本间的核心阵地董口只剩下五里,新二十二师正在反攻宿县,中岛康健已经是疲兵,反攻可一举而下,如此我军即可重新掌控整个战局。   白崇禧在电报中还指责庄继华恃功而骄,拒不服从命令,二十军依旧在向河南砀山撤退,七十四军也没有开向浍河前线,致使浍河前线危机四起,他甚至暗示庄继华有可能故意放开浍河正面防线,让后撤成为既成事实。   看了白崇禧的电报后,蒋百里有些生气了,他非常不满的说:“白健生在信阳,庄继华在徐州,谁更了解前线的实际情况?这是不言而喻的,作战不是靠想象和猜测。委员长,我坚决要求下令撤退。”   蒋介石虽然同意蒋百里的看法,但他这次却罕见的表现出民主精神,依然坚持说服白崇禧而不是强制命令,他在电报中劝白崇禧注意东线危机,就算歼灭了本间,外围还有五十万日军,日军照样可以进攻,如果我军损失过大,不能阻止日军,日军有可能直接冲击武汉,如此就得不偿失了。   武汉和信阳电报往来,宿县城下,吃了大亏的廖耀湘正怒气冲冲的率部猛攻宿县。   廖耀湘在天亮后不久赶到宿县,七一六旅余部会合,从未这样吃亏的廖耀湘听了姚松涛会报后怒不可遏,一面不管不顾的上报庄继华要求严惩李品仙,一面迅速集结部队开始进攻宿县。   点燃了廖耀湘的怒火也就等于点燃了新二十二师的怒火,拳师分作三路向宿县扑来,很快他们就在城西将吃了的亏找回来了。廖耀湘发起反攻时,还有近两千人没进宿县,他们遭到廖耀湘的伏击   连续强行军将中岛的拖得很长,虽然有三千多人赶到宿县,可还有两千来人在后面拖着,廖耀湘的右翼绕道西门,在路上就得到消息有一股日军正赶过来,廖耀湘当即决定消灭这股日军。   当炮弹落下时,疲惫到极点的日军士兵还傻愣愣的站在那里,面对潮水般涌来的中国士兵,他们只是本能的作出抵抗的动作,结局根本不言而喻,日军士兵激起最后一点力量,向宿县突击,拖着沉重的双腿向前奔跑,脚上的皮靴犹如有千斤重,手上的千犹如万斤,他们的体力和精神已经达到极限,不少人趴下就不想起来。   嘹亮的冲锋号和阵阵炮声,惊醒了在城墙上的中岛,他在城墙上休息,迷迷糊糊中就睡着了,实际上整个旅团都在睡觉,枪声和炮声让他们从睡梦中爬起来,看着远处腾起的阵阵硝烟和火光。   “阁下,让我带人出去接应他们吧。”古树赶到城内也不过一小时,整个第五混成旅被分成了三部分,中岛率领的先头部队,包括骑兵第一旅团在内,兵力有大约一千五六百人;他率领的第二部分,兵力有大约两千多人;联队长高朴率领的是最后一批,包括部分体能较弱的士兵,轻伤员和医生护士工兵等。   中岛目无表情的腾起的硝烟和那阵阵火光,良久才坚决的摇头:“不用,命令下去,全军进入作战状态,告诉鹿草,立刻撤回城内。”   “阁下。”古树疼苦之极,中岛此举无疑是放弃城外部队,任其自生自灭:“还是让我去吧。”   “外面有多少支那军?你还有多少体力?”中岛的声音依旧坚定,可他不敢转过身来,他的目光中隐隐有泪水。良久,中岛才说:“立刻电告北平,支那军正在反扑,请求紧急增援,我们将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中岛努力收敛悲戚,然后转过面对古树:“告诉全体士兵,此战不许后退,每个人都要坚守到最后一刻。”   城外的枪声渐渐消失,北门的炮声又响起来,震天动地的爆炸,中岛心中一颤,中国军队的主攻方向是在北门,如此强大的炮火,鹿草不知道能不能从北门外的火车站撤回来。   廖耀湘的攻击一向疯狂,他完全是按照踏在重庆军校中讲授的战术,步兵伴随炸点冲锋,雨点般的炮弹把火车站内的一切障碍摧毁,呼啸般冲来的士兵随着爆炸声冲进车站,与日军展开逐屋争夺。   鹿草瞪着血红的眼珠要发起反击,却被及时赶来的传令兵阻止,传令兵带来中岛的命令,让他立刻回撤城内。鹿草率领残部迅速撤进城内,廖耀湘初战得手。   如此轻易的夺得北门外围重要屏障,让廖耀湘深信,夺回宿县只是举手之劳,倒是他要好好羞辱下那位让他莫名吃亏的副司令,南线总指挥。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节大撤退(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节大撤退(一)   天色渐渐阴暗,宿县北门的战斗却日趋激烈,炮弹铺天盖地,砖石横飞,城墙在猛烈的炮声中轰然倒塌,一个豁大的缺口在黑黝黝的城墙上出现,炮弹随后向两翼和纵深扩散,嘹亮的冲锋号下,中国士兵潮水般的涌向缺口。   城上日军冒着炮火冲上缺口,四五挺机枪架在缺口两侧,喷出长串火舌,迎面冲来的中国士兵纷纷倒下,两枚火箭弹带着长长的尾迹扑向火光闪动处,两挺机枪伴着断肢飞上半空。   缺少火炮支援的日军十分被动,尽管士兵依旧英勇,但劣势十分明显。缺口的火力点被消灭后,中国士兵发出一阵呐喊,从地上爬起来向城墙冲去,墙头又出现一群日军士兵,步枪齐射,喷出一派弹雨,十几枚手榴弹从城头扔下,城下腾起串串烟雾。   第一波攻势受挫,廖耀湘很快有组织起第二波攻势,敢死队队员在寒风中赤luo着上身,胸膛里燃烧着熊熊烈焰,他们每人一把冲锋枪,胸前挂着一排弹夹和手榴弹。   “弟兄们,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东线日军两个师团正在兼程南下,浍河北岸的我军正在苦战,为我们夺回宿县赢得时间,我们必须在今晚夺回宿县,只有这一个晚上,否则整个战线会崩溃,我们就不得不从徐州撤退。”   廖耀湘端着一碗酒站在队.列前大声说:“弟兄们,对面的鬼子很厉害,他们从河南杀到安徽,沿途烧杀抢掠,残害无数百姓,连老人和小孩都没放过!冲上去,干掉他们!报仇雪恨!以血还血!”   “报仇雪恨!以血还血!”   “报仇雪恨!以血还血!”   …….   吼声如雷,震天动地!复仇的火焰.烧红了宿县的天空。   “杀!”   随着一声呐喊,数百名敢死队.员冲向城墙,枪声织烈,爆炸声响彻整个夜空。缺口附近的战斗变得更加炙热,这是一场双方都没有退路的战斗。   两边的指挥官都已经赤膊上阵,城头上,中岛已经.亲自在城头作战;城下,廖耀湘亲自率领的旅警卫营就跟在敢死队身后。   爆炸,机枪,步枪组成的火网被撕破。敢死队付出重.大代价冲上城头,他们牢牢控制住缺口两端,廖耀湘率领的后续部队通过缺口向城内的纵深杀去。   城头的日军再也无力将杀入城内的中国军队.反击出去,缓慢的向城内撤退。中岛带着一个机枪组边打边撤,危机时刻,古树从西门抽调一个中队的兵力向中国军队发起反击,士兵接二连三的举着冒烟的手榴弹向迎面而来的中国军队冲去,爆炸卷起一阵浓烈的血雾。   “把指挥官架下.去!”古树二话不说命令中岛的卫士将中岛架下去:“这里由我指挥!”   鹿草在攻击开始不久就身负重伤,被抬进临时救护所,这家救护所只有仅存的两个医生,药品则是从全城药店抢来的。   中岛没有推辞,转身小跑两步,后撤了五十米,古树从西门过来,那么西门的情况肯定会变得糟糕,他必须下来对全盘作出规划,坚守到援军到达。   果然不久,西门也被突破,中国军队的攻势集中在西门和北门,中岛当机立断调整部署,放弃东门,全军以南门为核心,构建一个防御体系。为争取时间,他命令东门的部队留下一个中队,其余部队部队向正面杀来的中国军队侧翼发起反击。   从侧翼杀来的日军迫使廖耀湘放慢对正面日军的追击,把注意力放在侧翼过来的日军,中岛利用这段时间迅速在南门附近建立起防御阵地。   宿县以北,车灯闪烁,战马嘶鸣,山下奉文率领十六师团和第七师团正强行军赶往宿县。孙立人率领新三十八师在侧翼拼命攻击,希望能吸引日军注意。但山下奉文没有上孙立人的当,他留下第七师团十三旅团应付新三十八师,自己率领主力快速向宿县挺进。孙立人无奈之下,冒险将部队分作两部,亲自率领两个旅插向尤集,希望能在这里阻截山下奉文。   宿县失守,浍河北岸军心动摇,李品仙虽然下令不准撤退,庄继华也严令没有命令不准撤退。正面的各军在忐忑不安中迎战日军。   畑俊六很快意识到浍河南岸的缓攻无法欺骗中国军队,他随即下令恢复进攻,同时将十一师团调回,以加强正面突击力量。   日军集中数百条船向对岸猛扑,一直不停的向北岸阵地倾泻炮弹,日军士兵冒着自己部队的炮火在北岸登陆,然后跟着炮火向纵深挺进。   浍河北岸全线告急。   “轰!”“轰!”炮弹持续不断的在附近爆炸,黑暗的天空被染得通红,飘扬的雪花在夜色下消融。   “军长,军长,挡不住了,撤吧!撤吧!”一个浑身血污的军官冲进前沿指挥所,他头上的绷带已经肮脏不堪,隐隐向外渗着血迹。   于学忠转身愤怒的叫道:“往那撤!我们从东北撤到安徽,还能往那撤!今天要么战死,要么把鬼子打回去。”   说完,他把军大衣甩下,拿起一支戈登式冲锋枪就朝外走:“卫士队,跟我上!”   于学忠刚走出前沿指挥所,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留在指挥部的参谋抓起电话,随即高声叫道:“军长!军长!军部电话。”   于学忠返身回来从参谋手中接过电话,电话里传来参谋长急促的声音:“军长,右翼已经被突破,六十八军撤退了,我们怎么办?”   于学忠听后脑中一阵眩晕,他的防线与六十八军并不相连,中间隔着四十六军。   “四十六军呢?李长官呢?”   “他们也在撤退!李长官那里联系不上!”   于学忠放下电话,跌坐在桌旁,他知道浍河防线完了,单凭他一个军是根本不可能守住这条防线的。   “与战区司令部联系,向庄长官请示。”   于学忠最后在电话里说了一句,放下电话就把地图抓过来,仔细寻找撤退线路,他的心情万分沮丧。   庄继华收到于学忠的电报,大为震惊,这个震惊不是对浍河失守,而是对报告来自于学忠这个事实,这说明李品仙已经无法掌控局势,浍河防线正走向崩溃。   庄继华还没作出反应,机要室主任就急匆匆冲进作战室,把电报交给龚楚。   “一战区李司令来电,日军一零一师团和三十七师团突破了二十二集团军和第二十七军的防线,冲到黄河北岸。”龚楚匆匆看往电报,脸色煞白,惊恐万状的对庄继华说。   庄继华眼前一黑,差点就晕过去,两个师团冲到黄河岸边,严重威胁战区主力的安全,整个战役完全失败。   宫绣画见庄继华身体摇晃,连忙把他扶住,让人端来一杯清水,庄继华喝了两口,定了定神又站起来,快步走到沙盘前。   “不能再等白崇禧的命令了,立刻执行撤退方案。”庄继华看着沙盘对龚楚说:“命令于学忠和刘汝明立刻向泗县撤退,然后转进苏北。命令四十六军向永城方向撤退,命令邓锡侯统一指挥五十八军、四十六军和七十四军,务必坚守永城掩护战区主力撤退。”   “命令廖耀湘放弃进攻宿县,向淮北撤退,命令新三十八师放弃阻击山下奉文,向淮北撤退,新三十八师师长孙立人统一指挥淮北各军,坚守淮北,掩护战区主力转进。”   “命令李仙洲九十二军向…………”   …….   一连串命令从徐州战区司令部发出,一夜之间,中国军队开始从各个战场后撤,在济宁坚守的杜聿明连夜撤出济宁,渡过运河,然后经金乡、单县向商丘大踏步后撤。   徐祖贻指挥的河南攻击部队由进攻转入防御,掩护运河线上的部队向西撤退,真正麻烦的是过河的一零二军,北线防线被突破后,这个军无法直接向西撤退,只能南渡黄河,与他们一起行动的还有部分二十一军部队,他们也与被日军割裂,无法与西去的主力部队取得联系,只能跟着一零二军南渡黄河。   徐州大撤退,庄继华带着一个简单的战区司令部留在徐州城内,龚楚率领司令部大部分人向商丘转进,后勤部组织大批人手搬运物质,运不走的一律就地销毁,燃烧卷起的浓烟数十里外均能看见。   东线部队也开始撤退,张自忠五十九军和关麟征五十一军承担起断后任务,其余部队迅速穿过徐州向西撤退。   “这篇文章写得不错,谁写的?”从花春交来的几篇文章中,庄继华挑出一篇,感到很满意,便随口问道。   “我们宣传部新来的一个大学生。”花春的神态略微有些不正常,但庄继华没有注意。   “新来的?”   “原来是是武汉志愿队的,”忽然间花春又恢复,很直接的说:“挺漂亮的一个女大学生,叫纪妃香。司令,不比嫂子差。”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节大撤退(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节大撤退(二)   花春这话一出口就知道说错了,庄继华还没开口,伍子牛首先就不满的瞪着他,宫绣画则轻轻摇头,庄继华微微皱眉,七连的这几个家伙在他面前随便惯了,王小山是最稳重的,偶尔也要开点玩笑,可无论是谁都没往刘殷淑身上扯,特别是他的权威越来越高以后,伍子牛连开玩笑都很少了。   “是你的绯闻主角?”庄继华只是皱了下眉头,没有说什么,花春却伸伸舌头,有些担忧的看看庄继华,见庄继华没生气才放心的答道:“我和她没什么,真没什么,都是别人瞎说。”   “没什么就好。”庄继华淡淡的提醒他:“你在重庆可有老婆,还有三个孩子。”   花春背上冒起一丝冷汗,要是他们三人回去随便说上几句,老婆那里…..   “我和她真没事,”花春有点着急了,伍子牛呵呵笑着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对,我也相信,不过,…..。”   花春无可奈何的知道自己.必须出血了,接过那篇放弃徐州的宣言,向伍子牛和宫绣画许下几个承诺,花春步履沉重去见外面还在等待的记者。   这次撤退与南京撤退不一样,那.次的撤退日军距离尚远,可以有条不紊的安排,这次却是日军已经兵临城下进行。突如其来的撤退,让徐州市民陷入恐慌中,部分市民匆忙搜罗些财物跟着军队向西边撤去,更多的市民却紧闭家门,无论什么人叫门都不开。   东边的炮声越来越近,一队队.从前线下来的士兵拖着沉重的步伐,搀扶着负伤的兄弟,带着悲愤,穿过空旷的城市,两个月的苦战没有打退敌人,现在他们不得不撤退,放弃大遍土地。   “弟兄们,我们放弃了上海,消灭了八万鬼子;放弃南.京,消灭了十万鬼子;上次徐州保卫战,我们消灭十二万鬼子;今天放弃徐州,但我们至少消灭了十五万小鬼子,兄弟们,抬起头来,挺起胸膛,我们没有战败,我们在徐州东面消灭小鬼子,同样可以在徐州西面消灭小鬼子。弟兄们,挺起胸膛,昂首阔步走出徐州。”   一个女学生站在十字街头大声向穿过街头的队.伍演讲,她的身边还有五六个男女队员,他们都穿着军装,手臂上套照宣传队的红袖章。   随着他们的宣传,多数士兵挺起胸膛,空气中渐.渐凝结起一股悲壮。离宣传队不远,摆着一长溜桌子,桌上摆着十几个簸箕,簸箕里盛的全是白面馒头,徐州嗜宿许元沧带领家人在这里劳军。   白须飘飘的许.元沧拿着馒头向过路的士兵手里塞:“弟兄们,好样的;好样的,弟兄们,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我们等着你们打回来。”   士兵们拿着馒头,眼中含泪,一步三回头的向前走,靠近西门,更多的桌子,更多的士绅,这些不愿离开乡土的人们,以此表达他们的希望。   城外,乡野中,数量更多的乡民在族长乡绅的带领下为他们的军队送行,汽车载着各种物质向西飞驰,间或数辆小车飞驰而过,上面坐的不是外国人,就是佩着将星带着电台的高集军官。庄继华在南京战后枪毙周澜让徐州城内的所有军官都不敢擅自离开,作战部队的军官更不敢丢下部队自己跑。现在离开的高将领显然都奉有命令。   吉普车在路上颠簸,史迪威与他的两个助手坐在车上,看着两旁的士兵,史迪威陷入沉思中,这种重庆产的轿车真的很适合在中国这种道路状况比较差的公路上行驶,刚开始时他对这种车还有些瞧不上,可现在他却有些喜欢上这部车了   他没有收起遮篷,任由它敞开,让冷风呼呼的吹过。两侧的中国士兵只是好奇的看看车上洋人,没有任何人管他们。   “真是可惜了,本来打得好好的,怎么一下就败成这样了。”尼普顿显然非常遗憾,战局突然发生如此大的逆转,让一时间还没转过弯来。   “据说是日本人突破了北线,”迈克也有些沮丧,在徐州的这几个月里,已经逐渐将他的认识转变过来,不再认为日本人会轻松赢得战争,可战局突然间的逆转又让他的信心动摇了:“战争终究打的还是综合国力,中国虽然能取得一时的胜利,可日本的实力毕竟更强。”   “是呀。”尼普顿意兴阑珊的看看道路两边的士兵:“上校,把敞蓬立起来吧。”   史迪威轻轻嗯了声:“少校,你看看他们。”史迪威下巴微抬,示意注意两边的中国士兵,尼普顿和迈克注意看看,却没发现有什么。   “你看他们,他们的神态依然坚定,斗志依然高昂,他们的精神没垮,他们还能战斗。我以前曾说过一句话,中国有世界上最优秀的士兵素质,不输给任何西方强国,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你了解越多,越感到他的深不可测,你看看,这一张张朴实的脸,他们善良、勇敢、无畏,不惧怕任何牺牲,只要能将他们组织起来,能有一个好的领导者,他们能击败任何敌人。”   正说着,两个士兵抬着一个伤员从车边闪过,伤员身上盖着一床棉被,露在外面的头部裹满绷带,已经看不见他的面容。   “上校,这是那支部队?”迈克忽然问。   “应该是东线撤下来的,看军装是中央军系统,应该是十三军吧,汤恩伯的部队。”史迪威说,东线的部队除了西北军就是中央军,两者的军装有显著区别。   的确这是二十军团的部队,不过这不是十三军而是八十五军王仲廉部,王仲廉带领的断后部队才刚走到西城门,战区司令部来的一个参谋就赶上他,交给他一道命令。   “司令部命令我们抢占义安山,接应关麟征和张自忠。”王仲廉看完后就对副官说:“命令,立刻改道,抢占义安山。”   “是!”副官答应一声,拔马向向前方快速奔去。   不久队伍微微调转下方向,向西北的方奔去。   徐州城内一处安静的小院子里,从外表上看,这个小院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但实际上这是军统的秘密据点,军统徐州站已经全部撤离,但韩锋却没有走。   “戴老板下令,部队可以撤退,但我们军统不可以撤退,潜伏小组必须坚持潜伏,城内必须要有我们的联络点和行动组。”韩锋对面前的两个年轻人说:“吴启修,你在学校内各个科目都是优秀,你负责领导行动组;包国用,你负责建立联络点。”   “是,站长。”吴启修和包国用迅速站起来,吴启修还得意的看了眼一边的林月影和郭莎莎,她们却没有任何表示。   “徐州战役的失败,我怀疑有情报失败的因素,我们没有找到日本间谍,但徐州城内有没有日本间谍?他们是否已经接近战区司令部了?我不知道,林月影,”   林月影随着他的叫声站起来,韩锋冷静的注视着她的眼睛:“我把这个问题交给你,你去战区司令部宣传处报道。”   “是,站长。”林月影面无表情的答应下来。   “你知道为什么派你去战区司令部吗?”韩锋的语气依旧平静。   “请长官明示。”   “很简单,不是因为你的成绩好,而是因为你认识梅悠兰和庄司令,这对你在战区司令部开展工作有很大帮助,另外战区司令部里也有我们的人,有必要的话他会与你联系的。”   林月影以为他说完了,正要后退,韩锋却又补充说:“你在战区司令部内,不但要注意日本人,还要注意GCD,看看庄司令是否与GCD有联系。”   “站长。”林月影有些惊讶的望着韩锋,她没想到她的任务中居然还包括监视庄继华。   “委员长有句名言,日本人是我们的肘腋之患;GCD是我们的心腹之患,别以为我们现在与GCD联合,最终还是要消灭他们的。”韩锋冷冷的注视着林月影的眼睛,似乎这张花容月貌对他没有丝毫吸引力:“你要特别注意他的秘书宫绣画,此人曾经参加过GCD,后脱党,但不知道是真是假,我们发现她与新四军办事处的宣侠父和黄民诚私下里见过面。”   林月影没有丝毫犹豫:“卑职明白。”   “好,你们走吧,徐州最迟后天就会陷落,希望你们好运。”   林月影吴启修包国用三人站起来就走,等他们出去后,韩锋才转身面对剩下的三个人。   “刘芳侠、沙敏、赵起祥,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江南支前队里面肯定有GCD,你们要想办法接近他们,然后经过他们去延安。赵起祥,你的身份是山东师范学校的学生,沙敏、刘芳侠,你们的身份是北平流亡学生。”   他们的这个身份都是真实的,是他们加入军统前的身份,因此根本不怕查。   “长官,去了以后呢?”沙敏问道:“我们与谁联系?”   “不要有任何活动,潜伏待机。”向延安派出潜伏小组是戴笠制定的计划,各个站都在采取行动,戴笠还在汉中搞了训练班,里面的学员全部是准备派到延安去的:“没有呼唤,你们不要与任何人联系,一定要有耐心。”   “是。”   等他们走后,韩锋才长出口气,他感到到徐州的这几个月就办起了个青干班,这六个人就是青干班一期最优秀的六个学员。   “站长,你什么时候走?”情报科长沈文辉问。   韩锋没有回头,他故意让副站长阎四福先走,根本不想让他参与这些事,沈文辉是他的亲信,自然要留下来。   “文辉,你留下来主持徐州沦陷区的全部工作,要小心,必要时,可以撤退。”韩锋的语气有些沉重。   “国破家亡,我何惜此身,大不了马革裹尸。”沈文辉满不在乎的答道:“家中老父就托付给兄弟了。”   韩锋重重的点点头,紧紧握下他的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小院。   给书友们拜年,祝大家虎年,虎虎生威,生龙活虎,房价大跌,收入猛涨,上路就开陆虎;美女遇上虎气的帅哥,帅哥碰着“虎”媚的美女。   另外,请订阅正版。   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节大撤退(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节大撤退(三)   韩锋出门后,忍不住向左前方看了看,那座院子门前宣侠父和黄明诚正好从门内出来,登上停在门口的,还有两辆卡车,其中一辆载满物资,韩锋知道那些物资都是他们搞到的药品和武器弹药,他曾经查过这些东西都是经庄继华批准提供给他们,也正是这个原因,他始终不肯放弃对庄继华的怀疑。   从门内又出来个人,韩锋一眼就认出是徐州新四军三巨头之一的贺绍欣,他轻轻哼了声,依旧站在那里,看着新四军徐州联络处的车向城外开去。   “中央对徐州战事的判断真是太准确了。”轿车开动之后,宣侠父看着陆续向城外逃离的市民,轻轻对黄明诚说,早在本间突破黄河时,中央就认定徐州战役将失败,即便后来本间被包围在黄河南岸,中央的这个判断也没有改变,从那时起长江局就要求他们做好准备。徐州办事处从那时起就开始疏散。   “可惜了,”黄明诚叹口气:“近二十万人包围本间六万多人,居然吃不下,真不知这仗是怎么打的。”   当本间被包围在黄河南岸时,办事处一度以为中央判断错了,特别是他们三人,知道庄继华有情报来源,完全可以针对日军行动作出部署,本间被围恐怕就有这个原因,可没想到,就这样还是拿不下本间。   “国民党不肯发动群众,虽然.能取得一时的胜利,可最终还是会失败,M主席早就论断过,只有充分发动群众才可能取得抗战的胜利。”坐在副驾座上的贺绍欣淡淡的说,忽然看见城门楼上有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不是庄继华?”   宣侠父长身看看,然后说:“是他,看.来庄司令又要来一出孤身断后了。”   “算了,剑魂,他心里现在不知道.多沮丧呢,”黄明诚摇摇头,宣侠父现在对庄继华的反感越来越强了,盱眙冲突,宣侠父去找庄继华交涉,庄继华的态度十分强硬,要求新四军方面必须惩处责任人,宣侠父再三解释是当地保安旅首先挑起冲突,可庄继华却根本不听,认为是新四军首先越界才导致的冲突,蒋介石的那句“地无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的名言在他这里根本行不通,一句盱眙没有日军就把宣侠父顶回来了。   “哼,焦头烂额是肯定的,徐州可不是南京,过条江就.行,而且日军的追击在那能挡住,也是个严重问题。”宣侠父冷冷的说。   “盱眙的事他最终是怎么说的?”黄明诚又问,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什么也没说,只是要求我们处理责任人。”   “如果我们不?”贺绍欣扭头问道。   “他没说,也没催,恐怕是战局的突然转变,已经让.他无法顾及此事了。”宣侠父无所谓的说,似乎丝毫不担心庄继华的报复。   黄明诚轻轻叹.口气,他比宣侠父更了解庄继华,庄继华无暇顾及不代表他忘记了,一旦他腾出手,报复肯定立刻会来,最简单的一点,贺绍欣负责的情报交流就会受影响。   但黄明诚也清楚,他们不可能作出让步,江苏,是中央全盘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向北联系山东,向南联系江南的重要桥梁,是华北八路军和江南新四军战略呼应的重要环节,因此不但四支队要去,江南的新四军主力也要向北发展,以后八路军进入山东后,也要向江苏发展,所以他们绝对不会处理韩勇和卫昭强,否则将来如何向江苏发展。   车队出了城门,向西绝尘而去,城墙上的一道目光始终盯着他们。   庄继华早就认出了他们的车,正如黄明诚预料的那样,庄继华没有忘记盱眙冲突,只是战事的突然转变,让他无暇顾及,另一个原因是他没想好该怎么处理。   望着车队渐渐远去,卷起的尘土遮掩了他们的身影,庄继华这才转身会到城门楼里的指挥部。原来的指挥部已经搬空,他的临时指挥部就设在这个城门楼上。   突如其来的撤退,让各战线都出现一些混乱,东线还好,毕竟是庄继华亲自监督,南线和北线都出现了混乱,最好的是宿县方向,廖耀湘轻易摆脱了中岛向淮北撤退,孙立人也迅速脱离战场,两人交替掩护,经淮北向永城方向撤退,山下奉文急于增援宿县,也没追击,率领两个师团快速赶往宿县。   东线,张自忠坚守贾汪区制高点大洞山,安滕利吉率领第五师团和三十九师团强攻大洞山,张自忠率部苦苦支撑,损失惨重;关麟征则在侧翼阻击二十八师团和三十八师团,贾汪炮声震天,战火横飞。   浍河正面于学忠按照战区命令向泗县撤退,可六十八军刘汝明却没有按照命令向江苏撤退,而是向西跑了,他也没加入邓锡侯指挥的西集团,更有甚者,他把电台也关了,庄继华现在根本不知道他到了那里。四十六军樊崧甫也没按照命令向系撤退与邓锡侯卢汉会合,而是向西北直接逃向淮北方向。   中国将领几十年内战中保存下来的利己精神完全暴露无疑,他们的行动让日军再无后顾之忧,渡过浍河的第九师团和十三师团,立刻转兵向西,全军压向邓锡侯和卢汉。   唯一的好消息恐怕就是李品仙的电台联系上了,他退到宿县东南的朱仙镇(非河南朱仙镇),此刻已经被北上的日军隔绝在宿县以东,庄继华干脆命令他率南线指挥部向江苏撤退,统一指挥江苏境内的五十一军、九十二军、七十五军和二十四集团军,南线其余西撤部队由邓锡侯和廖磊分别统帅。   北线,杜聿明坚守济宁损失很大,庄继华待他们测过运河后,就命令他撤出战场,向商丘撤退。为弥补六十军撤出战场带来损失,庄继华又将投入鄄城进攻的四十七军两个师归还建制。   与此同时,徐祖贻在鄄城战场转攻为守,一零一军和七十八军负责阻击本间,第一军全军集结在东明,准备阻击北岸日军。   “庄司令,”庄继华还没跨入城门楼,新任作战科长简安中校拿着份电报就冲出来了,差点就撞到他身上。   “别急,急什么,又出什么事了?”庄继华微微皱眉,对简安的表现有些不满,这个简安是他从开发队里提拔起来的,当初他与魏文刚为保护工作队在会理城外被陈赓俘虏,周EN来还托他们给他带了封信。   “出大事了,司令,”简安顾不得看庄继华的脸色依然十分焦急:“日军从吴化文部防区突破运河,五十六军溃散,孙连仲来电,日军第十师团和二十一师团主力越过运河,十二军反击失败,他已经无力阻止日军过河了。”   庄继华脑袋嗡的声大了,一零二军刚刚开始渡河,至少还要一天时间,如果东线日军扑来,一零二军就危险了。他两部跨进门楼内,抢到地图前。   “告诉孙震,加快步伐,我只给他一天时间渡江,他必须把部队全部带回来,”庄继华神色严峻:“命令孙连仲,授予他全部权力,必须再阻击日军一天,违令者严惩不贷。”   孙连仲接到命令后,思索再三,决定孤注一掷,将四十七军从运河西岸调出,负责阻击筱原义男,第二集团军的三十军和第三集团军的五十五军全力伸展防线,填补四十七军留下的空当。   李家钰率领四十七军从北面向第十师团正面反击,孙桐煊也急了,亲自赶到五十六军,组织五十六军和十二军向日军发起反击。   山下奉文矮胖的身躯压得胯下的马的步履有些沉重,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到处都可以看到激战后的痕迹,尸体到处都是。山下奉文发现,这些尸体大都是日军士兵,几乎没看到中国士兵的尸体,显然中国军队撤退时打扫得很干净。   “阁下,卑职第五混成旅旅团长中岛康健,迎候来迟,请阁下原谅。”中岛看到山下的身影,大步流星走到他面前敬礼。   山下奉文在马上回了军礼,然后翻身下马,下马后,却又向中岛敬了个礼,中岛不明所以,慌忙还礼,神态有些不安。   “中岛君,祝贺你,纵横数千里,彻底打乱支那将军的部署,此次作战取得胜利,中岛君,你立下头功。”山下奉文大声说道。   中岛身后的第五混成旅团和第一骑兵旅团的官兵们闻言都骄傲的挺直了胸膛,中岛却严肃的回答:“卑职不敢居功,这是陛下神威,全体将士奋战。”   “中岛君,不用谦虚,我看帝国将领虽多,但有此胆识的却不多,至少我就不敢。”山下奉文哈哈大笑,场面上气氛十分轻松。   这时,通信参谋跑来交给山下奉文一张电报,山下看后神色大变,沉凝片刻却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中岛一眼,中岛神色平静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山下奉文轻轻叹口气,随即向中岛的指挥部行去。   古树心中疑惑,他知道那张电报肯定有什么重要消息,难道战局又发生了什么变化?他有些忐忑不安的悄声问中岛,中岛轻轻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   “你要掌握好部队,古树君,能与你共同作战是我的荣幸。”   古树大惊,中岛的话里有种诀别的味道:“中岛君,你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刚才那封电报倒底什么意思?”   中岛长叹一声,没有回答,转身走进指挥部。   山下奉文在指挥部内来回徘徊,似乎有些什么让他很难下决定,几分钟后,他终于停下脚步,站在中岛的面前。   “中岛君,我是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中岛神态依旧平静,古树的心却在下沉,一股愤怒在心底缓缓升起,山下继续说道:“虽然我认为你在这次战役中立下卓越功勋,千里跃进宿县,数次以弱击强,你的战功可以载入皇军史册,但,…..,我必须执行支那派遣军司令部的命令,请你原谅。”   山下说完很抱歉的向中岛一低头,抬起头来就下令:“来人,下了中岛康健少将的枪,根据支那派遣军司令部命令,立刻拘捕中岛少将。”   这下不但古树了,连山下奉文的部下都大哗,古树涨红了脸率先站出来质问:“阁下,这是为什么?中岛君究竟犯了什么罪?”   要知道,日本军队非常维护军队的尊严,像这样逮捕军官的事情非常罕见,平常军官就算犯错,最多也就降职,或者调到一个闲职,过段时间再让他退出现役,转为预备役就行了。   “对,中岛君究竟犯了什么罪?”十六师团的军官也激愤的站出来问道。   山下奉文默默的拿出那张电报,递给古树,古树接过来一看,电报上写得很清楚,立刻拘捕中岛,送南京,上面没说任何原因。   军官们更不干了。   “我们要上级申诉!”   “不行,中岛君战功赫赫,乃帝国优秀将领,是谁在诬告中岛君!”   “混蛋,混蛋,中岛君浴血奋战,应该授予帝国勋章!”   ……..   中岛叹口气向众人深深一躬,众军官立刻安静下来,中岛起身严肃的说:“多谢诸君,按照军法,我是犯了罪。理该拘捕。”   中岛此言一出,众人立刻安静下来,谁都没想到中岛居然自己已经认罪,古树大惊:“中岛君,您这是什么话?那里有罪了了?”   中岛严肃的看着古树和周围的军官:“古树君,我未奉命令即出击黄河南岸,致使濮阳作战的我军侧翼受到严重威胁,出击黄河南岸导致大量士兵战死,部队受到严重损失,这些都是在没有上级命令的情况下进行的,是严重违反军令的,理该受审,请诸君不要再说什么了。”   古树大急:“阁下,正是我们出击黄河南岸,才扭转战局,就算有错,也是功大于过!”   “功是功,过是过,二者不可混谈;”中岛摇头说,然后他转身对山下奉文一躬:“阁下,我的罪是我的罪,但旅团将士是没有错的,他们都是执行我的命令,是为帝国献身的,他们的功勋不该被抹杀,请阁下向派遣军司令部说明。”   “中岛君,你的高风亮节令人佩服。”山下奉文郑重的点点头:“请放心,不但贵部官兵的功劳,你的功劳我也会一并向上级反应,如果派遣军司令部坚持治你的罪,我会向军部抗议,向陛下申诉。”   中岛感激的向山下一礼,转身出了大门,古树气得在屋内乱转,忽然拔出指挥刀,一刀将长凳砍断。中岛出门后,第五混成旅的所有幸存官兵自动的排在大门两侧,看到他出来,全体立正敬礼。   过节了,更新不太正常,祝大家虎年吉祥,万事如意。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节大撤退(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节大撤退(四)   中岛的第五混成旅团和第一骑兵旅团共计近万人出击敌后,到山下奉文赶到宿县只剩下不到两千人,重武器全部丢光,但他们的牺牲让胜利的天平猛烈倾向日军,战局从未对日军如此有利。   “阁下,支那军正在撤退,请立刻向淮北出击,切断徐州支那军后撤的道路,围歼徐州以东的支那军。”中岛向山下奉文建议道。   山下奉文平视着他的眼睛,郑重其事的说:“请放心,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然后大声命令:“立正!向中岛君敬礼!”   说完首先举起右手,向中岛端端正正的行了个军礼,全体军官都庄严的举起右手。坚持情景,匆忙赶来准备为中岛申冤的鹿草躺在担架上泪流满面。   待中岛离开后,山下奉文立刻发布命令,留下一个大队交给古树守卫宿县,其余部队立刻向淮北金发,追赶西撤的新二十二师和新三十八师。   夜慢慢降临,炮声在夜色中.越发清楚,天边跳动着一抹血红,从前线下来的部队越来越少,长街上的劳军桌依旧,徐州名宿许元沧依旧笔直的站在道边,向每个路过的士兵手中塞馒头,一批带着血迹的伤员随着担架出现在街头,许元沧连忙带着徐州济世堂的先生迎上去,绷带重新包扎,伤处敷上济世堂的密药,担架队员们又匆匆上路。   “许老先生,你们也该走了?”庄继华.迎上许元沧,有些焦急的对他说。   “我不走。”许元沧白须飘飘,整天.的忙碌没见脸上露出疲倦之色,只是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忧虑:“这是我的家,我在这等你们打回来。”   “老先生,”庄继华叹口气,向一个敬礼的军官回礼,然.后又说:“没能保住徐州,我深感愧疚,不过,老先生,您应该走,而且最好快走,我担心您的安全。”   许元沧是徐州名宿,前清中过举人,后改行经商,支.持过康梁变法,赞助过孙中山**,曾经是徐州第一届参政会议长,是徐州政经界非常有名望的元老,就在战前还是徐州工商业协会会长。上次徐州之战前,蒋介石以为徐州守不住,曾经专电徐州必须撤出的民间人士中,许元沧名列首位。   现实给蒋介石开了个玩笑,上次以为守不住,最.终却守住了,这次以为受得住,最终却不得不放弃徐州。   “庄司令,你已经.尽力了,诸位弟兄也已经尽力了,”许元沧神色古井不波,雪白的长须在寒风中微微飘佛,包含沧桑的眼睛看着身边走过的,沾满硝烟的士兵们大声说:“弟兄们!胜败兵家常事,我们不怕败,只要一口气在,我们就要与小鬼子斗到底,我老了,扛不动枪了,打败小日本就全靠你们了,我就在徐州,那都不去,等着你们打回来,到时候,我还像今天这样来迎接你们!”   “立……正!”队列中传来一声长呼,整个队伍停下来。   “向徐州父老乡亲敬礼,”一个少将骑在马上大声说,全体士兵举起右手,向在场的徐州百姓庄严行礼,庄继华也举起右手向许元沧庄严一礼,少将接着说:“父老乡亲们,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打回来的!出发!”   队伍立刻又快速前进,那个少将路过时猜想站在许元沧身边的是庄继华,他顿时惊讶起来,甩蹬下马跑到庄继华面前。   “报告庄司令,五十二军七十三旅旅长戴安澜奉命撤退,请指示。”   “嗯,”庄继华看看戴安澜,对这员骁将他一直念念不忘,想把他挖到四十九集团军,可关麟征坚决不放,此刻的戴安澜,军装破烂,里面的棉花已经暴露在外,庄继华轻轻摇头:“怎么又受伤了?也不去医院看看。”   说着指指他身上的血迹,戴安澜淡淡的摇头:“没有,这是鬼子的血,”说着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开口问道:“司令,这是怎么啦?打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撤退了?”   “南北两线都被突破了,尹东带着两个师团打到黄河北岸,山下奉文已经奔淮北去了,再不走快点,就要被包围了,”庄继华苦涩的说:“新三十八师正在阻击,快走吧。”   “**!”戴安澜忍不住骂道:“他们是怎么搞的,十几天时间居然吃不下本间两个半师团。”   “别骂了…..”庄继华还没说完,简安跑来,送上白崇禧的电报。   “鉴于日军突破南北两线,命令徐州前线部队立刻向商丘、毫洲一线转进。”   看过之后,庄继华冷冷的把电报收起来,这一战需要总结的东西太多,战略战术上都需要总结,仗,为什么会打成这样,是怎么打成如此被动局面的。   怎么会变得如此被动,这个问题不但庄继华在思索,信阳的白崇禧也在思索。北线被突破的消息传来,给他造成的震动远远超过庄继华,在此之前,他一直坚信能歼灭本间集团,可没想到战局忽然产生如此大的转变。   先是中岛率部攻克新乡,突破黄河,在一战区后方长驱直入,一路打到五战区,而且在永城以南,这群疲惫之兵居然击败了他引以为傲的桂军,十一集团军虽然只有一个军,虽然也是在久战之后,可也不能这样被一群急于夺路求生的东西击败,随后李品仙失守宿县,更让他再不好要求处理唐式遵和冯治安等人。   摔了两封电报后,白崇禧静下心,终于发现,庄继华要求撤退是有先见之明,他不能不承认自己过于乐观,南京徐州两战的胜利让他过于轻视日军战斗力。   有了这个认识,白崇禧终于下令,五战区全线撤退,一战区必须全力反击,夺回新乡,牵制尹东。   可命令下达没多久,庄继华紧急来电,运河西岸被突破。   “…日军以济宁城吸引我军注意力,秘密将第十师团和二十一师团运动到北线,突破第三集团军孙桐煊部五十六师防线,带动五十五军也一并出现混乱,日军趁机突破占领梁山,运河西岸全线动摇。”   白崇禧眼前星光四冒,呆若木鸡,运河防线这要崩溃了,鄄城附近的部队以及正在渡河南下的一零二军都要受到威胁,而日军一旦突破四十九集团军和胡宗南宋希濂两部的阻击,就会直扑菏泽,然后杀进河南经民权向商丘进攻,正在撤退的五战区部队就会陷入日军合围的危险。   “庄司令急电。”   白崇禧从参谋手中接过电报,庄继华在接踵而来的第二封电报中,要求第一战区部队向日军反攻,竭尽全力拖住日军南下步伐,其次要求将信阳的第二军团立刻车运开封,然后赶往曹县,路过曹县被日军占领,则第二军团必须抢占民权,掩护商丘侧翼。   白崇禧立刻知道庄继华这是在从最坏角度考虑,路过北线不能阻击日军,那么第二军团就要承担起阻击日军掩护全军撤退的任务。   “命令第二军团立刻车运开封。”白崇禧脸色铁青,心中懊悔万分,早知如此,就该接受庄继华当初的要求,全军撤退,思考半天后,白崇禧脸色沉重:“直接命令徐祖贻,以四十九集团军一零一军阻击本间和尹东部队,第一军和七十八军即刻南撤,在菏泽建立防线,一零二军放弃南渡,转向北撤退,到阳谷、台前一带休整,避开日军锋芒。”   白崇禧没想到这封电报遭到庄继华的激烈反驳,他以战区司令的名义撤销这个命令,而是命令一零二军和第一军阻击本间和尹东,七十八军即刻东进增援运河防线,堵住西进日军。   庄继华这种明显犯上的行为让白崇禧勃然大怒,他立刻致电庄继华,要求他服从命令,“庄司令,若一零二军继续南渡,必将影响黄河以南我军撤退部署,进而遭受严重损失,而阳谷台前一带没有日军,乃敌我双方空白地区,一零二军可借此休整,徐图后记。”   最后白崇禧还很理解的说:“我知道一零二军乃君精心训练和装备的部队,但北撤不是放弃,只是、暂时置于敌后,时机一到可以冲过平汉线北段,重新返回一战区。”   白崇禧认为自己仁至义尽了,可庄继华的回电很快,也很不客气:“阳谷台前虽然空白,但此战过后,日军必然不会容忍一零二军留在此处,一零二军叠经大战,弹药奇缺,如何抵御日军进剿。况且,如此仓皇而逃,军心士气损害超过物资损失,士兵必然会认为其被抛弃,对将来作战产生极坏的影响,故次策决不可行,宁可付出十倍代价也要坚守到一零二军南渡黄河。”   白崇禧气得七窍生烟,差点就把电报当场撕碎。立刻发电蒋介石,状告庄继华拒绝服从命令,虽然他知道,这个状纸,蒋介石是肯定不准的。   可庄继华还不依不饶,紧接着第三封电报又来了,电报中他明确告诉白崇禧以后有命令直接向他下,决不能越过他向他的部下下命令,而且还隐隐有指责他不采纳他的建议,才导致目前局面。   “…..,君擅长军事,久事军旅,当知道越级指挥之害,现在战局处于关键时刻,必须上下一致才能渡过危机,…….。若中岛越过永城时,即决断撤退,当不至今日之局面。”   明日开始恢复正常更新...............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节大撤退(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节大撤退(五)   庄继华是真急了,南京之战时,虽然步步后撤,十几万日军攻抵南京城下,他没着急,因为一切都在他预测中,可今天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一个个让他心惊肉跳的消息从电报中传来。   张自忠被包围在大洞山,关麟征率领第二师前去增援,好容易才把张自忠抢出来;四十六军北逃,在淮北西南的徐楼地区被山下奉文击溃,新三十八师在淮北立足未稳,被迫退出淮北城,幸亏新二十二师占据城北的相山,阻击十六师团,掩护新三十八师和四十六军撤过萧濉河,在萧濉河以北建立起防御阵地,勉强稳住淮北防线。   第九师团和十三师团压向永城,与谷寿夫合击邓锡侯卢汉,日军分路合击,钻隙猛进,整个南线完全无法形成一个绵密的稳定防线,邓锡侯卢汉交替掩护,向永城方向撤退。   庄继华站在徐州城头,环顾四周,战局一遍混乱,南北两线均被突破,也幸亏南线的主力还是他从四川带出来的,大部分经他亲手训练,能够一丝不苟的执行他的命令,南线才没彻底崩溃。   “我们走吧。”庄继华最后看了一眼徐州城,然后上车,伍子牛立刻窜上副驾座,宫绣画坐在庄继华旁边,车内的气氛沉默而压抑。   简安带着两部电台坐在后.面两部吉普车内,另外前后还有鲁瑞山亲自带领的警卫团一连人。鲁瑞山在贾汪打了五天,奉命撤回徐州,两个团的士兵还剩下一千四百多人,除了鲁瑞山带的这一连,其他的由副团长带着保着司令部先期撤退了。   庄继华走后不久,关麟征和张自.忠率领部队且战且退越过徐州向西撤去,日军随即占领徐州城。大火在全城蔓延,到处在响枪,叫声和哭喊声响彻全城。   许元沧站在庭院内,脸色古朴.悲沧,老管家站在他身后,家里的其他人都已经被打法走了,只剩下这几个老家人。   望着满城的硝烟,听着外面传来的哭喊声,老管家.忍不住上前一步:“老爷,回屋吧。”   “我为鱼肉,人为刀俎,这就是亡国奴。”许元沧喃喃道,.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咣当,大门被撞开,十几个日本兵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冲进来,看到院内的情况,他们不由一愣,可随即就哇哇的冲过来,老管家刚上前,一个日本兵上来就是一刀刺入他的肚子,老管家当场载倒。   许元沧肝胆欲.裂,上前抱住老管家,刚开口,背上一痛,顿时载到在地,两人的血汩汩淌在一起,染红了干净的台阶。   “老爷!”“老爷!”   几个家人扑上来,日军士兵大笑着,拉过一个家人,拔出刺刀,一刀割下他的耳朵,老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其余家人见势不妙,立刻转身就跑,鬼子大笑着追上去。   屠杀惨剧在全城各处上演,整个徐州血流成河。   占领徐州后,安藤利吉继续向西追击,在义安山地区受到汤恩伯亲自指挥的八十五军和十三军的顽强阻击,在他们的掩护下,张自忠关麟征率领残部向砀山撤退。   汤恩伯指挥八十五和十三军在义安山大规模阻击了安藤利吉三天,三天时间里,义安山周边十余里激战不断,血流成河,炮声彻夜不停,双方士兵舍生忘死的拼杀,高级将领伤亡的报告频频出现,八十五军阵亡两个团长,十三军阵亡一个旅长,营连长以下伤亡无数。   八十五军和十三军的伤亡是值得的,北线部队在日军突破后经过初期的混乱,终于在七十八军的支持下稳住阵地,一零二军在三天里抢渡黄河,孙震率领全军登上黄河南岸,随即向定陶曹向撤退。   随着一零二军的南渡,运河前线的大规模防御终于结束,各部队开始逐步后撤。而黄河以北,薛岳指挥七十一军、七十二军和二十三集团军发起的反攻依旧如火如荼,有力的牵制了尹东南下步伐,缓解了南岸徐祖贻的处境。   本间统帅的两个半师团在前期作战中伤亡巨大,根本无力突破一零一军的防线,尹东以三十七师团加入本间董口包围圈,自己率领一零一师团在东明强渡黄河,与胡宗南和安恩甫激烈交战,胡宗南和安恩甫以重大牺牲将日军阻止在南岸滩头阵地上。   各部的苦战,终于给庄继华赢得时间,一零二军过河后,庄继华开始命令部队大踏步后撤,一零一军和第一军断后担负其掩护全军的任务。   中国军队连续放弃东光、鄄城、菏泽、永城、定陶等山东西部的所有城市以及江苏的沛县、丰县,战略要地安徽砀山,撤到河南境内的商丘、民权、虞城、安徽的毫洲。   日军士气高涨,继续穷追不舍,伊东政喜指挥两个师团和本间的残部一同经菏泽向民权进攻;筱冢义男率领五个师团(留下一个师团驻守济宁一带)分两路压向成武、单县,共济商丘;山下奉文与谷寿夫合击永城得手后也分兵两路,谷寿夫继续西进攻击毫洲,山下奉文则北上,与从徐州杀过来的安藤利吉(兵力三个师团,三十七师团驻守徐州、枣庄、临城等地),夹击砀山夏邑的孙连仲第二集团军、孙桐煊第三集团军、庞炳勋四十军、汤恩伯二十军团以及新二十二师和新三十八师。   局势依旧万分紧急,中国军队依旧没有摆脱被动。   商丘以西的,王汶庄,平静的村庄忽然涌来大批士兵,这些士兵立刻将庄内外住满,整座村庄迅速变成一座大军营,穿着各种服装的军人们在村庄内来去匆匆,村南头的王家祠堂附近更是戒备森严,进出的都是些穿黄尼子军装、匆匆忙忙的军官,屋顶上到处都是长短不齐的天线,整个祠堂肃杀森森。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反击,打乱日军的部署。”庄继华紧张的注视着地图,看着地图上日军的行动,按照他的理解日军应该在他们退入河南之后,就停止进攻,转入休整,毕竟他们占领了徐州,可消耗也不小,保守估计六十五万日军的损失也有二十万。其中三分之一是黄河两岸的本间部队。   可是反击的兵力从那来呢?各部队都在匆忙后撤,这些部队经过一个多月的激战损失也很大,虽然具体数字还没统计,可最少也有二十多万,庄继华根本不敢设想战损比低于日军。   思考半天,庄继华最后还是只有把希望寄托在他亲手训练的四十九集团军和中央军德械师为基础的部队身上。   “命令孙连仲必须坚守单县七天,孙桐煊必须坚守曹县七天,命令四十九集团军和七十八军迅速后撤到商丘集结;命令二十军团汤恩伯部和四十军庞炳勋部、四十六军樊崧甫部必须坚守夏邑七天,五十九军立刻撤往许昌整补;命令新二十二和新三十八师立刻南下毫洲增援二十二集团军和五十八军,邓锡侯卢汉两部必须坚守毫洲。七十四军俞济时立刻向商丘集结。”   “司令不妥,”庄继华的命令一发出,龚楚就急忙劝谏,庄继华有点意外的看着他,龚楚正色说道:“我军现在不是怎么反击,而是要设法保全部队,现在继续与日军较量,部队主力损失必大,不利于即将举行的武汉保卫战,我建议部队继续后撤,平汉线撤退,这样再退两百里,另外请求委员长将武汉外围集结的部队立刻车运许昌,我们到许昌再进行反击。”   庄继华满脸阴沉,龚楚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可也正是他必须在商丘展开反击的原因。日军如果平安抵达平汉线,然后无论其是顺着平汉线南下进攻武汉,还是沿平汉线北上攻击开封郑州,后果都难以预料,他不敢冒这个险。   庄继华把他的担心一一说出来:“从现在看来,日军士气很高,如果任由他们追到平汉线,我担心我们还是不能在那挡住日军,所以我们必须在这一带挡住日军,一旦让日本人割裂郑州和武汉的联系,将来的武汉保卫更难打。”   “可是我们五战区的部队实力消耗很大,各部队都没有恢复元气,就算坚持打下去,也很难对日军大急形成打击,除非有新的增援部队,另外七十四军的使用不当,七十四军的损失比较小,应该是反击的中坚力量,而不应该用来打阻击。”龚楚坚持的说,要在红军中,如此大的消耗战后,立刻远遁,就算你把井冈山瑞金都占了,也没什么,只要部队还在,我可以随时夺回来。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庄继华确实有些焦头烂额:“从永城以南和以西扑来的日军有第五师团、第十六师团,总共有五个师团,而二十军团和五十九又是迭经激战,损失很大,仅靠他们很难阻击日军。”   可龚楚的意见不能算错,日军的几大集团全压在五战区身上,谷寿夫集团五个师团、筱原义男集团五个师团、伊东集团约三个师团、安藤集团大约四个师团,日军十七个师团的兵力全压在五战区,压力空前的大。   “司令,”见庄继华犹豫了,龚楚终于提出他的对策:“卑职建议,向武汉和一战区求援,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已经无法阻止日军攻势了。”   庄继华犹豫下,最终点点头:“好就这样,立刻给武汉委员长发电,要求增援,另外部署也同样调整,不管武汉方面给不给援军,我们要在商丘一线挡住日军。”   庄继华十万火急的电报让蒋介石有些慌了,他是非常了解庄继华的人,从樟木头之战开始到现在,这还是庄继华首次主动求援。   蒋介石召集何应钦蒋百里等人商议,决定把已经开到开封附近的第二军团划归五战区指挥,另外黄河以北的反击已经失去作用,命令薛岳所部的二十三集团军和二十七军、七十一军立刻南调,留下七十一军在黄河以北转入防御,第八军停止反攻新乡,与三十二军一同南渡黄河,在黄河南岸建立防御阵地。   薛岳统帅二十三集团军和二十七军、七十一军加入黄河以南作战,蒋介石最后还咬咬牙从新成立的机械化师第二百师中抽调一部组成快速纵队,由副师长邱清泉率领,驰援商丘。   二百师是全俄制部队,苏俄援助的一百多辆坦克和装甲车、汽车、摩托车全部集中在这个师,这个师名义上是师编制,实际兵力高达两万多人。这个师可是蒋介石的心尖子,前期作战那么激烈都没舍得往外拿,现在他也咬牙拿出来了。   “可以抽调两个战车团,一个高炮团,辎重团,工兵营,汽车团载步兵两个营,战防炮团,组成一个快速纵队,立刻开赴商丘。”何应钦迅速作出安排。   “什么时候上车?需要几个车皮?多长时间能到商丘?”蒋介石事关心头肉,蒋介石问得很详细。   “需要五列火车,五十多个车皮。”何应钦答道:“主要是坦克需要的车皮比较多,两个战车团有一百多辆坦克,再加上高炮,辎重,怎么也要五十多个车皮。我们运气不错,汉口车站正好有七八列火车,可以立刻开始抢运。时间嘛,怎么也要四到五天。”   “高炮就不必了,”蒋百里插话道:“现在是风雪天气,飞机都无法升空,况且就算天气转晴,天上也是我们在控制,我倒希望这鬼天气快点好。”   蒋介石看着如铅般沉重的黑云,心中哀叹,天不助我呀,如果有空军的帮助,南北两路,特别是本间渡过黄河的部队,在光秃秃的黄河岸边,肯定会遭到大量杀伤,就会被徐祖贻消灭,如此徐州战事的转机早就出现了,那会出现今天的这样的情况。   大军风驰电掣,邱清泉率领快速纵队在汉口登上火车,向河南疾驰;已经抵达开封的第二军团还未来得及喘口气,立刻又调头南下,向商丘急进。   薛岳停止进攻,以七十一、七十二军断后,大军经长垣、封丘、延津向黄河南岸快速挺进。   让中国将领松口气的是,持续一个多月的风雪终于停下来了,早就蓄势以待的中国空军几乎倾巢出动,在地面上的决战之后,天上的决战又展开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节大撤退(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节大撤退(六)   这一个多月让中国空军将领们极度郁闷,地面上激战连连,他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几次计划冒险出击但都被钱大钧和周至柔坚决否决了,空军实力现有三百多架飞机,这一个月间从美国又买来七十架P40,苏俄援助的伊-16又增加了一百架,援华航空志愿队人数增加到一千八百多人,其中包括雷达操作员和空军指挥员,这部分说是援助,实际是来学习的,双方对此心照不宣。   让中国方面感到意外的是,苏俄飞行员在驾驶了P40和BF109后,认为这两种飞机性能都超过了苏俄最新式的战斗机伊-16和米格-1,而B17也超过了苏俄最新式的轰炸机,苏俄军事顾问团要求获得这三种飞机,这让蒋介石感到为难,于是他又把这个问题交给了李之龙。   李之龙按照庄继华的指点,要求苏俄提供T34坦克和火箭炮技术,如此中国可以提供两架BF109飞机和他的发动机技术,这个发动机技术是花了大价钱弄到的,光向戈林行贿就高达一百万美元。   中国方面的要求让苏俄非常惊讶,T34坦克现在还没定型,火箭炮也只是刚刚实验成功,也没有完全定型,对这两种武器都还处在保密阶段,苏俄不知道中国方面是怎么知道的,为此克格勃在国内进行了大规模排查,却始终没有结果,最后胡乱抓了批技术人员交差。   最后经过讨价还价,苏俄方面同意将这两种武器交于中国,但要求中国方面提供两架B17轰炸机,苏俄缺少战略轰炸机的现实让他们最终同意这个交换。   现在终于开眼,铅一样的云.层终于散开,霞光一路从黄淮平原照耀到江南大地,空军梦寐以求的天气终于出现。   王叔铭亲自率领机群飞上天空,.高志航率领六个P40大队负责外层掩护,薛慕华率领BF109大队负责突击,日加列夫和波雷宁率领伊-16大队在内圈同时还要负责对地突击,最核心区域是库里申科和科兹洛夫率领的两个大队SB-2快速轰炸机和徐焕升率领的三十架B17重型轰炸机大队以及另外一些杂牌轰炸机。   “老鹰,老鹰,我是鹰巢,我是鹰巢,.麻雀四十六,方位xxx,高度xxxx;麻雀三十二,方位xxx,高度xxxx;麻雀五十八,方位……..。”   王叔铭神色平静,看来日本人也在等这个时间,三.批日机,东面济南和青岛方向过来,南京上海方向,北平天津石家庄方向,数量并不比我们多。   “秃鹫,秃鹫,….”王叔铭话还没说完,耳机里又传来地面.地指挥部的声音。   “老鹰注意,老鹰注意,新一批麻雀,六十四,方位xxx,高.度xxxx;麻雀四十八,方位xxx,高度xxxx。”   日军增兵了,数.量一下就增加了一百零八架,看来这一个月里小鬼子没有休息,他们从国内调来了大批飞机。   看来小鬼子还是采用的老战术,用数量来代替战术和技术。王叔铭立刻命令薛慕华大队迎击济南青岛方向过来的日机,李桂丹率领三个大队迎战南京上海过来的日机,高志航率领三个驱逐机大队迎战北平天津方向过来的五十八架日机,日加列夫和波雷宁率领的苏制伊-16立刻爬高,准备迎击第二批日机,他自己则率领剩下的两个大队继续掩护轰炸机向豫鲁交界处飞行。   中国战斗机纷纷爬升,朝各自目标飞去。高志航率领他的三个大队爬高后,稳稳的向北飞去,耳中不住传来地面的通报的敌情:“高度xxxx,方位xxx,距离xxx。”   他在天空中搜索日机,忽然传来飞行员报告:“左前下方发现麻雀。”   高志航伸头朝左前下方,果然几十个黑点在空中飘荡,这些黑点分作两层,上面只有十几架飞机,大批飞机在下面,高志航明白,日军这是一旦遭到突击,就牺牲上层的十几飞机,让下层的主力有时间作出反映。   “屠夫,我从左面突击下去,你绕到右面,等我打散日军阵形,你再突击。”   “屠夫明白。”   很快二十四架飞机脱离编队,绕日机右侧上方,待他们飞到位置,高志航一压机头,飞机带着猛烈的啸声冲向日机编队,第一波的六架飞机喷出串串猛烈的弹雨,两架日机立刻冒出黑烟,拖着黑烟向地面坠落,射击完过后,六架飞机一拉机头,向上飞行,后面跟着的六架僚机又随即开火,然后不管是否打中日机,也立刻拉升。   日机群遭到突击,没有慌乱,整个机群拉升,可就在他们拉升时,绕道右翼的中国机群再度俯冲过来,第一波射击就击落五架日机,这次日机群被彻底打乱,日机四散开来,在无法保持整齐的编队。   将此情况中国飞机不再拉升,而是迅速旋转,回到日军后侧,再度发起进攻,第二波攻击又击落六架日机。   尽管一开始就付出十几架飞机的代价,可日机仗着人多本钱厚,在承受了两次攻击后,逐渐稳住阵脚,开始向高志航发起反击,这时地面的引导已经毫无作用,全凭飞行员自身的战斗技术。   双方死死缠在一起,从高空到低空,互相追逐射击,冒着浓烟的飞机或是坠落或是凌空爆炸,可剩下的飞机依旧死死纠缠在一起。   第二波日机尚未赶到战场就遭到日加列夫和波雷宁的截击,同样是从高空俯冲下来,收获第一批战利品后,就纠缠拼杀在一起。   外围的成功防御,让王叔铭顺利带着两个大队的战斗机保护照轰炸机飞临目标上空。地面上,太阳旗率领下的纵队正奋勇向曹县、单县前进。   “交给你们了。”王叔铭说完之后拉起机头,两个大队的P40轰然爬升到高空。   “放心吧。”徐焕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王叔铭侧头看看,徐焕升的飞机开始降低高度。随后两架一组向地面投弹,炸弹在地面上升起一朵朵黑烟,黑烟中不时绽放出火光,显然那是日军的弹药被引爆。   王叔铭看着地面,虽然B17的轰炸看上去猛烈,但这毕竟是战略轰炸机,对那些活动目标的攻击效果还是比较差,远不如强击机和俯冲轰炸机,看来应该建议引进不分强击机和俯冲轰炸机,王叔铭正在思考,耳机中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   “老鹰注意,老鹰注意,十八架麻雀冲过来了,十八架麻雀冲过来了。”   王叔铭迅速寻找,果然在东南方一群小黑点正快速飞来,他立刻一拉机头向左旋转,迎着那群黑点过去。   32:14,大捷,武汉街头的报纸上再度充斥空军的捷报,稍稍降低了撤离徐州带来的沮丧,武汉市民的热情再度被激荡起来,可一篇转自泰晤士报的报道激起了全中国的愤怒。   “…..,这座城市在哭泣,这座城市在流血,这座城市正处于炼狱中。   此刻的日军不是一支军队,而是一群嗜血的土匪,一群沉迷于烧杀抢掠的野兽。   他们闯进所有房屋,将手无寸铁的居民驱赶出来,集中在一起屠杀,到处是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到处是强盗狰狞的笑声。   他们以杀人为乐,上至白发苍苍的老翁,下至嗷嗷待乳的婴儿,均未能逃脱日军士兵的毒手。   他们以**为乐,从六十岁的老妇到五六岁的女孩均未逃脱他们的**。   徐州城内外到处是尸体,我在徐州有名的归元寺内就发现三百多具尸体,徐州天主教会参加掩埋尸体,仅仅两天之内,他们就掩埋了五千多具尸体,这些尸体没有一个是军人,据他们估计,全城被杀害的居民高达六万多人。……”   查尔斯愤怒的谴责见报后,全球震动,世界各国纷纷谴责日军暴行,中国民众群情激昂,蒋介石亲自在武汉主持徐州死难同胞仪式,重庆、广州、长沙、纷纷举行公祭悼念活动,中国政府重申追究战争罪行,同时公布第一批战犯名单,制造徐州血案的第五师团、二十八师团、三十九师团的将领全体上榜。   “他们已经不是军人,而是罪犯,我命令所有部队不接受他们的投降,直至把他们全部消灭!血债必须以血来还!”   庄继华不顾从前线赶回来的徐祖贻和龚楚的劝解,在商丘发布了不准接受第五师团、二十八师团、三十九师团投降的命令。庄继华心中在流血,他深恨自己太大意了,没想到费尽心血化解了南京大屠杀,可日本人居然又制造了徐州大屠杀,有六万多同胞死于日军屠杀。   “这群王八蛋!刽子手!”庄继华愤怒的吼声在指挥部内回荡:“跟他们讲什么仁义,说什么道德,我告诉你徐燕谋,对日本人就是要以血还血,以命换命!今天他们杀了我们六万人,明天老子杀十二万,六十万日军来抵命!你那些狗屁仁义道德见鬼去吧!”   徐祖贻脸色红一块白一块,他没想到他仅仅是委婉的劝说庄继华不要发出那道命令,这样会使日军在绝望之下顽强抵抗,增加我们的伤亡,也会有损我们礼仪之邦的名声,没想到庄继华一下就暴怒了,差点就是指着他徐祖贻的鼻子大骂。   当然他和龚楚都没有留心庄继华那句要十二万六十万日军抵命的话,可几年之后,庄继华在日军战俘营制造了一起“屠杀”事件,让五万多日军军官和四万多日军老兵全部死于非命。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节大撤退(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节大撤退(七)   空军的猛烈出击有效的延缓了日军的攻击步伐,但日军依旧顽强的向商丘逼来,徐州惨案激起了中国官兵的强烈愤慨,前线的中国军队,无论是高级将领还是士兵一看到日军眼珠子都红了,嗷嗷叫着往上扑。   面对安藤利吉的二十军团和四十军在砀山与日军打得难分难解,关麟征王仲廉庞炳勋等高级将领纷纷亲临一线督战,任凭日军炮火如何猛烈,所有官兵始终坚守阵地,士兵们高喊着为徐州死难同胞报仇的口号死战不退。   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没能去毫洲增援邓锡侯和卢汉,他们被迅即追来的山下奉文死死拖住,被迫与四十六军一起在永城地区阻击日军。   邓锡侯和卢汉在毫洲却得到不知何时退到这里的六十八军刘汝明部的支持,邓锡侯指挥四个军与谷寿夫的五个师团激战不休,他已经退无可退。   在北线,孙连仲防守的曹集和孙桐煊防守的单县打得异常惨烈,在空军支援下,两个集团军坚守两座县城,孙桐煊防守单县的正面远超孙连仲,苦战三天之后,孙桐煊力不能支持,放弃单县,五十五军和五十六军在曹福林率领下向黄岗一线撤退,他自己率领嫡系十二军向青堌撤退,以掩护曹集的孙连仲部侧翼。   犹豫第二第三集团军的拼.死阻击,为庄继华赢得三天时间,七十四军和第二军团已经赶到商丘,邱清泉率领的快速纵队先头部队也已经赶到商丘不远的睢阳,第一军和七十八军也在黄河故道以南建立起防御阵地。   更重要的是薛岳率领的七十一.军和二十七军已经南渡黄河,二十三集团军也感到黄河北岸,七十二军正奋力阻击反扑过来的日军,而在他们西面,黄杰统帅的第八军正在三十二军接应下南渡黄河。这些部队的加入,让庄继华更有底气。   庄继华正在摩拳擦掌准备与.日军在商丘附近干一场时,蒋介石忽然发来一封电报,询问能否挡住日军,暗示如果挡不住日军,就立刻率部后撤许昌,退到平汉线以西,他自有破敌之策。   蒋介石的电报让庄继华有些莫名其妙,特别是蒋.介石那句自有破敌之策,更让他摸不着头脑。   “燕谋兄,你看委员长这是什么意思?”庄继华奇怪的.问徐祖贻。   徐祖贻被庄继华当众责骂,在战区众军官面前.丢了脸面,心中略有些不快,可他不敢表示出来,眼前这位连白崇禧的账都不卖,他算什么。他拿过电报略微瞧瞧便摇头说:“这我可不知道,要不发电去问问?”   庄继华看看他,.徐祖贻心中一寒,可他很快放下心,他确实不知道,没有骗他。他们的表现让龚楚看得一清二楚,对龚楚来说,虽然不认为庄继华做得对,可他也不能为徐祖贻说话,庄继华实在太强势了,白崇禧的命令可以立刻废止,蒋介石要与他商议,这样强势的司令官下,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一旦获得他的赏识,便会立刻飞黄腾达;坏处是脾气比较大,下属难免受气较多。但以他龚楚的处境来说选择实际自有一个,徐祖贻要不高兴,可以申请调走,可他龚楚再想遇上个这样赏识又放手用他的上司可就难了。   可是蒋介石这个退敌之策是什么呢?他也不知道,所以当庄继华看向他时,他露出个苦笑:“司令官,委员长的心思我可猜不准。不过要退敌,必须要兵力,可委员长又让我们赶快走,这说明这里是一块险地,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们这里还有十几万人。”   龚楚的话让庄继华心中的迷惑更加强烈了,同时伴随着的是强烈的不安;徐祖贻却脸色大变,两眼射出恐惧的目光。   “燕谋兄,你想到什么了?”庄继华注意到了徐祖贻的神情,立刻问道。   “黄河。”徐祖贻苦涩而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龚楚的脸色也终于大变,可庄继华还是没明白,他看着地图,黄河距离这里有数百里之遥:“黄河?黄河怎么啦?”   龚楚轻轻摇头,庄继华对中国历史的了解太少了,他的嘴忽然间变得满是苦味:“不知司令是否知道水淹七军的故事。”   庄继华这下明白了,脸色陡然变得苍白无比,良久才说:“委员长的意思是挖开黄河,再来次水淹七军。可这方圆数千里的百姓怎么办?这不是杀敌一千自损一万吗。”   “如果委员长不派援军的话,恐怕就是这样,将黄河水引入故道,伊东和筱冢义男立刻就完了,可将十万日军一句歼灭。”徐祖贻摇头说。   “可这里有数百万百姓,”庄继华神色惨然:“这一决口,要死亡多少?五十万还是一百万?这笔买卖不划算,决不能作,”随后庄继华又加重语气重重的说:“这是千古罪人,历史会重重记上一笔。”   徐祖贻默然点点头,的确,这数百万百姓在没有丝毫防备的情况下,势必被汹涌而来的洪水吞没,这个历史责任,恐怕谁都不敢承担,就算蒋介石也不敢承担。   “回电,立刻给委员长回电,我部能守住商丘,阻止日军,掘开黄河之举决不可行。”庄继华神色严肃。   “是。”徐祖贻大声答道。   蒋介石的确是打的这个主意,但最先提出的却不是他,而是李宗仁的参谋长晏勋甫,还在第二次津浦路战役开始之初,晏勋甫就向李宗仁提出,万不得已时,可以在中牟掘开黄河,引黄河之水入黄河故道,在阻止郑州西侧建立起一条黄河防线。   白崇禧统一指挥一五战区部队后,李宗仁向他透露了这个计划,但白崇禧拒绝了,白崇禧当时很有信心,日军的攻击部署完全在掌握中,五倍于敌的兵力,完全可以全歼本间,可当伊东突破到黄河北岸之后,白崇禧知道失败已经不可避免,以他的眼光自然明白,这一退就很可能陷入不可收拾的地步,几十万日军压过来如果挡不住,很可能就给他冲到武汉去了。   于是白崇禧思考再三,把这个建议重新捡起来起来,并郑重推荐给蒋介石。蒋介石召集何应钦、林蔚、陈诚、蒋百里商议后认为此策可行,但目前开封以东,到商丘、毫洲,集结了数十万中国军队,必须等这些部队后撤后才能实行此策。另外蒋百里提出征求一下前线指挥官的意见,特别是庄继华的意见,同时由于战局已经集中到以商丘为中心的地区,地域明显缩小,不再需要协调一五战区,建议召回白崇禧,撤销信阳指挥部,黄河以南开封以东部队全部归庄继华指挥。   蒋百里的这个建议让蒋介石很有些为难,因为这等于剥夺了一战区李宗仁的大部分兵力,他手上只剩下三十二军和严重削弱的第一集团军,他的不满完全可以预料到。   “自古军无二帅,这么小的区域内设立两个战区司令部,指挥功能严重重叠,委员长,这对作战十分不利。”蒋百里坚持他的建议,他不希望掘河,可如果没有其他办法,也就只能掘河了,现在他把这个希望全寄托在庄继华身上了,为此不惜严重得罪李宗仁和白崇禧。   蒋介石犹豫了,他当然清楚李宗仁白崇禧肯定不满,他还在考虑蒋百里此言的目的。陈诚看了看蒋百里的神情,原本儒雅的面容上透着几许焦虑,与蒋百里一贯的沉着大相径庭。   “委员长,我看可行,”陈诚沉凝下就明白蒋百里的想法:“黄河决口将遗祸数省,受灾百姓数百万,政府救济也是个大难事,倒不如交给文革,如果他能打退日本人,就能免了这数省百姓的灾祸。”   陈诚此言提醒了蒋介石,说实话对黄河决口,蒋介石的心里也七上八下,此事的后果他完全清楚,一旦决口,也必须推到日本人身上,无论国民政府还是他蒋介石本能都无法承担这个责任。   可转念一想,蒋介石的脸色又阴下来,他冷冷的看着陈诚,似乎要把他的想法看透,陈诚心中不仅忐忑起来。   “这个责任不能由文革来担,只能是日本人。”蒋介石口气冰冷。   “报告,五战区急电。”   “念。”蒋介石沉声说道。   “黄河决口,遗祸数省,危害将达数十年,况且此为冬季,黄河正处于枯水期结冰期,此刻决口效果极差,能否阻挡日军尚未可知。学生已经有反击计划,待快速纵队全军抵达后即可展开反击,学生有六成把握击溃日军,重新掌握战场主动权。”   蒋介石心中叹口气,看来庄继华为了不让他在黄河决口,什么话都敢说,可他没想过,我蒋中正就那么愿意在黄河决口吗?   蒋介石一句不能让庄继华承担决口责任,让陈诚的心一下落到底层,他就是想让庄继华承担这个责任。前几年还看不出来,这一年多庄继华冒得太快了,手握数十万重兵,背后还有重庆兵工基地支持,民间声望极高,发展潜力无穷,必须让他背上一个大黑锅,打压一下,否则要不了多久,就超越他陈诚了。   陈诚的脸色一下阴沉下去,林蔚在旁看得清清楚楚,他在心里不由暗笑,陈诚没想清楚,蒋介石倒是明白。这个责任不可能由庄继华承担,谁都明白,没有蒋介石的同意,谁敢让掘开黄河,庄继华就是想担这个责任也担不了。   “好,就按照百里先生的意见办,让白健生回来,撤销信阳指挥部,黄河以南,开封以东的部队全归五战区司令官庄继华指挥,蔚文,你拟定个命令发下去。”主意一经拿定,蒋介石绝不拖泥带水立刻下达命令。   武汉的蒋介石在思考如何挽救战局,制止日军冲向武汉时,北平华北方面司令部也同样陷入激烈争吵中,争吵的中心内容依然是直接冲向武汉还是就此停下来休整。   “司令官,卑职建议停止进攻,目前支那军已经觉察皇军的战略意图,而且已经逃出皇军的包围圈,皇军前期作战的损失很大,必须停下来休整,然后在发起进攻。”立高支助神情平静,心中却很是懊丧,他也没想到有他提供的情报,这一仗居然还是打败了,本间的六万人居然就是吃不下。现在他必须yin*杉山元作出停止追击的命令,可他的意见遭到江藤为首的参谋军官们的坚决反对。   “立高君,你这是怎么啦!”要不是立高在前期的表现十分出色,江藤的态度肯定不会如此和善:“支那军受到皇军的沉重打击,虽然他们逃出皇军的包围圈,但他们也已经溃不成军,正是乘胜追击的大好时机,挽回上次徐州之战的影响。”   “江藤君,我们应该记住南京之战的教训,”立高毫不含糊的反驳:“淞沪战后,皇军本应该休整一个月,然后再攻击南京,可是松井石根大将没有这样作,当时也是认为支那军已经没有力量阻止我军了,可结果呢?不错,支那军在皇军的打击下是受到严重损失,可皇军的损失同样不小。更何况现在天气转好,支那空军已经可以出动,这几天空战的结果证明,皇军空军损失极大,支那军可以在战区上空任意行动,袭击我地面部队。”   “混蛋!取得这样的胜利之后,居然不敢追击,这是战争史上没有过的!”一个青年军官站出来大声呵斥道。   立高支助神色冷静之极,不当没被吓住,反而以更大声音毫不客气的嘲笑道:“军校学习,书本知识都是死的,战场上要随机应变,不能生搬硬套!战役初期获胜,而后受到敌人反击最终失败的战例还少吗?”   那个军官被噎得无话可说,随后又有两名军官站出来反驳立高支助,立高自主都毫不客气的反击回去,情报科的西村却站出来支持立高支助。   “江藤君,情报科已经向司令部提供过情报,支那军第二军团已经抵达商丘,支那将军手上不是没有反击力量。”西村严肃的说。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节大撤退(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节大撤退(八)   江藤微微冷笑,对西村他可用不着这么客气:“一个支那军中的杂牌就把你吓成这样,西村,你还算是帝国武士吗?”   立高支助立刻站出来支持西村,不过江藤是他的顶头上司,虽然现在他已经隐隐有与之分庭抗礼的能力,态度却必须保持尊重。   “江藤君,西村的顾虑并非毫无道理,开战以来,支那杂牌军的表现并不比中央军差,上次战役时,四十军坚守临沂是板垣将军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这也是支那的杂牌军。”   江藤涨红了脸指着立高支助恼怒的大叫道:“立高君!”可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楞了下,转身对杉山元说:“阁下,决定吧,不要再犹豫了!”   杉山元皱起眉头,江藤的表现太让他失望了,军事论证必须以事实为依据进行合理推断,而不是意气用事,江藤完全没有驳倒对方的事实和推论,只凭热情和意气,对于基层军官这是足够的,可对于高级将领来说就差得太远了。   杉山元不认为多了个杂牌.的第二军团就能对皇军造成多大损失,可立高支助提出的两大要点——空军和战损,却是他的心病。在天上是中国方面取得优势,这点连日本空军将领都不敢否认。伊东和筱冢义男在攻击曹县和单县时就受到中国空军的大规模空袭,空军方面传来的战报表明,空军仅仅在这几天时间里就损失了近百架飞机,平均每天损失接近三十架,这样的损失是非常惊人的。   其次,经过近两个月的战斗,部队.的损失非常大,本间的十万军队只剩下三万多人,东线攻击的筱冢义男和安藤利吉沿途苦战,损失也高达六万多人,南线的情况他不清楚,但损失也绝不会低于六万人,支那军在津浦路南段的反击给羽田造成极大困难。   部队连续作战,十分困难,现在.的情况与淞沪作战的情况极为相似,支那军看上去也是疲惫不堪,仓皇逃窜,可他们却在南京城下重创皇军,松井石根的阴影越来越强烈的笼罩在杉山元的心头。   “阁下,”参谋长冈部直三郎见此状况感到不能不开.口了,此前他一直冷眼旁观立高支助和江藤的争论,老实说两人的意见他都不赞成,也都不反对,冈部直三郎慢慢的沉凝着说:“江藤和立高所提出的都是事实,不过,我认为,立高君过于谨慎了,江藤君又过于大胆了。”   冈部直三郎这一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想听听他的见解。   “黄河以北的支那军已经南调,薛岳指挥的支那.军大约十二万左右,其中大约两万人在河北阻击我军,剩下的大约十万人将全部用于开封以东,或者商丘。”冈部直三郎的语气尽管还有日军军官那种惯有的强硬,却十分缓慢,甚至有些沉重:“而支那第一强军四十九集团军却从战场消失了,在曹县和单县与皇军作战的是支那第二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的部队,没有四十九集团军的身影,我估计他们应该是商丘附近休整,或者是支那将军准备的反击力量;如此加上薛岳的十万大军,支那将军完全可以在商丘附近组建一支以十九集团军为核心的,大约十五万人的反击部队,这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说到这里冈部.直三郎看看周围的军官,江藤脸色雪白,立高支助的神态却比较平静,他心里对立高支助更是高看两分。   “正如立高君所说,我军在前期作战中损失很大,可我以为支那军的损失更大,按照一比二的比例,我认为,支那军的损失应该在三十万左右,他们的损失极大,就这样放任他们休整是不可取的,可如果我军继续进攻,战线也只是平推,对战局的发展影响不大。我建议放缓攻击步伐,电促南线部队加快攻击步伐,尽快攻克毫洲,插入豫东,切断支那军的后方支持,与正面我军配合,彻底围歼商丘附近的支那军。”   “可是,阁下,”立高支助犹豫着问道:“南线部队是否能完成这样的任务呢?羽田进攻毫洲的部队虽然有四个师团,总兵力也不到十万人他们正面的支那军有十多万,而且是从西南出来的支那军。”   江藤也对冈部直三郎的意见提出质疑:“阁下,谷寿夫的四个师团能否封锁住如此广阔的区域?正如您所说,支那将军在商丘集结了超过十万部队,其中包括最强的四十九集团军,而且在东南方安藤利吉将军统帅的第五师团和二十一师团和山下奉文将军统帅的十六师团和第七师团,他们如何行动呢?”   这种情况已经出现不止一次,冈部直三郎心中无奈,他的处境司令部所有军官都清楚,他的权威早在上次战败后就丧失了。   “安藤利吉必须继续进攻,直到拿下砀山,山下奉文将军的行动应该放缓。”冈部直三郎坚决的说:“我们的战略目的是逼蒋介石求和,只有歼灭了支那主力才能达到这个目的,平推过去,支那军主力还在,蒋介石政府的抵抗就不会停止。”   “阁下,”立高支助再度发言:“我还是认为,我们应该停止进攻,帝国为了此次进攻,从国内和支那各地抽调部队,已经造成各地空虚;在冀中,共C党八路军已经返回,大约二十个县重新落入他们的手中,平汉线和津浦线北段频频告急,军事运输已经受到严重威胁,而且更危险的是,国内的军队也已经抽调一空,东北地区只剩下一些才组建不久的新军,这种状况是十分危险的,皇军不能冒险,因为我们一旦受损,将没有力量填补。”   立高支助的话让房间内的所有都住口了,为了组织起这次进攻,军部将能抽调的部队都抽调了,国内只剩下一个近卫师团,东北只剩下一个主力师团,其余部队都是才组建不久的部队,战斗力与老部队相比差距明显。更可怕的是。一旦攻击失败,中国军队反击,从东京到南京再到北平都不知道从那里抽调部队来堵塞缺口,上次那样的紧急海运是不可能出现的,因为没有部队。   冈部直三郎心中一寒,杉山元面沉似水,江藤张口欲言,却最终闭上嘴,现在的话不能乱说,出口是要拿脑袋担保的,杉山元要是采纳了你的建议,一旦失败,就只有切腹谢罪一条路了。更关键的是有了南京和徐州的教训,谁都不敢说支那将军不会反击。   所有问题,所有顾虑都交给杉山元了,而杉山元的思绪就像幕僚的主张一样混乱,一方面他想进攻,按照军事常识,这种状况下应该进攻,一举击溃敌军;可另一方面部队损失很大,而支那将军在商丘集结了大量部队,虽然不知道这些部队的情况如何,可一旦反击,后果难以预料。   杉山元踌躇再三难以决定,便决定将矛盾上交,让西尾寿造去伤脑筋,北线部队除了命令安藤利吉加快攻击步伐,尽快夺取砀山,而其余部队警告他们要小心,提防支那军的反击。   立高支助心中叹息,他必须还要找机会劝谏,让杉山元停止进攻,这道命令太模糊了,前线的日军将领会不会遵守还很难说。   立高支助的顾虑很快被证实了,前线的所有日军将领都将杉山元的建议抛到脑后,连续胜利让日军将领和士兵兴奋异常,战前宣称的,只要拿下徐州,支那政府就会求和,战争就会结束,一想到这些,日军士兵就唯恐失去建功立业的机会,他们抓住一切机会进攻,进攻,再进攻。   “雨庵,你的部队有多少坦克?”   当杉山元正在犹豫是否要停止进攻时,快速纵队先头部队在邱清泉率领下赶到商丘,邱清泉没等部队安置好,就跑到王汶庄见庄继华,领受任务。   “一百一辆坦克,装甲车六十五辆,另外还有汽车六十辆。”邱清泉规规矩矩的答道,出任中国第一个机械化师的副师长让他很是兴奋了一阵,他在德国先学工兵后到柏林陆军大学学坦克作战,虽然他是第一个到德国学习坦克指挥的将领,可他丝毫不敢小窥这位司令官,除了广州那段时间外,还有在柏林就听有德军坦克第一人的古德里安将军说起过庄继华。   “嗯,”庄继华点点头,一百一十辆坦克,六十五辆装甲车,蒋介石已经把老本都拿出来了:“雨庵,训练怎么样?坦克可是个高级东西,没有良好的训练,那只是摆设。”   “请司令放心,二百师的训练是我亲手抓的,”说到这里邱清泉嘿嘿笑了两声,庄继华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笑什么,邱清泉赶紧解释:“其实这还要感谢学长,在教导总队时,部队缺少汽油和炮弹,训练不足,这次组建二百师,还是从学长的西南开发队弄的柴油。训练更是在苏俄顾问的亲自指导下进行的,比教导总队开坦克的时间还长。”   邱清泉在笑,庄继华却吓了一跳,比教导总队时开坦克的时间还长,教导总队开坦克的时间是多少?该不会只会开坦克吧。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节大撤退(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节大撤退(九)   “战术能力呢?我说的是坦克战术。”庄继华的担忧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来。   徐祖贻和龚楚都有些纳闷的看着庄继华,他们根本不知道庄继华对坦克战术也有研究,在他们看来坦克的最大功能就是掩护步兵冲锋,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战术不成?   邱清泉却很严肃的回答道:“部队成立的时间比较短,只掌握了坦克的基本战术,比如队形变换,攻防转换。”   “坦克的连进攻战术、集团进攻战术呢?”庄继华锲而不舍的问。   邱清泉脸色一红,过了一会才说:“我在柏林陆军大学研究过,不过二百师还没进行这方面的演练。”   “军官,军官呢?二百师的军官.都从那里来的?”庄继华打断他的话继续问道,没有进行专门的战术训练,有经验丰富的军官也可以。   “坦克团的军官大都是机械化学.校毕业的军校生,三分之一随教导总队战车团参加过淞沪抗战,另外每个连配有苏俄顾问一名。”邱清泉的神情越发紧张,他判断庄继华肯定在构想一个大作战,他的坦克肯定在其中要发挥重要作用。   庄继华的表情这时才略微轻.松点,徐祖贻轻轻吁口气,上前一步指着地图说:“庄司令,孙桐煊那里吃紧,你看是不是把快速纵队投入到那里。筱冢义男的攻击速度很快,给他一个反击。”   庄继华连地图都没看就摇头表示反对,龚楚看出.庄继华对快速纵队已经有计划了,他没吭声默默等待庄继华揭开谜底。   “邱疯子,”庄继华忽然叫起邱清泉的外号来,邱清泉.却没有生气,他咧嘴一笑:“学长,有什么任务,保证完成,要有半点差错,你就把我脑袋拿下来。”   庄继华瞪了他一眼,然后才淡淡的说:“古德里安.跟你讲过大规模坦克快速大纵深攻击没有,也就是闪电战。”   闪电战这个名.词还是他“提出”的,一经提出就获得古德里安的赞同,认为这个名称准确的刻画了坦克作战的特征,急如星火,快如闪电,摧枯拉朽般摧毁敌人的防线。   “讲过,就是利用坦克的突击能力,在空军配合下,撕开敌人的战线,然后向敌人的纵深实施攻击。”徐祖贻和龚楚不知道,邱清泉一向高傲,从德国回来后更是傲气,连刘峙这样的黄浦老师都一经不能入他的法眼,很少这样老老实实回答问题的:“古德里安讲得不细,当时他正在组建德军的第一个坦克军,时间很紧,不过他说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您。他说这种战术是您和他一起他说这种战术是您和他一起研究创建的。”   庄继华听后未置一词,双臂环胸,右手托住下巴沉思了好一会,此刻谁也没有打搅他,宫绣画和简安先后进来,见此情景也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   “什么事?”庄继华最终下了决心,抬头看见宫绣画和简安开口就问。   宫绣画没说话,却往后退了一步,简安便上前说:“砀山失守,二十军团退守大洋集,四十军退守夏邑,汤军团长和庞军长请求增援。”   庄继华心里有数,战前庞炳勋的四十军增加到一万五千人,这次作战虽然一直没担负什么重要任务,这么长时间下来,损失肯定不小。   “四十军还剩多少人?”   “不足七千。”简安叹口气,不当四十军损失很大,二十军团的损失也同样大,二十军团三军一师,原有兵力近八万人,迭经血战后,现在也只剩下三万多人,其中五十一军关麟征部只剩下一万多人,不足满编时的一半。   “命令四十六军北上增援夏邑,告诉樊崧甫,这一仗打好了,我就不追究他擅自从浍河北岸撤退的责任,打得不好,二罪并罚,绝不宽容。”庄继华冷冷的说,樊崧甫和刘汝明的擅自撤退,打乱了他的部署,特别是敌后部署,庄继华一直记着,本来想战役结束之后找他们算账,现在也顾不得了。   “司令,要不把七十四军放过去吧。”龚楚适时建议道。   “不,七十四军另有用处。”庄继华简单的摇摇头,然后问宫绣画:“你呢?”   宫绣画摇头说:“没什么大事,你还是先处理军务吧。”   庄继华立刻明白了,肯定是重庆出事了,宫绣画不方便在这个场合说,于是他也不在问了,转身对徐祖贻、龚楚和邱清泉说:“我拟定了一个反击计划,目标是安藤利吉的第五师团和二十八师团、三十九师团,第四十九集团军和七十四军、快速纵队是这次反攻的主力,选择他们是因为他们距离我们最近,夏邑、虞城一带地势平坦,利于实施坦克战。但这一带的河流比较多,虽然这些河流大多不大,可依然制造了不少障碍,邱疯子,你的工兵营架桥能力如何?”   “还可以,只要材料足够,两个小时可以架起一座桥梁,现在是冬季枯水期,这一带的河流大多可以徒涉。”邱清泉中原大战时曾在这一带打过仗,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悉。   庄继华思索会,还是摇头说:“不能冒险,我把四十九集团军的工兵团配属给你,必须保证坦克的行动迅速。”   “司令,你要打闪电战?”邱清泉有点明白,庄继华想做什么了,忧心忡忡的问道,别看他刚才信心十足,可坦克大规模作战需要各部队对坦克战术有相当的了解,二百师还没有完成这样的训练。   庄继华点点头,邱清泉犹豫着要解释,可庄继华却伸出一根手指,让他暂时不要说话。   “为了达成彻底击溃安藤利吉的目的,在南面,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必须将山下奉文挡在永城以南;北线,加强第二军团,必须将筱冢义男和伊东政喜挡在黄河故道以西。从薛岳部抽调二十七军和二十三集团军的二十三军与六十军组成北线攻击兵团,由杜聿明指挥,对进攻兰封(即兰考)的日军发起反击,牵制伊东的攻势,薛岳指挥七十一军和二十一军,另外第八军也划归薛岳指挥,薛岳必须确保开封,商震指挥三十二军和第一集团军确保郑州。”   徐祖贻敏锐的发现,庄继华在这里将二十三集团军分成两块,这让他有些迷惑不解,他不知道是不相信唐式遵还是为了让杜聿明出任总指挥才做出这样的安排。   “司令,这样部署,二十三集团军唐司令会不会有意见?”自从挨骂后,徐祖贻再也不肯叫庄继华的字了,只叫官衔,庄继华也不以为意,好像根本没察觉。   “唐式遵能力有限,如果是潘文华,我就不会这样部署了。”庄继华实话实说,他对刘湘的安排也是迷惑不解,潘文华的能力明显强于唐式遵,为何却让他出任副司令,屈居唐式遵之下,难道潘文华还不是刘湘的亲信?庄继华有些看不明白。   徐祖贻没想到庄继华居然丝毫不隐瞒,他不由愣住了,庄继华看他的样子便笑笑:“放心吧,我对潘文华还是比较了解的,不会有事的。”   随后庄继华又扭头对邱清泉说:“这其中我最担心的是你,”邱清泉没说话,他知道庄继华担心的是什么,庄继华接着说:“快速突击和纵深作战,不但要熟练使用坦克,还要有部分装甲步兵配合,你的部队是快速纵队,这个快速纵队可不是行军速度,而是打击力度和强度。你们要插到日军纵深去,彻底打乱日军部署。徐参谋长,你接替我指挥一天,我和邱副师长详细谈谈即将使用的战术,然后我只给你两天时间去教会你的部下,这时一锅夹生饭,我们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徐祖贻点头答应,庄继华拉着邱清泉就到旁边的房间去了。这个房间由庄继华的卫士在看管,两天前开始,除了庄继华外任何人都不准踏入房间半步。   进门之后,邱清泉就看到房间里有一个巨大的沙盘,可仔细看,这个沙盘虽然大,却不是很详细,沙盘上摆着十几个由纸盒做成的坦克和装甲车,成数路纵队。   “其实,大规模坦克作战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与传统的坦克使用方式不同,传统中,坦克只是步兵的附属体;而在大规模坦克作战中,坦克是独立打击力量,依靠快速的行动,强大的火力和防护能力,坦克完全可以作为一种独立兵种存在。   坦克作战首先是突击,以大群坦克比如一百辆,在敌人的防线还没形成,就摧毁敌人的防线,然后进入敌人的纵深作战,……。”   整整三个小时,两个人足不出户,邱清泉一直在听庄继华关于坦克作战的论述,他赶到之极又像回到柏林陆军大学课堂上,听教官的讲课,庄继华向他详细讲解了坦克的攻击队形,以及各种队形的优缺点,攻击和防守之间的队形转换,沙盘上的模型被摆过去摆过来,庄继华表现得极有耐心。   邱清泉的领悟能力极强,或许他这方面的底子本来就好,很多东西一说他就明白了,晚饭后,他就能与庄继华展开讨论了。   这样的速成毕竟不能代替整个部队的训练,实战中能打成什么样谁也没把握。   “你把这些坦克带走,”天色微明时,庄继华感到邱清泉已经大致理解坦克战的战术思想和战术动作,便指了指沙盘上的坦克模型:“完善的训练没时间,但你至少要把你的连以上干部,在沙盘上给他们摆一下。”   “明白。”邱清泉信心十足,这一夜他的收获不小,庄继华再度震撼了他,难怪古德里安让他回国后有不明白的就去找庄继华,庄继华讲解的东西丝毫不比古德里安差,甚至更强。   “还有什么要求,现在就提。”   “后勤,汽油和弹药。”邱清泉立刻说道,这次来司令部除了报道申请任务外,就是要解决后勤问题。   “后勤你去找王庚将军,汽油和弹药都有,洪君器早就送来了。”   “是,多谢司令,我走了。”邱清泉说完之后,向庄继华敬了个礼,然后转身就走。   他刚出门没走两步,旁边的房间门就打开了,宫绣画从里面出来,邱清泉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当然认识宫绣画,在黄浦军校时就认识,他不喜欢这个女人,在那时就不喜欢,不过他也知道,庄继华对她很好。   “你就不能让学长歇会。”   “你邱疯子也会关心人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宫绣画反唇相讥,黄浦前三期学员中,她认识的比庄继华还多,邱清泉自然不在话下。   “唉,我说宫大小姐….”邱清泉刚说到这里,庄继华出来现在门边:“邱疯子,你的时间很多吗?”   邱清泉一看庄继华阴沉着脸要发火的样子,心中暗叫不好,立刻答道:“我马上走。”说完转身大步流星离开了。   “说说吧,什么事?”庄继华把宫绣画让进门后,把门关上才问。   “在田发来电报,说了两件事,都很要命。”宫绣画叹口气:“刘湘病重,很可能过不了春节。另外是一件是那位太子的事,他在重庆厉行禁烟禁赌禁娼,引起各军留守部队反对,另外他开始把手伸向四川开发公司,认为四川开发公司是垄断经营,必须要拆分,田颂尧差点跟他翻脸。”   宫绣画还没说,庄继华就知道重庆的事肯定小不了,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大事;刘湘一旦病重不起,原本平稳的四川政局立刻就要起变化,另外四川开发公司的股份也要变;蒋经国这么快就把手伸到开发公司了,这让他很意外,这是他自己的想法还是蒋介石授命的?庄继华一时拿不准,不过四川开发公司决不能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节大撤退(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节大撤退(十)   宫绣画看着沉思中的庄继华心中无端一痛,战役一开始他就再也没休息好过,昨天又是一个通宵,她有些后悔不该在邱清泉一走就出来,应该让他睡会,默默无声中,她打开一个小皮箱,从中拿出一个玻璃瓶,从中舀出两勺咖啡,这个咖啡是事先磨好的,就是担心需要时来不及。   一股浓香在房间中蔓延,庄继华接过咖啡,狠狠的嗅一下其中散发出的浓香,香味驱散了精神中的疲惫。   “真正的麻烦是刘湘,”庄继华终于开口了:“刘湘是平衡川内各方势力的焦点,也是对付上面的最好盾牌,有他在,我们就可以不出面,如果他真的一病不起,谁能接替他,这必然又是一场争夺,唉。”   宫绣画以为是在与她商议,可她抬起头却发现庄继华这是在自言自语,等了会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太子的事呢?四川开发公司就不管了?”   “蒋经国太性急了,我们不是美国,没有反托拉斯法,以开发公司目前的地位,只要股东联合起来反对,委员长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它的。至于禁毒禁赌禁娼,不过是断了地方势力的财源,特别是禁毒,川内除了我们那支部队不是靠鸦片养军,我都不敢轻易砍断这条路,这位太子就这样急匆匆的下刀了。”庄继华说到这里摇摇头,他判断蒋经国这次多半要碰钉子,弄不好蒋介石有可能会把他调回去,但庄继华又不希望他就这样回去。   “在田怎么不提醒他?”庄继华.有些烦躁,邓文仪在武汉禁毒禁赌,滕杰也打过禁毒禁赌的主意,但被庄继华说服了,李之龙当时在场。   鸦片当然不是好东西,可鸦片是.川内各军的重要财源,断了他们的财路会遭到他们的联手反击,会平白给西南开发增加变数,虽然现在通过四川开发公司将川内各方势力捆在一起,但鸦片依然是他们的一大财路,他们决不肯轻易放弃。   “恐怕在田提醒过,这位太子恐.怕自持身份,听不进去。”宫绣画为李之龙分辨,她对庄继华那么容易让出好几个重要位置有些不理解,既然知道蒋经国是蒋介石伸出来的一支手不如干脆砍断这支手:“文革,我看可以利用这件事,把这位太子送走。”   庄继华想都没想就摇头拒绝了:“不行,赶走他,委员.长会派别的人来,其实蒋经国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个人有能力,而且还有太子身份,我们可以通过他干些以前我们不能干,干不了的事,他不能走。”   “干不了?”宫绣画有些迷惑了,西南开发几年了,减租.减息这样大的事都干了,还有什么没干呢?   “当然,比如整肃国民党,革新党组织,消灭军内的.贪污腐败,打破地方宗族势力在地方上的盘踞,特别是中央的暮气,这些以前我都不敢插手,现在可以让蒋经国去干,所以我不但不会赶他走,还会帮他上位,让他尽快进入中央,特别是中央党部。”庄继华叹口气,这个动作的难度恐怕不比南京保卫战差,可又是必须作的。   “那就把四川开.发公司给他,这可是件天大的功劳,有了这个功劳,你那位校长恐怕会让他进中央了吧。”宫绣画没好气的说。   “那有那么容易,”庄继华一翻白眼:“这事得慢慢谋划,先把三青团给他,唉,谁来接替刘湘呢?这才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还是在二十一军系统内找吧。”宫绣画提出她的建议,这也是庄继华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但他很快否决了这个念头,他坐在那里想了很久却无法从二十一军系统找出一个合适的人,潘文华、唐式遵、王赞绪、邓汉祥,没有一个可以让二十一军其他一致赞同,至于傅常、乔毅夫等人,这些都是幕僚,更不可能让那些赳赳武夫拜服。   除了二十一军外,川内其他势力也在他脑中过了一遍,但无论邓锡侯还是田颂尧,二十一军的将领会同意吗?庄继华心中没底。   “难,”庄继华站起来,很是沮丧:“**者都有个烂习惯,从不培养二把手,因为二把手会威胁他的地位。刘湘如此,冯玉祥如此,校长也如此。我真不知道选谁了。”   “恐怕斯大林也这样。”宫绣画突然冒出这样一句,庄继华楞了下不知道她为何提及这个,半响没等到下一句,扭头看看她,却发现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嘲弄。   庄继华苦笑下,他不知道如何化解宫绣画心上那道伤痕,两人陷入沉默,良久宫绣画才幽幽叹口气:“想不出来就别想了,你殚精竭虑,恐怕你那位校长也同样在摩拳擦掌等待刘湘的死讯,在四川省主席的位置上安上他的人,你想得再多也没用。”   “如果我们提不出人选,那就只有接受校长的人选。”庄继华坐在椅子上,有些苦恼,脑袋有些发胀。   宫绣画走到他身后,细嫩的手指轻轻压在他的太阳穴,小心的按摩起头部:“你不是没人选吗,就算勉强提出个人选,他们群起反对,到时反而尴尬,不如等他们出牌,我们再设法把我们的人推上去。”   庄继华心中一东,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刘湘一死,留下的省主席位置必然是各方势力的焦点,过早投入争夺自己就暴露得越快,倒不如先让他们争去,自己站在岸边看,视情况决定。   “好主意,就照你说的办,给在田发电,若刘湘死了,关于省主席的事情不要表态,就说请川内群雄自己决定,我们支持。另外,关于太子,要尽力调解他与川内实力派的矛盾,四川开发公司不能拆,这是底线。”   “好。”宫绣画答应下来,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还把庄继华的脑袋往后搬了下,靠在两个柔软的中间,两侧隐隐的揉动,连日的紧张渐渐松弛,一阵阵困意袭来。   徐祖贻当了一夜指挥官,敌情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汤恩伯和庞炳勋又来了两份求援电报,邓锡侯来电报告,谷寿夫的攻击更加猛烈。各条战线的调整都在紧张的进行,到目前为止还没出现大的问题。   虽然如此,但他和龚楚都没离开作战室,这个习惯是庄继华传出来的,徐州战役紧张时,庄继华曾在作战室内待了整整十天没出门。   “燕谋兄,您怎么看庄司令这个人?”清晨,龚楚和徐祖贻在后院的小花园里散步时,龚楚轻声问。   王家是庄子里的大姓,祠堂占地比较大,前院祭奠祖宗,后院是栽满松柏,仿佛一个小的孔庙,清晨时出没在松柏间,一股松叶的清香萦绕在身边,让人舒心气爽。   “庄司令,委员长的高足,才华横溢,军政双优,是个难得的帅才。”徐祖贻淡淡的说。   树林里很是安静,冬季鸟虫绝迹,没有春夏时的那种热闹,龚楚贪婪的吸了口气,仿佛要把那股清香全吸进肚子里,将肺腑间那股郁结全洗涤干净。   “我是从GCD那边过来的,”龚楚语气有些落寂:“无论在粤军还是在中央军,从来没有那个长官像庄司令这样会放手使用我们,我们是指我们这些从GCD那边过来的人,包括我,包括杨遇春。”   龚楚说到这里站住脚步,徐祖贻也停下来,龚楚看着徐祖贻郑重的说:“这些天,我在司令部,我知道庄司令压力很大,战局发展不顺,他心里憋着口气,出不来,有些冲动的地方,我们应该体谅。”   徐祖贻明白龚楚什么意思了,他笑了笑:“听说,GCD那边每个部队都有政委,负责思想工作,龚处长在那边该不是干政委的吧。”   “在那边干的工作挺杂,什么都干过,编辑记者,政委,军事主官,大**时期还做过农运。”龚楚苦笑下,他听出徐祖贻话里的揶揄,他没打算反唇相讥:“这段时间我观察过庄司令,他这人还是比较公平的,少有派系之分,你看他身边,有黄浦系,义勇军,川军,滇军,还有我这种前GCD人,他都敢用,也敢放手使用。”   徐祖贻入围楞了下,他明白龚楚这是在提醒他,他也不是黄埔系出身,严格的说,他是东北军出身,当年张学良易帜,他就是与中央的谈判代表之一。   以前东北军和张学良是他的靠山,可现在这个靠山倒了,他凭借这些年在北平任职期间搭上了何应钦这条线,若没有这个关系,这个战区参谋长还轮不到他。   徐祖贻添添有些苦涩的嘴唇,他知道自己的心思被龚楚看破了,这是在委婉的劝他留下来。   “庄司令,年少气盛,再加上这一次作战本就不是他设想的,他尽了最大努力配合,可最终却落下这么个结果,这放谁的身上都不好受,发点或很正常。”   徐祖贻慢慢面对龚楚:“龚处长,我对庄司令没有丝毫报怨,那个消息传来,我也气炸了,我只是担心他在暴怒的情况下作出不理智的决定。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龚楚看着他微微点头,他能做的都作了。之所以与徐祖贻谈这么多,在他看来徐祖贻和庄继华都是比较好处的长官,徐祖贻沉稳,庄继华锐气;庄继华没有派系之见,徐祖贻江湖经验丰富,凡事留人一线,在这两人手下可以放心大胆的做事,前途有保障,如果换一个人来,会来个什么样的人就不知道了,倒不如把徐祖贻挽留下来。   两人又绕了两圈才返回作战室,到门口就看见花春站在那,有点百无聊赖的与两个军官闲聊。看到徐祖贻和龚楚过来,三人连忙敬礼。   “花处长,你来做什么?支前队和新兵招募怎么样了?”徐祖贻问。   宣传处实际工作并非只是宣传,还要负责组织支前队和招募新兵,原来是邓文仪在负责,后来邓文仪去了武汉,现在暂时由花春负责。   花春叹口气,愁眉苦脸的说:“参座,您不知道,这里的刁民很多,红枪会、妙道会、看家队、自卫团,遍地都是,每个村子都有武装,小鬼子不让进,国军也不让进,城市里还好点,商丘、虞城组建了几个支前队,农村还没打开局面,新兵也只招了三千人。”   花春完全没想到豫东的情况会这么复杂,这里几乎家家有枪,村村有武装,各村联防,锣声,周围十数个村子的人一涌而出,而且这里及其排外,应该说是排穿军装的,根本不让他们进村。   “这一带,兵匪遍地,老百姓早就受够了。”徐祖贻摇头说:“看来你的任务不轻呀。”   “还是参座体谅我们,”花春立刻顺杆爬上来,给徐祖贻和龚楚作揖:“待会司令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徐祖贻和龚楚忍不住乐了,这庄继华身边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鲁瑞山脾气耿直,伍子牛直率中带着圆滑,宋云飞严肃冷峻,赵汉杰真诚,宫绣画七窍玲珑,实际拒人千里之外,这个花春就是属泥猴的,有些痞赖,也不知庄继华是怎么调教的。   “你这个花春呀,怎么,司令交下的任务没完成?”徐祖贻笑道:“这我可没办法,你就等着挨训吧。”   “参座,我的好参座,”花春苦着一张脸,连声哀求:“让我至少组织三万人的支前队,招收两万新兵,要在重庆就是小菜一碟,可豫东这个情况,昨天去个村子,任我嘴皮子说破,连村口都没让我进。又不让我抓丁,这任务怎么完成?这司令那,就是这样像个小媳妇,什么都怕,又什么都想作。”   “小媳妇?花春,你就这样在背后说我?”庄继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花春心中一寒,身体却滴溜溜迅速转过来,面对庄继华,立马改口:“谁敢说长官是小媳妇,我们司令是堂堂伟男子,谁敢胡说八道,我去收拾他。”   庄继华睡了一小会此刻精神好多了,正站在花春后面,宫绣画看着花春,眼中尽是笑意。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节大撤退(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节大撤退(十一)   庄继华却依旧冷着脸,看着花春心里发毛,徐祖贻和龚楚却只想大笑,花春心里并不怕庄继华生气,他知道庄继华不会因这两句话就处理他,赶紧把话题岔开:“司令,长官,我看是不是让老鲁配合一下,抓两个抗拒国军的治罪,这样我们的工作也好开展。”   “好开展?你脑子是浆糊呀,”庄继华没好气的骂道:“得民心者得天下,自古皆然,照你那样干,老百姓会怎么看政府。你要记住,政府就是政府,不能毁民害民,民心永远是第一位。如果打退了小鬼子,我们要在待上很长一段时间,百姓的支持是最重要的;即便打不过小鬼子,我们退走了,老百姓也会念我们的好,将来反攻或者敌后部队也能得到他们的支持。用强的事想也别想。”   庄继华也不知道花春是否听懂,花春始终不是作宣传的最好人选,让他去接待下记者这些还可以,让他去发动百姓,那就是让毛驴拉大车,自从滕杰邓文仪走后,庄继华还真没找出个合适的。原以为花春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多少应该懂点,可现在看来他实在不是这块料,应该换个人了。   花春闻言,脸上的神色更苦了,想想又要去面对那刀枪林立的村子,真是有点不寒而栗。   这时,从门外急匆匆进来两女两男,其中一个男的穿着不是军装而是长衫,他们看到几个战区最高指挥官在此,不由停下脚步,踌躇着该不该过来,其中一个女兵很快就朝这边来了。   “林月影?”庄继华认出那个女.兵,林月影心中没来由一松,看来他还记得她。   “长官。”林月影到了面前就以标准.的军人姿态向在场的长官敬礼,庄继华首先还礼,徐祖贻等人也举手还礼。这时候,那两男一女也过来了。   “林月影,你来这有什么事吗?”庄继华问。   “报告长官,我是来向花处长会.报的,”林月影答道,然后向花春报告:“小张庄同意出八十人的支前队,另外还有二十名青年报名参军。”   “嗯,他们不是不让我们进去吗?”花春有些惊讶了,昨.天就是这个小张庄坚决把他们拒之门外。   “多亏了这位贾先生。”林月影侧过身露出身后的那.位长衫中年人,这个中年人四十多岁,一袭碇蓝色土布长袍,头发有些短,带着副黑框眼镜,脖子上围着一条黑色围巾,脚下是双黑布棉鞋,对着这个人,一股浓浓的书卷气扑面而来。   “贾先生,多谢您了。”庄继华心中明白,或许这就是.那个村子的教书先生,这样的教书先生在村子里是很受尊敬的。   没想到贾先生.微微一礼后却平静的说:“庄司令见外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抗战是整个国家民族的事,贾某能略尽薄力,乃尽责而已,如果要说谢,庄司令,前线战斗的士兵们该怎么谢呢?”   庄继华微微一怔,迅即开始重新认识这个私塾先生,他神色一整坦然的说:“贾先生,责备得是,我是矫情了。贾先生,军队作战需民众支持,损耗也急需壮丁补充,可本地民众对军队似乎有成见,对抗日….,如何能发动群众,让全民参加抗战,还望先生教我。”   贾先生轻轻点头,庄继华的态度似乎也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沉稳的看看庄继华,脸上露出微笑:“闻名不如见面,庄将军礼贤下士,贾某早有所闻,重庆的朋友早就来过信,只是贾某不信,看来当初我真应该去重庆一趟。”   这话让庄继华更加意外,连忙追问,原来这个贾先生真名叫贾仲贤,是北大教授,与宣扬乡村建设的梁漱溟是好友,赞同乡村建设,跟随晏阳初在定县搞过乡村建设,后来在河南的村治学员任教,村治学员倒闭后,回到家乡商丘继续搞乡村建设,在这一带有很高的声望。   了解了这些后,庄继华对贾仲贤更加礼遇了,他正要进一步了解,这时值班参谋来报告,谷寿夫攻势猛烈,邓锡侯终于开口求援了。   可庄继华一听就火了:“怎么回事?七八万人就挡不住了?瞎扯,他手上有十几万,告诉他不准后退,擅自放弃阵地者,杀无赦!”   “文革,”徐祖贻立即制止:“谷寿夫手上有五个师团,邓晋康那里的压力很大,一旦谷寿夫突破毫洲,从我们侧后杀来,我们就只有通过睢县,向新郑撤退,几十万大军抢这一条路,后果难以想象。”   庄继华忍了口气,徐祖贻的称呼让他意识到徐祖贻对他的态度有所转变,他不能再像上次那样直通通的不留丝毫情面的驳斥他,否则很可能就会把他逼走,再也无法挽回。   庄继华从鼻孔里喷出一股粗气,皱眉想了想,对徐祖贻说:“邓锡侯是个水晶猴子,二十二集团军和五十八军的装备都是比照四十九集团军,他的战斗力丝毫不弱于二十四集团军,按照我的计算,他至少可以阻挡谷寿夫五到七天,有这些时间,我们的反击已经发起,击退东面日军后,谷寿夫绝不敢孤军深入。邓锡侯求援的目的并非真的挡不住了,而是是为了稳妥,他担心挡不住,要兵只是为了保险。”   徐祖贻微微一笑:“好吧,我明白了,交给我处理,龚处长,我们走,贾先生,抱歉,抱歉。”   贾仲贤当然不敢接受,连声推辞,林月影等人忙向他敬礼告辞。   “告诉他,不要光挨打不还手,”庄继华冲徐祖贻的背影叫道:“要敢于反击,演练的战术要敢于实行,以消灭日军有生力量为主。”   “是,明白。”徐祖贻转身答道。   等徐祖贻龚楚他们走了,庄继华又转身邀请贾仲贤到会客室,花春想走,可庄继华把他叫住了,连林月影和那一男一女也一起叫进了会客室。   “你们是?”庄继华落座之后开口便问那对男女,两人很快站起来:“宣传处纪妃香(元学保),请长官指示。”   庄继华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坐下,从他们的动作中就看出两人参军不久,他微微沉凝下便问纪妃香:“那篇为放弃徐州告国民书是你写的吧?”   “是,长官。”纪妃香嫣然一笑,刚才院子里站了那么久,那几个高级军官居然对没什么反应,连多看几眼都没有,这让她有些失望,没想到刚进屋庄继华就问起她,这让她在心里有两分满足。   不过很快她就是失望了,庄继华只是略微夸奖了一句:“写得好,文笔很好。”然后扭头就对贾仲贤说:“贾先生,政府一向主张全民族抗战,豫东的情况不是很了解,看来发动群众比较困难,怎样才能把民众发动起来呢?还望先生指点一二。”   贾仲贤先伸手接过宫绣画端来的茶,小心的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才抬头看着庄继华:“既然将军垂询,老朽就给将军解说解说,自民国以来,豫东地区战火不断,兵匪盗贼丛生,为了自保,这一带纷纷组建各种社团,红枪会、大刀会、看家队等等,也造就了这一带强悍的民风,几乎每个青壮年都要练武,而且由于常年战乱,乱兵丢下的枪支极多,几乎各家各户都有枪,排外之风很盛。   可从另一方面来看,商丘是我华夏文明的发源地,三皇之一的炎帝、五帝之一的帝喾、辅佐商君的伊尹、造字的仓颉、酿酒的杜康、替父从军的花木兰,都出自这里,这里的文化孕育了整个中华文明,这里百姓的血液中就蕴含了爱国的因子。”   贾仲贤露出的那种骄傲和自豪深深震动了庄继华,而林月影和纪妃香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有好奇,也有兴奋,还有…..,或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不让你们进村,是因为他们受到太多伤害,”贾仲贤叹口气:“但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将军,本地民间组织有三个,只要说通他们,粮食、支前队和兵员都没问题。”   “哦,”庄继华心中一喜连忙问道:“是那三个组织?负责人是谁?”   “第一个红枪会,第二个是大刀会,这两个会是两个比较松散的组织,各村都有会首,商丘有他们设立的联络处,红枪会联络处的负责人叫尚建荣,大刀会联络处的负责人叫孟大刀,尚建荣是城内武威镖行的总镖头,孟大刀是城内振民武馆的馆长。”   庄继华脑袋有些大,整个一江湖。武馆还清楚些,重庆也有,主要是袍哥掌控着;镖行,重庆是没有的,战乱中居然还有镖局,这个局长恐怕不是个简单人物。   “第三个就不好说了,是妙道会,这是个信徒组织,会长是城外老君台的道长米阳道长。这个妙道会有信徒几十万,遍布豫东,米阳道长一句话,比地区专员都管用。”贾仲贤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庄继华这下真正头痛起来,他从贾仲贤的神态中看出来了,很显然这是个邪教组织,自己掌控数十万大军,总不至于向邪教低头吧。   看着庄继华沉凝思索,贾仲贤笑笑说:“如果将军不介意,老朽可以帮忙,另外商丘老朽还有些朋友,他们也可以出来帮忙,桑孟两位实际也是热血汉子,将军只要能屈尊拜访一下,我想他们肯定不会拒绝为国出力的机会。”   庄继华摇摇头很是为难:“不是我不愿去,我实在没时间,日军五路进攻,我没有诸葛亮安居破五路的能耐,靠着几十万弟兄在前线作战,未来几天是关键,我实在分身乏术,等打退日军进攻,我肯定要去拜访他们,包括那位米阳道长。”   “司令,我去吧。”花春自告奋勇,庄继华却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去…..。”   花春脸一红,贾仲贤微微一笑:“桑孟两位还给老朽几分薄面,就让我陪花处长去吧。”   “那太好了,”庄继华感激的说,现在也只有这样了:“请转告桑孟两位,打退小鬼子后,我就去拜访他们。”   贾仲贤连声表示一定带到,出门之后,他才长叹一声:“难怪重庆的朋友对庄将军赞赏有加,今日一见果然令人拜服。”   花春咧嘴一笑:“他们当然舒服了,就差骑到司令脖子上拉屎拉尿了,还有不舒服的道理。”   “没那么严重吧。”出门之后元学保的也变得自然了。   “恐怕有,”林月影笑道:“我听说,有个教授,当作委员长的面把司令骂了一顿,原因仅仅是因为运力不足,他要的设备没能按时运来。”   “啊!”除了花春外,其他所有人都愣住了,谁都没想到那边的教授居然如此大胆。   “后来呢?”元学保傻傻的问。   “后来,自然是司令赔礼道歉,保证尽快运到了。”这事林月影还是听梅悠兰说的,当然不可能有假。   几个人更加纳闷了,良久贾仲贤才叹口气:“早知如此,我们就该去重庆搞乡村建设,成就定然超越定县。”   “得了,那些事以后再说吧,贾先生,我们先去镖局还是先去武馆?”花春心里有些着急,他的任务没有多少危险,却很重,部队减员严重,急需补充兵员,还有粮食,这些都只能从地方征集,现在数目还差得远,要是部队饿肚子,就该他受处理了。   几人刚走出司令部,天空中传来阵阵轰鸣,满大街的人群高声欢呼,满街的人群迅捷消失大半,这些消失的人群很快在各家各户的屋顶上出现,兴奋的抬头看着天上飞过的中国战机。   “啊,花中校,你好呀。”   花春把目光从天上收回来,就看见韦伯和叶絮菲站在不远的一个面摊前,韦伯的胸前挂着具照相机,正扬手向他打招呼。   “这狗日的洋鬼子,怎么走到那都有美女陪着。”花春低声骂了句,却不想这话被旁边的林月影和纪妃香听得一清二楚,林月影只是轻蔑的滑动下嘴唇,纪妃香却若有所思的看看风情万种的叶絮菲。   送走贾仲贤后,庄继华快步走进作战室,进门就问:“有什么情况没有?”   徐祖贻和龚楚同时从地图上起身,待看清楚是他后,徐祖贻答道:“没什么重大变化,只是薛岳提出个作战方案,建议沿黄河反攻,将伊东吸引过去。”   “不行,伊东有四个师团,短时间内打不垮,反会把我们自己拖住,还是以牵制为主。”庄继华摇头说。   “文革,你到底怎么想的,能不能说说?”徐祖贻和龚楚都明白庄继华脑中肯定有个全盘计划,昨天他说了一半,他们也就知道邱清泉的坦克回是这场反攻的主力,可具体他想打那一路,他们谁也不知道。   “嗯,”庄继华轻轻嗯了声就走到地图前,徐祖贻挥手让还在作战室的几个参谋出去,过了会庄继华转过身面对徐祖贻和龚楚:“看来你们也猜了一夜,我就说说,你们也一起来参详一下。”   说完将两人招到地图前,庄继华指着地图上几个粗大的箭头说:“目前向我们进攻的日军有五支,伊东的四个师团,两个师团攻击曹县,两个师团向兰封进攻,这一路由薛岳和孙连仲负责;筱冢义男五个师团占领单县后,继续青堌集和黄岗进攻;这一路由孙桐煊和胡宗南负责;安藤利吉三个师团,占领砀山后继续进攻夏邑和虞城,这一路由汤恩伯、庞炳勋和樊崧甫负责;山下奉文,两个师团,攻击永城,这一路由孙立人;谷寿夫,四个师团,攻击毫洲,这一路由邓锡侯卢汉负责。”   “而我们目前还有四十九集团军、六十军、七十四军、二十三军、二十七军、七十二军、第二军团、邱清泉的快速纵队。”庄继华说着在商丘附近画了一个大圈,又在兰封附近画上一个圈,表示集结在这两处的两大集团。   “从目前来看,日军经过近两个月的战斗,没有得到过休整,战斗已经大为下降;相反我军呢?一线的作战部队没有得到补充,但二线的部队已经得到部分补充,这得益于河南境内迅捷的交通,当然部队没能完全补充,但四十九集团军、六十军、七十二军已经得到八成补充,战斗力有所恢复,此外我已经电请委员长将第八军划归我指挥。”   徐祖贻心中一颤,心说你这不是要把一战区掏空呀,李宗仁在郑州还不知道怎么骂呢。   庄继华接着有说:“伊东和筱冢义男距离太近,总共九个师团,代价太大,可以牵制、阻击;谷寿夫欠我们的债,过段时间找他要,因为打垮他,对正面的敌人影响不大;山下奉文兵力最弱,可他的位置还在永城之南,调动兵力太麻烦。所以我选择的是安藤利吉,这王八蛋。”   庄继华把手指重重的杵在代表安藤利吉的巨大蓝色箭头上。   “三个师团,其中第五师团在上次战斗中受到重创,补充兵员很多,其他两个师团是新组建师团,战斗力有限;其次,他们离我们最近;其三打掉他就是告诉小鬼子,我们说话算话,血债要用血来还!”   “战场我选在虞城,为达成歼灭安藤利吉的目的,我打算首先在兰封发起反击,兰封反击由杜聿明指挥六十军、二十三军、七十二军从南面反击,薛岳指挥二十军、二十七军、第八军从西面反击。此举必定吸引尹东和筱冢义男的注意力,伊东的兵力不足,必定向筱冢义男求援,筱冢义男采取的行动有两种,一个是派出部分兵力增援伊东,另外就是加强正面攻击,为此要向孙桐煊派出援军,第二军团将增援到这个方向。”   “仅仅北线是不够的,”庄继华接着又说:“对谷寿夫,必须严防死档,不准他越过毫洲一步。山下奉文也一样,不准他向夏邑靠近一步。”   “安藤利吉则需要他再进一步,”庄继华冷冷的看着地图上的箭头,仿佛看见一群饿狼正走向他的陷阱:“让汤恩伯退守虞城,我们的反击就在虞城城下展开。”   “七十四军负责利民镇一线,主力则是快速纵队和四十九集团军,快速纵队撕开日军缺口后,然后快速插向日军纵深,四十九集团军负责跟进,迅速分割包围日军,然后消灭,战役时间五天。”   庄继华又把徐祖贻和龚楚吓了一跳,五天时间歼灭三个师团,黄河岸边半个多月没能歼灭两个半师团,现在五天时间要歼灭三个师团,这太不可思议了。   “文革,你没想错吧,五天时间。”徐祖贻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立刻表示异议:“黄河南岸我们冀中近二十万部队,苦战半个多月却没能歼灭本间,文革,你不要太乐观了。”   “黄河岸边是因为我们缺少突破日军坚固阵地的手段,现在不一样了。”庄继华坚持说。   “你说的是坦克吧,日军有反坦克炮,日本坦克不一样被我们轻松消灭了?坦克不可能有这样效果。”徐祖贻还是不接受   “仅有坦克是不够的,”庄继华平静的说:“主要是思想,新战术。”   “就是你昨天说的坦克大规模作战?”龚楚忽然想起来昨天庄继华与邱清泉的谈话。   庄继华点头承认,他走到桌前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对徐祖贻和龚楚说:“是这样,在陆军的传统中,坦克只是掩护步兵的工具,实际上坦克是一种强大的攻击武器,配合装甲车的话,完全可以脱离大队独立作战,我以前在柏林陆军大学时,曾经与古德里安研究过这种大规模坦克作战,只是我们的坦克太少,步兵的机械化程度太低,不过打这样一场反击完全够了。”   庄继华把德国陆军大学搬来,再对照昨天邱清泉的话,徐祖贻和龚楚感到庄继华不是在说谎,这种战法实际存在,他们两将信将疑的交换个眼色。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一节反击闪电(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一节反击闪电(一)   邳县城郊,李品仙大聚于学忠、李仙洲、韩德勤、周喦诸将,李品仙进入江苏之后,蒋介石果断调整江苏部队指挥系统,由李品仙取代韩德勤统一指挥江苏境内的所有中国军队。   庄继华拟定的反击将首先从江苏开始。   二月十二日,五十一军、七十五军、九十二军分三路向鲁西南进攻,于学忠率领五十一军出邳县,向台儿庄地区进攻,拖住徐州日军,周喦率领七十五军出郯城从南面向临沂发起反攻;李仙洲率九十二军出临沭,从东南反攻临沂。   在敌后,沈鸿烈指挥秦尚荣、范筑先、卢斌、张里元诸部四处出击,炸毁桥梁涵洞,袭击日军据点,交通线,整个齐鲁大地,从胶东到徐州,战火纷飞,日军各地驻军纷纷告急。   定远以西,廖磊指挥二十一集团军继续分路出击,死死缠住一一零师团,迫使其不敢北上增援毫洲。   津浦路南段,宋云飞和赵汉杰分兵两路,赵汉杰率部北上,在蚌埠、蒙城、宿县这块三角地带活动,特种部队精兵们在这里大展神威,日军运输队频频被歼;宋云飞则率部南下,一度冲进浦口,炸毁浦口日军一个重要军火库,猛烈的爆炸声让南京城内畑俊六心惊肉跳。   杉山元上交的问题在他这.里同样无解,幕僚们同样争论汹汹,继续进攻和停下来休整的分成两大块,就在他面前争吵,谁也无法说服谁。   中国军队的频频活动,让畑俊六.感到有些异常了,他感到自从薛岳部南渡黄河后,中国军队已经逐渐稳住阵脚,长期作战和后方空虚,留下两大隐忧,一旦这些隐忧爆发,后果难以设想。   从商丘传来情报,支那将军在.最近几天将有大动作,可畑俊六就没看明白,支那将军的大动作是什么?反击会发生在那里?就在畑俊六犹豫不决时,杜聿明指挥的兰封反击打响了,五个军从南面和西面向伊东的两个师团发起进攻。   杜聿明的反攻让畑俊六的心落到肚子去了,支那.将军选择了对皇军兵力最雄厚的北线段发起反击,此举诚然出乎他的预料,但并不可怕,伊东和筱冢义男有近九个师团的力量,完全可以抑制支那将军的反击。   “哟西,看来支那将军已经黔驴技穷了,他能调动的.力量都调动了。”畑俊六有些满意,他原来担心庄继华对兵力最弱的山下奉文展开反击,或者对路途最远的谷寿夫展开反击。   “阁下,还有四十九集团军呢?”参谋长河边正三提.醒道,在是继续进攻还是停下来休整上,河边正三同样犹豫不决。   “这是他留下来.守卫商丘的部队,不用太担心,支那将军还是很担心他的安全的。”畑俊六显得很有信心,随口开了个玩笑,然后他严肃的下令道:“命令谷寿夫、山下奉文、安藤利吉加强进攻,命令筱冢义男抽调一个师团增援伊东,其余各部继续向商丘进攻。”   可对后方遍地战火,畑俊六有些无奈,只好严令一一零师团加强南段守御,命令西尾寿造务必保证交通安全,不能影响前方作战。西尾寿造也没有多余的办法,保证交通安全需要兵力,各地兵力已经抽调到极限,连他的司令部所在地兖州都只剩下一个联队,济南到泰安只有一个旅团在守御,迫于无奈,西尾寿造把严重受损的本间部队调到兖州、泰安一线休整,并充实守备力量。   兰封反击进行得如火如荼,中国军队攻势凶猛,被徐州血案刺激得发疯的中国士兵,完全是一副拼命打法,全然不顾日军的弹雨,红着眼珠往上冲,从徐州疏散出来的难民组建的支前队跟着部队向前闯。   激战一天后,六十军和二十三军在民权程庄击溃三十七师团六十八旅团,冯圣法指挥七十一军(前文有误,七十二军实际在黄河北岸打阻击)绕道李堂,击破日军七十旅团锦户联队,薛岳指挥二十七军、二十一军和二十七军在正面的反击迫使一零一师团被迫转攻为守。   三十七师团的危机让伊东感到危险,他迅速从兰封城下后撤,一零一师团和三十七师团交替掩护后撤,杜聿明薛岳乘胜追击,一举追入山东。   进入豫鲁边界后,薛岳杜聿明兵分两路,杜聿明攻克楼庄,随后向魏湾方向发展;薛岳占领马头,左翼二十七军攻克焦园、三春集。两路大军在鲁西平原上追逐伊东,如同两条疯狗在撕咬猎物。   畑俊六准确估计到伊东将遇见的困境,其实说白了,这也是南京徐州以及这次战役前期中国军队表现出的战斗力,让他感到当前的中国军队再不像以前那些中国军队。   十四师团的及时增援让伊东稳住阵脚,打到这个时候,无论敌我都看出了,孙连仲坚守的曹集的重要性,正是由于他的坚守,在日军北线打入一个楔子,他在这里犹如一块岩石,海水就从他的两边流过,却无法淹没他;日军也就无法在北线顺利使用兵力。   发现这一点后,曹集的压力陡然增大,进攻曹集的三十二师团受到来自兖州、北平,甚至南京的巨大压力,筱冢义男甚至从一零九师团抽调一一八旅团加强三十二师团,强攻曹集。   可这已经晚了,杜聿明薛岳攻入山东之后,庄继华就命令早就蓄势以待的二十四集团军杨森所部增援曹集,杨森部从砀山一路撤退,特别是二十军基本没打什么仗,四十七军却是沿途苦战损失较大,从运河一路退下来在民权以南商丘以北整补,现在正好是出击的时候。   杨森接替了十二军在青堌的阵地,他以四十七军坚守青堌,自己率领二十军增援曹集,从南门杀入曹集,接替孙连仲部守御曹集,孙连仲部苦战了两个月,一个集团军近五万人现在只剩下一万二千多人,部队伤亡惨重,在杨森赶到前,军长田镇南、师长池峰城等人均拿起枪出现在一线。   孙桐煊部的伤亡也是惊人的,但他的实力超过孙连仲,整个部队还有两万多人,第二军团增援上来后,黄岗防线也逐步稳定。   杨森和徐源泉出现在曹集黄岗让南京北平兖州都松了口气,即便还有个四十九集团军,在杉山元、畑俊六、西尾寿造看来也不可能挽回局势,于是继续进攻成为他们的共同决定,二月十七日安藤利吉攻抵虞城城下,从正中撕裂中国军队的防线。   畑俊六很欣喜的看着日军的最新进展,从商丘传来的一份紧急情报让他的心又揪起来了。   “从武汉增援过来快速纵队今日越过商丘向南驶去,沿途有大批坦克,装甲车,具体数量不详,四十九集团军秘密向南移动,目的地不详。”   “支那将军真正反击难道是在这里?”河边正三有些惊讶的指着虞城的安藤利吉,满脸是不相信的神情:“就算是快速纵队又能怎样?”   畑俊六没说话,他从桌上拿起一只香烟默默吸着。   刚刚交岗的二等兵板谷疲倦的靠在战壕里,对面的阵地背后马达响了,不知道支那军又送了多少东西到前线,有时候真羡慕他们,有那么多东西送来,这几天从后方送来的东西越来越少了,已经有几天没吃到香喷喷的米饭团子了。在这冰凉的土地上,周围村庄的村民都已经跑光了,连抢东西的地方都没有。   还是徐州舒服,板谷闭上眼想起自己和班里几个同伴闯进支那人家里,那家女人香喷喷的身体,真是舒服。可惜,战争就要结束了,要不然将来还可以享受更多的支那女人;不过结束也好,可以回家了,或许还能赶上春耕吧,帮父亲犁田,妹妹明年可以上初中了。   就在板谷眯着眼胡思乱想时,就在他对面的阵地后,隔着一遍小树林,大批坦克整齐的排列在一起,邱清泉在指挥车上举着喇叭大声吼道:“我再重申一遍,对面日军是徐州大屠杀的刽子手,双手沾满同胞的血,战区司令部命令,不准接受他们的投降,必须全部杀光,听明白没有?”   “明白!”周围的众军官齐声答道。   “好了,还有三分钟,回你们车上,准备进攻,谁他娘的尿裤子就给老子滚。”邱清泉把地图合上,双眼忍洌的扫了一眼军官们,军官敬礼后纷纷快步跑回他们的坦克。   天空中传来闷雷般的响声,随后在对面响起爆炸。大地在震撼,大地在发抖,几乎不能在地上站稳;成串的炸弹雨点般在日军阵地上落下,初始还能听清爆炸声,随后就再也听不清爆炸的声音,只听到一遍响声。   持续半个多小时的轰炸刚停,天空中又传来马达的轰鸣声,数十架飞机出现在硝烟弥漫的日军阵地上空,B17巨大的身躯轻轻一抖,成串的炸弹从天而落。   为了这次反击,庄继华不仅把直属于战区的150重炮旅增强到四十九集团军还联系了空军,让空军提供空中掩护,这时一次真正的地空配合作战。   从东方的天空中飞来几十架飞机,在外围游荡的战斗机立刻迎上去,将日机阻拦在外面,B17扔完炸弹后,慢悠悠的向西飞去,伊-16又从天上俯冲下来,机关炮向地面猛烈开火,将日军阵地重新耕犁一道。   熬过飞机之后,日军士兵从各个角落爬出来,他们神情有些呆滞,完全凭着本能冲上射击位,将各种武器从隐蔽部抬出来。可没想到对面居然毫无动静,阵地前面的开阔地带没有丝毫人影,随后滚雷般的声音又响起来,炮弹再度落到阵地上。   这一次打击完全出乎日军意料,来不及躲进掩蔽部的日军伤亡惨重,机枪被掀翻,残肢断臂横飞。   让人难以忍受的轰炸结束了,可大地依旧在发抖,一群钢铁怪物在地平线上冒出,尾部喷出的黑烟在半空中形成一条巨大的黑龙,沉重的轰鸣声在数里外均能听见。   坦克卷着漫天尘土冲进日军阵地,碾碎了所有阻碍他们前进的障碍,几个日军士兵举着手榴弹爬出阵地,刚直起身体就被一阵狂烈的弹雨撕成两截,炮口喷出的火光摧毁了残存的火力点。   从坦克上跃下一群士兵,他们在到处冒烟的阵地上猛烈射击,将一个个日军士兵从断裂的战壕中驱赶出来。   “加快速度!加快速度!不要管那些藏起来的小鬼子,把他们交给步兵!只管向前冲,记住向前冲!”邱清泉看到他的坦克突破了日军阵地,兴奋的在报话机里大叫。   大队坦白呼啸着冲过日军第一道防线,那些残肢断臂在履带下变成一团血糊糊的肉团,其中就包括刚才还在感慨的板谷。   在坦克的背后是夏阳林旅,这个旅已经装上轮子,庄继华从各处搜罗近百辆汽车,将这个旅装在轮子上,跟随快速纵队突击,在他们的后面则是一零一军主力,而在他们右边的是孙震统帅的一零二军。   坦克连续碾开日军两道阵地,没管散布在各处的小股日军,迅即沿着公路向营盘扑去,蓝运东留下司徒非师清剿已经被分割的日军,主力依旧跟在坦克后面向营盘猛插。   迅猛的突击让日军惊慌失措,指挥官根本无法重新组建防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中国军队冲过去,等他们反应过来,司徒非已经消灭了几个村庄的日军,将剩下的几百日军围在三个村子里。   营盘是日军左翼战线的重要支撑点,这个方向有一个联队,可这里就有一个大队。联队长浪利一夫,正按部就班的调兵填补缺口,可没想到坦克转眼间就开到镇口,炮弹就在指挥部门**炸,随后坦克就冲进镇子,直接杀到他的指挥部。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一节反击闪电(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一节反击闪电(二)   “没想到,真没想到。”徐祖贻拿着蓝运东发来的战报感慨的说,才短短半天时间就冲进去十余里,攻克营盘,歼灭日军一个联队的大部,击毙联队长浪利一夫,割裂虞城夏邑。以往要取得这样的战果,没有一两天时间的苦战,两三千人的伤亡,是不可能办到的。   庄继华没说话,他正被邱清泉气得满脸通红,日军被打了措手不及,可快速纵队的坦克就那么多,邱清泉突击营盘,坦克损失了十几辆,这让他很是肉痛,连忙电令邱清泉不准用坦克突击村镇,可邱清泉公然回电,只有如此才能迅速攻下营盘,发挥闪电战的快速优势,让日军无法反应。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战场上公开违反他的命令,庄继华牙关咬得嘎梆梆直响。   “文革,我看没什么,他不是叫邱疯子吗,就让他疯一回吧,他死不了。”徐祖贻乐呵呵的说。   “我才不担心他死不死呢,”庄继华没好气的说:“我担心的是坦克损失过大,下一阶段怎么打?消灭安藤利吉后,坦克部队还要南下对付山下奉文。”   “算了吧,司令。”宫绣画适时插.话:“重庆培训工人,你不也是让他们生产了很多废品吗,打仗不也一样,这种坦克战是第一次,不管你在图上说得再多,那也是纸上经验,该怎么用,他们还是不很清楚,就让他们在实战中发挥吧。”   事到如今,庄继华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听任邱清泉发挥了,可随后蓝运东就让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蓝运东来电称,在打扫浪利的指挥部时,找到了日军通讯密码。庄继华立刻下令,让他在最短时间内将密码送到司令部来。   快速纵队突击成功,虞城内的.汤恩伯和利民的俞济时也随即展开进攻,死死缠住当面之敌,夏邑的四十六军和四十军也同时展开反攻,拖住了三十九师团。   邱清泉卷起的狂澜还在继续,攻克营盘后,他驱动.他的钢铁纵队继续向日军纵深攻击,在日落前攻克日军物资集中地车庄,缴获大批武器弹药,切断陇海铁路。   右翼一零二军以饶国华师向右旋从侧后向三十.九师团展开进攻,主力则在孙震率领下超越快速纵队,连夜向利民包抄,蓝运东则指挥一零一军的梁岱师从背后向第五师团发起进攻,司徒非清理完浪利联队的残兵后,没有休整,立刻就向被发起进攻。   夜间降临,坦克停下来了,可日军没想到中国军.队的步兵依旧不停的进攻,根本没有给他们调整部署的打算。   如此迅速的被.突破,整个日军阵地一遍混乱,到处都是枪声爆炸声,到处都是中国军队在进攻,日军指挥官根本不清楚中国军队投入进攻的力量是多少。   安藤利吉不在虞城城下,作为全军的指挥官,他的指挥所设在苏豫交界处砀山县的曹庄,这是个交通要道,陇海线从庄外通过,但这一夜没有火车通过,整个村子都被突如其来的转变震惊了。   白天时安藤利吉还能勉强作出判断,知道中国军队到那了,可到晚上他就已经完全无法掌握战局了。第五师团报告说受到支那军四面围攻,他已经被包围了,二十八师团报告说五十六旅团部遭到袭击,旅团长森重实重伤,参谋长桥本阵亡,师团重炮全部被毁,炮兵联队长阵亡。三十九师团报告,他遭到支那军来自背后的攻击,辎重部队、医院等后勤部队全部被歼。   “八格!八格!”安藤利吉在指挥部内疯狂大骂:“情报部门干什么去了!支那将军是怎么在商丘集结了这么多兵力!他是怎么做到的!要是我们输掉这场战争,就是输在情报上!”   周围的军官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多口,因为谁都不知道该怎么调整,整个战区都在混战中,支那军到了那里?有多大规模?谁都不知道,安藤利吉手上只有一个大队,其余部队都在前线,现在是要兵没兵,要敌情没敌情。   接二连三的恶报继续向曹庄飞来,半夜时,二十八师团报告,从利民冲出来的支那军突破了右翼,围店李集失守,他们与第五师团的联系被切断;第五师团报告,铁路南北的郑集稍岗失守,师团部撤到牌坊庄。   收到这两封电报,安藤利吉心里有点谱,看来支那军是想围歼他的第五师团,对二十八师团和三十九师团不过是利用突破得到的优势,制造混乱,干扰他的判断罢了。   “命令第五师团停止攻击虞城,收缩部队坚守待援;二十八师团要坚决向车店反击,支那军的攻势只是骚扰性质的;三十九师团停止攻击夏邑,以主力反击营盘。”   参谋长樱田武感到还是应该慎重些:“阁下,支那军的反击以以往不同,我军各部均被割裂,要想恢复恐非易事,卑职建议向上级请求战术指导,同时命令驻守徐州的三十八师团立刻前来。”   安藤利吉想想后摇头说:“支那军正在进攻临沂,三十八师团的不可轻动,还是请求西尾司令官指导吧。”   樱田武没想到安藤利吉竟这么容易就答应求援,看来安藤利吉也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了,他立刻拟定了向西尾寿造的求援电报。   安藤利吉收到各处传来的电报,庄继华也收到了他们的电报,现在庄继华很后悔很后悔,他后悔为什么没带上几部大功率干扰机。   “既然知道他们的位置,那还说什么,立刻给蓝运东发电,命令他向牌坊店进攻,彻底打乱第五师团的指挥系统。”庄继华一脸懊丧,战局发展顺利得惊人,徐祖贻他们实在想不出庄继华为什么不高兴。   “文革,怎么啦?怎么不高兴呢,照这样下去,五天时间歼灭不了三个师团,至少可以把第五师团留下。”徐祖贻笑着说。   庄继华摇摇头说:“我正在骂自己愚不可及怎么不带台大功率干扰机过来,要是有无线电干扰机,今晚日军就会变成聋子和瞎子,我们就可以将他们各个击破。”说完扭头对宫绣画说:“立刻给重庆发报,询问一下有没有大功率无线干扰机,如果有,立刻给我们送两台来,让空军送。”   “是。”宫绣画麻利的转身去了。   徐祖贻和龚楚面面相窥,不知道庄继华怎么就想到这上面去了,龚楚叹口气又摇摇头,徐祖贻有些不明白,他是学炮兵的,对无线电了解极少,便问:“文革,这干扰机做什么用?”   “这个问题的原理说起来很复杂,简单的说就是干扰对方通讯频率,让他们无法正常通讯。”龚楚解释道,徐祖贻想了会这才点点头。   庄继华心说,这项技术再过六十年将是战争取胜的关键,自己当年怎么就傻了,不知道先把这项技术搞出来呢。   “告诉邱清泉,二十八师团将向车店反击,电告司徒非,三十九师团将向营盘反击,让他们加强戒备。电令俞济时加强进攻,大胆向日军纵深穿插;电令樊崧甫,让他胆子在大点,手上握着三个师,怎么像个娘们!”庄继华心中对四十六军有些不满,认为他们行动迟缓,不敢与日军硬碰硬。   徐祖贻心里直摇头,知道庄继华有些着急了,便替樊崧甫分辨说:“四十六军在浍河北岸打得还是不错的,第九师团几次过河都是他们打回去的。”   庄继华闻言不置可否,他感到樊崧甫年龄还是大了点,变得谨慎有余,冒险精神不足,要是夏阳林或张灵甫,今晚肯定是个大闹天宫的局面。   庄继华的命令一下,这个夜晚变得更热闹了,一零一军像苍蝇一样死死盯着五师团指挥部,牌坊店四周战火纷飞,迫击炮火箭筒爆炸接连不断,日军拼命向师团部靠拢,中国军队趁机各个击破;樊崧甫终于放开胆量,将夏邑留给庞炳勋,三个师分三路突击三十九师团,饶国华在三十九师团背后也放开手脚攻击,三十九师团对营盘的攻击没展开就被迫中止,拼力抵抗来自中国军队的袭击。   二十八师团的日子更难,为反击调动的兵力在半道被中国军队伏击,随后被中国军队插入腹心,到处都在响枪,到处都在战斗,一直打到天色微明,局面才逐步被控制住。   可天色一亮,邱清泉的钢铁纵队又开动,钢铁纵队没有继续向东前进,而是掉过头向西,直接冲向虞城,大队坦克组成的冲锋队形在虞城外纵横驰骋、肆意碾压,日军薄弱的反坦克装备根本无力与之对抗,充满组成的挺身队抱着炸药勇敢的冲向疾驰而来的坦克,大部分在途中即倒在机枪喷出的火焰中,只有极少数可以冲到坦克前完成挺身的重任。   更让日军将领苦恼的是,即便身处“后方”,明明前方还在战斗,可坦克却转眼间就驶到,随即展开进攻,根本不给他们构筑工事的时间,简单的工事随即被炮火摧毁。在村镇中的部队还好点,野外和小村子休整的部队完全没有丝毫反抗能力,很快就被呼啸而来的坦克纵队碾成齑粉。   发现这个诀窍之后,日军纷纷几个大村镇收缩,从四面杀来的中国军队趁机将他们分割包围起来。   乱了,彻底乱了,打到午后,第五师团的指挥系统被彻底打乱,牌坊店的师团部被张新司徒非联手攻克,负责指挥的二十一旅团长板本顺被击毙,剩下的五千多残兵被包围在三个村子中。   “告诉弟兄们,不接受投降!不要俘虏!”张灵甫左手拎着一支mp18,面对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村子,满脸杀气的叫道:“对面的鬼子是徐州大屠杀的刽子手!为徐州百姓报仇的时候到了!”   而在另一面,关麟征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在另一个包围圈的外面,王仲廉、张雪中(十三军代理军长)也下达同样命令。   不接受投降!   不要俘虏!   血债必须血来偿!   炮火织出一遍血网,机枪喷出串串夺命的弹雨;战旗迎风飘扬,呐喊声响彻云霄!   钢军第五师团的命运就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就在这块他们想征服的黄淮平原上,就在这块中华文明起源的土地上,决定了。   是日,虞城外炮火两天,中国士兵睁着血红的眼珠向被围的日军发起一波接一波的攻势,日军覆灭前的哀鸣一次次传向曹庄、传向北平、传向南京。   为挽救第五师团的危局,安藤利吉强令三十九师团抽调七十七旅团野藤联队为核心组成一支反击力量,可当他们打到营盘外时,钢铁纵队即呼啸杀到,这支力量就再也没出现在三十九师团的战斗序列中了。   随后邱清泉再不停留在虞城外,而是转身向砀山冲去,夏阳林率部乘车紧跟,梁岱率部跟在他身后。坦克纵队在夏邑境内划出一个美妙的弧线,经李集、郭庄,在王集强渡虬龙河,直扑杨集镇,将设在郭庄不远刘双楼的三十九师团指挥部内的村上启作吓得鸡飞狗跳。   可没等村上启作调整师团部,周士冕率领的四十九师撕开防线,从虬龙河右岸冲向太庙,威胁三十九师团的侧后;从背后杀来的饶国华利用邱清泉造成的混乱,一举歼灭前王楼、后王楼的柏本联队直接攻抵刘双楼村上启作的指挥部。   相比之下,在天亮之后,二十八师团的处境却变得稍好,虽然它承受的中国军队数量最多,七十四军全军、一零二军两个师,从南北两个方向夹攻,可由于缺少坦克的突击,经过昨晚一夜的混乱和损失后,二十八师团组建稳住阵脚,师团长石黑贞藏清点力量才发现兵力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一还多,算上前期作战损失,整个师团只剩下一万四千多人。   唉,该死的网通,两个多小时才上来。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一节反击闪电(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一节反击闪电(三)   “这不可能!”杉山元脸色苍白失声叫道,手里拽着的电报已经被捏成一团,才短短一天一夜,一个精锐师团就这样完了!战局就此逆转?杉山元无论如何不相信,这太令人惊讶了!太不可思议了!   指挥部内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开口,谁也不敢正眼看快要暴走的杉山元。   “江藤!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杉山元血红的眼珠转动着,最后定格在坚决要求乘胜追击的江藤身上。   江藤抬头看抗命杉山元,张张口,不知该如何回答。杉山元的目光又转向冈部直三郎,眼见他要发作,立高支助眼珠一转抢先开口:“阁下。”   杉山元扭头一看,见是立高支助,当初只有他坚持停止追击,是自己没有采纳他的建议,便不好发作,不过眼色依旧凌厉,鼻孔中的粗气直冒。立高支助肃然说道:“卑职认为现在应断然放弃第五师团,命令二十八师团和三十九师团立刻后撤,退守砀山。”   房间内一遍寂静,这个原本.可能让很多暴跳如雷的建议,现在却无一人发出反驳的声音,杉山元楞了下,忽然暴怒起来:“胡说,我决不放弃第五师团的将士。”   杉山元迅即想清楚了,如果让第.五师团就这样覆灭,他恐怕就会成为华北方面军最短命的司令官。   面对暴跳如雷的杉山元,立高.支助却没有退缩,反而坚定的向前迈了一步:“阁下,三十九师团和二十八师团虽然没有被包围,但三十九师团正逐步陷入混乱,二十八师团只有满员事的一半,如果等五师团将士玉碎,这两个师团恐怕就走不了。”   “立高中佐,”杉山元厉声呵斥:“五师团被消灭的只是.一些后勤部队,他的精华,战斗部队的五千多人还在,只要救援得力,是可以救出来的。”   “阁下,”立高支助焦急万分,苦口婆心的劝道:“五师团.的重武器全部被毁,弹药全部被毁,已经没有打击力量;二十八师团和三十九师团的重型武器也差不多被毁,拿什么突破支那军的包围圈?阁下,放弃五师团是痛苦的,但可以挽回整个战线不至崩溃;若三个师团被全部消灭,支那军就可以重新夺回徐州,甚至直接打到济南,十多万将士牺牲就全白费了。”   “你住口!八格牙鲁!混蛋!”杉山元花白的头发随着.怒气飘扬,枯瘦的手掌在桌上乱拍,还不解气,又抓文件乱扔向立高支助,随后又扔向江藤。   立高支助看着.失态的杉山元,心中乐开了花,脸上却绷得紧紧的,保持着立正姿态。杉山元发泄了一阵后,心情组建平复下来,他揣着粗气问冈部直三郎:“冈部,你的意见呢?”   冈部直三郎面无表情的答道:“我赞成立高中佐的建议,壮士断腕,放弃第五师团。”   沉默,杉山元无力的坐在他的高靠背椅子上,良久,他挥挥手,让众人都出去。杉山元看着面前的地图,那一座座假山村镇,一面面代表中国军队的蓝色小旗,这些村庄,这些小旗,在一瞬间仿佛都活过来了。战马嘶鸣,军旗昂扬,杀声震震,士兵正舍生忘死的拼杀,青天白日旗在太阳旗的威逼下步步后退,可忽然间风云突变,青天白日旗把太阳旗逼得步步后退,太阳旗虽然拼力抵抗,可青天白日旗的气势却愈发高涨,太阳旗的渐渐散乱,再也挡不住青天白日的进攻。   “噗。”杉山元一口鲜血喷出,暗红色的血块就喷在地图上。   “司令官,司令官。”随时注意他动静的副官快步抢到他身边,门外等候的军官们也迅速涌进屋中,围在杉山元身边,冈部直三郎立刻让人去请医生,杉山元却摆摆手。   “冈部君,我没事。”吐出那口血后,杉山元反倒感觉好些了,从副官手里接过杯子喝了两口水,他的脑子也清楚了许多。不错,五师团如果被歼,他很可能像寺内寿一那样被调回国,但如果坚持下去,导致三个师团被歼,他会被送上军事法庭;而且,整个战线将被割裂,中国军队可以在这方圆数百里自由行动;他们可以东进夺取徐州,南下消灭山下奉文,绕道攻击毫洲的谷寿夫恐怕也很难逃出生天,整个战争进程都可能因此逆转。   杉山元奋力站起来,枯瘦的脸庞泛起一抹红色:“立高君,你还有什么建议?”   立高支助稍微楞了下,他没想到杉山元清醒后首先找到他,他迟疑下说:“卑职建议泛起五师团,三十九和二十八师团立刻回撤砀山,山下奉文将军停止进攻,向徐州转进;北线也要停止进攻,伊东将军撤回黄河以北,筱冢义男将军以一部兵力回撤菏泽,主力南下增援砀山沛县一线,另向畑俊六将军建议,谷寿夫将军也停止进攻毫洲,以一部兵力驻守宿县,主力撤回浍河以南。”   立高支助的建议等于就是全线转攻为守,结束第二次津浦路战事。   杉山元双手插在裤袋内,看着参谋们匆匆换上的地图,地图上还没有标注敌我态势,不过那已经不要紧了,敌我态势早已经清楚的印在脑海里了。   “就…”杉山元刚开口,一个参谋神色慌张的冲出来:“报告,安腾将军指挥部受到支那坦克攻击,与安腾将军的联系中断。”   “八…”杉山元刚吐出半个字,忽然意识到参谋报告的什么消息,一把抓过电报,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半小时前安藤利吉报告受到支那坦克攻击,十分钟前与安藤利吉指挥部的联系中断,电报是西尾寿造发来的。   杉山元感到自己的脑子又在嗡嗡直叫了,看来支那军瞄准的真是三个师团,可支那军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胃口,在黄河南岸他们连本间的两个半师团都吃不下,现在怎么有胆量把目标对准他的三个师团?   这个疑问同样是畑俊六在问,畑俊六比杉山元晚接到情况报告,不过他很快明白一件事,这次反击是庄继华蓄意准备的,情报上说的那些坦克和四十九集团军就是冲安藤利吉去的,但让他们没意料到的是,战局居然如此迅速恶化,第五师团,这支曾经从北平打到太原,又从太原打到南京济南的精锐之师,一天一夜之后,就要面临全军覆灭的命运。   “支那将军这是模仿中岛康健的战术,以速度制胜,用速度打乱我们的纵深部署,然后借机发起进攻。”参谋长河边正三说。   畑俊六略微点点头,然后问道:“中岛呢?”   “扣押在军人反思所。”河边正三答道。   “把他带来。”畑俊六立刻命令,他对中岛很感兴趣,一个旅团长居然敢作如此大胆之事,战果还如此辉煌,这实在令人好奇。   中岛很快被带到司令部,畑俊六上下打量他,中岛虽然是以犯事军官被扣押,但没有撤销他的军衔,依然是少将军衔,一身军官依旧笔挺干净。   “中岛君,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畑俊六仿佛拉家常似的的问道,眼中射出的光芒却很凌厉。   “报告,吃得香睡得好。”中岛毫不含糊的迎上畑俊六的目光,沉稳的答道。   畑俊六微微皱眉,似乎不喜欢中岛的这个样子:“嗯,看来,你是感到很委屈,冤枉,是吗?”   口气开始变得有些严厉了,河边正三心中微紧,心中埋怨中岛干吗不说点软话,这样畑俊六就可以借势取消他的拘押,让他返回部队。   “没有,卑职罪有应得。”中岛正色的说:“卑职违命出击,导致友军侧翼危险,致使打量士兵伤亡,理应受到严惩。”   “看来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畑俊六不置可否,站起来走到中岛面前,轻轻拂去他肩上的一丝灰尘:“想不想知道最新的战局?”   “想,”中岛应声立正:“为帝国效力,为陛下效力,是卑职一生所愿。”   畑俊六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来吧,看看吧,皇军面临的局势很严峻。”   中岛走到地图前,仔细观看态势图后,露出惊讶的面容,支那军的反击如此凌厉:“阁下,这是什么时候的态势?是怎么发生?”   畑俊六的招呼一个参谋过来,让他向中岛详细介绍这段时间的战事,中岛听完以后长出口气。   “这是闪电战。”中岛立刻作出判断。   “闪电战?”畑俊六有些不明白,听名字让他有些毛骨悚然,喃喃自语两声:“什么意思?”   “近几年,德国陆军中有些将领宣称,应该将坦克作为一个独立兵种,不再仅仅是掩护步兵的辅助兵种,用大规模集团坦克冲击敌方阵地,在撕开敌人的防线后,对敌人缺少防御工事的纵深发起进攻,德军将领把这种战法称为闪电战,意思是迅捷如闪电。帝国军事研究上曾经转载过古德里安的几篇论述坦克大规模作战的论文,卑职有幸读过。很显然,支那将军也曾读过这些文章,他把这些用到战场上了。”   畑俊六倒吸口气,竟然是从德国传来的作战思想,他不由看了眼河边正三,河边正三脸色微微一红,闪电战这个名词,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明天送老父亲进医院,观察了一个多月,这次恐怕要动手术了,明天的更新不保证,我只能承诺尽量又更新。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一节反击闪电(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三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第十一节反击闪电(四)   虽然判断出是闪电战,可中岛却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以中国的贫弱怎么打得起这样的仗,他们那来的那么多坦克?而且他们是如何训练的?在实战中又怎么运用的?庄继华又凭什么敢投入作战?   “中岛君,该如何对付这种大规模坦克作战?”河边正三脸色微红,可责任让他不得不吐出这个问题,他不能让支那派遣军司令官去问这个犯事的军官。   “对不起,我没有研究过这种作战方式,战前我们没有料到支那会采取这种作战方式,而且,帝国对坦克的发展很不重视。”中岛一点也不避讳,坦率承认自己对坦克作战研究不够:“不过,我记得垃圾篇文章总也提到过,反坦克作战主要有三种方式,步兵反坦克武器和坦克、飞机。”   畑俊六心中苦涩,自从日军的快速部队在泗水被全歼后,日军中就盛行坦克不能离开步兵单独行动,而且对坦克的使用更加慎重,中国军队的反坦克武器犀利,一年坦克要花费大量钢铁,大规模组建坦克部队在日军将领看来是是个不划算的事。以日本对中国的了解,中国仅有几辆老式坦克,根本用不着特别研究反坦克武器,大部分部队都没装备反坦克炮,连反坦克枪都只有少数部队装备。而飞机呢?中国空军现在可以自由的南京进出,就已经说明一切。   现在面对中国军队采取的坦克集团冲锋,大规模突击,日军只有组织挺身队,以血肉之躯阻止中国坦白的攻击,虽然勇敢,悲壮,可效果却很差,有时就算牺牲十几人,也炸不了一辆坦克。   “阁下,卑职建议撤退。”中岛返.身面对畑俊六郑重的说:“继续作战,安藤利吉将军统帅的三个师团恐怕会全军覆灭,支那军一旦击破安藤利吉,转头南下,几十万新胜之师围攻山下将军,上下将军恐怕也难以幸免。”   中岛说到这里便住口不言了,这.个结论不许需要再说什么了,畑俊六和河边正三完全明白其后果是什么。   八十多辆坦克以正三角队形.向曹庄冲来,天空中,上百架战机在绞杀,冒着浓烟的飞机坠落,一架已经冒烟的飞机猛地拉起机头,迎着一架迎面飞来的P40就撞上去,两架飞机在天空中发出耀眼的红光,另一架伊-16却压下机头带着浓浓的黑烟,呼啸着扑向地面上的太阳旗,一声巨大的爆炸,太阳旗碎裂成渣,飞向半空。   “轰!”“轰!”….   坦克炮口喷出火光,一发发炮弹喷出炮口,在日军.薄弱的防线上砸出一个个血花,阵地上的日军目瞪口呆,人类历史上首次大规模坦克集团作战让他们发呆,数十辆坦克呼啸而来,地面在钢铁的巨大动能下颤抖,战壕内的日军士兵面色苍白,机枪手疯狂射击,子弹打在钢铁上四处乱飞。   “挺身队!”   随着军官的叫声,一群士兵高呼万岁冲出战壕,没.跑到一半距离,坦克上的机枪开火了,在机枪的嗒嗒声中,大半人倒下了,爆炸声接二连三,一团团血雾从空中落下。   终于有两三个人接近坦克,他们拉响身上的炸.药包扑到坦克上,几声猛烈的爆炸,坦克燃起冲天火光。没等阵地上的士兵欢呼,后面的坦克绕过燃烧的坦克,继续向阵地突击,炮口继续喷出火光,机枪继续喷出收割生命的弹雨,曹庄成为一遍火海。   安藤利吉带领.他的指挥部仓皇逃到砀山,断后阻击的秋池大队只抵抗两个小时,即大部玉碎,大队长秋池战死,剩下的分成数股被困在曹庄附近,坦克没有丝毫停留,履带带着泥土,混杂着血肉冲向砀山,安藤利吉甚至来不及架起电台就被追来的邱清泉赶出砀山。   “命令邱清泉回转。”庄继华接到邱清泉收复砀山的消息后脸色有些难看,第一次进行这样的大规模作战,他的内心决不像外表那样沉着,一直绷得紧紧的,一会担心缺少训练,导致作战失败;一会担心日军的反坦克武器;一会担心坦克损失惨重。心里始终是七上八下的,到现在他终于可以放心了,战争中的第一次大规模坦克作战终于大获成功。   让邱清泉回来,庄继华也有另一个考虑,邱清泉一路冲杀,成功将日军三个师团分割包围,此刻正是集中力量将其歼灭的时候,而坦克依旧是他的杀手锏。   邱清泉根本没留任何人防守砀山就率兵返回虞城参加围歼战,他走了半天之后,张新派出的一个连才来接防砀山。   安藤利吉的溃败引起整个战场的连锁反应,为填补战场缺口,伊东放弃定陶退守菏泽,筱冢义男放弃对黄岗的攻击,以二十一师团守卫单县吸引杨森徐源泉的进攻,他亲自率领两个师团绕道张集,驰援砀山。   南线,谷寿夫停止对毫洲的攻击,留下荻州立兵率领第九师团佯攻毫洲,他亲自率领第十师团、十八师团、十三师团、十一师团增援永城的山下奉文。   谷寿夫的行动欺骗了邓锡侯,他在一天之后才发现谷寿夫已经离开,邓锡侯随即发起反攻,卢汉在左,田镇南刘汝明在右,三路大军杀出毫洲,荻州立兵抵挡不住,向涡阳且战且退。   最激烈的战斗还是在虞城城下。   第五师团被分割包围,汤恩伯、蓝运东指挥部队分别进攻,逐一消灭。可二十八师团和三十九师团就不一样,这两个师团的始终保持完整,指挥体系完整,在七十四军和四十六军的攻击中打得极为顽强。当接到杉山元的撤退令后,两个师团开始分头突围,中国军队开始分头拦截。   为杀开一条生路,日军发起一波又一波的攻击,袒胸露臂的日军端着寒光闪闪的三八枪,嚎叫着冲向中国军队的防线,胜利在望的中国士兵则奋勇阻击,战斗变得空前惨烈和血腥。   日军的攻势持续不断,仿佛再不考虑其他,也不管将来,只想冲出一条血路。三十九师团不顾一切的攻击终于在傍晚前发生作用,日军在东南九十二师黄国梁防线上重开一道狭窄的缺口。   樊崧甫闻报大怒,命令黄国梁戴罪立功,同时将夏邑城内休整的四十军调出城,会同九十二师立刻发起反攻,务必堵上缺口,全歼三十九师团。   庞炳勋还目瞪口呆于战局的突然剧烈转变,得到命令后,立功之心陡然高涨,立刻率全全军四千多人出城参加反击。   说来也够可怜的,津浦路开战时,庞炳勋的四十军只有一万二千人,上次在临沂浴血苦战,立下大功,庄继华将他扩编到一万五千多人,两个月的血战后,现在又只剩下四千多人,现在是军长当作旅长用,师长当作团长使,各部军官纷纷降级出战,庞炳勋希望在这一战中再立新功,好在战后补充中争个先手。   四十军出城后,以强行军赶到九十二师阵地,随即向日军发起反攻,庞炳勋拿出西北军的老传统,以大刀开路,双方就在突破口附近展开白刃格斗。   这边堵另外两边就要攻,董钊周士冕饶国华就从南北两线发起猛攻,特别是北线的饶国华,仗着装备好,欺负三十九师团缺少重炮,一路横冲直撞,肆无忌惮的将大炮架在日军看得见的地方,瞄着日军火力点射击,日军士兵咬着牙在弹火中坚持,以重大代价拖着饶国华。   二十八师团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包围他的七十四军和一零二军(缺饶国华师)都是五战区战斗力数得着的部队,石黑贞藏指挥所部冲杀一天一夜,却没能冲开一条缝隙。   待到天明,消灭了第五师团的汤恩伯和一零一军(欠张新一零四师)腾出手向二十八师团发起进攻,到下午,邱清泉的坦克部队也返回战场,二十八师团和三十九师团余部的命运便决定了。   “….这一个多月,武汉市民在悲喜剧中徘徊,他们的心情随着前线战况变换,黄河歼敌、徐州失守、虞城反击;从大喜到大悲再到大喜,莎士比亚的戏剧也无法演绎其中的悲欢离合。但五战区的司令官庄继华上将却成功导演了这场悲喜剧,不,应该是喜剧。   当徐州被放弃时,武汉的所有外国军事专家都在担心,或者都在怀疑,中国军队能否守住武汉。   在我与他们的交谈中,占统治地位的观点是,日军将沿平汉路南下,一路攻克信阳武胜关,直抵武汉城下。   但这仅仅是判断,中国人证明了,命运轮盘掌握在他们的手;中国人再度证明,西方对他们的看法是错误的,西方观看世界的角度不适合中国。   两千年前,摩西率领他的同胞走出了埃及,救赎自己,拯救了犹太民族;今天率领中国人实现救赎,走出战败的摩西是他们的司令官,那个全世界最年轻的上将,我眼中那个在长江边上焦急等待他的部队的年轻指挥官。   是的,是他;他击败了几乎所有在华日军将领,从松井石根、寺内寿一,到畑俊六、杉山元、板垣征四郎,战前日本国内称道的所有名将,日本军队的所有光环,都在他刀锋下碎裂,裸露出他们苍白的垂死的躯体。   硝烟渐渐散去,到处是被炸毁的坦克,装甲车、汽车和倒卧的尸体,几天以前还在在徐州肆虐逞威的武士,现在证明他们也只配在手无寸铁的妇孺面前逞强的武士,中国军人证明比他们更配得上武士的称号。   从徐州到虞城,我曾经走过,这条路并不长;但对日本士兵来说,这是条从天堂到地狱的路。   冬日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暖暖的,这是块古老的土地,是东方文明的发源地,经历血与火的洗礼后,这块文明变得更加璀璨,这点我深信。   ….”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一节上海阴谋(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一节上海阴谋(一)   上海,租界内这些天热闹非凡,新年的气息特别浓厚,一扫往年的颓丧,大街上鞭炮轰鸣,商铺都挂上喜庆的红色,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笑语熙然,街边报童的声音也特别雄壮。   “看报,看报,看虞城大捷!”   “国民政府宣布战报,津浦路作战消灭日军三十万!”   “看石黑贞藏中将切腹照片!”   “西方军事观察家认为日军遭受严重失败!”   “中国的摩西,庄继华上将宣布将继续反攻!”   “豫东民众踊跃参军,坚持抗战到底!”   一群群人围着报童,扔下钱拿起报纸就走,街上醉醺醺的日本人少了,以往公开活动的汉奸也没见踪影,声音穿过苏州河,飘荡进沦陷区,苏州河上日军岗哨更加繁忙,禁止任何人从孤岛带出报纸杂志。   与公共租界其他区的热闹相比,虹口区内却显得很是落寂,这里战争的痕迹依旧,被摧毁的房屋成为孩子们的乐园,那些义勇队员也有些无精打采。   虹口公园附近有座外墙重新粉刷过的西式洋楼别墅,从紧闭的大门缝隙可以看到里面安静的院子,看不到一个人,可偶尔大门打开,从里面出来的却都是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轿车。   黑色轿车在小楼门前停下,大泽真五郎从副驾坐上跳下来,然后敏捷的拉开后车门,从里面出来两个中年人,前面一个穿着米色西装,后面的则穿着中山装。   “李桑,请。”西装伸手作出个请.的姿态,中山装微微回礼,谦恭的答道:“客不压主,晴气先生,您请。”   “不,不,在这块土地上,你们才是主,.我们只是来帮助你们反抗英美统治的,等胜利之后,到时候我们就会回日本,这里还是你们的。”晴气微笑着答道   大泽站在两人身后,脸上挂着.微笑,心里却十分鄙夷,西装是土肥原的助手晴气庆胤,中山装则是原中统特工李士群,这个李士群是最先投靠日本机关的中国特工,过来之后又立下几次功劳,策反原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第三处处长丁默邨(注: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下设三个处,第一处处长徐恩增,即原中央党务调查科;第二处处长戴笠,即军统;丁默邨与徐戴平起平坐,地位很高),立下殊功,很受土肥原的重视。   两人推让一会,李士群无论如何不敢走在晴气的.前面,晴气还是率先走进重光堂大门,李士群和大泽跟在他身后。   三人上到二楼,来到晴气的办公室,到门口时,晴气.吩咐大泽:“去看看丁先生到没有,若到了,请他一起过来。”   大泽答应后,还没转身,走廊边另一个房间的门.就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两个人,晴气微笑着招呼:“丁先生,对不起,劳您久等了。”   “客气,客气,”丁默.邨微笑着说,他的眉宇间隐含一丝忧虑:“我也没到多久。”   “请,一起过来吧。”晴气说着迈进屋内,几个人鱼贯而入,大泽在其中的地位最低,自然是走在最后。   晴气的办公室是个套间,外间是副官秘书办公的地方,里间才是他的办公室,大泽不是他的副官或者秘书,而是临时抽调来负责与李士群和丁默邨联系的,而他的主要工作还是情报搜集,特别是在华朝鲜人中发展情报组织。   “惠由小姐,”大泽向出现在门口的一个穿着套装,身材苗条的女人说道:“请来四杯茶,麻烦您了。”   在机关里,大泽一直保持对每个人的谦恭态度,包括这几个端茶倒水的招待,至于这是不是仅仅是她们的公开身份,大泽不管这些。   “嗨。”惠由低眉顺目的答道,不一会就端来五杯茶,先给外间的大泽放上一杯,然后才端进内间。   大泽很清楚里面今天要讨论的是什么事情,随着中国军队在战场上的胜利,租界内中国人的抵抗越来越强烈,一些对日本友好的中国人士频频被暗杀,前不久连唐绍仪这样的人都被暗杀了,这种状况引起东京方面的忧虑,东京方面把这个问题交给土肥原,土肥原又把这个问题交给他的助手晴气庆胤,晴气向丁默邨和李士群问计,两人都提出成立一个中国特工组织,由这个组织出面解决租界内的事情,今天他们就是在商议成立这个组织的具体细节。   “叮,叮,”里间的电话铃响了,过了一会,大泽听见晴气叫他进去,他推门走进去。   “去把新井找来,让他在外面等我。”   大泽注意到晴气说这话时,眼角里有一丝不屑,他不知道刚才电话里说了什么,连忙答应。新井是机关的情报课课长,夺取南京后,由于在空军上的情报失误,特务机关的几个主要负责人被撤换,原负责人小岛被迫令切腹谢罪,这个新井是南京之后才到上海的,他原在北满负责对付当地的抗联武装,是个非常狠辣的角色。   大泽把新井找来后,就坐在外间等待,特工组织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要打听别人在做什么,因此两人闲了两句天气之类的废话,然后就闭嘴不谈了,就这样静静的坐在那,可谁也不敢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晴气是个看上去和蔼可亲的人,实际上却十分严厉,对下属要求非常严格。   一个多小时后,晴气客气的送走李士群和丁默邨,几个人的脸上都挂满笑容,看得出来他们对商议结果都很满意,到门口,丁默邨和李士群同时停下脚步请晴气留步,晴气也不再推辞,他的眼角扫了下站在一旁的大泽和新井,便含笑应允,让陪丁默邨过来的角荣送他们出去,角荣是内定的特工组织顾问。   转过脸来晴气脸上的笑容就一扫而光,他把新井和大泽叫进办公室,让他们在对面坐下,然后就沉默不语,新井和大泽心里揣揣不安。   “阁下,是有什么任务吗?”新井小心的问道。   晴气没有答话,而是从抽屉里拿出烟盒,从里面取出一支香烟,大泽连忙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上,吐出口烟气后晴气才不屑地说:“那帮子人现在惹下**烦,解决不了了,找上我们,让我们想办法。”   新井和大泽都知道晴气口中的那个那帮人指的是谁,随着日军的损失增大,军部内的争论越来越激烈了,石原被贬到东北后,他的主张却没有消失,参谋部谋略课课长影佐祯昭成了不扩大派的核心人物。   随着战争的推进,原来主张扩大的那群人开始分化,像板垣征四郎、土肥原等人上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板垣甚至开始在军部试探着提出以蒋介石的条件为和谈条件,土肥原则努力在中国寻找人物,组织一个可以抗衡蒋介石的政府。   晴气与影佐祯昭的联系较多,受他的影响较大,晴气很有些看不起南京和东京那帮只知道挥刀动枪的武夫,他认为依靠武力是不可能征服中国的,必须双管齐下。在攻克南京之后,晴气曾提出过一个构想,停止军事行动,与蒋介石谈判,以南京上海平津为筹码,只要求取得冀东的部分权益,连冀东自治都可以不要,以换取停战和平。这个计划遭到南京派遣军和东京军部扩大派的坚决反对,差点撤销他的职务,让他转为后备役。   现在战争的结果证明他当初的判断是非常明智的,日本虽然攻克了不少中国城市,可日军的损失越来越大,中国各阶层的抗战热情越来越高,土肥原的各个工作都遭到失败,吴佩孚、曹锟、徐永昌等人均拒绝与日本人合作,徐州虞城的胜利,让更多原本打算与日本人合作的中国人犹豫了,畏缩了。   虞城战败,两个师团全军覆灭,消息传出,日本举国大哗,东京、南京纷纷举行招魂会,天皇、首相近卫率领内阁全体成员出席。民间无论如何很难接受,堂堂大日本皇军居然被弱小的支那军队击败,要求追究战败责任的呼声越来越强烈,更有甚者,由于中国公开宣布不受第五师团、二十八师团和三十九师团的战俘,民间有人开始追问此事,有提出报复者,有提出对等对待,宣布庄继华为战犯的。   鉴于这种情况,日本高层核心开始接受与蒋介石谈判的战略,可要与蒋介石谈判,近卫就成了绊脚石,近卫公开声明不以南京政府为对手,这让他无法出面与蒋介石谈判,东京政界开始酝酿换将,而军部为了挽回影响,把主意打到特工总部上来了。   “大泽,最近租界的蓝衣社组织查到了吗?”晴气没管新井,首先问大泽。   “全部消失,没有任何踪迹,”大泽露出羞愧的神色,丁默邨投靠过来后,向土肥原提供了一份上海租界抗日团体名录,还有一份军统和中统上海潜伏人员名录,这份名单的详细让土肥原大吃一惊,立刻布置按名单进行秘密搜捕,可随后就发现,这些人大部分消失了,特别是军统和中统上海站的核心人员,只抓到几个外围人员,重要的一个没抓到,土肥原曾经怀疑是情报泄露,并秘密在总部进行了一次排查,后来抓到一个军统特工,这个特工交代就在日本人采取行动的前一天,武汉来了一封急电告诉他们丁默邨叛变,他们这里已经不安全,立刻撤退,他们当晚就连夜撤退了,其实他们也没走多远,就在原据点的对面看着他们冲进上海站,至此土肥原才打消了对内部的怀疑。   “暂时先停下来吧,”晴气叹口气,丁默邨的叛变让军统和中统都警觉起来,对各自的特工体系进行了大变动,行动变得更加隐秘:“你把力量集中到上海的欧美人身上,特别是美国人和苏俄人,此外,徐州和虞城两战中美国政府的军事观察组都在徐州,他们都有那些活动,如果能搞到他们给美国政府的报告那就最好;还有苏俄人,苏俄是我们的长远敌人,虞城之战支那怎么忽然有那么多坦克?我怀疑就是苏俄给他们的,你也要查。”   “是。”大泽躬身答道,对美国他手上还有点线索,可对苏俄却没有丝毫线索,但他不能这样说:“我一定努力。”   “朝鲜流亡政府已经迁到,要时刻注意他们有什么行动。”   “是。”对这个,大泽是最有办法的。   晴气说完之后就让大泽出去了,这也是特工的习惯,只有这种宽泛的任务才当作第三人的面布置,机密行动都是单独布置。   大泽很小心的拉上门,听到里面晴气说了一句话:“新井君,支那将军在虞城屠杀日本武士,我们必须进行报复。”   大泽心中顿时一紧,报复?报复庄继华?怎么报复?大泽这句话如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心上。   “欧美报纸把支那将军吹成支那的摩西,他在南京徐州虞城三战三捷,被支那人奉为民族英雄,东京和南京的将军们认为消灭他可以打击支那人的士气,振奋支那人中的明智者。所以南京支那派遣军总司令部制定了个行动计划,目的是消灭支那将军,挺身队将在三天后出发,要求我们为他们提供情报支持。”晴气冷笑着说。   新井皱起眉头,派挺身队去,可这路途遥远,路上要出点什么事,这支部队就全完了,任务自然也就泡汤了,新井想想后摇头说:“我们的情报员已经进入五战区司令部,虽然还不能接近支那将军,可也能找到机会,用不着派挺身队去,让他们执行就可以了。”   “不行,打入支那战区司令部是很不容易的,不能这样就让我们的谍报员白白消耗,”晴气摇头说:“而且我并不看好这次行动,据我所知支那将军已经逃过好几次刺杀了,与大日本皇军作对,他不可能没有防备,其实要让支那将军消失难,让他不出现在战场上却很容易。”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一节上海阴谋(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一节上海阴谋(二)   新井抬起头眼中带着浓浓的疑问,晴气淡淡一笑:“新井君,你看过支那的宋史吗?”   新井摇摇头:“没有,我对支那的历史了解不多,只看过元史。”   “哦,那你应该多了解下支那,”晴气微微点头:“支那民族是个对史料记录非常详细的民族,任何其他民族都无法与他相比。很多事情都可以在历史中找到相似的事件,比如,岳飞北伐,在朱仙镇,也就是今日开封以南的朱仙镇,击败金军,金国将领准备放弃开封洛阳,撤到黄河以北,这时有个人对他说不用撤,岳飞看上去强,其实他有内忧,朝中大臣不希望他北伐成功,你只需要联络朝中大臣,让他们召回岳飞便行了,金国将领采纳了他的意见,派人与宋国朝廷联系,于是宋国朝廷连发十二道金牌召回了岳飞,今天我们也可以这样。”   新井更加纳闷了,召回庄继华?以他现在的声势,支那政府会作这种蠢事?“阁下,这可能吗?这恐怕比挺身队暗杀还难。”   “呵呵,”晴气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两声:“支那政府中的一些明智之士在汉口成立了个日本问题研究会,他的会长叫高宗武,另外从重庆来的情报表明,支那将军在主持西南开发过程中得罪了不少南京高官,他们对他心怀不满已经很久了,如果运用得当,就可以达到我们的目的。”   新井这才明白,他若有所思.的对晴气说:“您是打算派我去执行这个任务?”   “对,”晴气点头说:“你把手上的工作.交给土豚,你立刻动身,经香港去武汉。”   “是,”新井站起来大声答道。   “支那有句话叫一人兴邦,支那.将军对皇军的伤害已经很重了,必须将他除掉,否则支那战争将不会停止。”晴气盯着新井,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个新井虽然很勇猛,也有情报的天赋,可就是有些莽撞,这对情报人员来说,有些时候是致命的。   “请阁下放心吧,我一定完成这个任务。”新井说完转.身就走。   “至于挺身队,让我们在虞城的情报人员给以一定.配合,但不允许他们直接参加行动。”晴气忽然又补充了一句。   “明白。”新井知道,这是让他在交接前完成这个布置。   其实,打破一个神话的最好办法是在创造神话.的领域,就这样消灭支那将军,已经鼓起来的信心会消失吗?晴气忍不住摇头。   武汉,庆祝游行.已经持续了整整半个月,从虞城前线送回来的伤员成为这场大捷的直接获利者,无数群各种团体涌进医院慰劳这些抗战的勇士,而第三厅也组织了一些文艺界人士到五战区慰问演出,春节与胜利简直就把武汉三镇抛进欢乐的天堂,连物价悄悄上涨也被忽略了。   报纸上连篇累牍都是来自虞城的报道,武汉大本营宣布虞城大捷歼敌七万,整个津浦路战役歼敌三十万,击落日机六百八十架,自身伤亡十一万,实乃抗战开始后的空前大捷。   中国记者有意忽略,西方记者却注意到,从湖南广西贵州四川云南江西,源源不断的新兵被送到河南,这些新兵很有意思,能排出整齐队伍,没有军官监督,高唱战歌的肯定是四川云南贵州出来的;能排出整齐队伍,却有些沉闷的,肯定是广西的;至于绑着的,要么是湖南,要么是江西的,而自己跑到招兵处报名的多半是知识青年。   轿车在大街上缓慢行驶,沿途都是举着标语的青年人,周围还有市民在兴奋的放鞭炮,两枚鞭炮溅到车身,然后发出巨大的爆炸,车上的人有些生气的拉上窗帘。   “中国老百姓大概是最好骗的,”陈公博嘲弄的说道:“什么常胜将军,居然还闹出中国的摩西,一战丢南京,二战丢济南,三战丢徐州,居然还成了先知,真是闹鬼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正闭着眼休息的周佛海硒笑道:“国人需要英雄,没有便制造一位英雄,不过英雄可不好当,听说那位发脾气了,贺衷寒又被骂得痛哭流涕。”   “哦,为什么呢?”陈公博有些好奇,他从来不是蒋介石核心圈子里的人,消息自然比不上原侍从室第五组组长,现宣传部代理部长的周佛海。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那个摩西,庄文革要成了摩西,他放在那呢?”周佛海一付见怪不怪的样子,连眼皮都没动。   “可以当上帝嘛。”陈公博忍不住嘲讽道:“大手一挥即将日本人赶出中国,收复大好河山。”   “嗯,这是个好主意,你可以写篇文章,题目就叫论上帝与抗战。”周佛海这下睁开眼,乐呵呵的说,然后把窗帘拉开,看着外面走过的游行群众,一排女生正好从车前经过,娇嫩的腰肢轻轻摆动,让他的目光留恋不已。   陈公博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他知道这位朋友的毛病,好色,到那都改不了。   “幸好把日军堵住了。”周佛海终于收回目光:“半个月前,上帝差点就把黄河给扒开了,庄文革这一仗算是救了河南安徽数十万百姓,功德造化无数。”   “扒开黄河!”陈公博一惊,连忙侧身对着周佛海连声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扒黄河?”   “徐州失守后,那位担心日本人一下冲到武汉来,便打算扒开黄河,来个水淹七军,炸药都准备好了,宣传部连日机炸开黄河大堤的新闻稿都准备好了,庄文革坚决反对,说有办法挡住日军,这才没采取行动,不过部队却一直在黄河大堤上,直到虞城的消息被证实,这才撤下来。”周佛海简单的说了下他掌握的情况。   陈公博冷汗淋淋,黄河水奔涌而下,横扫豫东直入安徽,沿途何止百姓千万,这洪水一到,全都要陷入泽国,其境况之悲惨,恐怕甚于战火。   “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周佛海叹息着说:“杀敌一千,自损一万,连这样的策略都拿出来了,可见黔驴技穷,中日之间实力差距太大,还是化干戈为玉帛为好。”   “唉,”陈公博也叹口气,从心里说他不想打下去了,可日本人的条件也太苛刻了,这样的条件万万不能接受,否则就不是求和而是投降了。   周佛海轻轻看了陈公博一眼,陈公博是汪精卫的追随者,但却不赞成私下与日本人构合,汪精卫也没强求,最近一段时间的活动就没让他参与,改由周佛海主持,今天周佛海就是想说服他支持汪精卫与日本构合的决定。   从路边的二楼上挂出一长串鞭炮,长长的鞭炮拖到地上,点燃后噼噼啪啪啪响起震天的轰鸣,路边的行人捂着耳朵含笑观看,几个女孩还在一旁尖叫着躲闪飞溅而起的鞭炮。鞭炮声遮掩了两人的谈话,两人不得不更加用力的大吼,随即失去了谈话的欲望,车内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外面不时传来的噼啪声。   游行队伍终于过完了,轿车启动,绕过两条街后开进一处小院,这是外交部亚洲司司长高宗武在武汉的住宅,轿车一停,大门即拉开,高宗武从屋内打着拱迎出来。几个人站在院子中互相拜年,然后才一起进入屋内。   屋内的陈设比较简单,高宗武的太太和孩子不在武汉,而在重庆,前段时间日军占领徐州后,武汉的一些达官贵人便把家眷送到重庆去了,他们三人的家眷就是在这个时候送走的,这个小院目前只有高宗武和两个仆人住。   高宗武满脸书卷气,很难看出他是个外交人员,可高层的人却知道,书卷气的下面是放荡不羁的狂野。三十岁就出任外交部亚洲司司长,数次在谈判桌上挫败日本人的企图,被誉为中国的日本通,日本人对他是又气又佩服。   “宗武,老蒋对你去日本有什么反应?”周佛海坐下后就问道。   高宗武从酒橱里拿出一瓶葡萄酒,左手拎着三个高脚杯,把杯子放在茶几上:“今天过节,喝酒不喝茶,这是前年离开南京前,法国大使送给我的干红,一直舍不得喝,今天我们就把它干掉。”   没等周佛海和陈公博反对,便在每个杯子里倒上了,然后端起杯子,周佛海笑着摇头,也伸手端起杯子:“来你这里好几次了,没见你这么殷勤过,今天怎么啦?”   “还能怎么,”高宗武一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葡萄酒可不是你这种喝法。”周佛海又摇了摇头,端起杯子先闻了闻,然后才轻轻抿了一小口,在齿间细细品尝了他的香味后才说咽下。   陈公博无可无不可的的轻轻喝了一小口,然后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抽起雪茄来。虽然汪精卫没对他说,可他知道最近周佛海、高宗武、梅斯平等人走得很近,在忙乎和平的事,这些人中似乎高宗武是主要角色,他也想知道这个事情究竟怎么样了。   “宗武,老蒋对你说了什么?”周佛海又问。   “这几年,为中止战争,免除战火,为国民带来和平,我高宗武是抛却性命奔走,添刀口,闯虎穴,什么都干了,如今却落得里外不是人。”高宗武长叹口气,神色落寂。   求月票支持............   月底了,我还差两百票,票还藏着的兄弟,快拿出来吧!!!!!!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一节上海阴谋(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一节上海阴谋(三)   周佛海闻言却没有安慰高宗武,反微微一笑,正要开口,门外又传来汽车声,三人开门出来,一辆德国奔驰轿车停在门口,车上下来个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人,一付银色珐琅眼镜架在鼻梁上,整个人显得风度翩翩。   “白斯同,白老兄,没想到你会来,快请进,请进。”高宗武一扫刚才的落寂,高兴的招呼来人进屋。   “高兄,周部长,陈部长,给您三位拜年了。”白斯同乐呵呵的打拱行礼。   “老弟,我们之间就不来这些虚的了,”周佛海上前一把拉住白斯同的手:“老弟不是去了迪化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唉,迪化不过是虚应故事,自然是快去快回了。”白斯同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镜片后面的目光闪闪。   “这话怎么说的?”陈公博纳闷的问。   白斯同正要答话,高宗武连.声说:“屋里说,屋里说,别让人说我高某不懂待客之道。”   几个人说说笑笑就进屋了,高宗.武又拿出个杯子,替白斯同倒上杯酒,白斯同笑呵呵的拿起酒瓶,看看上面的商标,有些惊讶的说:“哦,没想到,老弟这里还有这种好酒,真是难得。”   “你老弟走遍欧美苏俄,什么酒.没见过。”高宗武淡淡的说。   白斯同是李大钊的学生,大**前就参加了共C党,.他虽然是李大钊的学生,却受陈独秀的影响很深,大**失败后,陈独秀被开除出党,他一怒之下公开声明退党,然后到美国留学去了,一二八之后回国,通过汪精卫到外交部任职,目前是外交部欧洲司苏俄科科长,高宗武说他走遍欧美倒也没说错。   “唉,那些酒哪能与这相比,你这可正宗的波尔多葡.萄酒,完全不一样,根本就不是一个味。可惜呀,可惜。”白斯同摇头说,为这瓶明珠投暗的红酒大感惋惜。   “管他什么酒,咱们就喝了他,”周佛海依旧保持乐.呵呵的样子,伸手又给自己倒上一杯,然后才问白斯同:“新疆的事情到底怎么样?怎么处理的?苏俄方面同意我们的要求吗?盛世才是什么意见?”   “没有完全同意,.也没有完全拒绝,时机还不成熟,盛世才首鼠两端,一方面担心中央大举入疆,另一方面担心苏俄的反应,态度很含糊。”白斯同叹口气。   新疆问题一直是中国政府的一块心病,九一八日本采用武力强行占领东三省,也就是同期,中国的西面,苏俄开始大规模进入新疆,三三年苏俄策动新疆政变,扶持盛世才上台,盛世才上台后执行了一条亲苏俄的政策,与苏俄签订了一系列条约,苏俄通过这些条约逐步控制了新疆的军事政治经济,比如新疆省政府聘请苏俄顾问,苏俄在新疆有驻军权,苏新贸易公司负责开采新疆的所有资源,这些条约比之日本对袁世凯提出的二十一条更加苛刻,但这一切在日本侵华愈演愈烈的情况下,被掩盖了,蒋介石确定了联俄制日的策略,也有意无意的压制这方面的报道,至于共C党就更不必说了,掩盖还来不及呢。   卢沟桥事变后,苏俄更是派出一个团进驻新疆哈密,去年又邀请盛世才访苏,斯大林在莫斯科举办了盛大的欢迎仪式。与此同时,中统密报,苏俄正yin*盛世才同意将新疆并入苏俄,成为苏俄的加盟共和国,蒋介石为此特命外交部与苏俄交涉,白斯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飞赴新疆,一方面接受苏俄购买雷达盘尼西林支付的武器装备和工厂设备,另一方面就在当地与苏俄交涉,要求苏俄承认新疆为中国的领土,维护中国在新疆的主权。   “我们正与日本人交战,在国际上需要苏俄的支持,另外还需要他们的物资支持,现在不是解决新疆问题的最好时机,他们承认我国在新疆的主权。”白斯同摇头说。   “我看这场战争再打下去,就是前面拒狼后门进虎,苦的都是黎民百姓。”陈公博叹口气,他隐约猜到周佛海今天找他来做什么,不过他心里很为难,很显然日本人开出来的条件不可能低,答应这样的条件无疑会受到举国声讨,但对这场战争的前景他却是越来越不看好,别看说什么徐州大捷虞城大捷,其实就是丢城失地,军队伤亡数十万,百姓死伤更是无数,国家财政紧张到极致。蒋介石想引俄制日,苏俄恐怕是个比日本更坏的东西。   “宗武兄,与日本交涉可是你在负责,这次香港之行怎么样,日本人的态度可有变化?”周佛海冲高宗武使个眼色,高宗武瞧在眼里没有任何表示。   “唉,”高宗武摇头说:“还能说什么呢?虞城打成这样,我估计这事得缓一段时间,不过这次在日本我见到了参谋次长多田骏、陆相板垣征四郎、国会议员犬养健、参谋本部中国班班长今井武夫等人,从他们的态度看,他们是希望停战构和,不过他们对老蒋既希望构和,又想依靠欧美非常不满,希望汪副总裁能出面主持和谈,这后面一点是我的判断。”   “哦,”周佛海很感兴趣,身体前倾,急切的问:“近卫呢?见到近卫没有?”   “见到了,近卫表示,他希望未来中国汪先生能发挥更大作用,不过他没有答应给汪先生写信,只是同意板垣将军给汪先生写了封信。那封信不是已经交给你了吗,汪先生是什么态度?”高宗武有些遗憾的说道。   “老蒋什么反应?”陈公博更关心蒋介石的态度,没等周佛海答话便抢先问道,他心里清楚和谈没有蒋介石的同意,不可能成,高宗武最开始也是奉蒋介石的命令去摸日本人底的。   “哼,他能说什么,”高宗武气哼哼的说:“把我叫去骂了一顿,说我不该擅自去日本,更不该擅自去见近卫、板垣,现在经费停发,让我闭门思过。”   对日交涉从陶德曼调停就开始了,一直是高宗武在负责,双方在香港接触,高宗武先是通过亚洲司第一科科长董道宁与日本商人西义显接触,而后在松本重治的帮助下去日本见到影佐祯昭和今井武夫,影佐祯昭还写了两封信托他带给何应钦和张群,不过当时日本人虽然占领南京,可广德受挫,正紧锣密鼓的准备打通津浦路,近卫发表了不以南京政府为对手的谈话,谈判自然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进行。   此后双方一直在香港接触,第一次津浦路战役日军惨败后,日本方面的立场却强硬起来,提出个更加苛刻的条件,其中包括承认满洲国、华北自治,扩大上海非军事区,日华经济合作等等,这个条件被蒋介石拒绝,认为日本方面没有和谈诚意,指示高宗武中断联系,立刻返回武汉。这时便与历史发生错乱,生生拖延了近半年。   高宗武虽然服从却没有放弃,在第二次徐州战役开始前说动蒋介石,再次去了香港,在香港与西义显接触,发现日方的条件已经有所变化,同意将华北江南交还中国,中日携手反共,加强经济合作等。条件明显比上次宽松许多,高宗武大受鼓舞,便在西义显的邀请下,周佛海的鼓动下,去了日本。   但高宗武也知道此行冒失,所以从日本回来后,没敢直接返回武汉,而是停留在香港,写了篇报告,让外交部情报司日苏科科长周隆庠带回来交给周佛海。周佛海看后感到蒋介石不可能同意,便直接交给汪精卫,汪精卫看后便让他直接交给蒋介石。   果不其然,蒋介石看后雷霆大发,大骂高宗武,擅自去日本,擅自会见日本高官,当时便下令停发经费,命令他立刻回来。   “呵呵,这有什么,老蒋不就是看到日本人希望汪先生出面主持和谈吗,停发经费,”周佛海沉凝下说:“我从宣传部给你批三千元,每个月三千,你再去香港,继续寻找和平。”   “我看还是算了,”白斯同摇摇头,他不赞成这种条件下与日本人构合,更重要的是他认为,在今日中国,没有蒋介石同意,任何和平都是不可能的:“还是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吧,保养保养身体。”   高宗武曾经患过严重的肺结核,至今身体也不是很好。可周佛海却摇头说:“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应该趁热打铁,宗武,你还是应该再去跑跑。”   高宗武想想后问:“汪先生什么意思呢?”   “这也是汪先生的意思,”周佛海正色道:“公博,你说呢?宗武是不是应该再去香港。”   陈公博有些为难,汪精卫想出面主持和谈,这点他清楚,可他更知道这一步很险,稍有不慎便可能粉身碎骨。   他犹豫一下还是说:“我看再缓缓,目前的政治军事条件都不成熟,暂时不要与他们接触,汪先生更不能出面。”   求月票支持..........   不要走开,今晚还有一更.........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一节上海阴谋(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一节上海阴谋(四)   见陈公博反对,周佛海满不在乎的耸耸肩,身体重新靠在沙发上:“斯同,你怎么看?”   白斯同也是汪精卫系统中的干将,可他与陈公博一样,虽然不认为抗战前途光明,但也不同意以牺牲国家主权的方式换取和平,周佛海此问只不过是敷衍下,软化气氛。   “我也认为和谈条件尚不成熟,”白斯同思索着说:“我一直在想一件事,上次徐州战后,日本人为什么要提高条件,我的结论是日本人还是想逼我们签城下之盟,以换取他们的最大利益,现在横在我们中间的有几点,东北问题,内蒙问题,撤军问题,宗武老弟,前两个问题你们谈过了,撤军问题呢?怎么撤?”   “和平协议一旦达成,日本就立刻撤军。”高宗武见陈公博和白斯同都不赞成继续谈下去,心情有些郁闷,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抿起来。   “这就是了,老实说,民国以来中国的问题是军人干政的问题,现在军人听蒋介石的,他若不同意这个条件,汪主席出面是没有用的,战争不会停下来。”白斯同的观点非常尖刻,但却难以反驳,三人顿时无言。   陈公博叹口气:“白老弟的话.一针见血,这正是我的顾虑,所以我不赞成汪先生出面,即便要和谈,也应该是蒋介石出面。”   周佛海闻言,心中鄙夷,人家日本.人已经开出条件了,不与蒋介石谈,希望汪先生出面,不借这个机会把蒋介石赶下台,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真是个榆木脑袋。   “这样吧,宗武,去重庆修养一阵.吧,顺便看看太太和孩子,散散心,调养下身体。”周佛海还是有些无所谓,这事的关键在汪精卫,只要他答应了,高宗武就会去办。   “好吧。”高宗武点点头:“说实话,我早就想去重庆看看.了,据说那位摩西把那搞得跟世外桃源似的,也不知是真是假,陈老哥,我们中就你去过,给我们说说怎么样?”   “岂止我去过,佛海不一样去过,不过说实话,报上吹.捧虽然有些过,可重庆比起其他地区来说撕咬领先许多,至少五年吧,工商业很发达,城市比较干净,最大的不同是秩序,它很有秩序,对民众的管理比较严格,不像其他地方那样,一盘散沙。”陈公博说:“说来早年我与这位庄摩西还有点交情,我与宋子文和他一起去广西与李白黄谈判,他还肩负了个秘密使命,观察广西与湖南的关系,这是个人才呀。”   “当年与汪先生从汕头去潮州,路上就是这位庄.司令护送的,”白斯同也笑道,眼中却有两分失落:“十几年过去,没想到他已经是风云人物了。”   当初庄继华只.是个小小的少校,他却是国民政府主席的秘书,现在人家已经是上将司令了,他却仅仅只是个科长,地位变化令人扼腕。   对这些感慨周佛海不感兴趣,不过陈公博和白斯同表现出来的情绪让他有些不安,他连忙插话:“重庆的工业发展是不错,也是老蒋的仗持,可这么点工业能与日本比吗?老蒋真是太异想天开了。”   “重庆很多地方不错,可给我的感觉却很差,减租减息,免除农业税,免费教育这些很好,可身份管制,新闻管制,这些却不知道是什么,有点像法西斯主义,与三民主义背道而驰。”陈公博摇头说。   “这不是很合他老师的胃口吗。”白斯同笑道:“名师出高徒嘛。”   “名师,高徒;”周佛海摇头:“老蒋已经盯上他这位高徒了,我看过不了多久,高徒恐怕就要变囚徒了。”   “怎么?这不可能吧。”陈公博非常惊讶,别人不清楚,他可很清楚,汪精卫就曾经非常惋惜的对他说过没把庄继华拉过去是一大失策。   白斯同和高宗武也同样惊讶,庄继华现在的声望如日中天,如果上次徐州之战勉强可以算到李宗仁身上的话,这次虞城大战则完全是他的功劳,白崇禧战略失误导致全盘被动,正是他在虞城反击才力挽狂澜,一举歼灭日军两个半师团,军心民心都对他有利,蒋介石拿什么对付他?   “有什么不可能的,谁知道他不懂收敛,不知道把重庆的工业双手奉上,现在国内的弹药装备都是重庆提供,再说,功高震主,有这两条,他想全身而退都不可能。”周佛海冷笑着说。   陈公博却摇头说:“恐怕没那么容易,佛海兄,这位高徒也不那么简单,一个开发公司就控制了云贵川三省的矿产和工业,一个发展银行和工商银行又控制云贵川的金融;上有老蒋的信任,下与刘湘等川内势力打得火热,刘湘邓锡侯等老辣奸猾之辈皆愿将部队交于他带,这样的人岂是容易对付的,我看这对师生到时候就要上演一段好戏。”   “哦,”白斯同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他脑子急转,忍不住说道:“如此说来,这位学生不是已经具有了对抗老师的实力了。”   周佛海和陈公博悚然惊醒,难怪汪精卫说没把庄继华拉过来是最大的失策,难怪蒋介石看了那篇文章也只是对他发火,没说庄继华半句,武器弹药,补充新兵依旧源源不绝的运向虞城。   “我和汪先生谈过,即便要要走和平道路,也应该在中国控制区,需要有地方势力支持才行,看看现在的地方势力,四川刘湘,广西李白,就剩下这两个了,广东余汉谋和湖南何健地盘都被剥夺了,而四川的刘湘邓锡侯等人受庄文革影响极大,他们恐怕很难赞同和平道路。”陈公博长叹口气面带忧虑的说:“这也是我主张由老蒋主持和谈的主要原因。”   在这点上汪精卫赞同陈公博的意见,如果迫不得已要抛开蒋介石,也应该是在国统区新组建一个政府,不能去日占区,那太像向日本人投降了。这就需要地方势力支持,可环顾四周的地方势力,就剩下李白刘湘阎锡山,有能力的只剩下刘湘和李白,可从他们的言谈行动看,他们是不会支持和平道路的。   (附注,前世汪精卫决定出走的最大支持是龙云,龙云向他保证,只要他发出和平通电,他就在云南响应,然后汪精卫回云南组建新政府,如此汪精卫才下决心出走河内,只是在汪精卫发出艳电之后,蒋介石防范严密,国内民众,包括云南民众,坚决反对,龙云才没敢异动)   陈公博提出的问题让周佛海很难回答,的确,如果跑到日占区组建政府,这个政府肯定会被国人认为是日本人扶持的傀儡政府,国统区的民众根本不会听他们的,也就不会有停战和平。   “我看,等等再说,条件不成熟,”周佛海终于承认陈公博和白斯同的意见正确,不过他却很有信心:“等那对师生斗起来,把庄文革拉过来,事情就成了一大半。”   又闲聊了会,白斯同起身告辞,陈公博也随即起身,向高宗武告辞,周佛海却没动,等他们走后,周佛海对高宗武说:“你立刻去重庆,告诉先生,当今中古哦其他势力都靠不住,只有利用日本人的力量才能把蒋介石赶下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希望先生当机立断。”   “可是陈部长的意见也很对,”高宗武有些苦恼:“没有地方势力支持,我们在国统区根本站不住脚,如何成立政府呢?去日占区建立傀儡政府?这绝对不行。”   “哼,你没听说吗,他们就要斗起来了,我就不信,庄文革会乖乖的把他辛苦创建的工业体系交给老蒋。”周佛海冷笑着说:“就算他们不斗起来,我们也要让他们斗起来。”   高宗武看着周佛海点点头:“我明天就走,反正无官一身轻嘛。”   “好,”周佛海看看手腕上的表:“明天空军有架飞机要去重庆,我帮你联系下,你就搭这架飞机过去,与夫人团员,好好过个元宵。记住,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第二天高宗武一大早就去了机场,没想到同在机场等飞机的居然还有个熟悉的人,梅斯平,他的温州同乡,现任国民党中央法制委员会委员。   两人略作寒暄,也不多言,就在那静静等待,过了一会,五六个军官过来,登上飞机,高宗武又看到一个熟人,国防科工委的俞大维。   高宗武认识俞大维是因为他们同为资源委员会成员,高宗武是资源委员会中外交委员会成员,俞大维在回国之前曾经在欧洲负责采购军需,对欧洲各国了解较多,因此曾经短暂在外交委员会帮忙,两人因此认识,不过俞大维随后出任国防科工委主任,两人就再没见面。   “俞兄,你们这是?”   “回重庆,”俞大维见到高宗武微微一笑,便匆匆坐在一旁。   高宗武看看他身边的几个军官,感到这些军官不像军官,一个个文质彬彬的,大多数都带着眼镜。   “这些都是我们国防科工委的精英,英美法留学回来的,这位严总工程师,就是从德国回来的发动机专家,曾经在克虏伯当过总工程师。这位赵工,是从英国回来的,材料学专家,….”   俞大维给高宗武一一介绍,高宗武楞了下,没想到真是从国外回来的,被介绍的人都略微欠身,向高宗武打招呼。   “你们这是?”高宗武还是有些纳闷,他是知道国防科工委的,国防科工委对高层的人来说不是秘密,但下层官员和普通百姓根本不知道,报纸也从未报道过,新闻检查机构对凡是涉及国防科工委的消息一律封杀。   “跟你一样,回重庆。”看得出来,俞大维的心情很好,他拍拍机舱壁:“高司长,下次恐怕你就可以坐我们自己的飞机了。”   高宗武愣住了,自己的飞机,什么意思?   第二更,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一节上海阴谋(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一节上海阴谋(五)   “我们自己的飞机?”梅斯平不相信的反问道:“俞将军没说错吧。”   “当然没有,我们努力了四年,终于出来了,”俞大维很高兴,嘴上便没了遮拦:“我们就是回去参加试飞的,全部零部件和装备都是我们自己生产,不过,现在只能生产战斗机,轰炸机和运输机还不行。”   俞大维的口气有些遗憾,轰炸机比战斗机更复杂,而且他们一开始制定的目标就比较高,战略轰炸机,比普通轰炸机更难,幸亏美国那边有现成的图纸,可就这样也绕了不少弯路,失败了无数次。有些时候俞大维都想放弃战略轰炸机,改为生产更为简单的俯冲轰炸机或者强击机,可战略轰炸机的路已经走了一大半,再放弃实在让他难以割舍。   “这是真的吗?”高宗武有些震撼了,没想到短短数年,居然连飞机都造出来了。   “当然是真的,难道我还骗你不成。”俞大维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飞机发出一阵轰鸣声,两人.都不再说话,机舱内一阵抖动,随后就感到身体猛地一轻,机身腾空而起,在寒冬中升上天空。   一个多小时后,飞机在重庆白市.驿机场降落,高宗武搭乘接俞大维的车返回市区,按照太太的来信,在上清寺找到他的家,他的忽然回归让太太很是意外。   “真是太恰了,汪先生和夫人正.请我们去过元宵节呢。”太太一脸兴奋:“你回来了,正好我们一起过去。”   高宗武苦笑下摊开双手:“你看看,我这个样子能去.赴宴吗?”   从飞机到轿车,他一身风尘仆仆,虽然看不到多少.尘土,可他感到非常不洁,太太清楚他的脾气,连忙让佣人打来水让他洗洗,又拿来套西装让他换上,陈璧君不喜长袍,认为那是落后的代表,所以去他家的多半是穿西装的,除了几个国民党元老外。   高宗武到得不算晚,汪精卫的家里还没开席,不.过客人却已经有十几个了,还有几个孩子在小院里玩耍。   “宗武,来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西南开发队的队长李之龙,副队长蒋经国。”汪精卫也就介绍这几个人,其他的像梅斯平、曾仲鸣、杨永泰这些都是高宗武熟悉的。   高宗武对蒋经国很有几分好奇,这位太子回国已经两年了,到重庆任职也有半年了,但始终默默无闻,今年初却忽然冒出一条大新闻,他要收拾重庆的鸦片ji女赌博,把矛头对准了川内的实力派。   蒋经国看上去比较憨厚,厚厚的嘴唇,留得极短的头发,眼镜细小,一点不英俊,不过仔细看还是可以找到点蒋介石的影子。   李之龙是他另一个感兴趣的人,这个一直藏在庄继华身后的人,原来几乎没人认识他,可自从庄继华上前线后,他忽然冒出来,稳稳的掌控了西南开发的大权,而且还担任了重庆这所陪都的副市长。   高宗武正想俞他们交谈,外面隐约传来一阵锣鼓声,在院子里玩的孩子们大叫着划龙舟,划龙舟。叫声惊动了客厅里的大人,众人涌过去看,原来下面的嘉陵江上正在举行划龙舟比赛。   元宵节是个热闹的节日,更何况在大捷的气氛下,嘉陵江上划起了龙舟,从汪精卫的住宅可以一眼看到赛龙舟的过程,江上面锣鼓喧天,七八条龙舟争先恐后的顺着江水向朝天门划去。   “端阳龙舟,没想到重庆元宵也在划呀。”陈璧君掩口而笑。   “以往重庆也是端午,只是今年特别,连续大捷,重庆人民为子弟高兴。”杨永泰笑着解释道。   “其实这还有一层意思,”李之龙低沉的插话道:“以往大捷后,都有很多阵亡通知书,这次的虽说还没送到,可不知道又有多少,四乡八邻的乡亲都认为应该闹一闹,驱驱鬼气,慰问下战死的英灵。”   李之龙的话让气氛一下变得有些沉重,良久汪精卫才说:“是呀,一将功成万骨枯,胜利的荣耀下面是多少将士的鲜血。在田,我看还是应该和平谈判,两国人民都可以避免失去亲人的痛苦。”   “先生,和谈不是不可以,但和谈必须要按照我们的条件谈,以不损伤我国主权为首要条件,否则一切免谈。”李之龙扭头正色的说,自从庄继华打了招呼后,李之龙便减少了与汪精卫的交往,可完全没有交往也不可能,毕竟对方还是国民党副总裁,国民参政会议长,但私下里李之龙尽量不与他来往,今天要不是蒋经国要来,他是绝不会来的。可就算这样,汪精卫也已经几次在他面前提及和平谈判了。   “李队长,”梅斯平接过李之龙的话说:“按我们的条件谈,日本人会答应吗?我们节节战败,丧师失地,人家凭什么接受这样的条件呢?”   “那就打到他们接受这样的条件为止。”蒋经国也插话了:“委员长在庐山上就谈过,中日和平的三个条件,我认为这是基本条件,不容践踏。”   在广州时,蒋经国还年轻,没参与多少高层争斗,一腔热血驱使他跑苏俄去了,没想到苏俄并非他想象的天堂,吃了几年苦后,他的性格变得有些沉稳了,但在杨永泰眼中还不够圆滑,比如刚才的插话,谁不知道你的身份,拿蒋介石说话,人家只会认为你在替父亲讲话。   谁知道梅斯平根本没在乎蒋经国的身份,他只是看了蒋经国一眼便反驳道:“条件是可以变的,否则还谈什么呢?外交的本质就是寻求妥协,双方妥协到一定程度,问题就解决了,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能妥协的。”   “妥协也要有底线,”杨永泰不紧不慢的接过话题:“原来我也认为,我们打不赢,可现在看来,我们可以打败日本人,南京消灭日本人十万,徐州十二万,虞城反击三十万,前前后后,我们已经消灭了五十多万日本人,这些胜利告诉我们,我们是可以打败日本人的,不错,我们是丢掉了很多地方,但这些地方不是白白放弃的,日本的攻击势头就快完了,前线传来的消息表明,日军士兵有很多是才入伍的新兵,有些甚至是十六七岁的娃娃,这说明什么,说明日本的力量快耗尽了。”   “这恐怕是传言吧,”曾仲鸣有些不信,随即用轻蔑的口吻说道:“杨市长,虞城我们占了便宜,可实际上日本人也达到了他们的战略目的,津浦路不是已经打通了吗,庄文革每次打胜仗都要失去重要城市,真不知道这些胜利是真胜利还是假胜利。”   “真的还是假的我们说了不算,泰晤士报和华盛顿报在前线都有战地记者,他们的报道应该是真的吧。”李之龙冷冷的反驳道。   “那些英美记者也是空口白话,什么摩西,他要是摩西,总理是什么,委员长算什么。”曾仲鸣嗤之以鼻。   一听这话,李之龙连寒毛都立起来了,这篇报道在重庆没有转载,但不代表他不知道这篇报道,当时就吓得与张静江商议,张静江也急得不得了,可没办法,影响已经出来了,谁也无法挽回,最后虞洽卿出了个主意,让梅悠兰出面写个系列报道,专门歌颂蒋介石,让中央日报发表。这能不能挽回局面,谁也不知道。   今天曾仲鸣又提出这事,李之龙把脸一沉:“记者说的话有些过,这是事实,但有些基本的东西可以看出来,那就是西方记者也承认在虞城,中国军队取得了胜利,难道我们的军队取胜,曾秘书认为不合理,非要认为失败才合理?”   李之龙每次来这里都要与曾仲鸣争论,而李之龙不来之后,曾仲鸣对他更看不上了,认为他是个见风使舵的人,汪精卫那么赏识他,他却拜倒在蒋介石脚下。因此两人一对上就是唇枪舌剑,火药味极浓。   以往他们争起来都是汪精卫出面调停,但这次汪精卫却没有开口,只是含笑看着他们。   “当然不是,”曾仲鸣分辨道:“我只是在想,就算我们最后能取得胜利,但要付出多少代价,如果能以和平的方式实现两国和解,可以免除多少家庭的痛苦,少流多少血,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可以寻求和平呢?选择战争看上去很勇敢,可我认为选择和平的人,却更勇敢,只有大心胸大气魄的人才有勇气选择这条道路。”   李之龙冷冷哼了声,毫不客气的反击:“我不反对和平,但和平应该有底线,不能用屈辱和国家主权,民族独立来换。今天这场日本人挑起的战争,他的根本目的是亡我种族,灭我国家,这样的条件能答应吗?如果这样的条件都可以答应,国民政府和腐朽的满清政府有什么区别?”   曾仲鸣毫不退缩,两步就跨到李之龙面前,两个人如两只斗鸡一眼怒视着对方,院子里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一节上海阴谋(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一节上海阴谋(六)   眼见两人又要冲突起来,作为主人的汪精卫不得不出面了,他轻轻笑了笑:“在田,仲鸣,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做这种意气之争,任何战争爆发都有战和问题,平心静气的讨论才是解决问题之道。”   汪精卫一开口,曾仲鸣偃旗息鼓,他有些惭愧的说:“先生责备得是。”   李之龙这时也不得不表示一下:“汪先生说得对,战和问题是基本原则,决不能含糊,从鸦片战争开始,我们就在争取国家独立民族自由,一百年过去了,我们还没有完全得到,这场战争将是我们在这条道路上的最后一个障碍。”   面对依旧慷慨激昂李之龙,汪精卫的神情依旧那么温和,他微笑着点点头:“在田,你只看到一个方面,我们目前的敌人有两个,明处是日本人,藏在暗处的呢,是GCD,虽然说现在国共合作了,但我还是要说,GCD是我们敌人,在田,你先别急。”汪精卫见李之龙要开口,抢先抬手制止:“我曾经很相信GCD,民国十六年(即1927年),我不惜与全党同志闹翻,也要坚持联共,可结果呢?GCD不是中国的,是GC国际的,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听苏俄的,是苏俄侵略中国的先锋。如果仅仅局限于中日之间,我也认为,我们最后必然获得胜利,但是放在中日俄三国博弈中,就可以发现,苏俄才是隐藏最深的敌人,也是最凶恶的敌人。”   “如果你不同意,那么新疆发生的事情就是明证,把盛世才与苏俄签订的协议,拿来与袁世凯与日本签署的二十一条比较,有过之而无不及,”汪精卫的用词虽然严厉,可神情却依旧保持温和:“但却没有人站出来指责,为什么会这样呢?就是因为日本人吸引了我们的全部注意力,新疆的疆域不比东三省小多少,它也是我们的领土,可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差呢?溥仪是日本人扶持的儿皇帝,盛世才算什么?GCD算什么?”   面对汪精卫的连串质问,李.之龙有点措手不及,他对新疆问题了解不多,不知道那里的情况到底怎样,盛世才与苏俄签订的条约到底是什么内容。   “汪先生说的没错,”杨永泰平静的.接过汪精卫的话:“日本人是我们的肘腋之患,GC主义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对日和平,我不反对,但我认为和平应该坚持委员长在庐山的谈话为底线,否则我们还没亡于GC主义,就会亡于日本人。”   “经国,你怎么看这个问题?”汪精.卫从杨永泰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转向蒋经国。   “我赞成畅卿先生的观点,我们必须首先打垮日本.人,才能谈其他。”蒋经国的脸上带着丝憨厚的微笑。   “前门拒狼,后门进虎,”梅斯平摇头叹息。   “GCD现在就是保存实力,让我们与日本人硬拼,他们躲.在暗处发展,看看现在的华北就清楚了,这场仗再打几年,日本人打跑了,GCD却遍地都是,十年心血一朝成空。”曾仲鸣露出一丝焦虑。   “我不相信这个,我参加过GCD组织,我认为他们不会.出卖中国,他们参加GCD的唯一目的还是为了救中国,我相信,如果苏俄侵略中国,他们也一样会起来反抗。”李之龙申辩道。   “哈哈,”梅斯平嘲.讽的笑了:“对,中东路就是证明,还有现在的波罗的海三国也说明了问题。”   李之龙有些哑口无言,中东路事件中,中国各阶层都支持张学良收回中东路,自由GCD公开声明支持苏俄,九一八汹涌的抗日浪潮中,中G提出的口号是武装保卫苏联,并不是什么抗日救亡,那个抗日是后来加上去的。   蒋经国却微微一笑,毫不担心的说:“其实对苏俄用不着担心,苏俄和德国之间的矛盾迟早爆发,到时候他们自顾不暇,我们就可以趁机收回新疆,消除苏俄的影响。”   蒋经国毕竟是从苏俄回来的人,对苏俄的情况了解很多,他知道苏俄的很多内情,希特勒上台后,高举反苏反共大旗,苏俄一直对他警惕,很多人相信两国之间迟早会爆发战争。   正说着,一辆轿车又在门前停下,车内下来两个穿着军装的人,汪精卫连忙迎过去,远远的就笑道:“择生,真如,没想到,你们二位会来,难得,难得,快请进,快请进。”   李之龙这时也看清了,赶紧过去迎接,邓演达和陈铭枢还是第一次来汪精卫宅第。邓演达自从回归国民党后,先是被任命为军事委员会高级参议,邓演达辞职不就,蒋介石没办法,委任他为大本营民众训练部长;陈铭枢则只担了个高级参议的闲职。   邓演达虽然担任了部长,可蒋介石不想他给他太多实权,为了牵制他,又让陈公博给他当副手,让陈公博心里好不憋屈,蒋介石为了平衡他们,又把这个部分作两块民众动员部和民众训练部,动员部分给邓演达,训练部给了陈公博。这让两人都有些哭笑不得,邓演达是军人出身,却被分去动员民众,陈公博是文人出身,调去搞训练,有点乱点鸳鸯谱的味道。   民众动员其实就是宣传那套,与宣传部的功能有些重合,不同的地方是加入了后备役的内容,在各地组建后备役。邓演达不想与宣传部发生冲突,所以他的工作重心放在后备役上。   怎么组建后备役,邓演达没干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干,为此他去请教白崇禧,白崇禧让他去广西看看,从广西回来后,他就仿照广西的办法在湖南和湖北组建后备役,干了一年,才发现没几个县建起了后备役,邓演达不知道问题在那,于是就到重庆来考察。跑遍了重庆十六县。   来了重庆半年,邓演达从来没登过汪精卫的门,汪精卫也不介意,他知道当年两人为清共的事闹得很不愉快,可没想到今天元宵节他却忽然来了。   “汪先生,我们来得唐突,上门叨扰一碗元宵,还请先生不要吝啬。”陈铭枢乐呵呵的开着玩笑,他这个高级参议是个完全的闲职,整天没事瞎忙,参加个什么会议,发表个演讲就已经是天大的事了。这根本不可能满足陈铭枢的雄心,他在武汉待着憋气,就跑重庆来了。   “欢迎,欢迎,欢迎之至,”汪精卫笑道,陈璧君也从屋内迎出来,在旁边补充了句:“二位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我家虽不富裕,元宵却是管够。”   “好,好,那就好。”陈铭枢似乎十分高兴。   汪精卫却上前挽着邓演达的手臂:“择生,自民国十六年分别,我们有十三年没见了,你来重庆这么久了,数次前去拜访,都未曾蒙面,今天你能来,我真的非常高兴。”   “唉,太不凑巧了,我这段时间都在外地,十六县到处跑,真正在重庆的时间没几天。”邓演达平静的答道,他是昨天才回重庆的,今天就被陈铭枢拉来了,用陈铭枢的话来说,就是要恶心恶心这些投降派。   看上去两人很亲密,可实际上两人心里都在猜测对方的心思,特别是汪精卫,他很清楚邓演达与自己在很多事情上有根本分歧,特别是这场抗战,邓演达是坚定的主战派,他却是主和派的领袖,邓演达不肯与他见面就有道不同不相与谋的意思,可他今天来是做什么呢?   蒋经国目光一闪,身体往旁边一闪,心中暗笑,今天有场好戏看了。抗战开始后,越来越多的中央大员迁到重庆,这些分成几派,比较逍遥不管事的是林森、吴稚晖、戴季陶等人,他们是只拿薪水,做自己的学问;剩下的是主战派和主和派,这两派平常泾渭分明,很少碰面,今天算是碰上了,肯定要上演一场好戏。   果不其然,陈铭枢冲陈璧君一笑,打趣的说说:“汪夫人,几年没见,您现在越发康泰了,真是和气生财呀。”   陈璧君脸一沉,她其实并不胖,当然比起前几年要丰满少许,此刻陈铭枢的讽刺让他有些气恼:“陈先生是不是操劳过度,连脸都拉长了,变成了驴脸。”   “噗嗤!”杨永泰忍不住笑出声来,陈铭枢原来是国字脸,现在瘦了,两腮缩下去,看上去真的像是脸变成长了。   曾仲鸣、高宗武、梅斯平等人全都大笑起来,陈铭枢也不作恼,嘻嘻一笑:“汪夫人还是那样厉害,巾帼不让须眉,佩服佩服。”   国民党中有号称三大女中豪杰,宋美龄、何香凝还有就是这陈璧君,另外宋氏三姐妹的宋庆龄与国民党整个高层闹翻,宋霭龄横扫参与政治,主要在经济上,否则前者至少应该算一位。   “在田,你也在。”邓演达看到李之龙也在,心中很是高兴,便不管陈铭枢与陈璧君斗口,过去与他打招呼。   “老师什么时候回来的?”李之龙没想到邓演达会出现在这里。   邓演达来重庆,大部分时间住在西南开发队,不过主要是严重出面招待,甚至就住在严重的家中,经常与开发队的黄浦同学聚会,李之龙是自然在其中。   邓演达对重庆的一切都很感兴趣,他发现这里比广西组织更严密,民众的支持度更高,持续七年的免费教育,让重庆的民众更容易接受抗日道理,对应征入伍普遍没有抵触,甚至有些地方轮不上的青年还跑到征兵点去闹,这在其他地方很少见。   除了后备役外,邓演达对这里的组织也很感兴趣,国民党的组织在每个村子都有,这是在其他地方根本难以想象。   为了了解他们是怎样建立起这种层层控制的组织体系的,邓演达数次与李之龙长谈,最后他才终于信服,也终于明白他的预备役失败的原因——缺少强有力的基层组织。   用严重的话说,庄继华建立这个预备役是把吃奶的劲都使上了,免费教育,免除农业税,建立基层党团组织,革新党组织,发展青年入党,一步一步,前后花费几年时间才推出这个预备役制度,由于事先准备充分,这个制度没有受到民众的抵制,相反由于落实了种种优待军属的措施,民众反倒踊跃支持。   邓演达的考察目的至此转变了,由单纯的考察后备役变成考察整个重庆的组织体系,从政权组织到党组织、团组织,社会组织,新闻管理,经济管理,并为此走遍了重庆十六县。   “昨天晚上回来的,收获很大。”邓演达重重出口气:“要是有两个省彻底完成重庆式的革新,打败日本轻而易举。”邓演达有种一吐为快的感觉。   “好了,择生,昨天你已经感慨了一夜。”陈铭枢这时也放弃了与陈璧君的斗口,过来接过邓演达的话说道,昨天邓演达回来后,没去严重那,而是拉着他喝了一夜酒,畅快无比:“今天我们是来赴汪先生的元宵宴的,不是听你感慨的。”   “看来择生这段时间收获良多,走,进去谈,听听他的感慨也不错。”汪精卫温和的请大家进去,陈璧君也没有了刚才那种横眉冷目,伸手请大家进屋,一付夫唱妇随的样子。   众人拾级往里走,梅斯平正好走在邓演达身后,他边走边说:“邓先生的话有些过,要打败日本两个省是不够的,况且重庆的这点工业也只有日本的一成。”   “梅先生,搞法律历史内行,战争你就是外行了,”陈铭枢笑道:“庄文革就靠重庆这一点,就取得南京徐州虞城三战的胜利,仅仅这三战,就歼灭了日军五十多万,两年多时间,侵华日军就损失一百多万,日本的总人口不过八千万,男人也就四千万,再刨去老的小的残的废的,适合当兵的绝不会超过八百万,再刨除工厂矿山需要的,海军空军,陆军兵源绝不会超过五百万,梅先生,日本人现在心虚得很,你要跟他和平,他会从裤裆里跳出来感谢你。”   祝各位书友元宵快乐,身体健康。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一节上海阴谋(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一节上海阴谋(七)   陈铭枢这话一出口,包括汪精卫在内的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陈璧君冷笑道:“你陈真如真是主战的豪杰,可没见你上阵杀敌,躲到后方称英雄,全然不见战火下黎民哀号,生灵涂炭,这样的英雄还不如躲回娘们的裤裆里。”   这下连汪精卫都震住了,陈璧君虽说强势,但从未这样口吐脏话,随时都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和仪表,看来她也是气急了。   陈铭枢挨了骂也不生气,反倒是笑嘻嘻继续往里走,蒋经国在一边肚子都乐开花了,现在他看出来了陈铭枢就是来搅局的,来气这个主和派领袖的,不过这个陈铭枢也厉害,才几句话就把陈璧君气得那样。   气氛有些沉闷,汪精卫虽然保持平和的姿态,但眉宇间笼罩一层阴云,曾仲鸣等人却有些愤愤不平,杨永泰抱定看戏的态度也不言声,邓演达一脸严肃,李之龙皱起眉头,显然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有陈铭枢依旧保持着笑容。   蒋经国左右看看,心中觉得有趣,让他们这样下去没什么意思,便决定烧一把火,他笑呵呵的对陈铭枢说:“真如前辈,战与和其实不矛盾,中国有句古话,天下大势分分合合,乃平常事也,所以有分有合,也就是有战争才有和平。”   陈铭枢一愣,皱眉想了想:“不.对吧,应该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而且也不适合抗战,你在那本书上看到的。”   杨永泰也皱起眉头,随即看到蒋.经国眼中露出的顽皮目光,知道陈铭枢上当了。   “那本书前辈就不用问了,”蒋经.国依旧是一本正经:“您说的是狭义理解,广义的不就是如此吗?”   陈铭枢摇头:“看来你的理解是错误的,中国自古以.来是对内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对外从来没有过和,都是战;汉高祖白登求和,是为了战,而且他的和平条件也是不以丧失国家领土主权为代价;唐太宗更是如此,看看中国历史,凡是以国家领土为代价求和的,最终都难逃覆灭的下场。”   邓演达把话接过来:“日本人的目的不是和平,而是.分裂我们的抗战阵营,如果他要求和平,为什么不首先停战撤军,这是和平的基本条件。”   “择生,真如,”汪精卫这下反应过来了,知道这两人.今天是来搅局的,便拿话岔开:“今天是元宵节,政策上的事咱们不谈,先吃元宵。”   “对,对,先吃元宵,.团团圆圆,大家一团和气。”杨永泰这时候出来作和事佬了,把汪精卫压的太厉害也不好。   “我们一团和气可以,跟日本人可前王不能一团和气。”陈铭枢还是不依不饶:“汪先生是主和派旗手,我和择生是主战派的,所以我要劝劝汪先生,千万不要谈什么和平,日本人不会真心与我们和谈的。”   汪精卫心中咯噔一下,他不知道陈铭枢这时所指何事,难道高宗武私下去日本的事被他们察觉了?不可能呀,蒋介石不可能把这事透露给他们。他看看高宗武,示意他不要说话,又瞧瞧梅斯平,让他也不要说话。   陈璧君冷笑下:“陈真如,看来今天你不是来吃元宵的,是来问罪的,不错,我们夫妻是主和,主战的是英雄,我们主和的是投降,是汉奸,与秦桧等同,既然如此,干嘛不拿把枪把我们夫妻给毙了,那要省多少口水。”   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在场这么多男人,却只有陈璧君站出来尖锐反击,蒋经国心中佩服之极。   陈铭枢淡淡的摇头:“夫人言重了,我是担心,汪先生为人所误导,和平是打出来的,绝不是割地来的。拿破仑有句名言,公平与正义,只在大炮射程以内。我们如果没有打垮小日本的实力,小日本是不会与我们和谈的。”   汪精卫感到自己若一味退让,传出去对他的声望不利,便开口说:“真如,南京徐州虞城三战已经证明我们有与日本一拼之实力,日本人也应该认识到这一点,所以我认为和谈的曙光已显,而我们作为弱国,更不应该主动关上和谈的大门。”   一场和战之争再度展开,汪精卫又搬出GCD、苏俄威胁论,但陈铭枢和邓演达认为苏俄威胁还很远,日本却是近在咫尺的威胁,只有先打垮日本,如果苏俄也要步日本人后尘,我们可以再打垮他们。   争论正激烈时,电话铃响了,曾仲鸣抓起电话,听了两句,便叫李之龙,李之龙接过电话只听了几句,便忍不住叫道:“真的!我给你们记功!向委员长给你们请功!”   看着满脸喜庆的李之龙,邓演达开口问:“在田,什么喜事呀,瞧把你乐得。”   “说出来你也得跳起来,”李之龙的一张脸都要笑烂了:“我们,我们的飞机上天了,刚才俞大维打来电话,飞机试飞成功,完全符合设计要求,从今以后,我们自己就可以造飞机了!五年辛苦呀,终成正果。”   “哦!”除了蒋经国、高宗武外,屋内的其他人都忍不住站起来,这可是件天大的事情,八年以前,九一八时,中国别说飞机了,就算重炮也不能造,西南开发短短七年时间,连飞机都造出来了,这简直是个奇迹。   重庆在造飞机,这个传说已经很久了,可谁也没见飞机出来,久而久之,大家就把它真当作传说了,可现在传说成真了。   “这可是三喜临门,当浮一大白!”陈铭枢高兴得直拍大腿:“拿酒来!”   邓演达感慨的说:“难怪文革说,只要给他十年时间,他就可以在华北平原挡住日军,十五年时间就能北上收复失地,照这种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打垮小日本了。”   汪精卫也很惊讶,西南开发队有规定,凡是正在研究的武器不能外传,正在建设的工厂,其用途必须保密,所以李之龙也没对汪精卫说过。   “在田,这是真的吗?”曾仲鸣还是不信,坚持问了句。   “当然,我们已经干了四年了。”李之龙依旧兴奋不已,造飞机的技术含量太高,所以一直是国防科工委在主持,工厂造好就直接移交给他们了,西南开发队根本管不着,因此具体哪天试飞,他也不知道。   在座的都是文人和军人,他们都不知道要生产飞机需要多少技术,更不知道设计过程的复杂,否则一定会有很多疑问,收购波音的事情恐怕就会曝光。   这下谁也没有心情去争什么战和了,客厅里充满一遍喜庆,不管是汪精卫还是陈铭枢都认为这是件好事。   饭后,邓演达很想去飞机场看看,拉着陈铭枢和李之龙去机场,梅斯平和曾仲鸣也跟着去了,高宗武也想去,但汪精卫丢给他一个眼色,他便留下来了。   等大家都走后,高宗武把这次日本之行的详细经过告诉了汪精卫和陈璧君,然后又把周佛海和陈公博的意见也说了,汪精卫听后还没开口,陈璧君就抢先说:“周佛海说得对,你应该坚持下去,不就是停发经费嘛,我让周佛海给你批。”   高宗武心中苦笑,看来自己还得跑香港,陈璧君都说话了,汪精卫就更不敢反对了。果然,汪精卫慢慢的说:“公博还是太谨慎了,我们应该主动和日本人联系,通过日本内部的和平派,促成两国停战,免除战火,让百姓过上安定的生活。”   “我看公博不是太谨慎了,而是被那所谓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他也不想想,真要胜利了,徐州怎么丢了,我看还是吹出来的。”陈璧君对陈公博很是不满,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用,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公博恐怕有他的顾虑,”汪精卫为这位忠心耿耿的追随者分辨了一句,不过他却不敢看陈璧君的脸色:“不过,宗武,与日本人接触还是谨慎,撤军问题一定要谈清楚,时间,过程,这些都要谈清楚,如果蒋先生要问,你要详细告诉他,不可隐瞒。”   高宗武有点意外,他看看汪精卫,想从他脸上看出他说的是不是真话,可汪精卫脸上却十分平静,什么也看不出来。陈璧君却有些不满:“管他干什么,他不是不让他去了吗。”   汪精卫耐心的解释:“蒋介石毕竟是全国认同的国家领袖,而且对军队很有影响力,有他的支持,和谈成功的可能性更大。”汪精卫看着窗外,语气沉痛的说:“你看一战战打下来,重庆就新添了多少寡妇,多少孤儿,家家办丧事,这种悲剧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先生悲天悯人之心令人感动,我一定按照先生的嘱托去办。”高宗武深受感动:“请先生放心,过几天我就去香港,继续寻求和平。”   “你要记住,有一定必须明确,那就是撤军,条约一旦达成,日本人就必须全部撤出长城以内,这个问题决不能含糊。”汪精卫语气十分严肃,这个问题关系到他们行动的合法性,不能有丝毫差错。   高宗武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忙连声称是。   等高宗武走后,陈璧君站起来,走到酒厨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她感到胸口堵得慌,陈铭枢带来的不快依旧萦绕在胸口。   “陈公博怎么就不明白,这是多好的机会,抓住这个机会逼蒋介石下台。”陈璧君恨恨的说,这些年他们一直被蒋介石压在下面,这口气憋得实在太久了,该出出了。   “不用太着急,日本人的下一步肯定是进攻武汉,等武汉失守后,人们就会明白,我们的主张是正确的,中国现在还没能力与日本交战。”汪精卫好整以暇的站起来抖抖身上的灰尘,他很有信心,中日之间的实力差距是明摆着的,谁也无法否认这个事实,等武汉一失守,人们自然会明白他的主张是正确的。   “还等,还要等多久?”陈璧君忽然发脾气了:“你没看见陈真如都打到门上了,还要等多久?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上门羞辱我们?真当我们好欺负?要是他们能守住武汉呢?那个庄继华这么能打,日本人要想攻下武汉恐怕很难。”   汪精卫闻言淡淡一笑:“你放心吧,以我对蒋介石的了解,庄继华恐怕很快就要调离五战区了。”   “调离?”陈璧君有些惊讶的看着汪精卫,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对,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蒋介石这个人,况且,庄文革也犯了忌讳。”汪精卫走到陈璧君身边,他知道妻子的心里不好受,看着她疑惑的目光:“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个是功高震主,另一个是西南开发队;你以为他把儿子放在重庆仅仅是想锻炼他?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陈璧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错,这两条是庄继华与蒋介石难以解开的结。   从试飞现场回来后,邓演达和陈铭枢的兴奋点依旧很高,两人结伴到西南开发队招待所邓演达的住处,随后又把严重李之龙找来聊天,没想到,与李之龙一同来的居然还有蒋经国。两人也不好说什么,蒋经国很快看出来了,但他没走还是稳稳的坐在那里,与大家一起谈论新飞机。   邓演达的房间是开发队新修的,在开发队的外面,一室一厅还带个卫生间,原来的招待所成了干部学校学生的宿舍,卢沟桥事变后,大批学校内迁,干部学校的生源急剧上升,李之龙趁机扩大干部学校的规模,原来的学生宿舍就不够了,于是干脆将招待所改为宿舍,而在开发队外新修一个招待所。   “除了战斗机外,你们兜里还有那些武器每拿出来?轰炸机能生产了吗?”说完飞机后,邓演达饶有兴趣的问李之龙。   “文革的心很大,还有坦克和装甲车。”李之龙笑笑后说,这两年新工厂建了不少,可大都是原厂扩建,扩大生产规模,像江北城生产基地,主要生产轻武器和子弹,此外在荣昌,隆昌,垫江等地扩建的工厂都是生产机枪大炮,此外云南贵州也在加班加点新建扩建工厂,云南的钢铁厂已经投产,德国提供的坦克工厂却停下来了,这家工厂建了大半,所有核心设备都安装了,但就在这时,德国应日本人要求又停止提供设备,剩下的设备俞大维正组织人手攻关,而苏俄提供的设备才到三分之一,这其中主要的还是西北的交通太不方便,而且盗匪很多,还有个新疆问题纠缠其中,所以设备到得很慢,但李之龙不担心,盘尼西林和三极管还没给他们,只有把工厂建起来,这些东西才回给他们。   对这些情况,蒋经国是了解的,除了与刘湘他们的关系外,李之龙对他没有隐瞒任何东西,此刻他也笑着补充说:“轰炸机目前正在研制,主要是技术过不了关,图纸制造设备都有了,但核心的发动机,我们的制造工艺还不过关,这个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用时间来积累。两位前辈,快则两年,慢则三年,我们就能成批生产B17轰炸机了。”   “文革,唉,”邓演达重重叹口气,不过这不是失望,而是赞赏、懊恼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说来,我们在外面闹了这么久,可作的事情却没有他的一成,这十年,唉。”   见此情景,李之龙不好说什么,他正拿眼看着陈铭枢,希望他能出来劝劝,没想到蒋经国却笑道:“先生不该如此想,当年的情况谁也说不清,不过条条道路通罗马,我以为庄将军所为正好证明,少谈点主义,多作点实事的正确,我们投身**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老百姓过得更好吗。”   “经国说得好,我们国民党不是不可做为,看看重庆就明白了,”邓演达想起这些天的考察,他略微平定下激动的心情,郑重其事的说:“我以为重庆无论是经济发展,社会组织,党团组织,都可作我们国民党的表率。我们国民党只有像这样发展才有希望,才能实现三民主义。”   “在田,你们下一步打算做什么?”陈铭枢却扭头问。   “下一步,”李之龙楞了下,庄继华从来没说过这个,他一天到晚忙个不停,根本没空想这么远,想了想后说:“我们没想这么远,现在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以战争为目标,或许文革有想法,但他从来没说过。”   陈铭枢这才感到这个问题有些唐突,应该问庄继华,他才是这群人的核心,重庆目前的所有政略都是他拟定的,所有工作都是在他指导下进行的,没有他的首肯,任何反正政策都执行不下去。   可蒋经国却摇头说:“就目前重庆的组织来说,很难指责什么,不过我认为还是有不足,鸦片烟馆、ji院娼寮,赌场林立,这些都是这个健康肌体上的毒瘤,必须加以铲除,我以为下一步应该禁毒禁娼禁赌。”   李之龙和严重几乎同时苦笑,他们与蒋经国谈过这个问题,劝过他,现在动这些还不是时候,可蒋经国不知为什么,坚决要铲除这些,而他的主张在开发队内部得到不少人支持。   “我看行,”邓演达首先表示支持:“我也认为这是文革的一大失策,鸦片,毒害我民众近百年,赌博娼寮,败坏民众道德,早就应该禁绝了。”   “鸦片的危害有目共睹,我听说文革招兵,什么样的人都敢要,唯独不收鸦片烟鬼,可他为什么不在重庆禁烟呢?”陈铭枢不是不赞成蒋经国的主张,而是对庄继华放任他们有些不解,本能的认为其中必有缘故。   “唉,其实,经国想作的,滕杰在五年前就提出过,前几年蓝衣社兴旺时,邓文仪在武汉禁赌禁毒,贺衷寒在南京查娼寮,滕杰就想在重庆也这样,可文革把他压下来了。再后来,长城抗战之后,三青团兴起,滕杰和我都提出禁毒,文革还是没同意…..”   随后,李之龙把重庆鸦片的来源,与川内各军的关系一一向他们讲清:“所以禁毒就要冒与川内各军激化矛盾的风险,文革想了很久,还是不敢冒这样的险,只是把赋税提升了五倍,至于其他的,文革压根不想动。”   “为什么?”陈铭枢更加纳闷了:“难道他不想禁赌禁娼?”   “对,”严重苦笑着点点头:“在这上面,这小子就是个守财奴,以他的说法是,赌博是禁不住的,娼ji也是禁不了的,只要有贫困在,只要有希望不劳而获的女人,就会有ji女,就会有娼寮。所以堵不如疏,先发展,解决民生问题,加强教育,提倡道德,ji女娼寮自然就减少了,然后再立法禁止**。至于赌博,用不着禁,赌博也是一种行业,只要管理得当就不会害民,反可解决部分民众就业问题。”说到这里,严重双手一摊,面露苦笑:“他还把美国内什么州拿出来说事,说人家可以靠博彩发展经济,我们也同样可以,只要管理跟上就行。”   “管理跟上,怎么跟上?”陈铭枢纳闷的问,庄继华既然一手改变了重庆、四川,那他的意见谁不敢轻视,即便心中不同意,也想弄个明白。   “这我不知道,他没说,说实话,我至今没想明白。”严重一面摇头一面却拿目光询问李之龙,开发队中李之龙与庄继华的关系最密切,如果谁知道,只能是李之龙了。   不曾想,李之龙也摇摇头:“我问过,他只说目前条件不成熟,先让他们发展,到时候自然水到渠成。”   “这个文革真是让人难以琢磨,”陈铭枢说:“难道是发赌牌,就像澳门那样?”   “我看,文革就是太小心了,”蒋经国直言道:“在田兄和严前辈受他的影响太深,他说什么你们都相信。”   李之龙和严重相视苦笑,蒋经国这话说到点子上了,他们,现在特别是李之龙,对庄继华有种盲目的信任,基本上庄继华怎么说,他们就怎么作,即便有异议,可只要庄继华一解释,他们就会接受。   月票留到下月吧,十二点以后投给我,多谢,多谢。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一节阴谋(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一节阴谋(八)   上海阴谋更名阴谋   “鸦片、赌博、娼ji的危害都很明显,现在我们正处在全力抵抗外辱的关键时期,更应该振奋精神,涤清道德,凝聚民心,所以我认为禁毒禁赌禁娼迫在眉睫,在田兄,我希望你能支持我。”   李之龙明白了,原来蒋经国留下的主要原因是想寻求支持。庄继华来电让他不要参与禁毒之后,他对蒋经国发动的这项运动,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川内势力的暗中抵制,他也不干预,杨永泰更是老奸巨猾,早就躲得远远的。川内各方势力齐齐躲避,让蒋经国有些孤掌难鸣,今天邓演达和陈铭枢来了,蒋经国就想通过他们说服李之龙,支持自己的行动。   “经国,正是考虑到我们正处在抗战的关键时期,需要将各方力量团结在一起,所以才不能轻易动鸦片,”李之龙耐心的解释道:“通过鸦片,川内各军聚敛了大量钱财,用于养军,现在动鸦片,就等于了动了他们的财源,必定引起地方动荡,对抗战反而不利。”   “鸦片祸国殃民,禁绝鸦片对国家民众都有好处,怎么会对抗战不利呢?”蒋经国难以接受,他很气愤的站起来大声说:“自从民国建立以来,各地均有禁毒的举措,可都失败了,原因就在主持者瞻前顾后,没有坚定的决心。”   邓演达和陈铭枢交换个眼色,陈铭枢笑着说:“经国,你别急,我听了在田的介绍已经大致知道什么事了。这点上我同意在田的看法,不要太急。正如你所说,禁毒禁赌,各地各时期都干过,为什么没有一处成功呢?总理以前也禁过赌,最后也失败了,这里面牵涉的东西太多,很难成功的。”   “经国,”严重也点点头:“你说我.们受文革的影响很大,这点我同意,可要说我们盲从文革,那就就是误解了。实际上文革的很多做法都是综合我们大家的意见,比如减租减息,在云南他就没在全省推广,就算在重庆,也不是全部推广,像黔江苗族地区就没有采取强行实行的方式。任何事情不是坏的就消灭,再好的政策,也要有个执行过程,再坏的东西,只要它存在,要消除它就就要谨慎。”   “这就是尼采所说的存在即合理,”.李之龙接过话题说:“用文革的话说,任何事物背后,都有利益关系在里面,只有把其中的利益关系理清才能动手。王安石变法,他是好意还是坏意?当然是好意,可为什么最后把事情办差了呢?一味的好意,并不是说,事情就肯定会办好。西南开发,从头到尾都参与了,其中的艰难复杂,我十分清楚,就说减租减息吧,这样好的事情,可我们在掌握重庆之后两年才施行,为什么?不就是担心好措施变成害民之举,你看后来不就暴露出很多问题,我们又不得不进行再次复查,查处了不少人,文革还躲过一次暗杀,杨市长也受了重伤,差点丧命。经国,凡事不要太急,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   这时邓演达站起来走到蒋经.国身边:“经国,我与你父亲作对多年,但你渴望改变,洗涤官场的心,我支持,赞成。这两年我在各地奔走,建立后备役,这明明是好事,于国于民都有利,可就是建立不起来,勉强搞两个,也是弄虚作假,抓丁凑数;再想想,北伐,我们是不是发动得太快了,鲍罗廷说**必须要伴随一定的经济策略,庄继华提出三个法律,其目的都是调和**内部的矛盾,其中就有利益分配,禁毒禁赌禁娼,有利抗战,应该禁,但该怎么禁,经国,你应该好好想想,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成功。”   蒋经国闻言不由大为兴奋,邓演达与蒋介石的矛.盾他是清楚的,邓演达居然会支持他,这个举动他本身就让他兴奋异常。但陈铭枢却很惊讶,不是因为邓演达支持了蒋经国,这对他毫不奇怪,邓演达本就性如烈火,宁折不弯,任何事情只要是对的,他就支持,哪怕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让他惊讶的是关于大**那段话,这说明邓演达开始反思他的主张,甚至很可能对他提出平民**理论进行修改。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大事,这可能导致整个第三党的工作方针转变。陈铭枢微微皱眉,他看看邓演达,想了想还是没说话。   蒋经国转身对邓演达说:“您说得对,任何事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循速渐进也是可行的,邓前辈,您看我应该怎么办?”   “你这就问道于盲了,”邓演达淡淡一笑:“我对重庆.了解不多,在田在重庆七年了,西南是他们一手打造的,他有丰富的从政经验,你应该多向他请教。”   李之龙有些为.难,庄继华已经警告过他,让他不要参与这事,这事让蒋经国去干,让他与川内势力冲突,除非他承诺不再染指四川开发公司。可现在邓演达把他推到台前,不说上几句恐怕今后就再无法与蒋经国相处。   “老师言重了,”李之龙有些愧疚的说:“这个问题我没仔细想过,不过从以往的经验看,事情分轻重缓急,同时禁毒禁赌禁娼恐怕有难处,先一样一样来,你要是禁毒的话,我建议你与刘湘田颂尧他们谈谈,如果能取得他们的支持,事情就大有可为。”   严重在心里一笑,蒋经国来了这么几个月,熟悉队务后,就干了两件事,禁毒禁赌禁娼和分解四川开发公司;两件事都没有进展,前者还有点点声势,后者受到包括刘湘田颂尧李之龙梅云天等人的联合抵制,刘湘田颂尧打冲锋,李之龙梅云天暗中下手,把蒋经国憋得难受,还没办法。蒋经国今天的举动未尝没有试探有否和解的可能,但严重判断,蒋经国不知道他到底错在那了,他恐怕单纯的认为四川开发公司是个只是赚钱的公司,庄继华不肯放手的原因仅仅是钱的因素,李之龙这几句话虽然有些内容,实际也脱不了敷衍的范围,不过蒋经国多半听不出来。   果然,蒋经国高兴起来,冲李之龙一拱手:“多谢,多谢,在田兄,有你的指点,事情多半可为。”   李之龙心中摇头,这蒋经国还是嫩了点,容易哄,不过脸上却笑眯眯的:“经国言重了,这只是我的一点想法,是否有效,还很难说,毕竟他们的损失很大。”   陈铭枢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把茶杯放在茶几上后,慢悠悠的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看刘湘他们也不时不讲道理的。”   “派兵出川抗战,这个没得说,”严重摇头说:“但禁毒关系到军饷,这恐怕就难说了。”   “没什么,陈前辈说得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们能这样支持抗战,应该不是不讲理的人。”蒋经国依旧很乐观,在他来之前,蒋介石曾经找他谈过,在那次谈话中,蒋介石就明确告诉他,重庆很重要,国家军需全靠重庆,全掌控在四川开发公司手中,而重庆的组织结构、社会管理对全国其他地方都有借鉴作用,而这里的官员却是全国最廉洁的,因此到重庆来他首先要抱着学习的态度,作出成绩,然后把这些经验推广到各地。不过蒋经国也听出其中的暗示,如果能把四川开发公司拿过来,就一定要拿到手。   李之龙不想谈这事,就拿话岔开:“老师,到十六县转了这么久,您认为我们那些地方还可以修正?”   邓演达沉凝片刻说:“坦率的说,重庆的政府组织结构在全国是最严密的,对社会管理很有效,不过我也发现个问题。从各地来的难民受到的限制较多,另外重庆的户口政策比较严厉,不管到哪里都有户口限制,这实际上就限制了民众的自由权力,还有新闻管制,重庆的新闻管制虽然不暴力,却很严厉,有限制新闻自由的嫌疑。”   李之龙闻言一笑点头承认:“这事说来争议比较大,当初开发队内争议比较多,文革当时正在怒头上,认为新闻行业混乱,一些小报专门发表谣言,报业从业人员良莠不齐,必须加以整顿,所以制定了一系列法规,规范新闻机构。而且这是战时,战时不管那个国家都有新闻检查制度,其中主要是避免泄露情报,动摇民心,所以我们对新闻的限制比较严。至于户口制度,那也是一种策略,主要是我们没有欧美苏俄那种详细的身份管理制度,有了户口制度,对后备役也有很大好处,到时候一声令下,后备役就能立刻入伍。”   邓演达点点头,心中暗道庄文革厉害,这管制新闻说得冠冕堂皇,可实际作用却是把双刃剑,一方面封杀谣言,另一方面也封杀了其他政党的言论。像新华日报、申报、大公报,到现在也不能进入四川云南,贵州现在也在逐渐采取这种做法,如此看来,管制将逐渐蔓延到西南三省。   “文革兄设计的这些规章制度很有点像苏俄的管理办法。”蒋经国笑道。   “GCD方面正在抗议,说重庆方面限制新闻自由,不准新华日报在重庆发行。”陈铭枢笑道:“照你们这样作,新华日报岂不是永远不能在重庆发行了。”   “差不多是这样,不但新华日报,大公报,申报,文汇报,新民报等都不可能在重庆发行。”李之龙的神色很平静,然后又笑着对蒋经国说:“经国说得对,当初他就是这样说的,要借鉴苏俄的管理办法,为此专门让宫绣画详细介绍了苏俄的新闻管理方式。”   正在喝茶的陈铭枢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苏俄的管理方式,这个庄继华真敢作,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扛得住新闻界的攻击,像大公报是有很深背景的,特别是他在西安事变中的作为,很得宋美龄的好感,到时候宋美龄出面,庄继华是不是扛得住呢?陈铭枢倒很想看看。   几个人正说着,值班参谋忽然急匆匆跑来在李之龙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李之龙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他抬头看看正在看着他的邓演达等人,轻轻叹口气说:“看来又有麻烦了,刘湘恐怕这两天就不行了,方劲在成都报告,他刚从刘湘府上回来,说刘湘已经进入弥留期,就在最多也就在明后两天,看来我不得不去趟成都了。”   这几人中严重最清楚刘湘对西南开发队,确切的说,对庄继华的重要程度,他登时有些紧张。邓演达和陈铭枢不知道其中关系,只是有些惋惜。蒋经国不知道深浅,但他从李之龙的话听出些东西,不过他没有冒失问话,目光在李之龙和严重之间流转。   “怎么?刘湘与你们西南开发队还有关系?”邓演达从严重的神情中看出点端倪。   “不但有关系,而且关系很深,”李之龙苦笑下说:“刘湘主管川政,我们西南开发队的主要工作是在川康云南,与刘湘的关系怎能不深,川军还有十数万在川内,刘湘是他们头,四川省主席与西南开发关系非常大,一旦刘湘去世,谁来接替他就是个大问题。”   邓演达和陈铭枢几乎同时点点头,陈铭枢也说:“说实话,来重庆十几天了,还没见过这位四川王,择生,我们也该去送送他。”   “好,就这样,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邓演达答应。   “老师,陈前辈,我先走一步,明天我来接你们。”李之龙站起来告辞,蒋经国也顺势站起来告辞,严重却坐着没动。   等他们走后,邓演达才问:“有个问题,我一直没开口问,文革与中共方面有没有联系?他现在是怎么看中共的?”   “没有,他还是主张国共合作,”严重郑重的说,不过神态间却有些忧虑:“但与以前也有些不同,特别是知道巫山死后,他对中共的态度有些微妙的转变,怎么说呢?应该是又拉又打,据我的观察,开发队内的中共人员恐怕已经全部被他掌握了,重庆和川东地区的中共组织,大半被他掌握,可他却没动他们,不知道是为什么。”   “戴笠和陈立夫的人也不上报?”陈铭枢有些惊讶了,庄继华难道可以指挥重庆的中统和军统了?这太有点不可思议了。   “不是,戴笠与他是合作态度,但花春掌控的中统却成了他的组织,花春虽然走了,可下面的人依然向以前一样,蒋经国根基太浅,暂时还管不了那么多。”严重皱眉说到,实在的,庄继华这点是让他最看不清的,让他很是迷惑不解。   “对我们呢?”邓演达问道。   “对我们倒放得开,不管不理,有困难还暗中伸手。”严重的眉宇间依旧有一团阴郁。   “他对蒋介石呢?”陈铭枢看似随便的问了句,其实这其中大有深意。   “对蒋介石他是又防又支持,这几年,我对他越来越看不清了。”严重眉宇间的阴郁更深了:“一方面他非常支持蒋介石抗战,另一方面却死死把住四川开发公司;蒋经国在重庆几项措施都难以施行,背后就有他的影子,而其中的根源就在四川开发公司。”   “你说他防着蒋介石,”陈铭枢很感兴趣的看着严重,手里把玩着茶壶盖:“有什么证据吗?我看这对师生配合得不错,庄继华的所有作战方案蒋介石都同意了,而他本人不到两年时间就升到战区司令了。”   “没有证据,这只是感觉,”严重摇着头站起来,提起水壶给陈铭枢他们倒上开水,然后才说:“原来我也没看出来,这两年才看出来的,关键就是四川开发公司。四川开发公司的股东包括了川内的各方势力,当初把这些人笼络进来是减少了不少麻烦,使西南开发的诸多政策得以顺利推行。可现在看来,这也让蒋介石想控制四川开发公司的举措变得困难了。”   “文革,文革。”邓演达喃喃嘴里低声念叨数遍,望着窗外浓厚的夜色,听着严重的话,庄继华在他脑中原本清晰的图像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蒋介石对四川开发公司是必定要拿到手的,这是中国目前唯一人提供武器弹药的公司。”陈铭枢沉稳的说:“看来这对师生要斗上一斗了,择生,到时你看能不能把他拉过来。”   “他为什么不让蒋介石插手四川开发公司?”邓演达转身问道。   严重一愣,他没想过这个问题,陈铭枢却嘿然一笑:“恐怕是为了钱吧。”   “不对,”邓演达坚决摇头:“当年我在德国时就知道他很有钱,他生产丝袜,风靡全球,可以说那时他就是千万富翁,而且如果是为了钱,他上战场干什么?”   陈铭枢和严重同时愣住了,过了一会,严重才长出口气,苦笑着说:“真是难以明白,你们知道一个传闻吗?只在高层流传的传闻。”   友情推荐:   未世录,作者:韵月库莱茵,书号:1446549   简介:光明未必代表着希望,黑暗只是黎明前的序章,就算是被世人称为万恶之根源那又怎样?若无力就是罪恶,那力量就是正义吗?从那天起,我心中就无法接受这虚伪的生活。   老父最近准备动手术,时间比较紧,我尽量坚持每日更新。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一节阴谋(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一节阴谋(九)   “什么传闻?”陈铭枢大感兴趣连声追问,邓演达说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西南开发的所有经费都是庄继华自己掏的钱,而不是什么华侨捐款。”严重说。   邓演达和陈铭枢都愣住了,良久,陈铭枢才不相信的问:“这么多工厂,矿山,铁路,教育经费,都是他自己掏腰包?这可不是一两亿,至少几十亿,他那来那么多钱?”   “这是个传闻,”严重苦笑下:“要不是田颂尧悄悄向我查证,我也从未想过,说实话,我一直以为就是海外华侨捐款,有传闻也一笑了之,这么大一笔钱,谁拿得出呢?庄文革出国前是啥样,我们也不是不知道,短短几年,能挣多少,可今日择生一说,我倒有五分信了。”   “李之龙知道吗?”邓演达想想后问。   “没问过,我感觉,如果谁知道的话,李之龙应该算一个,他的秘书宫绣画算一个,另外,梅云天应该知道,刘殷淑恐怕都不知道详情。”严重摇头说道:“找个机会问一下李之龙。”   “没必要,”陈铭枢拿出一支香.烟点燃,吐出口烟气:“以庄文革的精明,他不会不防范,李之龙绝不会承认,而且我们也没必要去求证,以免让他有什么误会。”   说到这里,陈铭枢停顿下,思索着.对邓演达说:“我们的着眼点,还是应该放得远些,要防止蒋介石搞**,还要防止他对日妥协,李济深提议大家联合起来,章伯钧也赞成,可我总感到仅仅我们是不可能达到这个目的,中国的政治传统是手上有实力才会重视你,纵横家只能实力相等时才有发挥空间。”   回归国民党只是向中外表示.中国社会各阶层各政治力量将团结在一起联合抗战,但并不代表第三党放弃了他们的主张,为了适应新形势发展需要,李济深提出联合民主政团同盟、青年党、乡村建设派等民主党派,组成一个独立于国民党共产党之外的党派组织。陈铭枢来重庆就是与邓演达严重商议的。   “任潮的意见我支持,现在是我们大力推进民主政.体的最好时机,借战争将两党武装收编为国家武装,不再是党派私人武装,施行民主选举,民主监督,改革国家政权组织形式,限制蒋介石的权力。”邓演达思索着说,他很担心一点,随着中国军队取得的胜利,国民政府和蒋介石的威望也日渐增高,邓演达他们非常担心这会增强蒋介石的**统治。   “真如的意见虽好,我们手上无兵,俞培棣的工程兵.正在修建川藏公路,两年多了,才过昌都,距离完工还早得很,而且英国人还在不停的找麻烦,达赖都快成英国人的傀儡了。”严重疑虑重重,川藏公路的艰难超乎想象,入藏的路是山连着山,江连着江,藏民还不断制造纠纷,进展十分缓慢,不光俞培棣叫苦不迭,连护送的刘文辉也叫苦不迭,上次在成都遇上,公开宣称愿意上战场,不愿意修路,被乔毅夫张思可好一阵挖苦。   “不过现在有一个人选,庄文革,”陈铭枢又坐回椅.子上:“他看不上共C党,对蒋介石也有所不满,与我们有一定基础,我认为,可以把他发展过来,此外川内的邓锡侯、刘文辉、田颂尧等人,也面临着蒋介石的压力,可以与他们联系,形成一股制约国共两党的力量。”   “文革,”邓演达沉.凝了,如果能把庄继华拉进他们谈论的组织,那当然好,可邓演达却非常没信心。   “我看可以,”间邓演达犹豫,严重立刻表明态度:“文革对蒋介石还有一定幻想,认为只有他能领导中国抗战胜利,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相信他能清醒过来,只要他能清醒过来,以他的能力和影响力,其效果非同一般,择生,恐怕是你想象不到的。”   “可是,我曾多次与他交谈,他不赞成使用武力推翻蒋介石的。”邓演达还是没有信心。   “我们不要太着急,这个转变是缓慢的,特别是对文革来说,但我认为是可以实现的。”严重叹口气,邓演达什么都好,可只要钻进牛角尖,要想他调头就非常困难。   “择生,你不知道,文革在川内的影响力,这样说吧,只要他站过来,刘湘邓锡侯杨森,甚至张澜,他们都会支持我们,这七年中,文革为川人作了太多好事,他的根已经牢牢扎在这块土地上,另外他在海外华侨中也有非常大的影响力,还有美国政界,连美国总统罗斯福都非常重视他的意见。”严重在这里的几年没有白待,庄继华的一些秘密虽然没让他参与,也被他瞧出不少。   邓演达和陈铭枢悚然动容,他们没想到庄继华的影响力已经扩展到如此深远,邓演达终于点头:“如果要把他拉过来,他身边就要有人,要想办法影响他。劬园兄,你看让谁去?”   这倒是个难解决的问题,严重一时还想不出人选,陈铭枢想想后说:“劬园兄,你去怎么样?”   严重摇摇头:“他对我有防范,蒋介石对我也不放心,我去不合适,实际上,我们第三党已经暴露的大多数都不合适,相反,我倒认为俞培棣比较合适,可惜他分身乏术。”   房间里沉默下来,良久,邓演达才叹口气:“慢慢找吧,总有合适的,也不急这一时半会。”   李之龙借口要去办公室,很快与蒋经国分手,到办公室内给杨永泰打了个电话,吧刘湘即将去世的消息通报给他,不过他估计杨永泰恐怕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然后又在办公室内盘桓一阵,才离开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他也没回家,而是步行走出开发队,到观音桥张静江的家中。张静江迁到重庆后,借口不喜欢市中心的喧闹,也不想太靠近高官林立的上清寺,在观音桥的南端买了一户农家小院住下,这里距离西南开发队很近,十分钟不到的路。   李之龙是这里的常客,仆人开门后,就任他进去,张静江也正好一个人在家,夫人和孩子们应虞洽卿老婆的邀请去成都了。   “静江先生,文革虽然来电说了,先坐山观虎斗,可我还是担心,川内势力并非铁板一块,要是有人暗中投靠蒋介石,蒋介石完全可以顺水推舟,把他推上去,以此来掌控川局。”   张静江笑眯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下上面漂浮的茶叶,然后才抬头说:“在田,先喝口水,这可是地道的龙井,满重庆也找不出几两。”   李之龙无可奈何的端起茶杯,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口,然后就放下,深吸一口气,看着张静江的表演。   张静江喝完茶后,又端起水壶冲上,然后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说:“你呀,就这点比不上文革,修心养性,急什么嘛,就算刘湘今晚就死了,也不可能明天就任命一位省主席。更何况,文革已经说了,先静观其变,川内的这些家伙不是傻子,他肯定不会让蒋介石随意摆布,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扯到四川开发公司,你知道这家公司现在有多吓人吗?”   李之龙当然清楚,战争催化投资,这两年持续大规模投入,公司发展更加迅猛,刚开不久的股东会议,梅云天爆出的数字产值高达五亿法币,可分配利润高达二亿二千万,就算股份最少的罗泽州收入有数百万之多。   “我看,田颂尧他们就算丢了四川,也不会放手开发公司。”张静江悠悠的说。   “您的意思是?”李之龙立刻抓住张静江话中透露的信息。   张静江含笑点点头:“对,我们的底线就是四川开发公司,省主席能保则保,不能保就弃,想想文革当初是怎么收拾卢山鸣的。”   李之龙眼前一亮,卢山鸣虽然是在西安事变后撤的,可实际上,早在此之前就被庄继华暗中架空了,后面只不过履行道手续罢了。   “对,万不得已,可以把省主席让给中央,但秘书长和保安司令,还有各部门的人选不能动,另外张思可乔毅夫要进省政府,您看这样怎样?”李之龙有些兴奋的说出。   张静江微笑着摇头,心中却还是有些惋惜,这李之龙也太着急了:“如果你这样作,恐怕就把自己抛进去了。”   李之龙一下就明白了,有些羞愧的低下头:“看来我是太着急了,我先不表态,看他们怎么动,等他们的态度都出来了,视情况再决定,拿出那种方案,是这样吗?”   张静江含笑点头,不过却反问道:“除了这个,你还有方案吗?在你心中,谁出任省主席最合适,对我们最有利?”   李之龙沉默了,如同庄继华一样,他也没想出谁合适,二十一军系,除了刘湘外,谁都有帮手下,可谁都不能服众,衡量来衡量去,他感到潘文华比较合适,可潘文华却在前线,剩下的重要将领中,王陵基算一个。   “你看王陵基怎样?”李之龙试探着问。   “他,”张静江摇头:“他不行,这是个朝三暮四的家伙,有奶就是娘,靠不住。”   李之龙苦笑下,有些烦躁的站起来:“说实话,自从刘湘病重,我把二十一军上上下下都过了一遍,谁都有缺憾,张斯可比较合适,可那些带兵的武夫不会服他,邓汉祥也一样,真是伤脑筋。”   “伤脑筋就不伤,尽管其变吧。”张静江好整以暇的端起茶杯。   “可我们也要有个人选呀。”李之龙皱起眉头:“否则我到成都怎么说?”   张静江眯着眼睛想了下说:“我心里倒有个人选,邓锡侯,不过现在提出来不合适,二十一军系的不会轻易答应,必须等上一段时间。”   “邓锡侯,”李之龙沉凝片刻后点点头:“不错,这是个人选,可二十一的人答应吗?”   “所以我说要等等,先让蒋介石出牌,然后再看,看他们的反应。”张静江有些枯瘦的脸,露出一丝无可奈何:“这样吧,我太太去成都多日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成都吧,顺便把银行在成都的事办办。”   “这样最好。”李之龙略微点头,他知道张静江这是担心,担心他冒失,省主席看上去与他们无关,实际上却是支撑西南开发的两根柱子之一,这个位置上的人要是刁难下,开发队的工作就平添十倍艰难。   刘湘病危犹如在成渝两地投下一枚重磅炸弹,这枚炸弹不但震动了成渝两地政坛,也扩展到武汉,暗中窥视四川开发公司的各路人马意识到时机来临,武汉政坛也逐渐波动起来。   两天后,刘湘病逝,电报很快送到蒋介石的案头。蒋介石立刻派特使陈布雷赴成都参加刘湘葬礼,同时为四川省主席和保安司令人选征求川内群豪意见,但另一边,武汉政坛开始密谋谋求四川省主席位置。   孔祥熙、宋子文纷纷推出他们的自己人,陈立夫也不甘落后,推荐CC系重要骨干张厉生,唯独政学系没有参与,政学系首领杨永泰密电张群、熊式辉、吴铁城等人,告诉此事事关重要,“四川省主席必得庄文革支持才能成行,否则也仅为傀儡,况且川内情形复杂,各派纠结,难以分明,四川开发公司和发展银行掌控川内金融工商,即便委员长要任命省主席,也必然征询庄文革之意见….。”   得到杨永泰的提醒后,政学系诸人偃旗息鼓,不参与这事,站在岸边看孔宋陈等诸人争夺。陈布雷参加刘湘的葬礼后,返回武汉,蒋介石立刻召见。   “我与刘湘的亲信张斯可、邓汉祥,还有刘文辉、田颂尧等人谈过,他们表示,为保证四川稳定,以利抗战,最好任命一位为川人熟悉的人担任省主席,以安川内民众之心。”面对蒋介石的询问,陈布雷平静的说,四川这些人都是老奸巨猾的家伙,谁也不肯落下实话。   “没有提具体人选?”蒋介石皱眉问道。   “没有,不过,据我观察,他们虽然没提出人选,不过希望还是在川内势力中找个人出任省主席。”陈布雷苦笑着说,他知道蒋介石想什么,可四川这些家伙实在太滑,个个都修炼成精了:“委员长,我建议征求一下杨畅卿和庄文革的意见吧,他们对四川非常熟悉。”   “晤。”蒋介石目无表情:“辛苦先生了,先回去休息吧,我先想想。”   陈布雷心中苦笑下,这位何尝不是修炼成精的人物,心中肯定早有人选,不过就是不肯透露。   “畏垒先生,你可回来了,这些天武汉可热闹了。”   陈布雷出门就撞见林蔚,林蔚把他拉到他的办公室去,两人关上房门闲聊。   “怎么,是日本人又有那些动作,还是又打胜仗了?”陈布雷明知故问,他知道想当四川省主席的人不少,可这事与他无关,谁当都可以。   林蔚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看来陈布雷是非常谨慎的。虞城之战后,日本人的暂时没有任何举动,不过日本国内却吵得厉害,各界纷纷指责近卫和军部、中国派遣军。   虞城之战对日军的打击非常大,特别是对日军的信心打击非常大,前线日军担心遭到围歼,纷纷选择主动后撤。北线日军从黄河北岸后撤到新乡一线,东线日军在薛岳的威逼下后撤到万福河东岸,虞城方向的日军被歼后,中线空虚,残部连续放弃砀山、丰县、沛县,谷寿夫率部驰援,日军退守徐州宿县,南线日军放弃毫洲、涡阳、退守蒙城。中国军队收复淮北,重新威胁津浦线。   “畏垒先生是惜言如金呀,庄文革算是罢日本人打怕了,他们现在老实了,庄文革也停下来喘口气了,”林蔚打趣道:“不过,武汉为什么热闹,你还不知道。”   “这么多人想那个省主席,恐怕没那么容易,蔚文兄,不要想,不要想。”陈布雷这时也装了,他也顺口开了句林蔚的玩笑,同时暗中提醒对方。   “我,”林蔚摇头笑笑:“我可不敢作此想法,现在满朝文武谁不盯着,这趟浑水,太浑,太浑,我可不敢下去,下去就起不来了。”   “那你还…..。”陈布雷没说下去,有些疑惑的看着林蔚。   林蔚耸耸肩,双手一摊:“没办法。”   陈布雷明白了,肯定是有人托他打听消息,淡淡一笑后说:“去问问庄文革吧,我看委员长最后还是要征求他的意见。”   “庄文革?”林蔚疑惑的看着陈布雷。   “对。”这些天与川内群豪的交流,他最后居然发现最合适的人选居然是庄文革,但这话不能由他说出来,作为蒋介石的亲信,他知道这段时间,蒋介石与庄继华的关系有些微妙,一切都始于那篇该死的摩西报道,这篇报道让蒋介石心中起了微妙的变化。不过他相信,庄文革必定是蒋介石心目中的一个人选,但这个任命恐怕很难下,但即便如此,以庄继华在川内的人脉,蒋介石要想任命一个省主席也必定要征求他的意见。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一节阴谋(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一节阴谋(十)   陈布雷走后,蒋介石陷入沉思,陈布雷没有猜错,他是想在四川安上他的人,原因在于四川越发重要了,特别是重庆的兵工厂开始向川内各地蔓延之后,成渝铁路沿线都是工地,连飞机都造出来了,此外重庆还在设法生产坦克,如果说以前他还不太清楚坦克的重要,虞城一战让他彻底明白了坦克的威力;如果说以前他还不相信重庆能造出坦克来,飞机这种更复杂的东西都已经出来了,还要怀疑什么呢?   但他很明显感到,四川的问题不好处理,这个人选不好确定,别的不说,庄继华就肯定不会像以前那样采取无所谓的态度,原因很简单,四川对西南开发队来说太重要了。   想起庄继华,蒋介石胸口有点堵,从南京到虞城,三战三胜,可以说是挽狂澜于既倒,蒋介石甚至有些怀疑,如果战前按照庄继华的部署打,恐怕徐州都能保住,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在虞城取得胜利,蒋介石实在想不出,他会在什么情况败。   泰晤士报那篇文章也是他心头的一个隐痛,中国的摩西,这个称谓就如同一根刺扎在他心中,让他无法忽略。但现在他不能拿庄继华怎样,无论民间还是官场上,他的声望都在迅速上升,更何况,两年的战争,国家财政吃紧,孔祥熙正在想法发行爱国公债,这又需要银行的支持,现在国土沦陷,四大国有银行损失惨重,又更凸显出工商银行和四川发展银行的重要性,而这两家银行却掌握在庄继华手中,让蒋介石又添一层顾忌。   “校长,戴笠求见。”蒋介石正在思索着,唐纵进来报告。   蒋介石微微点头,戴笠很快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校长,学生奉命调查的各地GCD活动已经结束,这是报告,请校长审阅。”   说完从公文包中拿出份文.件,双手送到蒋介石的办公桌上,然后束手后退两步,蒋介石拿起文件仔细翻阅,越看脸上的神色越阴沉。   盱眙冲突之后,蒋介石就密令戴.笠密查GCD活动,戴笠通过军统组织开始调查GCD在各地活动,不但有国统区的还有沦陷区的。   可这份报告让蒋介石触目心.惊,GCD在国统区的活动非常活跃,仅仅武汉地区与GCD相关的群众组织就多达二十多个,每年有近千名青年学生前往延安,此外在广州、长沙、西安、南宁等城市,都出现了新华日报分社,报上连篇累牍报道毛Z东等中共领导人的文章,这还是差的,更要命的是,最近新华日报的调门突然转了,开始批判起投降派来了,公开指责政府派人在香港与日方接触。   在军事方面就更不得了,华北几乎全部沦为GCD领土,.晋西北、晋东北、晋西南,冀中、冀东,连最近刚陷落的山东,GCD也迅速填补其中空白,在胶东,沂蒙山,冀鲁边界扎下根,八路军一一五师主力正在挺进山东,刘伯承率领一二九师挺进冀中,联手吕正操,在日军后方进行大反攻;贺龙则沿吕梁山脉向绥远内蒙发展,聂荣臻猛烈扩大晋察冀根据地,冀东、察哈尔、冀北都有共C党部队在活动。而在长江以南,新四军逐渐在江南站稳脚跟,他们的部队甚至深入到浦东、南京、苏州附近。   “十年心血毁于一旦。”蒋介石合上报告低声叹口气。.戴笠不动声色的注视着蒋介石,这时他忽然插话:“校长,五战区传来报告,文革学长最近与新四军联络处的宣侠父和黄民诚来往密切,而且宣侠父经常出入五战区,以五战区的黄浦同学交往甚密。”   蒋介石皱眉想了想:“盱眙的事他打算怎么处理?”   虽然没说名字,但戴笠清楚说的是谁:“他没再提.了,依旧与他们交往,韩锋报告,最近又给了他们一批缴获的武器弹药。”   戴笠顿时感到.一股凌厉的压力如山般压下,他的背心冒出冷汗,渐渐的压力慢慢消失,又过了一会才听见上面轻轻哼了声,传来的声音冰冷,却让他心里寒气直冒:“多关心是不错,但不要太过。”   “明白,校长。”戴笠额角冒出一层冷汗,他以为召见结束了,准备转身离开,抬头却看到蒋介石目光有些发呆的看着窗外,目光游离,他明白,还有事情要吩咐,于是停下来静静等待。   过了一会,蒋介石才收回目光,对戴笠说:“不能任由共C党发展,必须采取些措施。”   戴笠心领神会,十分恭敬的答道:“是,学生明白。”   戴笠走后,蒋介石拿起那份GD活动报告,仔细翻看,发现在西南三省,GCD活动居然是最少的,而且大部分都有记录,新华日报根本进不了西南三省,这个发现让他有些迷惑不解,又有些宽慰;但这丝宽慰很快就过去了。   就在蒋介石接见戴笠时,汉口法租界内霞飞将军路上的明德饭店内,新井正与日本在武汉谍报网总负责长泽见面。长泽太郎四十多岁,化名郑长明,是一家贸易公司的总经理,在中国潜伏已经十多年了。   “中国政府中不是庄继华的反对者,”或许是在中国太长时间,长泽的话里少了很多日本味:“晴气先生真是大大的聪明,这个计划完全可行。”   对新井带来的计划,长泽非常赞赏,自从卢沟桥事变后,长泽就在计算日军什么时候打到武汉,可日本军队虽然占领很多地方,却始终没能打到武汉,而中国国民的信心却在慢慢升高,虞城大捷后,民心激奋到顶点,就算平常只在茶馆里面闲聊不管国事的老人也在谈论打败小鬼子。   “那么,长泽君,你打算怎么实现这个计划、,将支那将军调离五战区。”新井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仇恨的说:“因为他,大日本武士损失惨重,帝国征服支那的计划眼中受阻,支那战事拖延下去,对帝国十分不利。”   “请放心吧,据我所知,四川省主席刘湘死了,围绕这个省主席位置将产生一番争夺,由于涉及切身利益,庄继华肯定会被卷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达到目的了。”   “到时候?”新井有些不解,同时也有些生气,这种坐等机会上门不是他的方式。   “只能等机会,”长泽耐心的解释说:“庄继华与蒋介石的关系有些微妙,蒋介石对他很信任,他对蒋介石也很忠诚,贸然出手,不但不能把达到我们的目的,反可能招致损失。不过支那有句俗话叫功高震主,虞城战后,他的声望直线上升,隐隐有超越蒋介石的可能,这种情况是蒋介石决不能接受的。”   “功高震主。”新井喃喃重复两遍,脸上露出笑容:“哟西,愚蠢的支那人,就这样吧,希望你能尽快实现晴气先生的计划。”   “哈依!”长泽肃然答道,然后向他微微一礼,拉开房门走了。   虽然天气依旧带着寒意,阳光却普照大地,传来春天的气息,公路两边的树枝已经悄悄吐出新芽,龟蛇二山守望相对,东湖碧水荡漾,游人如织,各种精美的画舫在湖面穿梭,美丽的船娘挥动轻巧的长杆,轻轻一点,即在水面划出一道碧波,构成一副美妙画卷,战争在这一刻似乎已经远去。   一艘画舫灵巧的在荷塘中穿梭,船上看不见船娘,船头船尾都有几个带着礼帽的保镖,让人一看就知道,是重要人物来游玩。   一条小艇迅疾追上画舫,船头的保镖看了一眼小艇上的人,就把脑袋别过去,白斯同从小艇上船,跨进舱门就笑道:“抱歉,抱歉,我来晚了,临时有事,请原谅,请原谅。”   说着冲舱内诸人团团作揖,然后才跨进舱中。船舱的正中是张大圆桌,桌上摆着四五盘螃蟹,另外还有几盘虾,舱内已经有五个人了,不过显然多数人已经吃饱了,只有个穿着白色马甲的胖子发债桌边与螃蟹较劲。   靠在船舷边正看风景的一个穿着蓝色马甲的中年人扭头不满的说:“白科长,什么事这么忙,这个时候才到。”   “没办法劳碌命,那像你们这样松快,”白斯同说着走到桌边,坐在穿白色马甲的胖子身边:“苏俄大使又来找麻烦了,他们提出一个新协议,要求我们承认他们与盛世才签署的协议,委员长让我去汇报。孔院长,委员长恐怕今明两天之类就要找你商议新疆的问题。”   孔祥熙正努力扳开一条螃蟹大腿,闻言毫不在意的点点头,白斯同这下放心了,他伸手拿起个螃蟹扳开。   “这些俄国佬,真会抓机会。”在另一侧的一个长衫忍不住骂道。   “当然啦,”白斯同笑道:“斯大林的胃口一点不比小鬼子差,这个时候不来敲点竹杠,他就不是斯大林了。”   “管他什么,大林小林,还是先操心下我们自己吧,孔院长,再这样下去,七星公司恐怕就只有关门倒闭了。”蓝马甲哀叹道。   “呵呵,怎么会,如沐兄,”旁边的另一个靠在逍遥椅上喝酒的男子笑着说:“孔院长不会让它关门的。”   “不关门怎么办,没有货,拿什么交易,可亭兄,你教教我,怎么样。”马甲愁苦的叫道:“盘尼西林原来还供货,份额虽然逐年下滑,可毕竟还有货,现在呢,基本断完了,再不想办法,上海就没有盘尼西林了,还有吉普车,收音机,都断了。”   孔祥熙坐在桌前扳开一个螃蟹,脸上依旧带着憨憨的微笑,偶尔闪过的一丝精光却透露出他的真实面目。   “工商银行和发展银行,还有富滇银行,这三大银行已经掌控了西南金融,我们四大行挂着国家银行的名义,却插不上手。华西兴业公司,就差那么一点了,被梅云天拦腰一刀,全完了,还有上海强生化工厂,武汉的东嘉机器厂,被张静江插手,也就没了。”可亭摇头叹息,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现在从香港还可以过来点货,不过越来越难了,杜月笙和阿德哥他们联手成立了一家运输公司,专门跑滇缅公路运输,广州一旦失守,这条路就是黄金路了,我们必须现在就要动手,可云南经济也掌握西南开发队手中。”蓝马甲很惋惜的说:“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年,七星公司就真的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除了这些,武器进出口也被西南开发队掌控了,”长衫也忍不住开口了:“从美国进口的飞机大炮,德国进口的工厂设备,都是通过四川开发公司进来的,我们的生存空间一点一点被挤压,再不想办法,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全是生意上的事,一遍愁云惨淡,似乎天就要塌下来了,可孔祥熙却不为所动,依旧津津有味的挑战螃蟹的大腿。   白斯同来得晚,桌上已经是一遍狼藉,他没开口,他虽然是通过汪精卫重返政坛的,可这些年他却游走在各种势力中间,由于对苏俄事物的精通,孔祥熙逐渐把他纳入自己的圈子,而他也乐于这种拉拢,这几年很为孔祥熙作了几件事,逐渐进入孔祥熙的核心圈子。   孔祥熙心里清楚,他们这样说到底想要什么,酒足饭饱后,他拿起旁边的毛巾,洗洗手,然后才笑道:“四川省主席的事诸位就不要想了,我们这些人,要么是金融,要么是外交,真正治理地方是不行的。”   “那就看着这么大块肉被庄继华吞下。”长衫反问道:“我们一点羹都分不到?庸之,至少那三家银行要想办法拿过来吧,否则我们四行真没办法。”   “嘿嘿,这就着急了,”孔祥熙拿起眼镜带上:“什么事都不要太急,以前的法子对这三家银行不管用,得另想法子。”   “什么法子?”长衫急切的问道。   孔祥熙憨厚的笑笑,却没言声,蓝马甲又问道:“那四川开发公司呢?听说这家公司一年有近十亿的收入,完全是国内的巨无霸,必须控制在国家手中。”   “控制在国家手中,却不是控制在你手中。”孔祥熙反刺了他一下:“按照总理提出的经济策略,国家掌控骨干企业,民间资本仅仅为补充,像这样的企业是应该掌握国家手中,但这家企业有美资背景,很是棘手,也不能急,放心吧,有人比我们还急,机会很快就会来了。”   “谁呀,谁比我们还急?”长衫纳闷的问道。   “还有谁,委员长吧。”白斯同替孔祥熙答道,他没注意到孔祥熙的眉头轻轻皱了下,可白斯同的兴趣依旧很高:“诸位想想,举目望去,当今中国只有重庆能提供武器弹药,委员长能不急。”   白斯同的话让除孔祥熙以外的人登时恍然大悟,孔祥熙只好接过白斯同的话说:“四川省主席的位置不要,不代表不执行总理的经济策略,不过四川开发公司股东复杂,与川内势力勾连甚深,要想动他,即便委员长也不容易下决心,稍有差错就会引起川局动荡,如此就得不偿失了。”   这些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过,西南三大银行的强势他们还是清楚的,孔祥熙在上海出手对付四明银行和兴业银行时就遭到张静江和虞洽卿的联手狙击,让他吃了个哑巴亏。而在黄金买卖上更是栽了个大跟斗,差点让宋霭龄破产,最后还是靠杜月笙摆平,而幕后的黑手就是庄继华,当然这点孔祥熙还不知道,庄继华是想给孔祥熙一个教训,让他以后收敛点。   这三家银行到底有多少资金,连孔祥熙都不清楚,中央银行虽说有调控金融的权力,但既然知道是庄继华在背后,了解庄继华财力的孔祥熙当然不会简单的采取经济手段,可除了经济手段外,孔祥熙还找不到更好的手段,所以他一直隐忍不动,不过现在条件开始出现了,蒋介石对庄继华产生了一些芥蒂,只要再加上一把火,拿下四川开发公司或者三大银行,也不是不可能。   “孔院长,最好先分而治之,将那些川耗子调出四川,我们再动手。”   白斯同闻言心中鄙夷,这帮人大都只会搞钱,对政略军略丝毫不懂,也不想想,那些人有那么傻吗。   “我看还是看看委员长的态度再说吧。”白斯同向孔祥熙建议道。   孔祥熙点点头,不过在心里,他却不以为然,既然蒋介石的目的是控制四川开发公司,那么控制在他孔祥熙手上就等于控制在蒋介石手中,只要能拿下,蒋介石只会高兴,不会有任何埋怨,可怎么才能拿下呢?孔祥熙心里已经有了点主意,这也是他今天把这些人召集在这里的原因。   “抗战进行到现在,已经进入关键时期,国内各种物资奇缺,应该由国家统一调配,以发挥最大功效,我想成立个物资管理局,对药品、汽油、柴油、汽车、布匹、粮食、钢材、棉花等物资,实行统购统销,你们看此策是否可行?”   补昨天的。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一节阴谋(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一节阴谋(十一)   成立物资局,统购统销,众人一下愣住了,过了好一会,白思同才鼓掌大笑,连声说好,众人有些不解,白思同解释说:“直接向四川开发公司下手,会引起川内势力的反击,孔院长这个策略是最好的,先不碰开发公司,把产品的销售拿到手,而且还是以抗战的名义,让他们难以拒绝,高明,高明。庄文革不是自诩为抗战派吗,这下可是自作自受了。”   “哈,哈”众人发出一阵大笑,似乎看到庄继华左右为难的样子,笑过之后,长袍却忽然皱起眉头:“统购统销,孔院长,这好像,那个,是苏俄的方式吧。”   “没错,这就是苏俄的方式,”白思同笑道:“不过为了抗战,我们勉为其难吧。”   “说得对,”蓝马甲手一挥手笑着说:“管他谁的,只要能把盘尼西林弄到手就行,熙公高明。”   一遍赞誉声中,孔祥熙神色也极为欢畅,不过目光中的清冷却显示他依旧保持着冷静,等大家安静下来他才开口:“既然大家都赞成,那就说说谁来当这个物质局长。”   这下众人心动了,每个人心.里都打起小算盘,这个物资局局长看上去官不大,实际上油水丰厚,就算给个部长也不换。但若就这样表态,肯定会受到其他人的围攻。   “既然大露出家都不说话,我就提.个人选,白老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屈就。”孔祥熙扭头问白思同,白思同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孔祥熙请他来居然要给他这么大一个好处,惊喜之余,他不仅又思索起来,长期在外交生涯告诉他,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他开始思索起孔祥熙的目的来。   “我一直是外交工作,对物质这.些不太熟悉,该怎么作不明白,可亭兄以前就干七星公司,生意做得好,对各种物质都很熟悉,院长何不让他担起这分重任。”白思同小心的说,边说边打量其他人的神态,果然这些人一个个神态各异,妒忌羡慕兼而有之。特别是蓝马甲徐堪,丝毫不隐藏他的不满,他原是七星公司总经理,抗战开始后才进入行政院,孔祥熙刚提物资局时,他几乎笃定这个局长就是他,没想到孔祥熙却属意白思同,这让他迷惑不解,又有些警惕。现在白思同又把他推出来,他连忙看着孔祥熙。   “正是因为他在七星公司干过,所以他不可能当上.这个局长。”孔祥熙平静的说,然后用手指指其他人:“他们也一样。”   白思同顿时明白了,孔祥熙已经料到一旦推出这.个策略,物资局局长之位肯定会成为各方争夺的焦点,徐堪的名声早已在外,如果让他出任,会成为各方攻击的焦点,徐堪恐怕连蒋介石到时也不一定压得住,如此一来就有为他人作嫁妆的嫌疑。想通这点之后,白思同心中狂喜,这种好事居然从天而降,他脸上禁不住露出笑容。   “既然如此,卑职定不负院长厚望。”   徐堪等人露出失望之色,船舱内一下沉默下来,.孔祥熙知道他们想什么一抹笑意浮现在他嘴边:“等白老弟当上物资局局长,什么盘尼西林,钢铁,汽油柴油,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吗。”   徐堪在心里说.那能一样吗,可孔祥熙既然已经说出口,再反对就是不识趣,不过事情还没完全绝望,徐堪心念电转,,想好对策,能让孔祥熙改变主意的,除了蒋介石外,还有一个人,孔祥熙在她面前,比在蒋介石面前还老实,只要她开口,孔祥熙就得让自己上。   打定主意后,徐堪也略微轻松下来,船舱内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一条花坊从不远处划过,船头的两个人看上去是如此熟悉。   “那是不是陈部长他们?”长衫眼力最好,首先看清船上的人。   “不是他们是谁,”孔祥熙瞧了瞧说:“那是卢山鸣和李彦国,看来那两兄弟已经按耐不住了,想把四川重新收入囊中,刘湘这一死,四川可真热闹了。”   孔祥熙的判断很准,这条画舫上的确是陈立夫他们,连很少出面的陈果夫也在议题也是四川,不过除了四川外,还有重庆和庄继华。   卢山鸣自从被庄继华赶出四川之后,在中央组织部担任处长,这当然远不如四川省党部主任舒服了,为此他在心里是把庄继华恨透了,可恨归恨,他也知道,与庄继华相比,他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对手,连他的靠山,也不得不退让三分,他只能把这股恨压在心里,找机会咬下对方一块肉来,现在机会来了。   对于卢山鸣的心态,李彦国心里很清楚,不过他同样瞧不上这位同盟者,到四川上任,居然不知道与庄继华搞好关系,说他不知进退恐怕还是轻的,以为得到陈立夫的赏识就能为所欲为,简直是天底下头号傻瓜,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到这个位置的。   吹了会风,李彦国感到有些冷,返身回到船舱内,留下卢山鸣一个人在船头。船舱内也同样有张雕花圆桌,不过桌上的东西却少了很多,只有几盘干果,周围散乱的放有几杯茶杯,陈立夫正与几个人谈笑甚欢。   “彦国,你说说,这事有几分成算?”陈立夫抬头问李彦国。他向蒋介石推荐张厉生出任四川省主席,但他没有把握,打算再增加一个保险,因此召集几人商议。   李彦国坐回桌边,给自己倒上杯茶,然后才说:“难说,盯上这个位置的人太多,而且还必须考虑庄文革的因素,杨永泰他们这次没有任何动作就很令人疑惑,川内的田颂尧、邓汉祥等人,还有在外的杨森、邓锡侯诸人,不可能没有想法,这事只能说尽人事,安天命;少武兄,你从未在西南任职,前景恐怕不是很妙。”   陈立夫推荐张厉生时他去了广东,巡查广东的党务发展以及三青团发展状况,前天才飞回武汉,听说推荐了张厉生,禁不住连声称糟。   张厉生一向在北方任职,从未涉足西南,不过主掌一方领地,成为封疆大吏,这个诱惑实在太大,让他不能不动心,这个时候李彦国突然泼上一盆冷水,让他那已经热切的心,顿时有些失落。   “少武在北平和河南都干得不错,有地方行政经验,又有与地方势力打交道的经验,我以为是合适的。”旁边一位脸型有些瘦削的学者型人物有些不解。   “少武兄,这里都是自己人,我就开诚布公了。”李彦国感到自己说得太直,担心张厉生难以接受,便先冲张厉生抱歉的笑笑:“北方和西南是完全不一样的,我在南北干过,知道其中的差异,而四川更是其中重中之重,情况复杂超过任何一省,军阀之多为全国之冠,工业发达也为全国之冠,民情勇悍也为全国有数之省,所以我的意见最好是挑个四川人,如果找不出四川人,那最好就是贵州人。”   陈立夫沉凝思索,坐在对面陈果夫却默默点头,陈果夫自从到江苏担任省主席后,逐渐远离蒋介石,南京失守后,去年担任中央政治学校校长,最近据说要调到蒋介石的侍从室出任第三处处长。   “那你认为谁比较合适?”陈果夫问道,张厉生心中忍不住一颤,感到有些不妙。   “叔常兄就很合适。”李彦国下巴微扬点了点正在船舷旁的谷正纲:“担任实业部次长,组织部副部长,现在是行政院社会部部长,以资历而言足够了,而且他是贵州人,与川内势力有交往,容易得到他们的认同。”   谷正纲闻言摆摆手笑道:“彦国兄,四川的情况复杂,要在四川站稳脚跟,没有那位的支持是不行的,我可不想与那位打交道,还是算了吧,我就干我的社会部。”   李彦国闻言心中鄙夷,谷正纲是原宪兵司令谷正伦的弟弟,谷正伦以一种不光彩的方式出了南京,虽然没有身败名裂,可在高层中却已几无立锥之地,谷家兄弟每念及次,心中无不大恨,可又无力与庄继华斗,只好退避三舍。连想一想勇气都不敢,让李彦国非常失望。   “唉,庄文革,”陈立夫叹口气,他对庄继华始终心存顾忌,这是个绕不过去的障碍:“从冯诡以往的来信看,庄文革有个习惯,只要不碍他的事,这种事情就不会管。”   其实这才是陈立夫推荐张厉生的真正原因,四川的那几个川耗子,其实并没有放在他心上,真正顾忌的还是庄继华,而庄继华一向不管这样的事,只求不挡我的道,卢山鸣之所以被坚决撤掉就是因为挡道了。   张厉生有些委屈,也有些气愤,他忍不住说:“这究竟是怎么啦,中央委任一个省主席,居然要战区司令同意,庄文革还是不是国民党员,是不是变成了新军阀?委员长能容忍这样的事吗?”   陈果夫的目光游移,脸上却浮现一层微笑,陈立夫也一愣,两人随即交换个眼神,瞬息间,两兄弟就明白彼此想法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二节重建(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二节重建(一)   四月的豫东,春风让大地披上一层绿装,细细的嫩叶尽力伸展躯体,粉红色的桃花星星落落的点缀在原野上,战争味道被越来越浓的春掩盖,除了倒塌的房屋外,其余爆炸的的弹片,烧毁的汽车,被辛勤的农人收回,迅速变成一把把锄头镰刀,更笨重的坦克则被部队收回。田野里,农夫在忙碌,临近中午,小媳妇提着篮子紧赶着往地里送饭。   战争最激烈的虞城东战场,牌坊庄及其周边数十里内皆成一遍废墟,返回家乡的村民们欲哭无泪,只能栖身在充满搭就的草棚中,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太阳正高时,五辆轿车卷起长长的尘土在村口嘎然而止,几个穿着长衫西装的文人陪着两个金光闪闪的军人从车上下来,在大群卫士保护下走进村子。   很快保甲长们被叫来时,一群人已经在牌坊店内的北部,这里是战斗最激烈的区域,几乎所有房屋被毁,现在只有密密麻麻低矮的棚屋,一家人局促于屋内。   庄继华低头走进棚屋内,屋内阴暗潮湿,几张木板搭成的床上堆着一堆破棉絮,几乎没有任何家具,多进去两个人,里面就转不开身。   庄继华在里面只站了几分.钟,就逃也似的离开了,出门就看到屋角用几块石头搭了个简易灶,用钢盔制成的锅里是黑糊糊的一团,不知道煮的是什么东西。   “老人家,家里的其他人呢?”庄继华.神色阴沉,皱眉问在一旁晒太阳的,正冷漠的看着他们的一位老女人。   老人身上只有一层单薄的,不.知道什么颜色的单衣,破破烂烂的,露出里面的东西,身上披着一床棉絮,借以抵挡整整寒风。目光呆滞浑浊,好像没听到庄继华的话,庄继华以为她没听清楚,提高声音又大声问,老人还是没有反应。   “李老太婆,长官问你话呢,你聋了!”当地保长有点急.了,连忙大声呵斥道。   庄继华忍不住皱起眉头,他看看这个保长,保长穿.得也很寒碜,一身长衫皱皱巴巴的,两腮凹陷,脸色苍白,看上去境况也很不好,便轻声说:“轻点,别吓着她了。”   然后伸手用勺子搅动了下锅里黑糊糊的东西,.空气中立刻散发有点糊,又有点说不出的呛人味道,庄继华赶紧把锅盖上。   “这是什么东西?”庄继华扭头问保长。   保长诺诺的答.道:“苦芥草根,树皮,混在一起的,现在大家都吃这个。”   “你也吃这个?”庄继华问。   保长没有答话,只是点点头。庄继华轻轻叹口气,过去拍拍他的肩头:“苦了乡亲们了。”就这两下,那保长身体晃晃,差点就软到在地,庄继华连忙扶了他一下。   “这里的乡亲们生活都这样吗?”庄继华转头又问虞城县长苏辰岭。   苏辰岭大约四十多岁,戴着付眼镜,一袭长衫,有点文人气质,他连忙答道:“差不多,都差不多。”   庄继华忍不住反问:“差不多是什么意思?到底差多少?全县受战火波及的乡镇有多少?这段时间你跑了多少个乡?这些地方的乡亲生活怎样?有多少像这样断粮的?”   收复丰县后,反击就逐步停止,庄继华的全副精力就投入到部队补充和整顿上去了,各支损失都非常大,这次作战战果巨大,虞城反击消灭日军五万多人,黄河南北两岸消灭日军六万多,加上沂蒙山阻击和南线歼敌,总共消灭二十四万日军,但中国军队也付出了四十六万人的伤亡,其中阵亡就达到二十八万,邱清泉的快速纵队,一百一十辆坦克只剩下六十三辆,折损近半,其他部队更不用说了,第一批接战的孙桐煊部和孙连仲部,还有五十九军和四十军、汤恩伯的二十军团,损失都过半。   二十万从各地来的新兵,以及在豫东,皖北就地招收的十万新兵,陆续进入军营,各部队都在加速训练,庄继华督促巡查各部,另外还催促后勤部尽快把损失的物资补充到位。   一心扑在部队上的庄继华在前两天忽然接到有难民抢劫部队运粮车,随后又接到战区大遍区域出现饥荒的报告,这让他从胜利的喜悦中惊醒过来,连忙到虞城视察情况,同时还拉上豫东行署专员曹新平、以及商丘后援会会长贾仲贤,这个后援会是在日军攻势最猛烈时成立的,由商丘各界公推成立的,另外就是新到任的五战区民众动员会主任余新涛以及县党部主任车军。   对庄继华的一串询问,苏辰岭心中有些慌,日军攻到虞城时,他早就率领县政府逃到周口去了,等日军被打退后才返回虞城,这些天他也就在县城里组织城内的抢修,虞城内的损失也很大,全城有一半被炸。   “苏县长这段时间忙着组织城内的难民安置,城内也有十来万难民。”正在苏辰岭为难之际,豫东行署专员曹新平插话,替他分辨了几句。   庄继华没有再责问他了,把矛头转向曹新平:“你估计一下现在有多少难民?缺多少粮食?无家可归的有多少?行署有什么救济计划没有?”   “具体数目没有统计,像这样完全断粮的,整个豫东估计有近百万人,”曹新平看上去对情况比较了解:“缺少住房的有三十万户左右,行署最近主要抓的是春耕,老百姓虽然回家了,可春耕的粮食,农具都没有,我们从外地紧急购买了部分种子,坦率的说,不够,可我们也没办法,行署只有那么点钱。”   庄继华默默的点点头,曹新平说的是实话,种子农具这些都要钱买,那你有那么多,曹新平见庄继华的态度,趁机说道:“庄司令,能不能请刘主席帮帮忙,否则豫东今年的饥荒是肯定的。”   “刘主席那里恐怕也没多少,”庄继华摇摇头说,想了下对宫绣画说:“电告武汉大本营,请他们在三天之内,调拨….”说到这里他看着曹新平,曹新平立刻补充:“一百万斤种子,至少一百万斤,如果能弄点粮食就更好了。”   “一百万斤恐怕不够,兰封、永城损失都大,至少一百五十万斤种子,另外至少五百万斤粮食,送到商丘,然后给徐参谋长发电,让他把战区内所有运输停下来,将所有汽车集中到商丘,种子、粮食一旦到达,立刻分送虞城,夏邑、永城、兰封;电令蓝运东,速查砀山、丰县的情况,立刻上报。”   宫绣画的记录很快,庄继华说完她几乎就记完,然后将笔递过来,庄继华签字后补充了句:“马上发。”   宫绣画当然明白其中的厉害,立刻转身就走,庄继华现在不管走道那,身边都带着部电台,随时与徐祖贻保持联系,以便随时掌握前线动向。   这时,颌下三缕长须的老者和三个壮汉匆忙过来,老者正举手准备与曹专员打招呼,可一看与曹新平站在一起的庄继华,立刻放下下已经微微抬起的手,眼光直接扫向苏辰岭,苏辰岭微微点头,这一幕恰好被刚要转身的宫绣画看到。   “必须马上恢复生产,另外,必须立刻着手为返乡民众修建住房,另外,还必须组建医疗队,到各处巡查,警惕疫病发生。”庄继华转过身又对曹新平说。   曹新平苦笑下:“庄司令,难呀,我们没有这么人力物力,就说医疗队吧,先不说药品,就是医生也不够呀,这么大规模的一场战斗,虞城里只有两个西医,还全部被军队征调了,那里去找医生,药品,我敢说,全豫东也只有军队医院里柴油药品。”   庄继华一愣,轻轻拍拍脑门,有些歉意的点点头,曹新平说得没错,几十万伤员等着救治,部队早就把医生药品全部弄走了,民间百姓最多也就用用草药。   药品还好办,让部队分些出来就行,可关键是医生,没有医生什么都是空话,庄继华沉凝片刻,找不到好办法,目前二十万伤员,大约一半后送武汉、许昌、郑州等地,剩下的一半还在战地医院待着准备后送,商丘战地总医院的规模也就两三万人,其他的还在各部队自己的救护队里,医生本来就不足,上那去调呢?   庄继华把目光望向贾仲贤、余兴涛和车军:“如何才能让难民尽快安居乐业,你们有什么想法没有?”   庄继华刚才和曹新平的对话大家都听见了,自从民国以来,这样半具体实事的将军还真没几个,顶破天就是冯玉祥那种,让士兵帮忙扫扫大街,这已经很能博得社会的赞誉了。   贾仲贤清清嗓子开口说:“我看医疗的事情可以缓缓,毕竟药品和医生都很非常不足,而且医院伤员更加要紧,那些重伤员要缓上一天恐怕都要命,我以为首先要解决的是粮食和房子,另外还有衣服,过冬的棉絮,庄司令,这可是一百多万人的东西,数量太庞大了,老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庄继华点点头,目光陡然转向党部主任车军:“党部打算采取那些措施?”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二节重建(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二节重建(二)   车军一下就楞住了,他完全没想到庄继华会把这个问题抛给他,完全来不及思考,傻了似的微张着嘴站在那。看到他那副样子,庄继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然问道:“你们党部平常都作些什么?”   “宣传和发展组织,我们在虞城中学,虞城师范都建立党组织,虞城通讯也是我们办的,另外还有……。”车军急忙解释,他不能不解释,目前整个战区的党政军警都归庄继华管,庄继华一句话就能把他拿下。   “这样一场大规模作战之后,原来的工作范畴势必被打破,面对这么多难民,党部没有一点主张吗?”庄继华有点不耐烦了,他不想与这个人废话了:“你好好想想,党部的工作该怎么调整,不要等上面说话了,才开始采取行动,县党部是距离基层民众最近的一级党组织,他必须随时向上级提供基层情况,并拿出应对策略,如果做不到这点,我认为你这个党部主任是不称职的。”   说完之后,庄继华不再管车军,留下他站在那直冒汗,庄继华领头向前走,走了两步,看到站在一旁的老者,略微迟疑的放缓了脚步,苏辰岭连忙上前介绍:“这位是牌坊店管自悟管老先生,管老先生是这一带有名的爱国义士。”   庄继华手一伸制止,自己接口道:“我知道,老先生在虞城战斗最激烈时,曾率领管家数十精壮亲临前线,奋勇抗击日寇;真没想到,先生如此高龄,还骁勇不让少年,让我辈惭愧。”   “庄将军言重了,将军指挥千.军万马,一败倭寇余南京,再败倭寇于徐州,三败倭寇于虞城;大振我中华军心民心,一扫百年颓势,老夫深为敬佩,今天又亲见将军亲来勘查百万难民,关爱之情感同身受,此为我豫东百姓之福,将军但有吩咐,老夫一定倾力而为,绝不会有点半含糊。”管自悟双手抱拳,声若洪钟,三缕长须随风轻摆。   “这位是老夫犬子,”随后管自悟向.庄继华介绍身后的三个年轻人:“这位是大刀会会首赵武,这位是红枪会会长钱红英。”   三个强壮之极的中年汉子具.抱拳行礼:“见过庄将军。”   庄继华看着三个人,眼中忍不住露出欣赏之情,这.三人一看就是长期习武的人,胸膛宽厚强壮,裸露在外的肌肉线条分明,站在那就像三泰森站在,蕴藏起来的能量随时可能爆炸。   “好汉子!”庄继华脱口而出:“早就听说豫东习武之风.盛行,原来还是耳闻,现在终于能眼见为实了。”   “将军缪赞。”三人几乎异口同声的答道,然后很老.实的退后一步,站在管自悟的身后。   庄继华打量下.管自悟,见对方身上的棉袍半新半旧,他儿子身上的练武服也有两个处破了,心中微微一叹:“老先生家里的损失大吗?”   管自悟点点头:“损失是有些,房子全倒了,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比大多数乡亲要好些,能吃饱,还有件遮挡风寒的袍子,将军,这样下去不行呀,乡亲们要不被冻死也要饿死,这些天听说城内已经死了好几十了。”   “这个情况我知道,苏县长已经报告过了,我已经让武汉给这边调粮食了,可是….”庄继华停顿下,看看管自悟身上半新半旧的棉袍说:“战乱时期,政府的压力也很大,粮食我不知道能给多少,所以我想组织生产自救是要紧的,政府救济和民众自救,统一起来才能真正解决饥荒。”   管自悟想了想,拱手说道:“将军深谋远虑,应该如此。”   庄继华在一众官员和管自悟等人陪同下走访了牌坊店及其周围的几个村庄,中午就在路边随便吃了点干粮,下午又接着查看,到傍晚时,庄继华邀请管自悟一同到虞城内,表示有事情还要请教他,管自悟也没推辞,带着他儿子等三人随庄继华一同进城。   回到城内,天色完全黑下来,大多数都以为这下可以松缓下了,揉揉发酸的双腿,准备休息下,唯独从新来的战区民众动员主任余新涛,吃过饭后没有任何动作,依旧着装整齐,坐在院内,似乎在等待什么。   “余主任,你这是做什么,累了一天,不出去松快下?”车军有点好奇,半个虞城虽然毁于战火,可剩下半个依旧歌舞升平,最先恢复营业的居然是几个娼寮。   “待会可能要开会。”余新涛平静的说。   “还开会?”车军惊讶的叫起来,他忍不住又揉揉小腿。   “如果庄司令找到办法,就会立刻开会;如果没有,他会开会让大家提办法,总之一句话,今天巡查的结果就在今天晚上公布,老兄,你也不要出去了,一会情况就明白了。”   车军闻言一张脸拉得老长,其他人根本不信,认为要开会也要等到明天,余新涛微微冷笑,这些人不知道庄继华的习惯,西南开发队的人都知道,象这样的事是绝不可能过夜的。   果然,没多久宫绣画就来传令开会,当人们垂头丧气的走进会议室时,却发现不但庄继华正襟危坐的坐在首位,虞城驻军二十军团司令汤恩伯和五十二军军长关麟征,以及五十九军军长张自忠。   “今天这个会,就是解决战后民众生活和恢复生产的会,”庄继华等大家都进来后,站起来开门见山的说,旁边坐着的汤恩伯一阵郁闷,心说老子是军队,与恢复生产有毛相干,民众生活应该由地方政府负责,关我鸟事,但上次战役时与庄继华的一番冲突,他已经有了教训,不敢再轻易跳出来唱对台戏。   “今天走访的情况大家也看见,救济和恢复生产迫在眉睫,为此我把驻军军长都请来了,大家群策群力,共渡难关,请大家发表意见。”   庄继华的话音刚落,余新涛立刻站起来发言:“卑职以为,救济需要从后方调粮食过来,另外应该立刻从驻军中调些粮食过来,分发给民众。此外难民需要过冬,生病的需要医疗救助,应该立刻派出医疗组深入乡村;此外党部、三青团和民众也要动员起来,在党员团员下乡,一方面宣传抗日,另一方面建立基层党组织,帮助民众渡过饥荒。”   他的话音刚落,会议室内顿时响起一遍嗡嗡声,众人在私底下议论起来,庄继华皱起眉头,说实话,他现在有点不习惯在这种没有基层组织的地区做事,重庆的基层组织是全国最完善的,一声令下,立刻全区行动,那里象这里,什么都拖拖拉拉。   余新涛这样说,车军不干了,下去帮助民众渡饥荒,怎么渡?渡饥荒要粮食的,我自己现在还没吃饱呢,于是冷笑声:“等省政府把粮食分发下来,县党部定然协助县府将粮食分发到饥民手中。不过新产水稻要六月才能收割,距今还有两个半月八十天,按照每人每天半斤计算,也需要粮食四十斤,虞城饥民大约十万,需要粮食四百万斤,我们上那去找这么多粮食?”   “除了粮食,还有衣服,棉被,”苏辰岭补充说:“饥民大都家中被毁,除了随身携带的东西外,其余全部被毁,现在还很冷,可饥民却着破衣烂袄,城内每天都有冻饿而亡的饥民,现在数量还不多,可如果再不救助,大量死亡很快就会到来。庄司令,是不是请武汉方面尽快送一批衣物棉被来。”   “还有住房,”曹新平说:“虞城之战,主战场在城东,这一带的大部分房屋被摧毁,应该立刻帮助饥民修缮房屋。可修缮房屋需要木料,需要砖石。这一切我们都没办法弄到。”   困难一条条摆在面前,每一条都是一座难以跨越的大山,待所有问题都堆在桌面上后,屋里陷入沉默了,谁都知道这些问题一个都难以解决,更何况全部。   “汤司令,关军长,张军长,你们有什么好主意没有?”庄继华扭头问汤恩伯。   “庄司令,我只负责领兵打仗,救济饥民是政府的事。”汤恩伯有些微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解。   庄继华没说什么,目光又转向关麟征和张自忠,关麟征叹口气,他知道庄继华想做什么以及怎么作。   “文…,庄司令,部队伤亡很大,补充了很多新兵,如果把他们派出去帮助老百姓,军事训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你也知道,我们的士兵至少需要训练三个月才能上战场,日本人什么时候发动下一次进攻,我们谁都不知道。”   张自忠却毫不犹豫的说:“军队为国家干城,牺牲当在首位,救济饥民责无旁贷,请庄司令下令,我部将坚决执行,保证完成任务。”   自从宣布开会后,庄继华就没坐下,他一直在会议室内不停的走动,此刻所有的目光的都集中在他身上,他缓慢的拉开窗帘,推开窗户,一阵寒风猛然吹进室内,寒意扑面而来,众人忍不住大哥寒战。   窗外的天空越发黑暗了,通过倒塌的围墙可以清楚的看到大街上的点点火堆,那是饥民在烧火避寒,夜风中传来阵阵婴儿嘀哭,这哭声在寂静的夜中让人心头发紧。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二节重建(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二节重建(三)   庄继华缓缓走回桌边,目光在诸人脸上一一扫过,然后才慢慢走到关麟征身后,轻轻拍拍他的肩膀:“雨东,还记得当年东征北伐吗,民众赢粮景从,敌军所有调动我们几乎立刻就能知道,为什么?因为老百姓知道,我们是在为他们作战,为他们牺牲,因为我们秋毫不犯。今天我们为什么要坚持抗战,因为只有坚持抗战才能挽救国家,而挽救国家的目的是为了让老百姓不受日本人的奴役,生活可以过得更好。否则我们抗战的意义何在?”   所有人都陷入沉思,汤恩伯神色丝毫没动,只是忍不住腹诽,说得比唱的好听,高调谁不会唱,老子不是不救,而是没法救。   “现在的一切工作都要围绕救济饥民,部队训练时间可以适当减少,把道理给将士们讲清楚,政工人员要发挥作用,把这次行动的目的讲清楚。”庄继华说。   关麟征抬头就问:“文革,到底要我们做什么?你就说个痛快话吧。”   在座的恐怕也只有关麟征敢这样称呼庄继华了,汤恩伯明显感到有些吃味,他的二十军团是中央军嫡系,几大主将都是黄埔一期毕业生,虽然平时看不出什么,可一到关键时刻,作用就显露出来了,自己这个司令还没发话呢,关麟征就已经表明,他已经决定接受庄继华的安排。   “部队要立刻行动起来,分片.包干,你们每个军分几个乡,有多余的帐篷就拿些帐篷来,让难民先住进帐篷里,设几个粥棚施粥,”庄继华说到这里,关麟征和张自忠眉毛一样,几乎同时就要答应,可庄继华没等他们开口,话锋一转:“这只是一件,另外就是调些人来,帮饥民春耕和修房子,要在一个月内让难民住进新家,汤司令,关军长,张军长,你们有什么意见?”   张自忠唰地站起来,声若洪钟的.大声说:“请司令官放心,不过其他部队怎样,我五十九军保证完成任务。”   张自忠早就看不明白,汤恩伯.有些抵触不想干,关麟征虽然答应了,可有些勉强,所以他一定要首先站起来表态,帮庄继华逼下两人。这不但因为张自忠认为这事是对的,更因为要回报庄继华对五十九军的关照,上次徐州大战后,五十九军扩编到五万人,其中三十八师还整编为甲种师,装备部分重庆造武器,这次战斗结束后,五十九军又是第一批补充的,三十八师也全部更换为重庆造武器,另外庄继华还在为他申请了一个甲种旅的编制,这个旅也同样装备重庆造武器,而且庄继华大笔一挥,将五十九军列为中央军同等待遇军,官兵军饷等同中央军。更主要的是,这些事,庄继华根本没让张自忠开口。   当然这次五战区立功的部队很多,第二集团军孙.连仲部就立下大功,独立坚守曹县,对支撑了整个战局,另外第三集团军孙桐煊部立功也不小,还有就是庞炳勋四十军和汤恩伯第二军团,这几支部队在战后请功上,庄继华均列为一等,参加反攻的,只有邱清泉的快速纵队列为一等,连四十九集团军也只能在二等上待着。当然一等的还有南线的廖磊二十一集团军和九十二军。   这个结果让薛岳很是不满,他指挥的中央军全部.都在三等上,跑到商丘来找庄继华,庄继华却关上门把他一顿臭骂。   薛岳在别人都有些傲气,包括在白崇禧面前,但.在庄继华面前却比较老实,徐祖贻本来还有点担心,可薛岳的表现却让他大吃一惊,居然就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的走了,再也没闹,宋希濂、胡宗南、冯圣法这些天子门生更是腔都不敢开,每一个敢说什么。其实从内心来说,徐祖贻也认为,庄继华的评功基本端正,要说不满,恐怕只有邓锡侯和卢汉有资格叫嚷,不过他没把原因归结到这上面,而是归结到庄继华的出身上了。   张自忠这一表.态,汤恩伯和关麟征也不好再推辞了,两人也站起来表示愿意服从,可他们坐下之后,庄继华又冷下来了:“另外,我要再重申一下,军队是来帮助百姓的,不是来扰民的,军纪尤其重要,战区组织了宪兵队,你们各级也要组织宪兵队,纠察扰民举动,GCD的部队能做到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我们的部队也要做到这点,有任何扰民犯纪的,无论军官还是士兵,要从重处理。”   庄继华说这话时,汤恩伯脸上一阵火辣,关麟征部还好,二十军团的其他部队军纪就比较差,前段时间战区派在虞城和砀山的宪兵队抓到违纪官兵大都是二十军团的,十三军、八十五军,报到庄继华那里,把庄继华气得,连续给汤恩伯发了三封电报,严令汤恩伯整肃军纪,现在他又提这事,让汤恩伯心里很不是滋味。   汤恩伯满脸不悦,不过他还是站起来大声说:“请司令放心,卑职一定整顿好军纪,绝不扰民害民。”   他不得不这样,其实关麟征和王仲廉都很清楚,庄继华是绝对不会容忍那些行为的,不过关麟征对庄继华了解更多些,平素对部队的约束更严,所以违反军纪的行为较少,王仲廉的部队平素约束较松,临时抱佛脚,结果还是有不少士兵犯在宪兵手上。   庄继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处理了军队,他又把目光转向县政府和党部:“县政府的工作就是发放救灾粮,安排好生产,搞好治安,严禁有人趁机谋夺百姓财产,党部在各乡各村建立支部,把支部建到村上,监督救济物资的发放,组织民众生产自救。另外,免除今年的赋税,强制实行减租减息,地租不得高于三成七五,年利息不得高于10%。”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曹新平、苏辰岭、车军面面相窥,他们没想到庄继华居然在这个时候提出减租减息,一时之间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庄继华又对余新涛和贾仲贤说:“你们的任务恐怕就更重了,贾先生,物资肯定不够,我只有请您与武汉、郑州等地的后援会同仁联系,请他们发动后方的民众踊跃捐款捐物,一件不嫌少,百件不嫌多,拜托了,”庄继华说着从贾仲贤深深一躬,贾仲贤连忙站起来,泪水长流,深深一躬:“老朽不敢当,应该是老朽向将军致谢,能得将军,是我豫东百万饥民之幸,是我中华之幸,有…..,中国不会亡!不会亡!谢谢!谢谢!”   贾仲贤最后有些泣不成声,庄继华上前轻轻拍拍他的肩头:“您说错了,是我庄继华对不住豫东百姓,没能挡住小鬼子,让豫东百姓受此大难,我…..,我的失误!”   庄继华只承认他有失误,他不该听信白崇禧的计划,否则按照他的计划,是很可能将日军挡在沂蒙山区的,谷寿夫也跑不了。   “贾会长,还有事情要你协助,”说着他拿眼看着曹新平和车军,放缓语速:“我虽然是当官的,但却最信不过当官的,所以救灾物资的分发,我想请后援会参与监督,我把话说到头里,这是豫东百万难民的救命粮,谁要贪污了一粒米,就地枪决,没有二话,到时候谁也别来求情。”   这让曹新平有些下不来台,庄继华见他脸色有些尴尬,便笑笑说:“曹专员,我不是信不过你,你的官声我打听过,老百姓对你的评价还不错,可你的弱点是软弱,对手下有些放纵,官场上的习惯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就是忘了老百姓好不好,好到最后把江山丢了,历朝历代莫不如是,曹专员,你要拿出点刚性来,别怕出事,你的后面有我。”   “是,庄司令责备得是。”曹新平有些惶恐。他没想到庄继华居然去了解过他,不过他不是软弱,而是没办法,河南省主席是刘峙,刘峙爱钱,上行下效,河南的贪污腐败可以说是全国之冠,他有什么办法。   可车军和苏辰岭却面无表情,两人心想,你庄继华只是管军,把手伸到党政上来,也管得太宽了,居然还说信不过官,等你走了,等你走了该怎么干,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新涛,”余新涛是西南开发队调出来的,庄继华的语气略微有些亲热:“你们动委会,要负责把乡亲们组织起来,这次乡亲们的损失很大,在村子里组织生产小组,组织民兵小组,组织妇女小组,把三青团发展起来,就像我们在重庆作的那样。”   “是,我明白。”余新涛没有站起来,而是歪着身子,目光随着庄继华的身影走:“不过,如果要这样的话,我的人手不足,能不能从后方调点人来。”   “没有,”庄继华摇头说:“现在到处差人,我没有多余的人手给你,”   他们俩的对话让旁边的车军苏辰岭气得半死,人手不足?到处都是人,除了重庆出来的,其他的不是人呀?   “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在重庆是如何推行减租减息的吗?就按那个法子来,你下去草拟一个工作计划,交给我。”说到这里,他仿佛想起来了,扭头对曹新平说:“曹专员,你也要草拟一个计划。”   “明白。”余新涛十分痛快,可曹新平却楞了下:“庄司令,这事要不要向刘主席报告一下。”   “刘主席那里我去解释。”庄继华毫不在意的挥了下手,他不认为刘峙会来找他的麻烦,自己这是在帮他。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二节重建(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二节重建(四)   庄继华对刘峙毫不担心。现在的刘峙可不是当年棉湖大战时的刘峙,棉湖时他还能端着刺刀冲在前面,现在当年的雄心豪气早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卢沟桥事变后,他一度出任第二集团军司令,可仗打得实在惨不忍睹,连续丢掉石家庄、邢台、邯郸、安阳等地。   蒋介石为了维护他,将他提升一级,出任一战区副司令,让孙连仲接替第二集团军司令。刘峙虽然还兼着一战区副司令,可无论蒋介石还是李宗仁都不会让他带兵,他自己也很识趣,安安心心的留在后方,闷声发财,庄继华这些动作就算知道了,他也会当作没看见。   “管先生,赵会长,钱会长,”安排政府里的事后,庄继华找上了管自悟三人:“你们有什么意见或建议没有?”   对于其他的,管自悟都很支持,唯独这减租减息…….。管家是是士绅,既然是士绅,周围田地就不少,可面对的庄继华的强势,管自悟有些犹豫,他这一犹豫就被庄继华看出来了。   “管先生是不是对减租减息有想法?”庄继华淡淡一笑,紧盯着他:“有想法就说出来,这里什么话都可以说。”   看着庄继华轻松的样子,管自悟心中一松,他苦笑下说:“我家虽然有些田地,但对减租减息,我个人没有意见,不过,庄将军,小鬼子过后,大户人家的损失也很大,现在就推行减租减息,会引起他们的抵触,这对抗战是不是有利?另外,我听说,GCD也打着减租减息的旗号收揽民心…..。武汉那边会支持吗?”   管自悟虽然没明说,可意思庄继华却听出来了,你这是在学GCD,蒋介石会支持?庄继华打了个哈哈,笑道:“管先生,减租减息早几年我在重庆就推行了,GCD这是学我的法子。至于地方上的士绅嘛。”庄继华沉凝下,抬头看看会议室内的人:“道理我要给大家讲清楚,抗战是长期的,艰苦的,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没有百姓的支持,我们不可能赢得这场战争,他们的支持是我们坚持下去的唯一依靠,兵员要靠他们,粮食要靠他们,而他们能得到的呢?很多吗?不,不多,仅仅一口温饱,但现在他们连这点点要求也做不到,能指望他们长期支持我们吗?不会,所以我们要减租减息,让利于民。”   “不错,地主的损失也很大,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相信他们的日子比乡亲们要好过,此外。”庄继华正视管自悟:“管先生,抗战要求我们上下一心,减租减息正是团结下层百姓的有力武器,至于,抵触,这我倒不怕,当初在重庆推行减租减息,还有人打过我的黑枪,可以再次来打黑枪。”   管自悟心中一颤,除了余新涛和宫绣画外,其他人忍不住惊讶了,当年庄继华遇刺,范围被控制在四川,在川外影响很小,这些人都不知道,关麟征忍不住问:“文革,真有这事?谁他娘的这么大胆子?”   庄继华笑笑:“元凶已经查出来了,也处置了,新涛知道,减租减息我们是在刀光下推行下去的,工作队长死了好几个,可现在效果出来了,重庆民众对政府的支持在全国是最高的,不管是日本人还是GCD都无法撼动。”   庄继华表现出来的信心,给管自悟很大压力,他明白了,不管说什么也没用,庄继华已经下定决心,即使使用武力也要推行减租减息。   这时贾仲贤站起来说:“庄将军说得对。上下一心,团结抗战,老百姓若连肚子都吃不饱,怎么支持抗战,我代表后援会表态,坚决支持减租减息。”   管自悟这时也想通了,他也站起来说:“庄将军,老朽拜服,支持抗战,实现三民主义,减租减息是个好法子,老朽一定助一臂之力,首先在牌坊店推行减租减息,另外,我将招呼牌坊店的所有士绅地主,让他们也支持,定不负将军之望。”   庄继华闻言大喜连声说到:“好好,有先生的帮助,减租减息定能尽快推行,乡亲们遭受的痛苦也就少点。”   曹新平心中却是一动,他没想到,庄继华居然在这个场合中将GCD说出来,难道推行减租减息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对抗日本人。还有GCD的因素在里面?现在不是国共合作吗?难道上面的政策要变?他心里暗暗开始打主意了。   不过最了解庄继华的还是宫绣画,她完全明白庄继华这些措施的背后,借战后重建,目的是建立起重庆式的基层党组织,将整个豫东控制起来,以后不管日本人还是GCD都没有他们生长发芽的土壤。   当晚会上,形成四个文件——难民救济、减租减息、健全党组织和全民动员纲要,庄继华提笔签名,随即以下发到五战区全军和各级政府机构,庞大的军队和政府机器开始转动。士兵出现在田间地头,帮助乡亲插秧建房。修缮道路。   庄继华在虞城又待了两天,然后去夏邑视察,到了夏邑,他就把庞炳勋拉上车,然后就在城外随意走,结果让他还是比较满意,部队都已经派出来了,重建的工作已经展开。   随后就到砀山检查工作,带着驻守在砀山的邱清泉、宋希濂俩人和一大群记者在田间村庄四处乱窜,宋希濂知道庄继华这是在做什么,不过就是当初检查的翻版。没想到走到玄庙镇附近的郭楼,快速纵队的驻地时,看着田里稀稀落落的几个士兵,庄继华的脸色阴沉下来,邱清泉连忙分辨。   “庄司令,庄司令,我们是坦克兵,是技术兵种,这下地的事是不是就免了。”   “嗯,”庄继华似笑非笑的看着邱清泉,后者的心一下就提起来了:“是呀,你们金贵,又是功臣,了不起,很了不起,那你们就去休息吧。”   说着庄继华开始脱衣服了,等他开始脱马靴的时候,邱清泉这才明白他要做什么,连忙上前阻拦:“司令,司令,学长,学长,饶了我好不好,我错了,我错了。”   庄继华一把推开他:“走开,你的手金贵,是开坦克的。我的手贱,别脏了你的手。”   邱清泉大骇,脸都白了,庄继华是什么人,黄埔时就是他的上司,这要传出去,且不说蒋介石会怎么处置他,黄埔同学里,他就要出名了。   “学长,学长,您不能这样寒碜我,我马上调人,马上调人,我去不行吗!我去!”随即又向宋希濂求援:“送、宋军长,宋学长!”   这时伍子牛带着几个卫士也开始脱衣服了,宋希濂连忙喝止,然后才到庄继华面前:“文革,别激动,这么多记者呢,邱疯子,已经知道错了,你就放过他这一回吧。”   庄继华看看四处的记者,这些记者是战区宣传处组织的,在夏邑赶上他的,正好他也想借助他们的力量,就带上他们一起走了。   见宋希濂来求情,他便停下动作绷着脸训斥道:“你,邱疯子不要以为立了点功,尾巴就翘起来了,你信不信,你要敢翘,我就能剪。”   “是,是,”邱清泉啄木鸟似的,不停的点头。   看着庄继华收拾邱清泉,宋希濂心里忍不住直乐,这个邱清泉眼高于顶,吃软不吃硬,私下里宋希濂不是没劝过,可他全当耳边风吹了,现在吃瘪了,晓得厉害了。   “….,当年总理的教导,校长廖党代表的教导,你都忘了!”庄继华声色俱厉:“不要以为打仗才是救国,建设也同样是救国!会打仗了不起吗!邱疯子,我告诉你,一个月以后,我要来检查,若还有一户灾民没住进新家,这个快速纵队司令,你就不要当了。”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听到最后一句话,邱清泉的心终于落到肚子里了。   邱清泉挨训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五战区,这下再也没人敢报怨,连汤恩伯都把他的卫队派出来了。整个豫东成了个大工地,而后方也热闹起来。   “豫东难民急需救助,望各界民众踊跃捐款捐物!”   “救助豫东难民刻不容缓!”   “房子烧了,我们重建;敌人来了,打出去!”   “捐出一件衣,难民少挨冻!捐出一床被,温暖百姓心!”   ………   武汉、郑州、长沙,各地后援会组织大批人手上街募捐,市民们捐出大批棉衣棉袍送到豫东,经后援会分发给难民。   “大兄弟,先下来喝口水,喝口水再干!”老大娘端着水碗冲房梁上的几个士兵叫道,此刻她的脸上再不是愁容满面,而是真诚的笑容,不远的地方是她一家临时居住的帐篷,里面有米有面有棉被,足够过春荒了。   “好勒!”   年轻的士兵顺着梯架滑下来,从大娘手中接过水碗,“歇歇,歇歇。”大娘心疼的拿起毛巾给他擦汗。   不远的处,两个记者正在采访邻居的盛大爷,他们对这种军民鱼水情似乎视而不见,丝毫没有用胸前的照相机拍几张照片的意思,这样的情形实在太多,已经见惯不怪了。   “动委会说了,今年不收税,什么税都不收,租子只交三成七五,我的地已经插完了,是弟兄们已经帮我插的,我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军队,小鬼子烧了我的房子,我们自己的军队又帮我们建起来了。….,还是自己人好,感谢委员长给我们派了好官来。”   老百姓高兴了,自然有人不高兴了。车军的家里就来了几个士绅。   “车主任,您到底管不管,那些动委会的,就是GCD,…..。”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二节重建(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二节重建(五)   送走那些人后,回到屋内。坐在桌边发傻,这已经是第五批了,可他有什么办法呢?庄继华那天的话里很清楚,是带着血的,这个时候去触他的霉头,付出的恐怕不仅仅是官位,还得加上脑袋。可来的这些人也不是那么好易与的,都是当地有影响的士绅,与郑州武汉都有些联系,得罪他们,自己在这里也依然干不长。   “唉,难办呀!”车军挠挠脑袋,长长叹口气,他老婆一掀门帘从里间出来,看他的样子,忍不住讥讽:“唉声叹气做什么,瞧你那点忍耐,好东西没见你往家弄,尽惹些麻烦事,大不了这个破主任不干了,让那庄文革自己来干。”   “我的好太太。你就别在这添乱了,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说这些废话。”车军有点急了,站起来把门关上。   太太见他的样子,不由嗤之以鼻:“看你那胆子比老鼠大不了多少,他一个管军的,还能事事过问,有顺风耳?哼,减租减息,哗众取宠,我看他就是GCD,你们国民党是不是没人了,怎么用了这么个人。”   “你就少说两句行不行,我这正烦,别以为你哥哥在刘主席面前得宠,人家要弄我,还不是弄死只蚂蚁那样容易,他照样没办法。”车军没好气的刺了他一句。   在太太面前,车军始终矮半截,原因很简单,当初太太是属于下嫁,两家门第差距比较大,而且他的这个职位,也是因为大舅子关照才得来的。   车军也知道她的怨气从那来她在外面放印子钱,收好处,车军也不敢过问。可这一仗后,虞城市面萧条。多数商家还不敢回来,让她弄钱的渠道少了很多。印子钱前段时间放出去一些,可这减租减息一来,动委会的人领着借钱来找他,非要将利息降到20%以内,他不得已只好答应,回家差点被暴走的太太打出门。   “别的我不管,我的利息不能降。”太太终于收起那丝嘲弄,站起来大声宣布:“一个愿打一个挨,凭什么他来干预,这还有没有王法。”   “我说太太,王法,王法谁定的?别忘了,他才是这里的战区司令,没看见减租减息命令上是怎么说的,破坏减租减息,等于破坏抗战,啥意思,就是可以就地枪决,你以为他不敢。”车军叹口气,这个太太其他的都不错。就是有点贪财,仗着家里有那么点关系,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可庄继华是通了天的,就算她家的关系,也不可能有用。庄继华已经磨好刀,就等那个没眼力的往上撞。   想到这里,车军不仅又有些心烦,看老婆也越来越不顺眼了,可常年积威,也不敢就这样发作,只好低眉顺眼的悄声解释。   “这个时候,你要冲上去,庄继华肯定一刀挥下,不会有半点犹豫,他正等着示威的人头呢。”   好半天,车军才把其中的原委解释清楚,他太太惊得睁大眼睛,好半天才倒吸口凉气:“这么说,我们的钱也只能收20%的利息了。”   “能收就收点,不能收就不收。把本钱拿回来就行了,挣钱什么时候都可以,干嘛非要找这个时候。”看到这个钻到钱眼去的女人终于反应过来,车军忍不住长出口气,家里终于可以安静了。   楞了半响,女人这才恢复过来,神情有些复杂,想起损失的钱,心中又忍不住有些肉痛。忍不住恨恨的骂道:“这个庄继华,干嘛跑我们河南来撒野,难道就这样看着他胡搞。”   “有什么办法呢?”车军仰头靠在椅背上:“这一波*人来找,可找我又用吗?干嘛不去找苏辰岭,不去找刘主席,找委员长,他们也不想想,我一个小小的党部主任,挡得住战区司令,国家上将吗?别说我了,就算曹专员也一样,没法。”   “什么没法,你刚才那主意不是挺好吗,”女人眼珠一亮:“就让他们去郑州,去武汉,找刘主席,找委员长告状,你管不了,总有人管得了。”   车军摇摇头:“没用,庄继华在重庆就搞过减租减息,蒋委员长不是照样没管吗?”   “那就不用减租减息的名义,就用动摇民心,与抗战不利。另外让他们抗捐抗税,反正都受了兵灾。”女人的反应不算慢。   “税已经免了,”车军叹口气,这个主意他不是没想过,可仔细想想不行,这句话已经说了免税,至于捐,连税都不要了,更何况捐呢。   “那,…..”女人扶着下颌,猛然说:“你说GCD行不行。委员长是最讨厌的GCD的。”   车军苦笑下,这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庄继华要是GCD,委员长会把战区司令,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他?那胡宗南、汤恩伯这些反共老手会服服帖帖的听话。   女人或许看出男人的不耐,她知道自己对这些事不熟悉,男人在这些上面比她精明,看到男人站起来,她不服气的嘟囔道:“不管什么,闹上一闹,总有些好处,即便能缓缓也不错。”   听到这话,车军凝结的眉头渐渐松展开来,对呀,闹一闹,庄继华能把他们怎样,现在上下都在讲团结抗战,团结抗战,这一闹,不就不团结了吗,至少也可以给他施加点压力,让大家日子好过些。   “你说得对,找些人去闹闹。”车军说着就去取衣架上的衣服,女人连忙问:“这么晚了,还出去?”。   “我去苏辰岭那里,看看他是什么意思,这事,就我是作不起的。”   车军穿好衣服,拉开房门就往外走,一股寒风扑面而来,俩人禁不住同时打个寒战。   “……,庄将军在豫东又掀起了一场**,这场**的目的是医治这块被战火摧残的土地,重庆模式被完整的复制到豫东。   豫东正在成为一块工地,军队放下武器,拿起了锄头,开始帮助村民插秧。修建房屋,帮助他们渡过饥荒;日本人在短短的几天中,将这一带的粮食洗劫一空;   ‘帮助那些不愿作亡国奴的难民’,随着一篇篇来自豫东战区的报道,整个后方行动起来了,武汉、郑州、重庆等地的市民捐出了大批粮食衣物,被运到豫东,分发到难民手中。   中国军队在这块战乱不断的土地上的百姓眼中的形象迅速扭转,以往与土匪不相上下的形象,正被拯救者所代替,以往军队一过,家家户户关门,而现在村民们却拿着刚到手的粮食,藏起来的鸡蛋,往他们手上塞。   ‘我们不怕倭寇,他们烧了,我们可以再建。’陈楼的一个老农这样告诉我,他是一个典型中国家庭的主人,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长子和次子已经成亲,这个大家庭的各个成员都参加了不同的抗日组织,女儿和媳妇参加了妇女救国会,三子参军,最小的儿子参加了学生救国会,长子和次子参加了支前队,他六十岁的老伴也拿起针线,为部队制作军鞋。   这是一股宏大的力量,整个豫东,数百万人口,开始被缓慢组织起来,三青团和军队以他们的组织和热情,开始推动行动迟缓的行政机构运转起来。   想想看,如果四万万中国人,被这样组织起来,将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是一股可怕的力量,是一股可以摧毁一切的力量。   我在中国二十多年了,原以为已经很了解这个民族,可现在我才发现,这个民族是如此的复杂,神秘,这场战争才真正掀开了这个民族的神秘面纱,他们是如此坚忍,如此顽强,任何奇迹在他们面前都是可能的。”   纪妃香拿着韦伯的文章,心里冒起一股股寒气,她现在被抽调到新闻检查科,主要工作是检查新闻记者的稿件,所有新闻记者的报道都要经过他们的审查后才能发出,否则轻者吊销通行证,重者拘押。而她由于外文比较好,所以负责检查外国记者的报道。   “韦伯先生,有几个地方最好能改一下。”纪妃香抬头看着韦伯说,韦伯有些不满的,他看看面前的这个漂亮的女兵:“请问那里?”   纪妃香指着“庄将军在豫东又掀起了一场**,这场**的目的是医治这块被战火摧残的土地,重庆模式被完整的复制到豫东”   “这段话不妥,庄司令掀起的不是一场**,我们现在进行的不是**,而是抗战。”纪妃香明显感到对方目光中的轻蔑,但她还是不动声色,耐心的指着文章中说。   韦伯看着那纤细的手指,眼睛有些发花,皮肤白嫩细腻,手指圆润纤巧,散发着一种迷人的光彩。   “这难道不是一场**吗?”韦伯定定神,对这个女检察官的迟钝非常不满。   “为什么一定是**呢?”纪妃香微微皱起眉头,精心修饰过的细眉向中间收缩,两只大眼睛透着疑问:“这是救济难民,怎么会是**呢?”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三节魅影(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三节魅影(一)   救济,仅仅是救济难民。韦伯几乎要抓狂了,中国人一向散漫,将他们组织起来,打破那种封建,散乱的状态,不是一场**是什么,这个新闻检察官白长了一张漂亮的脸。   “小姐,你对中国现状了解吗?中国人一向散漫无序,一向…..。”韦伯冲着纪妃香就大声嚷嚷起来,把屋内人目光都集中到他们这里来了,可不管韦伯怎么嚷嚷,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透露出的眼神依旧是那么温和,坚定。   “这该死的新闻检查!”韦伯双手在纪妃香桌上乱拍,也只有他这样的洋人才有这样的胆量,换个国内记者早被架出去了。   “小纪,韦伯先生,怎么啦?”   韦伯终于成功的把领导吸引过来,一个中尉连忙过来,纪妃香站起来:“蓝科长,我和韦伯先生有不同看法。”   “哦,”蓝科长的目光在纪妃香的脸上留恋了会。这朵鲜花引起很多人的垂涎,可敢下手的还真没有,她的背景看上去很简单,武汉支前队,可武汉支前队里的名门闺秀不少,外语还这样流利,说明受过良好的教育,这年头受过良好教育的女人一般都有点背景,更何况还这么漂亮,要那天靠上高枝,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同样的理由还适用于宣传处的另一朵鲜花林月影,但林月影的背景却很模糊,而且一来就是中尉,单独负责宣传科。   轻轻吸了口香气,蓝科长才开口说:“韦伯先生,先别激动,是那处地方,能不能让我看看。”   新闻检查制度是最近才建立起来的,这帮外国记者是最先接受,却是最麻烦的,其中犹以韦伯为最,而国内记者的抵触情绪最大,为此庄继华曾亲自出面安抚解释。   韦伯几乎每次都要与纪妃香发生争吵,每次都是蓝科长出面化解,蓝科长全名蓝义华,是蓝运东的族侄,背景还是比较硬。在西南开发队干过两年,三青团员,去年重庆干部学校毕业后,直接分到这里。   蓝义华没看出有什么毛病,便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纪妃香,纪妃香凑过来指着那几行字低声说:“这里,不太对,会有麻烦。”   闻着阵阵幽香,蓝义华心神一荡,思绪一下子飘远了,纪妃香等了会没听到他的回答,便又说:“科长,我感到这里面有问题。”   蓝义华连忙收敛心思,仔细看看,还是没看出什么:“问题?什么问题?”   “嗯,说不上来,嗯,”纪妃香思索着,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嗯,感到有些拔高,太高了。还是实际点比较好。”   蓝义华有点懂了,可转念一想,又有些不以为然,以前重庆的社会改革不也一样被称为**吗,没什么麻烦,这小丫头有点大惊小怪,不过现在他不能责备纪妃香,否则将来纪妃香就很难开展工作,这些外国记者蹬鼻子上脸比谁都快。   “韦伯先生,”蓝义华转身对韦伯说:“要不您就改改,换个说法,干嘛非要说干嘛呢?变革,变革不行吗?”   韦伯气坏了,一把从他手上抓过稿件,转身就走:“我找庄司令说理去,这不涉及军事机密,不会泄露军情,为什么不准发表!”   蓝义华眼皮一跳,他知道韦伯认识庄继华,好像还挺受庄继华重视,这真要闹到庄继华面前…..,以他和庄继华的关系,后果还真不好说。他连忙追出去,纪妃香想想后,也追出去。   “韦伯先生,韦伯先生,”蓝义华心中苦涩,这老外真是的,动不动就要找长官。居然还要直接找上司令,可没办法谁让人家是洋人呢,更何况人家认识司令呢。   在院子里拦住韦伯,可没等蓝义华开口,纪妃香却抢先说道:“韦伯先生,我们是根据新闻检查制度进行检查,如果我们认为不合适,即便司令也不能干涉。”   韦伯更加愤怒了,在院子里大声嚷嚷道:“该死的新闻检查!该死的检查!该死的女巫!”   蓝义华忍不住转身责备道:“我说大小姐,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这么大口气,司令还管不了你,那我这个科长是不是也管不了你?”   “科长,当然能管了,”纪妃香立正答道,目光平视前方,越过蓝义华的身体,看到韦伯拨开两个士兵,冲进司令部大门,心中忍不住乐了;可她白嫩的脸上却依旧保持着严肃:“我希望,能调一个岗位,与这些洋记者打交道太难。我希望能派我去支前队。”   蓝义华眼中火光直冒,他知道纪妃香是什么意思,这简直是赤luo裸的威胁。他指着纪妃香说不出话来,转身一看,韦伯已经不见了,丢下句待会再与你讲,转身就追进去。纪妃香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随即感到不妥,收敛笑容,娇躯一摆。又追上去。   纪妃香没发现,侧面有道目光正思索着追寻她的背影。   “她为何要要笑?怎么看上去挺高兴的。”林月影很是不解,对韦伯,她是比较了解的,问题在于,为什么纪妃香看上去有些高兴,这里面的味道不到。   林月影思索着离开,最近军统和中统的压力奇大,每个人都绷紧了脑子里的那根弦。   原因很简单,武汉方面传来情报,日本人派出一支挺身队来暗杀庄继华,五战区的情报处处长王小山上校向庄继华司令和参谋长徐祖贻报告后,得到授权,全权处理此事。   王小山召集军统中统和警卫队特种部队开会,在会上展开讨论,经过分析,如果日本人要进行暗杀,就必须掌握庄继华的行踪,而要掌握庄继华的行踪,就必须要有内应,而且一般的内应还不行,象普通参谋,士兵,根本不可能知道司令的行踪,只有庄继华身边或者距离庄继华比较近的人才行。另外肯定是从外地来的,要进入这块大兵云集的地方,没有人接应也不行,而且来了后,还要寻找机会下手,这期间必须要有个吃饭睡觉的地方,那么客栈旅馆这些地方就必须注意。   王小山进行了布置,司令部内的排查,重点是秘书科,作战处,通讯处,军统和中统协助。司令部所在地,由警卫旅(包括直属团和警卫团。旅长鲁瑞山)负责保卫,军统中统负责排查驻地居民。   而司令部的警戒,由鲁瑞山负责部署,从特种部队中抽调十二人充实到庄继华的卫队中,作为庄继华的贴身卫士,庄继华出行不得少于三辆轿车,轿车必须相同,出行路线由王小山负责掌握。   可是,半个多月的排查,秘书科、作战科都没有找到嫌疑人,勉强找到两个怀疑对象,也很快被排除。到最后,王小山只好把范围向外扩散,但还是没找到目标。   司令部并不是在商丘城内,而是在城外五里的五里店镇,这个镇子比较大,有上千户人家,另外还有几千难民,这段时间,难民被安置出去,镇内的闲散人变得更少了,排查相对容易,可军统中统联手把这里翻了几遍,也没找出那个所谓的挺身队。   韩锋表示怀疑是不是情报不准,可王小山和杜见时却同时表示不怀疑情报的准确性,韩锋立刻明白,这个情报是中统搞到的,因此他心里更不以为然,但不久,戴笠从武汉发来一封语气十分严厉的电报,告诉他不要怀疑情报的准确性,要全力协助王小山,如果庄司令有失,他将受到严厉制裁。   这封电报让韩锋大为不解,戴笠什么时候开始相信中统了?除非他知道情报来源,这个念头一出,韩锋立刻明白,戴笠肯定了解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包括这个情报来源,也就是说这个情报肯定是真的。于是他又开始督促军统站的全体人员加紧搜查。   但尽管如此,挺身队和内奸还是无影无踪,仿佛根本不存在似的。因此林月影等人的神经时刻处于高度紧张,看每个同事的眼光都有些另类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感到纪妃香的笑,这个不正常的表情。   纪妃香确实高兴,韦伯是她精心选定的目标,今天这场冲突也是她有意制造的。自从进入宣传部后,她就在想办法进入秘书科,可据她得到的消息,进入秘书非常难,秘书科的人员是宫绣画确定的,要进去就必须得到她的同意,要不然就是庄继华亲手提拔,当然还要经过情报处王处长的审查。   最后一关倒没什么,前两关实在太难了,宫绣画和庄继华凭什么提她去秘书科,除非能引起他们注意,而要引起他们的注意,必须要有机会。上次写了放弃徐州告国民书,庄继华为此还接见了她,原以为机会来了,可随后又没消息了,她知道这还不够。   等她追进司令部时,韦伯的那篇新闻稿已经在庄继华手上了。要说记者的嗓门就是大,没多一会,庄继华就被惊动了,见是韦伯在吵,让伍子牛放他过来。   “小纪,你认为这篇文章那里不妥?”庄继华一目十行,很快看完,没有发现有泄露军事机密的内容,便有有些纳闷的问纪妃香。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三节魅影(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三节魅影(二)   林月影目送纪妃香进去后。转身向她的办公室走去,脚步越来越慢,快到门口,终于停住,然后猛然转身向东跨院快步走去。   东跨院是情报处所在,二十多号人将这个不大的院子挤得满满的,王小山的办公室在正厅西侧,林月影的人缘不错,沿途与人打招呼,可她脚步却不慢,很快到了王小山的办公室。   王小山正在与两个手下商谈对挺身队的搜查是不是要扩大到商丘城内,听说林月影来,便很快结束了谈话。   “就这样,即便是打草惊蛇,也好过这样无声无息,只有让他们动起来,我们才有机会。”王小山站起来说:“你们与韩锋杜见时商议下,看看该怎么动吧,这事已经折腾半个多月了,尽快把他们找出来。去吧。”   林月影看着这张普通之极的脸,心中微微一叹。以前没有人注意这个人,即便他就任情报处长,依旧没人注意,包括韩锋和杜见时。这次事件一爆发,韩锋和杜见时立刻见识到他的厉害。   在碰头会,他挨个点出司令部内嫌疑人名单,这些人不是军统就是中统,问韩锋杜见时是不是他们的人,如果不是,他就下令抓人了,逼得韩锋杜见时不得不承认。他拿出来的名单中就有林月影。   既然已经被发觉,不知道是韩锋还是杜见时,率先提出将这些人交给王小山指挥,王小山也毫不客气的接受了,可让人奇怪的是,他没有将他们调到情报处,而是让他们依旧保留原职,其中有个居然还是作战科的参谋。   “林科长,是不是有什么发现?”王小山的目光很凌厉,甚至还有些许期待,林月影既然敢公开过来,就说明肯定有所发现。   “是,我有个想法。”林月影干脆的点点头:“王处长,你有没有觉得奇怪,为何鬼子还没行动?”   王小山一愣,忍不住有些生气,脸色一下就沉下来。林月影却象没看见一样,按照她的思路继续分析:“自从我们接到情报,已经十多天了,鬼子没采取行动,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还没到,从南京到商丘,不远不近,可由于战乱,走上十天半月也不是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我们没找出那些人,是因为他们没到?”王小山感到林月影的分析有一定道理:“因为没到,所以隐藏在司令部的内应没有采取行动。”   林月影点点头,王小山皱眉想想说:“可我们的排查是排查履历出身,是根据人事档案来进行的排查,即便他不动,也可疑发现破绽。况且,如果他们行动够快的话,最多七天时间,就可以赶到商丘,这个假设最多只有三成可能。”   “还有一种可能。”林月影慢慢的说。洁白的牙齿,配合红嘟嘟的嘴唇很是诱人,笔挺的军装勾勒出曲线妙曼动人:“这个人不在秘书科、作战处,或者他还根本没到庄司令的身边,无法掌握司令的行踪。”   王小山闻言,心中一动,神态却依旧保持平静,林月影接着分析:“从接到警告的到现在,庄司令出去视察好几次,其中包括去虞城,砀山这样远远的地方,还有商丘城内的工商大会,都没有问题;所以我怀疑,这个人根本不知道司令的行踪,他应该是在外院。”   所谓外院,是司令部的格局,司令部所在的大院分内外两层,内院是通讯处、作战处、秘书科这样的重要部门,外院则是后勤处、宣传处、情报处、动委会等部门,内外院之间还有道岗,外院人轻易不去内院。   说完之后,林月影就盯着王小山,王小山沉思片刻,终于缓缓点点头,算是认可她的分析,可这也仅仅是一点头,王小山上下打量下林月影,这个女人非常漂亮,在他见过的女人中恐怕只有刘殷淑能相比。没想到她居然还有如此聪慧的脑子,真是块干特工的好料。   “那么你有什么建议呢?”王小山问。   林月影见他的目光仅仅在之极身上流转一下就若无其事的移开了,心中也不禁有些佩服,她是知道自己的美丽的,多少男人面对她时都有些难以控制,包括那个贼嘻嘻的花处长,可这个王处长居然就这样看两眼就算了,真是少见,连庄司令都不像他。   “徐州战后,”林月影思索着说:“司令部补充了一些人,我以为,排查范围首先应该确定在这批人身上,为什么呢?”林月影自设一问:“因为庄司令对日寇的打击,不仅仅是虞城,可南京徐州战后为何没有这样的消息呢?说明那时条件不成熟,而现在条件成熟了。”   “见微知著,好!”王小山忍不住轻轻称赞道:“那我们就把目标盯在外院,第一批目标就是徐州战后进入司令部的那批人。”   林月影心中有些得意,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王小山就感到眼前一花,心中一荡,他连忙定定神,有些不悦的说:“林科长。等抓到间谍再高兴不迟。”   林月影做个鬼脸:“是,处长。”   林月影的小儿女姿态,顿时化去王小山的批评,王小山心一软,温言说:“还是老样子,我们在明,你在暗;另外,你要特别注意那些记者,记者可是间谍的最好掩护身份。”   林月影点点头:“还没有其他吩咐,没有我就走了。”   “情报这行,讲究的是该笑的时候才笑。该哭的时候才哭;与心情无关。”王小山的语气变得十分平静,林月影眨巴下美丽的眼睛,随即明白:“谢谢长官指点。”   “我以为,用**二字太高,就像摩西一样,有点过。”纪妃香双腮微红,胸口在微微起伏,那一起一落之间,诱惑无数,她甚至感到旁边的蓝义华的喉头在轻轻发响。   不过,说完之后,纪妃香却感到一道寒光突然降落到她身上,那道目光是如此寒冷,如此严厉,她的心忍不住猛烈收缩,一股冷汗沿着背脊淌下。她努力坚持才让自己没有发抖。   过了好一会,那道严厉且冰冷的目光才从她身上移开,纪妃香缓缓舒口气,随即明白,自己的赌博看来成功了,庄继华是完全明白其中厉害的,不是个只会打仗的武夫。   可她不知道,她给庄继华的震惊更大,当那两片红嘴唇吐出摩西两字时,庄继华就明白问题在那了。摩西在武汉带来的微妙变化,已经有人来电提醒了,除了武汉,重庆的张静江也来电了,同时建议他在恰当的场合分辨两句,另外要想法管住记者的嘴;新闻检查制度与这个实际就有七分关系。   庄继华每天的事情实在太多,根本顾不上去认真思考该怎样化解这个消息的负面影响,只要作出如无其事的样子,希望不会影响到豫东的战后重建,以及军心。可没想到,这点心思居然被这个小姑娘一语道破。   “韦伯,到我办公室去谈一下。”庄继华神色不变,转身就走。徐祖贻连忙打招呼,让围观的人都散去,蓝义华和纪妃香也离开内院,纪妃香就感到一道目光始终在追随她的背影,她忍不住扭头,却看到宫绣画正冲她微微一笑。   感到庄继华已经进屋了,宫绣画才收回目光,不过一转身她的脸色却完全变了,愁绪浮上秀容。   “韦伯先生,”庄继华在脑子里组织词汇,想着该怎么让这个顽固的记者同意修改他的文章:“听说您在中国有二十多年了。”   “是的,”韦伯点头,这时宫绣画掀门帘进来,韦伯冲她略微点头,算打个招呼,嘴上却还不停:“在我看来,严格的说,中国人对国家的认同并不强烈,他们更认同家族,地方,特别是中国农村,散漫,封闭,落后,二十多年了,没有人能打破这一切,北洋政府没有,国民政府没有,可我看来,您在重庆,在豫东所作的一切,正在打破这些,影响中国走向现代国家的障碍,这不是一场**是什么?长远来看,这是一场比得上正在进行的战争更重要的事。”   韦伯敏锐的感到,庄继华是赞同纪妃香意见的,他正在想法说服他修改文章,而这是他绝不愿作的事,记者的笔,应该报道他的真实感受。   “韦伯先生,看来您对中国的了解还是比较肤浅的。”庄继华从宫绣画手中接过茶杯,放到韦伯面前,韦伯欠欠身,表示感谢,随即就要表示反对,可庄继华抬手,又接着说:“农村的农民的确有很多缺点,但并不表示他们不认同这个国家,相反,这个国家已经渗透到他们的骨子里去了,否则您无法解释,为什么说打鬼子,他们就前赴后涌,连军阀、土匪都可以放弃成见,携手抗日。”   韦伯一愣,感到庄继华说得也不错,可与他以往所见却有不同,以往在农村,家族族长的命令甚至要大于本地县长,中国的私刑也非常流行,乡里犯罪,往往是族内解决,根本不通过法律。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三节魅影(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三节魅影(三)   “长期以来,中国实行的松散管理。再大的县,也就只设一个县长,四乡八里有了纠纷,要进城来打官司,这很麻烦,所以才有约定俗成,再说有私刑,也不能说是没有国家概念,美国够发达了吧,私刑照样存在,你能说美国人都没有国家概念吗?不能吧。”庄继华继续纠正韦伯的错误认识,心里却有些不耐烦了,心说老子这么多事,为改篇文章还在这与你饶舌,你也别太不给面子了吧。   韦伯当然不是傻瓜,察言观色是记者的基本技巧,这么多年的记者生涯,这点上早就炉火纯青。   “庄将军,这样写是不是会给你带来麻烦?会有人不高兴?”韦伯皱眉问道。   “司令,您先处理苏北和廖司令的报告吧,我和韦伯先生到隔壁去谈谈。”宫绣画突然开口。韦伯稍微楞了下,随即明白,这位漂亮的宫秘书是庄继华的心腹,完全可疑代表他。   庄继华点点头,韦伯随即起身与宫绣画一同离开,到隔壁宫绣画的办公室商议,庄继华却拿起了苏北李品仙和廖磊发来的紧急报告。   这的确是两份不容忽视的报告,必须立刻处置的报告,因为他事关GCD新四军。   首先廖磊报告,新四军游击支队在定远以西出现,两次伏击日军,随后东进敌后,不知是去滁州还是江苏,游击支队的司令官叫彭雪枫。   李品仙的报告则是关于八路军的,鲁苏交界处莒南壮岗,突然出现一支八路军游击支队,人数大约五百余人,正向赣榆县境内前进,而在这块地区正是各派力量的空白区。   日军在赣榆登陆后,攻克海州(今连云港),这里成了日军的一个补充港口,不过驻军却不多,只有一个联队,因此只占有少量交通要道,可国民党的力量在这一带也很弱,战前赣榆和海州各有一个保安团,别以为这是个团级编制。赣榆保安团只有三百多人,而海州保安团人数稍微多点,有七百多人。这两支部队配合正面部队作战,损失不小,战后撤到东海境内修正,赣榆只有当地百姓组建的一支义勇队,大约两百来人,另外还有几支土匪部队,人数不详。   李品仙和廖磊的报告都是一个目的,请求指示,如何处理他们。   庄继华拿作有些头痛,不过他清楚GCD开始向江苏伸手了。盱眙之战结束之后,国民党在苏北暴露出软肋,又恰逢日军重挫,根本顾不上清理后方,全部机动兵力都调到五战区正面,因此正是向江苏伸手的时候,只要在这里站稳脚跟,将来有什么变化还真不好说。   “老人家就是老人家,战略眼光果然非常人可比,即便我这个穿越者也不行。”庄继华叹口气。盱眙之战曾引起他的警惕。可也没太多担心。毕竟,这里激战正酣,日军大军云集,新四军那点小部队,还没有资格上桌博弈。   按照他的估计,新四军就算要插手江苏,也要等大战结束之后,至少要等到八路军主力挺进山东后,算下来至少还有半年时间,他完全可疑从容部署,将他们的空间挤压到最小。   可延安那位现在插手,就让他有些为难了,江苏的部队数量不少,有战斗力的不过李仙洲部和周喦的七十五军,可这两个军在反攻临沂的战斗中拼得比较凶,损失较大,正在苏北地区修正补充。   几个月的血战,双方都有些精疲力竭了,前线的战事已经停止,双方都在添着伤口,调整部署。   畑俊六孤注一掷的后果在虞城战败后完全凸显出来,从各地抽调的部队现在无法返回原驻地,后方变得十分空虚。   黄淮平原的枪声暂时平息了,可中国各地的炮火却更加激烈。受虞城大捷影响,中国军队在全国各地展开反击。   在江南,中国军队发起局部反击,顾祝同只会第三战区的部队收复浙中富阳绍兴,逼近杭州外围,陈诚指挥的武汉外围部队。以十八军为主力,反击日军,夺回广德宣城,前锋逼近芜湖。   在华北,八路军夺回冀中,正向冀北冀东发展;二战区副司令卫立煌反击运城得手,则是国军在山西首次夺回中型城市,日军被迫向晋南增援,而八路军却又在晋北和晋西北大肆发展。   各地急报雪片般飞向北平南京,可畑俊六却无法从徐州抽调部队,也就只能坐视中国军队的反击,只能命令各地驻军收缩防御。   更让畑俊六伤脑筋的是一五战区,五战区附近吸引了中国派遣军的一半兵力。第五师团二十八师团被全歼后,中路空虚,谷寿夫率第六师团、十八师团进驻徐州,蒙城方向只留下第九师团坚守,宿县留下十三师团和山下奉文的十六师团,十一师团则南调蚌埠、怀远。   在山东,日军放弃菏泽,筱冢义男退守济宁,本间雅晴和伊东退守黄河北岸,整个日军被庄继华牢牢粘在五战区周边。   日军在山东、河北,江南露出大遍空档。在江南,国军还能争一争,可华北就只剩下八路军了,延安当然不会客气。   “山东,山东,”庄继华默默念叨两句,他有些迷惑,八路军在山东的力量不算强,为什么这么急不可耐的向江苏伸手了呢?那五百人算是先遣队的话,可没有后续支持,在江苏国军打击下。根本站不住脚。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庄继华想通后,抬头向外喊了句:“来人。”   伍子牛立刻进来,庄继华沉声说:“让王小山、韩锋和杜见时立刻过来。”   日本人要下暗手的消息,伍子牛也清楚,所以他现在根本不离庄继华半步,他立刻让秘书通知三人过来。   王小山本来就在司令部,很快就过来了,韩锋和杜见时却在商丘城内,要过来还需要一点时间。   “小山,你有八路军的消息没有?特别是冀鲁豫地区的八路军的动向?”   称呼很随意,要是没有外人在场,七连出来的几个,庄继华对他们的称呼都很随意。王小山没想到,庄继华急急忙忙把他叫来,问的居然是这个,他还以为是关于挺身队的。   “没有,我没得到这方面的报告。”王小山老老实实的答道,他主要负责对日军的情报,GCD的情报也有,但不多。   庄继华露出失望之色,王小山忍不住问:“司令,要对付GCD?我针对他们的布置才刚刚开始,情报有限,再过两年就能多些,也准确些。”   一丝笑容浮现在庄继华的脸上,他果然没看错王小山,他是个干特工的料。庄继华在外人面前是亲共人士,可王小山却知道,庄继华对GCD是有防范之心的,所以在布置情报人员时,也对GCD下手了,他早就想清楚了,用不用是庄继华的事,搜集确是他的事。   “好,按照你的思路干,不过采取行动前要取得我的批准。”   说完这话后。庄继华就让王小山走,王小山明白庄继华的意思,可他没走,反拉张椅子坐到庄继华对面:“司令,挺身队……。”   “没找到?”庄继华反问道,王小山点点头:“那就继续找,还找不到,那就派人去南京,把畑俊六那小子的脑袋摘下来,再不行,就去东京,把裕仁的脑袋摘下来。”   庄继华非常生气,不是为没找到,而是对暗杀本身,从广州算起,有几次暗杀了,北平、重庆,已经三次了,**,老虎不发威,当老子是病猫。   “你云飞汉杰商量下,看看该怎么办,他**的,面对面打不赢,居然下暗手。”庄继华骂骂咧咧的,王小山忍不住就乐了,实际上也只有在这几个老部下面前,庄继华才会露出身上的江湖味。   “是,”王小山坐在椅子上,笑着答道:“司令,放心吧,我能把他们翻出来。”   “笑什么笑,**,这是你的事,”庄继华站起来走了两步:“我告诉你,小山,我还从来没下过暗手,这次我真想试试,你说是畑俊六还是杉山元,裕仁隔得太远,以后去了日本再找他算账。”   “如果司令真想试试,我倒有个目标,”王小山笑道:“日本上海谍报机关机关长,晴气庆胤。”   “那就是他了,你去操办吧,让云飞配合你。”庄继华没想王小山为什么要选择晴气庆胤,只是挥挥手说:“不过干完之后,给畑俊六去封信,告诉他,下次再派人来,我就要他的脑袋。有本事咱们在战场上过招,背后下手,什么玩意。”   “好,干完我一定给他一封信,就放到他办公桌上。”王小山笑呵呵站起来,准备告辞。   庄继华一愣,连忙说:“别乱来,我的人,每一个都是宝贵的,不要冒不该冒的险。”   “放心吧,司令,我有我的办法。”王小山丢下句话就走。   王小山走了没多久,韩锋和杜见时前后脚赶到,庄继华开口就问冀鲁豫八路军的动向,这在俩人中引起不同反应。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三节魅影(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三节魅影(四)   韩锋心中一喜,对他来说。庄继华要出手对付GCD那是最理想的,他从各方面搜集的消息来看,戴笠对庄继华的忌惮是无容置疑的,他一直怀疑庄继华与GCD有联系,因此悄悄监视他,可报上去后,没想到却遭到戴笠的训斥,当然他不知道,这是戴笠受到委员长的警告,现在庄继华要打听冀鲁豫八路军的动向自然不是为了向他们示好。   “有,司令,”韩锋有些兴奋:“一二九师副师长徐向前率部离开冀鲁豫进入冀鲁边区,与肖华率领的冀鲁边部队会合。”   庄继华楞了下:“情报没错吧?冀南的八路军不是一一五师吗?怎么会是徐向前呢?他不是一二九师的吗?”   韩锋闻言也有些纳闷,这个问题以前没想过,庄继华这一提出来,让他也感到有些奇怪,一二九师在晋东南活动,一一五师主力在冀南活动,双方互为依靠,肖华率领的八路军东进挺进纵队也是一一五师一部,八路军就算要东进。也该是一一五师东进,然后一二九师顺势接管冀南根据地,这徐向前去…..,里面怎么也透着古怪。   “你们呢?”庄继华见韩锋停下来,知道他那里货色有限,便扭头问杜见时。   杜见时与韩锋不一样,庄继华开口问八路军状况,韩锋是有些兴奋,他却有些失落。与韩锋不同的是,韩锋在军统内并非戴笠一派,与上面联系不紧,他却是徐恩增心腹,与武汉联系紧密,因此对武汉政坛的动向很是了解。   庄继华一问八路军,他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庄继华察觉了,他察觉武汉方面的动向了,所以他在向委员长表明态度。   可面对庄继华的询问,他却不能不回答:“具体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冀南八路与冀中八路的行动有些异常….。”   “异常?什么异常?”庄继华打断了他的话,此刻他深深感到缺少八路军情报的苦恼,下一步要加强对八路军的情报工作,至于是不是要对付他们,以后再说,至少可疑做到心中有数。   “冀南八路集结了一支部队,准备北上,后方也在作支前动员。”杜见时答道。   “我想起来了。冀中情报员报告,冀中八路也在秘密集结,不过冀中刚收复,日本人留下的暗探不少,所有动作都是悄悄的。”韩锋这时也想起来了,他留在冀中的钉子在日本人大扫荡中损失不小,不过还是几个地方保留下来了。   庄继华没有说话,站起来走到一边的地图前,在地图上仔细揣摩,韩锋和杜见时也走到他身后,庄继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与他们商议:“不对呀,难道他们是想打通冀中到冀南的联系,这不就要切断沧石公路吗?不就是要与日军硬碰硬了吗?应该没这个实力呀。”   “司令,没这个实力?”韩锋毕竟是军人出身,很快理解其中的含义,便插话道:“他们的装备还是不错的,冀中八路是原东北底子,是吕正操部。”   “还是不对。”庄继华摇头说:“你们长期搞情报工作,对部队的了解恐怕不够,GCD的底子是那经过长征的几万人,就算大规模扩充。可战斗力呢?装备呢?吕正操不过一个团,三年扩充三十倍,顶破天也不过五万人,装备,训练,能不能跟上?他们现在打的主意是让我们与日本人硬拼,他们则在后面悄悄发展,小打小闹,积小胜为大胜,既可以锻炼部队,利于新兵成长,又可以缴获装备,但这样的作战毕竟不是正规战,对于军官,特别是中低层军官缺乏在大规模作战中的经验,而要切断沧石公路,就必然与日军发生正面冲突,这与他们的战略是相矛盾的。可这两个地区的八路军集结到底是为什么呢?”   庄继华百思不得其解,韩锋却感到没什么,不管八路军往那个地方去,反正绝对不会到河南来,这里不但有大量的精锐国军,还有大量精锐日军,根本没他们的空间。   应该说,韩锋的判断没错,庄继华自己没意识到(实际上他也不知道),南京、徐州大捷后,不但抗战历程被打乱,太祖在敌后的布局也被彻底打乱。   日军发起打通津浦线战斗后。延安判断津浦线应该很快失守,山东大部将落在日军手中,所以在胶东组织了大规模武装起义,冀鲁边地区也组织了抗日暴动,一一五师组织了挺进队,在三四三旅政治委员肖华率领下,挺进到冀鲁边区,这个挺进队实际就有探路的作用,可没想到日军在徐州大败,被五战区一路反击,给赶回了济南,原本规划的生存空间顿时消失,一一五师就只好停在冀南和冀鲁豫,连带冀鲁边区主力也被迫北移。   随后,日军在发起第二次津浦路战役前,先清理后院,冀中、冀南、冀鲁豫都受到很大损失,其中冀中更完全丢掉,冀南的一一五师主力被迫收缩,向太行山转移,一二九师东进增援,率队的就是副师长徐向前。   待徐州战事激烈,日军抽调围攻冀中和冀南冀鲁豫兵力参加津浦路战役时。延安方面这下看清了,于是在华北各地发起反攻,吕正操和一二九师一部收复冀中,一一五师在冀南和冀鲁豫也发起反攻,将原来的失地全部收复,甚至还有所发展。   虞城战后,太祖发现,国民党军的战斗力忽然之间上升一大截,完全可以将日军牢牢粘在五战区四周,如此,华北山东江南就露出大遍空白区。此时不发展更待何时,于是胶东部队和冀鲁边都派出部分部队进入沂蒙山区,和苏北试探,山岗出现的那五百人就是向苏北伸出的一支手。   “司令,这GCD和日本人掐起来,对我们是好事呀,我们正好借机休整。”杜见时说道,他的看法与韩锋大同小异,如果GCD和日军正面干起来,正好合了委员长的心意,操那份心干什么。   “对呀,司令,我们在前面与日本人硬干,GCD躲在后面发展,让他们也试试。”韩锋见庄继华没言声,也附和道。   “没那么简单,”庄继华摇头:“现在合作抗日,政治气候不允许两党兵戎相见,所以你们也要小心,不要乱动,搞搞情报可以,但别干出出格的事情,否则别怪我不饶你们。”   韩锋心里顿时一喜,原来庄继华对GCD的态度是这样,随即他就有些为难了,戴笠给他下令了,要对GCD进行限制,他已经拟定了一个计划,狠狠教训一下他们,可现在庄继华把话说到这步田地,这就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庄继华不知道韩锋的心思,小小敲打他们一下后又捡起刚才的话:“国共合作,在国统区可以分得非常清楚,可在沦陷区,或者说是敌后,就不可能这样清楚,必然出现我们、GCD、日本人。三足鼎立的局面,就有可能出现武装冲突,争地盘这样的事。”   庄继华转身面对俩人:“这样的事出现了其实也没什么,毕竟两党有隔阂,存在争执是必然,不过有一条,那就是你必须占理,否则赢了也算输了,为什么呢?政治永远大于军事。”   见俩人还不明白,庄继华心里在微微摇头,这些人的感觉就是差,总以为拳头大就是老大,殊不知双拳难敌四手,现在有多少政治派别,民心关注的是如何抗日。   “这样说吧,一旦响枪,双方都会在武汉大起宣传攻势,如此谁打第一枪谁就理亏,另外,还有其他因素也会起作用。”庄继华郑重的说:“不要以为我们人多枪多,打了就打了,这里面牵涉到民心问题,其中的道理你们应该清楚。所以凡事与GCD有关的问题都不是小事,都要小心应对。”   “韩站长说徐向前进入了冀鲁边,那么我问你,我的这位老同学下一步要去那里?你来说说。”   韩锋一愣,他完全没想到会让他来分析八路军的军事动向,犹豫会才试探着说:“是不是为了增强冀鲁边地区的实力,嗯,也许是要进入山东。”   “还不错,看来,你在黄埔学的东西没完全还给老师。”庄继华轻松的笑笑,转身端起自己的茶杯,吹了口浮在上面的茶叶:“继续。”   韩锋苦笑下,只好继续推理:“如果冀中、冀南、冀鲁豫、冀鲁边,同时在华北发动攻势,这个攻势必然很猛,可按照司令刚才的分析,这种可能性不大,”说着他看看庄继华的脸色,发现鼓励的目光,稍稍有些振作:“徐向前进入山东的可能性最大,目前山东八路军实力薄弱,因此他们要增强山东八路的实力。”   “能分析到这一步,也算不错了。”庄继华放下杯子走过来:“不错,冀中和冀南八路军的集结,很可能是为了掩护徐向前进入山东,吸引日军的注意力,否则你们不可能如此轻易获得情报。我们无法阻挡徐向前进入山东,但我们可以判断,徐向前进入山东的发展方向,以他们的习惯,肯定会选择沂蒙山。”   说到这里,庄继华没有再往下说了,只是凝眉注视着地图,韩锋和杜见时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等了一会后,庄继华终于开口:“你们回去吧,加强对GCD的情报工作,但不要采取行动,更不要采取盲目行动,你们要记住,情报工作始终是辅助工作。”   俩人迷迷糊糊的走出庄继华的办公室,直到最后,他们也没弄清楚,庄继华到底是啥意思,不过韩锋大致明白一点,庄继华对GCD是既合作又防备,看来上峰早就明白他的这个态度,自己是白操心了。   俩人一前一后出了内院,抬头就看见宫绣画与韦伯握手道别,宫绣画的脸上笑意盈盈,韦伯似乎也比较满意。   让他们意外的是,满脸笑容的宫绣画一转过身确是一脸无奈。   “宫秘书,韦伯先生又有什么事呀,居然闹到您面前了。”杜见时率先向宫绣画打招呼,对这位庄司令的心腹,杜见时和韩锋都不敢怠慢。韩锋虽然派人专门监视宫绣画,可现在看来宫绣画是奉庄继华之命与中共联系,而庄继华的态度刚才已经表明了,宫绣画的怀疑当然就解除了。   “唉,这些记者,就是麻烦。”宫绣画苦笑着摇头:“两位大站长,又有什么要紧事找司令呀。那个事情有眉目了吗?”   一听宫绣画问起这个,俩人几乎同时露出苦脸,他们主持的外围搜索同样没有结果。   “宫秘书,这事还没眉目,我们正在努力。”韩锋说着目光四下溜转,示意这不是谈话的地方。   宫绣画嘴一撇:“算了吧,反正到时候有人会找你们麻烦的。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留下韩锋和杜见时俩人在原地发愣,俩人互相看看,心有不甘,却又毫无办法,他们能拿庄继华的机要秘书怎么样,这人在庄司令的心目的地位绝对重于参谋长徐祖贻和蓝运东。   想想还有日本人的事,俩人不约而同向东跨院走去。   宫绣画推开庄继华办公室的门时,庄继华正坐在办公桌后玩着茶杯盖,盖子和杯子之间轻轻碰撞,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怎么啦?又有什么为难事了?”宫绣画看庄继华的样子就知道他他心目中正在交战,有个决定不知道该不该下。   庄继华抬头看看宫绣画,苦笑着甩甩脑袋,宫绣画绕过办公桌,走到他身后,顺势给他按摩起脑部,便使劲边问:“四川的事还是GCD的事?”   宫绣画对庄继华太熟悉了,能让庄继华为难的事只有这两件,其他的绝不会让庄继华为难成这样。   “四川那边先放放,”庄继华微微闭着眼睛说:“绣画,我真的很烦,为什么两党就不能走到一起呢?和平竞争不是很好,大家同心同力先把鬼子赶出去,这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唉。”   宫绣画微微摇头柔声说:“你呀,我以为你已经算是政治家了,没想到你还是不够格。”   政治家,政治家只讲成败,不论手段;历史,由胜利者书写。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三节魅影(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三节魅影(五)   庄继华叹口气没出声。宫绣画嘴角露出一丝怜惜,也轻轻叹口气:“文革,你管不了那么多,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防备蒋介石仅仅是因为四川开发公司吗?”   嘴角露出丝苦笑,庄继华知道瞒不过宫绣画,四川开发公司可以有很多方法控制他手中,就算交给蒋介石,他也有七分把握能控制,至少不会少了三个集团军的军需。   他的目光落在战后,他希望能一直控制在手中,以便在战后牵制蒋介石,防止他不顾一切发动内战,可现在看来,蒋介石的紧逼越来越紧了,要想保住开发公司的难度越来越大,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与蒋介石撕破脸皮。   现在,GCD问题又跳出来了,很显然若徐向前进入山东,他能从日本人手中收复的地区是有限的,而且经过长途行军后。他急切需要一块根据地休养生息,这块根据地只能是在沂蒙山区,可目前沂蒙山区未沦陷区大部分是沈鸿烈占领着,小部分是自打旗号的地方武装,徐向前过来之后,势必与当地武装发生冲突,可当地国民党将领却无一人是他的对手。   “文革,你当不了上帝,”宫绣画拍拍他的脑袋轻笑下:“上帝很危险,如果实在不行,干脆不管。”   “在其位谋其事,不管不行呀。”庄继华苦笑着说:“我这位老同学的厉害我可是知道的。山东国军将领没一位是他的对手。”   “那就给他调个对手去。”宫绣画不以为然的说,她以前也见过徐向前,那时他还叫徐象谦,她当时没觉得这是个很厉害的人物,相反给人印象是有些木呐,更像个教书先生。   “国军将领的通病就是,知道打仗的不知道政治的重要,知道政治的,作战上一塌糊涂,却又恰恰喜欢老子天下第一,与GCD打交道必须政治军事一起上,没这个人才呀。”庄继华又叹口气。   “瞧,你那得意劲,你这是夸自己呢,还是故意贬低别人。”宫绣画乐了,她也不按摩了。而是搬根凳子坐到他对面。   庄继华一愣,心中有些恍惚,宫绣画这话说得没错,因为前世的原因,他对GMD将领的指挥能力有些轻视,可现在回想起来,国民党将领的指挥能力不错呀,至少在现阶段没发现大的错失,张治中指挥上海进攻,陈诚指挥上海撤退,廖磊在南线的反击,更别提东线阻击,都打得有声有色。   “那好吧,管他的,我一个人是挡不住历史车轮的。”庄继华既象自言自语,又向是在对宫绣画说:“绣画,你记一下,武汉,大本营,委员长,江苏空悬敌后。战略地位重要,乃联系江南山东的重要枢纽,为巩固江苏,避免陷落,学生建议免去韩德勤省主席之职,代以李品仙将军,另,江苏山东战场实为一体,建议在五战区内成立苏鲁战区,由李品仙将军担任司令,统一指挥两省部队,七十五、九十二、五十一留在苏鲁战区,其中七十五军北上山东,进入沂蒙山区,齐鲁战区各项工作受五战区指导。”   “第二封电报给沈鸿烈,命令他立刻抽调一批熟悉地方工作之同志到商丘接受训练,其中必须要有张里元,这个命令同样发给李品仙,让他在江苏也抽调一批干部送到商丘来。”   庄继华还记得那个临沂与他共同作战的亦军人亦文人的家伙,他很是欣赏这个家伙,有股子干劲,有基层工作经验,在山东还有一定名望。   “此外,起草一个命令,成立干部学校,校长先由我兼任,培养干部,让后勤处三天之内,选好校址。战区内抽调一批有经验的干部。特别是有减租减息经验的,作为学校第一批学员,也同时是东进分队的学员。”   宫绣画很快起草完毕,庄继华拿来看了看就签上自己的名字。这次宫绣画没自己送出去,而是摁响铃声,把隔壁的秘书叫来,让他们送去发。   昨晚这一切后,庄继华想了想又拿起笔,起草了一份致李品仙和沈鸿烈的电报。   “….,江苏山东未来数年之内,情况将变得复杂,不但要面临日军的攻击,也会面临GCD的挤压,压力将是空前的,我希望你们化压力为动力,将江苏和山东建成敌后抗战堡垒。   为达成此目的,我以为你们必须尽快开展以下工作:   一、加强基层政权和基层党组织建设,每个村,每个乡都必须要有我党党组织,有政府机构。   二、加强后备役建设,争取在一年内建成完善的后备役体系。   三、加强军队训练,总结战术,成立军官训练学校。培养基层军官。   四、积极、彻底的开展减租减息,减租减息是巩固政权,争取民众支持的重要手段,你们敌后能否坚持下来,首先看减租减息成功与否。   五、成功在于团结,失败在于分裂;望你们精诚团结,克己容人,把江苏山东牢牢掌握在国家手中。”   写完后,庄继华细细看了一遍,叹口气交给宫绣画,宫绣画有些奇怪。不知道庄继华为何叹气,仔细看看手中电报内容,便知道庄继华叹息的原因,很显然是不知道他们能否做到。   “等等,”庄继华叫住宫绣画,拿起笔又起草了第二封电报:“与GCD接触的原则,根据对华北八路军和江南新四军动向分析,华北八路军有向山东发展的倾向,江南新四军有向苏北发展的动向,故你们很快就要与他们发生接触,在与GCD接触的过程中,必须遵守以下原则。   首先,不允许发生武装冲突,除非对方首先开枪,这一点至关重要,重大军事行动必须上报。   其次,团结地方士绅,着重强调,抗战是在政府领导下进行,有统一规划,各部队有明确的作战区域,八路军是在二战区活动,新四军是在三战区活动。   第三,先在统一抗战,对GCD既要团结又要斗争,他们的要求可以部分答应,特别是给养,但不能让他们建立地方政权,此点切为重要。”   庄继华写完之后,还是有些不放心,老前辈的厉害是经过实践检验的,仅靠这两封电报是不可能改善国民党的工作方法和作风,想了想,他又起草了第三封电报。   “在军事上必须作出调整,七十五军北进山东,进入沂蒙山区,五十一军留在鲁书边界。八十九军(军长韩德勤,副军长李守维)南下泰州一线,九十二军驻防淮安盱眙、泗洪,个地保安团由李品仙副司令负责调配。”   放下手中的笔,庄继华稍微轻松点,他不知道自己这样作是对的还是错的,这么多年了,自己在国民党阵营中厮混,结交无数朋友,也许这只是下意识的举动。   宫绣画知道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可也不好安慰,只好默默坐到他的办公桌前,办公室内一时之间陷入沉默。   过了好一会,庄继华忽然开口:“绣画,你觉得那个女兵怎么样?”   宫绣画楞了下,随即明白庄继华说的是谁,她想了想说:“她叫纪妃香,宣传处的,从平常表现不错,从这件事来看,她比较敏感,有超过她年龄的成熟,你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却看出问题了,这个人…..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捉摸不透,庄继华淡淡一笑,这种政治上的事情没有经历过或者有心的人是不可能发现的,实际上就算政治老手也很难觉察其中的微妙。   “怎么,你对他有意思?”宫绣画问。   庄继华点点头:“不排除有绝顶聪明的人,可我更想知道,她是为军统中统还是GCD亦或日本人工作。”   “是不是让小山查查。”宫绣画秀眉微蹙,从心里说她不认为纪妃香是为军统或者中统工作,更不会是日本人,如果是日本人为何还要提醒庄继华呢,或者仅仅是早熟罢了。   可庄继华摇摇头:“小山肯定查不出来动少东西,嗯,”想了想,决定还是查一下:“让小山按照她提供的履历查一下吧,不过直觉告诉我,恐怕查不出来什么,这世道太乱了。”   这的确是个混乱的年代,硝烟弥漫,战火肆意,大量难民,从东部向西部迁移,他们的身份信息完全丢失,混进几个间谍,你根本没法查。   宫绣画笑笑:“文革,我看你都快成老狐狸了,人家就这么一下,你就琢磨出这么多东西,还让不让人活了。你就不想想,万一人家真是好心呢?”   “也许吧。”庄继华苦笑下,然后郑重的对她说:“绣画,你发现没有,你现在的笑容多了点了,原来广州那个宫小姐又回来了,你父亲那可以说说了吧。”   没想到,宫绣画粉脸一板,不客气的说:“我这刚好点,你别逗我生气呀。”   宫绣画的父亲也跑到重庆去了,他见战争越打越大,知道广州不稳妥,日军迟早要占领广州,便把家迁到香港去了,可生意却坚持不下去了,原材料和销路都被日本海军切断了,他从报上得到宫绣画的消息,突然发现这个被自己赶出家门的女儿居然成了庄继华的秘书,这个关系不用更待何时,便跑到重庆打着宫绣画的旗号,想从四川开发公司整点东西,无论是吉普车还是盘尼西林。   没想到西南开发队不卖账,李之龙和刘殷淑倒是接待了他,但东西却没答应,迫不得已,他给宫绣画来了封信,当然只字不提整东西的事,只说想念女儿等等。   宫绣画接到信,看完就撕了,然后只字不提,更无半个字的回信,对这个家,她失望透了,就算庄继华伍子牛劝,也不没答应。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三节魅影(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三节魅影(六)   “有些东西,你无法回避。”庄继华叹息道。因为彭分田,她恨上国共两党;因为儿子,恨上了父亲,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没有伸出援助的手。这是她心里永远的伤疤:“老人们说人这一辈子就是翻坎,一个一个的坎,翻过去了,人也活到头了,这话有道理。”   宫绣画淡淡讽刺道:“你这浙江人怎么说四川人的音,难不成在重庆待了几年就变成重庆人了,如果再在这里待上几年,是不是就变成河南人了,唉,你到底那人呀。”   整个五战区也就是宫绣画还会这样与庄继华说话,换个人根本不敢,或者不会这样,有资格这样的中只有宫绣画,另外还有在重庆的小秀,她比宫绣画更大胆。   过了好半天没听见庄继华的反击,宫绣画扭头看看他,却发现他愣愣的看着前面,目光游离。心知击中了他的软肋,引起他的一些想法。   “怎么啦?想什么呢?”宫绣画起身给庄继华的杯子续上水,拍拍他的肩头问道。   “我在想我到底是那里人。”庄继华苦笑着说:“浙江人嘛,我也不像,说实话,到目前为止,重庆是我待得最长时间的中国城市,另外就是广州,其实就算徐州,也比我在浙江的时间长,我还真搞不清楚,我算那里人。”   宫绣画忍不住花容乱颤,银铃般的笑声飞出,惹得伍子牛都伸进脑袋来看看。   这大概是庄继华最大的问题,归属感,是的,对国共两党的发展他都很清楚,前提条件是没有他的话,在广州、在重庆,他都无法真正把自己归属到那个党派中,也不想把自己归属到那个党派中,但这两年多的战事却让他对国民党,至少对国军有更多些的归属感,当两党再发生争执时,在心里上就不自觉的开始倾向国民党,制定出有利于国民党的方略。   “好了,别再装模作样强说愁了。”宫绣画笑道:“算是中国人吧,没有地域之见更好,中国就是有太多人有地域之见了。对了,这个纪妃香到底怎么处理?”   “你说呢?”庄继华耸耸肩。   “把她调出宣传部,到支前队,或者地方上工作,留在司令部实在太危险。”宫绣画试探着提出个解决办法。   庄继华想了想摇摇头,十分缓慢的说:“不管她是清白的还是有目的的,这样作都不好;如果她是别人派来的,人家费了这么大劲头,弄了这么个人进来,不给点东西,恐怕不好吧。”   宫绣画忍不住抿嘴直乐:“又想什么歪主意了,要不把她调到秘书科。”   俩人的配合越来越熟练了,宫绣画一眼就瞧出庄继华肯定不会白白放弃这个女人,如果证实他是间谍的话,宫绣画有八成把握,庄继华不会轻易动她。   “这倒是个好主意,你通知下人事处,调…纪妃香….还有林月影,到秘书科工作。让林月影担任秘书科副科长,纪妃香就在她手下工作,主要管理地方上的事情,秘书科也调整下,分两处,分军事和地方,林月影负责管地方。”庄继华开始说得很慢,后面想法成熟,说得就越来越快了:“让范方炳主管军事方面的,对了,不能只抽调她们俩人,从其他地方抽调三人,秘书科你做主调整下,放几个人出去,给大家的印象是,我要调整秘书科的人事。”   “嗯,明白。”宫绣画点点头,秘书科科长名义上是范方炳,实际上秘书科一直掌握在她手中,人事安排,工作分工都是她定。   不过,宫绣画心中还是有些疑惑:“文革,这是不是让她们离你太近了,要是她对你下手,可很难防范。”   林月影的军统身份,他们都清楚,庄继华淡淡一笑:“既然要用他们,就要冒点险,嗯。防范下也好,这样吧,你说让施少先追求下纪妃香怎么样?”   让施少先追求纪妃香,宫绣画楞了下,随即就乐了。施少先是最近才提拔的,接替鲁瑞山出任卫士长,也是东北抗日义勇军出身,擅长使用驳壳枪,双手持枪百发百中,在特种部队训练数年,重庆刺杀案后就被派到庄继华身边,跟随庄继华也有数年时间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宫绣画一本正经的说:“这个施少校,以前是学生,比起鲁大个来说,要漂亮些,说话也文雅些,嗯,是个不错的人选。”   “好,让伍子牛和施少先进来吧。”庄继华心中突然升起股像在玩个游戏似的,孩子气十足的打算亲自来部署。   宫绣画含笑点头,转身出去,在门边告诉伍子牛。让他进去。   商丘城南古宋镇是个大镇,有两千多户人家,是古宋河上的重要码头,蜿蜒的古宋河在这里调头向西南流去,从南方经大沙河送来的部分物资在这里卸下,经这里的兵站清点后分送各个地区,因此这里是商丘地区最繁忙的地区之一,也是人流量最高的地区之一。   叶絮菲码头上照了几张照片,采访了两个支前队的民工后,看看快到中午,便离开码头。绕过熙熙攘攘的主干道,拐进一出小巷子。   与大街上的热闹相比,这个小巷是如此幽静,青石板搭成的小道,渗出一层水汪汪的雅致,两旁的土屋挂满历史的古朴。   在小巷口,叶絮菲小心的留意下身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然后才走出小巷,巷口左侧有处小院,叶絮菲走到门口,左右看看,才轻轻敲响大门,很快大门打开,叶絮菲快速闪进去。   “你找谁?”开门的中国男人一手藏在兜里,一手扶在门上,目光中包含警惕。   “我找新先生和田先生。”叶絮菲平静的答道:“我听说他们有书信转交给我。”   “您是徐小姐?”中国男人的目光稍微放松了点。   “不,我是尚先生。”叶絮菲答道。   中国男人这才松了口气,把手从兜里拿出来,然后转身向里走:“你来晚了。”   “嗯。”叶絮菲淡淡的说,对中国人只能利用,用不着告诉他们更多的东西。   或许感到对方的冷淡,中国男人也不再说什么,心中却有些不满,这女人神气什么,要不是老爷有吩咐,老子才懒得理你们,不过这个女人倒是很漂亮,只是朵带刺的玫瑰。   俩人一前一后很快进入后院,叶絮菲才发现这个小院里面的空间很大,前后三进,中间完全是中国传统的跨院格局,每个院都有道月亮门。   这后院应该是女眷居住的地方,非常雅致,月亮门后,就是几颗桃花树,粉红色的桃花已经挂满枝头。让人进门就感到扑面而来的春意。   绕过桃树,叶絮菲就看到七八个矮壮的男人或坐或蹲的在院子里。中国男子没有言声,转身就出去了。   叶絮菲丝毫不理会那几个男人的目光中赤luo裸的欲望,站在那,旗袍下摆在风中轻轻摇曳,粉色的桃花更增添几分妩媚。   “你们当中谁是古本君。”叶絮菲慢慢开口道。她一开口,男人目光中的yin欲顿时消失,急忙从地上爬起来。   “我就是古本三郎,请问您是?”一个粗壮的声音从台阶下的男人处传来。   “我是谁你就不要问了。”叶絮菲淡淡的说,顺手拿出一张纸:“你看看这个,你们现在听我指挥。”   古本缓缓站起来走到叶絮菲面前接过那张纸,然后冲叶絮菲低头行礼:“我是挺身队队长古本三郎,从现在起,我听从您的指挥。”   叶絮菲伸出小手,古本把那张纸交还给她,叶絮菲拿出火柴轻轻点燃那张纸,看着纸化成灰烬,然后才说:“请把帝国军人那套暂时忘记,从现在起,你要把自己当作一个中国人,那套等回到帝国军队再说吧。”   “好的。”古本心头的火汩汩的直往上冒,女人在日本的地位很低,军队中的女人就更低了,但特工系统是例外,而且有明确命令,他必须服从这个女人的指挥。   “这几天中国军队突然加强了盘查,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觉察到你们来了。”叶絮菲边说边向屋内走,这间小院的主人早在长城抗战后就被土肥原发展为间谍了,不过目前躲在武汉,这个院子只留下前面的中国人看护。   叶絮菲这话既解释了她为何来晚了,又提醒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古本三郎当然明白其中含义,他皱眉问道:“您的意思是有人泄密?”   “不,我不能确定。”叶絮菲摇头说:“也许只是普通的安全警戒。但,可以让家里查一下。”   中国军队的搜查,排查都是秘密进行的,没有惊动多少人,只有有心人才会注意到。   “好,我立刻通知家里。”古本三郎说,然后用期望的眼神看着叶絮菲:“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你们等了几天了?”叶絮菲淡淡的问。   “四天了。”古本强压心中的烦躁,这四天里他们就一直呆在这个不大的院子中,连中院都没出,就在后院这块小天地中,早就把他们憋坏了。   “要做好再待十到二十天的准备。”叶絮菲毫无表情,语气冰冷:“他的行踪诡秘,外出从不打招呼,总是突然行动,行动路线也毫无规律,很难把握,你们是来杀人的,不是来送死的。”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三节魅影(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三节魅影(七)   这些天在商丘附近的采访。叶絮菲的心情越发沉重,那位司令官正用强力手段让中国人组织起来,这个国家一旦被组织起来,即便他贫穷落后,但其深含的底蕴依然是日本难以比拟的。   战争,已经接近两年了,却还看不到结束的时间;相反数场大败,却将中国人的抗战热情调动起来。无数民众志愿投身抗日洪流中,原来预计会与皇军合作的军阀、帮会分子,现在却都在与他们作对。   “征服支那,不能只靠军队。”   叶絮菲现在越来越感到此话的正确性,这些军人除了会拿枪外,还知道什么?叶絮菲撇了眼古本,后者正为还要在这里待上十天懊恼。   “只要你告诉我们他会在那里出现就行了,我们会有办法除掉他的。”古本挥动手臂大声吼道:“难道你们在敌后这么多年,连这点都做不到吗?我们来的这些人,都抱定为帝国献出一切的信念,我们一定能除掉他,拜托了。”   看着有些激动的古本,叶絮菲有些无可奈何,这些人总以为有了信念就能实现一切。简直是笑话。   叶絮菲冷着脸正要驳斥,那个中国男人又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徐小姐,有人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信封上写着转交徐小姐,叶絮菲平静的接过来,两眼却盯着男人:“怎么来的。”   “有人敲门,我开门后却没看到任何人,在地上却看到这个。”男人的表情依旧木呐,说完之后,他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叶絮菲看着他的背影,她对这个中国人开始感兴趣了,这真是个神奇的国度,就在这样的穷乡僻壤居然也有这样的人物,而且还甘居下人。   待他的背影消失后,叶絮菲打开信封,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明天去城关镇,傍晚返回。”让叶絮菲注意的是落款白菊花。   “现在有个机会,目标明天要去城关镇,估计要在那待一整天,根据命令,我提供情报支持,不参加具体行动,剩下的就是你们的事情了。记住,你们只有一次出手机会,如果没有十足把握,最好不要出手。”叶絮菲的语气十分严厉。她希望这个古本三郎最好谨慎些,战区司令,身边的护卫没有几千,也有几百。   “明白。”古本大为兴奋,连忙拿出地图研究,叶絮菲走了两步,又返回来:“古本君,城关镇是川军四十七军的防区,你最好不要在镇内动手,上峰的意思是最好在他返回的路上动手,另外机会不好的话,也不要动手,可以等待下次机会。”   “嗨依,明白。”古本虽然满口答应,可实际上却心有不甘,在他看来,情报工作始终是辅助工作,最终解决问题的还是要依靠他这样的骁勇之士。   叶絮菲什么人,古本的心理活动怎么可能瞒过他,但她没有揭穿他,既然已经打过招呼。再多说就是废话了,她没言声,转身就走。   “等等,”古本叫住她:“我们的武器呢?我们过来是没有重武器的,阁下必须为我们提供机枪、炸药、手榴弹。”   叶絮菲转身冷冷的看着,好一会才讽刺道:“古本君,您是打算用这些人攻占商丘吗?”   古本一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有些气急败坏的冲叶絮菲扬扬手:“阁下,没有这些东西,我们根本不可能杀掉支那将军。”   “您不是有信心吗?”叶絮菲继续讽刺道,古本脸色一红,非常气愤的叫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居然说这种话!您还配做天皇的武士吗?”   “这个似乎不用你来判断,不要以为只有你们在留学牺牲,我们也同样在流血牺牲。”叶絮菲的语气越发冷了。   古本这下倒明白叶絮菲为何生气,一再刺激他,他抱歉的说:“请原谅,刚才我过于冒失了。但我是军人,接受命令就必须完成,而您的命令是支持我,因此您必须为我提供武器。”   “武器会有的,不过是不是你要求的那么多,我不清楚,今天晚上会有人给你们送来。”叶絮菲淡淡的说,武器早就准备好了,这些武器不是叶絮菲出手搞的,而是白菊花出面弄的,所以数量和种类,她都不清楚。   庄继华是要去城关镇。刘湘病逝后,不但在四川武汉引起了波动,也在前线的川军将领中引起很大的波动,邓锡侯杨森傅常孙震都给他来了电报,询问他的意见,可他的回答都是模棱两可,这让他们有些着急,他们在私下串联好,以遥祭刘湘的名义,在四十七军防区城关镇,李家钰的司令部内请庄继华来商议。   祭奠只是个名目,不过过场还是要走。祭奠会场布置得庄重肃穆,几十个巨大的白色花圈摆放在刘湘的遗像两侧,庄继华在会场上发表讲话,高度评价刘湘对西南开发、对抗战作出的卓越贡献,要求全军将士继续发扬刘湘的遗志……。   午后,李家钰陪着庄继华在军部后院散步,庄继华问起部队的状况,李家钰的大户让他比较放心。   四十七军在这次战役中损失高达两万人,其中近万阵亡,不过从四川来的补充兵已经把这些空额补充齐了,现在正在抓紧训练,争取短时间内将这些新兵变成老兵。不过让李家钰有些不甘心的是弹药还没补充完。此外损失的武器也没人满足补充。   “其相兄,四川开发公司的产量你是知道的,卢沟桥事变时,我们只能满足五十万人,现在快两年过去了,在田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劲,才提高到七十万人,这已经是个了不起的进步了,按照他的估计,再过三年,产量可以翻一番。也就是一百五十万人。”庄继华平静的给李家钰分析道。   “你看看,现在几个集团军,就我们四川出来的装备好,孙连仲孙桐煊看着你们的装备,眼珠子都是红的,这次他们立下大功,我答应给他们装备一个师,另外中央军也要,重庆的那点东西,肯定就不够,不光你们,四十九集团军也一样,其相兄,理解一下吧。”   李家钰苦笑下,他知道庄继华说的是实话,孙震也作了同样的报怨,从傅常那里得来的消息,蓝运东一零一师还不如孙震,孙震毕竟还补充了六成,蓝运东连的补充连五成都不到。   在这点上,这群川军将领非常佩服庄继华,每次战后,四十九集团军都是最后完成补充的,而且的确如庄继华所说,孙连仲孙桐煊他们私下里都或多或少向他们打听过,为什么他们的装备比中央军还好,战区表彰会后,庄继华公开宣布,第二第三集团军将整编一个师,装备重庆造武器。   “其相兄,这一带的减租减息搞得怎样?”庄继华看似随口一问,李家钰却绝对不会放作这么随意,实际上四川将领都没敢小瞧减租减息,当量在重庆推行减租减息时,庄继华的强硬和暴虐,他们都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所以都不敢怠慢。邓锡侯甚至亲自在操办这事。   “我们专门组建了几个工作组,队长都是在重庆受过训的。”李家钰笑道:“司令放心吧,我们还匀出了五分之一的军粮,赈济难民。”   俩人边说边走,很快邓锡侯杨森傅常也跟了上来,庄继华扭头看了一下,然后指指前面不远处的一处小亭子:“我们去那里聊吧,其相兄,叫人搬几把椅子来。”   到亭子里不久,不但邓锡侯等人来了,连在外面盘桓的潘文华唐式遵也都到了,一时间不大的亭子被一众将星挤得满满的。   “司令,刘主席去世,不知道中央派谁接任四川省主席之职。”邓锡侯首先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庄继华收起笑脸,郑重其事的答道:“到目前为止,委员长还没有征求我的意见。”说到这里,他话音一转:“晋康兄,你们是怎么想的?”   “司令,….。”邓锡侯刚开口,庄继华抬手制止:“今天咱们是朋友聚会,不论官职。晋康兄,说来您是前辈,我称兄已经是冒犯了。”   邓锡侯哈哈一笑:“好,那我就称你文革,文革,据你判断,中央会怎么处理省主席一职?”   庄继华想了想说:“其实,我们这是在揣度,委员长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不过我以为,你们怎么想的才是主要的,如果你们有什么想法,应该尽快向委员长提出来。”   邓锡侯微微一愣,他本是聪慧之极的人物,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庄继华这是不想落下口实,谁知道这中间有没有人暗中投靠蒋介石,别他好心说出来,将来却被人卖了。   “我们的想法很简单,我们希望用川人。”杨森毫不在意的接口道:“其实,就我本意来说,我支持你出任省主席,子晋兄,说句不好听,你们二十一军,人心也不齐,谁当都是麻烦。”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别看二十一军人多势众,但能维系全军的只有刘湘,其他人在私底下各有矛盾,比如唐式遵和王陵基之间就差水火不容了,潘文华与唐式遵和王陵基也保持距离,其他张斯可乔毅夫傅常邓汉祥等人之间也有些小恩怨,刘湘在还好,可以完全压住,刘湘不在,这些矛盾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呵呵,呵呵,”唐式遵干笑两声:“子惠,要不这省主席让你作,反正你早想坐了。”   “我坐,”杨森一翻白眼,毫不客气的说:“我要坐得稳,我就坐了。”   “好了,别做口舌之争,”邓锡侯眉头微皱,心中有些恼火,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不耐烦的说:“我看你们呀,火烧眉毛,还在这说些不着调的东西,你们二十一军同意让子惠坐的话,我没意见。”   庄继华忍不住在心中暗乐,这邓锡侯还劝人呢,自己却忍不住意气起来了。傅常显然也听出了邓锡侯的怨气,他连忙劝道:“我说诸位老总,你们是怎么想的,能不能说说。”   “这省主席人选,我看还是你们二十一军出,不过,不管谁当省主席,大家的利益必须保住,四川开发公司不能动。”孙震这时才慢慢说道,说来孙震应该算田颂尧一系,是他的副手,因此与邓锡侯关系站在同一立场。   “子晋兄,你愿不愿意当这个省主席,你要当,就必须保证大家的利益。”李家钰这时也表明态度:“你要能行,我负责说服大家支持你。”   “拉倒吧,”唐式遵不屑的摇摇头:“出川的时候,我当作川中父老立誓,不灭倭奴誓不还,如今倭奴还在,我一个人灰溜溜的回去,这张脸都没法见人,这省主席还是让给别人去坐吧,我就在前面打鬼子。”   “好,子晋兄,说到做到,不愧川中豪杰。”庄继华伸出大拇指。   唐式遵摸摸有些已经快掉完头发的脑门,笑笑说:“文革,如果你要当四川省主席,我举双手赞成。”   “我,”庄继华指着自己的鼻子摇摇头:“我和你的想法相同,打鬼子第一,其他的都是其次。”   “唉,”邓锡侯重重叹口气,他也是这个想法,刘湘死后,川内各种势力纠结,谁也无法压服谁,左思右想,发现庄继华居然是最合适的人选,是各方最容易接受的人选,于是心中变打定主意要说服他,出任这个职务。   但庄继华自己清楚,蒋介石不会让他担任这个职务的,至少目前不会,自己恐怕是他最后的选择,横在他们中间的就是四川开发公司。   “文革,你真不再想想了吗?”傅常出任意料的插话道,他的脸色有些阴沉,同时迅速与潘文华交换个眼色。   “前线更需要我。”庄继华不敢松口,神态很平静:“据我所知,武汉最近很热闹,想必委员长也很头痛。”   众人抬眼看着他,忽然间不约而同笑起来。他们知道庄继华远不是这么超脱,实际上也在关注四川省主席的争夺,肯定是出于某种原因暂时不想卷进去。   正说着,宫绣画突然过来,杨森扬声招呼道:“宫小姐,看你乐呵呵的样子,有什么好消息呀,是武汉还是重庆的。”   “杨司令,这次可没猜对,是日本的,”宫绣画笑道:“刚接到消息,近卫辞职了,公开宣布的理由是身体原因。”   “哦。”小亭内众人稍微停顿下,然后爆发出一阵大笑。   “这小子,早该下台了。”杨森一拍大腿,站起来大声说:“狗日的,说什么三个月消灭中国,现在两年了,这么样,哈哈!”   “哈哈,裕仁这小子怎么不辞职?他该下罪己诏了!”李家钰也嘻嘻的大声嚷嚷起来。   “这下近卫可闹了个灰头土脸,**,再叫他们狂!狗日的!”孙震狠狠的骂道,脸上却堆满笑容。   “就是,就是!他狗日的该下罪己诏!”连最稳重的邓锡侯也大笑着说:“打到东京,老子也坐两天龙椅!”   “噗!”傅常一口水喷出:“你!猴子坐江山!有点不好看哟!”   “哈哈!”又是一阵哄堂大笑,邓锡侯站起来作了鬼脸:“老子就是沐猴而冠!让小日本瞧瞧!”   满座的人无一不乐呵呵的,气氛十分欢快。   “日本人还有什么动作?”庄继华依旧保持冷静,他心里在急盘算,日本人此举的含义,仅仅是走马换将,还是有其他目的?   宫绣画摇摇头:“暂时还没有。”   上海和北平的情报都是日军在休整,大批新兵从日本调来,补充到伤亡惨重的日军部队中,后方的日军手忙脚乱,频频受到袭击,各地游击队空前活跃。   “走,走,喝两杯去。”唐式遵站起来招呼道:“其相兄,你这里有酒吧,没有马上去买。”   “当然没问题。”李家钰也站起来:“不过军部内不许喝酒,要喝只有出去喝。”   “那还不快走。”孙震也站起来了:“文革,你去不去?”   “不去了,”庄继华笑着摇头:“待会我就回去,司令部还有不少事。”   “我也不去了,”邓锡侯也笑笑:“你们去吧。”   随后傅常也说不去,庄继华明白了,别以为这群人都是乐呵呵的,实际上他们这是在为邓锡侯和傅常腾出空间,让他们与庄继华私下里交换意见。难怪他们能在这乱世中杀出来,称为一方诸侯。   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人,小亭内的空间顿时大了不少,李家钰的卫士将小亭收拾了下,重新给他们上茶,然后就安静的退下去。   左右没人后,邓锡侯缓缓开口:“文革,你给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怎么想的。”   庄继华看了看他,又看看傅常,微微点头:“好吧,我给你们俩说说。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委员长确实在犹豫中,为什么说犹豫呢,就是因为四川开发公司。”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三节魅影(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三节魅影(八)   一听提到四川开发公司。邓锡侯和傅常几乎同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四川开发公司实际是国内唯一的国防工业体系,这一点我想你们都清楚,”庄继华接着说道:“委员长肯定想把它控制在手上,可四川开发公司与诸位联系在一起,委员长担心贸然插手,引起诸位的反弹,四川一乱,后果难以预料。”   这下邓锡侯和傅常算是明白了,邓锡侯冷然说:“其他的都好商量,但四川开发公司不行,我们二十二集团军的弟兄们还指着它吃饭,不客气的说,委员长给的军费只有五成,其他的全是开发公司的分红在担负。委员长真要强压,老子带部队回四川去。”   “晋康兄,别着急,听文革怎么说。”傅常冷静的劝道,邓锡侯这是关心则乱,他知道庄继华这是说的真话,也是掏心窝子的话。既然这样推心置腹了,那么庄继华肯定有应对之策。   庄继华赞赏的看了傅常一眼。然后才慢吞吞的说:“晋康兄,回四川这样的话就不要说了,老实说,你要这样作的话,恐怕委员长会很高兴,一个大义的帽子压下来,你的部队就得散。”   “以目前的抗战形势来看,我们干得还算不错,但我们的瓶颈在于组织,如何将各种力量组织起来形成合力,所以到了我们要牺牲些什么的时候了。”   庄继华的话音一落,邓锡侯和傅常就忍不住皱起眉头,邓锡侯抢先问道:“文革,你说的牺牲些什么,指的是什么?是不是开发公司。”   傅常忍不住白了邓锡侯一眼,以前邓锡侯一直很稳重的,今天这是怎么拉,屡屡抢在他前面发话,他忍了忍,没有插话,只是看着庄继华。   “是,”庄继华点点头,眼看邓锡侯就要变脸,他却抬手制止:“晋康兄,先听我把话说完,你再发脾气,好不好。”   傅常也笑道:“晋康兄。今天是怎么啦?这么沉不住气。”   邓锡侯一怔,呆了会才讪讪的说:“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吗,文革,别的都好商量,开发公司实在不能轻动。”   庄继华神色不动,心中却微微叹口气:“晋康兄,开发公司事关大家的利益,我个人无权作出处置,不过晋康兄,就我的个人看法,我们不妨用它来做个交换,当然不是彻底放弃开发公司,那样我也不放心。我的意思是用开发公司的产品,特别是军需产品,我认为可以同意所有产品交给后勤部分配,但保留公司控制权。”   傅常和邓锡侯一时之间陷入沉默,他们还没搞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庄继华也没开口,他保持着沉默,静静等待他们的答复。   “文革,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们不管产品的销售。只是将他们交给后勤部,那价格怎么算?”傅常毕竟处理过民事,对贸易这行了解多些,很快找到其中的关键。   “价格该怎么算就怎么算,只是我们不再过问如何分配。”庄继华平静的说。   现在开发公司生产的武器弹药名义归西南开发队,实际上开发公司对物资的分配还有很大的支配能力,否则川军根本无法保持独立的后勤供应。现在庄继华提出的办法是彻底让出物资分配权,实际就是解除川军独立的后勤供应系统,以此来向蒋介石作出交换。   “那么,我们这几个集团军的供应怎么办?”明白庄继华的意思后,邓锡侯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这些都可以谈,比如,要求至少保证川军八成供给,如此交换四川省主席的位置。”庄继华说:“晋康兄,实际上,我希望你能坐上这个宝座。”   邓锡侯一愣,随即自嘲的笑道:“文革,别说笑话,我怎么可能坐上这个位置,真吾就不会答应。”   傅常有些怀疑的看着庄继华,想从他的表情中判断他话的真假,可很遗憾,他从庄继华的脸上看到的只有真诚。   “文革,你这是一厢情愿。”傅常摇头叹息:“你的那位校长可不是慷慨的人,而且也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   庄继华有些无语了,说实话,蒋介石在这方面有些臭名昭著,远的不说,近的张学良杨虎城是就是例子。而且对杂牌军的刻薄也是众所周知,这后勤系统一旦交出去,川军的后勤保障就完全没法保证。   “我说过,什么都可以谈,其实川军的供应如此充沛,已经有人在报怨了,不是中央军,而是其他地方部队,他们说我偏心西南出来的部队。”庄继华耸耸肩说:“如果不信,你们可以向徐参谋长查证。”   傅常苦笑下,这个话他也听到过,孙桐煊在庆功宴上醉醺醺的拍着他的肩头说他们生对了地方,不像他们,纯粹后娘养的。   真是心有不甘,奋斗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后勤补给系统,没想到一下子就没了,这时他已经把自己划进西南开发的参与者里去了。   “不行,我不能用弟兄们的性命去换什么省主席位置,”邓锡侯清楚,一旦川军后勤系统被取消,后勤保障不足,剩下的仗就得靠弟兄们拿命去换:“文革。我还是认为你是最合适的,我们大家都服你,而且你也能与委员长说上话,有什么事都可以从中协调。”   庄继华轻轻摇头:“有两个问题,我不想当这个省主席,更想留在五战区;其次,这个话谁去向委员长说?你们不能,我也不能,除非你们想害我。”   很显然傅常和邓锡侯对政治比对经济了解得更多,他们立刻就懂了庄继华话里的含义。不错他们和庄继华都不能向蒋介石提这个,无论谁提。最终受害的都是庄继华。   “让杨永泰推荐怎么样?”傅常试探着建议道:“你救过他的命,他去保荐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以为他是我的人?”庄继华一翻白眼,这傅常精怪,这么就想把他套进去:“我不是说过吗,我不想担任这个省主席。说实话,要不是委员长坚持,我连中央委员都不想干。”   就在去年召开的国民党临时全国代表大会和五届四中全会上,庄继华被增补为中央委员,说实话,战区司令不是中央委员的,也只有他一个,所以不管他愿不愿意,蒋介石都强行将他拉进国民党中央。   傅常和邓锡侯几乎同时露出苦笑,邓锡侯站起来很不雅观的伸伸懒腰,他的心情苦涩之极,实际上把庄继华推上去是他与傅常等人暗中商议的结果,傅常对二十一军很了解,知道没人能代替刘湘,而川内其他各派又很难拿出让二十一军系放心支持的人,左思右想,傅常提出让庄继华接任,这个建议立刻得到潘文华和杨森的支持,邓锡侯随后也发现这是个最好的主意,他们暗中与留川的张斯可田颂尧等人联系,取得他们的支持,今天他们俩人实际十来说服庄继华接受的,可庄继华拒绝了。   “文革,除了你,你再四川这五年,让我们拜服,”傅常斟酌着词语,现在他也不打算隐瞒他们曾经秘密串联商议的事了:“我们一致认为,你是接替甫公的最佳人选,我们真诚希望你能接受,我知道你只要想就有办法。”   庄继华苦笑下,接手四川省主席的主要目地是维护四川开发公司,可如果蒋介石接受他们的要求。省主席起到的就是个监督作用。   为一个监督作用的省主席放弃五战区,这绝不是庄继华的选择:“晋康兄,我看还是你出任比较合适。”   “问题在于你的那位校长不会同意我去的。”邓锡侯淡淡的说:“文革,真吾,要不然我们再等等,看看委员长会给我们选个什么样的省主席。”   “好吧,再等等。”傅常叹口气,随即有想起个问题:“文革,刚才你没说,你说近卫内阁倒台,是因为虞城战败吗?”   “直接原因是这个。”庄继华思索着说,他不敢把话说得太透,即便盟友有些话也不能直说:“日本军方发动卢沟桥事变时,以为可以很快击败我们,可战争的进程让他们感到意外,南京徐州虞城三战,特别是国民政府表现出的坚强决心,让他们意识到战争长期化的可能性正在无限增大,因此他们开始谋求与我们谈判,可谈判就绕不过委员长,近卫声明拒绝与国民政府接触,所以他就成了障碍,必须下台,接下来日本人就会摇起和平的旗帜,我估计又是陶德曼出面。”   “就着两下,他们就扛不住了,”傅常不屑的说:“你说,委员长会和他们谈判吗?该不是又是缓兵之计吧。”   “都有可能,”庄继华说:“委员长的底线是庐山讲话,日本人很难接受,以他们的性子,既然动兵,就必须得到点什么,比如华北自治之类的,所以不可能谈拢,所以最终还是会演变成缓兵之计。”   “那就打吧,”邓锡侯无所谓的走了两步,回过身说:“其实就算委员长同意和谈,也要考虑民众的反应,依我看,我们的条件就该是包括东三省在内的全部领土,文革,你以前说的我还不信,现在我相信了,真的相信了,我们能打败日本人,能打到东京去,把青天白日旗插在裕仁的皇宫上。”   “对这一点,我从来没怀疑过。”庄继华也站起来了,现在大家都清楚了,事情只能等待,等蒋介石出牌。   看着庄继华的车队慢慢消失,邓锡侯等人转身回到四十七军军部,在李家钰的军部小客厅内,李家钰屏退左右,只剩下川内的各派领袖。   “晋康兄,他怎么说?”唐式遵首先沉不住气抢先问道。   “他拒绝了,不想当那个省主席。”邓锡侯苦笑着说:“子晋,我没办法了,不过他倒说了,愿意推荐我干,你愿意吗?”   “这是个烫手山芋,你要愿干,我倒不在乎。”唐式遵的语气有一层酸溜溜的味道,如果庄继华不干,那么这个省主席最好还是出自二十一军。   “什么烫手山芋,不就是协调一下嘛,以他的能耐,抬抬手就过去了。这个庄文革还真让人捉摸不透,换一个人还不乐翻天,可在他那却像是个包袱,唉。”李家钰叹口气。   “这有什么奇怪,他做的怪事还少吗?”傅常冷然答道:“连散家产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其他的怎么作都不奇怪。”   虽然庄继华没有承认,但在座的都认可了那个传说——西南开发的资金来自庄继华的家产,傅常把这点提出来房间里一下陷入沉默,杨森邓锡侯等人拼命抽烟,傅常李家钰不停喝水,潘文华一脸无奈,孙震长吁短叹。   过了好一会,潘文华才试探着说:“晋康兄,我们这群人里,你的主意最多,想个办法,逼蒋介石不得不让文革出任省主席。”   “办法倒不是没有,不过有些风险,”邓锡侯眉头深凝,抖落烟头上长长的烟灰,慢条斯理的说道。   “你就痛快点,风险,啥事没有风险,没风险的事,谁都能干。”杨森忍不住叫道。   “让他们在川内动手,不管蒋介石用的什么人,我们都不认,让王灵官用强,张斯可负责协调内部,田冬瓜和邓汉祥在重庆负责与汪精卫林森等人沟通,等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蒋介石自然会作出选择,那时我们再出面说服文革,那就水到渠成了。”邓锡侯阴森森的说。   “好,就这样干。”邓锡侯没想到唐式遵居然首先站出来表态,他把烟头一扔,站起来大声说:“说实话,你们谁当省主席我都不服,只有庄文革,文韬武略我都服。我们在四川打来打去去二十年,可庄文革,只用了五年,就彻底改变了重庆,改变了四川,没法让人不服,别说我了,连表老都服。”   “这不用你说,”李家钰有点看不上唐式遵的激动:“如果不是为了推他上去,我们在这里做什么,我看晋公的办法可行,两面夹击,未必不可行。”   “那还说什么,”杨森也站起来了,桀骜不驯的气势随即表露无遗:“真吾,子晋,仲三(潘文华),成都方面由你们负责联系,田见龙那里由晋康兄负责联络,罗麻子那里由我去联系,把我们的意思告诉他们,不管是谁,都给我打回去。”   众人随即形成了统一意见,房间内的气氛一下高涨起来。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三节魅影(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三节魅影(九)   “你就这样拒绝他们。不怕他们想到别处去了?”在车上,宫绣画饶有兴趣的问庄继华。   庄继华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迅速闪过的风景随口答道:“那又能怎样,让我去干省主席,又费力又不讨好,还是两边不讨好,没劲,不如在前线痛快。”   “我就有点奇怪,刘湘死了也有十多天了,委员长为何还没征求你的意见呢?”宫绣画不怀好意的问道:“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这个问题还是头次出现,庄继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宫绣画的话提醒了他,蒋介石为何还没提出四川省主席的人选,他这是在想什么?让自己去问,很显然他是不可能去问的,一旦主动去问,不管理由是什么,蒋介石都可能怀疑他与川内势力的关系,而这正是他一直想避免的。   田野上农人在忙碌,田里的稻苗绿油油的,给大地披上一层绿装,被削去半截的树枝绽出几支新芽。偶尔有几朵野花出现在眼前,随风摇曳生姿。   路上行人匆匆,几队士兵赤脚坐在田坎上,抽着烟在互相取乐,两个农妇在他们边上边看他们打闹,手上还不停的忙碌。   一支支前队从车旁经过,手推车上装满粮食弹药,穿着各种服装的队员,卖力的推动小车,向远处行去。   “你看他们,”庄继华下颌微扬:“能给半年时间,我就能把豫东打造成坚不可摧的堡垒,我们将从这里出发,收复河山。”   “半年时间?文革,你什么意思呀?”宫绣画很是不解,在她看来,别说半年时间,就算一年两年又怎样,五战区司令还是他庄继华。   “没什么,”庄继华有些疲倦的摇摇头:“小鬼子的补充挺快,半个月在天津,上海,青岛就上岸了十万人,他们的兵员形成战斗力比我们快,我估计小鬼子会在麦收之前发起进攻。”   “麦收之前?那就是六月,”宫绣画现在不怀疑庄继华的判断了,她看看刚才的稻田:“这几个月时间够他们清理后方吗?后方就不要了?GCD闹得这样厉害。就不管了?”   这一点也正是庄继华怀疑的,虽然作出这个判断,可他还需要情报佐证,他真不希望在六月就开始,至少应该拖到七月,把粮食抢收了,以免豫东百姓的饥荒。   庄继华扭头正要开口,“轰!”,一声爆炸在车队中响起,庄继华扭头一看,身后轿车已经起火燃烧,没有任何人影从车上下来,他的轿车猛地向上一抖,然后再重重落下。   “嗒嗒,嗒嗒…..。”机枪声响起,轿车四周顿时响起阵阵子弹撞击的响声,庄继华顺手把宫绣画揽进怀里,嘴里大叫:“趴下!”   “万岁!”两个人高声叫着抱着冒烟的炸药包向轿车冲来,伍子牛推开车门,抬手两枪将俩人打倒,随即矮身躲在车门后。   两声巨大的爆炸在不远处响起。漫天血雨中,轿车再度剧烈抖动,庄继华侧身伏在宫绣画身上,死死压住她的身体,随后一脚蹬开车门,就要从车上窜出。   “别下来!”伍子牛大喊一声,枪口横移,连续击发,司机也跳下车警惕的四面观察,没等他看明白,一发子弹从远处飞来,正中他头部。   “有狙击手,别出来。”伍子牛叫道,随后矮身躲在车门后面。   施少先是在打头的卡车上,看到中间那辆轿车爆炸,他脸都白了,连声暗叫侥幸侥幸,庄继华出来都是五辆车,两辆卡车三辆轿车,卡车一前一后,是卫士队的卫士;轿车三辆,除了庄继华坐的外,其他的要么是同行的军官,要么坐卫士,这些卫士是庄继华的贴身卫士,归伍子牛指挥。三辆轿车外观一模一样,庄继华到底坐那辆轿车,事先根本不定,临上车才决定。几天庄继华坐的第一辆,来的时候坐的是中间那辆。   扑向中间轿车的那个人,施少先不是没有怀疑,那个人站在那,手里拿个包袱,也不赶路,现在像这样闲散的人已经很少见了,可没等他叫停,卡车就开过去了,那个人就向前走,随后扑向中间的轿车。   “妈拉巴子的,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施少先低声骂道:“给我打,你带三个人,从左边绕过去,王疤子,你掩护,其他人跟我从右边过去。”   从枪声听出,敌人不多,不过有一挺机枪在左侧的四十米外的一个小山包上,正对着这里猛烈射击。后面卡车的卫士迅速跳下卡车,轿车内的卫士也冲过来。   没等施少先行动,后面卡车上的孙铭义就已经带队冲上去了,伏击者的机枪立刻被他们吸引过去。施少先“当当”两枪,机枪声立刻哑了,可两支冲锋枪依旧在嚎叫。   孙铭义的人随即分成三股,向敌人包抄过去,卡车上的机枪破风般的喷出弹雨,压制敌人的火力。   古本焦急的看了眼轿车,目标显然在轿车上,七八个卫士把轿车围得死死的,庄继华的卫士反应太快了,他们刚打出第一轮火力,对方的反击就到了。第一辆车上的卫士更是身手敏捷。轿车还在抖动,就出手击毙了两名扑上去的挺身队员。   “八格牙鲁!”古本恨恨的骂道,目标原来在第一辆车上,可情报却说在第二辆车上,这些情报员真是饭桶。   “啪啪”两粒子弹带着风声从他腮边刮过,他一翻身滚到一处凹地,抬手就是两枪,随后密集的子弹压得他抬不起头来,他连续几个战术动作又翻到另一侧,旁边的枪声猛然停歇。   古本心头一寒:“清哲君!”那边传来一声微弱的叫声,他连忙爬过去,清哲的右胸汩汩冒血,清哲轻轻说:“少….佐…,给我补一枪,我….我…不能作….支那人的俘虏。”   古本点点头:“靖国神社见。”说完拿枪顶在他胸口就是一枪。   这时轿车那传来两声爆炸,随即响起猛烈的射击,然后又是一声爆炸,古本脸上露出喜色,他矮身绕过坟包,伸头一看忍不住大骂:“混蛋!混蛋!混蛋!”   轿车边上,几个中国士兵正猛烈的向右侧射击,轿车不远处有两具血淋淋的身体,不能说是尸体,是一块一块血肉,古本知道他已经完全失败了。   古本对今天的伏击很下了番心思,主力安排在左翼,右翼也安排了三个人,这三个人昨天下半夜就到这里了,他们在距离公路二十米左右的地方挖了三个坑,三个人就躲在坑内,上面盖上经过伪装的木板,然后就静静的等在那里,第一波刺杀失败,庄继华的卫士火力势必被左翼吸引,他们就有机会实行第二波刺杀,二十米的距离,按照他们的速度几秒钟就跑到了。   但他在这里坚持。却引起了施少先的警惕,这不符合暗杀要义,按照他们的火力,第一波出手失败,就等于暗杀失败,应该迅速远遁,没有理由在这里坚守,除非他们另有速度杀招,施少先立刻明白,右翼一直没动静,杀招只能在这里。   想清楚后他立刻调一个小组对右翼的几个制高点展开搜索,没等出发,从右翼的荒坟堆中就跳出两个人来,怀里是冒烟的炸药包,他们一出头立刻被乱枪打死,引发身上的炸药,第三个人在他们身后,冲过漫天血雨,但也只靠近轿车四五米。   “混蛋!混蛋!”古本挑起来不顾身后的卫士,向公路冲来,猛烈扣动扳机,他就看见对面轿车后的一个军官冷冷的扣动扳机。   “安全!”   “安全!”   各处搜查纷纷传来安全的叫声,右翼的敌人刚被消灭,庄继华就从轿车里出来,看着四周死伤的卫士,他脸色铁青。   袭击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五六分钟,就这几分钟,九名袭击者全部被击毙,他的卫士也死了六名。战斗的过程更是凶险无比,血腥万分,要不是运气在他这一边,死的肯定就是他了。   “司令!”施少先诚惶诚恐的站在庄继华面前,让敌人如此靠近庄继华是他这个卫士长的严重失职。   伍子牛暴怒的冲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胸口,另一手上的枪就顶在他脑门上:“你***干什么吃的!信不信老子毙了你!”   “伍子牛,松手,与他无关。”庄继华沉声呵斥道。   伍子牛心有不甘的松开手,施少先快哭出来了,啪地一下跪在庄继华面前:“司令是我疏忽了,王处长提醒过我,出去和回去的路要不一样,今天我…..,我大意了,我该死!”   “起来,刀山火海都闯过了,哭什么哭,没出息!”庄继华骂道:“这不是追究责任的问题,是吸取教训的问题,回去好好总结,我们走。”   “不能往前走了,最好回去,回四十七军。”施少先爬起来拦住庄继华:“前面不知道还有没有埋伏,司令听我的,我们回去。”   “回那去!别让小鬼子笑话!”庄继华冷冷的呵斥道:“继续走!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已经黔驴技穷了,留下一辆卡车,其他人继续走。”   没有伤员,卡车是为了运载尸体,留下的人是为了保护现场,让王小山来勘查。   “好吧,听司令的。”伍子牛沉默下对施少先说:“派两个人去四十七军,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李军长,其他人一起回去。”   两节连发,求月票支持...........   两节连发,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四节以牙还牙(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四节以牙还牙(一)   庄继华遇刺震动了整个五战区。宋云飞和赵汉杰率特种部队进驻战区司令部,鲁瑞山差点对施少先上演全武行,宋云飞向庄继华提出更换卫士队长,庄继华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徐祖贻提出在司令部附近戒严,也同样被庄继华否决了。   “没有意义,戒严没有丝毫意义,鬼子就只派了一个暗杀队来。”庄继华摇头说:“不过我们可以借机搞一场大规模的排查,公开搞,在整个战区搞,登记每户居民,建立基层组织,就像在重庆那样,每个街道,每户居民,警察必须切实负起责任来。”   随着庄继华一声令下,整个五战区开始大规模的排查,建立详细的户口档案,交通要道全部设立岗哨,各村村口都有当地的民众武装,预备役骨干站岗检查身份,整个五战区风声鹤唳。让庄继华哭笑不得。   可庄继华接下来的动作让五战区的各级官员大跌眼镜,商丘警察局局长被撤职,党部主任被撤职,庄继华直接任命原战区动员部科长黄润德(学生入伍,重庆干部学校毕业)为党部主任,原豫东民众义勇军队长刘忠荣为警察局局长。   这两个任命让所有人都感到奇怪,警察局长和党部主任与暗杀根本没有直接关系,庄继华却把他们一撸到底,地方各级官僚无不凛冽,均害怕雷霆之怒降临,抓紧执行战区命令。   新闻界却大为兴奋,记者纷纷涌到司令部,要求采访庄继华,没想到却碰到严格审查。战区宣传处重新审核记者身份,进入五里店镇的检查更加严格,没有通行证的将立刻被捕。   庄继华遇到暗杀,对李家钰来说震动更大,暗杀地点正是他的防区,虽说已经查明是日本间谍,但疏于防范的罪名跑不了。不但李家钰,甚至连杨森都跑不掉,更何况川军将领刚刚公议要推庄继华担任四川省主席,刺杀更是让川军将领们惊出一身冷汗,他们立刻动手在防区内展开大规模排查,整个豫东闹得鸡飞狗跳。   “**,这些小鬼子是干什么吃的,”车军在苏辰岭的办公室内骂骂咧咧的叫道:“这么都杀不死他。”   苏辰岭一听这话。脸都白了,连忙关上门:“你小声点,要被他们听到,不扒你这身皮才怪。”   “他不扒,我也不想穿了。”车军不屑的说:“他凭什么撤了老徐和老王,刘主席也不管。”   “凭什么,就凭人家是战区司令,中央委员,撤你个小主任还不是一句话,刘主席,刘主席跟他是什么关系,人家是师生关系,战场上换过命的,你与他是什么关系,人家凭什么管,动动你的脑子想想吧,别只看到那点钱。”苏辰岭冷笑着说,别看这个车军叫得凶,真要撤了他的主任,恐怕跳得更凶了。   “怎么,这里面有什么内幕吗?”车军有些八卦的凑过去。靠近苏辰岭。   “有什么内幕,老王老徐为什么被撤,不就是暗中支持那些地主对抗减租减息吗?庄继华就是借他们官立威,告诉我们,谁要不听他的,不按照他的方法来,他就罢谁的官。”苏辰岭摇头叹息的看着车军,他老婆在外放高利贷是虞城公开的秘密,他一心盯在钱上,什么事都不肯去认真想一想。   车军一下傻了,刚才大话满满,谁知道人家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俩人正说着,县政府秘书长敲门进来。   “战区司令部来人了。”秘书长刚说完,从他身后进来几名身穿军装的军人,还有两名穿着中山装的年轻人。   “你是县党部主任车军吗?”为首的军人根本没管苏辰岭的招呼,直接问车军。   “是我。”车军感到有点大势不妙,慌忙站起来。   “你被捕了。”军官随手亮出一张逮捕证,身后的两个士兵随即上来给车军带上手铐。   车军挣扎着叫道:“凭什么抓我!我要上告!庄文革算….。”   “啪!啪!”士兵抬手就是两耳光,骂骂咧咧的叫道:“庄司令岂是你乱叫的,**,老实点。”   “苏县长,按照庄司令的命令,由我接任县党部主任一职。”为首的中山装上前递给苏辰岭一张委任状。   苏辰岭完全被吓住了,连声说:“明白,明白,欢迎,欢迎。”   他心里完全清楚,对车军的逮捕是一个信号。庄继华开始强力整肃豫东官场,这个时候谁要再炸刺,庄继华的刀锋就会毫不留情的砍下来。   “我们当然会报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话在我这里行不通,小鬼子很快会看到我们的报复。”   在记者招待会上,面对记者的提问,庄继华侃侃而谈,语气非常强硬。   “请问,庄将军,你们有报复的目标吗?”有记者问道。   “有,不过这是军事机密,到时候,你们自然会知道,是那些人。”庄继华淡淡一笑:“不过,我保证我们的人决不像他们那样笨,一击必杀。”   “庄将军,庄将军”   “庄将军…..。”   如林的手臂再度举起,但庄继华却已经站起来向记者们挥手告别,花春连忙宣布记者招待会到此结束。   “发生在河南的暗杀彻底激怒了中国人,庄继华将军声称必定报复,他及其自信,我们有理由怀疑。报复措施已经展开。”————上海《字林西报》   “日本人言必称武士,然而发生在庄继华将军身上的事证明日军将领是没有绅士风度的,庄继华将军连续击败日军,已经让他们闻庄胆寒,已经完全不敢正面面对,只能背后下手。”————华盛顿导报   与外国记者的喧闹相反,国内对这种暗杀反应似乎不大,这或许也是东西方对战争中手段的不同看法;东方人认为只要能取得战争胜利,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而西方则认为应该遵守战争中响应的法则,暗杀对方将领是种怯懦的表现。   王小山的动作更快,两天时间走访了公路沿线两百多户人家。以及在附近支农的驻军支农小组。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伙子人不是在当地的,”王小山在军统中统联席会议上对韩锋和杜见时说:“他们是在头天晚上从外地过来的,所以他们不是隐蔽在附近的村庄,也就是说,他们在头天就得到司令要去四十七军军部的情报,按照一夜时间,要从隐蔽地赶到伏击地,”他说着在地图上画了个大圈:“考虑到夜间,行动距离最多不会超过三十里。”   “其次,他们隐藏的空间,必定是所大房子,比如庄园,旅馆,货栈之类的地方;我把这块分成两部分,韩锋、杜见时,你们各自带一队人,除了你们的人外,警卫旅鲁旅长会给你准备一个连,去查一下,看看有什么异常。”   “是。”杜见时站起来就要走,韩锋却稳坐没动,王小山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坐下,事情还没完。   韩锋和杜见时分别接到戴笠和徐恩增的电报,俩人在电报中都受到严厉斥责,要求他们尽快破案,将潜伏的日本间谍挖出来,否则数罪并罚,决不姑息。俩人都清楚,之所以如此严厉,原因在于戴笠和徐恩增都受到蒋介石的严厉怒斥,堂堂战区司令受到暗杀,下一个暗杀目标会不会就是他蒋介石了。   “另外,根据四十七军和我们的联合调查,在中午,有个女人。穿着西装,戴鸭舌帽,骑辆自行车,从这条路上经过,这个女人是最大嫌疑。知道庄司令乘坐二号车的人中,除了四十七军军部人员,还有庄司令卫队成员,此外,”王小山抬头看看他们:“此外就是十几个新闻记者,其中女人有五个,她们当中没人穿西装;但我们调查了她们中午的活动,只有一个人没有同伴证明,字林西报的记者叶絮菲。”   王小山的脸色十分平静:“据她反应,中午时,她与韦伯一起吃的午餐,饭后她就回旅社赶写稿件,然后小睡了一会,大约在两点左右时出来与韦伯,不过我们与韦伯谈过后,韦伯很肯定的认为她出现的时间是两点四十。”   “那个镇上只有一间旅社很容易清查,服务员反应,叶絮菲的房间一直紧闭,没有人进入或者离开,不过我亲自查看了那个房间,房间的后面是一条小巷,平时很少有人经过,我在旅社的外墙上发现了两个点,新痕迹,说明有人曾经从这里上下,如果叶絮菲是受过训练的间谍,那么她很容易从那里上下。”   “我决定,将叶絮菲作为第一嫌疑人来调查,韩站长、杜站长,我要求你们各自抽调一队绝对可靠的人,交给我,接受我的直接指挥,你们不得干预或者擅自对叶絮菲采取行动。”   韩锋苦笑下说:“王处长,不是我不同意,而是我没有那么多人,邀清查这么大块地方,我是在没这么多人手,从徐州撤离时,我就已经损失了部分人手,还没来得及补充。”   “我也一样。”杜见时说:“徐州撤退安排潜伏,到这里来又重新安排,人手实在紧张,还要监控GCD,我也没多余的人手。”   “这我不管。”王小山淡淡的说:“这是个受过严格训练、有经验的间谍,要监控她必须要有受过专门训练的人。”   “王处长,”韩锋思索着作了个手势:“既然她是个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那么在她身边突然出现大量陌生人,肯定会引起她的警觉?我倒认为,不如就让司令部的人盯她。”   王小山微微皱眉,韩锋的判断不是没有道理,可是他的建议却让他有些不舒服,韩锋的意思是让已经被发现的设在司令部内的军统和中统人员来监视叶絮菲。本来这是他捏住他们的一个把柄,如果将这些人转正,这个把柄也就消失了。   韩锋微微起身,探头到王小山身前:“王处长,真不是我不配合,戴局长有指示全力配合你,但我确实没这么多人手,小山兄,我还是认为如果过多的陌生人出现在她身边,会惊动她的。”   王小山知道自己必须作出让步了,否则即便强压他们派出人来,那边的搜查也会受到损失,他轻轻点头:“好吧,就这样,你们立刻带人去查,不要放过每一丝线索,你们都是老手了,应该懂得如何搜查。”   “明白。”韩锋和杜见时站起来,向外走了两步,韩锋突然转身对王小山说:“我想查看一下那几具尸体。”   王小山点点头表示同意:“他们现在应该在四十七军军部,应该还没埋,我给你开个介绍信,你带人去吧。”   杜见时没有说什么,淡淡的看了眼韩锋,转身就走。王小山轻轻摇头,这中统是越来越差了,连这些基本的判断都没有了。   等他们走后,王小山轻轻敲敲桌面,过了好一会才说:“去把花处长和林月影叫来,另外把后勤处的装备科乔卓成叫来,别说是我叫他们,我在我的办公室等他们。”   没多久,三人先后到了他的办公室,王小山把叶絮菲疑点谈了下,然后说:“现在唯一的疑点是,叶絮菲事前不知道庄司令会去四十七军军部,花春,记者归你们新闻处管,你能否确保这点?”   “能,在前一天,只有我们新闻处的人知道,消息没有外泄,”花春心里暗暗吃惊,响起叶絮菲那摇曳的身姿,忍不住暗叫惋惜:“第二天一早,我们才通知记者,记者是随我一起出发的。”   庄继华去四十七军,事前通知了新闻处、作战处、动委会几个部门,王小山略想想后说:“既然这样,这就说明,我们内部那个间谍还没找到,他一定与叶絮菲有某种联系,叶絮菲是从他那里得到这个情报的。”   “要不要把她抓起来问一下。”花春问道。   “没用,很难从这样的间谍口中掏出东西来,”王小山摇头说:“只要她不跑,就不动她。花春,你和林月影负责监视她,乔卓成,你负责清查她与我们内部那些人有关系。”   林月影张张嘴,欲言又止,王小山有些奇怪便问道:“怎么啦?你有什么建议吗?”   “王处长,我现在是在秘书科,行动有些不方便。”林月影犹豫的说道。   这倒是个新情况,王小山没料到几天时间,林月影居然到了秘书科,花春补充道:“是宫秘书直接抽调的。”   王小山明白了,这肯定是庄继华的安排,否则调几个秘书用不着宫绣画亲自出面,她只需要把关就行了。   “花春,你暂时布置下,我另外调人给你,乔卓成,你还是负责调查她在司令部内接触的人,司令部外的不用你管。”王小山很干脆的放弃了林月影。   布置完毕后,林月影磨磨蹭蹭的走在最后,等他们俩人出去后,林月影却返身坐到王小山面前。   “王处长,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讲,是宫秘书让我办的。”林月影犹豫着说。   王小山心中微微叹口气,这林月影还是没经验,宫绣画让办的肯定是庄继华授意的,他想了想问:“她有没有说可以让我知道?”   林月影很是惊讶的看着王小山,忽然间,她明白了,宫绣画在司令部内超然地位的原因所在,怪不得连参谋长徐祖贻对她都客客气气的,韩锋也不得不顾及再三。   “她说了如果你问起来,可以说。”林月影答道:“宫秘书让我监视一个人,就是新进与我一同调到秘书科的纪妃香。”   王小山沉凝片刻,知道庄继华肯定发现了什么,心说你们这些人,要躲在司令部某个角落倒也罢了,非要往司令身边凑,司令什么人,连我都是他培养出来的,微微叹口气:“她那天有没有异常?”   “那天,我一直压着她,让处理司令在刘湘祭奠会上的讲话,我记得一直拖到傍晚才完稿。”林月影仔细回忆后断然说道。   “嗯,明白了,那你就继续盯着她,其他事情不用管。”王小山点点头。   林月影没再说什么,起身你去,她走后不久,乔卓成又敲门进来,王小山心说看来这司令部内的情况还真不少。   “王处长,有个情况,我刚才没说。”乔卓成说:“后勤部的徐副处长与叶絮菲交往密切,我在徐州时碰到过几次。”   王小山心中一惊连忙问:“什么时候的事?你确定吗?”   “不知道。”乔卓成说:“每次我都避开了,我私下里打听过,就叫叶絮菲,俩人现在好像是恋人关系。”   徐昌明是副参谋长兼后勤处处长王庚的重要助手,王庚虽然是副参谋长只负责后勤,但依然可以接触大量作战计划,顺带徐昌明也完全可能知道这些作战计划,即便不能,也完全可以通过物资集结状况推断我军作战计划。   王小山感到汩汩汗珠从背心往外冒,这个情况太可怕了,如果徐昌明被拖下水,后果十分严重。他稳定下情绪后对乔卓成说:“你回去,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去向庄司令汇报。”   王小山急急忙忙跑到庄继华那求见,庄继华正在召开会议,他等了一个小时会议才结束。庄继华出门就看到王小山,知道他肯定有重要事情。立刻把他带到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吩咐伍子牛守在门口,别让任何人进来打扰他们。   听了王小山的报告,庄继华冷静的想了想,然后轻轻摇头:“王庚不可能是间谍,徐昌明嘛,至少目前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是间谍,王庚那,我去提醒他,徐昌明继续监视,不过我认为他是间谍的可能性不大,如果他是间谍,虞城反击就不会这样顺利,他最大的可能是间谍的目标。”   说完之后,他的语气转为严厉:“我们内部的事情慢一点没什么,是鬼,迟早会被挖出来。不过上海南京的行动一定要在近期执行,话,我已经放出去了,别让人说我们只会说大话。”   “是,我明白。”王小山挺胸答道。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四节以牙还牙(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四节以牙还牙(二)   春雨浇湿了黄埔两岸。各种式样的洋伞在大街上形成一道道亮丽的风景,公路两侧巨大的荧红灯在蒙蒙细雨中闪烁,欢快的音乐随风散播,大街上行人匆匆,偶尔一辆轿车带着四溅的水珠快速驶过。   夜色愈发浓厚,街上的人迹更加稀少,静安寺路上高级舞厅依旧喧闹,十几辆黄包车在百乐门一侧静静等待舞会散场。   从街道尽头拐出两辆黑色轿车,轿车在百乐门前稳稳停住,六个黑色西装的大汉从后面的车上下来,迅速将前面轿车团团围住,四下张望,然后才拉开轿车的门,从里面下来两个中年人。   俩人没做过多谦让便向大门走去,就在这时,“啪,啪。”两声清脆的枪声划破夜空,走在前面的人身形一呆,后背上爆出两朵血花,随即俯身扑向地面。   后面的中年人迅速被保镖扑到,另外的五个保镖立刻拔枪。向街对面望去,对面的大楼上又闪出两个亮点,两声清脆的枪声后,两个保镖应声栽倒。   “啪啪,啪啪。”四把手枪同时射向对面大楼,子弹撞击在墙上,发出噗噗响声,一侧的黄包车夫中,站出两个人,两支冲锋枪喷出连串死亡火焰,三个保镖应声倒下,剩下的保镖护着中年人向门内逃去,他刚站起来,立刻被对面射来的子弹击倒,从门内出来个穿着风衣的人,冲着中年人连发两枪。   枪声停息,街上迅速过来两部轿车,黄包车夫和风衣随即上车,轿车立刻启动,很快消失在茫茫春雨中。   几乎就在同时,虹口区的海军俱乐部,晴气庆胤与上海特高课课长以及两名海军情报官说笑着登上轿车,在两辆摩托车的护送下向重光堂驶去。   最近军统和李士群丁默邨的特工总部斗得很厉害,双方都施展血腥手段,暗杀、强攻层出不穷,租界内十分混乱,政府各级要人包括他们这些日本人纷纷加强安全。   轿车没走多远。就停下了,一辆轿车停在公路上,车灯划破黑夜的空寂,两个日本浪人在车灯前殴打一个黄包车夫,黄包车歪倒在一旁。一个年轻人站在车旁,用鸟语大叫着,两个浪人更加凶狠了。   晴气微微皱眉,这种事情在目前的上海十分普遍,日本人自认为征服者,稍不留意就对中国人拳打脚踢,十分嚣张,车内的几个军官也似乎见怪不怪了,满不在乎的坐在那,根本没有要干涉的意思。   几个中国人畏缩在远处,不敢上前说半个字。晴气看看四周,感到有些不对,这里太安静,他真想催促司机快走,一辆轿车从旁边的巷子驶出,突然加大油门,直冲冲的撞向晴气轿车。   “小心!”后面摩托上的士兵大叫一声。他尚未来得及拔枪,畏缩在远处的中国人突然开火,轿车旁边的那个年轻人转身,手里出现两支驳壳枪,正在殴打的浪人和被打的黄包车夫也转过身,手上的武器同时开火。   刹那间,大街上枪声大作,晴气的轿车被狠狠的撞到一旁,车门处立刻凹下一大块,车内的人还来不及掏枪,从轿车上跳下两个人,两支冲锋枪冲着轿车猛烈开火,随后向轿车内丢进一颗手榴弹,爆炸声响彻整条大街,残骸四处飞溅。   两个目睹此景的日本人吓得丢掉手中雨伞,调头就跑,袭击者没有管他们,为首的年轻人扔下一张纸条,跳上两部轿车,从容离去。   五分钟后,大批日军宪兵赶到,整个区域立刻被封锁,但袭击者如同这绵绵细雨样,化作水珠汇入黄浦江中,现场只留下那张纸条:“我们言出必践!”   梦飞咖啡厅内,音乐依旧轻扬,在办公室隔壁的包房内,气氛却十分轻松。   “干得漂亮,真是太漂亮了。”大泽真五郎笑呵呵的对罗文定举起酒杯。红色液体就像流淌的鲜血:“没想到,真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大胆,敢在海军俱乐部外袭击晴气,换我是不敢作这种计划的。”   “他们都是老手。”罗文定微笑着说,不过他更担心的是大泽:“对你有没有影响?近期最好停止见面。”   晴气的行踪是大泽提供的,他被刺杀后,日本谍报机构必定会在内部展开调查,大泽的处境将会变得艰难。   “影响不大。”大泽自信的说:“这次最好的是将上海特高课课长野天一起干掉了,所以排查的范围很大,因为他们不知道是针对谁的,野天与军统的关系十分紧张,军统早就扬言要干掉他,所以….。”   大泽双手一摊,脸上露出滑稽的笑容,罗文定想想后,也露出一丝笑容。特战队到上海来执行任务,没有与军统打交道,而是由他直接提供支持,虽然这违反了他们这条线不参加任何行动的指令,但罗文定自信是控制在最小范围之内。   “这是平沼骐一郎上台后,军部与海军方面的情报。”大泽递给罗文定两张纸条:“日本国内争论很激烈,先生在虞城这一仗打得太漂亮了。完全把军部那帮家伙打蒙了,他们现在是骑虎难下,先生说得太对了,只要中国坚持下去,必定能打败日本人。”   “近卫发表了个声明,就下台了,平沼打算怎么办?还是按照他的声明办?”罗文定问。   近卫文麿在下台前发表了一个声明,在这个声明中,近卫虽然保持了强硬,表示不放弃膺惩中国,要求中国承认满洲国。但却又透露出希望与中国国内的有识之士合作,共建新东亚秩序。   这个声明被西方记者大肆嘲笑,西方评论在此种情况下提出和谈,无疑是个信号,日本快撑不住了。   《大美晚报》的外籍记者欧根分析了最近两年日本的财政收入,以及他们在军费上的投入,认为日本财政已经不堪重负,最近半年国际油价、橡胶价格、铁矿石价格猛涨,比较三七年价格上涨了80%,这对日本又是一个沉重打击,日本外汇储备在急剧减少,美国宣布外贸结算必须以黄金或美元结算后,日本的经济雪上加霜,仅有的一点外汇迅速缩水。   相反中国方面由于很少进口,主要矿产品都能在国内找到,国际上已经对中国实行武器禁运,因此中国的经济压力反不如日本来得大,而且由于实行通货膨胀政策,信贷资金充裕,迁到西南的工厂均获得大发展,经济在战争的刺激下获得较快发展。   “如果战争再打上几年,日本人就要把他们的包裆布摘下来卖给美国了,不,恐怕连包裆布都没有了。”欧根嘲笑道。   “近卫留下一个烂摊子,平沼也没什么好办法,”大泽努力压抑心中的兴奋:“最近内阁通过了《扩充生产力纲要》,要扩大生产,可财政收入的大部分要用于军事行动,可用于经济的实在太少。”   “此外,陆军和海军还有外交部就三国同盟展开争论,陆军强烈要求建立三国同盟,海军和外交部坚决反对,我看这个内阁长不了。”   这些情报应该算是战略情报,与中国战场有关,但关系比较远,罗文定更关心中国派遣军的情况。   “南京方面有哪些动向?”   “暂时没有,不过按照日军惯例。战败了就有批军官受到处罚,不过这次有些奇怪,无论华北方面军还是中国派遣军,都没有人受到处罚。”大泽皱眉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国内政局动荡影响了军事。”   “应该不是,日本军部是个相对独立的部门,权力很大,他能影响内阁,内阁却很难影响他。”罗文定摇头说,这的确是个奇怪的迹象,不过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你注意到没有,前段时间近卫下台前通过了一个扩大兵役法案,将兵役年限扩大到十六岁到四十岁,我估计他们这是要增兵了。”大泽眉头深皱,一脸的不解。   “怎么啦?有什么发现吗?”罗文定立刻发现他的异常。   “没什么,就是有些奇怪。”大泽摇头说:“那几年在日本朝鲜之间跑,自信对日本的了解比较多,总认为日本是个很发达的国家,日军十分强大,可没想到这才短短两年,疲像尽显,就像要撑不下去的样子,真是难以置信。”   “这不算什么,要再过几年,你就能看到日本人上山挖野菜了。”罗文定的口气是调侃,但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日本国内困难,势必加强对中国的掠夺,沦陷区的百姓将更苦。   “他们下一个目标是那里?是不是直接回去了?”这次行动之后,大泽对参加直接行动更有兴趣了。   “不知道。”罗文定转向窗外,蒙蒙细雨更加密了,他没说郭药师在话里透露出,下一个目标在南京,他对这个目标也很感兴趣,不知道是不是畑俊六。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四节以牙还牙(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四节以牙还牙(三)   大泽心满意足的回到重光堂。两天后土肥原从华北紧急来到上海,说来够可怜的,到上海三条路,坐火车经津浦路到南京,坐飞机直接从北平到上海,坐军舰从天津到青岛再到上海。   这三条线路以飞机最快,但空军认为在黄淮天空,中国空军依旧占据优势,空中不能保证安全;津浦线更加危险,而且济南到蚌埠段遭受战火摧毁,火车暂时不通,无奈之下只好乘坐军舰,一路辗转赶到上海。   土肥原的到来让上海梅机关所有军官战战兢兢,这段时间上海的混乱很难令人满意,租界内的抗日活动日益高涨,军统和特工总部之间的斗争越来越激烈,暗杀风潮甚至波及到日本军官。   “诸君辛苦了。”没想到土肥原没有声色俱厉的训斥大家,反倒是和颜悦色的,可他的这副表情没让在场的军官们感到丝毫宽慰,反而更加紧张,他们有些无措的看着土肥原和他身边那个平和的年轻人。   “对不起。将军。”暂时负责整个机关工作的情报课长田长宽次深深低下头颅,十分惭愧的说:“我们忽略了租界内的安全警卫工作,不过,晴气机关长的血不会白流,我们已经下令进行报复。”   土肥原没有丝毫表示只是淡淡一笑:“我过来只是看看,影佐将军过两天要来,他会处理上海机关的问题。田长君,找个地方,喝点清酒,轻松一下,不要绷得这样紧。”   田长宽次摆摆手,让军官们散去,他陪着土肥原到为他准备的临时住所,临时住所就在重光堂后院,这所院子在战争中受到较大损坏,是最近才重建完工。   房间不是按照普通的日本方式布置,而是按照中国方式布置的,外间是客厅,旁边是卧室和书房。客厅里摆着一套漂亮的红木家具,土肥原丝毫没把自己当客人,招呼田长坐下,这才给他介绍自己带来的年轻人:“这是河久君。”   “河久小五郎,请多关照。”河久微微欠身,神情谦逊之极。   “请多指教。”田长丝毫不敢怠慢,能跟在土肥原身边的人绝不会是等闲之辈。   河久没有过多的表示,简短一句之后,又安静的坐在那。一句不发。土肥原从酒厨里取出一瓶清酒,看看商标:“田长君,居然是笠置庄的清酒,真是难得,你们是怎么搞到的?”   见土肥原高兴,田长心中也是一喜,连忙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这种酒十分难得,还是池代君从日本带来的,他们海军经常回国,与笠置庄的社长关系比较好,社长体恤皇军的辛苦,捐助了几箱。”   笠置庄的清酒有几百年历史了,在日本也算是名酒,价格比较昂贵,普通人难以接受,田长也是通过关系搞到一些,自己都没舍得尝一瓶。   “不错,花了不少心思吧。”土肥原淡淡的说,田长连声道:“那里,那里。”   土肥原没等他说完,语气一转:“难怪上海如此混乱。你们将心思都花在这上面,上海如何不乱。”   田长一愣,他完全没想到土肥原会在这个时候爆发,他有些手足无措,他的样子让土肥原越发生气:“皇军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大东亚新秩序才刚刚搭上一片瓦,你们就开始追求享受,开始花天酒地,玩女招待,腐化堕落,这简直是耻辱,是皇军的耻辱。”   土肥原声色俱厉:“皇军目前困难很大,国内经济困难,民众的生活在下降,各种物资紧缺,欧美开始在经济上绞杀我们,帝国现在非常困难。”   说到这里他叹口气:“当然我们预先估计错误,对支那的反抗决心估计不足,现在帝国泥足深陷,必须寻找途径结束支那事变,正因为如此,帝国情报机构就必须承担起更大的责任,绝不容许有丝毫懈怠,田长,你太让我失望了。”   面对土肥原的指责,田长冷汗淋淋,他祈求的看着土肥原,土肥原面无表情,一字一句的对他进行宣判:“田长君。我知道你对帝国的贡献,但是,我不能容忍你的玩忽职守,你在情报工作中一再失误,你没有发现对晴气大佐的暗杀行动,没有能力制止租界内的反日行动,对军统在租界内的行动熟视无睹,导致我们大批朋友遇害,作为情报课长,你要负主要责任。”   田长面露死灰,他已经知道结果会是什么了,土肥原厚厚的嘴唇冷冷:“田长君,为天皇陛下尽忠吧。”   “阁下,我们一直在尽力围剿军统,围剿租界内的反日活动。”田长心有不甘,大声为自己分辨:“我们成立了以支那人为主的特工总部,租界是国际区,我们日本人行动不方便,只能由他们出面,而特工总部刚成立不久,还无法与军统对抗。”   “这不是理由,据我所知,李士群要求每月提供给他五十万元。晴气君同意了,可你呢,却处处阻挠,导致他们每月只能拿到二十万,这怎么解释。”土肥原冷冷的问道。   田长面如死灰,他没想到土肥原虽然在华北,对这里的事情却了如指掌,的确,晴气是批准向李士群每月提供五十万,但他不喜欢这个人,认为这个人两面三刀。不值得信任,因此更相信丁默邨,而丁默邨也对李士群把握特工总部感到不满,于是俩人联手对李士群施压,首先卡的就是经费,不过,说他只给了二十万却是冤枉了他,丁默邨那里还给了十万。   “李士群并不能承担重任,他只会浪费我们的经费,为他自己牟利,他任用的那个吴四宝就是个地痞流氓。”田长继续分辨,吴四宝是青洪帮中人,这个人完全是是个混混,李士群用他担任警卫队队长和执行队队长。   吴四宝担任队长的时间并不长,但却数次绑架上海富商,走私鸦片的卡车甚至被日本军队查获,行事上简直可以说得上是胆大包天,无所顾忌。   但土肥原显然更了解中国,他知道在上海这些混混地头蛇恐怕比政府特工更有用,他对田长更加失望,在上海这么长时间,居然对上海一无所知,他对这个人已经无话可说了。   “田长君,像个武士那样为天皇尽忠吧。”土肥原拍拍他的肩头,就像劝说老朋友出门去散散心那样轻松。   田长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他缓缓转身,步履沉重的向门外走去,到了门边,忽然转身从土肥原和河久一躬,土肥原和河久也回礼,房间里的气氛沉重无比,空气就像停滞了一样。   等房门关上,土肥原才轻轻叹口气,河久也叹口气,他知道土肥原在难过什么,他对中国完全判断错了,他在中国二十多年。策划了无数阴谋,除了皇姑屯事件,其他的阴谋大都被中国人发现,但最终却获得成功,毫无疑问这是日本政府在后撑腰,中国政府步步退让的结果。   可全面战争爆发后,他才发现,他完全看错了,如果说,南京徐州是轻敌的话,那么虞城一战就表明了中国军队的顽强战斗力。中国民众的民族意识空前高涨,相反日本的困难却在日益增大,现在他们不得不主动寻求和平,寻求体面的和平。   “我知道,李士群用了些地痞流氓,但这些垃圾有时比正规的特工人员更管用,他们熟悉上海,熟悉上海的每一条街道,每一条小巷,熟悉这里的人,这里的事,用他们调查,事半功倍,将来你要充分明白这点,利用好他们,上海的事情就解决了大部分,不过你要警惕的是,戴笠与杜月笙黄金荣张啸林的关系很好,他们很可能利用这点,脚踏两只船。”   “明白,先生。”河久平静的点点头。显然他与土肥原的关系不一般,没有像常人那样称呼他为将军   “影佐将军明天会到上海,他将亲自担任梅机关的机关长,将来梅机关的一个重要使命就是策反,利用支那人为我们服务,单靠帝国是无法征服支那的。”土肥原语气沉重:“这点至关重要。”   “我看汪精卫就不错。”河久点头:“他对帝国很友好,更重要的是他对蒋介石不满,是他最重要的政敌,我们完全可以利用他们的矛盾,将他拉过来。”   “看来我没看错你,”土肥原对河久的敏锐很满意:“汪精卫也是我和影佐的共同选择。”   土肥原原来的选择是吴佩孚,但吴佩孚提出一个要求,即日本军队退出包括东三省在内的全部中国领土,这是他们无论如何不敢接受的,不管他们怎么劝说,吴佩孚决不放弃这一条,最后上门的齐燮元、江朝宗等人被他大骂而出,吴佩孚计划无疾而终。   “根据我们的情报,汪精卫对蒋介石的不满更加深了,我们与高宗武在香港的谈判进行得很顺利,影佐君这次到上海就是亲自来主导香港谈判的。”土肥原起身倒了两杯清酒,递给河久椅背,河久欠身表示感谢。   土肥原没有管其他,自顾自的说下去,说实话从吴佩孚身上,他又一次感受到中国人的决心。按照他对中国军阀的一贯认识,这些人为了权力可以付出一切,可这次却不灵了,不但吴佩孚,连曹锟这种粗鄙之人也坚决拒绝与日本人合作,这让他极为震惊。   “梅机关将来的工作重心不是直接与支那人对抗,而是寻找支那人中的合作者,像这次刺杀支那将军的事情决不要插手,派遣军司令部要做就让他们去做,”土肥原对晴气为暗杀提供支持感到非常生气:“这是怯懦的表现,应该在战场上击败他,否则只能让他的声威更盛,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明白,先生,”河久再次点头:“不过,我对晴气君的被杀感到有些迷惑,他们的调查十分含糊,很多地方解释不通,他们在那里遇刺究竟是偶然还是事先策划好的,如果是策划好的,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使我们这边泄露的,还是特高课泄露的,是怎么泄露的?袭击者是那里来的?是军统还是中统,或者是忠义救国军;这些都没说清楚,调查过于粗糙。”   “嗯,是的,”土肥原也点点头:“特种最要紧的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我怀疑内部有问题,无论情报是特高课泄露的,还是这里泄露的,都说明这点,你接受情报课后,慢慢去查吧,俄罗斯有句谚语,狼走过雪地,总会留下痕迹。”   河久淡淡一笑,举起杯子轻轻闻了下其中的香味,然后抿了一小口,含在口中没有立刻咽下,让酒的香味长久留在齿间。   几下敲门声传来,土肥原微微皱眉:“进来。”   一个军官进门行礼:“将军,南京传来消息,派遣军情报科遭到袭击,派遣军副参谋长真田少将遇刺,畑俊六将军在他的办公桌上发现支那将军交给他的一封信,声称这是他的报复行动。”   “你说什么?”土肥原惊讶得有些失态,他忍不住站起来:“在畑俊大将的办公桌上?”   “是的,”军官郑重的答道:“南京传来的情况是这样说的,据说这封信的内容是战犯名单,畑俊大将十分震怒,要求我们和南京特高课限期破案。”   梅机关在南京同样设有情报机关,这个情报机关与派遣军的情报科分属不通部门,双方属于合作关系。畑俊六很少干预情报部门的工作,这次看来是真的怒了。   土肥原也同样震惊,中国人居然把信放到畑俊六的办公桌上了,这要是不是一封信而是几颗炸弹,后果是什么,土肥原心中一阵抽搐。   回头看去,河久也目瞪口呆,当庄继华说他要报复时,日军上下没人把他当作一回事,可当他的报复终于降临时,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能放炸弹,但我不,我只放一封信。这是什么,是气度,是无所畏惧;是不屑,是信心;是传递出的强烈信号,我不屑于用这种方式与你们打交道,胜利最后属于我们,这些战犯将受到我们的审判。   “报告。”又一个军官跑过来,手里拿着张报纸。   土肥原定定神,连忙问:“又是什么事?”   “上海今天的报纸报道了,支那将军今天把战犯名单送到畑俊大将的办公桌上了。”军官说着,把手上的报纸送到土肥原面前。   送来的是大美晚报,巨大的黑色标题扑面而来:“庄继华将军给畑俊六送去战犯名单”,文章详细说明了,庄继华派人在昨夜潜入中国派遣军司令部,在畑俊六办公桌上留下战犯名单的事情,后面就是评论和大幅照片。   照片上一封封面是中国文字的信摆在办公桌上,远景的日本国旗和军旗是那样的无助,相反长方形的信封是如此醒目,如此骄傲,如此熠熠生辉。   整个上海轰动了,不但西方记者,而且上海的中国记者都在寻找答案,他们是怎么办到的,备受特工总部压迫的上海新闻界齐声警告七十六号,别以为躲在七十六号就安全了,畑俊六的办公室戒备更加严密,不照样被中国人进去了,七十六号特工的气焰顿时削弱。   南京北平武汉的新闻界也同样震惊了,因为这太匪夷可思了,短暂的沉默后,又一起猛烈爆发,铺天盖地的报道分析,。一时间淹没了北平的报纸,大小汉奸吓得噤若寒蝉,日本占领军紧急命令不准报道,违者严惩。   “庄将军,庄将军,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能谈谈吗?”   “庄将军,庄将军,为什么不送一颗炸弹!”   “庄将军,….。”   商丘的记者们追逐着庄继华,拼命想从庄继华口中掏出一点东西,庄继华拉开车门扭头得意洋洋的说:“天机不可泄漏,你们还是去采访他吧,他是进畑俊六办公室的勇士。哈哈!哈哈!”   远处郭药师正口沫飞溅的吹着他们是怎样进入日军司令部,怎样在畑俊六办公室内照相。在接受采访前,庄继华就有严令,上海行动一个字都不准露,否则按泄露军机论罪。   看着庄继华的样子,宫绣画忍不住揶揄道:“瞧你这得意劲,图这个虚名,差点就要了郭药师一条命。”   郭药师和两名队员在司令部内两度遇险,两次都被化解,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信放到畑俊六的办公桌上,随后在办公室内又发现一架照相机,三个人就胆大包天的在里面照起像来,过足瘾后,三个人才溜出司令部。   “这你就不懂了,”庄继华分辨道:“这叫精神震慑,吓死他们。中国古代就有这样的战例,不信,你可以问伍子牛。”   “伍子牛?”宫绣画现在已经很了解庄继华,知道他又在胡说:“恐怕是你编的吧。你说说是那本书,我查查去。”   “编的?怎么编,你编一个给我看看。”庄继华振振有词:“太公韬略,孙子兵法详解,你去查吧。”   “对,对,司令,”伍子牛回过身来热切的说:“下次再有这种露脸的事,就让我去吧,郭药师那几下子还不如我呢。对了,老鲁也让我转告,下次这种事让他去,保证办好。”   “你们俩,就你们那日语,先把舌头练歪了再说吧。”对伍子牛的毛遂自荐,宫绣画显然不屑一顾。不过鲁瑞山和伍子牛的日语的确不怎样,用宋云飞的话来说,说日语首先要吧舌头练歪了才行。   “你还别说,我那天瞧了下镜子,舌头已经有点歪了。”伍子牛湉着脸说道。   “别闹了,这事可一不可再,那有这么容易的。”庄继华叹口气说:“你恐怕就没希望了,老实给我当副官,除非你能打得过云飞,要不要我替你约他。”   “切,别用他来吓唬我,找个时间,再和他较量下。”伍子牛虚张声势的比划两下,身子却赶紧扭回去了。鲁瑞山刚来时,他也闹过要去特种部队,可宋云飞找到他,说打得过他就收他,俩人比了下,伍子牛败得惨不忍睹,只好老老实实的回去给庄继华当副官。   看他的样子,庄继华和宫绣画忍不住又乐了,庄继华是在取笑伍子牛,宫绣画却是在笑庄继华,这个庄继华都三十多了,依旧童心未泯,连战争这样的事情在他看来都是件好玩的事,居然派人给敌方将领下战书,真当还是古代的堂皇之战呀。   过了好一会,宫绣画才说:“你说,他们会说什么呢?能接受我们的条件吗?”   “谈判嘛,就是大家谈,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就等等再谈。”庄继华知道宫绣画问的是什么。这次出门是去新四军办事处,两军连续发生冲突,在苏皖交界处李仙洲和彭雪枫交手,彭雪枫兵力不足,被迫退回皖中。在苏北,于学忠和八路南下支队交手,将八路军赶回了山东。宣侠父向庄继华提出抗议,今天他就是去谈判的。   按照徐祖贻的意思,应该让宣侠父他们到战区司令部来,而且庄继华用不着现在就出面,不过庄继华认为自己出面至少代表国民党方面的诚意,至于在那谈都一样,用不着太计较。   “你对新来的这个黄处长怎么看?这个人好像在那听说过。”庄继华皱眉思索着说,龚楚被提升为战区副参谋长,从冀察战区调来个作战处长,名叫黄伯韬.   这个黄伯韬原是冀察战区参谋长,但冀察战区是个小战区,总共几个杂牌部队在那,司令部还设在河南,河南省内就集中了三个战区司令部,庄继华认为完全没必要设立这样一个战区,向蒋介石提出撤销此战区,部队交给一战区,司令部人员分流到一五两个战区。   蒋介石在征求了李宗仁的意见后,开始着手撤销冀察战区,部队划给一战区,司令部人员开始逐步分流,黄伯韬就是分流来的。   “嗯,你以前知道他?”宫绣画有些奇怪,黄伯韬是齐鲁联军张宗昌的部下,后来随部队投降蒋介石,是陆军大学第三期毕业,与庄继华基本没有交集,庄继华怎么会知道他呢?   “不知道,只是有点印象,”庄继华摇头说:“好像挺能打,不比张灵甫差。”   提起张灵甫,宫绣画只好闭嘴,现在张灵甫和夏阳林号称四十九集团军的双虎。夏阳林被称为疯虎,张灵甫被称为饿虎,两个人都是那种咬上就不松口,咬得鲜血淋淋,不死不休才罢休的家伙。   当初庄继华破格提拔俩人,四十九集团军内还有不同意见,现在没人再提了,反倒佩服起庄继华有识人之明,从医院那旮旯窝也能扫出个将才来。   两节合并,求月票支持............   两节合并,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四节以牙还牙(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四节以牙还牙(四)   说实话,宫绣画始终没闹明白。庄继华为何敢如此大胆的提拔使用这些他甚至只是刚见过一面的将领,比如夏阳林、张灵甫,还是有孙立人、廖耀湘等,让人无话可说的说是,这些人在战场上都是一把好手,都是优秀的将领。   所以当庄继华说黄伯韬是个将才时,宫绣画只好闭嘴,这方面庄继华的记录又是非常出色,她自信没有庄继华那种眼光和胆量。   新四军联络处也没在商丘城内,而是在城西南的大王庄,距离商丘大约三里。庄继华抵达时宣侠父和黄民诚早已经等候在联络处内。   “文革,祝贺你,又得意了一把。”宣侠父见面有开始打趣,他知道庄继华不喜欢那种一本正经的恭贺,那样会让他感到生分。   “剑魂,别恭维他了,你看他那得意劲,尾巴都要翘上天了。”黄民诚却是一脸寒霜。   “明诚兄,你这是妒忌我吧,”庄继华对黄民诚的态度满不在乎:“老实说,这样的仗你们就打不出来。满中国就我能打。”   “你就吹吧。”宣侠父淡淡一笑,不过说实话,庄继华的确让他,让他们吃惊,虞城反击之前,中央到南方局都判断商丘,甚至郑州都很难守住,日军很可能会冲向项城、漯河。为此南方局都做好了应变准备,新华日报坚持长期抗战的社评都准备好了,可没想到庄继华在虞城上演了一场大逆转,让所有预言全部失效。   三人说说笑笑向里面走,周围不管是新四军还是庄继华的卫士,都对此熟视无睹,三人之间的关系早被他们熟知,每次见面都要互相挖苦取笑几句,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一进入会议室,坐到谈判桌前,宣侠父和黄民诚的态度就完全变了,俩人脸色严肃,而庄继华满不在乎的坐到他们对面,刚才还有的一点友好气氛荡然无存,剑拔弩张却悄然升起。   “庄司令,”宣侠父换了个称呼:“关于五十一军和九十二军对我苏北八路军和苏中新四军四支队的进攻,您的答复是什么?”   “我说剑魂,你们有点不仗义吧,”庄继华喝口水,慢慢收敛笑容:“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在事情调查清楚前,不向新闻界透露,为什么你们不遵守约定呢?”   冲突发生后,宣侠父向庄继华提出抗议,庄继华借口事情繁忙,江苏孤悬敌后,事件调查需要时间,要求暂时不要向新闻界透露,没想到没过几天,新华日报率先揭露此事,随即展开大规模舆论攻击,让庄继华很是生气。   “很遗憾,这事不是我们作的,”黄民诚敏锐的察觉庄继华反守为攻的意图,希望以此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他立刻冷冷的插话:“八路军和新四军都与八路军军部和新四军军部有联系,新华日报是根据军部报告写的。”   “这不是理由。”庄继华当即反驳:“你们也是武汉在领导,你们肯定把我们商议的结果汇报给了武汉,不要告诉我,你们没有向周主任报告我们达成的谅解。”   宣侠父和黄民诚互相交换个眼色。庄继华抓住这点让他们有些为难,但披露此事是中央决定,而且中央对他们擅自达成这样的协议提出严厉批评。   “庄司令,这是枝节问题,”贺绍欣插话道:“对于贵军挑起的武装冲突,我们希望….。”   “等等,等等,”庄继华打断他的话:“首先我不认为这是枝节问题;其次你凭什么说是我们挑起的冲突,相反我有理由认为是你们蓄意挑起冲突,不要以为吃亏了就是有理。如果按照这个道理,盱眙冲突就是你们挑起的,是这样吗?”   盱眙冲突后,国共双方都刻意压制,新闻媒体没有多少报道,事后也没做处理谁。   提起盱眙冲突,宣侠父和黄民诚有种说不出来的苦涩。正是盱眙冲突后,中央作出向江苏进军的决定,可没想到,庄继华借徐州撤退,向江苏大规模增兵,一下增加了三个军,加上江苏原有的八十五军、五十七军,李明扬的长江游击支队,敌方保安旅,国民党在江苏的部队空前膨胀,更主要的是,司令官更换为桂系的李品仙,不再是刘伯承熟悉的韩德勤,因此此刻向江苏进军无疑就是扎进了马蜂窝。   “庄司令。我党对你在抗日战场的表现是非常赞赏的,”贺绍欣十分冷静,他根本不相信宣侠父和黄民诚对庄继华的评价,认为他在军事上或许还行,但在其他方面被高估了,今天见庄继华胡搅蛮缠,他不仅异常愤怒,决定要好好教训下他:“但抗日是全民族的事,我党在敌后异常艰苦的情况下,坚持抗战,对正面战场的支持有目共睹。”   “等等,”庄继华抬手再度制止了他的长篇大论:“没有谁否认贵党的功劳,用不着急于表白,还是说重点吧,否则你来段演说,他来段演说,我的时间可很宝贵。”   贺绍欣闻言差点气炸了,黄民诚立刻插话道:“庄司令,这次事件非常严重,我党非常重视,认为这是对抗日统一战线的破坏,我们要求严惩肇事将领,并保证此后这类事件不再发生。”   “你们都把事情定性了。我们还谈什么?”庄继华收敛笑容淡淡的说,语气一下变得十分冷漠:“你们的意思是不是我就该按照贵党的意见处理?不,我的回答是绝对不会。既然新闻界已经曝光,我们就按正规程序走。”   “什么是正规程序?”宣侠父马上反问道。   “很简单,既然新闻界已经报道了,我们也要以证视听,以后我们的谈判要有新闻记者在场,事后要向新闻界发表公告,这就保证了谈判的公正。”庄继华毫不含糊,既然事情已经闹大,那么对不起。事情就按照大的方向走。   “这正是我们希望的。”宣侠父立刻应战,丝毫不担心。   “好,明天我们在战区司令部开始正式谈判,另外,鉴于目前的情况,我认为,我们在情报上的合作只有暂时终止。”庄继华起身说道。   宣侠父和黄民诚同时明白,庄继华这是要与他们准备正面交手,不破与他们破裂。老实说情报合作,他们得利更大,毕竟庄继华的情报来源更准确,更机密。而且一旦破裂,庄继华真要下狠手,新四军和八路军在河南安徽都占不住脚。   沉默良久,宣侠父才缓缓的说:“文革,我们不希望破裂,但我们不害怕破裂,团结抗战是我们全民族的希望,希望你三思而行。”   庄继华轻轻叹口气,面对宣侠父和黄民诚,郑重的说:“从黄埔到现在,我一直在煞费苦心的维护国共合作,我数次对你们让步,武器弹药,药品器材,我都在努力满足你们,但你们呢,一方面高叫统一战线,另一方面小动作不断,你们到江苏就真没其他目的吗?”   他猛地凑近宣侠父的耳边低声快速说:“毛先生的远见卓识超越常人,山东、江苏、江南,连成一遍,恐怕着眼点更多是落在战后吧。”   宣侠父顿时呆若木鸡,庄继华看了他们三人一眼,扔下句明天在司令部等你们,我会召集记者的。   黄民诚和贺绍欣不知道庄继华说的什么,等他走后。黄民诚首先开口问道,宣侠父长叹一声,把庄继华的话复述了一遍。   黄民诚和贺绍欣也都傻了,良久贺绍欣才软弱的说:“这是对我党的诬蔑。”   但在心里,三人都没有怀疑,中央一直在强调向敌后进军,向敌后进军,强调占据国民党放弃的空白地带,强调发展部队,强调生存,现在把这些串联起来,立刻就刻意明了中央的意图。中央的布局有两个作用,一方面打击现在的敌人;另一方面准备对付战后的敌人。   三个人也几乎同时想清楚了,庄继华不会以此来攻击他们,但既然发现了这个企图,那么江苏就去不了。   “向上级报告吧。”宣侠父站起来:“另外,明天的谈判是公开进行,我们必须设想下我们的谈判方略,同时向南方局报告。”   电报很快送达武汉南方局,长江局现在改为南方局,去年的六中四届全会上,中央决定撤销长江局设立南方局,由周EN来担任书记,王明调回延安担任统战部长,此举让庄继华设想的捧王明上台的策略遭到失败。   周恩来拿到电报后,他的想法与宣侠父三人如出一辙,不过三人是才明白,他是早就有所察觉,从三七年到现在两年多,中央在山西、河北、察哈尔等地的布局,以及坚持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的战略决定,就已经让他察觉MZD没有明言的战略。   思考片刻后,周EN来立刻把李克农和董必武、叶剑英找来商议。   “中央不会同意与GMD公开破裂,对国民党的方针是既斗争又联合,庄继华对我党一向比较友好,为何这次要采取这种激烈的行动呢?”叶J英感到有些不解。   “我估计与最近的处境有关。”周恩来站起来,双臂环抱,庄继华居然看破了MZD的布局,这让他有些惊讶,不,应该说是震惊,M的举措有深远意义,这一点在党内军内能意识到的都没两个,因为这是不能明说的。   “处境?”董必武有些纳闷的问道,庄继华是蒋介石最有能力的学生,在西安事变中立场鲜明,以西南的实力鼎立支持宋美龄,效力之大非同寻常,而抗战开始后,临危受命守南京,亲自指挥临沂反击,保卫徐州,虞城反击,功勋卓著,GMD能拿得出手的胜利都是他打出来的,国民政府声望上涨,与这些胜利有很大关系。   “对,是处境,”周EN来郑重的说:“他在豫东搞社会改革,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插手党部,伸进了陈立夫的地盘,四川省主席迟迟不能任命,蒋介石提出几个人选都被川军将领否决,孔祥熙要求实行统购统销,明显是冲四川开发公司去的。他的处境不是很妙,我估计他是想通过这个举动向蒋介石表明与我党的关系。”   “此外,他暗中资助我党一百万元的事情被陈立夫查到了,陈立夫把它捅到蒋介石那里去了,蒋介石虽然压下来不让查,但心里肯定不满。”李克农补充道,他心里充满惋惜,与庄继华的情报合作实在太有效了,他的情报高效准确,日军对山西对晋察冀的进攻都被准确预报,如果中断合作,刀锋又无法弥补这个缺憾,情报来源势必断绝,这实在令人惋惜。   “他为什么要提出让新闻记者到场呢?”董必武对庄继华的举动也是迷惑不解,特别是这条:“这个庄继华到底想作什么?”   “这可是个难题,”叶J英笑道:“从黄埔军校到现在很多人都猜过,可除非他告诉你,好像还没人,除了EN来,其他还没能猜出来过。”   周EN来心中丝毫没有成就感,庄继华的行事风格总是这样遮遮掩掩,他要记者到场肯定不是为了什么公正,更不会是为了向蒋介石证明什么,如果他是眷恋战区司令的位置,当年就不会出国了,也不会搞什么西南开发。   想起西南开发,更是让人感慨,能在那个时候看清全面战争到来,并断然决定进行西南开发,于万难中寻觅,从不可能入手处入手,开拓出现在四川的一片抗战基地,他自问自己也不能做得更好。   周EN来在屋内缓步慢行,是的,庄继华现在的处境很微妙,对他的不满来自各个方面。   首先是军方将领,包括蒋介石的嫡系将领陈诚、顾祝同等人。现在的五战区可非比寻常,薛岳部划归五战区后,五战区的兵力高达一百万,是各战区中兵力最雄厚的。   仅此一点,就让各战区司令官妒忌不已,最重要的是李宗仁,庄继华留在河南,侵犯了李宗仁的权益,本属于一战区的部队和防区被划去大半,龟缩在豫西和郑州一线。   而且一战区和五战区在河南的防区划分有些混乱,两个战区的下属部队驻防也有些混乱,比如一战区的高树勋部就驻防在兰封,与五战区的孙桐煊部混在一起,更重要的是,黄河河防被分作两段,开封以西是一战区,以东是五战区。   这种地域上的混乱埋下了深深的隐患,李宗仁已经数次向蒋介石报怨,而庄继华也感到不便,向蒋介石提出召开一个两战区的联席会议,重新划分战区地域,只是不知为何蒋介石迟迟没动。   其次是来自行政院,孔祥熙早想控制西南的金融和厂矿工厂,但这些都被庄继华控制在手中,孔祥熙代表的官僚资本根本插不进去,他提出的统购统销,就是要让庄继华分出一杯羹,当然如果能将四川开发工资彻底控制在手中,那是最好。   另一项危机也逼近庄继华,蒋介石打算任命贺国光出任四川省主席,当这个人选遭到川军将领的一致反对,王陵基声称要用大炮来欢迎贺国光上任;贺国光根本不敢去成都上任,蒋介石不得不另选人选,他又提出让张群出任省主席,可四川将领依旧不接受。杨永泰秘密去摸底,结果邓汉祥代表四川将领提出要么在四川将领中选一位,中央系人选他们只信任庄继华。   这个结果,很难让蒋介石不怀疑庄继华于四川将领的关系。更重要的是,蒋介石在确定这两个人选时,根本没征求庄继华的意见,这就是个信号,他在怀疑庄继华与川军将领的关系。   第三个危机来自陈立夫,周EN来清楚,无论陈立夫在西安事变中的表现让他丢了多少分,但蒋介石还是信任他的,特别是陈果夫在元老中的影响力,这是蒋介石不得不顾及的。庄继华在豫东大力整党,打破了战区司令不干预党部事物的惯例,如果一旦扩散,中央党部就有失去党权的可能。   第四个危险来自蒋介石,功高震主。中国自古以来就不缺乏这样的人,这样的人也很少有好下场。连续胜利让庄继华声望迅速升高,直逼蒋介石,而且庄继华对杂牌军的态度也让蒋介石有些担心,所以他有打压庄继华的可能。   几大危机迅速在在周EN来的脑中掠过,他无法断定庄继华是不是已经察觉,如果是,那么明天的谈判是不是他开始着手解决这些问题的开始。周恩来拿不定主意。   关于庄继华的情报不少,很多他视为私密的情报,借助刀锋,周EN来都拿到,可情报越多,越看不准庄继华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会怎么做?周EN来甚至有些怀疑,豫东整党是不是他有意暴露出来的,让蒋介石打压他一下,然后将另一些事一笔勾销。如果是这样,说明庄继华的政治智慧已经提高很大。   董必武三人依旧在讨论,李克农却无法提供更多的情报,周EN来淡淡的摇头:“猜不出来就不猜,回电告诉他们,站稳立场,随机应变。”说到这里他停顿下又补充道:“警告他们下,警惕对方利用活动范围做文章。另外把这里的情况向中央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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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倒忘记了,说得不错,紧跟领导是你们的传统。”庄继华若有若无的一笑,随口刺了他一句。   贺绍欣倒是一愣,不过庄继华却没给她机会了,转身向里面走,宣侠父和黄民诚跟在他身后,伍子牛和施少先在前面开道,两边记者不断叫着提问,却没人答复。   到会议室内,虽然知道庄继华不会相昨天那样一个人与他们谈判,但让宣侠父和黄民诚感到意外另外两个人居然是徐祖贻和龚楚。   “请坐吧,剑魂,你看你们来三个,我们这边也是三个,绝不以靠人多欺负你们。”庄继华又开了个玩笑。   “人多不代表真相,正义只需要一个站出来就行。你大可以把五战区司令部的人都叫来。”宣侠父淡淡的还击道,说完之后他就在主位上坐下,黄民诚和贺绍欣坐到他两侧。   庄继华拉开椅子坐在正中,徐祖贻和够管理处坐在他的两侧。   “好了。闲话少说,谈判开始吧。”   随着这句话出口,记者们陡然发现,先前的轻松气氛一扫而空,刚才还笑盈盈的庄继华和宣侠父此刻都面沉如水。   “首先我通报下,我们对贵方关于苏中新四军和我九十二军冲突以及苏北八路军游击支队与我五十一军冲突的调查结果。”龚楚首先站起来。   龚楚出现在现场,让黄民诚和贺绍欣心中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当年对面这个人在江西苏区时,比他们的地位都高,没成想仅仅几年时间,就跑到国民党那里去了,背叛了**。   “根据贵方的抗议,庄司令命令战区副司令官李品仙将军进行了调查,据查,九十二军奉命驻防淮安,防区包括泗洪、盱眙、金湖以及安徽泗县等地。今年三月十一日,九十二军下属二十一师一部发现,新四军游击支队进入他们防区,并在该地建立敌方政权,驱逐我方委任的敌方行政长官,二十一师派出人员交涉,要求他们退出我军防区,恢复我方行政权力,经过多次交涉无效,二十一师与敌方保安团派兵护送当地地方行政官员前去恢复行政权,双方就此发生冲突,新四军首先向二十一师护送部队开枪,随后双方展开交战,不久二十一师主力部队到达。击溃新四军。”   “苏北冲突是发生赣榆境内,我五十一军在赣榆境内伏击日军运输队,与前来救援的日伪军发生交战,我军击溃了日军,在追击过程中,与八路军游击支队发生交火,双方均误判对方为伪军部队,经过一个多小时交火,我方确认对方为八路军后,主动停止射击,并对对方的伤员进行了抢救,可是随后,我们发现,八路军同样在赣榆干预地方行政,驱逐我方行政机关人员,强行收粮收税,为此我五十一军军长于学忠派人与他们交涉,要求其退出江苏,至今没有得到他们的答复。”   龚楚介绍完后,宣侠父冷冷的问庄继华:“这就是你们的调查结果?这完全是颠倒黑白!无耻至极!”   庄继华微微皱眉:“宣主任,什么是颠倒黑白?难道你们说的才是事实真相?”   “好,我说说我们得到的事实。”黄民诚站起来,手里打开手里的文件夹:“为了津浦路抗战。我新四军组建了游击支队,在彭雪枫司令员率领下东进到津浦路沿线打击日军,在苏皖交界的泗县地区,我军收复了山塘,并在这里建立抗日根据地,随后九十二军二十一师却无礼要求我军放弃根据地,遭到我军拒绝,于是二十一师调集主力,以五倍于我军实力向我游击支队发起进攻,为了避免损坏抗日统一战线,我方主动放弃了根据地。”   “至于赣榆冲突。整个过程,更是无稽之谈,五十一军无礼要求我军放弃从日军占领下收复的三个镇十六个村庄,遭到我军拒绝后,以武力强行进攻。…..。”   “以上就是整个事件的真相,”黄民诚对记者们说道,然后他合上文件夹坐下。   “很显然我们双方调查的结果不尽相同,”庄继华淡淡的说:“但我要说,我们必须面对事实,事实是我们发生了冲突,导致这种冲突的原因很多,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我们两军之间没有互通消息,缺少统一调度安排。”   “调查结果不同?”宣侠父冷笑下站起来说:“这是一场蓄意进攻,是与国民党内的投降派相呼应的,而且是反共的继续。我党一向坚持抗战,反对妥协投降。近卫发表声明后,国民党内有股势力在与他呼应,他们在反对我党的立场上是一致的。”   “宣主任,你的意思是说我自己还要投降日本人了?”庄继华冷冷的反问道。   宣侠父顿了下也不客气:“庄将军,五战区部队的行为在客观上达成了他们的愿望。”   “这恐怕是你们的一方之言吧,”庄继华淡淡一笑:“剑魂,我以前就说过,你们不一定是对的,现在我还是要重复这话,你们不能以你们的标准来划分一切,这个世界是多样的,不只是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就以目前的抗战而论,各种主张都有,如果日本人答应退出包括东北在内的全部中国领土,赔偿我国的战争损失,我不介意与他们和平。”   黄民诚打个哈哈:“庄将军是不是太乐观了,日本人会答应这样的条件。”   “可是如果以这种条件与日本人谈判,如果他们接受,我们可以停战,如果不,那就继续打。但总体来说这也主张谈判。”庄继华淡淡的说:“也是属于你们指责的妥协投降中的一种。当然,我是不主张与日本人谈判的。但我不反对有这种主张的人,更不会以此作为罪名加诸在他们身上,其实这也是你们主张的民主的一部分,在现阶段,只要没有与日本人合作的,就不该定为汉奸,民主就是容许别人说话,当然这点对你们来说比较难以理解。”   “庄司令,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黄民诚冷冷的问。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习惯了,习惯一种声音,党内不容许有另一种声音出现,否则就是右派,妥协,投降。或者什么,AB团,亦或其他什么,然后就受到清洗。”庄继华的神色十分平静,心里却在不住冷笑跟我绕弯子,老子两世为人,这点算什么,咱们慢慢绕。   “你这是对我党的诬蔑,”宣侠父根本没想到庄继华居然会绕到什么民主上去:“庄将军,你这是在诬蔑我党。”   “算了吧,剑魂,是不是诬蔑你问问旁边两位,明诚兄和贺科长,他们可知道,当初在江西查田,反AB团和肃反吧,谁敢多说一句,谁就是反党,然后等待他们的十有八九是死亡。我没说错吧,明诚兄。”   宣侠父简直要气疯了,贺绍欣见场面快要失控,平静的插话道:“庄将军,我本人就是你所说的反党分子中的一员,我们都愿意接受党的审查,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是坚定的GCD员,与他们是不一样的。”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四节以牙还牙(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四节以牙还牙(六)   “这恐怕就是你们所说的党性吧。”庄继华沉默了下,他一直不能礼节这种想法,更不能接受那种束手就擒的做法:“巫山恐怕就是死在这上面。所以对外,你们要求民主,对内要求的是服从,是这样吗?”   “这是我党内部事宜,就不劳将军关心了。”宣侠父冷静的答道,他已经察觉庄继华的意图了,他想把水搅浑,把整个事情搅浑,最后谁也闹不清事情的真伪。   “我们今天要谈的是苏北和苏中的两次冲突。”黄民诚也接口道。   “可以,那就不要胡乱指责,冲突就是冲突,”庄继华也不以为意顺着他们的说道,说到这里他站起来,走到记者们面前:“各位记者,”然后转身对着宣侠父三人:“剑魂,明诚,还有贺科长,两年以前,卢沟桥事变后。国共之间匆忙达成协议,诸位可以去翻翻看,老实说这是个非常简陋的协议,以至于两军两党明和暗分,GCD的军队国民政府只有名义上的指挥权,对延安政府也只有名义上的领导权,正是这种状况导致了两党两军之间长期不和谐的事情发生,冲突,冲突,仅仅五战区在这两年就发生数次冲突,如果这种状况不改变,将来还会发生这样的冲突,特别是在敌后,为什么呢?”   庄继华看看周围:“很简单的原因,地盘,这是个很实际的问题,无关抗战,无关统一战线,无论是谁,无论是那支军队,只要是人,就要吃饭,军需粮草只有靠当地百姓提供,所以失去地盘,他们就无法在敌后生存下去,所以,在敌后的国军和GCD下属的八路军新四军将冲突不断。日本人会从这种冲突中获得好处,而我们将被这种冲突削弱,如果不在政治上作出改变,我担心这种冲突还会发生。”   “庄将军,我同意你的说法,但这不是我们政府这个层级可以谈判,可以解决的,应该是武汉方面解决的问题。”宣侠父算是彻底明白了庄继华的计划,甚至他的步骤,所以立刻终止这个话题:“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事情查清楚,在现有状况下避免冲突,维护来之不易的抗战局面。”   “说得好,”庄继华也没坚持,他返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说说我的看法,作为五战区司令官,我管辖山东、苏北、皖北、河南南部,这遍地域上的所有中国军队,率领他们与日本人作战,但无论新四军还是八路军,他们的状况我都不知道,他们在那里活动。有多少人,装备如何,我完全不知道。我按照我知道的情况制定作战计划,调配兵力,命令一旦下达,部队就必须执行,坚决执行,否则我会追究他们的责任。九十二军的驻防区域是我布置的,李仙洲将军必须保持这些防区,没有我的同意,他们决不能放弃。所以保持防区的完整性是他们的责任,在没有我的同意之前,李仙洲将军没有任何权力将防区让给别人。”   “很遗憾,庄将军,”宣侠父神色极为冷峻:“我们的根据地是从日本人手中收复的,根本不是李仙洲将军让的。”   “我得到的报告不是这样。”庄继华毫不客气:“新四军的游击支队是在日本人追击下进入我军防区的,并非是你们收复的。”   “无耻至极!”黄民诚一掌拍在桌上:“我们这里有地方士绅和当地百姓的证词。”   “荒唐,”徐祖贻也毫不含糊的插话,举起手中几张纸挥动下:“这样的证词我们也有,而且第一枪是你们打的。”   “你们这是在混淆是非,”宣侠父立刻点出了庄继华的目的,但他心中有种无力感,他们虽然一直在试图掌控局面,可庄继华总能成功扰乱视听,把话题扯到无法避免上,而且总能找到因素,来说明这是不可抗拒的。   ……..   谈判桌上双方针锋相对,下面的记者们奋笔疾书,生怕漏掉一个字。韦伯却没有记录多少。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场别开生面的谈判,心中委实感到佩服。   虽然从证据上来说,这是谁也说不清责任的冲突,但从实力对比来看,GCD肯定要弱小很多,按照惯例,实力弱小的一方不会主动挑起冲突,反之则有很大可能。所以韦伯倾向于相信GCD方面提出的证据。   不过韦伯却很佩服庄继华的谈判技巧,他已经成功的把冲突淡化了,至少是在这个层面上淡化了,他给旁听的记者们一个强烈的暗示,真正的原因在于两党之间缺少联系,缺少真正的统一指挥。   如果这是场法庭辩论,那么毫无疑问,庄继华取得了胜利,至少他已经成功把责任问题淡化了,更谈不上追究。而且更为以后的纷争挖了陷阱,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国民党可以照此推诿。   “我们不做那种打一下给颗糖吃的小孩,”黄民诚的语气依旧严厉:“我们希望维护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维护抗战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   “这不是小孩子游戏,”庄继华针锋相对毫不退让:“领导全民族一致抗日是政府一向提倡的,早在卢沟桥事变爆发之初。委员长的庐山谈话就提出了,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停止了对贵党的军事行动,放弃了对贵党贵军的许多要求,签署了那个含混不清,漏洞无数的协议。”   “漏洞无数的协议?”宣侠父立刻抓住庄继华的话柄追问道:“请问庄将军,何谓漏洞无数?我党放弃了我党的一向主张,不再计较国民党对我们持续十年的屠杀,究其原因不正是为了团结抗战吗?”   “这是你的观点,众所周知,贵党一直在进行以推翻国民政府为目的的军事行动和政治活动,并非只是我党单方面的行动。至于为何说是漏洞无数,今天的谈判不就是明证吗?如果说没有漏洞,那么作为战区司令官是不是应该了解本战区所有中国军队的情况,那么我问你,赣榆的八路军是什么时候进入江苏的?有多少人?武器装备如何?同样泗县的新四军游击支队有多少人?装备如何?最后,我记得在军事委员会规定的五战区作战序列中没有八路军,他们什么时候到的五战区?还要来多少?你能回答我吗?”   这一连串问题没有让宣侠父为难,他早有准备:“我记得委员长在庐山谈话中曾说过,战端一开,则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弱,皆有守土抗战之责,那里有日本人我们就到那里去打。”   “对委员长的谈话不能曲解,”庄继华淡淡一笑,对方的回答早在他意料之中:“任何战争皆有统筹规划,任何军队皆要服从命令,八路军和新四军也一样,他们不能想去那里就去那里吧,他们必须服从命令,按照军事委员会的命令,八路军是在二战区的作战序列,怎么跑到五战区来了?而且我这个五战区司令官还不知道?这怎么解释?”   谈判桌上出现短暂沉默,过了会,贺绍欣才说:“我们和贵党是合作抗日,八路军的活动不需要取得贵党的同意。”   等的就是你,庄继华双手一摊:“既然如此,那么贵党所说的合作抗战只是要求我党合作,贵党则不承担义务,我这样理解没有错吧?”   “当然是大错特错,”黄民诚立刻意识到贺绍欣回答中的不妥,马上补充道:“众所周知,我党坚决履行了两党合作抗日的义务,远的有平型关大捷,忻口战役,近的有两次津浦战役,我党在敌后的活动有力了支持了正面战场,这些情况连日寇控制的报纸都承认。”   “那么在贵党冀中根据地遭到围剿时。我们不是同样向山东日军发起反击吗?”徐祖贻皱眉道:“此外,在新四军创建之初,国民政府不是同样提供了大批武器装备,新华日报也不同样有报道吗?”   “对庄将军对我党提供的帮助,我们深为感谢。”黄民诚平静的答道。   庄继华却立刻打断他:“很抱歉,向你们提供武器弹药是委员长的命令,我个人无权擅自支配国家物资。”   黄民诚有点意外,他没想到庄继华居然当众矢口否认,当然他不可能当众再把那一百万和药品的事情抖露出来,那样的话将彻底触怒庄继华,而且落下的名声很难听。   按照昨天南方局的电报来看,庄继华此举是为了化解他的困境,不得已做给蒋介石看的,南方局的意见是对他还是要争取为主。   “不管怎么说,这事是庄将军促成的,”黄民诚说:“所以我们希望庄将军能正确处理此事,避免事态更加恶化。”   “我也希望将来不再发生这样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庄继华不动声色的说:“但前提条件是两党两军竭诚合作,我希望这种合作首先在五战区实现。”   “庄将军的愿望是好的,但我们首先要求贵党对待所有部队要一视同仁,”贺绍欣冷冷的说:“从去年开始,你们对八路军就削减了八路军的军费,武器弹药从来没有拔足过。”   “贺科长是生活在俄国吧,”庄继华冷冷的说道:“别说你们了,从去年开始,我的军饷还没拿足过,委员长的军饷也同样没有拿足过,难道委员长对自己也开始克扣了?四十九集团军是我一手创建的军队,他的武器弹药也很少拨足过?其中原因还要我说吗?徐州大捷,黄河南岸攻击,虞城反击,我们都是在弹药不足的情况下打的。”   “你们和我们是90%和20%的区别。”宣侠父尖锐的指出其中的差别:“是一样的吗?”   “不对,我查过,按照八路军当初出师的三个师,新四军四个支队,还有陕北留守部队,加起来总兵力不过六万多人,中央的军费是给足了的。”   “我八路军现在已经发展到数十万,但你们拨给的军费却还是按照六万人拨给的,这是为什么?”贺绍欣忍不住了,他心里有些责怪宣侠父和黄民诚,他们在庄继华的进攻中步步退缩,导致这场谈判陷入全面被动。   “八路军扩充到数十万?谁下令八路军扩充到数十万的?我没看到军事委员会下令扩充的命令,贺科长,总不能在要军费时就需要国民政府管理,在指挥上就不需要国民政府了吧?”庄继华嘲弄的说,他知道局势已经在自己手上了,只需再加把劲就可以击溃他们。   没等贺绍欣再开口,庄继华又接着说:“说到八路军擅自扩军,我不得不提请大家注意一件事,在抗战初期,八路军在平型关和忻口打得很不错,可最近两年为何没有出色战绩呢?冀中平原,一战而没,这与八路军快速扩充有密切关系。众所周知,一个农民要转变为士兵至少需要三个月训练,而军官更需要至少一年的训练,八路军从两年以前的三万多人,扩充到数十万,也就是扩充了十倍,刨去战斗伤亡,你们根本没有足够的军官,三十万军队,至少需要五万名各种类型的军官,这已经超过你们军队的总和。”   宣侠父感到他们的几大利器全部失灵,在武汉,陈诚他们不愿意承认军事委员会控制不了八路军和新四军,因为这比较丢脸,对蒋介石声望不利(宣传上,是全民族领袖),但庄继华却不要脸,公开承认军事委员会控制不住八路军与新四军,等于承认蒋介石还不是全体中国人的领袖。   “我党有我党的办法,这不劳你费心,”黄民诚冷冷的说道:“但八路军扩充也是因为八路军战绩卓著,得到敌后人民的支持。”   “明诚兄,你不觉得这样说是不讲理吗,”庄继华一副无奈的样子:“想想看,从南京开始,国民**军有多少不是战功卓著,五战区那支部队不是刀对刀,枪对枪,面对面的与日军干,就说四十军吧,临沂一战,全军一万两千多人打得只剩下三千多人,在第二次津浦路战役中,沿途血战,一路从沂蒙山打到夏邑,全军再度从一万五千多人打得只剩下不足三千人,伤亡高达九成,可以说没有他们的牺牲,就没有临沂反击的胜利,也不会有虞城反击的胜利,但他们没有擅自扩充部队。功勋卓著不是扩充部队的理由。”   不要走开,晚上还有一更。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四节以牙还牙(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四节以牙还牙(七)   这时记者席上传来窃窃私语声。苏北的两场冲突在武汉新闻界广为报道,庄继华一直以战后事物繁忙,调查没有时间为借口,拖延不谈,而且对司令部下了封口令,不准任何人对外谈论这事。   记者们原以为庄继华是想通过时间的流逝来淡化这事,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展开谈判,而且从一开始就占据主动。谈判谈到这个程度,有经验的记者就知道事情快完了,这已经谈不下去了,这些问题根本不是他们这个层级所能解决的。   果然没有多久,双方宣布暂时停止谈判,没有达成任何协议。而且庄继华对国共关系中隐患的揭露让不明白真情的记者们兴奋。但让知道真相的记者感到无聊。   “庄将军,今天的谈判让我很惊讶,苏北苏中冲突只占一小部分,这是为什么?”记者发布会上,新华社记者首先发难。   “相信你已经明白,我们探讨的是如何避免将来发生这样的悲剧。”庄继华郑重其事的说:“很显然,仅仅是处理这一次事件是不够的,这只是治标不治本。我希望的是如何从根本上解决这类事件的发生,但很显然我们之间存在巨大的分歧。”   “庄将军,就我所知,你们所商谈的分歧正在武汉由更高一级正在协商,五战区是不是有越俎代庖的嫌疑。”新华日报记者继续追问道。   “当然没有,自盱眙冲突后,我就在思考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冲突?是GCD蓄意进攻我们,还是我们蓄意进攻他们,结果我发现两者都不是,如果是我们蓄意进攻他们,肯定不会只派保安团这样的部队;反过来他们呢?我发现也不像,因为他们的人数太少。而这次事件更是引人注目,参加战斗的是两党的正规军,而且冲突规模也远超盱眙冲突,这不免让我警惕。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有其深层次原因,只有解决这个原因,才能彻底解决冲突,否则就算我们处理了这次,依然会有下次发生。”   庄继华的态度十分诚恳,让记者无话可说。中央日报记者见新华日报记者对庄继华发难,心中不满,也对宣侠父他们发起进攻。   “宣将军,您对豫东正在进行的社会改革如何评价?”中央日报记者老奸巨猾,首先提出个不太刁钻的问题。   “我们很希望将这种变革推广到全中国,”宣侠父的回答也很郑重:“我党一向支持减租减息,所以我们支持豫东的社会改革。”   “那么宣将军,您认为目前阻碍国共之间衷诚合作的障碍在那里?”   这个问题也不算刁钻。宣侠父自信的答道:“很显然,是国民党内某些人反共思维的继续,从明确的反共到现在暗藏的限共容共,这是阻碍两党合作的巨大障碍。”   “宣将军,您能具体说说那些例子吗?”   “很简单,这次事件就是个明显的例子,而且在华北朱淮冰和张荫梧部也在挤压我八路军根据地,在山西晋军奉命对我八路军根据地进行蚕食。”宣侠父将这一年多华北各地发生的国共冲突一一道来。   “庄将军,您认同宣将军的说法吗?”中央日报记者调头问庄继华。   “当然不认同,据我所知,朱淮冰和张荫梧两部是奉命进入敌后发展的,正如新四军和八路军向敌后发展一样,我不明白的是,为何宣将军将八路军新四军进入五战区看着是抗战,而对国军进入敌后的部队视为限共措施,如果要这样说,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看,八路军新四军到五战区来,是执行限国的政策。”庄继华严肃的答道。   旁边的记者们却发出一阵轻松的笑声,庄继华轻轻摇头,对那个脸色有些发白的新华日报记者说:“这是思维角度问题。大家都认为,我们国民党现在势大,所以GCD就不能限国了?这种思维是错误的,力量转变是相对的,在他们优势的地方,他们同样可以限国,至少在太行山上,他们的力量要占优势。”   看着庄继华郑重其事的样子,记者们的笑声消失了,更多的露出思索的神色。   “剑魂,明诚,谈判结束,朋友还在,吃过饭后再走。”记者招待会后,庄继华笑盈盈的招呼宣侠父和黄民诚,好像丝毫没看见对方越来越黑的脸。   “改天吧,现在跟你吃饭没胃口。”宣侠父冷着脸说,黄民诚毫不客气的说:“文革,算了吧,现在我看到你那张脸就恶心,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   “哈哈,”庄继华噗嗤笑出声:“看来我这个人是够讨厌的。好了,不留你们了。”   “…….,这是一场精彩的攻防战,庄继华将军让我看到他的另一面,机警善辩,说实话在指挥作战的将军身上很少有这种品质。他轻松的化解了GCD代表咄咄逼人的进攻,并把他们逼入尴尬的境地。   但他承认目前看似一遍大好的两党合作中存在不少隐患,这些隐患显然来自两党之间的猜忌。十年内战在两党间画上了巨大的鸿沟。要填上这道鸿沟,仅仅靠一纸协议是肯定不够的,他需要时间,需要两党领袖的努力,需要蒋委员长和MZD先生作出卓越努力。”   这次韦伯的文章没有被打回来,顺利发表,然后被武汉报界转载。现在的武汉与庄继华扯上关系的事情都是热门新闻,能吸引大批读者。   不过对南方局来说,这次商丘一战是受挫了,现在的问题是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还是暂时放弃。这个问题摆在周EN来面前,让他难以决断。   如果就此放弃,那么将来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如何处置,特别是中央已经决定向江苏进军,开辟苏北敌后抗日根据地,但现在苏北大部在国民党控制下,进军苏北势必与国民党发生冲突,除非暂时停止。   “en来,”叶J英建议道:“我们可以暂时停止向苏北进军。目前江苏聚集了五个军的国民党部队,进军苏北的战略暂时不可行,不如先在皖中建立根据地,并以此作为向苏北进军的支撑,同时为江南部队提供一个落脚点。”   “中央已经下达向苏北进军的命令。而且苏北是连接山东和江南的战略桥梁,皖中很难取得这样的效果。”周EN来有些为难,向苏北进军是MZD亲自作出的决定,要更改这样的决定非常困难,而且事实证明,MZD在战略上的确高人一等。   “好吧,我们向中央建议,暂缓进入苏北。同时提醒中央,庄继华已经在山东布置重兵,一二九师进入山东务必警惕,类似苏北事件的发生。”周EN来叹口气。   第二天延安的电报回来。同意暂缓进入山东,但对苏北冲突却不同意就此放弃。   “….,关于苏北冲突必须继续追究,否则将来国民党势必肆无忌惮,甚至会正大光明的进攻我抗日根据地,如果在徐州谈判有困难,应设法在武汉继续谈判。   另,中央有意抽调黄民诚同志到抗日军政大学学习,商丘工作会否产生影响?特征求你们的意见。”   周EN来心中一惊,中央的不满这么快就表达出来,这是前所未有的。他的心中不由忐忑起来,苏区肃反中,红军指挥员或地方工作人员,只要打败一仗,或者军粮没收购,或者发展新兵不足,都有可能被政治保卫局逮捕,难道….。   很快周EN来就知道他多虑了,中央的电报很快又来了:“目前八路军扩充迅速,战斗力急剧下滑,朱德和彭德怀同志建议,从各区抽调部分有战斗经验的中层干部到抗日军政大学学习,武汉方面也要组织部分学生,与新四军抽调的干部一同来延安。”   周EN来轻轻长出口气,到博古的办公室将中央电报交给他,博古现在是南方局的组织部部长。待博古看完电报后,周EN来问道:“博古同志,现在能抽调出多少同学?”   博古淡淡一笑,他知道周恩来此问的目的,报名去延安的同学很多,但其中那些是可信的,那些是国民党派来的特务,这需要甄别。   “有,目前我们甄别了大约二百名报名同学,其中有八十人是经过考验的,我们至少可以抽调出三十人去延安。”博古很自信,发展国统区知识青年去延安不是第一次。他早有准备。   “有名单吗?我看看。”周EN来说。   “好。”博古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周en来。周en来微微皱眉,他对博古如此亲率放置这样重要的文件有些不满。   名单不是很长,博古毕竟只准备三十人的名单,周en来一目十行很快看完。   “这些同学都是那里的?”   “那里的都有,像这个刘正国是赣南过来的,张勤力是归国华侨,他们以前都在武汉抗敌剧团工作;这个刘芳侠是武汉支前队的,赵起祥是山东流亡学生,在武汉读书,是学校的积极分子。…….。”   博古一个一个给周EN来介绍:“他们当中大部分是青年团员,全部是我们外围组织中的积极分子。”   “很好,就这些吧,抽调太多,对我们在武汉的工作也不利。”周EN来放下名单,转身要走,又停下:“另外再准备几个人,我打算把他们派去重庆。还有博古同志,这样的名单最好放在保险柜里。”   “好的。”博古点点头,王明走后,博古愈发低调了,很少自己拿主意。   不过对于重庆,他和周EN来一样心焦。重庆工作展开十分困难,原有的地下工作人员根本不敢碰,所以迟迟没能打开局面。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四节以牙还牙(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四节以牙还牙(八)   博古犹豫下最终还是向周EN来建议。调李克农去重庆,利用他的经验甄别重庆地下党,以及川东地下党组织,审查组织成员。   周恩来思考下没有立刻答复,只是略微点点头:“克农同志是否去重庆,我再与他商议,不过这次公开的是在重庆设立八路军办事处,你先把工作人员定好。先期准备的是宣传科、后勤科,干部科,办事处主任人选…..,待定吧。”   傍晚前李克农回到办事处,立刻就被叫到周EN来的办公室,没有任何寒暄,周恩来直接问他,能不能拿到重庆地下党被渗透的准确情报。   “很难,”李克农想想后说:“庄继华本身就是情报高手,所有情报都在西南开发队手中掌握,档案室有人二十四小时值守,根本无法接触。”说到这里,他停顿下说:“周副主席,让我去重庆吧。或许能找到点线索。”   “我也有此想法,我向中央请示。”周EN来点点头。重庆的地位现在越发重要,当党的工作却迟迟无法发展,这让他很是心焦,而重庆地下党组织被渗透是其中重要原因。   在重庆设立办事处,以公开机构支持地下活动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他判断,虞城反击虽然取得胜利,但整个津浦路作战损失惨重。而日军恢复能力超过中国军队,他们的下一次进攻,必然以武汉为目标,中国军队能否守住武汉还存在很大变数。   一旦武汉失守,大本营必定撤往重庆,在重庆设立办事处就是为此作准备。不过李克农的情况特殊,他的去向必须获得中央同意,也必须向中央报备。   当天晚上中央回电,同意李克农去重庆,担任八路军重庆办事处主任,不过中央提醒他们注意在重庆的工作方法,新华日报应该尽快在重庆发表,要设法掌握西南开发队的进展。   “克农,西南开发队内我们有没有人?”   李克农明白周EN来的意思,西南开发队内原有人员肯定不能用,即便没有被捕也处于监控之下,他要的是新进西南开发队,没有暴露的。   “有,不过层级很低。还在干部学校学习。”   周EN来略微有些遗憾的点点头:“你准备下,两天后去重庆,要尽快打开重庆的局面,不能这样一直死气沉沉的。”   始终保持沉默的蒋介石终于无法保持沉默了,四月初,蒋介石带着大批军政要员赶到许昌召开一五战区联席会议,同时检讨战术,制定三九年对日作战策略。一五战区集团军以上的司令官以及部分军长全部出席这次重要的作战会议。   在这个会议上,蒋介石首先褒奖了在第二次津浦路作战中的有功人员,庄继华等人再度获得一枚青天白日勋章,随后对军队进行重新编组。   第二集团军司令孙连仲被任命为五战区副司令,将六十八军刘汝明部划归第二集团军,第二集团军司令依旧由孙连仲兼任。   任命卫立煌为一战区副司令官,同时兼任十四集团军司令,中条山地区划归一战区管辖。   十一集团军之三十一军韦云淞部划归二十一集团军廖磊指挥,撤销集团军司令李品仙之职务,如此二十一集团军共有三个军,第七军、四十八军、三十一军。   由七十一军、七十二军和七十四军组成新的十一集团军,由俞济时担任司令,王敬久担任副司令,七十四军军长由五十一师师长王耀武接任。   第一军、二十七军和九十军组成三十四集团军由胡宗南担任集团军司令。九十军由驻豫绥靖公署直属保安团编组成军,原军长彭进之他调,由李文接任军长,下辖195和196两个师,该军编成后一直没参加大的战斗,驻守郑州以西的河防。二十七军军长桂永清他调,由范汉杰接任。   撤销二十军团番号,改为三十一集团军,集团军司令汤恩伯,副司令关麟征,下辖十三军,军长张雪中;五十二军,军长关麟征,八十五军,军长王仲廉。三十一集团军全部是中央军,三三制编制,实力雄厚。   七十八军和第八军整编为三十六集团军,由宋希濂担任司令,第八军军长黄杰他调,由五十二军第二师师长郑洞国接任。   撤销第一集团军番号,五十八军和七十七军、四十军组建为三十三集团军,司令官张自忠,副司令冯治安。这个集团军主要是杂牌军,三个军都是原西北军系统,张自忠、冯治安还是二十九军同僚,只有庞炳勋例外。   撤销快速纵队编制,邱清泉部回归二百师建制。六十军和五十八军组建五十集团军,杜聿明担任集团军司令,六十军军长由王国斌接任。   五十集团军、四十九集团军虽然编制上只有两个军。但部队人员虫蛀,全是按三三制编成,总兵力高达十万,能与他们相比的只有汤恩伯的三十一集团。   部队整编之后,蒋介石又对将领和防区进行调整,商丘以北由一战区负责防御,商丘以南,包括商丘,归五战区。目前驻扎在商丘以北的二十三集团军、三十一集团军、第三集团军划归一战区指挥。   鉴于江苏山东孤悬敌后指挥不便,成立苏鲁战区,由黄绍竑担任司令官,兼任江苏省主席,山东省主席依旧为沈鸿烈。   山东部队整编为第三纵队,司令为秦启荣,七十五军军长周喦出任山东保安司令。   山东江苏所属部队由黄绍竑统一指挥。   五战区司令部迁往河南新蔡,辖区作如下变更,北面到商丘、周口、漯河;东面是丰县、淮南;南面到长江以北。   新成立第九战区,战区司令陈诚,负责长江南岸防御,免去薛岳一战区前敌总指挥之职,任命其为九战区副司令兼任前敌总指挥。   调十一集团军,调第十集团军、二十四集团军,二十六集团军加入第九战区。王陵基必须在三个月内组建起三十集团军,组建完成后,即开往武汉,加入第九战区作战。   这是一次大规模的调整,其中陈诚和桂系是最大赢家,虽然桂系失去一个集团军编制,李宗仁得到三个集团军兵力,靠近桂系的黄绍竑得到战区司令。而陈诚则更是一举获得四个集团军,加上原有的十九集团军、二百师等部队,第九战区总兵力达到六十万人。   相反最大输家可以说是庄继华,庄继华失去的不仅仅是五个集团军和山东江苏两省地盘。更要重的是失去了半个豫东,这对他正在进行的社会改革是个重大打击。   现在第五战区只剩下他的四十九集团军、杜聿明的五十集团军,孙连仲的第二集团军、邓锡侯的二十二集团军、胡宗南的三十四集团军、张自忠的三十三集团军、宋希濂的三十六集团军。   当然庄继华也不是完全无所得,他获得一个军和一个师,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整编为一零三军,其中新二十二师整编为甲种师,从湖北咸宁调预备第二师到五战区,预备第二师师长陈明仁。   这个调动让庄继华有些不理解,陈明仁是黄埔一期同学,但这个人比较沉默,不擅长交际,同学中没听说他与谁交好,庄继华知道的是他是第一个登上惠州城头。倒不是对陈明仁不满,毕竟也是他同学,关键是这个调动,有些不和情理,要给五战区增兵,只需要留下一支部队或者扩编一支部队就行了,用不着从咸宁调来。   他私下里悄悄问何应钦是不是陈明仁得罪了陈诚,何应钦微微点头。陈明仁性格过于刚烈,与上司的关系一向不好,在蒋鼎文麾下与蒋鼎文闹别扭,被撤职,到陆军大学学习,毕业后先是担任参谋长,后来干脆连参谋长也不给了,干了个参议,他大概是第一期同学中第一个干上参议的同学。   不过何应钦却比较赏识他,先是把他弄到军政部,负责点验湘、赣、浙三省国军,去年时又举荐他为预二师中将师长,这个师是由湖南和鄂南保安团改编而成,全师人数还不少两旅六团,加上直属部队,足有一万两千人,不过装备就不行了,全师只有八二迫击炮十二门、战防炮十二门。   “子良是个将才。”何应钦轻轻说道。庄继华微微点头,只要能打仗就行,装备不好可以给他补。   “何老师,我想再要一个师。”庄继华压低声音问:“您管编制,能不能帮忙弄一个。”   何应钦想了想,略微颌首,庄继华感激的一笑,扭头继续听台上蒋介石的讲话。   散会后,蒋介石照例留下几个将领小议,一战区司令官李宗仁自然在座,庄继华也被留下来。   “文革,你对这次调整有哪些看法?”蒋介石开口就问。   “五战区削弱太大,”庄继华也不避讳:“从根本上说,下次作战是以保卫武汉为目的,日军进攻武汉的路分三条,一条是经一战区,沿平汉线南下;另一条路是沿长江以北,翻越大别山,还有一条路是在长江南岸,沿长江而上。前两条路都与五战区有关,五战区幅员广阔,这点兵力有所不足。”   “文革,在我看来,日军翻越大别山的可能性很小,大别山地形复杂,利守不利攻。”陈诚没等蒋介石开口抢先答道:“更何况,五战区的威名已出,而江南防御薄弱,如果日军以主力攻击,仅靠现在的部队很难阻挡。”   “这点我同意,不过,”庄继华想了想措辞:“陈部长,我以为在没有击破五战区之前,江南日军不敢以主力沿江而上,在我看来,长江南北是两个战场,既被长江分割又因长江联系,到今天我们没有收到日军大规模增兵的情报,”   庄继华这个暗示非常明显,无论华北还是江南日军如果大规模增兵,肯定瞒不过立花支助,也不可能瞒过大泽。   “如果日军从徐州方向抽调部队攻击,就不担心我们在徐州方向发起反击吗?所以日军要进攻也是首先从徐州方向进攻。而相对五战区辽阔的幅员来说,这点兵力就略显不足。”   蒋介石这时出来打圆场:“这样吧,留两个集团军在武汉附近作为机动,其他的再说。”   这种布置对陈诚来说不算什么,他本来就兼任武汉城防司令,这两个集团军还在他控制之下,要调动还得取得他的同意。   庄继华无可奈何,他知道蒋介石这次来有针对五战区的意思,毕竟五战区的兵力过于庞大,而且大部分中国军队的精锐,而陈诚也早就眼红了,何应钦告诉他,陈诚甚至提出让他出任四川省主席,由他接任五战区。   “李司令,豫东的社会改革刚刚进行了一半,”庄继华对李宗仁说道:“千万不可半途而废。”   “放心吧,”李宗仁宽厚的安慰道:“我一直关注豫东的社会改革,本来想再等一段时间,看看效果如何,既然自己有机会实践,那自然是最好的。”说道这里他略微皱眉:“不过,文革,按照你的计划,接下来做什么呢?”   “在农村巩固减租减息,”庄继华不假思索的说:“另外在城市进行基层组织建设,还有培养青年干部也是当务之急。城市进行基层组织建设目的是把城市居民组织起来,基层组织必须深入到每个街道。   将民众组织起来只是第一步,然后要组织起各种抗日团体,比如妇女抗日救国会,工人救国会,老年人也要有组织。将民众抗日团体紧紧吸引在政府周围,如此可以增强政府的威信,利于政令下达。   在这个过程中,党组织要发挥主要作用,组织民众团体的过程中,党组织的作用要贯穿始终,民众组织的领头必须是国民党员或者倾向我党人员。此外还要改革官员的提拔方式,对那些不愿下基层的,要逐步排斥,将他们从领导者职位上调走。   德公,要注意的是,我党一贯不愿深入群众,老党员习惯在办公室内做事,我的做法是大胆启用青年人,给他们以支持,让他们去冲锋陷阵。但这很可能要引起既得利益的老党员的反对,这个时候你就要坚定不移的支持这些威力冲锋陷阵的。”   “你在重庆就是这样干的吧。”白崇禧平静的问,老实说当初宣传重庆时,他很不服气,认为即便广西的工业比不上重庆,但广西社会的组织绝不会比重庆差,但实际到过重庆后,最终不得不承认,即便社会组织也比不上。   “是的,开始并不重要,重要的开始以后…..。”   在场所有都是第一次听到庄继华谈他是如何将重庆市民组织起来的,都露出专注的神情。庄继华也不藏私,。把他当初遇到的各种困难,以及如何渡过这些困难的,一一详细告诉李宗仁,特别是如何发展青年入党,三青团在其中要发挥那些作用,如何把群众团体吸引到政府周围。   等他说完,白崇禧忍不住长叹:“唉,难怪别人说广西比不上重庆,你们的改革完全触及社会的各个层面。”   “可是在目前战局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进行如此大规模的社会改革,是否合适?”陈诚还是有些怀疑,不过这不是怀疑应不应该进行,而是怀疑时机。   “唉,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得不进行。”庄继华叹口气:“虞城反击后,日本人可能给我们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正如陈部长所预料,日军的下次进攻将以武汉为目标,豫东很可能失守。那么现在就有个问题,豫东一旦失守,广阔的豫东农村会落在谁手里?日本人,GCD,或者我们。”   现在所有人都明白了,庄继华为何要急于进行改革,一旦改革成功,国民党就算在豫东扎根了,谁也赶不走。GCD靠什么争取民众,不就是减租减息吗?我们也同样减租减息,同样将豫东百姓组织起来,将来同样留下一支部队,同样在敌后坚持,那么豫东就还是国民党的天下。   明白庄继华的苦心后,蒋介石还是感到宽慰,但仅仅是宽慰。   “文革,你对四川省主席怎么看?我的意思是你在四川很长时间,你认为在川军将领中谁出任四川省主席合适?”   蒋介石终于开口问四川的事情了,这个问题庄继华已经等了很久,他故意思索会说:“在我看来,刘湘之后二十一军没有适合的人选,相反二十一军之外倒有合适的。如果校长没有合适的人选,我认为邓锡侯不错,此刻杨畅卿先生也是个合适人选。”   “杨畅卿?”这个人选在蒋介石脑子浮现过,不过杨永泰已经明确拒绝了,他明确告诉蒋介石,川军将领不会接受他的,当初他一招偷梁换柱,让刘湘吃足苦头,川军将领已经在心里排斥他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四节以牙还牙(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四节以牙还牙(九)   “畅卿先生说他不合适。”蒋介石摇摇头。心中升起股烦躁:“邓锡侯也不合适,二十一军将领不认同他,我征求过川中将领的意见,他们一致举荐你担任省主席。”   说完之后,蒋介石就直盯着庄继华,庄继华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在她已经明确拒绝之后,他们居然还是把这个意见拿到蒋介石面前了。   “我,”庄继华犹豫下,然后决定实话实说:“甫公的祭奠日上,他们倒是提过,我已经拒绝了,我还是以为在前线更好,四川的事情还是交给他们吧。”   庄继华不知道有没有人把刘湘祭奠会后的那次谈话上报,但他不想冒这个险。但很显然蒋介石没有收到这方面的报告,他稍微有些吃惊,但却没有太吃惊。   “前线的事情你完全不用担心,从目前来看,制约我们的最大因素是后勤,是武器弹药,西南开发只完成一半不到。你担任四川省主席后,完全可以继续主持西南开发,在短时间内将军需生产提高。”蒋介石站起来说:“文革,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我们数次击败日军,却总不能扩大战果,作战每次都是在准备不充分之下进行,更可怕的是,这还是在有准确的情报之下进行的。文革,要打败日本人,我们的工业规模必须至少满足两百万人的需要,也就是现有规模必须扩大一倍以上。”   庄继华沉默了下,他知道蒋介石提出的问题没有错,但这不是让他回四川的必须要条件。   “在田完全可以承担这个任务。”庄继华提醒道。   “李之龙可以处理厂矿企业,但他这个人不善于与地方势力打交道,你忘了他在广州时,与海军将领的关系就很紧张,他可以处理具体事物,但还无法掌舵,西南开发完全交给他,暂时还不会出问题,两三年后,问题就会爆发。”   与对待其他人不同,蒋介石一直是用商量的口吻在与庄继华商议。这种情况何应钦和陈诚林蔚等人早就习惯了,但白崇禧和李宗仁却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在奇怪之余也在用眼神互相交流。   李宗仁和白崇禧都看出蒋介石是真想把庄继华调出五战区,白崇禧在武汉对情况了解多些。很快猜到蒋介石的用意,李宗仁却是第一次,他开口想劝,可立刻看到白崇禧递来的眼色,随即便闭嘴了。   庄继华很悲哀的发现在场的人没有谁愿意帮他的忙,要是蒋百里在也可以帮他说几句,可他身体不适,在武汉就住进医院。   “校长,为什么?”庄继华有点着急了:“我带领重庆子弟出夔门,他们不回去我能回去吗?”   “但前线部队需要弹药,需要武器。”蒋介石的语气转为严厉:“文革,你也知道战争不是一两年的事,这是长期战争,现在我们要为反攻积蓄力量,继续西南开发,就是为反攻积蓄力量,说实话,西南开发交给谁也没有交给你放心。”   林蔚明白了,蒋介石犹豫很久的事情终于下决心了,将庄继华从前线调回四川,而且要分解他的势力。   “文革。我一直在观察豫东的社会改革,今天听你这么说,我终于下决心将重庆经验推广到全国。所以我想从四川和重庆调些人出来,到全国各地去主持减租减息,进行社会改革,把民众组织起来,我想征求下你的意见。”蒋介石诚恳的说。   庄继华有些纳闷,这些事情以前蒋介石从未征询过他的意见,这次是怎么啦?他略想想后问:“校长打算调那些人出来。”   “减租减息,我党早就提出来了,可只有四川云南才做过,云南还没有完全成功,所以暂时不从云南调人,但四川大部完成,积累了不少经验,所以我想从四川抽调部分干部。四川省党部主任方劲调任一战区,担任一战区民众动员部部长,军衔少将,负责在河南主持减租减息。滕杰出任苏鲁战区政治训练部主任,军衔中将,主管苏北和山东的党务和民众训练,具体指导江苏山东的社会改革,重庆市党部秘书长沈如黎调任江苏省党部主任,重庆干部学校校长敖路调任五战区民众训练部部长,兼任五战区干部学校校长。”   李宗仁和白崇禧交换个眼神,俩人几乎同时想到,桂系增加两个省,但蒋介石绝不会就这样把两个省交给他们,这些人就是蒋介石控制江苏、山东、河南的棋子。   “文革。我知道他们都是你一手训练出来的,但重庆经验不能只停留在重庆,必须推向全国,唯有如此才能振奋我党日渐消沉的党风。”   庄继华好容易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他现在变得极为冷静,他在判断蒋介石此举的目的,是真的还是为了分散他的力量。如果他断然拒绝,那就意味着与蒋介石翻脸,但现在能翻脸吗?   他立刻否定了这个做法,现在的政治气候不允许,蒋介石毕竟是名义上的全国领袖,现在全国都在宣传团结抗战,这时候闹分裂不如说是自寻死路。   转念一想,他发现如果这些人各地真能发挥作用,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他们一个人去是不可能发挥作用,很快会被当地官场同化。   “校长,这个想法很好,可我担心,他们孤身上任是很难实现目标的,不如让他们带些人去吧。”庄继华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   蒋介石略微想想,也点点头:“嗯,这样好。可以让他们尽快打开局面,带多少人由他们定吧。”   蒋介石不担心他们把整个省党部搬走,就算他们想搬,庄继华也不会同意。   “文革,调你回四川省主席的命令很快就会发表,对五战区司令,你是怎么想的?”蒋介石继续问。   庄继华苦笑下,他想想后说:“我还是…..。”   “这点没有商量,”蒋介石坚决摇头:“文革,孔院长提出在军需产品中实行统购统销,你对这个提议有什么想法?”   林蔚立刻敏锐的意识到蒋介石问的是想法而不是看法。庄继华想了想说:“可行,但关键是人选,”说到这里他灵机一动:“不如这样,让经国兄担任这个职务,这样可以让他更快熟悉西南开发的经济运行。”   这下轮到蒋介石纳闷,他忽然想起,当年庄继华也是这样推荐蒋经国担任三青团书记长,当他想让蒋经国去重庆时,庄继华也非常痛快的让出几个关键位置,而这次又…..,他真的是看好蒋经国吗?蒋介石有些怀疑了。   “经国在重庆兼任的职务不少了,而且我担心他没有经验。”蒋介石试探着说。   “那就找个人帮助,校长,您看马寅初先生如何?”庄继华也试探着问。   林蔚在一旁差点乐出声来,这个庄继华还真是不一般的难缠,当庄继华推荐马寅初时,他就知道庄继华的目的是什么了。他已经看破这是孔祥熙伸向四川开发公司的一支手,所以他要把蒋经国推出来,让孔祥熙与蒋经国打擂台,孔祥熙这次恐怕要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了。   “我看可以,马寅初先生是著名经济学家,完全可以协助经国。”想通后,林蔚决定帮庄继华一把。   庄继华一听此言心中赶到由衷的宽慰,公道毕竟还存在,他感激的冲林蔚微微点头,蒋介石没有注意到,他低头思索会还是摇头:“我看让经国协助还不错,不过马寅初最擅长的是金融,而不是具体的产品。你们看让张厉生主持怎样?”   陈诚精神一振,自从陈立夫决定举荐谷正纲为四川省主席后,张厉生就与陈诚越走越近,陈诚看出他有投靠之意,也成心收揽,向蒋介石举荐张厉生为九战区政治训练部主任,没想到蒋介石居然让他出任这样一个重要职务,要知道这比战区政治训练部主任更重要,他几乎掌握了全国的军需和重要的民用产品。   “张厉生?”庄继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白崇禧和何应钦都却都知道,这人长袖善舞,极为干练,曾经是上海大学主任教授,制定过很多政策,一度担任过中央组织部部长,很受蒋介石看重。   “他懂经济吗?”庄继华忍不住问。   “当然,他在法国留学时学的就是经济。”蒋介石淡淡的说:“就这样定了,让张厉生为主任,副主任让经国担任。”   说完之后,蒋介石又问:“五战区司令你认为谁比较合适?”   “德公,”庄继华这次毫不犹豫,心里掠过一丝悲凉,这才刚刚开始就不得不离开:“德公曾经在五战区干过,熟悉五战区,五战区的将领也熟悉他,所以他是最合适的。”   蒋介石想想后把目光转向何应钦和林蔚:“你们的意见呢?”   “如果文革要走,我认为德邻是合适的。”何应钦简单的答道:“不过一战区就需要一位新司令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四节以牙还牙(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四节以牙还牙(十)   “德邻,你的意见呢?”蒋介石扭头问李宗仁。李宗仁有些犹豫,就任五战区的好处肉眼可见,比如兵力就是一战区的两倍以上,而且战区位置更加重要。但他感到此刻的五战区战绩显赫,正因为战绩显赫,压力也就更大,稍有差池,一身威名即断送在此。   “战区调整刚刚公布,现在就调整两个战区的司令官,是否妥当,置于我本人,当听从中央调遣。”李宗仁斟酌着说,他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白了,如果你用我,我就去;但话我要说在前面,将来有什么不能全怪在我身上。   林蔚心里偷笑,他认为李宗仁这是在矫情,试想五战区迭经胜利,士气高昂,几支西南部队和中央军装备精良,而且庄继华抓紧时间实施的社会改革已经初见端倪。民众支持度极高,不管是谁接任,在短期内都会获得极大利益,这样的果子不捡岂不是傻子。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蒋介石居然立即采纳了李宗仁的意见:“德邻说得对,临阵换将已经是兵家大忌,一下子换两个,那更是忌上加忌,我看德邻还是不动的好。”   庄继华、林蔚、白崇禧目瞪口呆,李宗仁不动声色,何应钦面沉似水,各自想着蒋介石下面要推出那个人。   “蒋铭三是员虎将,不如让他接任五战区司令。”蒋介石提出了他的人选。何应钦心头一愣,差点立刻出言反对。   蒋鼎文在东征北伐,乃至中原大战时都算得上虎将,可自从三一年剿共兵败后,意气消沉,这几年在陕西吃喝嫖赌样样俱全,虎将之威早已荡然无存,在黄埔系中纳妾的很少,蒋鼎文就纳有两妾,而且据说他还患有严重的性病,让这样一个人来统帅五战区数十万虎狼之士,能行吗?   何应钦此时左右为难,感情上他愿意支持蒋鼎文,理智上却感到不妥。就在他斟酌时,庄继华首先开口了。   “校长。蒋老师久在西安,对日军战略战术均不熟悉,而且,五战区军队繁杂,对各级将领也不熟悉,我以为还是德公合适。”庄继华不清楚蒋鼎文的近况,对他没有恶感,但很显然李宗仁更了解五战区,更重要的是五战区现在实际上已经是一战区的后盾,一战区只能算是五战区的前沿。   “德邻不是说了吗,同时调整两个战区司令官是不妥当的,”蒋介石平静的说:“况且一战区刚刚增加兵力,我看德邻还是暂时不动为好。”   可庄继华不打算退让,他坚持说:“兵法不能生搬硬套,临阵易将是指防止不熟悉的将领担任指挥,一战区完全可以平稳过渡,德公出任五战区,一战区可以由卫立煌或者汤恩伯将军接任,他们同样熟悉一战区,如果德公不合适五战区,学生举荐白崇禧将军或孙连仲将军。他们同样合适。”   多少年没人敢这样当面顶撞了,蒋介石脸上怒气一闪而过,他强压心中的怒火:“文革,你的想法是好,当孙连仲威望不够,健生总参谋部需要他,我看就这样定了。”   何应钦见庄继华还要直言相抗,连忙劝道:“文革,校长所虑甚是,五战区肩负保卫武汉的重任,况且上有总参谋部,下面的光亭都是黄埔同学定能协助他尽快熟悉情况。”   何应钦边说边向庄继华递眼色,示意他别再坚持了,庄继华却似乎没有看见依旧坚持道:“五战区未来作战任务十分繁重,而且是日军的攻击重点…..。”   “文革,”蒋介石脸色更加阴沉,他打断庄继华的话,语气逐渐变得严厉:“日军的动向我们清楚,不用你操心,五战区的事情我相信铭三将军完全可以处置好,他也是国家上将。”   庄继华还是不死心,林蔚这时感到必须出面了,再发展下去,蒋介石必然当场发难,恐怕会当场处置庄继华,那时就难以转圜:“文革,不用再说什么了,你的顾虑委员长不是没想过,五战区兵力雄厚。况且战区副司令不是还有孙连仲将军吗,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林蔚边说边向庄继华使眼色,眼中的焦急流露无疑,李宗仁也轻轻碰碰庄继华,让他住嘴,庄继华压压心头的火气,此刻他非常不满,他清楚蒋介石此举的目的,林蔚所说五战区兵力雄厚就是暗示,蒋介石不会让桂系再掌控一个兵力雄厚的战区,对这点李宗仁白崇禧恐怕也心知肚明,所以他们不好开口。   “校长,五战区幅员广阔,常有捉襟见肘之感,学生建议再增加一两个战区副司令。”庄继华压压心中的火气,知道无法阻止蒋鼎文,只好退而求其次。   “你们的意见呢?”蒋介石见庄继华让步,心中的火气稍微下去点,扭头问白崇禧和何应钦。   “我看可以,以前德公在时不就是两个副司令吗。”白崇禧很爽快的表示支持,这是对庄继华力挺李宗仁的回报。   “五战区从商丘到长江北岸,战区涉及三个省,比一战区复杂数倍。”何应钦却更是在猜想庄继华此举是不是要分蒋鼎文的权,他对蒋鼎文出任五战区有些迷惑,毕竟蒋鼎文以前的仗打得不错,就算生活腐化,指挥能力应该还在;不过作为一种预防,他还是认可庄继华的行为,所以他斟酌着说:“设两个副司令是应当的。”   “除了孙连仲外,另一个你们属以谁?”蒋介石说的是你们,但目光却是在询问庄继华。庄继华也不客气:“学生举荐三人供校长参考,廖磊将军、邓锡侯将军和胡宗南将军。”接着他挨个分析:“邓锡侯将军是国家上将,所部川军堪称精锐。一直是南线作战的主力,了解南线日军;廖磊将军也同样在南线作战,两次担负南线出击任务,战功同样卓著,对皖中皖西情况熟悉;寿山是个将才,可以大用,任命他为副司令虽有超越提拔的可能,但光亭的能力确能担此重任。”   何应钦和白崇禧几乎同时点头,庄继华的举荐比较公平,除了胡宗南外,孙连仲熟悉北线,补充一个熟悉南线的副司令,无论怎么说都过得去。   蒋介石没有答话,在室内来回踱步,众人也不说话,最合适的俩人都不是黄埔系,廖磊是桂系,邓锡侯是四川杂牌,不过现在的四川军阀快打上庄继华的标签了,勉强算是庄系。   李宗仁白崇禧当然愿意廖磊,但现在他们都不出声,此时出声很可能会导致蒋介石立刻作出相反的选择。何应钦和林蔚也肯出声,俩人心思不一;何应钦,他身为贵州人,早就想与四川实力加强感情。林蔚则是看出庄继华属意邓锡侯,所以干脆帮庄继华一个忙;所以俩人都属意邓锡侯,但俩人也都不开口。   庄继华与蒋介石争执起来时,陈诚一直冷眼旁观,他知道庄继华犯错了,蒋鼎文出任五战区是蒋介石计划好的,并非一时心血来潮,不过这个想法只向他透露过。   五战区实力雄厚,蒋介石绝不希望掌握在别人手里,从更深层次考虑,目前黄埔后起之秀中,庄继华已经隐隐压其他人一头,甚至连顾祝同、蒋鼎文、刘峙都赶不上。因此蒋介石必须想办法平衡庄继华的力量。而这种平衡只能来自黄埔内部,他陈诚算是一个,但蒋介石的习惯是多人多种,所以还要扶持另一个,这个人目前看来是蒋鼎文,将来也许是胡宗南或顾祝同。   西安事变后,庄继华的风头太盛,以西南为基地,逐步向中央渗透,战场上三战三捷,声望之隆一时无两,而蒋介石对西南的掌控竟然遭到他的无形抵制,这是蒋介石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所以削权是必然的,如果庄继华继续顶撞下去,恐怕连四川省主席也保不住。   陈诚对庄继华是佩服嫉妒和愤怒交织一起,佩服他的文治武功,妒忌其战功,愤怒其掌控四川开发公司,武器弹药首先装备西南部队,所以庄继华吃瘪是他所希望的,但他又不希望庄继华吃瘪太重,毕竟张厉生出任物资局局长之后,要想掌控好物资,必须得到庄继华的支持,而张厉生一旦站稳,对他的好处自然是不言而喻。   “委员长,卑职以为邓锡侯将军担任副司令,协助蒋鼎文将军指挥南线作战比较合适,这对于川军将领也是个鼓励。”陈诚的语气很诚恳。   蒋介石思考会明白陈诚话里的含义,中央要入川,必须得到川内势力的支持,提拔邓锡侯就是向川内势力发出个信号,告诉他们与中央合作,中央绝不会亏待你们,这样以一个副司令换取川内将领的好感何乐不为。   “好吧,就是邓锡侯,命令立刻下达。”蒋介石微微颌首,抬头看看庄继华,见他的脸色依旧不愉,心中略微有些歉疚,便温言道:“今天就这样吧,文革,你陪我吃顿饭吧。”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四节以牙还牙(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四节以牙还牙(十一)   陈诚眼中闪过一阵妒忌。林蔚却从庄继华大有深意的笑笑,何应钦和白崇禧李宗仁三人却面无表情,三人率先向外走去。   陪蒋介石吃饭可不是件舒服的事情,蒋介石自己不喝酒不抽烟,吃饭也及简单,只有三菜一汤,三菜是一荤两素,荤菜是炒肉丝,素菜是炒鸡蛋和炒菠菜,汤是炖鸡汤。庄继华这些年在四川熟悉了川菜,口味很重,蒋介石的口味却比较清淡。   蒋介石吃饭讲究饭前汤,俩人默默喝完面前的鸡汤,然后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庄继华看着面前的菜有点不敢下筷子,不为别的,是因为比较少。   “怎么啦,文革,吃呀,这个鸡蛋炒得不错。”蒋介石用筷子点点那盘鸡蛋。   “校长,您请客吃饭也太吝啬了。”庄继华有些不满的说:“就这点量,我一个人都不够,我要放开了,您可就得饿肚子了。”   “呵呵,好,这才是庄文革,”蒋介石哈哈大笑:“放心吃吧,菜有的是,管够,不够让他们再做,总不能让我的学生在背后说我请客吃饭都不管饱吧。”   庄继华咧嘴一笑,提起筷子开始风卷残云,只一会功夫三碗饭下肚,蒋介石开始还吃着,过了会干脆放下筷子,就看他表演了。   放下碗,庄继华拍拍肚子,满意的抹抹嘴,蒋介石笑眯眯的说:“看你这吃相好像几天没吃饭似的,敢不成会议招待没让你吃饱?”   “那倒不是,养成习惯了,这两年打仗的时间多,仗一激烈起来,吃饭就没准点,而且为了抢时间,吃饭总是很快,当兵的出身。吃快点能占便宜。”庄继华笑嘻嘻的说,这时候是好看不出俩人在饭前还剑拔弩张,差点公开冲突。   “是这样,”蒋介石点点头:“当兵的吃饭就得快,细嚼慢咽就要吃亏。”说到这里他站起来,庄继华也顺势要站起来,蒋介石却抢先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坐着。   “我知道你不想回四川,想继续留在五战区,可我不得不调你回去,川军将领一致举荐你,连周佛海也认为你是最合适的,可以收川中民心,为中央开拓四川,说实话要不是他这一言,我还下不了决心。”   庄继华这下有些明白了,原来他在重庆搞社会改革,刘湘不得已跟随,大半个四川搞了减租减息,川民念着刘湘的好,对川军将领对抗中央的举动采取支持的态度。这无形中增加了中央掌控的四川的难度。蒋介石只有把他调回去,四川民众才不会反对,川军将领也接受。   “而且,西南开发涉及方方面面,很多与外国的项目需要你出面,还有云南贵州,都需要你去开拓,文革,看上去你远离战场,实际上你的担子更重了。”蒋介石郑重的说。   庄继华心中叹口气,要是你用人为贤,以目前西南开发队储备的专家,完全可以支持西南开发。他轻轻叹口气,没有言声。   “仅仅四川是不够的,我决定成立西南行营,由你担任西南行营主任,主持西南工作,全面推行减租减息和社会改革,把西南抗战基地打造坚实。”蒋介石的语气中包含着坚定。   近卫第三次声明发表后,汪精卫那帮人在各种小场合中宣扬可以以此为契机与日本人进行谈判,高宗武秘密前往香港与日本人联系,展开秘密谈判,这些戴笠都向蒋介石密报了,让蒋介石心烦不已。   汪精卫是国民党副总裁,他公开主张和谈,被GCD抓住把柄攻击,让国民党在民众面前非常被动,让蒋介石恼怒异常,庄继华在商丘与GCD公开谈判。挫败了GCD的攻击,更重要的是为国民党提供了理论依据,不管和谈还是其他,都提供了依据,这尤其让蒋介石高兴。这更坚定了蒋介石以前的一个判断,庄继华要是真下决心对付GCD,绝对是党内与GCD谈判的第一人选。   “文革,你对五战区还有那些不放心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蒋介石最后说到。   庄继华不明白蒋介石这个话的意思,特别是后一句,想了想他忽然明白了,蒋介石这是问他要带那些人走,既然如此,那他也用不着客气。   “既然校长询问,那我就说说,我最担心的是王小山,他掌控的两个特工及其重要,说他相当于二十万大军毫不为过,而且从我上次遇袭来看,战区司令部内很可能有日本人的间谍,但一直都没查出来,我国军各部保密意识极差,王小山的情报关系太大。不能冒丝毫险。”   蒋介石当然清楚王小山手上掌握的特工的价值,听庄继华说居然有两个间谍嫌疑在战区司令部,他心中不由暗暗着急:“日本间谍?他们能接触到战区的机密文件吗?”   “没有证据,不过我的行踪他们都能查到,恐怕,…..”庄继华苦笑下,纪妃香和叶絮菲的情况他没透露过,特别是纪妃香,以间谍的嫌疑身份在秘书科,就算只透露一点,日本人也会怀疑内部有间谍。立高支助和大泽的处境就危险了。如何处置他们呢?庄继华有点犯愁,忽然灵机一动心中有了主意:“校长,王小山最好是调离五战区,可以去军统,也可以去中统。”   蒋介石摇摇头说:“军统和中统都不妥,到我的侍从室来吧,就在一处,有唐纵直接领导,这样你可放心了吧。”   庄继华心中大喜,倒不是为了其他,而是为王小山得到一个这样的出身感到十分高兴,要知道镀上这层金后,王小山以后走到那里都不必再担心了。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不过日后给五战区的情报内容上最好要斟酌下,把出处精良隐藏起来。”庄继华高兴的说:“另外我还想调几个人跟我走。”   说到这里他用眼神询问蒋介石,蒋介石连声说:“你说,你说。”   “宋云飞上校率领的特种部队,他们实际上是我的卫队,”调走宋云飞是因为除了他以外,没人知道怎么使用这支部队,若蒋鼎文逼急了把特种部队调到正面堵枪眼,那才是暴殄天物。   “他们有多少人?”蒋介石问,他知道宋云飞的情况,但他不清楚宋云飞率领的部队的性质。   “三百多人。”庄继华答道。   “好,没有问题,还有没有。”蒋介石又问。   “有,”庄继华也不客气:“秘书科我想调两个人,还有宣传处带两个人走,后勤处也带一个人。”   蒋介石微微笑道:“好,你定个名单,交给孙连仲。”   庄继华笑笑点头答应,他看看桌上空空的菜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校长还没吃饱吧,”说完扭头对侍从说:“还不去炒两个菜。”   那侍从心说整个党国恐怕也只有你敢在委员长面前如此放肆,敢抢委员长的吃,他很不满的瞪了庄继华一眼。庄继华却冲他笑笑。   从蒋介石那里出来,庄继华头都没回就去了邓锡侯的住处,进门一看,不但邓锡侯在,杨森孙震唐式遵潘文华都在。   “他**的,这下你们称心如意了,老子难受了。”庄继华开口就骂。   邓锡侯温言眼珠一转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他不由乐得两撇胡子一翘一翘的:“好呀,好呀,看来委员长还是从善如流的,四川的事有你文革在后面主持,我们就可以放心了。”   杨森等人这下也明白了,杨森一下子就窜过来,拍着庄继华的肩膀大笑道:“文革,这下好了,后方无事,我们在前面就可以放心打鬼子,这后勤粮草就托付给你了。”   “托付个屁,要不是你们和川内的联手,校长还不会调我走。”庄继华把帽子仍在桌上:“我告诉你杨子惠,以后你的物资减少一半。”   “文革,别这样,别这样,老哥我给你赔罪行不行,”杨森笑嘻嘻的拱手作揖:“弟兄们,还指望着他们打胜仗呢。”   “我没跟你说假话。”庄继华正色说,然后指指大家:“将来你们的物资恐怕都要减半。”   邓锡侯眉头一皱连忙问道:“文革,这是怎么回事?”   庄继华把成立物资局和蒋鼎文出任五战区的事告诉他们:“以后五战区得到的物资恐怕就不如以前了,物资局就设在重庆,四川开发公司的产品恐怕都要纳入物资局的统购范围,张厉生是谁的人我还不清楚,不过恐怕与陈诚有些瓜葛。所以要想维持你们的供给,恐怕还要花些心思,子晋那里恐怕要好些,李德邻为人还算公道,五战区后勤部是王庚,是我提拔起来的,晋康兄一时半会还不会出问题,子惠兄恐怕就难些了,你要调出五战区,以后归陈诚指挥,陈诚这人,才能有,心胸却不够宽,子惠兄,你多顺着他一点。”   众人边听边点头,邓锡侯却摇头说:“我在山西二战区待过,听说过蒋铭三,这人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曾经一次输光全师三个月的军饷。”   “啊,居然有这种事。”庄继华惊讶了,他心中顿时升起不妙的感觉,要是蒋鼎文堕落成这样子,五战区的物资会不会被倒卖光?他有种立刻想去找蒋介石商议换人冲动。   “文革,看来你在西南待得太久了。”邓锡侯摇头苦笑:“对黄埔的人不能太相信了。”   庄继华缓缓说道:“看来我们必须预作计划,防止到时候不可收拾。”   “文革,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孙震立刻凑过来,他现在是四十九集团军副司令,算是庄继华的核心部队。   “蒋鼎文虽然是我黄埔的老师,但他与日本人交手不多,日本人在五战区连续吃亏,下一次进攻凶猛势必超过以往任何一次,而蒋鼎文的作战经验大都来自国内战争,这内外战争的区别里们恐怕已经清楚,我本来就担心他的经验不足,现在看来问题恐怕更严重。”庄继华慢慢的说:“更好的办法我没有,不过我可以给晋康兄和真吾兄一人一本密码本,有什么情况我们及时联系,”说到这里他吞吞吐吐的说:“你们也可以把战区的部署电告我,或许我可以出出主意。”   邓锡侯立刻点头:“好,文革,就这样办。”   “那我怎么办呢?”杨森有点傻了,他的部队要南调九战区,那里完全是陈诚的天下。   “子惠,你那里就只有一个办法,多和陈诚联系,也要多和委员长联系。”庄继华说,九战区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老子倒霉,”杨森骂骂咧咧的嚷道:“要是陈矮子不一碗水端平,老子就带部队到五战区,投靠晋康兄,晋康兄到时候你可要接纳我哟。”   “说什么傻话呢,”邓锡侯眉头微皱斥责道:“你这样作正好给人家提供把柄,不过文革,我们川军是不是应该集中使用,这样在配合上也好些。”   庄继华像是没听见,淡淡的说:“过几天我就是四川省主席了,你们找委员长商量去,不能什么事情都由我来做吧。”   说完之后,庄继华起身抓起军帽:“好了,我走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邓锡侯他们面面相窥,没想到把庄继华弄回去,首先受害的居然是他们,这才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庄继华今天能来说上这么多,已经是顾念他们了,再有什么,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庄继华没有与他们住在一个饭店,刘峙另外给他准备了一个地方,那是个四合小院,距离这里还有几分钟的车程。而杜聿明、蓝运东和胡宗南、宋希濂等黄埔同学则又住在另外一处饭店中,这一手也算是内外有别。   坐上车后,庄继华的神情陡然阴沉,宫绣画看着的样子轻轻摇头:“你不可能什么事都管的。”   “唉,”庄继华叹口气,没有回答,头靠在后座上,慢慢思索,宫绣画和伍子牛也知道他心里烦,也不出声,就这样静静的听着车轮的转动。   到住处,临下车时,庄继华才突然出声:“绣画,跟我走的名单上一定要有纪妃香和林月影。”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一节返川(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一节返川(一)   江风猎猎,溯江而上的船。蹒跚而行,相比较顺江而下的船却如怒马奔腾,溅起长长的水花,满载着兵员物资呼啸着朝下江而去。两岸郁郁葱葱,山花烂漫,给雄峻的山岭披上一层妩媚。   从武汉上船到重庆的客人很多,几乎每条船都被这些逃离家园的难民塞得满满的,战争日益靠近武汉,少数警觉之士率先逃往四面环山的巴蜀盆地,更多的却是那些在武汉难以找到工作的难民。   小孩在船上不知烦恼的吵闹,大人却有些愁苦,不知茫茫前路等待他们是什么。他们低声交谈,谈论听到的关于四川的各种传闻,关于重庆生存的各种小道消息。   眼看离重庆越来越近,轮船上的人群开始涌现在船舷,热切眺望远处雾气笼罩的山城。这时他们注意到,一等舱那个很少打开的舱门已经打开,一个军人站在船舷旁,旁边是个漂亮的女军官,不远处还有两个魁梧的军人,他们冷厉的目光阻止了任何人靠近。   四月的江风还有些许寒冷。船越来越靠近朝天门,船上的乘客开始七手八脚的收拾行装,准备开始新生活。   “文革,是不是有点近乡情怯?”宫绣画调侃的笑道,双手扶着船舷,军大衣丝毫没有影响她苗条的身材。   “近乡情怯?是有点,”庄继华略微点点头:“不过….,我有种当了逃兵的感觉。”   宫绣画轻轻摇头,江风吹拂她的秀发,发梢轻轻摆动,平添三分妩媚:“逃兵?呵,你要是逃兵,那也是别人逼的。算了吧,少故作忧虑了,那样很恶心的。”   庄继华也不由笑了,他轻轻呼出口粗气,扭头看着宫绣画:“日本人这次动作不小,看来武汉保卫战将非常严酷。”   离开徐州后,庄继华在武汉盘桓了几天,日本人的情况也最终传来。平沼终于发布国情咨文,在这个咨文中他提出了解决中日战争的最终策略。   在这个策略中平沼明确提出要在他的任期中解决中日战争,与中国的有识之士共同构筑东亚新秩序,同时又提出大力发展经济,加强国际合作,解决目前的经济困境。   从立高和大泽那里传来的情报表明,日本决定扩军五十万,追加战争经费六十亿日元。将现在的四联队师团改编为三联队师团,取消师团中的旅团建制,以弥补军官和老兵不足。   华北方面军司令官杉山元奉调回国,出任陆军教育总监,西尾寿造出任华北派遣军司令官,多田骏取代畑俊六出任中国派遣军司令官,东久迩稔彦亲王出任华北第二军司令官,组建第十一军,由冈村宁次担任司令官。   空军和海军方面,从国内和海军抽调飞**百架在南京徐州等地建筑飞机场;海军由第三舰队的一百二十艘舰艇担负沿江攻击任务。   得到这些情报后,蒋介石秘密召集何应钦、陈诚、庄继华,连缠绵病榻的蒋百里都被接来,在他的官邸召开一个秘密会议,在这个会上决定保卫武汉的具体战略——保卫武汉,不战于武汉,决定保卫武汉的基本策略还是以消耗日军实力为目的,利用武汉外围地形与日军周旋。   让庄继华有些意外的是,蒋介石的信心被三次大捷鼓得高高的,他不得不和白崇禧、蒋百里、何应钦,甚至最后连陈诚都站出来,庄继华和陈诚还临时作了个战场推演。这才说服蒋介石。   这时的中国,从江南到塞外,正面战场一遍平静,长达两年的正面激烈战斗,双方都明白了对方的弱点在那,日本人很清楚他们最大的弱点在兵力不足,所以决定增兵,一举攻克武汉,他们也知道中国方面的弱点,精兵不多,后勤补给困难,所以没吃获胜都无法乘胜扩大战果,但中国胜在幅员辽阔,战略空间广大,即使丢掉了富裕的江南和华北也无法对这个巨人形成致命。   不但正面保持平静,敌后根据地也同样保持平静,八路军新四军也停止了大规模行动,开始抓紧时间巩固根据地,在根据地内广泛开展减租减息,针对目前部队战斗力下滑开展练兵运动,组建各种抗日组织。   但在山东,徐向前率部进入山东,一一五师部队进入冀鲁边区,准备随时进入山东增援。徐向前部进入山东后,绕过日军重兵布防的济南等地,从旷野中穿插到博山附近,随后在无威荡击败日军佐林中队,取得无威荡大捷,乘胜在附近的六个村庄建立起政权。   彭雪枫率部退回皖中。在定远附近的梨树凹伏击日军运输队,摧毁日军运输车队二十辆,随后在小胡家击溃扫荡的日军野村中队和伪军郑元部,在皖中建立起抗日根据地。   皖中和山东的情况没有引起蒋介石的注意,但却引起庄继华的警惕,这两个地方都有国军部队在活动,很容易引起两军冲突。   “老蒋嫉贤妒能,你能怎么办?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我们已经尽了自己的责任。”宫绣画淡淡的说,当她知道蒋介石要调庄继华回四川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摩西事件爆发了,蒋介石绝不会继续让庄继华的声望无休止增长。   庄继华沉默会才说:“不能这样想,更不能这样作,这是逃避责任的做法,要这样想,我当初就不会回来了。”   宫绣画这下也沉默了,她理解庄继华的苦闷,所以说了一堆宽慰话,没想到却让庄继华更加苦闷了。   “文革,要把四川的工业扩充到能满足一百万人的需要多少时间?”宫绣画换了个问题问道。   “一百万人?”庄继华这些天就是盘算这个事情,如何扩大生产规模,当前四川的工业设备都是从国外买的,自己人生产大部分设备。但却还没有生产核心设备的能力,所以扩大生产的瓶颈就在这些上面。   “我们必须加快设备研究,”庄继华说:“另外还要从国外进口一批设备,每年至少要开工建设二十家工厂,这些工厂必须在一年之内开工。这样三到四年之后我们就能满足一百五十万人的装备需要。工厂里的工人还要招,多招,越多越好,这不但能解决就业,缓解民生疾苦,还能储备技术工人。”   “另外,还要加强道路建设。特别是贵州到云南的道路交通,西康到云南的交通建设,将西康与滇缅公路连通,云南的矿业开发也要加强,钢铁厂要扩大,飞机制造厂也要扩大,对了,一旦武汉失守,日军势必要对重庆展开空袭,重庆要制定周密的防空计划,这里可是我们的工业基地,还要建防空洞,这里山多,挖洞应该问题不大。”   庄继华噼噼啪啪说了一大堆,船渐渐靠近朝天门码头趸船,船上的乘客情绪更加激动了,他们俩人却都没动,只是平静的把目光投向岸上。   忽然将庄继华脸色一变,转身就走,宫绣画不明所以,朝岸上看了会,也随即返身回到船舱中   “伍子牛,把命令传下去,所有人都留在船舱中,谁也不许露面。”   船一靠岸,岸上的的人就引颈翘望,锣鼓敲了两声就没声了。船舱内,宫绣画没好气的说:“他们来做什么?真是没事找事。”   伍子牛哈哈一笑:“我说司令,就算日本人来了,也用不着这样躲吧。”   “问题在于,我给他们说什么?”庄继华苦笑下:“说什么,说你们的子弟在前线杀敌,我先回来了。还是什么,我回来休息几天再去?我们的船票本来就是买到观音桥的,到观音桥再下吧。”   伍子牛这下也沉默了,他想起了鲁瑞山,庄继华走之前特意征求鲁瑞山的意见。时候愿意跟他一起回去,鲁瑞山犹豫很久之后还是没有答应,相反提出去前线的战斗部队,庄继华就干脆把他的警卫旅(留下一个营)划到廖耀湘的新二十二师。   船舱内一下没声了,气疯变得十分压抑,岸上的人也翘首相望,议论纷纷,这次来迎接的不但有重庆市政府的人,还有国民政府中央部分机构,四川省政府,以及重庆工商界人士,他们得到庄继华搭成民生公司的轮船回重庆,早早的就准备好欢迎仪式,没想到轮船靠岸居然看不到庄继华下船,这些人左右议论,是不是消息错了。   卢作孚也感到奇怪,他得到的电报上是这样写的,庄继华今天到重庆,所以他特地从垫江赶回来。   “卢局长,是不是搞错了,庄主席是不是不是今天的船。”   卢作孚苦笑下:“诸位,容我上船看看,是不是庄主席在别的地方下船了。”   说完卢作孚疾步上船,找到船长,从船长那里打听到庄继华的消息,心里一琢磨,知道坏事了,庄继华一向不喜欢迎来送往,西南开发队就有明确规定,外出不送,回来不接。这岸上这一出,岂不正是犯忌讳了吗。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一节返川(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一节返川(二)   卢作孚看看岸上。感到就这么散去也不好,悄悄走到一等舱门,不过他在靠近一等舱时就被拦住,一个卫士冷脸问他是谁,卢作孚连忙表明身份,卫士上下打量下仍然没有放他过去,而是把他让进自己的舱内,自己去向庄继华禀报。   没过一分钟,门就被打开了,庄继华出现在屋内,老远就向卢作孚伸出双手:“作孚先生,抱歉,抱歉,他们不认识您,是在徐州时才到我身边的。”   “文革,你怎么不下船呢?”卢作孚见庄继华如此做派,心中那丁点不快立刻烟消云散,相反却责怪起庄继华来:“这么多人等着欢迎你,你倒悠闲躲起来干什么。”   “作孚兄,”庄继华叹口气:“当初出川时,我统帅十万巴渝子弟。倭寇未除,我却一个人跑回来,怎么向山城父老交代,我这是无颜面见父老乡亲呀。”   “文革,这话你就说错了,”卢作孚正色道:“巴渝子弟没给家乡的父老乡亲丢人,南京、徐州、虞城,三战三捷,我巴渝子弟立下殊功,那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有街道干部敲锣打鼓向立功将士家中送喜报,得喜报者均无比荣耀,没得的纷纷去信勉励子弟杀敌立功,报名从军者日众,今天你回来了,山城民众是把你作为他们子弟代表来欢迎,你若不出现,民众会真以为前线打了败仗,对民心士气有莫大影响。文革,我看你不但要出现,还要盛装,把勋章都带上,上将的军服也要穿上。”   庄继华还是没做声,不过神色间已经略有松动,卢作孚趁热打铁继续劝道:“文革,你今天不出现,将来也不露面?你在四川重庆的工作怎么开展!”   “好吧。我听先生的。”庄继华终于点头,卢作孚的话有道理,如果他以逃兵的心态面对重庆父老,将来的事情就没法做了,不如趁此机会先立名。   当庄继华出现在舷梯上时,岸上人群发出一阵欢呼,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几个白须飘飘的老者捧着一坛酒迎上来。   “将军血战沙场,今日载誉归来,老朽代表巴渝父老,奉上冷酒一碗,以洗征尘。”说着老人将手中海碗倒满酒送到庄继华面前。   庄继华一看,不由心中暗骂,你这是欢迎我还是难为我,这海碗足有小半面盆大小,这一碗酒差不多有一斤半,喝下去恐怕当场就得倒在这里。   脑筋急需转动,立刻想起前世看过的一部电影,于是笑眯眯的接过海碗,高高举起。大声说:“这第一下敬战死沙场的烈士,没有他们的牺牲,就不可能消灭数十万鬼子,愿他们英灵长存!”   说完将碗中的酒倒去一半,然后双手又举起海碗:“这第二,要敬还在前线的杀敌的弟兄们,为我们能有这样忠勇的勇士自豪!”   然后又倒去一大半,剩下一小部分,庄继华估计还有两三两的样子,这点酒一斤不算什么了,他这才一饮而尽,然后倒举起海碗以示众人,人群中发出一阵欢呼。   “这演的是那出呢。”在队列后面的曾仲鸣低声对陈公博说,陈公博是新任命的四川省党部主任,他比庄继华早两天到重庆。来重庆的目的是为了见见汪精卫,他想与汪精卫好好谈谈和平运动,今天听说庄继华回来,也顺便来瞧瞧这位上将军的风采。   “故老相传的规矩,老兄不会忘记了吧。”陈公博淡淡的说,他当然清楚曾仲鸣语气中的讽刺意味,不过他不认为这有什么,民众嘛都希望英雄,管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看着正在向民众发表演讲的庄继华,曾仲鸣的目光不屑和妒忌交织,陈公博似乎明白的他的心情,轻轻提醒他:“仲鸣兄,你是代表汪先生来的,这个人现在可是炙手可热。”   曾仲鸣没说什么,陈公博这是在提醒他。汪精卫现在很看重庄继华,正在想办法争取,不要无故惹他不快。   “这小子说来还是有几分本事,”曾仲鸣叹口气:“日本人几次在他手上吃亏,我也就纳闷了,日本人碰上谁都挺厉害的,唯独碰上他就不行了,难不成真是什么武曲星下凡。”   就像历朝所有善战将领样,民间对在今后的风评很高,直接被认为是武曲星下凡,专门来教训小鬼子的。   陈公博好容易才忍住,没笑出声来,过了一会,看看庄继华已经演说完,陈公博正挨个向他介绍在岸上等待的各路官员。   “难道他只是会打仗吗?这座重庆城,还有周边的那些工厂,他只用了五年时间,偌大党国,有几个人能做到。”   曾仲鸣一愣,张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这时卢作孚带着庄继华走到面前,俩人停止谈话都静静的等待庄继华的到来。   “文革。这位是新任四川省党部主任陈公博先生。”   “陈先生,我们是老相识了。”庄继华笑着伸出说,卢作孚有点意外:“哦,文革,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陈先生?”   “那是十几年前,我和陈先生,还是有宋子文先生一同去广西,作孚先生,我们可是相识在先。”   “难得庄将军还记得,”陈公博握住庄继华的手笑着说:“当年将军还是青涩青年,现在却已经名满天下。万人景仰。”   “陈先生,这话就见外了,”庄继华紧了紧陈公博的手:“什么名满天下,那还不是将士们尸山血海堆出来的,至于万人景仰,老兄,那是说死人的,这么多年不见,不用一见面就咒我死吧。”   陈公博哈哈大笑:“庄将军风采不减当年,还是那样风趣。”   “陈先生现在是四川省党部主任,西南开发需要党务协助,将来借助陈先生地方还有很多,到时候还请先生千万要不吝赐教。”庄继华笑容一敛诚恳的说。   “岂敢,岂敢,你是四川省主席,我现在是你的下属,岂有不全力协助之理,将军说笑了。”陈公博也平静的答道。   “省主席不管省党部的,”庄继华说:“这样好不好,陈先生住在那里,明天我来拜访。”   “我就住在重庆饭店,不过我对四川党部还不熟悉,庄将军,不是我矫情,这样好不好,明天打算去成都,我们在成都再详细谈,你看如何?”陈公博也不是不想与庄继华聊,不过他不想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贸然作出什么承诺。   庄继华看着他,沉默了会,点点头:“这样也好,陈先生不愧是学者官员。”   陈公博不知道他这是在夸自己还是讽刺自己,不过看他的样子不像生气,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这位是汪先生的秘书曾仲鸣先生。”卢作孚继续介绍下一位。   “曾先生你好,真是抱歉,几次到南京都没到汪先生府上拜访,请转告汪先生。改天我一定去他府上拜见。”   曾仲鸣自己没什么地位,如果不是汪精卫,他恐怕还进不了这个圈子,他就是汪精卫的代表,庄继华干脆也不跟他废话,直接让他带话。   曾仲鸣也明白,他郑重其事的说:“我一定转告汪先生,汪先生一直非常关注庄将军,对重庆的发展深感兴趣,他托我转告将军,他很想与将军探讨一下三民主义在重庆的具体实践。”   “不敢,重庆的发展海域很多问题,到时候还请汪先生多多指点。”   两人的谈话彬彬有礼,完全附和社交场合礼仪,但卢作孚明显感到俩人之间没有刚才与陈公博交谈的那种亲热,卢作孚心中有了个基本判断,庄继华似乎不喜欢汪精卫,他随即想到汪精卫是主和的,而庄继华是坚决主战,庄继华对他有看法应该是合乎情理的。   来迎接的人除了重庆市政府的人外,大都是国民政府的中低级官员,以及大部分在重庆投资设厂的实业界人士,真正有分量的人没几个,陈公博在里面已经算是比较有分量的了,像林森、汪精卫、戴季陶、居正这些国民党元老根本没出现,甚至连杨永泰、张静江、虞洽卿、梅云天都没出现。不过也有出现了的,像田颂尧、张斯可、邓汉祥就结伴从成都赶来,专程迎接庄继华回川,但在码头这个场面中,他们也没时间细聊,大家见个面,说几句客套话就算完事。   除了这些专程赶来的,还有大批记者,不过让记者们失望的是,庄继华仅仅发表了一个简短的声明就告辞了,没留给记者们任何提问时间,他提出的理由也很有庄式风格。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很抱歉,我必须回家了,出门两年多,两个孩子都不知道还认不认识我这个父亲,所以我只好对不起大家了,先回家看看老婆孩子,当然还有父母,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一边求饶一边向船上走,那条船还在码头上等着的。等到了观音桥码头,庄继华才看到他一直思念的人。   码头上聚集着黑压压一群人,没有什么横幅,也没有喧天的锣鼓,更没有什么欢迎的人群。   远远的,三个身影独立在人群之前,江风吹拂她的裙裾,发丝,却依然吹不走他们焦虑的目光,即便隔得如此遥远,他依然被几道目光刺伤,那是来自亲人的期盼。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一节返川(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一节返川(三)   刘殷淑看着越来越近的船。心头扑腾扑腾跳个不停,两年中天天为他担惊受怕,每次传来前线的消息都让她心惊肉跳,她并不关心什么英雄,什么武曲星,她只知道那是她出征的丈夫,现在他终于要回来了。   胡思乱想中,那道熟悉又陌生,梦里想了无数次的身影出现在跳板上,她忍不住就迎了上去,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柔弱的声音:“妈妈,那是爸爸吗?”   刘殷淑刚刚迈动的步子立刻停下来了,扭头看见丫丫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正在下船的军人们,刘殷淑蹲下身,对着丫丫轻轻的说:“嗯,最前面那个就是爸爸。”   丫丫已经五岁了,两年前庄继华离开时的容貌在她的记忆中已经渐渐模糊,至于不到两岁的沫沫就更没什么印象了,他只是好奇的看着周围的四下张望。   人潮开始涌动,刘殷淑母女三人一下就落在了后面,庄李氏和庄来顺过来一个牵着丫丫的手。另一个抱起沫沫,慢慢的跟在人群后面。   清冷和焦灼随着等待的人的出现,变得热闹,庄继华挨个与他们谈笑,现在他是他们的中心,可刘殷淑出现在他面前,他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激动。   “瘦了,”不顾周围的目光,庄继华将她揽进怀里,忍不住在她耳边轻声说:“对不起,让你操心了。”   刘殷淑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好一会才发现不妥,挣开庄继华的怀抱,有些害羞的嗔怪道:“你看你。”   庄继华倒是满不在乎:“这有什么,要是在欧美,比这可厉害多了。”   李之龙也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说得不错,不过,文革,好像还差个热吻,有了这个就全了。”   刘殷淑大羞,连忙推开庄继华,庄继华却强力挽住她的手,然后才对李之龙展开反击:“我说在田,我以为你在后方能养得壮点,怎么还是黑黑瘦瘦的,嫂子….,”说到这里他大有深意的瞟了眼潘慧琴。   潘慧琴恨恨的骂道:“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都国家上将了。”   “嫂子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嫂子是不是亏待在田了,你看他瘦得象根竹竿,轻飘飘的,风都吹得走。”庄继华狡猾的一笑。   众人随之大笑,潘慧琴的脸更加红了,这时庄来顺和庄李氏带着孩子过来,庄继华连忙松开刘殷淑,紧走两步:“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庄李氏轻轻的说:“我儿子回来了,怎不来接下,我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庄继华心中一阵暖和,这对养父养母是打心眼里对他,他们和刘殷淑是他在这个世界的亲人。庄来顺不善言辞,他默默看了看庄继华,好容易说了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咱们一家人,总算团圆了。”   这话让庄李氏差点当场落泪,刘殷淑连忙把孩子们拉过来:“丫丫,叫爸爸。”   庄继华蹲下。满心欢喜的看着丫丫:“我丫丫的都这么大了。”   他伸手就去抱,没成想丫丫眨巴眨巴眼睛,歪头看看妈妈,又看看面前的这个笑容满面的,眼中还透着一点狡诈的人,转身拉住妈**衣角:“妈,这是爸爸吗?”   “哈哈。”周围一阵大笑,笑声却带着些许辛酸,刘殷淑苦涩的说:“傻孩子,整天要爸爸,爸爸回来却不认得了。”   丫丫这才有些害羞的叫道:“爸爸。”   庄继华心酸的答应了声,然后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丫丫抱住她的脖子:“爸爸,爸爸,我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   看着丫丫开心的样子,刘殷淑眼眶红了,庄李氏又把沫沫带过来:“继华,这是你儿子,沫沫。”   庄继华把丫丫放下,仔细端详着面前这个小家伙:“沫沫,阿淑,好名字。”   他走的时候,儿子还没有名字,现在儿子都快两岁了,庄继华又把沫沫抱起来:“儿子,真沉,走的时候,你才那么大一点。现在都这么大了,叫爸爸。”   没成想沫沫小脸一扬,冲他咯吱一笑,就是不开口,丫丫紧紧抓着庄继华大衣的衣角,宫绣画见状过来把她抱起来:“丫丫,还记得宫妈妈吗?”   丫丫看看宫绣画,高兴的点头,那笑容比看到庄继华还高兴:“宫妈妈。”   宫绣画噗嗤一笑:“丫丫,想过宫妈妈吗。”   “想。”   “有多想?”宫绣画逗道。   丫丫认真板指头,板了半天才说:“好想,好想。”   “好了,好了,文革,有什么待会再说吧,现在我们先回去,填饱肚子再说。”梅云天开口道。   “云天,怎么没看见小妹。”庄继华这才想起,那个熟悉的媒悠兰没在场,这样的场合她是不可能遗漏的。   “她陪老爷子去陕西了,已经走了半个月了。”梅云天的脸色有些复杂,庄继华正在高兴中,没有留意。   随后庄继华看到一个轮椅。他立刻把沫沫交给刘殷淑:“静江先生,没想到你也来了。”   “我就住在观音桥,一点不麻烦。”张静江的语气依旧是懒洋洋的:“文革,你回来就好,这些年辛苦了,好好休息两天,啥都别管。”   庄继华苦笑下,看来张静江什么都知道,简单两句就把其中的意思都交待清楚了,济南蒋介石让他回来,那就回来看看他能做得怎样。为将来再出山作准备。   庄继华又与曹秀清、宋希濂的夫人冷兰琴、蓝运东的老婆杜漪幽一一招呼,最后才轮到小秀。   “小秀,云飞带着部队,还要过几天才到,别着急,他一根毫毛都没伤着。”说着他摸摸她旁边的那个小男孩:“小子,两年不见你就长这么高了。”   宋士杰(宋云飞之子)还没丫丫大,可个头却比丫丫高,已经到小秀的腰了,他没有躲避庄继华的手,相反却昂首看着庄继华大声问:“庄叔叔,你杀了几个鬼子?”   庄继华一愣,这小子颇有小秀的风采,笑着直起身对小秀说:“这小子,有出息,不愧是你和云飞的儿子。”   “我爸爸那样厉害,肯定比你杀得多。”宋世杰冲丫丫做个鬼脸。   “不是!”丫丫在宫绣画怀里叫起来:“我爸爸才厉害,他杀了….。”说着又开始扳动手指,到老也没弄清楚要多少才能保证胜利,最后才不甘心的嚷道:“好多,好多,鬼子。”   “才不是呢,你爸爸都打不过我爸爸,杀的鬼子肯定没…….”   “我说小秀,这宋世杰将来肯定比你厉害。”庄继华摇头叹息,小秀哈哈一笑,原来那股干练又回到她身上。   “那是,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儿子,”小秀毫不客气,不过今天她打算给庄继华留点面子:“不过丫丫也不错,继承了你的风格,将来肯定有出息。”   “多谢您金口,给我留了点面子。”庄继华冲她作个揖,小秀却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都主席了,还不正经。”   庄继华哈哈一笑:“这就俗了吧,飞扬脱跳才是真性情,老带着面具多累。”   看着庄继华肆无忌惮的与小秀互相打趣。冷兰琴低声对曹秀清说:“嫂子,这庄主席与小秀很熟呀。”   冷兰琴原来住在南京,淞沪开战后带着孩子撤到武汉,后来宋希濂让她到重庆,刘殷淑帮她在观音桥买了处房子,她带着两个孩子住在观音桥,常来基地与刘殷淑曹秀清作伴。   曹秀清微微笑笑,轻轻的说:“文革与宋云飞还有伍子牛关系非同寻常,当年牛行大战后,在武汉养伤时就认识小秀,他们之间从来都这样。”   一行人说说笑笑,慢慢的走回基地,进入基地就更慢了,不断遇见基地内的工作、专家、教授,庄继华不停的与他们交谈,脚步变得更慢,从大门到家属楼,原来只有五分钟的路程居然走了半个小时。   好容易到了家门口,门一开,两个姑娘出现门口,冲庄继华和刘殷淑等人微微施礼:“先生,太太。”   庄继华以为是家里请的女佣,不以为意的率先进屋,刘殷淑跟在后面,一群人很快把家里塞的满满的,根本就坐不下。   “文革,你这家也太挤了点吧。”张静江微微皱眉:“最好还是换换。”   “换什么呢,马上要去成都,阿淑要随我一起去成都。”庄继华不在意的说:“这里是挤了点,要不我们去楼下坐坐?”   家属楼前的有几张石桌子,西南开发的好多重要决策都是在这几张石桌子旁作出的。   张静江白了他一眼,李之龙首先响应:“行,子牛,去我家拿几把椅子出来。”   潘慧琴站起来从曹秀清和冷兰琴说:“算了吧,秀清,兰琴,我们去安排,让他们聊。”   刘殷淑连忙说:“我和嫂子一起去。”   女人们很快退出客厅,这时客厅里就剩下张静江、李之龙、梅云天,还有就是庄来顺夫妇,连宫绣画和伍子牛都一起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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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的事最终还是要交给四川人,在田的看法有道理。”张静江叹口气,他清楚李之龙的意思,既然蒋介石开始猜忌庄继华,那就不可能让他在这个位置上坐很久,否则整个四川,甚至整个西南的地方势力都会被纳入庄系中,那庄继华就真的有了与蒋介石对抗的资本了。   “那…..。”庄李氏看着庄继华,她还是想与庄继华一起去成都,庄继华想想后也感到李之龙的话有几分道理,他试探着对庄李氏说:“要不就按在田的意思办,我在成都的时间恐怕也不长,四川云南贵州到处跑。真正在成都的时间也不会很长。”   庄来顺一拍大腿:“那我们就留在重庆,让你媳妇跟你去,丫丫和沫沫留在我们身边。”   丫丫却大叫起来:“我不,我不,我要跟爸爸一起走。”   “你这小丫头,跟爷爷奶奶不好吗?”庄继华笑着把丫丫抱腿上坐着和声说:“爸爸妈妈有事情要忙,你替爸爸妈妈照顾爷爷奶奶不好吗?”   丫丫睁大眼珠,小脑瓜有些不好转不过来,她左右看看,突然指着端茶进来的开门女佣说:“让姐姐照顾,我照顾爸爸。”   庄继华不由莞尔,李之龙和张静江也乐了,梅云天笑道:“丫丫,这可不行,你不是很喜欢爷爷奶奶吗?干嘛不愿意留在爷爷奶奶身边呢。”   庄继华却看着进来的女佣,感到有些熟悉,就是不记得在那见过,李之龙见庄继华盯着女佣看,便笑道:“怎么,不认识了?”   “有点熟,就是记不得了。”庄继华点点头,那女佣脸色绯红:“主人忘记了,我是阿依。”   庄继华这下记起来了,这不就是自学初送给他的那礼物吗,外面那个肯定就是阿妮了,她们被他留在西昌读书,看来应该是毕业了,怎么还跑到他家来了。   “你们不是在西昌读书吗?怎么没回家?”庄继华有点傻了,讷讷的问道。   阿依在西昌读了几年书。道理也懂了很多,知道庄继华的意思,她的神态有些黯然:“按照彝家的规矩,主人不回去,我们是不能回去的。”   “那,那,你们可以干点其他营生,比如教书什么的,要不在田,你给她们在西南开发队找个工作。”庄继华真不希望她们留在自己家。   “继华,这两闺女我喜欢,我已经认她们作干闺女了。”庄李氏眼中带笑,她不认为纳妾是什么坏事,只要能多为庄家添几个孩子,就是好事。只是庄继华肯定不会要这两个女孩的,所以在阿依和阿妮来了后,刘殷淑手足无措之际,庄李氏做主留下她们,认她们作干女儿。   庄继华闻言哭笑不得,这养母还有认干儿子女儿的爱好,不过事已至此,也就不用再说什么了。   “既然妈说话了,那你们就留下吧。”庄继华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不过,以后就别叫什么主人了,要叫就叫哥,明白吗。”   “唉,明白。”阿依高兴的答道,她最怕的就是赶她们走,西昌读书,又到重庆这么久,她当然清楚,被当作礼物不是什么好事。可真要让她们在这个社会上挣扎,又让她们感到恐惧。   看着阿依高高兴兴的出去,庄继华才叹口气:“这个自学初,真会给我找麻烦。对了,妈,阿淑的母亲呢?”   这时庄继华发现家里少了个人,二姨太到现在都没露面,不由有些好奇,庄李氏没好气的说:“回家了,担心殷淑她爸,和殷淑他大哥一起回家去了。”   庄继华略微点头,看来二姨太还是放不下家里。二姨太在他这里已经四五年了,再不回去恐怕刘庄主要休妻了。   “文革,这次回来有哪些打算?”李之龙问道。   “你对战场形势怎么判断,文革。”张静江也几乎同时发问。   庄继华想了想:“武汉估计守不住,以后重庆将成为国民政府经济政治军事的中心,在田,武汉失守后,重庆将成为日军攻击的重点,不过我的估计是,日军不可能从陆路攻击重庆,也不可能从水上来,所以,重庆要加强防空,好在重庆是座山城,修防空洞比较方便,但更重要的是组织,这方面你和杨市长商议下,拿出个办法来,多组织几场演习。”   随后庄继华又说:“重点兵工厂必须保卫,要加强高射炮高射机枪的生产,飞机生产也要加强,不能完全依靠海外购买。”   他有些担心,希特勒在欧洲动手后,英美的态度会不会变,一旦转变,军购就成问题。   “西南开发的下一步是扩大生产。组织民众,干部将是最大的关键,有了干部什么都好说,所以干部学校的规模还要扩大。”   “还有道路交通建设,四川到陕西的公路铁路建设要加紧,成贵铁路可以开工上马,争取三年之内完工。西康到云南的公路,到成都、重庆的公路铁路,都要加快建设,以投资带动经济增长,解决难民生计问题。”庄继华思索着:“要预计到未来一年内,有大约一百万以上的难民涌入四川,解决这些人吃饭的问题是个大难题,唯有进行基础建设,才能吸纳这么多人就业。”   “在田,未来几年,我们的事情多了去了。”   李之龙却皱起眉头:“这么多工程,文革,资金从那里来?云天,还有这么多钱吗?”   梅云天默默判断下说:“资金是比较困难,四川开发公司必须提供部分资金。”   “开发公司现在产值多少?”   “去年是六亿法币。”梅云天毫不犹豫的爆出数字:“战争刺激下,开发公司的各种产品供不应求,生产规模扩大接近一倍,不过货币贬值了30%。”   “这才两年时间就贬值了30%。”庄继华有些惊讶,没想到梅云天却摇头:“这很正常,我们对通货膨胀过于担心,现在看来通货膨胀不可怕,适度的通货膨胀对经济发展有好处。不过文革,这钱你…,这么多工程,海外的资金不够。”   梅云天说着瞟了眼庄来顺夫妇,这对老夫妻现在完全插不上话,庄继华明白的点点头,他想了想问:“能不能发行债卷,就叫建设公债,保值增值。”   “发行债卷需要财政部批准,孔祥熙那里….。”   梅云天的意思很清楚,以庄继华和孔祥熙的关系,这个批文恐怕没那么容易,庄继华挠挠脑袋,心里有些犯难,他想得更多,就算孔祥熙批准了,这些钱恐怕也会被蒋介石挪用,战争打到现在国家财政已经非常紧张,这么大一笔钱在手,蒋介石不扒层皮是不可能的早知如此,当初那五亿美金就该留点。   “美国还有那些资产可以动用?”庄继华想了半天,最终决定还是先从自己这里考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走发债卷的路。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一节返川(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一节返川(五)   如果能发行债卷。那当然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当庄继华担心,孔祥熙会趁机利用开发公司的困境,向开发公司掺沙子;更关键的是这些工程的费用还不清楚,发行债卷募集的资金时候够用还不知道,如果中途资金不够,孔祥熙趁机要挟,以资本注入的方式,渗入开发公司,以后再上下其手,要不了四五年,这开发公司就成了孔祥熙敛财的工具。   “你打算卖美国的产业?”梅云天惊讶得站起来,随即坚决摇头:“我不同意,你的大部分资金已经变成军火公司了,能卖的不多。”   “德克萨斯州和墨西哥的油田股份可以卖,另外袜子也卖了吧。还有两家银行的股份也可以卖掉,你算算,这样大约能有多少钱?”庄继华思索着说,老实说欧洲局势一紧张,油田就能赚大钱,等上半年至少升值40%。现在卖吃亏。   “文革,这些投资是我和你一起去谈下来的,值多少我心里有数,顶破天一亿五千万美金,算下来也不过十来亿法币,如果卖得急,还要低。”梅云天摇头说,这修路是个无底洞,渝贵铁路比成渝铁路要困难,仅预算下来就要六亿法币,还要修西康到云南的公路,贵州到云南的公路,另外还有扩建工厂,这点钱根本不够。   “没事,过段时间再想办法。”庄继华满不在乎,希特勒在欧洲一动,在美国的几家兵工厂就是造币机,想不发财都难。   “我看可以这样,德克萨斯州的油田股分可以卖掉,其他的暂且不卖。”梅云天说:“不足部分我们联系财政部,要求发行渝贵铁路债卷,将渝贵铁路独立出来,与开发公司不相干。”   “这当然好。”能发行债卷又不给开发公司找麻烦,这样的好事当然可行,庄继华高兴的笑道:“还是你行,这事就交给你办,到时候我就找你要钱。”   “你呀。”梅云天摇头叹息。   “文革。有些事情不能强求量力而行。”张静江轻轻的说,眉宇间满是感慨:“中国这么大,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   房间内沉默了,庄来顺和庄李氏听得云里雾里,庄李氏纳闷的问:“继华,这都怎么啦?要卖什么?为啥事呀,要不我们回家把那几亩地卖了。”   庄继华不由莞尔:“妈,这那跟那呢,妈,这是国家的事,与您那几亩地没关系。”   “伯母,您别总惦记那几亩地。”李之龙也笑道:“无怎么作,都轮不到您那几亩地,您就放心吧。”   庄来顺站起来,把烟杆在鞋底上磕磕,闷声闷气的说:“老婆子瞎说什么呢。”说完就朝外走,庄李氏呆了会,也站起来跟着他一块出去了。   “文革,你这养父母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呀。”张静江看着他们的背影含笑说,很显然庄来顺夫妻虽然不清楚他们谈的什么事,但却很明白他们留在这里是多余的。倒不如干脆离开,让庄继华在客厅任意谈。   “在田,经国呢?今天怎么没见他。”庄继华又问。   “他去綦江了,綦江钢铁厂第四期工程完工,他和严老师去主持剪彩,”李之龙面带笑意:“这小子冲劲挺住,与田颂尧他们争得挺凶,非要禁毒禁赌禁娼,还要插手开发公司。”   庄继华看他的样子就明白,蒋经国肯定被田颂尧这帮老油子收拾得挺惨,他略想想就说:“对经国要争取,他的身份特殊,不能一味打压,他现在没想明白,将来也会明白,那时候反倒不好了。”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李之龙点头称是:“不过现在我们还不应该出面,出面早了,他会乘胜弄到开发公司去,那就不好调停了,不如让他僵在这上面,凉下来,我们再出手,让田颂尧他们让一步,这样大家有台阶。”   “嗯,这样好,”庄继华对李之龙的筹划很满意,随后他又问了下公司的情况,扩大生产的问题。得到的答复让他更满意了。   “文革,最近有人在参政会上说我们新闻管制太严,限制言论自由,还有老百姓的居住自由,要求我们作出修改。”李之龙苦笑下说。   “这不行,什么新闻管制,我看新闻就是管制少了,不管他,。”庄继华语气平淡,却十分强硬:“不,要管,让重庆市参议会审议,然后否决掉。”   当初他就防着这一手,重庆参政会的权力比别的城市都大,可以审核市政府的各种议案,审查市政府预算,国民政府的参政会的参议员们羡慕不得了,而且重庆的参政员不是任命的,而是竞选的。   这个发现让那些主张民主宪政的高兴异常,于是个别知识分子想竞选重庆市的参政员,这才发现竞选资格非常严格,一个在重庆居住满十年的条件,就把大部分新住民挡在门外。这个发现又成为他们攻击重庆的一个把柄。   “文革。我看是不是把竞选条件放宽点,那个居住十年的条件太高了。”张静江说:“已经有很多人来我这里报怨了,你可别小瞧了,都是些大知识分子。”   “要修正这个条件,必须要参政会修正,我个人没办法。”庄继华双手一摊,他清楚张静江提醒他的什么,张静江的意思是不要把大多数人挡在外面,要以团结为主。   “这样,让梅悠兰的报纸先放个试探气球,看看各方反应。”梅云天说:“不过文革。你这条件也太高了,十年,你自己都不够格,我看减半,五年吧。”   “多少年,让参政会的委员们定,哪怕一年我也认。”庄继华满不在乎,以前世的经验看,政策的制定非常漫长,既得利益者绝不会轻易放弃他们的权利。   “说起报纸,”李之龙站起来走过去提起水瓶给大家把水添上,边倒边说:“GCD在重庆设立鹩哥联络处,主任叫李K农,他们要求在重庆出版新华日报。”   “有新闻出版条例在,就按新闻出版条例办,这事没商量,否则我们多年的心血就白费了。”庄继华正色道:“法律就是法律,不容许丝毫走样,必须严格执行。”   “文革说得对,”张静江点燃了一支大号雪茄:“新华日报这个口子一开,以后大公报,申报什么的,你答应不答应,这个口子不能开,有人要说什么,不是还有个参政会吗,让参政会处理。”   李之龙心中微微叹气,他本来想劝庄继华对新华日报网开一面,没想到庄继华的态度这样坚决,他倒不好开口了。   “在田,汪精卫那里有什么动向?”庄继华又把话题扯过来了。   “还能怎样,经常聚集些人谈什么和平,唉,这人不知道怎么想的,现在全国抗战热情这么高,干嘛非要唱什么和平调,这汪副总裁。真的缺少政治眼光。”李之龙叹息着说,他为当初怎么佩服上这么个人感到懊恼。   “他才不是缺少政治眼光,”张静江喷出口烟雾,笑呵呵的说:“在田,这你就不知道了,这汪先生呀,他才是个明白人。你想想,以前,你的那位老师,论名望不如他,在党内的地位也不如他,可这些年,硬生生被压在副总裁的位置上,几次反蒋都是失败。现在随着抗战的推进,委员长的声望越来越高,他要是也主战,那不是为委员长添油加柴吗?所以他一定要主战和平,也只有这样才能与蒋介石分庭抗礼。”   原来如此,这下不但李之龙,连庄继华也明白了。这些天庄继华一直在思考是不是要拉汪精卫一把,毕竟从广州到现在,刨去七一五分共,汪精卫还没有看出什么明显的错误;主和当然是不对的,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他看到我们能打败日本人,自然就会转变观念,可现在张静江一分析,他才明白,汪精卫是拉不回来的了。   大**的教训早就让他明白个道理,政治家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就说蒋介石四一二分共吧,其实他的真正目的是以分共为手段,将一批对武汉中央政策不满的军人和中央委员团结到他身边,与想削他权的徐谦邓演达对抗。   汪精卫既然是为了与蒋介石争权,那怎么拉都拉不回来,他绝不会放弃和平主张的,只有随他去了。   “日本大本营的军务课课长影佐祯昭到上海了,担任梅机关的机关长,他派松本重治到香港与高宗武梅思平进行秘密谈判。”庄继华叹口气,这些情况都是大泽提供的,可以说汪精卫的展开的秘密和谈已经在蒋介石的严密监视下了。   “你说什么?”李之龙惊讶之极,有些不相信的问:“他的胆子怎么这么大,委员长知道吗?”   庄继华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点头;李之龙一下就呆若木鸡,张静江轻轻叹口气:“汪兆铭完了。”   是的,汪精卫肯定完了,庄继华忽然打个冷颤,蒋介石要是拿到秘密谈判的证据会不会立刻逮捕汪精卫呢?这个念头象粒种子一样在他心里生根了。   请在十二点以后把月票投给我.   非常感谢书友月亮吉祥的打赏,真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有做个预告,四月保证十五万更新。   求月票支持,请在十二点以后投票。   求月票支持,请在十二点以后投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一节返川(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一节返川(六)   一夜缠绵,长长的相思化作芙蓉帐暖。红被翻浪;这个夜晚刘殷淑彻底放开了自己,到早晨时还觉得浑身酸软,欲起身却被身后的人拉进怀里,那双魔手又在胸前蹂躏,耳边传来的热气让她直不起身来。   “文革,文革,”刘殷淑软语相求:“爸妈马上要过来了,丫丫和沫沫也快起来了,晚上,晚上再来好不好。”   家里添了庄来顺夫妇和阿依阿妮后,房间实在不够,李之龙就帮着张罗在观音桥买了套房子,也是小四合院,两个闺女一间,老两口一间,剩下芳嫂占一间偏房。庄李氏每天早晨七点半准时踏进基地大门,给刘殷淑和孩子们送早餐。   刘殷淑也没闲着,沫沫满周岁后,她就把孩子丢给庄李氏,自己在观音桥小学找了个老师的职位。   庄继华没言声,只是把刘殷淑往怀里紧了紧。轻轻的说:“要是能永远这样,没有任何事情,多好。”   刘殷淑也不再挣扎了,放松身子,脸靠在爱人的下颌,感觉那残存的胡子刺在额上的痛:“别说话,就这样躺会。”   庄继华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嗯,那双手停止了活动,轻轻覆盖在两堆柔软上,好一会庄继华才轻声说:“我们再要个孩子好吗?”   “嗯。”   这时旁边小屋里传来开门的声音,刘殷淑一下就坐起来了,急忙把睡衣裹在身上,脸蛋绯红的白了庄继华一眼,没想到却看到一脸坏笑,她忍不住嗔道:“你看你,还笑,还笑。”   说着抓起枕头砸向庄继华,然后转身匆忙开门,可在她心里却是甜蜜无比。这两年她担心的不但有庄继华的安全,还担心……,报上公开报道几篇那些女学生给前线将领的信,其中就包括庄继华,赤luo裸的表达爱意,宣称宁为英雄妾,不为庸**,愿意给庄继华作妾;后方夫人们时常聚在议论,说什么抗战夫人。让她心惊肉跳。男人长期得不到发泄,不偷腥的几乎没有,有时候,她想要是宫绣画愿意,她也愿意。可没成想,居然什么事没有。   庄继华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生育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她的身材,腰肢依旧那么柔软,那么纤细,那么迷人,皮肤依旧那么嫩滑,唯一的变化恐怕是波涛更加汹涌,可这更增添了她的魅力。   缠绵是短暂的,安静是暂时的,庄继华仰头躺在床上,将手拿到鼻尖细细闻着那股清香,没等他回味,丫丫推门进来,小丫头爬上床,奶声奶气的说:“爸爸。起床了。”   庄继华装不下去了,起身坐起来,把丫丫抱过来放在腿上,面对着他:“丫丫怎么起得这么早呀。”   “每天都是这个时候起来,妈妈说要早起,睡懒觉的孩子不是好孩子。”丫丫认真的说,随即又发愁了:“爸爸,我饿了,奶奶怎么还没来。”   庄继华哈哈一笑,将她举起来:“奶奶很快就来,爸爸要起床了,不然就要变成坏孩子了。”   等到洗漱完毕,庄李氏还没到,庄继华一脸坏笑的对刘殷淑说:“咱妈是不是也起晚了。”   刘殷淑遮住孩子的目光,狠狠的在他手臂上扭了一下,可丫丫却发现了秘密:“妈妈你的好红,好好看哟。”   刘殷淑感到脸上滚烫急忙说:“你在家等妈,我上课去了。”说完急匆匆的走出家门,关上门深深吸上几口气,心情才略微平静。刚下楼就遇上送饭来的庄李氏,庄李氏眼中带笑,让她刚刚平静的心又乱了,匆忙拿上两个包子就走了。   吃过早饭后,庄继华带着丫丫在基地内散步,不时遇上来去匆匆的专家们,其中也有些不认识他,伍子牛抱着沫沫跟在他身后,施少先依旧警惕的观察四方。   昨天过于匆忙,今天这才发现。基地又扩大了,向北和向西扩张了不少,操场上年轻的身影正在操练,粗粗一看就有五六百人。   “怎么样?不比你走的时候差吧。”从身后传来李之龙的声音,转身一看,李之龙和宫绣画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身后。宫绣画依旧一声黄色少校军装,军大衣将她的身体裹得紧紧的。   “这是干部学校的学员,这一期有一千六百人,规模空前。”李之龙的语气中有些苦涩,干部学校的学生增加了,师资力量却削弱了,重庆向各地输送了太多干部,原校长敖路又带走几个教职员,滕杰也带了几个人走,成熟的有经验的教职员被瓜分了一半走。   “这么多呀,”宫绣画有些惊讶:“都是那来的,经过政审吗?”   “大部分通过政审了,小部分没办法审查,都在沦陷区。”李之龙说:“这里面可能有中共或者日本间谍,但我保证绝不会超过三个。”   说到这里,他扭头对庄继华说:“文革,你要的干部我恐怕没办法给你,干部学校的师资力量已经很弱了。现在我和严老师都得去讲课了。”   庄继华点点头:“嗯,不能杀鸡取卵,对了,怎么没看见孙元良呢?”   “他在歌乐山呢,南京失守后,中央军校迁到四川,与重庆军校合并,现在的教育长是陈继承,那边的那个校园就不够了,改为入伍生总队,校本部设在歌乐山。黄维也过来了,在校本部担任教育处长,孙元良是他的副手。”   这倒是个意外,庄继华在前线虽然保持与重庆互通消息,但这些事情是不会占用忙碌的线路的,庄继华决定上前线后,这些事情的处理权力全部移交李之龙。   “你的那些宝贝大部分还在,都在校本部任教。”李之龙露出个怪笑,他说的那些宝贝就是庄继华从税警总队挖来的留学生。   “还在?”庄继华却皱起眉头,轻轻摇头后说:“应该调走一些,至少洪君器那里应该去一些。”   “你在武汉没见到他?”李之龙问道。   “没有,他去安徽检查工作去了,九战区刚成立,陈诚压得很紧,物资大部分补充到他那里去了。”庄继华轻轻叹口气,陈诚现在毫无顾忌的搜罗物资。杨森反倒因此得益,真是世事难料。   “走吧,他们该下操了。”宫绣画提醒道,她依然不声不响的履行着秘书的责任。   “明天我去拜访下汪副总裁。”庄继华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李之龙微微皱眉,自从听说汪精卫秘密与日构和后,汪精卫的形象在他心里彻底坍塌,以至于根本不想见这个人。   “要去你去,我没时间。”李之龙毫不客气的拒绝了。   “本来就没想和你一起去,”庄继华做个鬼脸,举起丫丫的小手在脸上刮:“羞,羞,自作多情,好不害羞。”   李之龙哭笑不得的看着庄继华,他摇摇头:“文革,堂堂国家上将,抗战英雄,怎能作如此小儿女状,操场上的六百同学可看着呢。”   “看着又怎样样,他们要想有丫丫这样漂亮的女儿,要等下辈子了。”庄继华又把丫丫抱起来逗道:“你说是不是,丫丫。你说是不是。”   丫丫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旁边的沫沫不高兴了,他伸出双手,嘴里发出几个简单的音符:“爸爸,抱抱!抱抱!”   庄继华把丫丫放在地上,伸手接过沫沫,丫丫有些不满的拉着他的衣角摇晃,小脸可怜兮兮的仰着,庄继华低头对她说:“丫丫,让爸爸,抱抱弟弟,好不好。”   宫绣画也笑起来,她清楚庄继华此刻的心态,只有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的人才更懂得生活的美好,注重家庭的和睦。她弯腰抱起丫丫轻声说:“丫丫,跟宫妈妈去玩会,好吗?”   丫丫不舍的看看庄继华,又看看他怀里的沫沫,盘算了下,估计抢不回来那位置了,好半天才点点头:“宫妈妈,你去那了,我找了你好久。”   宫绣画噗嗤一笑扭头对庄继华说:“这丫丫就是个人精,这么小就这样会说话了,将来不知要迷倒多少小伙子。”   “切,我们丫丫那是聪明,”庄继华为女儿打抱不平了:“你得学着点。”   哈哈,伍子牛一下就笑了,宫绣画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伍子牛的笑声嘎然而止,李之龙也笑了,不过他的笑容是无声的,宫绣画抱着丫丫退后两步,指着操场上的学员逗弄丫丫。   “邓主任和陈真如也到重庆来了,”李之龙忽然对庄继华说。   “哦,他们在那?”庄继华有点意外:“好多年没见邓主任了,他们住那?”   “去綦江了,过两天回来。”李之龙说:“你在重庆多待两天,我已经电告他们你回来了。”   庄继华一下就明白了,邓演达和陈铭枢肯定有什么事情要与他谈,他想了想,还是点点头,他也想与他们谈谈,单纯依靠蒋介石还是不保险。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二节说汪(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二节说汪(一)   李之龙走后,庄继华依旧带着孩子在操场边散步。下课的铃声响起,从教学楼里又涌出大批学生,他们很快与操场上的学员混在一起。   看着眼前这些活力四射的年轻人,刚刚下操的他们在早春的阳光中肆无忌惮的享受阳光的滋润,女学生带着好奇的目光从他们身边经过。一些老教员认出庄继华,纷纷过来与他打招呼,他也很兴奋的与他们一起闲聊,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不一会外面又围上了一群学生,伍子牛和施少先开始担心了,好在这时候上课铃响了,外围的学生快步的向教学楼走去,有课的老师也随即告辞,庄继华身边的人一下就少了好多,庄继华也趁机告辞。   这种闲暇的日子真是让人舒心,可庄继华却无可奈何的准备与它告别,没有战争,没有勾心斗角的政治,庄继华打心眼里向往,可现在他还不得不与各方势力周旋。   第二天下午庄继华给汪精卫公馆打了个电话,就去了汪精卫的公馆。从基地到汪精卫公馆只隔条嘉陵江。上船过河再上坡就到汪公馆大门外。   庄继华到的时候,汪精卫正与陈公博、陶希圣、曾仲鸣闲聊,陶希圣是国民政府参政员,曾在上海和中央大学担任教授。   接到庄继华电话后,汪精卫很兴奋,他早就想与庄继华谈谈了,回来那天,他本想去朝天门接码头,可陈璧君死活不让,堂堂国民党副总裁,总理遗嘱起草人,去迎接这么个后辈小子,还不让人笑话死,所以他才让曾仲鸣前去。   曾仲鸣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他很受鼓舞,所以接到庄继华的电话后,汪精卫就把陈公博陶希圣一同叫来,希望能与庄继华好好谈谈和平。   “文革,我们有十多年没见了吧。”汪精卫笑着伸出手,庄继华握住他的手,这支手与蒋介石的手完全不一样,白皙柔软。   看着文质彬彬的汪精卫,庄继华在心里微微叹口气,脸上却带着笑意:“是呀,十几年了,汪主席风采依旧,令人敬仰。”   其实中山舰后,庄继华就没见过汪精卫。27年时他在武汉养伤兼坐牢,汪精卫正为武汉政府的一摊乱事挠头,根本没时间顾得上他,所以俩人有大约十三年没见了。   “文革,你这就说笑了,”陈璧君在一旁尖酸的说:“现在就差骂我们卖国贼了,还什么敬仰,倒是你,抗战英雄,重庆模式的缔造者,身上光环无数,那才真令人敬仰。”   “夫人,您要这么说我就更加惶恐,”庄继华苦着脸说:“这些光环真是烦人,说句老实话,我到汪先生这里也有几分躲清闲的意思,太烦了,好容易有几天时间与老婆孩子聚下,没成想,就这一会功夫就接到十几张请帖,让我去作什么报告。什么童子军,妇女联合会,学生团,我脑袋都大了。”   “你呀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好多人盼都盼不到这样的请帖,唉,不时说宁为英雄妾,不为庸**吗,你这英雄不多出去亮亮,那英雄妾怎么来呀?”曾仲鸣酸不拉唧的打趣道。   “曾秘书,这话可要小心了,夫人可是主张妇女独立的,纳妾在她眼里可是件非常严重的罪行,你可别害我。”庄继华装作担心的靠近曾仲鸣,在他耳边轻轻的说:“要不,我把这些邀请函交给你,你替我去,顺便也纳个英雄妾。”   好像是压低声音,其实声音清清楚楚传到汪精卫和陈璧君等人的耳中,几个人都忍不住乐了。   进入客厅,几个人分别坐下,汪精卫坐在庄继华身边,两个佣人送上茶后就退下去了,汪精卫端起茶杯,在手里轻轻转动,他沉凝片刻开口说:“文革,你现在是主战派将领,我了被称为主和派旗手,我两个坐在一起。让那些记者看到恐怕又是一番风雨,文革你就不担心吗?”   说完大有深意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扫了眼陈公博陶希圣等人,他心里有些纳闷不知道汪精卫这是什么意思,便笑呵呵的说:“我们实行的三民主义,每个公民有言论自由,不因言治罪,主和主战只不过是见解问题,哪朝哪代,只要有战争,就有战和之争,这很正常,说实话,现在对主和的攻击人群中,有些是目光狭窄,有些是别有用心。”   庄继华说到这里停顿一下,汪精卫和陶希圣等人的脸上露出兴奋,陈璧君一拍巴掌高兴的说:“文革真是见识卓绝,我看就是这样,抗战,抗战,打得山河破碎,黎民涂炭。最后得利的却是GCD,这种为他人作嫁裳的傻事,居然还有人干。”   “文革这话说得太对了,别有用心,GCD就是这样,举着抗战的大旗,却让我们GMD在前面与日本人硬拼,他们却躲在背后悄悄发展势力,看看这才几年,八路就发展到数十万,新四军发展到七八万。再过几年还得了,文革,你在江苏山东对GCD迎头痛击,真是大快人心。”曾仲鸣就差手舞足蹈,作为汪精卫的秘书,他深知庄继华对汪精卫计划的重要性,现在看来庄继华这位主战将领也不排斥主和,说明他完全有可能加入到和平事业中。   “抗战到底,”汪精卫眼中透着喜悦:“我问冯玉祥,这个底在那,他的回答居然是打到日本人无条件投降就是底,这岂不是荒唐,中日之间的差距明显,如果说日本人感到痒了,我们就已经痛切骨里,现实已经证明这点我们连连失地,难民数百万,灾难深重如此,居然还不思改弦易辙,这是我难以理解,也痛彻心肺。”   汪精卫站起来走了两步,心情沉重:“和谈与抗战其实不矛盾,我知道主张和谈要背负巨大的责任,可我入地狱谁入地狱呢?文革,你今天有这个态度让我很是欣慰。”   庄继华沉默片刻,然后抬起头迎着汪精卫的目光平静的说:“汪先生,我说和谈无罪,并不是我赞成和谈,我依然主战。”   随着他的话,客厅里顿时陷入一遍寂静,空气几乎停滞,汪精卫呆呆的看着他,陈璧君象头受伤的猛虎,露出嗜血的獠牙,血红的眼珠狠狠的瞪着他。   “我始终认为和谈的条件是委员长的庐山谈话,这是我们的底线,只有在这个条件下达成的协议才能带来和平。而最终的和平则必须是归还东三省在内的所有中国领土,如此才能得到最后的,真正的和平。”   庄继华侃侃而谈,他扭头望着汪精卫:“汪先生,我是从前线归来的,对日军的情况是最清楚的,说句不客气的话,无条件投降不是不可能办到。您恐怕不知道,日本人已经快要撑不住了,第二次津浦路战役后期,我们抓获了一千多名日军战俘,他们的年龄从十七八岁到三十多岁都有,最长的参军时间不过一年多一点。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日本有经验的老兵伤亡已经赶不上补充,人力资源即将耗尽。”   “其次,日本的经济已经陷入严重困境。明面上看,日本的工业强过我们数倍,但日本有个致命弱点,本土资源匮乏,所以他必须展开繁忙的国际贸易,。去年底美国宣布,国际结算以美元和黄金为结算单位,仅此一条就能把日本的外汇储备榨干,战争需要钢铁,炼钢需要铁矿石,没有外汇,日本拿什么去买铁矿石。汽车坦克、军舰飞机,是很强大,可要开动他们就必须要有石油,可没有外汇,日本人拿什么去买石油。相反我们就不一样了,除了石油橡胶外,我们什么都有,所以比较而言我们对国际的要求更低,经济上的压力更小。我们的压力主要来自因战乱产生的难民,但这些问题是可以解决的。”   “日本人政府现在已经感到骑虎难下,本应该壮士断腕,断然舍弃卢沟桥事变以来的战果,但岛国的狭隘性让他们目光短浅,舍不得既得利益,不过他们对我国的策略也转变了,改由单纯的武力征服,变成武力征服和政治诱降相结合,而政治诱降就是打和平牌。”   “汪先生,您希望的和平是以和平方式恢复我国主权,促成日军退兵,但这不是日本人要的和平,日本人的和平是以我们屈服为目的的和平,汪先生,这样的和平是绝对不行的。”   庄继华端起茶杯喝口茶,以此表示结束长篇大论。汪精卫错愕不已,没等他反应过来,陶希圣首先开火了:“庄将军,数百万的难民,你说可以解决,我想问一下,如何解决?”   庄继华放下茶杯不紧不慢的说:“加强基础设施建设,简单的说,委员长让我到四川来,同时兼任西南三省,也有让我解决这个问题的含义。我的方法很简单,大规模投资基础建设,在今后几年,四川、云南、贵州,都要开始一些大型交通建设,包括丑姑娘请到贵州的铁路,西康到云南的公路,贵州到云南的公路,另外还有各地建设电厂,这些建设项目,粗略估计将提供五十万人左右的劳力,而延伸出去的产业链,又能吸纳数十万人。西南开发公司将扩大生产规模,以满足战争的需要,这又能提供一批就业岗位。”   陶希圣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战场,他的研究范围在政治、哲学上,对经济几乎一窍不通,所以他把目光投向陈公博,陈公博担任过国民政府的农业部长和实业部长,对经济有一定的了解。   庄继华的一番长谈,对陈公博的震动非常大,一些比较模糊的想法在他脑子里变得清晰了。可面对陶希圣求助的目光,他又不能不出言相助。   “希圣兄忘记了,文革不单单会带兵打仗,”陈公博平静的说:“不过文革,这样大规模的基础建设,需要大量资金,这资金从何而来呢?”   “陈主任,别忘了我是从美国回来的,我可以说服些财团来投资,另外还可以发行债卷,资金实际已经基本安排妥当了。”庄继华微微一笑。   “庄将军,你对日本的预测是不是太乐观了吧,照你这么说,再过两三年我们就能取胜了?日本就会无条件投降?”陶希圣决定把战场拉回到他熟悉的领域,在国际关系领域发起挑战。   “太乐观?”庄继华摇摇头:“日本人的困境现在还不明显,再过两年就明显了,无条件投降嘛,现在我们还不办不到,因为我们没有海军,不过海军嘛,英美有,我们可以借用他们的。”   “文革,我原以为你是赞成和平的。”汪精卫脸色阴郁,他有种被玩弄的感觉,一股不平勃然而起:“原来只是消遣说笑。”   “卑职绝对不敢,”庄继华站起来摇头说:“汪先生乃我党元老,卑职岂敢。”接着他继续解释道:“当前的政治环境下,谈和谈是要有非凡勇气的,这点我深知,所以我不赞成那种说和谈就是卖国的主张。但我同样认为,和谈的底线是委员长的庐山谈话,没有别的原因,这个谈话是在汪先生和委员长主持的会议上发表的,为各界公认解决中日冲突的底线,超越这个底线决不能接受。”   “底线都设好了,那还谈什么?日本人肯干吗?”曾仲鸣气哼哼的问道。   “曾秘书,任何谈判都有底线,”庄继华嘴角露出一丝讽刺,这曾仲鸣是不是太傻,连这都不知道:“日本人不肯干,我还不肯干呢,小日本有什么了不起,外强中干。战争之初,日本人宣称三个月灭亡中国,结果呢,南京一战损失十万,徐州一战损失十二万,虞城一战损失七万,两年下来,我们消灭日军百万,这都是活生生的事实。两年以前,陶德曼送来的城下之盟是什么,南京战后,近卫发表不以国民政府为对手的声明,可为何最近却频频向我们发出和平信息?曾秘书,这其中的关节就想不通吗?”   新的一月,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二节说汪(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二节说汪(二)   曾仲鸣一下就僵住了。从高宗武反馈回来的信息,日本以不要领土,不要赔款,两年内撤兵为条件与中国进行谈判,这个条件让汪精卫很受鼓舞,与周佛海、陈公博等人商议后,决定派梅思平去香港,配合高宗武继续与日本谈判,将条件细化。   但虞城战后,高宗武和梅思平从上海来电,日本方面突然冷落他们,原定来上海的日本参谋本部中国课课长今井武夫也没有到,影佐祯昭的态度虽然积极,却绝口不谈谈判适宜。   想起这种种情况,一个疑问在曾仲鸣脑海中,如果说日本急于谈判和平,那他们为何这样?可这些不能摆上台面,这是背着国民政府干的,现在还不能见光。   “庄将军口齿伶俐,不过为何不在五战区坚持战斗了,要到大后方的四川来搞建设呢?”陶希圣阴恻恻的问。直指庄继华的痛处。   庄继华轻轻叹口气,大义凛然的说:“身为军人,自然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国家需要我上前线,我就上前线,需要我搞建设,我就搞建设,这毫不奇怪。”   “恐怕是你那一心效忠的校长嫉贤妒能吧,”陈璧君已经忍了很久了,现在终于忍不住了:“大话谁都会说,不过他对你还不错,高官厚禄还在。”   庄继华淡淡一笑:“夫人,事情不是这样,我来四川之前,校长曾经与我商议过,我考虑了很久才接受的,我们的问题是物资不够,如果不是这个原因,虞城战后,我们就能打破日本人的战线,一举收复徐州,有鉴于此,我接受了这个任命。”   “商议?哈,”陈璧君打个哈哈:“蒋先生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说话了,庄将军恐怕是言不由衷吧。”   “我去那里倒不重要,”庄继华摇摇头,冷静的说:“汪先生去那里才是最重要的。和平的口号不时不可以喊,但真要和谈则必须慎重,从日本人以往的行径来看,他们的方式一般是先提个看上去比较好的条件,这叫下诱,等我们上钩了,他们再提高价码。陶德曼第一次送来的条件多可观,什么不用承认满洲国,不用赔款,不处置地方官,委员长一答应,以这个条件为基础进行谈判,条件立刻变了,满洲国要承认,赔款还要,另外还加上驻兵,改组政府。所以,日本人是没有信誉的,别看他现在说得挺好,只要答应,他们肯定变。”   庄继华话里的意思让汪精卫惊出一身冷汗。他去那里才是最重要的,这什么意思?他警惕的看看陶希圣和曾仲鸣。陈璧君却没想这么多,她冷冷的盯着庄继华,喷出的怒火象要将他烧成灰烬。   “庄将军,今天你来我家,是来羞辱我们夫妻的,是这样吧?”陈璧君看到庄继华就想起陈铭枢,恨得牙痒痒的。   “夫人,这话言重了,”庄继华严肃的说,心里却对陈璧君低看了两分,比起宋美龄来差距不只一两米:“我今天来是诚心诚意来与汪先生探讨和平的,实际上,高宗武在香港和日本的行径我是清楚的。”   庄继华打了个埋伏,没提上海的事。汪精卫提起的心暂时放下,原来是这样,这庄继华是充当蒋介石的说客来了,想到这里他的脸色一下冷下来了。   “那我倒想听听你得和平见解。”汪精卫平静的问。   “我的想法比较简单,”庄继华说:“日本人要想和平,首先恢复卢沟桥事变前的状况,也就是先撤兵,江南撤出南京上海,华北撤出山东山西绥远察哈尔,然后我们再开始谈判。”   “日本人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条件的。”汪精卫皱起眉头,陈璧君嗤之以鼻:“天真。”   “热河停战协议以前,黄郛也这样说过,”庄继华轻松的说,今天他来的目的就是想劝劝汪精卫,毕竟他是国民党的副总裁。投敌影响太坏:“可结果呢,日本人最终。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这个过程,可以判断出日本人的真实意图。这点技巧,搞外交的都知道。”   “技巧?这算什么技巧?”陈璧君冷笑下:“不要说还没有谈判,就算有谈判,首先要表现出诚意,这样的条件,能算有诚意吗?”   “诚意?先问问日本人有没有诚意。”庄继华不打算再管陈璧君了,他转身对汪精卫说:“汪先生,自从在汕头相识,我一直对先生很敬仰,先生当年投身**,为的是救国救民,今日国家危亡,先生身为国家干城,何去何从,请先生三思而行,晚辈告辞。”   汪精卫没有挽留,甚至没有送出汪公馆,他无比失望,陈璧君恨恨不平的骂道:“什么人养的狗。什么样的叫法。四哥,我看庄文革靠不住,不能指望他。”   “夫人说得对,没有他我们照样能成事,余汉谋不是在广东吗,派人和他联系,我就不信,没有了张屠夫,还吃带毛猪。”曾仲鸣随即提议。   “公博你是怎么想的?”汪精卫看着默默无语的陈公博问。   陈公博苦笑,然后才缓缓的说:“不管怎样,我认为最好不要影响党的统一。不能分裂党,我们国民党已经受够分裂的苦,所以,先生,即便要与日本人展开秘密谈判,也要通报蒋先生,毕竟他现在是名义上的领袖。”   “那是自然,”汪精卫点头称是:“但我担心,蒋先生现在受抗战派将领包围,而且日本人明确提出要他下台,我想等我们谈出结果再告与他。”   “先生,这不行,”陈公博神态坚决,这正是他担心的,目前中国的现状看,没有蒋介石同意的任何和平条约都不可能实现:“绝大部分军方将领都听蒋先生的,我们手上没有兵权,如果他不同意,战争照样继续。”   “公博,这你就太小心了,”曾仲鸣不知什么时候给自己倒了杯酒,他一边玩着酒杯一边说:“只要我们能达成协议,那是广西李宗仁白崇禧,山西阎锡山,广东余汉谋,他们就会支持我们,国民也会支持我们,这样强大的压力,蒋先生也不得不同意。”   “仲鸣说得在理,”陈璧君站起来满脸讥讽:“公博,我看你是不是很喜欢当蒋介石的官啊,不就是一个省党部主任,别忘了他最得意的门生还是你的顶头上司,省主席。”   陈公博没有生气,只是轻轻摇头:“夫人,十几年前我就跟随先生干**,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我这真是为先生着想。想想看,塘沽协定签订时,先生就因此背上骂名,而这次更甚,先生,。这次无比小心谨慎。庄继华有个意思其实是对的,宁可慢点,也不要太急。”   “庄继华,”陈璧君咬牙切齿的骂道:“迟早有一天,这笔帐要与他算。”   “先生,”陈公博继续劝道:“我不是不赞成和平,但此举事关重大,稍有不慎即万劫不复,先生一世清名即荡然无存。”   “公博,现在机会这样好,必须抓住,否则恐怕再也没有了。”曾仲鸣说,陈公博一向是汪精卫改组派的二号人物,在改组派中,如果说汪精卫是旗帜,陈公博就是实干家,改组派的大部分实际工作都是他在处理,在汪系人马中威望比较高。但陈公博对抛开蒋介石与日本谈判始终持反对态度,这让陈璧君恼怒不已也不解其意。   陈公博很为难,从内心来说,他不赞成汪精卫的举动,但这十几年的经历已经在他身上深深烙下汪系烙印,如果汪精卫坚持要走这条路,他该怎么办?离开还是陪着他一起走?他不知道。现在他只有拼尽全力劝阻,不要走上这条路。   “机会?”陈公博摇头说:“仲鸣兄,是不是机会还要再看,如果日本人真如庄文革说的那样,在我们采取行动后,突然提高价码,敢问先生,我们该何以自处?仲鸣兄,这是陷先生于不忠,所以我建议,让高宗武和梅思平继续试探,明确告诉日本人,我们不能接受承认满洲国,不能赔款,不能驻兵,条约一经签订,他们就必须撤兵,三个月内恢复卢沟桥事变前的状态。”   “你,”陈璧君有些生气了,汪精卫及时制止,他打断她的话说:“公博的顾虑及是,这一点要向高宗武和梅思平说清楚。”说到这里他微微笑了笑:“我知道这一步非常险,恐怕到时候举国皆骂,汉奸之名逃不了,不过上不愧于天,下不愧于民,绝非为个人荣辱,等和平来临,我就辞去一切职务,告老林下。”   见汪精卫说得悲凉,陈公博心里一酸,连忙劝道:“先生这是说那里话,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国家都需要先生。”   陈公博心情沉重的离开汪公馆,他不知道他的这番劝说是否奏效,汪精卫虽然没有什么定见,但陈璧君却权力熏心,有她在旁边鼓动,汪精卫的主意随时都会变。   等陈公博走后,陈璧君依然怒气难平,陈铭枢和庄继华相继上门,这让她感到奇耻大辱,那股火焰在她心中跳跃难平。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二节说汪(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二节说汪(三)   “四哥,他要不干。那就算了,哼,左右摇摆的小人,算我们看错了人。”陈璧君恨恨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忽然冲外面喊道:“张妈,把茶杯收了。”张妈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很快把庄继华的杯子收起来。   “扔了,扔了,这杯子不要了。”张妈答应一声,转身退出客厅,陈璧君犹自不平,依旧喋喋不休。   “四哥,我看庄继华靠不住,不能指望他,还是与余汉谋。张发奎他们联系下,还有广西方面,另外刘文辉也可以考虑,他占有西康的地盘,”说到这里,她又想起庄继华对四川将领的影响,心头一阵烦躁:“这个庄继华真是油盐不进。当初要不是你提拔,他能那么快升到上校,能出使广西,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汪精卫闻言苦笑不已,除了这两件事外,再也找不到与庄继华的交集,可现在,庄继华一身就阻挡了四川云南贵州三省的地方势力。   自从到重庆后,私底下他与川军将领多有联系,刘湘未死之前,也曾多次去成都拜望,可得到的反应却让他失望。以前如果说四川将领有两个核心——刘湘和庄继华的话,刘湘一去,就剩下庄继华,他们明显靠近庄继华,这次川军将领公推庄继华主川就是明证。可惜的是庄继华不听他的,就算与蒋介石有矛盾,也不愿支持他。   “先生,夫人的话很对,庄继华指望不上了,”曾仲鸣也立刻表示支持:“当我们还是有办法,余汉谋在广东,张发奎在安徽,他们手上都握有重兵,余汉谋还有广东地盘,此外,还有个人。龙云,龙云虽说已经离开云南,但他的势力还在,他的两个儿子都没有随五十八军出征,而是留在云南,他对云南还有很强的影响力。”   曾仲鸣没提刘文辉,在他看来刘文辉已经被庄继华绑上战车,这次力主推荐庄继华为四川省主席的川军将领中,刘文辉排名仅在田颂尧之后,而且刘文辉是四川开发公司的股东,他不可能违背庄继华的意见。   “先生,我愿去广东,说服余汉谋。”陶希圣站起来主动请缨。   汪精卫沉默着,失落塞满了他的心,这股失落不但来自庄继华,更多的来自陈公博。与庄继华不同,陈公博一直是他的左右手,从广州时期就跟随他,期间俩人虽有争执,但绝没有根本分歧,可今天陈公博却始终坚持他的观点。反对单独与日本人谈判,这对他的震撼很大。   “四哥,不要再犹豫了,”陈璧君有些焦虑的叫道:“这个机会千载难逢,能不能把蒋介石赶下台就在此一举,这么好的机会,你还犹豫什么。”   汪精卫转身过来抬头满满的说:“和平运动是条很艰难的路,风险很大,我们必须万分小心,公博的顾虑有些道理,告诉高宗武和梅思平,与日本人的谈判一定要讲清楚撤军问题,这关系到我们行动的合法性。至于国内,广东余汉谋和安徽张发奎,请夫人走一趟,与他们仔细谈谈,希圣,你回武汉联络龙云,至于刘文辉,我另派人联系。”   “好,就这样干,”陈璧君拍手称到:“就让他们看看,到底是我们卖国还是他们误国,明天我就去广东。”   “既然如此,我明天就飞回武汉,”陶希圣也站起来准备告辞,汪精卫叫住他,严肃的说:“你回去一定要跟周佛海讲清楚,撤军时间。满洲国,赔款,这三个问题一定要谈清楚,要形成文字,日本代表要签字同意,否则宁可终止谈判。”   “我明白,请先生放心,我们不是卖国,而是寻求和平,这三条我们不能不能让步。”陶希圣点点头,也很严肃的回答道,他清楚这三条的分量,卖国与和平就在三条上。   等他们都走后,汪精卫和陈璧君相对无言,汪精卫回到楼上的书房,陈璧君吩咐张妈煮点莲子羹,然后倒了杯茶端到书房中。   没等她说话,汪精卫却首先开口:“你不该对公博那样,他的顾虑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陈璧君将茶杯放在汪精卫身前:“我就是气不过,陈公博没有以前那股冲劲了,以前是说干就干,现在呢,瞻前顾后。判若两人,也不知这两年他是怎么啦。”   “唉,今日中国乃千年没有的大变,以公博那种多思之人,自然思索更多,也就小心更多,其实这不是坏事。”汪精卫平静的说,在这间书房里,他感到很平静,以往也是这样,每当思绪烦躁之时。他便到书房来小息片刻,很快便恢复平静,今天也是这样。   “干大事哪能瞻前顾后,婆婆妈妈。”陈璧君眉宇间充满不屑:“公博是不是老了。”   “那我岂不就更老,”汪精卫淡淡一笑:“其实,公博和庄文革提出的都有道理,日本人的确善变,万一我们作出反应后,日本人变卦了呢?我们该何以自处。”   “四哥,你又来了,日本人那有他们说的那样不堪,”陈璧君说:“国家之间交往讲究信誉,如果他们变卦,我们也变,不就行了,大不了从此脱离政治,我们一起回南洋老家。”   说到这里,她看了看汪精卫的脸色,见他神色平静,便继续说:“其实老蒋也想和谈,只不过日本人不愿与他谈,既然这样,这个责任就只能由我们担起来,你别看蒋介石口号喊得高,GCD、冯玉祥之流的调子更高,为什么?不就是借抗日这块牌子,企图东山再起吗。要没有这块牌子,冯玉祥要不了几年就得从政坛上消失,到泰山读书去,GCD要不了几年就得被赶到苏俄去。哼,可笑,好人他们作,坏人,我们干,可究竟谁真正在操心国家呢?我敢说还是我们,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四哥。不用犹豫,认准了就走下去。”   “唉,”汪精卫长长叹息,陈璧君见他心有所动,便继续说道:“四哥,这十几年来,我们与蒋介石相斗为什么总是处在下风,就是犹豫彷徨;可蒋介石呢?从中山舰到中原大战,他是怎么作的,中山舰断然调兵包围顾问处,民国十八年,他断然软禁李任潮,砍断李宗仁白崇禧一支臂膀;民国二十年,他又冒天下之大不韪,软禁了胡展堂。软禁李任潮,打垮了桂系;软禁胡展堂,获得约法之争的胜利。而我们呢,事事要想,事事都怕,事事落空,四哥,不能再这样了,再这样下去,我们永远不能推翻蒋介石的专制统治。”   汪精卫思前想后,越来越感到陈璧君说得对,这些年蒋介石的势力越来越强,行事愈加肆无忌惮,看来真该改弦易辙了。   “你说得对,我们不能这样瞻前顾后,和谈还是要继续,只要日本人答应撤军,不要求我们承认满洲国,不赔偿军费,就可以签订条约。”汪精卫抬头看着陈璧君,见她又要质疑,便郑重解释道:“壁君,这三条一点不能变,这是我们的基本条件,也是以后我们取得国民谅解的关键。”   陈璧君迟疑下,终于还是点点头,汪精卫又说:“你这次去广东和安徽,不要和余汉谋张发奎他们说我们已经派人与日本人接触,只询问下他们,在这三个条件下,能不能支持和平运动,特别是余汉谋的态度,他占据的广东对我们很重要,我们不能去沦陷区组建政府。”   “放心吧四哥,我不会一下就将底牌亮给他们,”说到这里她迟疑下问:“对张发奎也要这样吗?”   陈璧君有这样一问,是因为张发奎也是汪精卫的忠实追随者,陈公博是汪精卫的左手,张发奎就是他的右手。7.15分共后,张发奎始终紧随汪精卫反蒋,与蒋介石数次大战,四军最终全部打光。   “要的,向华毕竟是武人,武人对和平有天生的排斥。况且他手上的军队全是蒋介石给他的,手下的军队听不听他的还很难说,你忘了,当初分共,他也是很犹豫,不就是因为他的部队中GCD员多吗。”   陈璧君这下放心了,汪精卫没有动摇,她笑着说:“还是四哥思虑周详。”突然她听到门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动静,她立刻厉声问:“谁在外面?”   说着就去开门,门外却传来张**声音:“夫人,先生,莲子羹好了。”   陈璧君拉开房门,张妈端着盘子,盘子里面两碗莲子羹正冒着热气,张妈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陈璧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以后要敲门。”   “是,夫人。”张妈说着就要进来,陈璧君顺手接过盘子:“你去吧,交给我。”   “是,夫人。”张妈把盘子交给她,转身下楼。   “怎么?”汪精卫问。   “没什么,”陈璧君将盘子放在桌上,给汪精卫端了一碗,然后说:“快,趁热,待会就凉了。”   说完她自己也端起一碗,用小勺搅动稠密的莲子,忽然若有所思的说道:“这张妈还是不如原来的刘嫂,可惜她不愿来重庆。”   “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汪精卫怀疑的问。   “应该没有,我托人查过。”陈璧君很有自信,她托的是重庆警察局的和中统中人,可是她没想到,当天傍晚,张妈出门为他们买了张渝州晚报和中央日报,这是汪精卫夫妇的习惯,没有客人的晚上,俩人都在客厅里看报。   很快一份关于今天庄继华去汪公馆的报告就出现军统重庆站站长办公室,随后就发到武汉戴笠的办公桌上,戴笠看后立刻前往蒋介石的官邸。   “由他去吧,”蒋介石听完戴笠的汇报后只是淡淡的说:“汪精卫是我党副总裁,只要不太出格就行,现在还是要团结抗战。”   戴笠没有言声,只是默默的站在那;过了一会,蒋介石问道:“文革回去后就只拜访了汪副总裁,邓择生好像也在重庆。”   戴笠听出来了,蒋介石对庄继华与汪精卫的关系并不在意,而汪精卫在做什么,蒋介石不想管,他似乎更关心庄继华与邓演达的交往。   “庄学长到重庆时,邓主任和陈部长去了綦江,与蒋副主任主持綦江钢铁厂四期工程完工仪式了,据说今天返回重庆,现在应该已经到开发队了。庄学长恐怕已经见到邓主任了。”   蒋介石点点头,轻轻摆手让他离去。等戴笠走后,他才微微舒口气,庄继华不可能与汪精卫走到一起,这点他丝毫不担心,但邓演达不一样,蒋介石现在很想知道庄继华与邓演达谈些什么。   求月票支持,后面追击猛烈,求月票支持...........   把宝贵的月票投给我吧...........................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三节结盟(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三节结盟(一)   邓演达和陈铭枢是和蒋经国严重一同返回重庆的。这次去綦江也是临时起意,此前他一直考察的是重庆社会,陈铭枢却对工业感兴趣,听说綦江钢铁厂四期工程完工,便拉邓演达去看看,顺便了解下工会的运作,这后一点打动了邓演达。   对綦江钢铁厂的工会的考察又让邓演达惊讶了一把,原来他认为只有GCD能作工人运动,没想到重庆的GCD组织也照样作工人运动,而且还做得有声有色,于是邓演达又一头扎进工会调查中,就在这时接到李之龙的电报,说庄继华回来了,俩人一商量,感到立刻丢下綦江的事回来太落痕迹,落在小蒋的眼里难免会引起他的怀疑,于是俩人干脆等了一天与蒋经国一同返回重庆。   这一路邓演达和陈铭枢也发现了蒋经国的另一面,这个人虽然年轻做事不够圆滑,但实际却是个很沉默的人,话不多,但每句都经过思索。三人在重庆站下车后。又一同乘上西南开发队来接的车,在傍晚前返回江北。   蒋经国自然是会基地内他的住所,严重却与邓演达和陈铭枢一起到基地外的招待所,三人在招待所小食堂叫了些东西到邓演达的房间里边吃边聊,没过多久,庄继华就过来了。   看到庄继华这么快就来了,邓演达和陈铭枢交换个眼色,都看到对方眼中满含的深意。   “老师回来了,学生特来拜见”庄继华口中虽然恭敬,可动作上却丝毫看不出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光四射,肆意打量房间。他看得出来主人刚回来,客厅比较凌乱,桌上杯盘凌乱,房间里还有一层淡淡的酒味。   “文革,你来得好快,”邓演达欣慰之极,一把拉住庄继华的手:“正好一起吃点。”   “您不说我也要蹭您一顿,虽然我已经吃过了。”庄继华笑道,随邓演达坐到桌边,可问题来了,这不是家里,少了一副碗筷,严重又出去叫人送来一副碗筷。   等他回来,陈铭枢已经拿了个茶杯充当酒杯,放在庄继华面前。正与他推杯换盏呢。   “真如,要论酒量,你我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你就不要班门弄斧了。”邓演达笑道。   陈铭枢楞了下随即放下杯子:“择生,你这就是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了,我和文革好歹在武汉还有一段香火情,这两年他在外面刀光火影,为国家立下如许功劳,我敬他两杯有什么。”   邓演达微微一笑用筷子点点庄继华的酒杯:“这杯子可有三两还多。”   “你不是说他酒量好吗。”陈铭枢一脸无辜,手中的五钱小杯轻轻放在桌上,顺手拿起筷子。   邓演达闻言哈哈大笑,指着陈铭枢:“你呀,你呀。”   “严老师也回来了。”庄继华就要站起来,严重一把摁住他:“文革,怎么现在多起礼来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   “唉,今天是来拜会老师,以前是西南开发队,这不一样。”庄继华一本正经,邓演达接过他的话:“这可少见,我可听说你在蒋校长那里都很嚣张的。与他吃饭都敢抢的。”   “误传,这绝对是误传,”庄继华连忙辟谣,眼中却露出惊讶,与蒋介石吃饭只有蒋介石身边的几个侍卫知道,邓演达他们的消息居然如此灵通,探子都安到蒋介石身边去了?   “你呀,这是蒋经国说出来的,不用担心。”邓演达一眼就瞧破了庄继华的用意:“不过,文革,我现在对你却越来越感兴趣了。”   “邓主任,您这是什么意思?”庄继华呵呵一笑:“我有什么?一鼻子两眼,跟别人没什么两样。”   “你是怎么想出这些?工会,农会,街道,三青团,原来我一直以为我们国民党作工农运动先天不足,可没想到仅仅五年之中,你不仅把工人组织起来了,也把农民组织起来了,更为我党培养了一批熟悉工人和农民运动的干部,还有重庆这个体制你是怎么想出来的?”邓演达问。   “重庆的体制,”庄继华心里直乐,从真正意义上说这个体制是个咋种,社会管理一部分来自前世,一部分来自今世的美国和苏联,就是与三民主义毫不相关:“邓主任,您这样说倒让我无地自容了,这体制不是什么设计的。只不过是为了解决一个个问题搞出来的。”   “严老师知道,就说新闻管理吧,热河抗战之后,新闻小报群起攻击,让我烦得不得了,没办法只好把他们管起来了,效果还不错。”庄继华满脸写满无可奈何。   “你这法子够损的,”陈铭枢把筷子会放在桌上:“储备金就要三十万法币,仅这一条,全国就没几家报纸能行,大公报这样有名,张季鸾能拿出十万来就算不错了。”   储备金最初是十万银元,法币推行后,庄继华考虑到法币有可能贬值,便指使参政会通过一条修正案,将储备金提高到二十万法币,而且是保值的,如果货币贬值,这个储备金也随即增加。   “在老师面前我不敢说假话,我就是要钳制舆论,在重庆,在四川只能有一种声音,那就是政府的声音。”庄继华蛮不讲理的撕开所有温情面纱:“很多人说。中国目前需要民主,只有民主才能救中国,其实这都是想当然,根本不懂。”   邓演达一愣,他皱眉问道:“文革,你这是何意?我党信奉三民主义,其中之一便是民主,专制何能实现三民主义?”   “我没有说三民主义,我说的是中国的需要。”庄继华轻轻摇头:“如果说重庆有模式的话,这个模式大部分来自苏俄,在世界各强国中。苏俄和德国是最专制的,美国和英国是最民主的。可比较一下,我们就知道,美国发展到现在花了两百多年,英国则化了更长时间;比较下,苏俄只花了不过二十年时间,德国从战后崛起,也只花了二十年时间,他们都是专制,但都实现了国家强盛。”   邓演达和陈铭枢相互看看哑口无言,陈铭枢很是不甘心:“照你这样说,找回个皇帝,中国就强大了?”   “呵,”庄继华一笑:“皇帝也有好坏,你能说贞观之治不好?文景之治不好?所以关键在人。”   “可是专制最终会导致黑暗,最终会毁了这一切。”邓演达眉头皱起来:“这与我们**是背道而驰的。”   “专制和民主的区别在于,民主效率较低,专制效率极高。在现阶段我们想要迅速提高国力,必须要有一定的专制,就以重庆为例吧,为了把农村组织起来,我必须打破农村以前形成的各种宗族关系,还有其他传统习惯,如果按照民主的方式来,至少要辩论几年,而且还很可能失败,但以专制的方式,只用了半年时间我就达到目的了。这就是差别,再说城市,以前是警察管片区,多了街道,市民们便不习惯。如果这一条条政策都与他们辩论,这几年我们决完成不了这么多事。所以我干脆专制了。”   庄继华说完之后,对着邓演达和陈铭枢双手一摊:“但效果你们也看到了,重庆的发展是令人惊讶的快。”   严重叹口气:“昔日商鞅变法时说,欲图霸必逆民情而动,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庄继华听说过商鞅变法。却不清楚内容到底有什么,但知道严重这是在帮他说话。邓演达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陈铭枢看看严重,轻轻摇头:“文革,你的魅力可真够大的,劬园兄都被改变立场了。但,文革,你就不担心?这个制度的关键是领导者,专制之所以令人反感,就是这个制度很容易腐败,而一旦腐败,则前功尽弃,国家又重新陷入战乱轮回。”   “没错,您说得对,”庄继华立刻点头:“所以重庆的制度有很大缺陷,缺陷就在领导者,所以他是暂时的,绝不是长久的。”   邓演达眼前一亮,陈铭枢立刻逼问:“这个暂时到底要暂时多久呢?”   庄继华思索着,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邓演达和陈铭枢、严重都紧张的盯着他。他们已经明白庄继华今天来是做什么了,庄继华与蒋介石之间的矛盾让他生出要寻找盟友的想法,要找盟友,邓演达的第三党无疑是最好的目标。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静,淡淡的酒香在房间里飘荡,从武汉上船这一路中,庄继华仔细思考了今后的路,感到单靠自己和四川军阀的联合力量也不能制止蒋介石,从长远考虑,必须与国内其他势力联合或结成同盟才能对蒋介石有一定的制约。   “抗战胜利。”庄继华抿下一口酒后,轻轻的吐出四个字。这四个字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抗战期间他绝不想动摇蒋介石的权威,否则对抗战的影响太大。   严重长吁口气,庄继华所说与他所想的差不多,他看了眼邓演达和陈铭枢,俩人表情各不相同,邓演达是兴奋和疑惑交织在一起,陈铭枢则要沉稳些,神色间也带着淡淡的疑问。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三节结盟(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三节结盟(二)   邓演达的兴奋来自庄继华态度的转变。从1928年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年了,他数次与庄继华长谈,庄继华都坚决拒绝参与反蒋行动,但现在却主动来联系,这如何不让他兴奋。   可邓演达转念一想又感到有些突然,虽然他们判断庄继华与蒋介石之间存在矛盾,庄继华有可能被拉拢,但没想到这么快。除此以外,按照庄继华的意见,对蒋介石的容忍必须持续到抗战胜利之后,在此期间还必须支持蒋介石,这又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   陈铭枢用目光询问邓演达,邓演达没有丝毫反应,他轻轻咳了两声,正与开口,门外传来敲门声,严重起身打开房门,却看到蒋经国一张满是笑意的脸。   “严副主任,”蒋经国眼光一溜,立刻发现桌前的庄继华:“听说庄主席在这里,我是特意来求见的。”   庄继华扭头冲蒋经国笑道:“经国呀。进来坐,咱哥俩和两杯。”   严重也笑道:“我说经国,你来得倒挺快,刚刚分手,就又来了。”   “让严副主任见怪了,我是去找庄师兄,听嫂子说,他来见邓老师了,我就过来了,顺便讨碗饭吃。”蒋经国实话实说,十分憨厚。   严重也是西南开发队的副主任,另外还兼着西南绥靖公署副主任,这个公署原是为剿匪而设,只是到现在剿匪的功能没有了,只剩下政治经济和民众动员的职能。   蒋经国没让严重去拿碗筷,而是让自己的卫士去拿了副碗筷,严重顺口告诉他,让厨房添两个菜。   房间里现在更拥挤了,原来的小茶几被一张圆桌代替,客厅顿时变得拥挤起来,庄继华看得出来,蒋经国还真没吃饭,一坐下就狼吞虎咽的刨了两碗饭。   “经国,回来的时间不短了,你怎么还没吃饭呢?”庄继华有些奇怪。   “唉,事情太多,我还没进家门呢。”蒋经国咽下口中食物,用手比划着:“明天三青团举办青年抗敌座谈会,我要发表讲话,此外,还有干部学校的课,另外还有铜梁的117厂开工仪式。文革兄,我可真是服了你,听说当年你一身兼着七八个职位,既要主持西南开发队,还有打理市郑,党务,还要给学生上课,还要兼管军营,你是怎么忙过来的?”   蒋经国对庄继华可是“仰慕”已久,他在广州的时间并不长,可就这不长的时间里就听到蒋介石说起过庄继华的名字四五次,当时就曾引起他的兴趣,不过那时年轻再加上更想去苏俄,没找到机会。   在苏俄这些年,他处处小心,步步如履薄冰。生怕触怒苏俄当局引来杀身之祸,好容易盼到回国了,又被父亲送去读书,这一读就是一年多,好不容易才有了出任重庆的机会,他非常珍惜这个机会,很想在这个任上干出一番事业,让父亲知道,也让所有人知道,自己不是靠父辈余荫,而是凭自己的才能上来的。   还没到重庆之前他就知道重庆目前在全国这盘棋中的分量,除了陪都这个名义之外,更重要是他是目前唯一能提供武器弹药的地区,是中国唯一的重工业基地,可以说是目前中国的工业中心。而这一切又是庄继华带人五年励精图治的结果。   到重庆后,他始终谨慎小心,可他在工作中遇到的阻力越来越大,开始还以为是四川老地方势力,后来渐渐感觉到,真正的原因恐怕还是这位重庆的缔造者不同意他的做法,因此他更急切的想见到庄继华,回来之后,听说庄继华已经到家,便立刻去庄家,然后顺着刘殷淑指点追到这里来了。   庄继华闻言哈哈一笑,贴着他耳边说:“其实很简单,我主要是作监工,主要的工作都分给在田、严老师他们作。”   虽然是贴着耳边说,可邓演达他们却听得清清楚楚。严重忍不住笑骂道:“经国这方面你还真得向文革学学,他兼职虽多,但他善于使用和挖掘人才,象现在的总工会会长,党部副主任,农会会长,都是他从基层挖掘出来,一步一步培养起来的。”   “唉,就这点,我最怕了,开发队的局面好不容易建立起来,我还真不敢轻动,生怕不得其人。”蒋经国摇头说,其实他早想提拔几个人,但一来没什么位置,二来他根基未稳手上也没有更多的人员。   “哎,经国,这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庄继华轻轻拍拍他的肩头:“这用人呢,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用的个个都是干才,所以呢,要敢用,再看他们的成绩;另外就是人尽其才。不要有派系之见。”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我党人才不少,可派系更多。”陈铭枢若有所思的说:“我党的弊端就在这里,宁用奴才,不用人才。”   严重给蒋经国倒上杯酒:“慢点吃,慢点吃。”对蒋经国,严重有种说不清出东西。论辈分,是他的晚辈;可论政治立场,却是他对手的儿子。他欣赏他的冲劲,却也警惕他是否另有深意。   “真如这话真是一针见血,”严重放下酒瓶郑重的说:“民国以来。我中华名义上是个国家,实际上,各地割据,藩镇横行,内战不休,国家日益衰弱,民众日益贫困;究其根源就各地长官以私利害国家,若大家都有一颗公心,天下瞬间即可安定。再看我党,内部派系林立,彼此攻伐不休,所用之人,均党派私人,而不论品行,长此下去,我党危矣。”   房间内有一丝尴尬,蒋经国明显感到严重在指斥蒋介石,可转念一想不对呀,这话好像连邓演达陈铭枢也块套进去了,侧目偷窥,果然邓演达和陈铭枢神色有些不愉,他们长期结党反蒋,严重这话等于也在批评他们。   蒋经国有些不解了,严重与邓演达他们的关系不是挺好吗,怎么连他们也一块批呢?庄继华左右看看,这个严婆婆也真是,唠叨起来就啥也不管了,不过这可能也是他心境的真实反应。   大**失败后,大多数黄埔背景的有三条出路,要么选择跟蒋介石,要么选择跟GCD,要么追随邓演达,组建第三党。可严重不是,他选择了隐居,自己跑到庐山买了块地,盖了几间房,当起了隐士。后来听说邓演达出事。这才为救好友出山,其实他内心里挺烦这种党派之争。   严重有感而发,发过之后才发现桌上的人都有些尴尬,这才感到不妥,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也闷头喝茶,他的酒量不高,很少喝酒。   “老师这话对也不对,”庄继华将酒杯落在手上玩弄,思索着说:“人性就是这样,人之初,性本善;其实是不存在的。就算说人人都以公心吧,这个公字就很难说了,每个人对公的理解不同,GCD人认为公就是GC主义,我党人士认为公就是三民主义。为这不同理解,争斗不休,可能说他们是错的吗?恐怕很难。”   “为了保证政令通行,上级长官必然使用与他有相同见解的人,这也是人之常情。你不能说那些没有被吸纳的没有才干,也不能说那些被吸纳了的,没有才干。当然明知品行有问题却仍然提拔使用,这就有问题了。”   “文革这话是持平之论,”陈铭枢点头表示赞同,他笑笑说:“你这有点那个胡适先生所说的少谈点主义,多做点实事的意思。”   蒋经国却摇摇头:“陈前辈这话我不是很赞同,主义不对,如何能达成国富民强?我在苏俄十几年,自信对GC主义的了解不下任何一位GCD人,马克思说得挺好,可实际呢?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至少苏俄的GC主义不是马克思说的那样。所以我现在坚定支持三民主义,就说重庆吧,三民主义建设就很好,如果能剜除些毒瘤就更好了。”   “经国说的是黄赌毒吧,”严重心里暗笑,就在他进门以前,庄继华还不肯承认这是三民主义,而承认这是吸取了苏俄专制政策的结果,他抢在庄继华前面问道:“上次你去成都,与田颂尧他们商议得怎样?”   “就像您说的,为了一己之私,害国害民。”蒋经国恨恨的说。   庄继华思索下,感到有必要与他谈谈,如果他一点事情都做不好,恐怕会对他的信心打击过大,不利于将来。   “经国,任何事情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庄继华把杯子放下郑重的看着他:“他们为什么不肯禁毒禁赌禁娼?他们提出的理由是真实的吗?后面有没有其他原因?只要到问题的结症,解决了这些,其他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还能有什么,”蒋经国叹口气:“不就是减少了他们的收入,他们才这样拼命反对吗。”   庄继华轻轻摇头,这蒋经国还是没有找到问题的结症,如果他肯放手四川开发公司,禁毒禁赌禁娼,不敢说完全禁绝,至少在禁毒上可以进一大步。   “经国,你这样说,我想起一事,”庄继华慢慢的说:“民国二十五年,在田任职海军,其时海军走私猖獗,他和校长谈起此事,校长就说要查明原因,分别对待,不要操之过急。我想,这话对今天的你也适用。”   蒋经国定定的看着庄继华,好半天才有些沮丧的说:“又是这样,瞻前顾后,我真想直接查封。”   “那你就错了,”庄继华再次摇头:“现在的首要问题是抗日,团结抗日,重庆四川是大后方,大后方不能乱,否则,校长也会出面制止你。”   蒋经国想了想试探着说:“文革,我还有个想法,就是关于四川开发公司的,前段时间我想将其分拆,这个想法我已经放弃,委员长任命我为物资局副局长,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这个物资局该怎么运作,文革,我想向你请教。”   求月票..........   求月票支持........   明日返乡扫墓,只有一节。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三节结盟(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三节结盟(三)   开封会议之后物资局就成立了。张厉生出人意料的成了物资局首任局长,这个结果让武汉官场大跌眼镜,孔祥熙挨了一记闷棍,一位蒋介石看破他的用心,特意给的警告,只好收手再等待机会。   张厉生很是乖巧,上任后不久就到重庆来于蒋经国商议,最后俩人心照不宣的达成默契,武汉归张厉生负责,重庆归蒋经国负责,这实际上是蒋经国负责收购物资,张厉生负责分发物资,蒋经国对这个分配比较满意,对他来说物资分配实在繁杂,他根本没有精力兼顾。   听完蒋经国的介绍后,自己还有些苦笑得,这个张厉生真不是一般的狡诈,或许后面是陈诚在支招,得罪人的事让蒋经国冲在前面,好处自己留下。   蒋经国说完之后、就紧张的看着庄继华,却没得到任何响应。这让他有些失望,他忍不住又要开口,却被严重用眼色制止。   庄继华心中在犹豫,是不是要告诉他,他掌握的一些东西,犹豫会后,他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经国,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为什么要设物资局?”庄继华以他惯常的启发式提问开始,他的这种方式对开发队的老人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但对蒋经国来说却是首次,这让他有些新鲜的同时又有些迷惑。   蒋经国摇摇头:“按照大本营的意见,统购物资是为了防止物资流失,同时也是为了更好的分配物资,达到最大效率。”   “这只是明面的理由,你想想这个问题,中国最大的军事物资供应体系是那?是四川开发公司,这个公司的几乎所有产品都卖给了洪君器的后勤部,怎么能说物资流失呢?物资局成立后采购的物资也同样交给后勤部,这等于是凭空增加了一层管理,这不是增加效率而是降低了效率,你说是这样吗?”庄继华拿起一支筷子在桌上画了两条线,然后又在中间加上一条,变成了三条线。   蒋经国有些奇怪了,如果按照这样说这物资局确实是多此一举:“是不是开发公司的物资没有全部供应军队,亦或是其他原因?”   “其他原因,”庄继华淡淡一笑。那笑容有些冷酷:“是有其他原因,四川开发公司的产品分作两个部分,大部分卖给洪君器的后勤部,但每个月要扣下30%多的物资,被川军各系统买走,以支持出川部队的补给,这个其他原因就在这里。”   蒋经国恍然大悟,他立刻明白物资局要作的是什么了,庄继华看着他问:“现在你明白你要做什么了吗?”   蒋经国困难的点点头,庄继华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按照大本营的命令作。”蒋经国面无表情的说,庄继华略微点头,然后继续进逼:“那你知道以后会发生吗?”   蒋经国一愣,不解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接着说:“陈将军说我党派系林立,那么张厉生是那个派的呢?我看不是陈立夫的人就是陈诚的人,如果是后者,那就川军就惨了,陈诚一向瞧不起地方部队,对地方部队的物质卡得非常紧,孙连仲曾经告诉我,在陈诚手下。他最好的时候拿到的物资只有四成。”   “这种厚己薄人的做法非常影响军心,”庄继华接着说:“川军出川部队的装备是最好的,如果他的供应不足,会严重影响战斗力,如此精心编制的部队就浪费了,这也是我为什么要保存川军独立后勤系统的原因。”   “据我所知,成立物资局是孔祥熙的提议,孔祥熙为什么要提这个建议呢?很简单他是冲四川开发公司来的,四川开发公司生产的物资大多数是市场上的紧俏物资,我多次拒绝于七星公司以及其他与孔祥熙有关的公司交易,因为他们拿到这些物资后,就卖到黑市上牟取暴利。”   蒋经国惊讶的看着庄继华,有些不相信:“不可能,他是行政院院长,他…居然因为私利,而罔顾军国大事?这不可能,不可能。”   “这些公司都是他夫人在背后主持,”庄继华神态很平静:“我的人调查过,之所以没有揭穿他,也正因如此,我才断然拒绝与他作生意。”   “经国,文革没说错。”严重补充说:“七星公司原来从我们这里拿到上海地区的盘尼西林代理权,结果他把大部分盘尼西林卖给了日本人,我们先是警告他,他没听,最后我们不得不取消了他们的代理权,恐怕就是这个原因,孔祥熙就开始惦记上了四川开发公司和文革。”   蒋经国苦笑下,低头思索会。然后抬起头对庄继华说:“你放心,我也不会与他打交道。”   “不,不客气的说,你没这个资格。”庄继华毫不客气打断他的话,在蒋经国惊讶的目光,又开始分析:“按照你和张厉生的分工,你主要是掌管物资采购,他掌控物资分配,所以在这上面你根本没有发言权。”   蒋经国有点傻了,他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不该对武汉那边放手不管,现在这个局面他完全控制不了。沉默会后,他抬头看着庄继华辩解说:“张厉生应该不会吧。”   “我不知道,我不了解这个人,”庄继华摇头说:“退一万步说,他不是这样的人,但他也仅仅只是一个人,可动手的环节太多了,下面还有科长股长,这些环节中一个出问题,前线将士就会倒大霉。”   “那你是如何保证下面的人不贪污受贿呢?”蒋经国提出了个刁钻的问题。   “很简单,首先是了解他们的个人品行,然后是建立确切的监察制度。并严格执行。”庄继华说。   蒋经国有些为难了,他几乎孤身进入重庆,虽然看好干部学校的几个学生,但这些还都是学生,即便毕业也不可能立刻提拔到高位使用。   看来只有走建立起严密的监察制度这条路了,蒋经国脑中立刻闪过,何不把西南开发队的后勤监察制度移植过去呢,没等他考虑好,庄继华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   “任何制度都是由人来执行的,所以人才是最重要的。”   蒋经国心说我就是缺人,这时邓演达开口了:“文革。你不能帮他找些人吗?”   庄继华微微耸肩,含笑看着蒋经国,蒋经国心中高兴,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沉稳的说:“如此就请文革兄帮忙了。”   “唉,”庄继华摇头:“西南开发队有很多人,你完全可以从三青团,工会,党部还有干部学校抽调,建立一个督查室,或者统计室,专门监察物资分配。不要总想着谁是自己的人,谁是别人的,有问题不怕,出了问题,坚决查处,如此风气就会好转,贪污腐化自然就会越来越少。在田知道,西南开发队成立以来,我们查处了多少人。”   初始蒋经国脸上一红,他知道庄继华看破了他犹豫的原因,可听到后面,反而高兴起来,冲庄继华一拱手:“受教了,受教了。”   “行了,经国,这套虚礼就算了吧,”陈铭枢笑着站起来:“吃完没有,吃完了,咱们把这些东西收了。”   众人纷纷站起来,严重叫来卫士,把圆桌和碗筷收起来送到食堂,然后大家七手八脚的把房间内的东西归置好。邓演达的卫士有给众人泡好茶,然后才轻轻拉上房门,退到好屋外。   “经国,”庄继华坐到沙发上,很随意的开口说:“我也想请你帮个忙。”   “哦。文革兄,要我做什么?”蒋经国问。   “手下留情,”庄继华平静的望着他:“也就是说,让川军系统的后勤不至于太难看。在统购的时候,手下留情,别把东西一扫而光。”   庄继华这是给蒋经国面子,他不想与蒋经国闹僵,物资局一成立,他就想好对付计划。他的计划很简单,就是让工厂少报产量,空出来的部分交给川系各军。但这个计划的缺陷是,量肯定不足,如果能辅之以蒋经国的手下留情,那境况必定大为改观。   蒋经国有些犹豫,他明白庄继华今天花这么大精力,恐怕最终还是为这个,如果他拒绝了,庄继华必定还有下文,那时他就不好处置了。   “你想要我留多少?”蒋经国皱眉问道。   “10%,怎样?”   蒋经国想想后,感到有些多,他正想讨价还价,庄继华却又说:“经国,你到重庆以来,川军将领给你找了不少麻烦,你也给他们找了不少麻烦,现在是个机会,缓和关系,争取他们支持你的社会改革计划。”   蒋经国闻言眼前一亮,他立刻明白,庄继华这是在指点他,用这个换取川军将领同意禁毒禁赌禁娼,而这三条是他进入重庆后的真正政绩,他立刻点头:“好,过几天我去成都,与田颂尧张斯可他们商议。”   孺子可教也,庄继华在心中赞道,他知道蒋经国这是表示,同意在军需上与他联手。   求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三节结盟(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三节结盟(四)   蒋经国的让步可以看作同盟。但这个同盟极不稳定,随时会发生变化,而且这还是在蒋经国势单力薄时所做的让步,一旦他羽翼丰满,撕毁这个协定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庄继华还必须另作准备,该动的手脚还必须动,另外新建工厂的产量可以暂时报低点。   五个人正聊着,李之龙也过来了,这下就没法谈事了,话题范围很快转为闲聊,庄继华介绍了下目前的前线局势,以及他对日本政治经济军事实力的判断。   “我判断,日本人的经济最多还能撑一年,即便他们能攻取武汉,也无力发动更大规模的进攻,以后就是我们利用这些时间大力发展,为反攻积蓄力量。”   庄继华的话让邓演达等人非常兴奋,他们忍不住谈起如何保卫武汉,陈铭枢和邓演达都是军人出身,特别是陈铭枢,他发表了长篇大论。可据庄继华来看,他的战略思想与武汉会议上的相差无几,都是保卫武汉不战于武汉,陈铭枢更提出以一战区和五战区合力,以攻为守,在江北发动攻势,争取歼灭两到三个日军师团。   邓演达对作战并不在行,如果说原来还比较行,这十多年里,他主要从事政治活动,对军事反倒生疏了,所以他的话很少,严重也同样如此,而李之龙和蒋经国就更不用说了,只有庄继华能与他谈论。   这个时候就看出庄继华的全面了,邓演达把话题拉到预备役上,他能说得头头是道;李之龙说起筹建新工厂扩大生产,他也能出主意;蒋经国说起三青团,他更是头头是道。   在他的调和下,房间里气疯很热烈,不知不觉间,时间就到十点多了,庄继华起身告辞。邓演达和陈铭枢送他们到招待所门口,临分手时,邓演达似乎有意无意的说:“文革,明天有没有时间,陪我们这两个老家伙去南岸的六零一厂看看。”   “老师召唤。我就是再忙也得抽时间走一趟。”庄继华当然不会拒绝,立刻郑重其事的答道,严重笑骂道:“文革,少装模作样的,要不愿意,就别去。”   “哪能呢,哪能呢。”庄继华连忙说,李之龙也笑着说:“放心吧,邓主任,他要不去,我就拿枪押他去。”   与李之龙、严重和蒋经国一同离去,严重径自回军营,蒋经国与他们在基地内分手。   庄继华与李之龙沿着基地内的炭渣路慢慢的向家属区走,沿途路灯闪烁,熄灯号早已响过,宿舍楼早就漆黑一遍,只有实验楼还灯火通明。   看看四周,除了伍子牛和施少先还跟在身后,俩人这时都从刚才的热闹中沉静下来,默默的走了一段,庄继华才开口把刚才与蒋经国达成的默契告诉了他。   “以后的工厂。上报产量时扣下10%,还是按以前的办法,川军的后勤供给不能断。”   “我明白,这事我去安排。”李之龙点点头。   又有过了一会,李之龙开口问道:“邓主任找你不会那么简单吧。”   “实际是我想找他们。”庄继华沉默一会说:“本来这事我打算有了结果再告诉你,既然你问,我就说说吧。”   “邓主任他们代表的力量是国共之间的第三方势力,他们的力量主要体现在政治上,军事实力很差,根本无法与国共之间任何一方相比。他们对国共都有不满,我想与他们加强联系。在田,这步棋我不知道有没有用。”   李之龙停下脚步,看着他的脸,晦暗的灯光下,他的脸色非常沉重,李之龙想了想问:“你是不是针对的委员长?”   庄继华迟疑下点点头,李之龙想了想说:“如果这样,干嘛不与GCD联手呢?”   庄继华看着幽暗夜空的深处,良久才平静的说:“很多人在说重庆模式,其实重庆模式有个最大的弊端,那就是政府管理了一切,管理了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从长远来看,这会对社会发展造成巨大影响,一旦政府腐败或其他,会对民众产生巨大伤害。所以要改造重庆模式,将其导向民主,而无论国民党还是GCD单独都无法完成这个使命,只有联合起来才行。这就是不能与GCD联手的原因。”   “你得意思是在他们之间制造平衡?”李之龙惊讶的问。   庄继华点点头,李之龙瞪着他看了半天,才轻轻叹口气:“这比单纯打败任何一方更难。”   “是这样。”庄继华也叹口气:“不过能不能与他们结成同盟,就看明天与邓主任的商议了。”   李之龙其实还是没想明白庄继华要怎么作,是彻底加入第三党呢,还是仅仅与他们联盟,联盟到什么程度?他边走边想。庄继华也没心思开口,俩人想着心事就到了李之龙的楼下,李之龙停下脚步对庄继华说:“不管怎么作,我都支持你,不过这事一定要小心,委员长的耳目可不少。”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庄继华微微扬手:“回去睡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   回到家里,刘殷淑已经收拾了不少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准备带到成都去的,见他进屋,便迎上来,一边脱下他的外衣,一边埋怨:“你怎么才回来,丫丫闹了半天,到处找你,你去那了?”   “邓主任回来了。我去见见。”庄继华说着从后面抱住刘殷淑丰腴的身子,嗅着她身上发出的幽香,调笑道:“丫丫想我,你不想我。”   刘殷淑脸色一红,即便老夫老妻了,她还是这样脸薄,轻轻拍他的手:“丫丫他们还在,你干什么呢,快松手。”   庄继华轻笑一声,松开手,揽着她的腰走到沙发前。看着客厅一角的几只皮箱:“这是什么?”   “带去成都的行李,”刘殷淑靠在他肩头,心里感到非常宁静,结婚这么多年,庄继华总是在各地奔忙,上前线一走就是两年,这次他去成都,他们终于又有段长时间的相聚了。   看着这几件行李,俩人似乎都不想说话,月儿静静的挂在窗前,俩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我从学校辞职了。”刘殷淑喃喃的打破沉默。   “不要说话。”庄继华打断她,他站起来关掉电灯,然后回到刘殷淑的身边,把她抱起来,坐在大腿上,刘殷淑双腮滚烫,看了眼丫丫他们的房门,轻轻挣扎起来。   “嘘。”庄继华在嘴边竖起一根手指,然后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刘殷淑见他没有进一步动作,也就放心,俩人就这样靠在一起。庄继华心里直感到遗憾,这时候要是有音响,放上一首梁祝或给爱丽丝,那就更浪漫了。   良久,庄继华才轻轻说:“这几年苦了你了。”   听到爱人的话,刘殷淑眼泪差点下来了,这几年她又是带孩子,又是孝敬父母,把持着这个家,还要担惊受怕,别人看到的都是外表的光鲜,可她内心的苦楚谁知道呢。   “别说话。”刘殷淑很舍不得这个氛围,伸手捂住他的嘴,庄继华立刻老老实实的闭上嘴。过了好一会,才听到:“抱我进去。”   春日的阳光。悄悄洒进房间,床上两条人影依旧交织在一起,门却突然被被推开,发出咣当一声响,把还在甜蜜中的人惊醒。   “爸爸,懒虫,起床了。”丫丫迈着小腿闯进来,大声叫着就要往床上爬。庄继华连忙坐起来,掀开杯子就要下床,突然感到凉飕飕的,立刻又把被子盖上。   “丫丫乖,”庄继华柔声说:“你先出去,爸爸马上出来。”   “不,昨天你也这样说,结果就不见了。”丫丫泪眼婆娑,小脸扬着,小手死死抓住被子。   庄继华有些无言了,出来混就要还债,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还这么要命。   刘殷淑躲在被子里,脸色绯红,就差找条地缝钻进去了,心里直后悔,怎么就那么顺着他呢,也不知道从那学的那些招式,要了一次又一次,结果…..;羞死人了。她轻轻踢了庄继华一脚,让他赶紧把这小人弄出去。   庄继华厚脸皮,深处光生生的半个身子,从床脚拿过内裤,就在被窝里穿起来,嘴里还不停的说:“丫丫,你先去看看弟弟醒没有,爸爸马上出来。”   “他已经醒了,今天的懒虫是妈妈,她还没醒。妈妈,起床了,我饿了。”丫丫走到床头,拍着装睡的刘殷淑的脸,刘殷淑不得不睁开眼睛。   “丫丫,你起来了,今天真乖,弟弟呢?你去看看弟弟好吗。”   “他已经醒了,”丫丫嘟着小嘴,忽然很认真的问:“妈妈,你是不是病了,上次当懒虫,奶奶就说你是病了。”   “对,对,丫丫真聪明。”庄继华三两下穿好裤子,光着脚丫走到丫丫身边:“我们先去换衣服,看看你,穿着睡衣到处跑。”   丫丫不轻不愿的离开床头,被庄继华牵着到客厅去了,等门一关上,刘殷淑迅速坐起来,很快穿好衣服,出来一看,庄继华正手忙脚乱的给沫沫穿衣呢,丫丫在一边瞪大眼睛,很好奇的看着爸爸身上的块块伤疤。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三节结盟(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三节结盟(五)   这天早晨的乌龙。让这对夫妻在今后的岁月中倍加谨慎,丫丫依旧喋喋不休的追问爸爸身上的伤疤,庄继华只好告诉她这是男人的勋章,从此丫丫与小伙伴的争论中有了个新的话题,不过吃完早饭后,丫丫就成了**烦。   庄继华刘殷淑用尽办法也没法让她从庄继华身边离开,甚至连宋云飞的小子和李之龙的小儿子也没能让她改变主意。丫丫的态度影响了沫沫,他哇哇大叫着要跟着父亲,不过他的年龄太小,很快被庄李氏的摇鼓吸引了。   刘殷淑无可奈何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笑笑:“没关系,让丫丫跟我一块去吧,要不你也跟我去,反正邓主任你也不是不认识。”   略微犹豫下,刘殷淑点头答应,她从来没参与过庄继华的政治活动,她知道庄继华不喜欢她参加这这样的事。   在601厂,庄继华受到工人们的热烈欢迎,工人们放下手中的工作涌到他身边,将他与其他人隔开,这不但让他有些意外。也让邓演达和陈铭枢惊讶无比,他们没想到庄继华在工人中的威信这么高。   庄继华看着伸过来的一双双还有油污的手,那些热情的笑脸,心中百感交集,中国的人民就是单纯热情,只要你给他们作了一点好事,他们就能把所有的一切贡献给你,为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工友们,谢谢,谢谢,”庄继华不停的与他们握手,最终在厂长的帮助下才从人群中脱身,站在高处发表聊一个简短的演讲。   本来在601厂的参观只是一个借口,不过这样一来,邓演达倒不想这样快的离开,于是在厂长办公室内听厂长介绍完情况后,就由厂长陪同到流水线上走了一圈。   “厂里现在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工人们都是三班倒,检修设备的时间都不够。”厂长说:“前线的要求太多,我们就算全力以赴也无法全部满足要求。工人在工会的发动下,积极性很高,他们提出每天延长两小时义务工作时间,可这样的要求我们无法满足,因为接替的工人已经来接替了。”   说到这些,厂长很兴奋,可庄继华却有些苦涩。邓演达陈铭枢却是惊讶中带着兴奋。邓演达沿途不时停下来与工人交谈两句。   601厂是生产子弹的工厂,弹壳、底火,装药,弹头,经过道道工序后,最后在机器下组装成子弹,又在流水线上,经过分拣,装成一排排子弹。   在工厂里盘桓了两个多小时,一行人才离开工厂,刘殷淑带着丫丫没有进入厂区,而是一直在厂门口。出了工厂后,他们就径直去了南山。   南山是座花山,满山花树,在春天的阳光下绽放。游人徘徊在花海中,为阵阵芬芳环绕。此刻的南山,由于不是休息日,山上的游人不多,只有些来自山脚的重庆商学院学生在花海中出没,他们穿着深蓝色的学生装,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肆意谈论文学和战争。   “我不喜欢徐志摩和张恨水的诗,他们的诗太伤感,儿女情长,我更喜欢田汉的诗,让人热血澎湃。”   “你们看了最近演出的话剧,保卫虞城吗?那才真是让人热血澎湃,所以,毕业以后,我就去参军。”   “对,我也去,参军,上前线建功立业。”一个女声也加入进来。   “你,军队不收女生的。”那个男声笑道:“你们还是留在后方,动员民众,庄将军不是说过吗,男人上前线,女人主持后方,这是分工不同。”   “学生应该有心怀天下的雄心,我们也一样是学生,况且庄将军也没说女同学不能参军,军队也有很多女性适合的工作。”女声反驳道。   从花海里传来阵阵争论声,邓演达笑道:“文革,看来你在学生中的威信也一样高呀。”   庄继华心中得意,在卢沟桥事变前,他曾经数次与参加学生运动的学生们面对面交流,说服他们不要参加反政府的游行示威,暗中组织三青团,瓦解GCD在学生中的组织,但他绝对没想到。他居然在学生中有这样高的威信。   “阿淑,带丫丫去那边照像好吗?”庄继华温言对刘殷淑说,刘殷淑明白他们有事商议,便点点头站起来带丫丫离开。   “邓主任还记得绣画吗?”庄继华把宫绣画介绍给邓演达和陈铭枢:“她是的秘书,我什么事都不瞒她。”   邓演达看看一身戎装的宫绣画,微微点头,他当然知道宫绣画,不过却很难将广州那个青涩的女学生与眼前这个安静的女军人联系在一起。   “文革,昨天你的话只说了一半,今天没有外人,你能详细谈谈你的想法吗?”陈铭枢率先开口问道。   庄继华沉凝片刻后说:“其实我的想法就是,抗战需要团结,我希望你们能支持委员长,抗战需要一定的专制,在争取战争胜利的前提下,实行专制有利于提供行政效率,增强民族凝聚力。”   “你的意思是在战后再对蒋介石的专制进行制衡?是这样吗?”邓演达皱眉问道。   “可是文革,你想过没有,战后,蒋介石的威望可能更高,那时再进行制衡,会更难。”陈铭枢在桌下轻轻踢了下邓演达的脚,让他不要发火。   “有这种可能。”庄继华点头承认,这时伍子牛引着个茶博士,将茶水摆在桌上,随便还摆上即碟瓜子花生,等他做完这一切告辞后,庄继华才重新开口。   “但这是很正常的,”庄继华说:“战争英雄在世界各国都有,华盛顿、格兰特、林肯;等等无一不是依靠战功登上总统宝座。”   “但他们是在民主体制下,”邓演达忍不住说,他开始怀疑庄继华是不是为蒋介石来作说客的:“而蒋介石与他们是完全不同的。”   “邓主任,那你们打算怎么作呢?”庄继华看自己的想法暂时不能取得他们的认同。便反口问道。   陈铭枢犹豫会决定还是透露部分:“我们打算组建一个民主政团同盟,这个政团将囊括国共两党之外的大多数政党,成为两党之外的第三种力量。”   一阵微风过来,传来丫丫快活的叫声,他心中涌起一阵甜蜜,陈铭枢的话音刚落,让他意外的是,庄继华还没做出表示,宫绣画却首先开口。   “陈先生,您能保证参加这个同盟的人,都不属于国共两党吗?据我所知,这两党都有隐藏身份的人参加各个整党,比如国民党就有人参加青年党何国家社会党,GCD也有人参加行动委员会,另外GCD对文化界渗透很厉害,你们如何保证加入的成员身份呢?”宫绣画的语气温和,但提出的问题却十分尖锐。   陈铭枢差异的看了庄继华一眼,庄继华脸色十分平静,没有丝毫表示,陈铭枢和邓演达交换个眼色,他们对宫绣画的判断立刻改变了。   “当然不能。”陈铭枢说:“不过我们认为这没什么重要的。”   “不,陈先生,邓主任,这实际上很重要,”宫绣画郑重的说:“大**失败的一个沉重教训就是跨党,两党互相纠结,党员同时接受两党指令,这个时候,党员该怎么办?服从谁的?这个教训不能不吸取。”   庄继华这时抬手示意宫绣画住口,他看着邓演达慢慢的说:“邓主任,陈前辈,我想知道你们组建这样一个团体,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游走在两党之间?”   “当然不是,”邓演达几乎脱口而出:“我们的目的是促进国家的民主建设。”   “就靠这样一个松散的团体?”庄继华轻轻叹口气,他们怎么还这样天真,这样一个团体最终只会成为别人的工具,成为粉饰太平的装饰。   “文革。我们是这样看的,抗战不但是争取国家独立的军事斗争,也是建设国家的政治斗争,我们只有拧成一股力量,才能增强我们的声音,促成国家的健康发展。”陈铭枢说。   “对,抗战不能是单纯的军事行动,他应该改造我们这个国家的开始,正如你所说,重庆模式还有很大缺陷,这个缺陷就是专制,要弥补这个缺陷,就应该加上民主的成分,国家不能由一两个人说了算。”邓演达掷地有声,目光炯炯的盯着庄继华。   “唉,”庄继华轻轻叹口气,微微摇头:“邓主任,如果仅仅是这样,我会十分失望。有句话说,失败是成功之母。按照你们说的那种团体,我现在就可以下结论,你们不会成功。”庄继华严肃的说,邓演达心中不服,便要反驳,庄继华抬手制止:“总理当初为何要改组国民党,那时的国民党为什么没有战斗力?一个很简单的道理,那时的国民党是个松散的组织,组织松散,党员行动松散,这才是总理改组国民党的主要原因。如果您们要组建的团体,也是个这样的团体,那么您将一事无成,要么成为延安的附属品,要么成为国民党的附属品。”   邓演达和陈铭枢沉默了,这个道理他们不是没想过,但这个政团本来就是各党团的联盟,如果把它变成组织严密的政党,原有社会党派就必须解散,这很可能引起别人的反感,导致组团失败。   看着他们的样子,宫绣画用眼色询问,是不是该提出他们的想法,庄继华轻轻摇头,宫绣画也就低头,轻轻摆弄茶碗,石桌间的气氛一下变得沉静了。   “文革,你有什么建议呢?”陈铭枢终于抬头问道。   “我的意见是,要么组建一个完全独立于两党的新政党,要么就算了,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庄继华淡淡的说:“与其奋斗半生,最终落为附属品,不如就此止步。”   “能说具体点吗?”邓演达皱眉问道。   “成立民盟,也就是你们说的民主同盟,但在具体条例上作出限制,要求参加者,不能是国民党员,也不能是GCD员,这条很关键。其次,必须提出自己的纲领;第三,在组建后的初始阶段,不要急于发起行动,要积蓄力量,首先组建基层组织;第四,要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在当前中国没有武装力量就什么也没有。”庄继华毫不隐瞒的将所有观点抛出。   邓演达看着庄继华,心中突然明白了,庄继华这是真要与他们联手了,这几条条条致命,特别是最后一条,要有自己的武装力量,这无疑是在暗示,一旦他重新掌握部队,他的部队就是民盟的部队,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很显然陈铭枢也听懂了,俩人交换了个兴奋的眼色,陈铭枢这才说:“这第一条比较困难,我和择生都是国民党员,我们要加入,那不是首先就得退党。”   “这一条很关键,”庄继华不置可否没有直接表态:“如果国民党可以参加,那么GCD员为什么不可以呢?可仅凭盟约能约束他们吗?我看不能。”   “文革,你想过没有,我们行动委员会很多成员的公开身份都是国民党员,如果强制执行这一条,我们会失去很多支持者。”邓演达虽然早就不想在国民党内干了,他能蒋介石背叛**后,国民党就已经堕落了,所以他才毫不犹豫的组建第三党,只是出于策略的需要才套上国民党的招牌。   “这没什么,可以与GCD学,实行秘密党员制。”庄继华立刻说道:“党员身份可以是秘密的,但在加入时,必须向组织如实报告以前加入过那些政党,参加过那些政治团体,同时声明放弃GCD或国民党党籍。”   “这样的话,发展的速度可能比较慢,但组成的团体却很纯洁。”庄继华补充道:“邓主任,我建议在组建中央之后,首先把力量放在组建基层党组织上,训练军事干部和政治干部,同时把他们派向沦陷区,开展武装斗争,建立根据地,作为将来武装力量的基础。”   求月票支持.........   又掉了一名,月票快来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三节结盟(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三节结盟(六)   邓演达精神一振。不能说他轻视武装斗争,而是一直没机会组建属于行动委员会的部队队,黄埔内他的支持者不少,但大部分都没有掌握实权,特别是在装备精良的野战部队中,没有带兵官,回归后,发展部队却有个新问题存在;如果在国统区建立部队,很难不引起蒋介石的注意。现在庄继华指出条新路,在敌占区,那就另当别论了。   “那如何解决敌占区部队的生存和补给呢?”陈铭枢对领兵作战有更多的体会,他提出了个关键问题。   “向GCD学,”庄继华毫不犹豫的说:“GCD是这方面的大师,我们必须向他们学习。我总结了下他们的措施,首先是一支有力的武装力量,打开局面后,发动群众,建立基层政权,将当地民众牢牢吸引在身边;其次,如何发展,部队作战要坚持游击战方式;所谓游击战。其实很简单,避免与敌人正面交火,敌人重兵而来就避开他们;作战以伏击为主,对敌人的进攻,主要采用坚壁清野。”   “在这其中,党组织起关键作用,党员的带头作用及其重要。军队分为三层,主力部队,地方部队,民兵。主力部队进行游动作战,地方部队则是当地坚持,民兵平时不参加作战,主要任务是监视敌人,防止汉奸渗透。”   “日军兵力不足,敌后有广大的区域,敌后看似危险,其实危险并不如想象那么大。根据地主要选择在交通不便的山区,像山东的沂蒙山地区,皖中的滁州地区,华北的太行山地区。察哈尔,绥远;另外还有一片地区,冀东地区,根据我得到的情报,这块地区只有小部分GCD游击队在活动,而且,GCD对平原地区的游击战并不在行,至少还没总结出经验。这就是机会,你们可以去填补这块区域。”   “对于补充,我建议最好在开始时打国民党的旗帜,我们的空军目前还占据上风,可以空投部分物资,但主要物资还是需要敌后部队自己去找。”   “文革,干脆这样,我们选择些人,交给你培训,就以敌后游击训练班的名义,你在成都找个地方,进行秘密训练,完成后将他们空投到相关地点,你看怎样?”邓演达试探的问。   庄继华犹豫下点头:“行,你们把人找来,我来训练。不过,我可不是你们的人,我还是国民党员。”   陈铭枢笑道:“这是自然,你还是省主席,蒋委员长的高足。”   庄继华淡淡一笑,没有理会其中的讽刺:“另外。一旦成立组织,就要考虑组建一个保卫部队,就像苏俄的契卡,军统这样的保卫组织,防止组织机密外泄,同时保卫安全,廖党代表的教训不能忘。你们有这方面的人才吗?”   邓演达犹豫会点点头:“有,行动委员会以前就有保卫部门。”   庄继华见状便不再追问细节,继续说道:“组织成立后,我建议不要急于扩充力量,人多并不一定好,有些文人,骂架的本事有,做事的本事丝毫没有,尽管有些影响力,不过最好不要吸收进来。我建议最好在学生、工人、难民、军队中发展组织。另外,你们也不能把活全交给我,你们也应该动手培训干部,信仰的培养不能假手他人。”   陈铭枢转头对邓演达说:“文革说得没错,我们一直在作现有力量的整合,忽视了新鲜力量的发展,让季方和章伯钧他们去作,你看怎样?”   邓演达思索会说:“不,这件事我亲自来,等回武汉后,我就向军事委员会辞职,担任参政员或高参就行了,这样就有时间来建所学校,培养干部。”   “这所学校就叫抗日军政大学。”庄继华立刻接了一句。   “不好。GCD有个抗日军政大学了,”陈铭枢立刻摇头:“人家会以为我们窃名,嗯,就叫敌后抗日干部学校,明确提出是为到沦陷区打游击战培养干部。”   “陈前辈好主意,”庄继华笑道,他明白陈铭枢的意思,学校成立后,蒋介石肯定会排特工进来,与其让特工报告,不如干脆摆在明处:“不过委员长会同意吗?他可是在校长上起来的。”   邓演达和陈铭枢同时愣住了,仔细想想,庄继华说得不无道理,邓演达在黄埔担任过教育长,正因为如此,他在黄埔内才有大批追随者。所以蒋介石对他出任学校校长之类的职务会很警惕。   “这好办,”陈铭枢很快计上心头:“择生兄,你不是掌握民众动员部吗,民众训练部部长陈公博到四川担任省党部主任了,你可以向他要求把这两个部合并起来,这两个部原来本就是一个部,合并起来天经地义。然后向他汇报这一年多预备役组建情况,指明干部不足。要求成立个学校,进行短期培养。”   “那如何套上敌后呢?”庄继华抛出个问题,陈铭枢的思路他很赞成:“如果这样,敌后就不能提了。”   “不然,可以在里面成立一到两个班,指明是去敌后从事民众动员训练工作。”邓演达思路活跃起来:“这点你就放心吧,另外,严重和真如也可以出面办学,严重现在在中央军校中基本不负责什么具体事宜,不如让他在西南绥靖公署下成立个抗日游击训练班,就以为将来准备为名。真如,你可以到西南绥靖公署工作,就负责这个学校。”   “好,反正我没什么事,这个高参干不干都一样。”陈铭枢笑道。   随后邓演达和陈铭枢又谈起学校教材的问题,庄继华提出他可以帮助准备些教材,特别是游击战术,前世的电影还记得几部,。那里面的战术应该管用。   不过邓演达另外还给他个任务,让他帮助讲授如何在沦陷区建立根据地,如何发动群众,以及如何建立基层政权。   说到最后,邓演达干脆问道:“文革,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能不能给我透个底,为什么不加入我们,又为何要帮我们,我知道绝不是因为与委员长有矛盾,你们的矛盾还没达到彻底破裂的地步。”   庄继华沉默了,他完全没料到邓演达会突然发作,宫绣画也瞪大眼睛注视着他,她也不理解庄继华为何选在这个时间与邓演达他们联手   “如果你们能发展起来,我会给你们解释的,”庄继华最终还是没有明说:“我希望我对你们的帮助,会得到我希望的结果。有一点,请老师放心,我的帮助绝对是无私的,我会尽最大努力帮助你们,我希望你们的力量在战后能发展到一百万人,能占据两到三个省的地盘,成为中国政坛上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   庄继华最后说:“我现在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老师,你们要缺什么尽管跟我提,我可掌控着西南三省。”   他的玩笑没有让邓演达和陈铭枢笑起来,邓演达只是感到有些苦涩,这就是庄继华的风格,开始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要达成什么目的,不过看上去这事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陈铭枢想想后尖锐的说:“文革。你是想等我们发展起来再加入我们,如果我们没能发展起来,你也是安全的,是这样吗?”   庄继华不管他,反而严肃的说:“我与你们的关系、仅限于你们两位和严老师知道。老师,言尽于此,我走了。”   这句话说完后站起来,离开了石桌,花海中露出刘殷淑的绝世容颜,和丫丫清脆的笑声。   “抓到你了!抓到你了!妈妈,该你了。”丫丫兴奋的拉下蒙住眼睛的手帕,看到庄继华过来,她立刻蹦过来:“爸爸,你来抓我和妈妈好不好?”   “丫丫,和爸爸去那边玩,好不好。”   庄继华一家人的话声渐渐远去,邓演达和陈铭枢依旧安静的坐在石桌边,他们没有挽留庄继华。陈铭枢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桌面,邓演达双手放在膝上,腰板挺得笔直。   “你怎么想?”邓演达问。   “他应该有更深远的计划,”陈铭枢淡淡的说:“不过不像是针对我们。”   “应该不是,要针对我们,当年就不会冒险救我了。”邓演达长吁口气。   “人是可能变的。”陈铭枢犹豫会,决定还是提醒他一下:“这次可不是我们一两个人。”   “我当然知道,不过他提出的建议,却是可行的。”邓演达说完站起来:“春游登南山,是重庆市民的习惯,我们也附庸风雅一回。”   陈铭枢也站起来:“把东西给茶博士送回去。”   说完之后,跟在邓演达身后,沿着弯曲的山道向花海中走去。俩人慢慢的走着,似乎是在观赏满山的花树。   “他的长远计划,应该是在国共之间培植起第三种力量,这股力量应该是绝对独立于国共之外的力量。”邓演达慢慢的说:“我现在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要这样作。”   “这点也正是我想问的。”陈铭枢伸手摘下朵花,拿到眼前仔细观察。   “既然他不想说,你就问不出来,”邓演达淡淡的说:“不过他的计划是可行的,我们可以与他合作,至少可以利用他掌握的资源。”   陈铭枢点点头:“我们分头行动吧,你去找任潮商议下,我和严重再商议下具体细节。”   邓演达没有答话,只是简单的点点头,可他心中依旧在想,庄继华这是为什么呢?   同样的问题宫绣画也在悄悄问庄继华,庄继华还是没有回答,他只是笑笑,这让宫绣画平添了不少烦恼。   求月票支持..............   第二更完成,让月票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四节经济改革(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四节经济改革(一)   接下来几天,庄继华没打算见任何人。想安心与家人团聚几天,可他在重庆的部属太多,从杨永泰到卢作孚,从市政府到各区县,都有人到家来拜访,各个社会团体纷纷来邀请,在歌乐山军校中的陈继承、孙元良、黄维也来邀请他去军校演讲,让他烦不胜烦。   这样过了几天后,庄继华干脆每天一大早就出门,带上丫丫跑到张静江家喝茶聊天,看着丫丫和沫沫在院子里玩耍,张静江的的子女众多,可他的孩子年龄都大,最小的孩子也在重庆大学附中上学,家里很是清闲。张静江的妻子朱逸民是个典型的传统家庭妇女,从不过问丈夫的事。正好刘殷淑也是个不喜欢掺合政治的人,两个女人带着孩子去后院去去了,留下两个男人在前厅喝茶聊天。   “文革,此次主川有什么想法没有?”聊了半天,话题最终还是落到这上面了。   “这个,我有点想法。可还不成熟。”庄继华答道:“先生当过浙江省主席,还望先生指点一二。”   “小子,你就别恶心我了,”张静江笑呵呵的给她倒上一杯茶:“看看重庆就知道了,你还需要谁指点吗。”   “唉,说实话,我是想动又不想动,想动,是因为现行体制有些不合理,我想做些改动;不想动是因为害怕半途而废,那反倒得不偿失。”庄继华叹口气。   “其实你只要开条路出来就行,就像你在重庆作的,别人是不是要照做,就让他们去选择吧。”张静江淡淡一笑,满不在乎的说。   庄继华目光闪烁,盯着面前的茶杯,良久才慢慢的说:“也许这是个办法,不过先生,最近我也了解了下市场,物价上涨很快,通货膨胀比较严重,金融方面会不会出问题?”   张静江想了想说:“孔祥熙执行的是通货膨胀政策,加大货币投放量,不过目前看来,问题还不大,工业发展速度比较快,不过如果持续投入。市场总有饱和的时候,金融风险在一步一步积累,文革看来你以前的担忧,很可能会变成现实。”   “财政委员会的委员们难道就坐视不管吗?”庄继华皱眉问道,当初成立财政委员会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事出现。   “那些委员自己就争论不休,一方面战争需要资金,另一方面通货膨胀威胁持续增强;这两者是矛盾的,满足了这方面,就必然削弱另一方面。”张静江说到这里双肩微耸,露出一个滑稽的笑容。   “我以为金融最好还是管制下,先生可以在财政委员会中提出议案,禁止私人存储外汇,停止黄金交易。”庄继华说:“另外对物价进行管制,对粮食猪肉食用油面粉进行管制,限制购买,规定每个居民每个月的购买数量,对生活必需品实行国家统购统销。”   张静江目瞪口呆的看着庄继华,他的脑子一遍乱麻,他完全没想到庄继华居然提出这样的办法。良久他才小心的问:“你能不能具体说说,你打算怎么作。”   “我的想法是,根据每个人的年龄规定他每个月可以购买多少大米。面粉,菜油,糖果,棉布,酒,香烟,等等,所有这些,按照身份证和户口发放粮票,布票,民众凭票购粮,相对应,政府成立粮食局,对粮食、布匹、食盐等生活物资实行统购统销。”庄继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想起孔祥熙,他以统购统销方式对开发公司下手,现在他就无法反对,对其余物资采取相同的做法,想来他该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吧。   “文革,你这一条,恐怕反对的恐怕不比减租减息少,挡了多少人的财路。”张静江轻轻摇头。   “先生以为不可行?”庄继华问道。   “不是不可行,至少你需要你那老师的配合,”张静江双手推动轮椅,庄继华连忙站起来,推着他走到客厅门口,张静江歪着脑袋思索着说:“你这个方法是强制压缩消费,以缓解物资的不足。是这样吧。”   “先生说得没错,物价上涨已经不少了,再这样涨下去,势必导致民众的不满,而且有人借机囤积居奇,大发国难财,这中行为必须严厉打击。”庄继华推到门边停顿了下,张静江示意继续,到前院去,于是庄继华又继续推到前院中。   “春天就是要多晒晒太阳,你看这阳光,多舒服。”张静江眯着眼看看挂在天上的太阳。   “先生,你这是何意?”庄继华有点摸不着头脑,心说这老头又开始给自己打哑谜了,他索性停住轮椅,坐到张静江的对面:“你得给说说清楚,行还是不行?”   张静江微微摇头,苦笑着说:“文革,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施政应如这春天的阳光,和熙温暖,你呢却一直是反其道而行,却一直在成功。有时候我真搞不明白,老天是不是太眷顾你了,这条策略能不能行,我还真不知道,不够有一条,整个四川的的户口必须完全统计了,还有西康那边的少数民族怎么办?这些都得想清楚再推行。”   庄继华点点头,然后又说:“到时候,还请先生在资金上予以支持,另外必要的时候也请先生联络工商界人士声援。”   对张静江的要求也就这么多,中国自古以来从没管制过粮食布匹。这种管制经济对民国人士来说完全是件新鲜事,张静江能这样表示已经是很不错了。   “那是自然,到时候该怎么做,你派人来知会一声。”张静江淡淡的说,这事庄继华即便不说,他也要表示支持,他与庄继华不是盟友,而是一家人。   说完这些后,张静江沉默一会缓缓说:“文革,你有没有觉得该培植你自己的人了,仅靠你那老师是不行的。”   庄继华目光一凝,邓演达的联盟,他还没告诉张静江,也没打算告诉他,倒不是怀疑,而是担心他反对,张静江对邓演达一向欠缺好感,认为其人过于急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能不接触尽量不要接触。   “我想过,我属意的一些人,还都处于中下层,要把他们提起来,还需要时间。”庄继华说:“军队内,我布了几颗子,目前也还只是中下层军官,独当一面的还没有。”   “恐怕你那几颗子已经落在别人眼里了。”张静江淡淡的说。   “这没什么,虽然落在眼里,但我提拔的人太多,好些是破格提拔,他一时半会还无法作出判断。”庄继华对此很有信心,他提拔的人中各方都有,但黄埔出身的占多数,这也是让蒋介石难以判断的原因,更何况蒋介石还不清楚他的思想变化。   茶水渐渐变淡,阳光从斜面走到头顶,闲散的日子过得很快。赵汉杰率领特种部队第一批返回重庆的第二天,庄继华带着家人与张斯可一起登上了去成都的火车,而早在前几天陈公博就带着人去了成都,就任四川省党部主任。   成都火车站热闹喧天,在成都的四川各界名人都到车站来迎接,这让庄继华感到有些受宠若惊,以往他倒成都完全没有受到过这样的重视,每次都是省党部派人来接,住也住在省党部。   庄继华看到站在队列前,白须飘飘的张澜,连忙上前:“表老,您怎么也来了,应该是晚辈前去拜望您的。”   “庄主席客气了,现在您可是肩负川人之望,您早就该出任四川省主席了,可惜甫澄不肯,以至于晚了数年。”张澜手捋胡须大声说道,丝毫不顾张斯可乔毅夫等人的脸色。   张澜在四川的地位很奇特,超脱于诸势力之上,川军中相当部分将领投军前都在他的学校就学,比如刘湘就曾经是他在担任川北宣慰使时的警卫营副营长,从保路运动开始,一直到抗战,张澜先后担任过川北宣慰使,嘉陵道道尹,四川省长,国会议员,后不满军阀卖国,辞去所有职务,专心教书育人,被川人称为四川圣人。从辛亥以来,历任四川省主席、督军就职,张澜从没到场,今天却来车站迎接庄继华,此举就足以表明他的态度。   “表老,您还是称我文革吧,”庄继华苦着脸说:“在您面前,我不过是后生晚辈,说实话,您来这里,就已经让我惶恐不安了。”   “那好,就如你意,”张澜爽快的答应,随后向庄继华介绍身边的以为也同样穿着灰色长衫瘦削的老人说:“文革,这位是梁漱溟先生,他可是特地来考察四川农村的,有一肚子问题想问你。”   “哦,”庄继华满脸惊喜,连忙伸出双手:“久仰,久仰,我早就听说过梁先生的大名,一直尘缘未见,今日得见,实乃平生大快,梁先生,我也有一肚子问题,想请教先生,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梁漱溟干瘦的脸上泛出一丝笑容:“庄主席客气了,老朽早就听作孚先生提及将军,来川之后,又考察了四川重庆各地的近日又得仲贤兄的信,得知将军在河南的壮举,老朽深感佩服,甚想向将军请教,故而特请表老引荐。”   “梁先生太客气了,”庄继华叹口气:“我庄继华的大门随时为先生开着,先生任何时候都可以来我家,或者省政府;当然若是先生不便,我当登门拜访。”   梁漱溟的大名他以前听卢作孚说过,但当时他不赞成乡村建设,所以没有留意,可越到后面,接触的思想界人士越多,听到这个名字的几率越高,在河南再次从贾仲贤口中听说这个名字,那时他就下决心,有机会一定见见这位名满天下的梁漱溟,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却见到了,这怎能不然让他高兴。   “这位是,”张澜接着介绍下一位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老者,庄继华立刻就打断他:“表老,马老先生我早就认识,就不劳您费心了,马老,南京一别,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不得不让我喜出望外。”   “哦,那就好,那就好。”张澜意味深长的笑了。   马寅初淡然一笑,握住庄继华伸过来的手:“庄将军,三战却敌,马某佩服,不过马某此来确有事与将军商议,不知将军可有时间?”   庄继华笑笑:“马先生,您不找我,我也要找您,川政之事,我还有我很多问题请教,请先生先不要离开成都好吗,到时我登门拜访。”   “哦,”马寅初有些意外的看着庄继华:“我一定恭候。”   马寅初和梁漱溟是两个意外的惊喜,其他人大都是熟悉的人物,川军主要军队将领大都出川,田颂尧和刘文辉罗泽州也从重庆西康南充返回,专程前来迎接,剩下的都是些中低层将领,主要以旅长为主,庄继华对他们也好颜相对,一时之间皆大欢喜,整个车站洋溢着喜庆气氛。   庄继华在车站发表简短声明,在这个声明中他透露出要改革川政,发展民生,将四川打造成抗战基地的雄心。   其他人没有注意,但马寅初却留心了,会后他与张澜梁漱溟一同乘车返回四川大学,四川大学有两辆轿车,这三部轿车都是西南开发队捐助的,重庆汽车厂生产出越野吉普后,队内的轿车全部淘汰,捐给各大学校,李之龙点名将其中两辆捐给四川大学。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文革与其他人不一样。”在车内张澜首先开口打破沉默:“寿铭,寅初,你们怎么看?”   “粗粗一面,还谈不上什么观感,”梁漱溟淡淡的说:“不过他身上倒没有寻常武人那种飞扬跋扈,算得上是个儒雅之士。”   庄继华若听到这个评价,恐怕肚里要乐翻天,没想到这么一番,居然能得到这个儒学家的这样一个评价。   “寿铭兄,这你恐怕小瞧了庄文革,”坐在副驾上的马寅初回头对他说,他在资源开发委员会中任过职,发行法币就有他的思想,现在又是政府参政员又是大学教授,他对庄继华了解较多:“庄文革对金融也有一定的了解,他不像是单纯的军人,你看看重庆的经济政策就明白了,除了军事工业外,民营经济照样发展迅速。”   张澜很得意,他手捋胡须:“寿铭,我知道他与你的见解不同,你主张乡村建设,他主张减租减息,首先降低农民负担,这很难说你们谁对谁错,不过从效果来看,他的效果比你的更好,这点不能不承认。”   梁漱溟在河北、河南、山东都搞过乡村建设,每一地开始都挺好,可每到深入就寸步难行,民众生活改善有限,一旦他们撤离,该地的改革即全面失败。   梁漱溟不是狡辩的人,他只是淡淡的叹口气便闭嘴不谈,可马寅初却兴致勃勃:“表老,你注意到没有,庄文革在刚才的声明说的,要改革川政,发展民生,为川民造福,你说他打算从那里入手?”   “我想还是完善减租减息吧。”张澜想想后说,减租减息在川东,川中、川南都搞得红红火火,但在川北的部分地区却出现倒退,地租又收到六成,此外西康也有部分地区倒退,省党部出面查处了一批,但却没能根绝。   “我看不是,我看他是想对金融界动刀,现在金融风险越来越大,货币发行量超过当初确定的十八亿数倍,这种状况不改变,迟早有一天会出大问题,物价彻底失控,通货膨胀将难以想想。”马寅初的确非常敏锐,从字里行间就分析出了庄继华的想法。   “不是吧,”张澜表示怀疑:“发展民生,就是改革金融,寅初,我虽不懂经济,但发展民生的手段多种,并非仅仅是金融吧。”   “当年发行法币时,虞洽卿和张静江就找到我们,提出一个担忧,那就是货币发行失控,这说明今天的情况,当年他们就想到过,张静江和虞洽卿与庄文革的关系非浅,工商银行和四明银行就是庄继华在背后支持,这很可能是庄文革授意他们提出来的。”   “唉,我说寅初,你是财政委员会委员,你怎么不在财政委员会提出来呢?”梁漱溟奇怪的问。   马寅初白了梁漱溟一眼,心说你真不给我留点面子呀,他略微有些尴尬,他苦笑着说:“你怎么不知道我没提,可没人听呀,孔祥熙在财政委员会里塞了一半的跟屁虫,我们根本没办法,这个问题我与张静江谈过,他建议我与庄文革商议下,希望他能拿出个办法来。”   话虽如此,可马寅初还是不敢奢望庄继华拿出办法来,他最大的希望是借这个人的嘴向蒋介石反应,提醒蒋介石注意这个问题。   庄继华没让他等多久,第二天宣布就职后,当天下午就到川大来拜访,而且首先拜访,他提出的问题让马寅初又惊又喜。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四节经济改革(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四节经济改革(二)   庄继华的就职典礼早就准备好了。刘湘留下的这批人其实还是很干练的,在民政方面,张斯可邓汉祥乔毅夫刘行琛这些人都是川人中的干才,邓汉祥在刘湘病逝之后代理省主席,将省政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庄继华的就职典礼早就准备妥当,庄继华一到就让他审阅,结果庄继华大笔一挥就宣布作废,第二天上午举行了个小范围的人员参加的就职典礼,然后在报上发个消息。   他的这种做派让邓汉祥很是无奈又有些不满,可没想到庄继华下午就把他和财政厅长刘航琛一块拉到川大。   刘航琛是马寅初在北大时的学生,马寅初此次来成都也有他相邀的因素,只是俩人都不是拘束守礼的人,没有那种传统师生的约束。   “老师好逍遥。”刘航琛一边打招呼四处打量,马寅初的住所很雅致,一间独门小院,这套房子原是川大的房子,张澜主持川大后,招徕全国各地人才来川大任教,就准备一批这样的住房,只是四川偏僻。加上重庆的几所大学与他抢人,这些房子一直没住满,剩下的几所就成了接待临时来访的学者的招待所,不但马寅初住在这里,梁漱溟也同样住在他隔壁。   “马先生这可不是逍遥,是稳坐钓鱼台。”邓汉祥也随口而出,他对马寅初了解不多,但知道这个人在经济上很有一套,庄继华带他们来这里肯定是有事与他商议,而且这事肯定与庄继华以后的施政有关。   “鸣阶兄,你这可就说错了,马先生是我特意请他留下的,我有些问题向他请教。”庄继华也不客气,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在马寅初对面。   马寅初对他们的无羁有些无奈,只好随他们去,他转身要去倒水,庄继华却拉住他,扭头冲门外叫到:“伍子牛,进来倒茶,马先生这里不用客气。”   伍子牛应声而入,马寅初连忙告诉他茶叶在那,庄继华伸手让他坐下:“我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所以咖啡和茶叶都带了些,您就将就将就吧。”   马寅初闻言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之后,他就坐下,然后问:“此次马某来成都确有要事与庄主席商议。原以为还要等上两三天,没想到庄主席今日即来,马某实在惶恐。”   “马先生,你还是叫文革吧,”庄继华很是恭敬:“论年级,您比我长,是前辈;论学识,您早就是北大教授,桃李满天下。我呢,除了官比您大外,其他什么都不是,您还是称我文革为好,鸣阶兄和航琛兄也这样叫我。”   马寅初挥手笑道:“那好,文革,你刚从前线回来,我想知道你对现在的金融状况了解多少?”   庄继华目光一凝:“在重庆听静江先生说起一点,不过了解不多,先生是这方面的专家,能不能详细谈谈。”   “当初核定法币法币发行量是十八亿,可现在的发行量是是一百二十亿,增加接近十倍。货币大量投放的结果,一方面刺激了工商业的发展,内迁工厂迅速恢复生产;另一方面也导致物价暴涨,现在重庆各种物价,比之抗战之初上涨一倍有余,恶性通货膨胀已现端倪,这中状况必须改变,否则最迟两年之内,必将爆发全面恶性通货膨胀。……。更可虑的是,法币实际上是非兑换货币,也就是说法币不是可以直接兑换黄金的货币,法币的发行是以政府信用为基础的,一旦币值崩溃,必将动摇民众对政府的信任,后果比丢掉南京上海更可怕。”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内,马寅初详细介绍了目前的金融状况,预测了货币过渡投放将产生的恶劣后果,庄继华三人开始还是静静的听,后来忍不住开始插话。   “马先生,既然如此,你认为该如何解决呢?是不是应该减少货币投放?收回过渡投放的货币?”邓汉祥皱眉问道。   “不是一下子收回,那会造成资金短缺,应该通过债卷的形式逐步收回,货币投入过多的主要原因是军队数量庞大,军费开支过多,国家财政困难,另一个原因是,国家财政开支缺少计划性,税收不合理。”马寅初答道。   “税收不合理?马先生税收如何不合理呢?”庄继华思索着问:“该怎么样改呢?”   “抗战以来。平民百姓争相为国牺牲,可少数达官贵人奸商,囤积居奇,获取数十数百倍暴利,这是发国难财,为不义之财,应该课以重税,另外还可以对重财者课以遗产税。如此收缩货币,稳定币值。”   庄继华在心里轻轻摇头,马寅初的方案先不说对不对,就是实行也有很大的难度,遗产税,暴利税,别说现在了,就算他穿越以前的二十一世纪,也没在中国实行。   “老师,就算征遗产税,暴利税,尽讨论这个税种就要数年时间,征收方法的讨论又要数年时间,而且逃税的方法多了,那些人要是把财产转移到租界或沦陷区,你也没办法查。”刘航琛明显不同意马寅初的意见:“我以为通货膨胀并非那样可怕。可怕的是民众收入跟不上物价上涨,况且现在是战争时期,财政支出势必大增,压缩军费肯定行不通。”   “航琛,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再勇而在谋;可现在军队数量众多,军队内部贪腐严重,连孔祥熙都说某些军队的实际人数只有50%,吃空额成为军队将领的贪污腐败的重要来源。”马寅初痛心的说:“一方面国家财政已经如此困难,不得不被迫加印纸币以渡过危机;可另一方面用饮鸩止渴方式弄来的钱,却毫无价值的浪费掉。这不令人痛心吗?”   庄继华沉默的思索着,这时门口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庄继华连忙站起来走到门口,却发现梁漱溟和一个老者正与和施少先伍子牛俩人正在争执,那位老者神情激动。   “伍子牛,你在做什么?”庄继华有些诧异,伍子牛跟随他多年,应该清楚他的习惯,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伍子牛转身看见庄继华,立刻跑过来:“报告,这位老人家要进来,我们请他等一会,没想到他竟大发脾气。”   庄继华看了眼梁漱溟和那位老者,严格的说伍子牛和施少先没有做错,他们是在执行近卫条令,这个条列在跌经刺杀后变得更加完善严格。   “那位是镠先生,曾经主持编纂过杭州市通志,他刚从香港过来,表老打算请他担任中文系教授。”马寅初在庄继华的身后说。   庄继华略微点点头对伍子牛说:“请两位先生过来吧,这里是学校,要注意影响。”   “是。”伍子牛大声答应后过去了,不一会梁漱溟和镠先生就过来了,那位镠先生依旧气愤难平,边走边呵斥:“有辱斯文,堂堂高等学府,世风日下,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看着他的一派名士做派,庄继华心里不由涌起一层反感,他没有接声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们,等他们过来,他率先向梁漱溟一抱拳:“梁先生,没想到这么又见面了。”   “我也没想到,”梁漱溟淡淡一笑:“庄将军,今天我们来得冒昧了,希望没有打搅你们。”   “那里,那里。正好大家一起聊聊。”庄继华说着侧身:“请吧,梁先生,柳先生。”   马寅初很明显感到庄继华对梁漱溟的态度比起昨天来说要冷淡不少,而对那位柳先生更是几乎无视,根本没容他介绍,他以为这是因为俩人冲撞他的侍卫的原因,心里想着找时间给他们化解下。   回到房间,梁漱溟才发现省政府的秘书长邓汉祥和财政厅长刘航琛也在座,知道今天来得不巧,庄继华与马寅初肯定在商议什么正事。   他有些抱歉的冲庄继华说:“庄主席,你把省政府都搬到寅初兄的家里来了。”   庄继华哈哈一笑:“梁先生,国民政府的省政府要事如此简单,我国国民就有福了。梁先生,请坐,我们与马先生只是随便聊聊。”   “那你们接着聊,我和镠先生对金融我们可不懂,先告辞了。”梁漱溟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他与相邻而居,马寅初曾经与他谈过对金融的担心,因此多少猜到点他们谈论的内容。说完之后梁漱溟转身要走。   邓汉祥站起来挽留说:“梁先生乃儒学大家,当知一法通,百法通,金融问题关系民生,更关系抗战前途,先生可不能退避三舍。”   梁漱溟轻轻摇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位镠先生却不屑的说:“既然这样,那就听听也无妨,不就是针头线脑,柴米油盐吗。”   本来就有些尴尬的气氛这下变得更尴尬了,马寅初微微叹口气,他了解这位老朋友,行为狷介放肆,作得一手好诗,羡慕传统名士行径,对现在军人的跋扈行径十分不满。不过今天这个场所,…….。   “文革,我们还是接着谈吧,”马寅初只好先把话题拉回来,缓解下气氛,庄继华也微微一笑:“好,我们接着说。”   说到这里他停顿下,先整理下被打乱的思路:“马先生,刚才说到,军队有人吃空额,以至军费白白浪费,是这样吧。”   马寅初点点头,庄继华又接着往下说:“马先生,这种状况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委员长也知道,包括川军刘湘将军的部下中,也有人这样干,为什么他们都不严查呢?他们不是傻子,军费开支浩大,财政收入有限,难道他们就不想国家更好,乡梓更好?都不是,而是没办法,不得不如此。”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轻蔑的声音,庄继华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发出的,马寅初心中一紧,担心庄继华就此生气,他知道他这样的经济学家要想发挥作用,就必须得到政治人物的支持。如果庄继华就此拂袖而去,他的一番心血就白费了。   好在庄继华面不改色,象没听见一样,继续说道:“要理解这个缘由,就必须了解中国目前的现实。马先生,我不是想为谁辩护,而是说的实际情况。”   庄继华诚恳的说:“我们必须承认国民政府从来没统一过中国,即便在卢沟桥事变以前,国民政府也没有统一过中国,就连法币也只是在三五年才发行,马先生,法币的发行过程就很能说明这个现状,这点您承认吧。”   马寅初点点头,他参与了法币发行的整个过程,当然清楚其中困难,法币最终确立地位还是在平定两广事变之后。   “我在前线作战两年,自信对军队的状况有发言权。”庄继华站起来思索说道:“中国军队中的确有些烂部队,中央军和地方军中都有,吃空额现象也很普遍,可我有些时候很难将这种吃空饷轨道腐败中去,为什么呢?国民政府付给士兵的军饷并不高,而且大多数部队都没拿到全饷,物价奇高,成都重庆的物价还算好,河南山东的物价那才叫厉害,光靠那点伙食费,士兵根本吃不饱,这个时候空额就发挥作用了,可以用来补充部队军饷的不足。其次,中国士兵的受教育水平低,他们参军前大都是大字不识的农民,你给他一枚勋章,不如给他一百块大洋。”   “还有就是,”庄继华犹豫着说:“中央现在已经背了个名,坏名声,就是借抗日消灭杂牌,马先生,您要缩减军队,恐怕这些人就会带着军队逃跑,或者投降日本人,或者靠向GCD。马先生,说句不客气的话,如果采取这种动作,前线的军队我估计要减少四分之一。”   没等马寅初开口,身后却传来镠先生冰冷的声音:“庄将军是担心他们投敌还是害怕投共?”   庄继华神色一滞,压压心头的火气,扭头问:“那么以镠先生的意见,该做何处理呢?”   “对抗战有功的军队就应该扩编,对抗战无功的就应该缩编,乃至撤销,省下军费给有功将士。”镠先生毫不客气的说。   “那如何区分有功无功呢?”庄继华接着问。   “那还不简单,你是将军,难道还不清楚那些部队有功,那些部队无功。”镠先生毫不客气的说:“如果连这点都不知道,我看你这将军也是徒有虚名。”   马寅初知道事情坏了,就算庄继华不计较,可这事情恐怕就谈不成了。果然,庄继华转过身,盯着镠先生看了良久,脸上慢慢浮起一层笑容。   “说实话吧,镠先生,有些时候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分清军功,镠先生大才,我说点情况,请镠先生帮我分清一二,这些情况都是我亲身经历,绝非虚构。”   如果伍子牛或者宫绣画在场就知道庄继华开始准备收拾人了,马寅初不了解庄继华,邓汉祥和刘航琛虽不清楚要发生什么事,可却知道接下来恐怕不是那么妙,但他们俩看不惯镠先生那派头,成心让他吃点憋,俩人安静的坐在一旁喝茶,等着看戏。   镠先生一时间有些错愕,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看马寅初和梁漱溟,梁漱溟清清嗓子准备说话,可庄继华却没给他机会。   “镠先生,以南京保卫战为例,我们从上海一路退到南京,这沿途,二十四集团军、三十六师、八十七师、八十八师断后,他们一路从上海近郊退到南京城边边,沿途丧师失地。后来溧水反击,蓝运东、安恩甫率兵反击,一举歼灭上野旅团主力,击退日军近百里,此后孙震将军指挥一零二军在广德展开反攻,歼灭日军两个师团大部。战后论功,您说他们那支部队的功劳更大?”庄继华皱眉问道。   镠先生愣住了,他想了半天,忽然冷笑声:“庄将军是在考我呀,将军不是已经论功行赏了吗,还用我这老朽再次评论?”   “论理丧失失地,是罪大恶极,军队战斗力极低;攻城略地,歼灭顽敌,是莫大的功劳;可是战争不是这样,有啃骨头的仗,有吃肉的仗。撤退断后,掩护全军,这就是啃骨头,溧水反击,广德反击,虽然歼敌不少,可对战役的贡献却不如二十四集团军,三十六、八十七、八十八师。”   “同样道理,第一次津浦路作战,张自忠庞炳勋坚守临沂,部队损耗超过八成,却依然死战不退,换来了临沂反击的胜利。第二次津浦路作战,邓锡侯将军指挥南线阻击,张自忠庞炳勋汤恩伯在西线阻击,孙桐煊孙连仲坚守泰山防线,这些都是啃骨头的仗,但他们的贡献都不下虞城反击时的快速纵队,可以没有他们的牺牲,就没有虞城反击的胜利。”   “同样以装备论,张自忠、庞炳勋、孙连仲的部队,他们的装备很差,特别是庞炳勋的四十军,可以这样说,有些士兵连枪都没有。可就是这样的部队,在临沂大战中,却没有一个人逃跑,师长都在一线拼刺刀,将号称钢军的板垣师团死死拖在临沂,话又说回来,他们吃没吃空额呢?我告诉你个事实,他们也吃,照样吃空额,否则就没法带部队,可以这样说,只有中央军的”   镠先生哑口无言,他没想到大肆宣传的捷报后面还有这么多故事,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当然无存,可庄继华还是没打算放过他。   “书生意气说说可以,但历朝历代,光凭一腔热血是干不成事的,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梁漱溟看看镠先生脸上有些挂不住,便笑了笑:“看来我们做事的确理想化了,镠兄,国家之事如高屋大楼,即便是小修小补,也要谨慎小心。”   马寅初当然明白梁漱溟的用意,他立刻笑了笑接着他的话题往下说:“梁兄这话说得不错,国家就是一架庞大的机器,要动上面的零件必须小心,就说金融吧,照文革这么说,缩减军费是不行的了,既然如此,那该从何入手呢?”   “这个问题很复杂,因为货币是柄双刃剑,”庄继华想想说:“我有一个方案,但动静很大,涉及的不单是金融问题。”   邓汉祥和刘航琛互相交换个眼色,知道庄继华不会再乘胜,刘航琛微微有些惋惜,他在北大就瞧不起那些自视过人的文人,嫌他们整天酸不拉唧,真要他们做事,反倒做不来。   “文革兄,你就敞开来说吧,让我也见识见识。”刘航琛的心里还真没认为庄继华能拿出什么好办法,他自认是川内理财第一高手,就算国内,宋子文孔祥熙都不在他眼里,除了老师马寅初外,他还真瞧不上什么人。   刘航琛在军队的时间不短,马寅初的主张刚拿出,他就知道这根本行不通,军队将领根本不可能放弃军队,既然他老师都拿不出办法,他倒要看看庄继华能拿出什么办法。   庄继华看看马寅初和刘航琛,沉凝片刻说:“马先生,航琛兄,不知道你们对苏俄的经济有没有研究?”   乍闻此言,邓汉祥正在点烟的手一哆嗦,那火就点不下去了,刘航琛目瞪口呆,手中的雪茄差点掉地上,马寅初却皱起眉头,苏俄实行的是计划经济,他还从来没有研究过这种经济形势。   “文革,你的意思是采用苏俄的计划经济,来解决目前的金融风险,是这样吗?”马寅初皱眉问道。   庄继华点点头,马寅初想想感到还是没把握,而且十分奇怪:“可这计划经济与我国经济完全不同,况且以计划经济的方式怎么解决金融风险呢?”   “商品价格归根结底是供求关系决定的,物价上涨的原因最根本的还是商品供应不足。”   庄继华这一句话,就让马寅初刮目相看,供求关系决定商品价格,这个理论在几十年后中学生都知道,但这个时代只有少数经济学家清楚。蒋经国去苏俄留过学,他照样不清楚,四九年上海打老虎,最后失败,真正原因也是以政治手段解决商业问题,商业就是商业,必须遵守商业的规律,如果他有充足的商品,根本用不着打老虎。   刘航琛精神一振,收起小瞧庄继华的心思,火柴燃尽,邓汉祥吃痛扔掉,连忙说到:“文革,这可是GCD的东西,还是谨慎点吧。”   “谨慎,有什么谨慎的,”庄继华淡淡的说:“鸣阶兄,四川人有句老话,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只要能解决问题,管它是GCD还是外星人,那来用就行,说实话吧,重庆的社会改革中有相当部分是借鉴苏俄的办法,比如新闻方面,就是借鉴的苏俄方式。”他停顿下有补充了句:“加了点中国元素。”   “噗嗤,”邓汉祥一下笑喷了:“前些日子那些左翼记者还闹腾呢,原来是他们老祖宗那里来的,这下看他们还说什么。”   “新闻还好说,这计划经济怎么套上三民主义的皮呢?文革,我倒想听听你的想法。”马寅初对新闻界不感兴趣,他更关心经济问题。   “我是这样考虑的,”庄继华把功夫做足了,开始抛出他的设想:“商品不足,那就细分商品,对生活必须品进行管制,实行专营,国家定价,比如粮食,布匹、食用油,肥皂等等,这些东西都由国家专营,禁止私人买卖;每个月由国家按照户口,给每位居民发粮票、布票、油票、肥皂票;规定每张票的购买数量。”   “打个比方,我家四口人,成年人每月定量大米三十斤,面粉十斤,油十斤,未成年人,按岁数分不同阶段,定不同口粮,十岁儿童减半,十六岁孩子与成年人一样,等等,这些细则可以商定,如此就抑制了居民过渡消费的要求,将物价压下来,同时可以通过债卷等形式回收货币,减少市场流通货币。”   “那收购粮食呢?”刘航琛思索着提到一个关键问题,此刻他心中那点傲气已经彻底抛开:“我们与苏俄最大的不同在于,苏俄的土地是国家的,所以他们收购粮食可以国家定价,我们的粮食是私人的,国家定价过低,会严重损害农民利益,农民就不肯把粮食卖给国家。”   “你说得对,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庄继华挠挠后脑勺,有些苦恼的说:“牵一发而动全身,除了粮食外,还有实行的地区,仅靠我们四川一地也不行,至少要在云贵川三地同时实行,才回产生效果。”   “另外还有监督的问题,得提防王八蛋偷鸡摸狗。”庄继华有些苦恼,一旦实行这项政策,就得提防孔祥熙这家伙,他们那帮人可是一帮闻着味道就来的苍蝇,到时候他们可真敢把物资倒卖到敌占区去。   两更何以,求月票支持..........   两更合一,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四节经济改革(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四节经济改革(三)   除了梁漱溟外,其他人都没注意到这家伙最后这句话。所有人都还在深深思索中,这其中邓汉祥想得最多最深。他是最先意识到事情的复杂性,对所有生活必需品进行管制,购买、运输、销售,仅仅是这销售就是个很大问题,如果是国家出面销售,就要建立国营粮店,那么现在的私营粮店怎么办?依靠粮食的各种行业,比如酿酒,食品加工,这些行业就要面临大洗牌。   此外各种票证的发放,就需要对社会成员进行全面登记,这也就限制了社会成员的流动,任何没有身份的人都无法在这个社会生存,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刘航琛把玩着手中的雪茄,一边眯着眼眼看着庄继华,这才是他带他们来的目的,他要进行的不仅仅是金融控制,而是社会调控,限制每个人的生活,这会引起**烦。重庆那些来自下江的达官贵人和有影响力的社会贤达们会坚决反对,这会让他们失去很多投机机会;另外四川本省的那些地主将军们也会坚决反对,他们的土地的收入会大幅下降。刘航琛感到这是比减租减息还大的麻烦,真要趟了这个雷区,很可能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马寅初却被这个计划的可行性难住了,他精通当今世界的各种经济理论,计划经济除外;现在庄继华要贸然实行计划经济,他本能的意识到这是个巨大的挑战,成功了自然不必说,可要是失败了呢,很可能会导致另一场经济灾难,因为经济一旦运行,就会按照自身规律运行下去,其轨迹很难被行政手段打破,行政手段若想打破,受到的报复将更加猛烈。   一种经济秩序的建立需要较长时间,其运行中还会暴露一些问题,故而需要持续性政策保证,没有中央政府的配合,那是不可想象的。   “文革,你的想法是不错,可你想过没有,这项政策需要很多措施配合,不仅仅是社会部分,仅在经济领域就需要很多新措施,这些措施必须得到中央政府的支持。”马寅初眉头深皱,郑重的看着庄继华。   “我明白。所以要制定一个一揽子计划,从各个方面论证时候可行,干扰回来自那里,困难在那里?出现问题的预备措施是什么?等等,等等。”庄继华站在茶几前,仿佛看到无数事奔过来,他挥挥手想把它们从眼前赶走:“我知道肯定会有很多麻烦,但事实是目前我们还没有一个战时经济政策,孔祥熙那里我说不上话,而且出于各种目的,有人不愿有这样个政策,那我们就自己作一个这样的计划。”   “文革,你是真想作这样的举动,还是仅仅是想以此逼孔祥熙提出他的战时经济方案?”刘航琛的反应很快,但显然他考虑错了。   “当然不是,”庄继华平静而坚决的说:“现在的情况是,如果不采取措施,物价很可能失控,要控制物价只有两个途径,增加供给,或者压缩消费。增加供给暂时不可能,那就只能压缩消费。”   庄继华说着站起来,在房间里边走边说,这是他的习惯,每当他思考成熟时,他就这样在房间内来回走动,发表演说。   “目前完全采取市场经济是无法控制物价的,只有管制起来才行,首先就从生活必须品开始。”   刘航琛看着滔滔不绝的庄继华忍不住打断他:“文革,仅凭我们西南三省是不行的,要想实行监管,就必须在全国,否则走私贩子会把粮食运到陕西,河南,广西,这是一样的。”   “既然实行专营,那就禁止私人购粮,地方各级政府,党部,三青团,预备役官兵,都有监督之责,一经发现,即行严惩。”庄继华毫不犹豫。   “可是你想过没有,有粮的大户,他们要是拒绝出卖他们的粮食,他们是有能力将粮食送出西南三省的。”刘航琛对四川的情况非常了解,四川将领大都是地主,仅刘湘家族就占地数千公顷。杨森邓锡侯田颂尧无一不是当地的大地主,他们部队的军官也大都是地主,减租减息已经损害了他们的利益,若再对粮食实行低价收购,他们的反应恐怕会比减租减息更加强烈。   “航琛兄,这些都不是问题,”庄继华毫不在意的摇头:“可以通过监察来堵上这个漏洞。”   刘航琛摇摇头叹口气:“事情不会这样简单的,文革,恐怕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庄继华楞了下,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刘航琛,沉默一会才问:“你是不是指的川军将领?”   刘航琛和邓汉祥几乎同时点头,庄继华叹口气:“这次就顾不上他们了,况且,他们大都在前线,应该知道前线的艰难,支持我的决策。现在的问题是你们,远不远支持我。”   邓汉祥和刘航琛几乎同时看着马寅初,希望他能说服庄继华不要采取这项措施。   马寅初明白,这两人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他也一直在思索此策的可行性,衡量半天还是感到不妥。   “文革,一个国家的经济是个整体,是不可分的。你想用局部经济代替经济全局,这是难以想象的,在经济史上也是没有先例的。”马寅初的话衡量很重,他显然顾虑到自己的身份,所以论点只停留在经济层面。   “马先生,对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庄继华转身面对马寅初:“先生是指西方成熟的经济体,在中国可能出现意外。”   马寅初就要反对,庄继华却伸手制止他讲话:“请听我说完,上海沦陷后,中国就没有一个经济中心。地方经济各自独立,其实上海就算没有沦陷,中国经济也不是一个整体,现在重庆是中国的工业中心,大后方,具有重要影响力,如果我们在这里获得成功,就有可能把他推向全国各地。马先生,西方经济那套暂时不适应中国。”   庄继华显得很自信,可马寅初却不赞成:“文革,这不对,你说我国经济不如西方那样联系紧密,这点我同意,但绝非没有联系,西方经济那套同样适合中国。”   庄继华在原地转了一圈,想想后说:“马先生,看看地图,如果在西南三省实行,那在国统区中占了多大的一块地区,我有信心将他推到全国。”   马寅初忍不住发出了他最锋锐的一剑:“施行这项政策需要多长时间?你能一直担任四川省主席和西南绥靖公署主任吗?如果你被调走了,会不会名存实亡?这些你考虑过吗?”   这下真正打到庄继华的痛处,从内心讲他想上前线,蒋介石将他调回来,原因虽然多,但都不致命,所以他重返前线的机会仍在,他一旦离开,会不会人走政息,这些都是致命的。   庄继华犹豫下,目光复杂的看着刘航琛和邓汉祥:“所以我需要你们的支持,若有什么意外,你们能继续干下去。”   “文革,你高估纽澳我们,”刘航琛坦率的的说:“我对当地主丝毫没有兴趣,可就算我和鸣阶兄加起来也不行。”   邓汉祥见庄继华的目转向他,便苦笑下说:“航琛的话没错,我们俩就算加起来也赶不上半个你。文革,你现在是上有校长提携,下有川军将领支持,手控两大银行和开发公司,川民支持者甚众,连表老都毫不掩饰对你的支持,我们可不行。”   邓汉祥刚才一直没开口,他一直在衡量庄继华此言的真假,在民国官场混迹多年,各种形形色色的事都见过,那种只是说说的事情见多了,观察半天,他得出结论,庄继华是真想干。不过,邓汉祥也很清楚,如果庄继华真的成功,对改善当前物价飞涨的情况将非常有利,也能一举缓解目前的经济压力,所以从心里他支持这项政策,但他的担心也正如马寅初所言,如果事情做到一半,他拍拍屁股可以走了,可他邓汉祥还得在这里生活。   庄继华沉默了,这时梁漱溟却出人意料的站出来支持:“寅初兄,凡事都是事在人为,不去做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马寅初看看瘦削的梁漱溟心说,老兄,这不是乡村建设,你那个错了还可以重来,这个是不行的,错了就会引起大乱。   “我不懂经济,”梁漱溟的神态中带着真诚:“但我听了这么多,我知道一个事实,目前国家经济出现问题,这个问题是货币发行过多引起的,之所以发行这么多货币,是因为战争导致军费支出猛增,现在没法削减军费,又没有其他办法缓解目前的经济困境,那为什么不试试庄主席的办法呢?”   庄继华没想到从梁漱溟这里得到支持,他转过身,友好的冲梁漱溟笑笑;马寅初却不得不解释说:“梁兄,事情不是这样简单,这是涉及国家经济各个层面的大调整,必须慎重,一旦实行就没有重来的可能,哪怕是错了,也要执行一段时间才能修正,否则对政府的信用将是重大打击。”   “那庄主席有没有什么具体措施呢?要有的话,拿出那让大家看看,是否可行。”梁漱溟好整以暇的抖抖长袍上的烟灰,翘起二郎腿,鞋面上的一块疤显得分外显眼。   马寅初想想后点点头,庄继华便接着说:“那好,我就说说我的想法。首先宣布对粮食布匹食用油施行管制,成立省粮食局,以下各市县也同样成立粮食局,各乡镇成立粮食收购站,以国家统一牌价收购粮食,这是第一步;”   “其次,成立收粮队,雇佣乡民到各地收购粮食,所有粮食运入指定粮站。”   “与此同时,在城市,包括乡镇,建立粮店,以国家统一价格卖粮。”   “第三,给全省每个有户口的人发放粮票、油票、布票,规定每月的粮食用量。”   “为防止私下进行粮食贸易,在全省建立缉私队,查禁非法粮食交易,各交通要道,特别是出川的交通要道,要建立缉私点,由当地驻军和党部配合执行。要制定一部法律,严惩参与粮食走私的所有人,包括当地官员和军方将领。”   “文革,如果我要到外面的小面摊吃碗面,怎么办?”刘航琛的问题看上去好笑,却很实际。   “吃了多少就给老板多少粮票和钱。”庄继华毫不含糊。   “那我是外省来的呢?”刘航琛立刻紧逼上来。   庄继华一时语塞,这倒是他没想到的,刘航琛又说:“还有,一些党内元老和高级将领家属,他们需要雇佣人,这些佣人的生活费呢?粮票怎么发?”   “嗯,这还真是个问题,”庄继华淡淡一笑,这些措施本就是他一个人想出来的,有漏洞在情理之中。   “这倒可以解决,”马寅初倒不认为是件多大的难事:“可以对高级官员提供特供,比如将级军官以上每月可以获得多少粮食的补充,另外,还可以这样,计划粮食外,也就说可以不用粮票购买粮食,必须付给三倍的价钱,每人每月计划外购粮不得超过该人当月应买量,也就是说定额四十斤,那么你购买的计划外粮食也不得超过四十斤。”   “如何得知这人一个月购买了多少计划外的粮食呢?”邓汉祥问。   “可以这样,每个居民,除了粮票外,还发给一个购粮本,这个购粮本就是记录每月购买计划外粮食的数量。”庄继华立刻想到一个法子,他从爷爷奶奶口中听说过购粮本,只是不知道他的作用是什么。   这下连刘航琛也不再说什么了,不过他与邓汉祥依旧忧心忡忡,他们对推行这个政策完全没有把握,马寅初的眼中也透着忧虑,看得出来他们的信心严重不足。   这里不是西南开发队,在西南开发队,庄继华只要决定了,大家就一起努力,跟着他把事情干好。但现在庄继华必须首先说服他们,然后才能推行他的政策。   看着他们的样子,庄继华决定给他们打打气:“决定战争胜败的因素很多,其中经济因素占很重要的地位;距离抗战胜利,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现在的一切工作都要围绕如何打赢战争来做。”   庄继华见他们的兴致还是不高,决定再让一步:“这样吧,对经济的管制先从粮食开始,食用油、食盐、布匹等物资暂时不管,从粮食管制中吸取经验教训。”   “我希望你们支持我。”   “你要我们做什么?”邓汉祥抬头问道。   “我希望你们能拟定一个详细的计划,包括准备和执行阶段的步骤,要尽量详细,要有发生意外如何处置的应急备案。明天梅云天要从重庆过来,我希望你们四人这段时间抛开一切外来因素的影响,用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来制定粮食政策。”   邓汉祥犹豫片刻点点头,马寅初也点头答应,刘航琛却说:“文革,不是我不答应,我还兼着四川银行的总裁,好多事要我处理。”   庄继华微微皱眉,不冷不热的说:“航琛兄,有什么事情,让他们派人来通报吧,况且少卿,鸣阶,马先生也都有事。”   刘航琛心知,若再拒绝,庄继华恐怕在将来就要另眼相看了,于是也答应下来。这时梁漱溟却有提出个问题。   “文革,我在定县时,发现农民对收成很在乎,要是他们发现种粮收成不高,这会不会影响他们种粮的积极性,谷贱伤农,这种事在历朝历代都有。”梁漱溟推推鼻梁上的眼镜,郑重其事的问。   庄继华神色一滞,想了想说:“那就强迫种粮,无粮不稳,只有这个办法了。”说完之后沉凝片刻,冲马寅初他们狡诈一笑:“至于怎么强迫,这个问题就交给你们了。”   “半个月以后,把计划的草稿交给我。”庄继华说完就准备走,刚转身仿佛又想起什么事,转过身来对马寅初说:“马先生,我想请你出任四川省政府的经济顾问,每月法币四百元,你看怎么样?”   “法币就算了,国民政府参政员的薪水已经不低了。”马寅初淡淡的说,于其中不乏讽刺,这个参政员其实就是个摆设,蒋介石用高薪厚禄养的橱窗陈列物。   “文革,你先别忙走,我还有个想法,”马寅初把庄继华叫住,庄继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你看是否可以在成都建一个证券交易所,为企业融资建个平台。”马寅初期望的目光看着庄继华。   这是庄继华完全没想到的,他犹豫了,证券交易所的功能很强大,可危险也同样强大,想不说,那些上市公司,就说上市条件就是个大问题,前世中国那么空壳公司是怎么上市的?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是如何制造出来的,这才是把真正的双刃剑,在现阶段,它一旦出问题,那就是万劫不复。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四节经济改革(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四节经济改革(四)   庄继华慢慢坐回座位上。马寅初提出的问题让他十分为难,他迅速思索里面的成败利弊,那个镠先生迟疑下不满的说:“上海那个证券交易所就是应该砸烂,怎么又想起搬到成都来了,你以前不是也认为应该关闭上海证券交易所吗,怎么又要建一所了呢?”   “关闭上海证券交易所是因为这个交易所已经完全蜕化变质,成为一所由权贵操纵的赌场,而股票证券却是企业募集资金的重要手段,对国家经济非常重要。”马寅初见庄继华的态度,以为他不清楚证券的作用,便想向他普及下证券和证券交易所的知识。   但他的话刚落,庄继华就皱眉问:“那么怎么保证成都的证券交易所不沦为权贵的赌场呢?另外还有,有足够的上市公司吗?以目前中国工业规模来看,能有多少家上市公司?特别是如何进行监管?”   这短短几个问题,马寅初就知道不用再做什么普及了,他立刻说:“这个我有个设想,证券管理机构应该由一个专门的委员会来管,这个委员会应该是独立的,成员不能在任何一家上市公司任职。”   “这些成员如何产生呢?”庄继华又问。   庄继华的问题让马寅初有个感觉,他不反对证券交易所,但却更关心证券交易的监管。这让他受到鼓舞。   “由国家财政委员会任命。”马寅初有些兴奋:“机构设置可以仿照纽约证券交易所,设主席和委员,负责监管证券交易,制定交易规则。”   庄继华想了想,轻轻摇头:“马先生,这样作是不行的,从本质上说,纽约证券交易所更像是家俱乐部,国家制定有证券交易法,国家对交易所的管理依靠证券交易委员会进行,在美国,对证券交易是监管与管理分离,政府负责监管,交易所负责管理。马先生,对证券交易所我没有反对的意思,我担心的是如何监管?如何才能防止公司弄虚作假,欺骗投资者,让股市成为他们的提款机?所以要想建立这样一个交易所,必须首先做好这点,做到公正公开,避免受到国家机器和权贵干预,否则宁可不办。”   庄继华的态度非常坚决,证券交易就是个魔鬼,从29年到2008年,制造了无数灾难,从政界到经济界人士,对他的态度是爱恨交织。谁都无法否认他的巨大价值,可谁都不敢小窥它无与伦比的破坏力。   “文革,你懂的东西不少嘛,对证券也懂。”邓汉祥笑着问,他对证券似懂非懂,在南京时曾去上海证券交易所看过,对里面的热闹有些不解,不过他很清楚这能带来巨大财富。   庄继华心说恐怕这世界我不了解的东西还不多,他淡淡的说:“我在欧美经商时曾经涉及过证券业务,看过些这方面的资料。二九年世界性经济灾难就有它的功劳,此后美国加强了证券监管,相继制定了好几个法律。”   “证券交易的最大危害就在缺少监管,我以为建立证券交易所是可行的,便于企业募集资金,迅速恢复生产,但必须要有严格的监管,上市公司必须做到财务公开,打击非法交易,内幕交易。马先生,我以为您的工作重点应该放在这上面,另外还有不要事事指望政府。在有些时候,政府也是不可靠的,交易所董事会应该是个独立机构。”   马寅初沉默了,在他的设想中不是没有监管,但他寄希望于政府,依靠政府进行监管,上海证券交易所就是个没有政府监管的交易所,因此产生大量弊端,正是吸取这个教训,他才把希望寄托在政府上,但他没想到,庄继华竟然不相信政府,要回到由交易所自律的道路老路上,这让他有些失望。当然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所得,庄继华提出监督与经营分开的思路倒是个不错的思路。   成都各界都在等信任主席的施政纲领,但他们失望了,简朴的上任仪式后,庄继华就像消失了一样,再也没见他发表过任何演讲,连公共场所都很少去,不过他美貌的太太倒是惹出了一则新闻,刘殷淑带着孩子去武侯祠游览后,在武侯祠外居然受到两个不开眼的袍哥的纠缠,而且警察就在旁边。   这件事让庄继华勃然大怒,成都警察局长被撤职,由二十一军原军法处长梁宏亮出任成都警察局长,梁局长上任后立刻开展打击黑社会运动,大批称霸的各区袍哥被捕,剩下的被迫逃出成都。   除此之外新主席没有任何举动。省政府的主要官员也没有变动,唯一的变化可能就是张澜出任教育厅长,张澜到任后在教育厅引进了一批教育界人士,使教育厅成为变化最大的部门。但在新闻界看不到的地方,变化却在悄悄发生。   陈公博上任之后才发现,为什么陈立夫没与他抢四川省党部主任的职位,他在这个位置上几乎如坐针毡,从省党部秘书长罗林韬到下面的各个科室全是庄继华的人,而且他们自有一套做事方法和规章制度,他布置的任务要是符合他们的做法就照办,要是不符合,就根本执行不下去,而他拿他们没有一点办法。   除了下面的人外,庄继华对党部抓得也很紧,上任的第三天就到党部来了,陈公博还清楚记得,当庄继华来时受到的欢迎程度与他上任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让他心中非常不舒服。   在随后的会议上,庄继华当作他的面向下面布置任务,要求各级党部加强对减租减息的复查,派出大量干部到各地调查物价和农业生产情况。   “值此国难之际,党部要在社会生活中起到核心作用,每个党员都要起到模范带头作用。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加强新生活运动,自觉拒绝腐化生活,….。”   想起庄继华在会上振振有词,陈公博就气不打一处出来,在这个会上,庄继华毫不掩饰他要干涉党部工作的野心,丝毫没把他陈公博放在眼里。   幸亏这是陈公博,要是换了周佛海,恐怕当场就与他吵起来。陈公博则要深沉得多,他没有与庄继华当面争吵,反而在会上强调党部要支持地方政府的工作,高度评价减租减息,同时回顾了当年在广州搞减租减息的经过,暗示庄继华,我的资格要比你老得多,你不能太让我下不来台。   “陈主任,明天的头版审阅了吗?您要是同意,我们就发了。”电话里传来四川日报主编那川味很浓的普通话。   四川日报是四川党部的官方报纸,陈公博上任后规定每天的头版必须送他审阅,只有他同意后才能发,这个做法曾经遭到秘书长罗林韬和宣传处处长杜华龙的反对,经庄继华协调后,这条规定才落实下去,这更让陈公博感到庄继华的无处不在。   “我还没看完,过两个小时你再打来吧。”陈公博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然后从文件中找出那篇文章。   文章不长,标题是《欧战时英法德的战时经济政策》,在这篇文章中,作者详细对比了欧战中,英法德三国对经济采取的管制措施,这些措施对支持战争产生的巨大作用,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德国就是因为经济上的失败,最终导致战争的失败。   很快陈公博就看完了,他在心里轻轻摇头,这又是个书生常谈的话题,自从卢沟桥事变开始,就有人提议对经济实施管制,可两年下来,经济管制依旧没影,别人不清楚,他心里可是清清楚楚,孔祥熙所属财团就是利用这段时间的混乱大发国难财,要是管制起来,他们怎么发财,他才不会制定这种政策。   这让他想起在来四川之前。在武汉召开大本营会议,由于各地物价飞涨,各方对主持经济的孔祥熙多有报怨,孔祥熙为摆脱责任,把财政困难归结到军费猛增上,要减轻财政压力,就必须裁军,可以想象,这样的建议不但蒋介石不会同意,恐怕军事委员会的成员也都不会同意,战争期间裁兵,这是在开国际玩笑。   “这样的文章有什么用,看来四川还是缺少人才呀。”虽然心里这样想,可陈公博拿起笔准备签字同意,可转念一想感到不对,这是第几篇了?他站起来走到报架上,拿起夹住四川日报的报夹,翻看最近几天的报纸,昨天的第二版是从欧战看战时经济政策的必要性,前天是头版头条,物价飞涨对抗战的影响。   翻看数天的报纸,都有关于战时经济政策的报道。陈公博放下四川日报,又拿起成都日报、成都商报,晨报等报纸,他发现这些报纸对战时经济政策的报道也同样很多,有不少是成都商界名流和大学教授的文章,商报和成都日报上面更是公开提出应对生活必需品进行管制。   看着这一篇篇报道,陈公博嗅到一丝异常。如果以前对四川的新闻管制不了解,现在他对这套管制方法已经非常清楚了,这些报道没有宣传部的同意是不可能发表的,特别是其中指责政府对物价上涨管理不力,这样的用词在往常肯定会被删掉。   “这背后肯定有文章。”陈公博查完最近的各家报纸后,仿佛看到庄继华的影子在背后摇晃,他要干什么呢?陈公博心里开始琢磨了,是不是打算把手伸到孔祥熙的领域,真要是这样,那就有好戏看了。陈公博现在很想知道庄继华要怎么作,孔祥熙会作出何种反应。   他拿起电话给重庆的汪精卫打了个电话,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汪精卫,汪精卫听后好半天才说:“公博,这与我们无关,你就坐山观虎斗吧,这事你不要冲在前面。”   电话的声音比较嘈杂,电流干扰声比较大,不过汪精卫的话他还是听清了,放下电话,陈公博就在稿件上签上同意。给汪精卫不是征求他的意见,而是探听虚实,陈公博知道汪精卫周佛海最近的举动,可在关键进度上却向他隐瞒了,这让他感到寒心。   坦率的说,他不赞成这样莽撞的与日本人和谈,汪精卫的这步棋非常危险,可一旦汪精卫真的这样走了,他改怎么办?这么多年了他一直紧跟汪精卫反蒋,他要走了,自己该何以自立。汪精卫的事让他烦躁不安,所以他根本没心思与庄继华争什么,否则拉下脸来调整党部人事,他完全可以弄些自己人进来,也不至于如此窘迫。   “陈主任,”秘书长罗林韬敲门进来,递上来两份文件:“这是各县党部交上来的各地物价调查报告,以及各地居民登记情况汇总。”   陈公博接过两份报告,这两件工作是在上次会议后,庄继华布置下去的,陈公博当时就很纳闷,庄继华为何让党部作这样的调查,不过现在他已经有些了解了。   “陈主任,您最好看看,”罗林韬见陈公博将报告放到文件堆里,没有看的意思,便好意提醒道。   “为什么?”陈公博抬眼反问道。   罗林韬心说,要不是庄主席特意提到要与你搞好关系,鬼才懒得提醒你,他平静的说:“以我对庄主席的了解,他布置这些工作,肯定是有目的的,他现在在等机会,机会到了,就会与我们谈,到时候,我们要拿出意见来。”   陈公博抿了下有些干涩的嘴唇,看来庄继华也没跟他们谈,这个发现让他心里稍微好受些:“庄主席那里送去了吗?”   “送去了。”罗林韬老老实实的答道,他见陈公博依旧没有看文件,便再度提醒:“庄主席以前就强调过,调查数据不能只来自一个方面,我估计三青团和地方政府也都有类似的报告交给他。”   陈公博点点头,心中更加确定庄继华在规划个大行动,否则事先不会作如此周密的准备。   “我马上看,”陈公博散漫的说,罗林韬见状心中叹口气,站起来准备离开,陈公博却把他叫住,犹豫半响才慢吞吞的问:“林韬,你再党部工作有五年了吧,对庄主席了解多少?”   很想把陈公博拉进阵营中来,只是不知道是否犯禁,为难中ing................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四节经济改革(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四节经济改革(五)   “庄主席以前一直在重庆。主持西南开发,省党部只是他在指导下工作,没有直接在他领导下,对他的了解不多,不过,我们都知道他的要求很严格,不喜欢那种只会夸夸其谈的官员,要求能干实事。”罗林韬的介绍很简单,让陈公博有些失望。   罗林韬转身要走,却又回过头补充了句:“如果陈主任真想了解庄主席,可以问问组织处金处长,他是西南开发队出来的,据他说他们那边的要求更严格,”说到这里他停顿下:“其实未来的时间很长,陈主任可以慢慢了解。”   罗林韬走后,陈公博呆了一会才拿起文件仔细翻看,这两份文件内容沿袭了四川省党部一贯严谨作风,内容很是详实,数据非常清楚。   最初给他印象最深的是每周交上来的工作报告,报告的详细让他非常意外,主管官员仅凭这样的报告就可以判断下属在一周中作了什么以及他们的工作进度。在开始时他有些怀疑报告的真实性,所以他做过一次查验,结果让他惊讶,居然没有一份造假,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些官僚机构的人不敢撒谎,不敢作出在其他地区常见的事。   陈公博拧开收音机,这是这个办公室唯一的高档东西,收音机里面传来播音员的声音。   “日本海军昨日在海南岛登陆,我军经过奋勇抵抗后,向内陆转进,日军占领海口,正在向琼山进攻。   中央社华盛顿消息,美国总统罗斯福先生向新闻界发表谈话,对中日战争表示关注,他再度重申七国条约对中国的责任,明确告诉记者,他不认为美利坚合众国会放弃这种责任。   法新社东京消息,日本外相有末发表谈话,认为中日战争迁延不绝的主要原因是欧美在支持中国,反对大东亚共荣圈,要解决中日冲突,美国就必须首先断绝对腐败透顶的蒋介石政府的支持。同时希望中国国内的有识之士人响应近卫首相的声明。   中央社重庆消息,近日四川各地米价再度上涨,……..。”   陈公博听到这里又是一阵烦躁,顺手关掉收音机,日本人的进攻规模扩大了,海南岛失陷。广州很可能就要被封锁,南中国的安全也面临威胁。   失去广州,日军就很可能沿粤汉铁路北上,以往湖广熟天下足,又一块粮仓将失去,一旦退进西南,整个国家的粮食供给将由川西平原提供,这么多人口,军队,能保证吗?粮荒将持续,不知道庄继华将采取什么措施,他现在非常期待。   庄继华没让他等多久,五月初他再次来到省党部,与他一同来的还有一份文件——粮食专营计划。   “陈主任,下周我将召开专门会议讨论这个计划,今天过来没有别的事情是专门给您送文件的。”庄继华坐在沙发上乐呵呵的说道。   宫绣画坐在他侧面,平静的看着陈公博,陈公博翻看着手中文件,不动声色的说:“庄主席客气,一份文件,随便找个人送来就行。那用得着主席亲自走一趟。”   庄继华一笑:“您真是火眼金睛,说实话吧,我是想请您支持,这物价不管不行了,连我老婆都向我报怨物价上涨厉害,我都快吃不起饭了,阿淑吵着要去找份工作,补贴家用。”   “哈哈,庄主席客气了,您要吃不起饭,那我不得饿死呀。”陈公博淡淡的说,手中不停,一目十行的翻看文件。   “那不一样,我的负担重,全家七口就我有工资,还只能拿七成,省主席有多少薪水,您不是不知道,平均下来,每个人头上也摊不了多少。”庄继华开始叫苦了,眼中却丝毫没有苦意,更像是在开玩笑。   陈公博抬起头面对庄继华,扬扬手中的文件:“所以你就搞出这么个东西,来解决生活问题,这可是假公济私。”   “哈哈,”庄继华大笑:“好吧,玩笑开过了,言归正传吧,陈主任。我希望你能支持我。”   陈公博有些犹豫,汪精卫的话在耳边响起,可按照他对庄继华这些年行事的了解,他一向以党部和三青团打头阵,形成舆论压制,而后才是行政机关采取行动,减租减息如此,重庆社会改革如此,这次看来也是如此,要把他推到前面打头炮。   “庄主席言重了,我刚接手四川党部,四川党部的工作与他省不同,我还不是很熟悉,不知道要我如何协助?”陈公博先就把自己的位置定死在协助上了,含义很明显,别指望我冲在前面。   “过几天我要在省政府召开粮食管制的会议,我希望您能在会上支持我。”庄继华收敛笑容正色道。   陈公博心中疑惑,眼镜片后面的目光闪烁不定:“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庄继华叹口气:“这些天我摸了情况,反对的不少,到时候恐怕争论会很激烈,而且即便通过,就要成立各级粮食局。这干部也是个大问题,此外还要成立缉私队,粮店粮站,等等,事情一旦展开,到时候,恐怕还要从党部调一批干部。”   陈公博心中更感奇怪了,担心是个陷阱:“为何不从西南开发队调人呢?党部人手本就不足。”   陈公博的话半真半假,西安事变后,蒋介石调走了一些,方劲走时带走几个骨干。省党部有小半干部是新提拔的,人手比较紧张。   “去电了,李在田回电说开发队干部不足,无法完全满足。”庄继华的脸色变得很快,一下子就变得愁眉苦脸的了:“我只好打党部的主意了。”   “省政府难道没有人手吗?各县也可以呀。”陈公博当然不会被庄继华迷惑。   “我信不过他们,”庄继华一点弯都不绕:“这粮食一旦管制起来,就成了紧俏物资,其中的利益可想而知,各级粮食局局长必须是清正廉洁的人。”   陈公博点点头,不过他还是不想就这样给庄继华当枪使,脑筋一转有了个主意:“庄主席,抗战开始以来,很多难民逃进川内,其中不乏有学识的青年人,可以从他们当中选拔些人才出来。”   庄继华脑中灵光一闪,高兴的站起来:“好主意,好主意,就来个公务员考试,向全社会公开招聘,这也符合总理一向提倡的公务机关人员要通过考试来选择。”   陈公博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诺诺的自言自语:“公开招聘?公务员考试?这倒是个新奇的想法。”   “好,就这样说定了,陈主任,到时候请你来主持这个招聘考试。”   “好,这个义不容辞。”陈公博顺口答道,可随即反应过来:“庄主席,这应该是省政府负责吧?怎么又算到我们党部的工作了,我们现在是忙都忙不过来。”   “以后就这样,交叉考试,党部要人,由政府方面出面主持,政府要人,党部出面主持。三天,三天时间够吗?”庄继华说着伸出三根手指。   陈公博莫名其妙:“三天,什么三天?”   “我的意思是,给您三天时间制定个招聘考试计划。三天后将计划交给我,怎么样。”庄继华认真的问。   陈公博愣住了,宫绣画趁机敲定:“以陈主任的大才,三天时间绰绰有余,主席,你就放心吧。”   “那好就这样说定了。”庄继华站起来告辞,陈公博还没完全醒过味来,庄继华就已经出门了。   上车以后,宫绣画才乐不可支的哈哈大笑:“文革,你没见出门时陈公博的那张脸,真是太好笑了!太好笑了!”   庄继华却只是微微一笑:“陈公博应该还算老实,没那么滑头,这人的毛病就是优柔寡断,患得患失,他呀迟早要栽在这上面。”   伍子牛闻言回头:“他,陈公博?他不是挺红的吗?怎么会?”   伍子牛并不知道关于汪精卫的情报,这方面的情况只有宫绣画清楚,宫绣画当然不会解释,何况伍子牛还背着嫌疑。   “人的学识决定他的发展,可性格决定最终结果。”庄继华淡淡的看了宫绣画一眼:“绣画,你先别乐,其实他们已经开始动作了,后面的事难说得很。”   宫绣画这才收敛笑容身体象个小孩似的将身体重重靠在靠背上:“文革,扫兴,真扫兴。”   庄继华从伍子牛一挤眼,伍子牛会意的笑笑,就转过身去。宫绣画过了一会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冲拿出手绢擦擦脸上额角的汗,漫不经心的说:“开始什么动作,有什么麻烦的?顶破天制造点麻烦,正好还免了收拾他们的借口。”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次他们不会象上次那样傻了,更何况这次恐怕还会涉及到中央的一些人。”庄继华摇头说:“最近各地都有反应,粮价突然下降,地主都在匆忙卖粮。”   “粮价下降还不好?”伍子牛很惊讶的再次转过身来:“你不是天天在说物价太高了吗,怎么粮价下降还担心?”   “这你就不懂了,粮价下降说明有人在卖粮,现在是五月,新粮还要等一个多月才上市,可以说是地主在腾粮仓,但现在粮价上涨很快,屯粮是件很划算的买卖,用不着急着卖粮,但他们卖了,为什么?”   “你说是为什么?”宫绣画这时冷静下来,这时也反问道。   “很简单,我们要控制粮价的消息外传了,所以他们才紧急卖粮;”庄继华皱眉思索着说:“另外,他们恐怕还有个目的,就是拖延,就算方案通过,他们会采取拖延措施,拖到新粮上市,然后紧急卖粮,等我们的粮食局下去购粮时,就什么也没有了,这第一炮没打响,接下来的粮店就建不起来,后面的工作也就难以展开。”   “这么说,我们是要加快进度了。”宫绣画叹口气:“让你把省政府的人换一些,结果你就换了个教育厅长,你把在田或者曾扩情叫来也行呀,现在这些人都是刘湘的人,能跟你是一条心吗,他们举荐你就是想利用你报复他们的利益。”   “这我何尝不知,”庄继华淡淡的说:“不换人是为了稳定民心。”   “他们也算民,我看是稳定官心吧。”宫绣画尖刻的说:“如果这事搞砸了,我看你以后在四川就别想作成任何事。”   宫绣画这话绝不是威胁,他深知川内这帮人的油滑,可要换掉这帮人,且不说其他,他现在也抽不出人来,倒不如利用这个班子,其实论才智,这帮人是完全足够的,就看怎么用了。   “真是伤脑筋。”庄继华嘀咕一句,干脆把眼睛闭上假寐,这事不能和宫绣画争。   三天后,陈公博交出了他的方案,庄继华看后深深为他惋惜,这人是个政务高手,他的方案简单易行,可操作性极强,真是可惜了。   拿到方案后,庄继华再不犹豫,立刻开始部署粮食专营事宜,四川日报率先进行了详细报道,头版刊载庄继华亲自撰写的《关注战时的民生》。   “….自抗战开始以来,物价上涨非常迅速,这固然有战争因素,但更主要的是缺少计划,这次粮食管制就是省政府的一个尝试,取得战争的胜利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我们必须计算我们手上的每一分力量,粮食也是其中之一。   此次粮食管制,是中央政府经过长期思考后做得一个重大决策。在长期战乱中,我国从未进行过类似的管制,但作为政府,关注民生是他的首要责任,不能因为战争而放弃这种责任,…………”   文章一经见报,顿时如一粒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各地反响强烈,庄继华的大本营重庆新闻界率先表示支持,随后成都、泸州、南充,四川各地一遍赞扬,几乎是压倒性的支持。   “…….,自卢沟桥事变后,各种生活必须品飞速上涨,现在到了必须要管制的时候了。”..——重庆《渝州晚报》《物价管制迫在眉睫》   “…….,在这战争的空闲中,中国政府决定对飞涨的物价进行宣战,维持蒋介石委员长派出了他的得意门生,常胜将军庄继华上将出任四川省主席,开始着力控制物价,首先就是粮食。”——《纽约金融导报》   “…….,支那政府已经很难支撑战争费用,因此决定加大对国民的掠夺,粮食管制势必造成政府低价收购民众手中的粮食,再高价卖出去,以此满足腐败高层的需求,根据我们在上海银行的调查,蒋介石在上海各大银行春游现金高达六千多万银元,宋美龄也有高达三千万的存款,孔祥熙有八千万的存款,庄继华也有五千万的存款……”―――上海《新亚日报》   外地的报纸庄继华不管,可省内报纸一边倒的支持让庄继华感到非常不踏实,要知道庄继华虽然对新闻进行了控制,可他却没有完全控制住所有的报纸,象成都的新新晚报,就是个在控制之外的报纸,庄继华以前的诸多政策就曾受到他们的攻击,除了减租减息和这次。   但有一家报纸却始终保持沉默,中央日报始终没有发表意见,周佛海控制的喉舌始终保持庄严的沉默。而更感到意外的是孔祥熙,他没想到庄继华到四川不久就敢采取这样的行动,这样的事情本来应该是行政院的工作,现在却被庄继华抢了,这让行政院的处境以下变得非常尴尬。   大批记者涌到行政院采访,面对记者的照相机,孔祥熙的一张圆脸绷得笔直,常见的圆滑消失得无影无踪。   “孔院长,孔院长,您如何看待四川省政府决定对粮食实行管制?”   “孔院长,您如何看待四川粮食管制的前景呢?”   “孔院长,中央打算什么时候在全国推广?”   ……..。   听到这些问题,孔祥熙心中恼怒不已,宋霭龄四川开的广贸兴公司主要就是作粮食生意,甚至有部分粮食直接卖给了军队,如果四川粮食被管制,接下来再管制棉纱、布匹,那四川的买卖就别做了。   “对物价进行管制,行政院一直在研究,但仅仅是在研究中,此项措施影响非常大,关系国计民生,四川省政府此举并没有与行政院商议。”孔祥熙说:“不过,行政院将始终关注他的推行,如果成功,就将在国内其他地区推行,同时扩展到其他生活必须品。”   匆匆返回临时官邸,宋霭龄、徐堪等人已经等在家里,见他进来,宋霭龄急忙迎过来,边脱下他的外衣边说:“你跑那去了,四川那边到底怎么回事?那个庄文革那根筋不对了?照这样下去,四川的生意还怎么作。”   孔祥熙叹口气:“四川的情况我知道的不比你多。你们呢?”他问徐堪和高舒同,高舒同,字如沐,是七星公司总经理;日常经营全由他在掌控。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四节经济改革(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四节经济改革(六)   高舒同闻言苦笑下:“我也不太清楚。七星公司在四川的业务一向不顺,成立物资局之前还有点业务,现在几乎没有业务了。”   他不提物资局还好,一提这个,孔祥熙就如吃了个苍蝇一样难受,这件事上他是彻彻底底为人作了嫁衣,张厉生上台后,卡死了七星几乎所有买卖。其实这个原因不难理解,陈立夫和陈果夫在中央党部下秘密成立了一家名叫华美的公司,这家公司接手了七星公司的绝大多数业务。   而四川的其他业务,又有宋霭龄成立的广贸兴和祥记公司接手,其中广贸兴主要作粮食、菜油和盐,祥记公司则主要经营棉布棉纱、桐油等业务,另外他的儿子孔令侃担任中央信译局常务理事,专门负责从国外采购武器弹药,所以七星公司在四川除了四川开发公司的生意外,其他生意并不多。   高舒同的话里还有一层报怨,报怨孔祥熙和宋霭龄限制了七星公司的业务发展,殊不知宋霭龄早有打算。   “如沐,七星公司名头太大,太引人注意。不如就此关了吧。”徐堪不阴不阳的在旁边补充了一句,在上海时,这个高舒同自以为靠上宋霭龄,平日里趾高气扬,有点看不起他们,直到他出任财政部次长后才有所改观,不过这梁子已经结下了。   可徐堪这话却不是胡说的,结束七星公司这事,孔祥熙在物资局上失手后,就与他商议过,他当时就提出与其勉强维持,不如就此顺势关闭。徐堪在提出关闭七星公司时就提到一个被孔祥熙忽视了的理由,蒋介石之所以没把物资局交给让他,很可能就是对七星公司表示不满,借此警告下他。孔祥熙思索后感到有些道理,便与宋霭龄商议决定结束七星公司,只是这个决定还没通知高舒同。   宋霭龄挂好外套后,款款回到沙发正座,今年正好满五十的她,身材已经发福,眼角出现不少皱纹,但举止依旧那么端庄优雅。   “我看庄文革此举醉翁之意不在酒,”宋霭龄平静的说:“粮食管制不过是个由头,真正盯着的还是行政院财政部,庸之,你们要小心,三妹那边传来话。最近参政院的那些参政员和监察部的监察员又开始酝酿了什么弹劾了,我看还是冲我们来的。”   “夫人多虑了,这次不是冲我们来的,是冲庄文革去的,罗隆基、张季鸾,还有青年党的左舜生等人联手要弹劾西南三省的新闻制度,认为这项制度限制了民主,要求开放新闻,这些人才是当了人家的枪杆子。”孔祥熙说着摸摸口袋,他想抽烟,可看了看旁边的宋霭龄,又松开了,宋霭龄不准他在家里抽烟,也不准任何人在她面前抽烟。   “哦,”宋霭龄有点意外,她这段时间与宋美龄、宋庆龄一起去商丘劳军,回来不久就发生这样的事:“不过还是小心点,这个庄文革在那都不安生。”   “夫人说得是,”徐堪点头说:“对于战时经济政策早有争论,我估计庄文革此举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想恢复委员长对他的信任;另一个逼我们拿出战时经济政策来。夫人。孔院长,我倒以为这是个机会。”   “哦,什么机会?”孔祥熙有些意外,同时也有些期待。   “既然可以管制粮食,那么其他物资也可以管制,特别是外汇,国家现在急需外汇,而外汇却可以在各大银行自由买卖,这个权力应该收归中央银行,禁止民间外汇买卖。”徐堪思索着说:“另外,对于进口物资应该加强管理,由财政部统一管理,具体做法是,由财政部指定或成立一到两家公司,由这几家公司负责进口贸易。”   孔祥熙闻言不仅有些犹豫,他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巨大好处,但此举危害了众多商家的利益,将遭到的反对可想而知,不说别的就算西南开发队,他们就绝不赞成。   “好主意,不亏是财金专家,”宋霭龄点头笑道:“这样的利国利民之策早就该实行了,可亭,你就好好策划下,看看具体该怎么作,尽快提交一个方案。”   徐堪心中大喜,宋霭龄既然同意了,孔祥熙就不可能反对,在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的决定孔祥熙是不敢反对的。这两个人就是蒋介石和宋霭龄,尤其是宋霭龄,她不但可以否决孔祥熙的决定,甚至蒋介石也不得不给她三分面子。   高舒同却有些担心:“夫人,这法子虽好,可这里面牵涉的人太多,除了西南开发队,陈立夫,杜月笙、张静江、虞洽卿,龙云,还有宋子文,他们都在从事进出口贸易,夫人,一下把他们全扫了,恐怕很难。”   徐堪面无表情,心中却暗乐,高舒同的意见谁是对的,但提得却不是时候,这个时候说这些不是给落夫人的面子吗。徐堪知道,对四川此举,宋霭龄明里虽说没说什么,可暗里却愤怒异常,要不如此不会如此匆忙的把他们叫来。   果然。宋霭龄脸色一沉,冷冷的说:“高经理,正好,搂草打兔子,省得一家一家的收拾。国家危机之际,只有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前线士兵枪膛空着,肚子饿着,伤兵缺医少药,为什么呢?因为国库没钱,只有增印钞票,可结果呢。物价飞涨,老百姓怨声载道,那些参政员不知内情,却来指责我们。既然这样,那不如干脆干得彻底些。”   孔祥熙见高舒同脸色唰地变白,便呵呵笑道:“夫人说得对,这样好不好,老高,你和老徐下去商议,拿出具体方案,然后再找鸣声他们商议,然后交给夫人审阅。”   徐堪知道这是下逐客令了,便答应着站起来,与高舒同一同告辞。等他们走后,孔祥熙才收敛笑容对宋霭龄说:“夫人,别生气,老高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特别是子文,他虽然在美国,总是要回来的。另外还有庄文革…..。”   “我看你瞻前顾后一点男子汉的胆气都没有!不敢做就别但这个行政院长!”宋霭龄没等孔祥熙说完就站起来打断他的话:“你说庄文革,你看看他,什么不敢作,从减租减息到粮食管制,什么没干,我告诉你,畏首畏脚的,成不了什么气候!那高舒同已经老朽了,把七星公司关了,另外成立两家公司,专营进口业务,让令伟和令侃去做,听清楚没有。”   “行,行,夫人息怒,息怒,就按你说的办。”孔祥熙点头哈腰的上前平息宋霭龄怒气冲冲。宋霭龄横了他一眼,拂开他的手。转身上楼了。   徐堪的动作很快,仅仅用了两天就拟定了个报告交给孔祥熙,按照这个报告,财政部将下令停止所有银行的外汇交易,外汇业务只有中央银行有权利进行。对进口业务的管理实行进口许可证制,任何业务都必须获得财政部批准,对贵重的奢侈品实行专营,由财政部指定两家公司实行…….。   孔祥熙看后,感到非常满意,徐堪这个方案的聪明在于,他没有断绝别人的活路,在普通物资上实行许可证,这样留下个口子,而在利润重大的奢侈品上实行专营。孔祥熙经商这么多年,明白这样个道理,千万别连肉带汤一块吃完,这样易招人忌恨。孔祥熙思索会,拿起这个方案就到蒋介石这里来了。   这段时间前线大体平静,两国军队都在调整中,日军大肆扩军,大批士兵从国内调来,徐州,河南,南京都增加了兵力,而且还有军队在陆续到来,各种物资在上海青岛天津上岸,然后迅速运到前线。   中国军队也在迅速调整,南下的部队挤满了每节车厢,经过武汉转到九江安庆,各种物资通过长江运到汉口,然后送到郑州、商丘等地。五战区、九战区部队吸纳了大量新兵,正在抓紧训练,从苏俄过来的坦克大炮等物资顺着新兰公路运到武汉,二百师迅速恢复实力,蒋介石刚刚下令,将二百师扩编为第五军,建立中国第一个机械化军。   孔祥熙到的时候并不巧,蒋介石正在听取王小山和戴笠的汇报,王小山到侍从室后,依旧负责情报工作,蒋介石对他很满意,特意下令将他补入黄埔军校,以第六期学生记入名册,同时任命他兼任军统局副局长。   “….,从上海来的情报表明,汪副总裁的代表已经与影佐祯昭见面,不过还没有进行正式谈判。   对于下一步作战方向,日军华北方面军与中国派遣军总部之间有分歧,华北方面军认为暂不进攻武汉,应该首先攻克河南,清除我一战区和五战区的威胁;中国派遣军总部则认为,应该将武汉划入作战目标,分三路进攻武汉。   第一军从河南南下,沿平汉路攻击武汉;第二军从徐州西进,从长江北岸攻击武汉;第十一军从长江南岸进攻武汉……。”   这些都是最高级情报,全是来自立高支助和大泽,特别是立高支助,第二次津浦路战役后,立高支助升为作战课课长,负责协助华北方面军参谋长指挥整个华北日军,可以说现在中国最高司令部对华北日军的每个作战方案都一清二楚。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四节经济改革(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四节经济改革(七)   戴笠在一旁有些妒忌的看着正在诉说的王小山。他知道情报是那里来的,可现在这些情报不在他手上,直接到蒋介石那里了。不过戴笠也清楚,蒋介石付出这么多是有道理的,他并没有在蒋介石那失宠。   “雨浓,你怎么看?”正当戴笠还在胡思乱想时,蒋介石忽然扭头问他,戴笠立刻收束注意力,他根本不用想问他的是什么,恭恭敬敬的说:“学生以为,汪副总裁此举虽然不妥,但试探下日方反应也不错,至少可以不用校长背这个恶名。”   蒋介石想了想说:“也好,不过你要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高宗武,这个背主求荣的小人。”   王小山面不改色的默默听着心中鄙夷不已,很显然蒋介石是在纵容汪精卫,到最后时才出手一举,将这个党内最大的政敌消灭掉。   “校长,我有个想法,”戴笠犹豫会还是说了出来。蒋介石却神色平静:“你说吧,想做什么?”   “校长,前线我军伤亡惨重,新兵和弹药补充都需时日,而八路军在敌后发展迅速,实力愈加强大,可以利用他们拖住日军一段时间,让前线我军准备更充分。”戴笠说完就闭上嘴,静静的看着蒋介石。   蒋介石微微皱眉,神情有些不耐烦:“别看口号喊得高,他们是不可能引火烧身的。”   “校长,学生以为由不得他们,”戴笠不等蒋介石说完就补充说:“我们可以让狼眼来完成这个任务,让他诱导日军对冀中冀南冀东南展开行动,并趁机扫荡太行山聂荣臻部,如此不但可以拖住日军,还可以趁机削弱GCD势力。”   蒋介石露出一丝笑容,赞赏的说:“雨浓看来这几年你的韬略增长不少,这件事就交给你和小山去办,让狼眼务必完成这个任务。”   王小山心中一寒连忙说:“校长,狼眼太重要了,万不能有失,学生以为,日军兵力集结还需时日,让狼眼去冒这种险,不值得。”   狼眼就是立高支助的新代号,王小山的话刚落。戴笠却平静的说:“王兄,特工工作方法中有诱导一法,狼眼可用此法,不会暴露身份。”   蒋介石感兴趣的问:“哦,这诱导是什么意思?雨浓你详细说说。”   “这是文革学长教授的一种工作方法,以这件事为例吧,狼眼可以这样说,八路军在华北的发展已经威胁到日军运输线,而且八路军重返冀中是皇军的耻辱,必须洗刷这个耻辱等等,说服西尾寿造出兵冀中,如此就算西尾寿造不上当,他也没危险。”   戴笠简单的介绍完后,满怀希望的看着蒋介石,没想到蒋介石却沉默不语,满是疑惑的看着他,戴笠有些莫名其妙,很是不解,可又不敢打断蒋介石的思路,只好静静的站在那。   王小山心中一阵发紧,他大约猜到蒋介石在想什么。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自己猜错了。蒋介石脸色阴晴不定,好半天才点点头:“好,就这样,你们下去吧,争取完成这个计划。”   等他们出去后,蒋介石慢慢站起来,走到窗边,眼中闪烁不定,他是不是也在对我用诱导之策呢?从广州到现在,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他了。除了他意外,其他人呢?他们是不是也这样?蒋介石忽然感到身边好像到处陷阱。   正思索着,孔祥熙慢悠悠进来:“委员长,又为什么发愁呢?”   由于关系特殊,孔祥熙是不多几个可以在不通报的情况下进入蒋介石办公室的人,当然也有前提,办公室内没有其他人。   蒋介石转过身来,冲孔祥熙轻轻点头,也没有客套直接问:“庸之,有什么事?”   “介石,庄文革在四川的举动让我很被动,”孔祥熙也没客气进门就开始报怨:“我也只好顺应潮流,这个方案你看看。”   蒋介石接过文件,慢慢踱回办公桌边,思索着说:“我记得经济委员会就提出过用国有资本代替民间资本,实行计划经济,只是这些年由于种种原因我们只在金融上达到目的,实业界前些年也在呼吁要求加强政府干预,粮价上涨,民众报怨很多。那些参政员去年不是在参政院闹腾,文革这样作不是挺好吗?”   在当今世界有三种经济模式,美国的自由经济,德国的管制经济,苏俄的计划经济;这三种经济模式在国内经济界都有支持者,由于德国和苏俄的迅速发展,国内经济界居然普遍对管制经济和计划经济有好感。   资源委员会所属的经济委员会集中了目前国内最有名的经济学家和银行家,他们除了提出统一币制外,还提出由国家资本干预实业,特别是重工业和基础设施建设。蒋介石部分采纳了这些建议,比如金融方面的统一币制,向银行注入国家资本;在工业方面,除了加强江南机器局,扩建金陵兵工厂和巩县兵工厂外,就没有采取其他行动,因为庄继华在四川已经取得重大进展,蒋介石把希望寄托在这上面了。   其实除了这个原因外,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工商银行和四明银行、以及富滇银行的存在,这三家银行实际是控制在庄继华手中。前世中大批内迁工厂因为资金短缺,被迫让国家参股,但这三家银行却在内迁之后,提出个经济恢复计划。以极低的利息向内迁工厂贷款,帮助他们一举渡过难关,同时逼得孔祥熙控制的四大行也不得不提供低息贷款,这些贷款如同发动机,刺激大后方经济迅速恢复发展。   “好是好,”孔祥熙推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可他在事先也不跟我们行政院商议,让我措手不及,对经济实行管制本就是我们计划中的一部分,只是苦于经费不足,进展缓慢,介石。你先看看我的计划吧,看完我们再说。”   看着孔祥熙急匆匆的样子,蒋介石心里一阵好笑,当年庄继华在重庆也是这样,每一步都让刘湘手忙脚乱,让刘湘头痛不已,可没办法还不得不跟上,现在孔祥熙也尝到这个滋味了。他慢慢打开文件,看了一阵后抬头问:“我们现在的外汇储备还有多少?”   “唉,”孔祥熙愁眉苦脸的说:“不多了,两年下来,财政部好不容易攒下的那点家底就快给刨干净了。”   蒋介石闻言唰地站起来:“怎么会这样?去年初不是才给了你五亿美元吗?这么快就没了?”   去年在南京,庄继华交给他五亿美元的战争经费,这笔钱甚至超过了国民政府的外汇储备,这么大一笔钱居然在一年内就消耗完了,这怎能不让蒋介石心惊,着急。   孔祥熙不动声色的说:“光从德国进口的武器弹药就花去两亿美元,巩县兵工厂迁到四川后,扩大规模又花去几千万美元,武器弹药汽油柴油又用去一亿多。”   孔祥熙一笔一笔的给蒋介石报账,总数算下来就有四亿多美元,蒋介石脸色越来越阴沉,越来越难看。   “那美国贷款呢?还有苏俄贷款?都到那去了?你给我说清楚!”蒋介石近乎咆哮的问道,现在已经顾不上亲戚颜面了,一年多的战争就花去数亿美金,今后这仗怎么打?   “一部分补充到银行准备金,还有一部分换成武器弹药和机器装备,”孔祥熙依旧是那么不慌不忙,他心里清楚蒋介石现在离不开他,就算有什么,让夫人走一趟,就啥事没有了。   蒋介石狠狠的瞪着孔祥熙,胸口起伏不定,牙关咬得嘎嘎直响,好半天才问:“现在还剩多少?你给我个数字。”   “还剩一亿三千七百二十六万。”孔祥熙面不改色,这个数字只是四大行的,还有大约六亿美金变成美国不记名国债。这些钱是留待将来的,不能随便轻动。   蒋介石缓缓坐下,好半天才说:“给子文发个电报吧,让他尽快与美国谈妥第二期美国贷款,数目最好不要低于两亿美元。”   孔祥熙答应一声就坐在蒋介石对面,蒋介石心烦意乱,看了好半天也没看清其中的名堂,便放下文件,深吸口气,让情绪平定下。   “你先回去吧,过两天我再找你。”蒋介石平静的说。   等孔祥熙走后,蒋介石疲惫的靠在椅背上,心中愁绪不展,国家财政日益紧张,军费开支浩大,这战争怎么打下去呢?看来只有把经济管制起来,除此以外没有其他办法。蒋介石沉凝片刻,拿起电话打给宣传部。   “周部长吗?四川搞得的那个粮食管制,中央日报还是应该表态支持,要尽快安排见报。”   放下电话,蒋介石摁响电铃把侍卫叫进来,让他去把经济部次长何濂、经济委员会主任方显庭,物资局局长张厉生,九战区司令官陈诚,还有就是陈布雷,一同请来。   除了何濂外,其他人很快赶到,何濂在武昌城内要过来要多花些时间。国民政府西迁后,经济部本来也要西迁重庆,但走到武汉被蒋介石留下了,为的就是能随时掌握经济情况。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四节经济改革(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四节经济改革(八)   何濂匆匆赶到蒋介石官邸。他早年留学耶鲁大学,归国后在南开大学任教,担任南开经济研究所所长,九一八之后,应钱昌照之邀加入资源委员会担任经济委员会委员,去年出任新成立的经济部次长。   今天蒋介石突然召见让他很是意外,一个陌生的侍卫将他带到小会议室后,交给他一份文件,然后就默默离开。   “淬廉兄,你也来了。”   何廉抬头一看却是原来南开时的同事方显庭,他连忙问:“你也来了,究竟何事?”   方显庭扬扬手中的文件:“你看看吧,孔庸之的大手笔,真是一大创造。”   何廉没有理会他语气中的讥讽,连忙坐在他身边,放开文件仔细阅读起来,文件并不是很长,只有短短的五页纸,不一会就看完了。   合上文件,何廉闭上眼细细想了下,才刚刚睁眼。方显庭的声音就传来:“看完了,有什么感想?”   “这个策略一旦实行,恐怕蕴初他们就要叫苦了。”何廉淡淡的说,这个蕴初就是上海天原化工厂董事长吴蕴初。   “他怎么会搞出这样一个竭泽而渔的方案呢?”方显庭奇怪的问。   何廉摇摇头,他注意到对面的西装男脸上快速闪过一丝不屑,见对方面前也放着同样的文件,知道肯定也是为同一件事来的,便含笑问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我叫何廉,在经济部供职。”   西装男很客气,欠欠身说:“张厉生,物资局供职,久仰何教授的大名,早就想认识先生,可惜一直没机会。”   何廉和方显庭这才知道原来是最近议论挺多的物资局局长,何廉很客气的问道:“张先生对孔院长的这份计划如何看呢?”   张厉生沉凝下说:“抗战以来物资消耗巨大,对物资实行管制是应该的,也是必须的,只不过….,过犹不及,这里面应该有个度。”   “张先生说得没错,”方显庭接口道:“孔院长的方案不客气的说是杀鸡取卵,按照这个方案所有工业厂矿的进口权力都将被禁止,无论是生产原料还是消费商品,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年,内迁厂矿就会陷入困境。甚至停顿。”   何廉连忙介绍说:“这位是经济研究所的方显庭所长。”   张厉生又冲方显庭欠欠身,然后才模棱两可的说:“方先生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所以我说这里面应该有个度,不管不行,管得太死也不行。”   何廉和方显庭更多的是书生,专注在学术领域,张厉生不同,他看过文件后,心中的第一反应就是孔祥熙想把在物资局上丢了的东西通过这个拿回去,如果实行这个方案,物资局在一定程度将受制于财政部或者他新成立的公司。   明白归明白,但张厉生却不知道该怎么去阻止,自己当上这个物资局局长本就是从孔祥熙手中得来的,虽说不是自己的意思,可孔祥熙不可能去报复蒋介石,只能是自己担着,若在这事上再得罪孔祥熙,那就把他得罪很了,这个物资局长也干不长。   何廉正想进一步与张厉生探讨,小会议室的门开了,蒋介石在前。陈布雷和陈诚在后,三人一同进来。室内的三人立刻站起来,等蒋介石坐下后,大家才坐下。   “这个方案大家都看过了吧。”蒋介石拿起面前的文件问道。众人纷纷点头,蒋介石又说:“战争打的是什么呢?钱和物,现在国家财政紧张,各种物资奇缺,孔院长提出这么个方案,请大家来议议这个方案是否可行。”   蒋介石的话音一落,会议室内出现一阵寂静,大家互相看看,陈诚和张厉生就看着陈布雷,陈布雷两眼平视水波不惊,其实他心里清楚,今天这个会没要孔祥熙参加就已经说明问题,但这不能点明,蒋介石还没有拿下孔祥熙的决心。   “我说两句,”方显庭憋不住了:“我一直认为经济应该管制,加强政府干预的力度,特别是在战争时期,欧战时,无论英国还是法国德国,都实行了经济管制,”方显庭抓起桌上的文件,扬了下又狠狠的摔在桌上:“但不是这样的管制,这是杀鸡取卵,过去两年国家财政一直亏空,财政部的方法就是增发钞票,执行货币贬值方针。导致物价大幅上涨,现在又以这个为借口,来控制进口,委员长,这会让大部分企业破产,与我们的目的反其道而行。”   “嗯,”没等蒋介石开口,陈诚抢先开口:“方先生,我对经济不是很了解,可庄文革不是同样在管制粮食吗?他这样干为何你们却支持呢?”   “庄文革的管制与这个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方显庭双手做个手势:“庄文革管制的生活品,而孔院长这个计划管制的是生产原料和企业的资金链,请看,所有外汇由中央银行控制,进口权力只有财政部才有,仅这两条就会让大多数纺织厂陷入困境。我国的棉花产地在江南和华北、山东,这些地方大都沦陷,工厂迁到川内后,生产资料本就不足必须从国外进口,另外还有橡胶,钢铁,汽油,柴油。这些东西都要从国外进口。另外财政政策必须要改,不能再无止境的发钞票了。”   陈诚小心的看了看蒋介石的脸色,没发现什么异常,便笑笑说:“方先生不要激动,我们不是正在商议吗,方先生,你的顾虑其实没有必要,为什么呢?如果真的是生产资料,可以向财政部申请进口许可证,我相信财政部不会不批。”   何廉伸手拦住方显庭,平静的说:“陈将军。像这种高度垄断的方式,对实业的伤害随处可见,管制经济和计划经济的目的是最大的利用国家行政力量对资源进行调配,这种方式要求国家对生产能力和消费能力都有极高的控制,我们现在却不具备这样的能力,更何况,这样高度的垄断还可能产生另一种副作用,就是腐败。”   一拿到这个方案,陈诚就清楚孔祥熙想干什么,他心里很不满意,你孔祥熙胃口也太大了吧,想这样就一口把整个中国实业和银行吞下去,独掌进口权,他用脚趾头都知道孔祥熙会派谁来掌握那家公司,他那儿子不正在财政部吗?现在何廉把他想说的话说出来了,他也见好就收。   “畏垒先生,你怎么看?”蒋介石皱起眉头,对孔家的某些行为他不是不知道,心里也很厌恶,可何廉的暗示却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便想让陈布雷出面帮忙。   陈布雷自然心灵神会:“何先生过虑,如果采取这种方式政府自然会采取措施,这应该是另一个问题,现在的问题是这个方案是不是可以实行,方先生已经提出了理由,但目前我们的困难是物资不多,必须进行计划管理。”   “金融是经济的发动机,如果把发动机控制下来,这辆车还怎么跑?”方显庭反问道,然后换了个口气说:“相反,庄文革的方式却很好,我们的物资就好比一盆水,这盆水只有这么多,用于民用,军队就少了,现在庄文革的法子就是控制民用,尽可能让军队多用些。这才是管制。孔院长的方式是控制生产,这完全是两条路。”   何廉也插话道:“委员长,这个计划一旦实施,在短期内会增加国家物资,但长期来看,对实业的伤害将是无与伦比的,这是饮鸩止渴。”   “实际上不能增加物资,只能增加外汇,”方显庭现在有些平静了,他冷静的分析道:“委员长,管制经济的目的是让经济以最合理的方式消耗资源,而不是控制资源的输入量。更大的危机是,金融上的控制,将会导致企业资金链紧张,通货膨胀加剧,更是雪上加霜,贷款利率,生产过程中的原材料,工人要求增加工资,等等问题就会把企业压垮,到时候社会问题将变得更加尖锐,导致政府威信下降,委员长,后患无穷呀。”   蒋介石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他总是独断独行,可现在作出决定前,他越来越想听听各方面的意见了,连他也没想过这是为什么,还有他不明白,为何庄继华作出那么多石破天惊的事,好像就新闻管制受到参政员们的抨击,而其他的却受到他们的绝对支持,难道就是因为他每次作出决定都要与这些书生们商议的结果?   陈诚悄悄给张厉生递了个眼色,张厉生知道该自己出面了,他轻轻清了下嗓子:“何先生,方先生,你们认为该如何管制呢?”   张厉生的意思很明白,如果你们拿不出办法来,那蒋介石就只有采取孔祥熙的方案,所以今天要么你们拿出个行之有效的方案,要么就采取孔祥熙的方案。   何廉显然愣住了,他有些恼怒的瞪了张厉生一眼,心说匆匆忙忙把我叫来,我怎么可能拿出方案来,他正打算开口要时间,不曾想方显庭却打开身边的公文包,拿出一份文件:“这份文件就是我们经济研究所草拟的一个方案,本来打算过段时间再交给委员长,既然这样,那就请委员长一阅。”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四节经济改革(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四节经济改革(九)   何廉有点意外的看了眼方显庭。方显庭眉宇不动,心中却暗叫好险,与何廉不同,方显庭与马寅初保持着密切联系,特别是四川决定实行粮食管制后,马寅初又接手四川省政府顾问,俩人之间平汉通信,马寅初向他提出了个建议,希望他能通过四川管制粮食的做法,设计个全面的战时国家经济政策。   这个建议与经济研究所正在进行的课题相仿,方显庭参考马寅初的建议,设计出了这样一个经济规划,来时顺手带在手边。   这个规划的核心却是收权,将属于财政部的权力部分收归经济委员会,特别是货币发行权,规定法币发行必须取得经济委员会批准,加强金融监管,大笔资金流动必须向经济委员会申报,建立证券交易中心,拓展企业融资渠道,加强对粮食、食用油、肉类、布匹等一切生活物资进行监管。严控奢侈品进口,由经济委员会列出奢侈品目录,对目录上的东西实行严控。   规划的另一个重要内容是扶持民族工业,由国家选定部分重点企业进行扶持,由国家出面组建国营公司,国营公司负责控制与国家经济命脉息息相关的骨干能源、钢铁、交通、电讯等骨干行业。   蒋介石拿到两个规划方案,这两个方案给他有点南辕北辙的感觉,孔祥熙重在金融和进口,方显庭重在工业发展和生活品控制,但孔祥熙的方案能明确告诉他能得到什么,而方显庭却不能,只是给他描绘了一个前景,这个前景虽然比较美好,但他拿不准。   国营公司目前只有军工企业和银行,其他行业的骨干企业还没有,如果是在和平时期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方显庭。但方显庭的方案有个很大的缺点,需要钱,而蒋介石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辞修,你看怎样?”蒋介石扭头问陈诚。   陈诚心中叹口气,这是他一直想避免的,他知道蒋介石在想什么,不过他也看不惯孔家的某些作为。   “委员长,这两个方案各有优缺点,如果能综合下就好了。”陈诚说完之后迅速看了张厉生一眼。   张厉生心领神会,他脑筋一转立刻想出个主意:“委员长,孔院长的方案在于见效快,管制力度大;方先生的方法虽然见效慢。但长期下去对国家经济大有好处,而且可以解决目前民众反应最大的物价问题。”   蒋介石略微点头,张厉生接着说:“我以为孔院长加强外汇管理非常有必要,我们国家的外汇非常紧张,美国规定贸易结算必须使用美元或黄金,我们的外汇储备很少。”   “如果是这样,企业需要进口物资怎么办?”何廉皱眉问道,心里有些不高兴,心说刚才说了这么多,难道白说了。   “何先生,”陈布雷这时开口了:“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抗战需要武器弹药,我们国内生产的武器弹药不能满足部队需要,必须要从国外进口,而这需要外汇,委员长,我看是不是这样,列出一些条件,只要满足这些条件就必须批准,但为防止有人作假,外汇不可以套现。只能通过转账的方式。”   蒋介石点点头,陈布雷的这个建议算是勉强综合了两个方案的优点,但下一个问题就很难了。   “委员长,”陈布雷扭头对蒋介石说:“现在的物价上涨太快,必须进行控制,否则民众的不满会越来越强,我同意何先生的方案,将法币发行权收归财政委员会,对生活物资实行类似四川那样的管制。”   很显然蒋介石很重视陈布雷的意见,他点点头:“畏垒先生说得对,不过要管制生活物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文革在四川七年才建立起基层政权,没有这个组织,要管制经济是很难的,这样吧,方先生,请你按照今天的会议,提出个规划,交给我和行政院。”   陈诚心中对这个结果感到比较满意,他虽然对经济了解不多,但他相信何廉和方显庭在经济方面的才干,庄文革既然能把马寅初笼络住,那他为何不能将这两个经济才干笼络到手呢。或许有一天他也会去主掌一方。   他虽然一直受到蒋介石的重用,虽然一直在中央,可却只是单纯的专注军事,从未主掌一方,可庄继华却一直未在中央,一直在主掌地方,却在地方上展示了他全部的才干。军事、党务、政治、经济,全部一把抓,成功的把西南打造成了他的基地。   这些年里陈诚将他列为竞争对手,他清楚这是个比何应钦还厉害的对手,而且看来一旦计划制定后,这个计划肯定在四川率先实行,庄继华又将成为各方注视的焦点。   陈诚不清楚,庄继华现在正郁闷呢,两年激烈的战场生活让他对政务有些陌生。决定实行粮食管制后,很快在成都召开包括各县县长、县党部主任在内的工作大会,要求各县在一个月内建立起粮站、收粮队、缉私队。庄继华在减租减息时表现出的强势,让各级政府官员记忆犹新,没有谁敢公开站出来反对。   但很快问题就出现了,各地区社会组织的差异就显示出来了,重庆十六县社会组织最好,效率最高,半个月时间什么都搞好了,成都泸州等地次之,一周时间也准备妥当了,而川北和西康则开始补课,大量漏登记的居民要重新登记,各项工作进展十分缓慢,庄继华在恼怒之下。从西南开发队和省党部中抽调人员,向这些地区的每个县派驻工作组指导工作,同时重新建立预备役,督查减租减息。   但组织机构设立并不代表事情进行得很顺利,相反粮食商业禁令执行得非常不顺,各地地主或明或暗的抵制这条法令,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最主要的收买关卡哨丁,粮食商带着大批粮食上路不可能不走公路,就算马帮走山野小道,也要运进城市销售。而进城则要贿赂哨丁,其次还要有粮店敢于接受,粮店则要贿赂税务人员和粮食监察组。   尽管清楚知道这条商业渠道,可庄继华却一时拿他没办法,他知道该从那里入手,解决办法其实只有一个,人的问题就换人,但庄继华却没有足够的人手,更主要的是这事田颂尧、刘文辉他们也没办法,这下面人的行为,他们也只有干瞪眼。   五月中旬,成都重庆泸州三地,召开了一场大规模公务员考试,省党部派人直接监考,录取人员首先集中在重庆培训,让庄继华有些意外的是蒋经国却非常投入,他主动要求出任这个短期培训班主任,而且要求亲自担任班上的教师,还把干部培训队和三青团的部分人手调入这个班。   这让庄继华感到惊喜,但却有些不放心,还是让李之龙担任主任,严重和他出任副主任。到六月初庄继华感到已经抓住控制走私的关键,而且各地稻谷逐步成熟,必须展开下一步工作了。   “粮食管制对抗战的意义我们已经说过多次,粮食管制的关键在执行,政府的规划已经出来了,剩下的就看执行了,这其中最关键的就是你们,所有政策法规需要你们去宣传,需要你们去执行。…”   蒋经国说着转身却看到窗外的庄继华和李之龙,他立刻迎出来,把庄继华和李之龙请进教室。   “同学们,请庄主席给我们讲话。”蒋经国说着鼓起来掌,教室里掌声一遍。   庄继华平静的走到讲台前,看看下面一张张年轻的年老脸,然后才郑重的说:“很多人都忽略了战争与经济的关系,实际上。经济是决定战争胜败的重要因素,所以在战争时期,各国政府都要强力干涉经济。自辛亥**之后,我国一直处于战乱中,所以没人注意战时经济政策,始终采取自由经济政策,老百姓也不适应战时经济,但现在不行了,不对经济进行管制不行了,而经济管制的第一步就是粮食管制。无商不富,无工不强,无粮不稳;稳定粮价是当务之急,你们的工作很重要,要面临的诱惑也很多,金钱美色,这是他们最常用的两招,最厉害的却不是这两招,而是权力,如果有高官贵人以势力压制,你们还能顶得住吗?”   说到这里庄继华的口气逐渐严厉,下面的学员们也露出深思,一个声音从人群冒出来:“你能顶住,我就能顶住。”   “站出来!”庄继华怒喝道。   从人群中立时站出一个比较瘦弱的男生,一身军装空荡荡的,仿佛要被风吹走,庄继华直视着他,瘦弱男毫不示弱的回视着他。   “很好,有胆色,你叫什么名字?”庄继华的怒色一扫而光平静的问。   很抱歉,母亲急性胆囊炎,住院输液,耽误了。   这节是补前天落下的。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四节经济改革(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四节经济改革(十)   “我叫何习武。”何习武大声的说。庄继华点点头示意他坐下,然后才严肃的说:“我记住你了。”   然后他才温和的说:“任何国家的官场在任何时候都有腐败,几十块法币的贿赂,美丽的女人,这些容易拒绝,但对抗上司的命令却需要更大的勇气,我希望你们能有这样的勇气,何同学所提出的问题其实很能说明问题,”说到这里他扭头对李之龙、蒋经国等人说:“如果我们顶不住,那么就不能指望他们顶住。”   蒋经国就感到庄继华这话是专门对他说的,他心里清楚庄继华这肯定是有所指,只是他暂时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出来做事的时间还不够长,对高层复杂的人际关系和利益关系还不是很了解,当然更没人告诉他孔祥熙或其他人的劣迹,所以他很有信心,不过就是对付四川的几个军阀吗,有庄继华在背后撑腰,还有什么顶不住的。   晚饭之后,蒋经国独自过江到牛角沱二十七号杨永泰的家中,这段时间他深切感到他在政治上的薄弱。为此他悄悄去信蒋介石,蒋介石没有明确答复他,只是让他多去杨永泰那里,所以这段时间他经常去杨永泰家,向他请教。   杨永泰似乎也明白,对他的问题也尽心回答,蒋经国这才明白为何他在重庆执行的禁毒禁赌禁娼进行不下去,他立刻停止了对四川开发公司的动作,随后李之龙就明确表态支持他禁毒,但禁赌禁娼支持力度依旧不大。   李之龙表态后,重庆的各个机构立刻行动起来,短时间内市面上的毒品减少一大半,田颂尧和刘文辉等人连屁都没放一个,这个事件让他彻底明白了庄继华在四川的影响力和控制力,而且他也明白了蒋介石向他推荐杨永泰的用意。   杨永泰以前树敌过多,蒋介石一直没有把他重新调回权力中枢;庄继华也不敢太信任他,对他始终有保留,而蒋经国的出现让他有了新的选择,但他没有急于与蒋经国联手,而是选择了静静的观察。蒋经国遇到挫折时,他也没主动伸手;他知道只有等蒋经国主动前来请教,他的意见才回受到重视,将来的地位才不一样。   “看来文革最终会让你来负责担任粮食管制,”蒋经国将下午庄继华在学校内的讲话说完后,杨永泰露出一丝隐隐的笑意:“文革,聪明呀。”   蒋经国皱起眉头,他有些不擅长这种遮掩的谈话方式。杨永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下水面漂浮的茶叶,放下茶杯,杨永泰这才眯着两眼说:“经国,文革做事很缜密,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的,他已经估计到这项政策实行后,会有来自高层的压力。”   “高层压力?”蒋经国反问道:“有多高?田颂尧他们不是已经被他制服了吗,还有多高?中央的?他庄文革还会怕谁?”   “文革不会怕谁,”杨永泰淡淡的说:“就算你父亲他也不真正怕,只是他不想惹出不必要的纠纷,耽误正事。”   蒋经国没有惊讶,杨永泰即使在说得震惊点,也不能让他惊讶,他只是淡淡的皱眉,努力学习那种遮遮掩掩的谈话方式。   “那他到底想什么呢?”蒋经国耐着性子问道。   “很简单,庄继华认为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我们的状况会很不利,”杨永泰平静的说,心中微微叹息,蒋经国的养气功夫还需要调养:“所以他迟早还要上战场。就像当初西南开发一样,他一早就选定李之龙来接替他,现在他在选你来接替他在四川的工作。”   “我?”蒋经国这下真的惊讶了:“先生,这是不可能的,就算父亲也不会同意我担任四川省主席的。”   “哈,”杨永泰仰脸打个哈哈:“经国你太小瞧庄文革了,他也知道你不可能出任四川省主席,但你想过没有,要是粮食管制权收归西南开发队呢?或者单独成立个粮食部门呢?”   蒋经国一愣,随即明白杨永泰说得没错,如果庄继华真这样干,倒真可以让他来负责,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呢?   “先生,这是为什么呢?难道就不能放在四川省政府吗?他到底在担心什么?”   “唉,”杨永泰轻轻叹口气,心里感到蒋介石是不是把蒋经国放出来太早了,政治上怎么这么不成熟,不过他还是说:“国家高层中能让庄继华有顾忌的,只有蒋、宋、孔三家。”   蒋经国这下如梦初醒,可又有些不敢相信:“我家?我父亲还是我,不可能,宋家就只有宋子文和宋子良,宋子文在美国,宋子良虽然在国内,可没听说什么劣迹,至于孔家,孔院长,…。”   “文革担心的恰恰就是孔院长,”杨永泰毫不客气的说:“文革对孔院长的印象实在太恶劣了。据我的了解最初是因为工厂设备的进口代理,如果那次还不算什么的话,盘尼西林代理权就让文革彻底厌恶,七星公司的背景是你大姨,这点庄继华心知肚明,七星公司私下里将盘尼西林卖给日本,文革非常愤怒,断了他们的代理权,同时罚没保证金,这反过来又激怒了你大姨,但她没敢下手,因为她的顾忌也很多。   庄文革很聪明的将张静江和虞洽卿拉拢过来,这两人掌控上海金融的半壁江山,获得上海工商界的普遍支持,更何况七星公司的把柄握在文革手中,孔夫人也投鼠忌器,可双方的梁子却结下了,经国,这场争斗将是民国最激烈的争斗。”   蒋经国目光一闪,饶有兴趣的问:“先生,你认为谁会取胜呢?”   “不知道,”杨永泰略微呆滞的摇摇头:“文革的顾忌太多,孔祥熙的职位太高。而且与委员长的联系紧密,一旦他倒下,会给政府的威信造成很大损害,所以他还在等待机会,希望能以最小代价让孔祥熙下台。”   蒋经国注意到了杨永泰说的是孔祥熙下台,说明不看好孔祥熙,对庄继华的信心更足,但在开始却说的是不知道,让他有些奇怪,可这就不便再问,需要自己去思考。   房间内一时陷入沉默中。杨永泰轻轻捶了下腰部,坐得太久让他有些疲惫,他换了个位置,坐到躺椅上,看着在默默思索的蒋经国,心中默默点头,今天他已经讲得很白了,剩下的要他自己思考。   蒋经国默默思索,好一会他才想明白,庄继华这是在布局对付孔祥熙,而他是重要的一枚砝码,蒋经国心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要不是杨永泰的分析,他就在不知不觉中坠入庄继华的壳中,而且是他很愿意进去的壳,因为管制粮食对抗战的重要性。   但只要他进去了,就必然与孔祥熙发生冲突,因为孔家肯定涉及粮食买卖,而且就算孔家退出粮食买卖,以后的食用油,棉纱,棉布,这些难道孔家也不涉及?所以只要他接下这个任务,就必定要与孔家发生冲突,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庄继华的棋子。   “今天是来对了。”蒋经国长长出口气,抬头看着杨永泰,眼中尽是感激。杨永泰满意的之极,可依然问:“想清楚了?”   蒋经国点点头,杨永泰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蒋经国一下就愣住了,是呀,他改怎么办呢?他不接受,李之龙或者其他人,很难顶住来自孔祥熙以及其他权力集团的压力,而他的特殊身份可以成为一大助力。   “这就是文革厉害的地方,”杨永泰平静的说:“就算你知道他要利用你,你也会忍不住让他利用,刘湘邓锡侯他们莫不如此。”   蒋经国不做声了。他有些彷徨不知该如何处理,杨永泰的口气却忽然变得严厉:“怎么你害怕了!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庄文革会无往不利,为什么这么多人愿意追随他呢,因为他占据着公理,占据道义,是国家为民众而为,他为什么要得罪孔祥熙?为什么要花那么大代价去管制粮食,去搞西南开发。虽千万人吾往也,庄文革乃真汉子,真豪杰!你有什么可犹豫!如果你连这种是非观念都没有,将来如何振奋党心振奋民心。”   杨永泰完全是把蒋经国当太子在培养,可他的话如炸雷在蒋经国耳边响起,他如梦初醒,连忙站起来恭敬的答道:“先生责备得对,经国受教。”   杨永泰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仰身躺下,蒋经国恭敬的说:“先生休息,经国告辞。”   说完他转身就走,杨永泰漫声道:“利益之争乃术,民心之争乃道;欲行大道,必争民心。”   蒋经国身体微微一震,转身冲杨永泰深深一躬,杨永泰躺在摇椅上一动不动,蒋经国拉上门,走进深深的黑夜。   这几天更新比较晚,请原谅。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四节经济改革(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四节经济改革(十一)   “文革,你真打算以后让蒋经国主持。他能行吗?”   在江对岸,李之龙与庄继华也在基地大院中散步,此刻基地大院中人影绰绰,年轻的恋人悠然从外返回,看到他们便悄悄隐身绕过,俩人也不以为意,依旧在操场上漫步。   六月的重庆已经比较热了,江面吹来的风驱散了空气中的那丝灼热。庄继华没有直接回答,默默的走了两步然后说:“在田,重庆周边的机场和防空雷达修好了吗?”   黑夜中,李之龙点点头:“都好了,三十二个雷达站,二十四个机场,全部建好,另外,防空洞也大部完工,军工厂周边的防空体系也已经布置妥当,文革,你就这么不看好武汉保卫战。”   “不要寄太大希望,武汉有九成可能保不住,”庄继华淡淡的说:“告诉洪君器。武汉周边的物资不要集中太多,另外武汉地区的工厂要尽快迁移,汉阳钢铁厂要开始迁移。”   李之龙轻轻叹口气,其中包含无数遗憾。庄继华也很不服气,本以为作了这么多,应该可以守住武汉了,可没想到还是不能如愿。   好一会,俩人都不愿再说什么,默默转过一道湾,前面隐约有两个人影,俩人下意识停下脚步,庄继华淡淡的说:“蒋经国现在经验还不足,一年后,他也应该熟悉了,也有了些经验,到时再单独成立个粮食管制部门,让他去管。在田,现在开始,除了四川开发公司,其他事情上,你要全力支持他。”   “如果他要动人事呢?”李之龙犹豫着问。   “不用担心,他就算要培植党羽也只能是在西南开发队中找,况且,这些中层干部有多少是我们的人,有多少是委员长或其他什么人,鬼才知道,让他去弄。你再旁边观察,谁是谁的人,自然浮出水面,自然就明白了。”庄继华不以为意的,蒋经国一出道就在西南开发队,除了这里,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而庄继华自信经过西南开发队的氛围熏陶出来年轻人不管走到那身上都有西南开发队的烙印。   “这倒是。”李之龙也点点头,他没想这么多,不过只要是西南开发队中人,至少会受他们的影响:“可我还是担心,蒋经国要是顶不住孔祥熙的压力呢?甚至,不愿去顶呢?”   “有这种可能,”庄继华皱眉迅速思索,前世蒋经国上海打虎失败,除了方式不当外,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孔祥熙威逼蒋介石插手,那么这世,蒋介石也可能插手,到时候蒋经国恐怕也顶不住:“如果孔祥熙插手,你要提醒蒋经国不要直接与他对抗。要充分利用参政会和报纸,对付阴暗手段的最好方式就是把他放到阳光下。”   “好主意,”李之龙想想后露出微笑:“文革,你说可不可以提前对付孔祥熙呢?这小子的手越伸越长了,我们迟早要与他打交道,与其这样,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庄继华迟疑下,最终还是摇摇头:“校长掌控财政的两个臂膀,孔祥熙,宋子文,孔祥熙要下去,宋子文就必须回来,只要他没回来,孔祥熙就不会下去。另外,孔祥熙的罪恶还不显,要他下去的你有还不够充分,等他开始干涉粮食专卖后,我们再发动参政员动手。”   前面的两个人影忽然向这边走来,显然他们没看清过来的是庄继华和李之龙,等走到跟前才发现,这时再转身离去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迎面走来,在距离他们三四步时站住。庄继华仔细一看却是下午那个何习武和另一个比较壮实的年轻人。   庄继华向他打个招呼,何习武显然没意识到庄继华还记得他,略微有些慌乱,不过很快镇定下来。   “李队长,庄主席,”何习武向他们介绍说:“这是同队同学段风秋。”   段风秋啪地立正向李之龙和庄继华敬礼:“敬礼,李队长。庄主席。”   李之龙回礼,庄继华没穿军装,他只是略微点头,随即又微微皱眉:“段同学是从军校过来的?”   培训队是短期培训队,大多数学员是招聘的逃难到四川的下江人,他们大多是普通人,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而段风秋却显然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除非是从对面军校过来的。   “是的,我是从军校学员队调来的,与我一起过来的还有另外十二名同学。”段风秋大声的说。   李之龙在旁边补充说:“经国认为,以后缉私队应该是武装缉私队,既然是武装,那就需要有人来训练,就与陈教育长商议,从即将毕业的军校学生中抽调了十二人过来。”   庄继华不置可否依然看着段风秋和何习武:“你们怎么认识的呢?”   “报告,”段风秋大声说:“我和何同学都是重庆大学的学生,而且是三青团团员,他还是我的介绍人。”   “哦,”庄继华有点意外的看看何习武,忽然感到有点好笑,叫习武这么个雄壮名字的却瘦瘦弱弱的,叫风秋这个充满诗意的却五大三粗。这名字换一下更合适。只是这个何习武看来还是重大三青团的一个重要角色。   “你们刚才在谈什么?”庄继华又问。   俩人迟疑起来,庄继华和李之龙没有动,片刻后段风秋才鼓起勇气说:“是这样,庄主席,我考军校是为了上前线,现在眼看毕业了,却让我去组织什么缉私队,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不直接报名参军,恐怕早就上前线了。庄主席,我听说前线军官伤亡很大。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让我们留在内地,缉私队完全可以由伤残军官来担任。”   段风秋的情绪有些激动:“刚才我找习武商议,想找李队长让我回军校,我想上前线。”   “想上前线就能去吗?”李之龙哭笑不得,心说我还想上前线呢,不过这话不能说,只能扳着脸说:“既然受过训,那么就应该明白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命令你们上那,就得上那。”   “是。”段风秋挺胸答道,停顿下又诺诺的说:“可我现在不是军人了,是工作队队员。”   “西南开发队采取的是军事化管理,工作人员虽然不是军人,但等同军人,这个是你们走进这个大门第一天就应该了解的。”李之龙的语气依旧严厉。   段风秋闭嘴不言,不敢再顶了,何习武开口说:“李队长说得是,刚才我也劝他,应该服从命令,抓后方民生也同样重要。不过李队长,段同学要求上前线也没错,这说明全体同学士气高昂。”   “你说得没错,”没等李之龙开口,庄继华缓缓的上前一步靠近段风秋:“我相信你在战场上肯定是员猛将,但战争不是仅靠战场打赢的,这个道理你们应该知道,不过还是要再说一下。”   “你们是四川人吗?”庄继华问,   段风秋说:“我是南充人。”   何习武说:“我是渠县人。”   “你们知道现在的物价是多少吗?两年以前的物价是多少吗?”庄继华又问。   “知道,现在的物价比两年前涨了两倍多。”何习武面不改色的答道。   “物价上涨除了对普通民众的生活有影响外,对军队的影响也同样巨大,”庄继华平静的说:“士兵不能饿着肚子打仗,他们的生活费从前年到现在只涨了五成,对比物价,实际是少了,你们想过没有,如果任由物价涨下去。将来怎么办。士兵吃不饱就会去抢劫,没有严格纪律约束的部队能取得胜利吗?”   何习武和段风秋默不作声,庄继华接着温言道:“管制粮食,实际也是一场战争,丝毫不比正面战争差。你们的作战对象就是国家的腐败分子,他们是这个国家身上的毒瘤,必须把这些毒瘤挖去,我们国家才能健康发展,否则就算打败日本人,我们党也会被国民抛弃。”   段风秋鼓起勇气对庄继华说:“庄将军,我非常敬佩您,我也承认您说得对,可我还是想上前线,可我这人…,让我去缉拿走私,我怕误事。”   黑夜中庄继华的目光蓦然变得凌厉,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简单的走私你都没有信心,你凭什么去对付比走私更厉害的日本人?你有这个能力吗?”   “我…”段风秋有点手足无措,这时庄继华却发现何习武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不过很快隐去,他心中暗自称赞,不过语气丝毫未变:“你到部队后要担任排长职务,有几十个士兵归你指挥,你不但要为消灭多少敌人立功,还要为排里弟兄的伤亡负责,仅有勇敢是绝对不够的,我认为,你应该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带领你的缉私队,在缉私行动中实践军校学习的战术,训练战术能力,将来上战场后能更好的完成交付给你的任务。”   “是。”段风秋老实了,心中虽然还不服气,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等他们走后,庄继华才对李之龙说:“这时两颗好苗子,段风秋有成为猛将的潜质,何习武则有政务能手潜质,他们的共同缺点是锋芒太露,好好磨练两年,成材了再放出去,你多留意下。”   李之龙点点头,庄继华站住脚,转身面对李之龙:“十天之后,这些人就要分配下去,省政府和省党部已经派出工作组,省里面粮食局局长由我兼任,嗯,这样,明天开始将他们分队,让他们只有讨论,不再统一上课,老师到每个分队指导,三天后,分队长到成都来报道,领受任务。”   “好吧,就这样办,麦收就要开始了,再不动作就晚了。”李之龙表示同意。   俩人不再说什么,继续在基地内漫步,渐渐融入浓浓的夜色中。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五节战云密布(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五节战云密布(一)   滚滚热浪将空气燃烧。呼吸中就带着一丝灼热,长江依旧安静的拍打两岸,洗刷战争的痕迹,曾经发生激烈战斗的雨花台、中华门,断瓦残痕依旧历历在目,空旷的大街渐渐有了行人,为了吸引南京市民返回城,占领者尽可能的约束士兵的行为,针对平民的暴力事件要比其他城市少得多,日军司令部的努力收到一定效果,经过一年多的调养,部分市民返回了城市。   七八辆轿车飞快的驶出南京城,卷起漫天尘土,在中山陵停下,从第一辆车上下来两个高级将领,沿着长长的台阶拾级而上。   巍峨的中山纪念堂,青松翠柏环绕,长长的台阶,更衬出这里的庄严肃穆。多田骏和西尾寿造并肩向上走,抬眼上看淡黄色的纪念堂外墙和朱红色大门历历在目,沿途俩人没有交谈。一大群军官也安静的跟在他们身后。   到了礼堂门口,多田骏和西尾寿造停下脚步,多田骏抬眼上面的匾额,喃喃念了两句,然后一挥手,两个士兵抬着花篮走在前面,多田骏和西尾寿造整整军装,神情庄严的跟在花篮后面,军官自动排成两行,鱼贯而入。   中山像前,多田骏和西尾寿造在前,其余军官分成两排在后,整齐的向中山遗像行礼,镁光灯不停的闪烁。仪式结束后,多田骏在纪念堂前多众多记者发表讲话:   “我们日本人一向敬重孙中山先生,在他领导的推翻欧美在华统治,恢复中国独立和主权斗争中,与我们多次合作,他不仅仅是中国人中的英雄,也是我们大东亚的英雄。但在蒋介石先生领导下,中日关系却出现严重倒退,以至发展到如今兵戎相见的地步,这是十分令人痛心的,我们希望中国政府更加明智,双方坐下谈判,解决两国纠纷。我希望蒋介石将军能正视现实,两年的战争已经证明皇军力量的强大。不是中国军队可以抗衡的,战争如果继续下去,蒋介石政府势必沦为地方政府,再也无法影响中国的局势。所以我们希望蒋介石政府能放弃以往的反日态度,中日两国携起手来反抗西方的入侵。”   多田骏的声明很短,但很有军人气质,言简意赅,意思表达得十分清楚。他讲完之后,记者们举手提问,主持记者招待会的新闻官却立刻过来将记者们领走,留下众多军官在纪念堂附近慢慢的闲聊。   西尾寿造虽然对多田骏刚才的声明有些不以为然,他认为多田骏太着急了,蒋介石现在不可能与日本人和谈,中国军队在关键时刻的三场胜利,给中国人以巨大的信心,招降的话应该在攻克武汉之后发表现在发表,根本不会引来回应。   正当他猜想多田骏的目的时,多田骏轻声叹口气:“西尾君,有多久没回国了?”   西尾寿造也叹口气:“三年了,昭和十年就到满洲了,很长时间没看到上野的樱花了。国内情况怎么样,我听说不太好。”   “唉,”多田骏又重重叹口气:“很不好,美国实行美元结算后,英国比利时等国也相继采取这种方式,而且国际油价和铁矿价格上涨,很多小工厂倒闭,经济状况开始转为恶化,虞城之战的结果让我们很意外,西尾君,这次大本营确定的武汉作战,必须击垮支那军的抵抗意志,歼灭支那军主力,结束支那事变。”   国内情况不好的消息对中国派遣军进行了封锁,连西尾寿造这样的高级将领都进行了封锁,但西尾的地位很容易发现,比如从国内来的补给下降很快,士兵们喜欢的米饭包已经很少了。大本营已经要求他们实行以战养战,日军各部在华北江南加紧搜罗粮食,向徐州安丘芜湖等地集结,当地的中国百姓反抗也越来越激烈,各地袭击小股日军事件频繁发生,甚至南京城内都发生了袭击事件,治安环境急剧恶化,严重分散前线的作战兵力。   “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情况得到证实,西尾寿造反而不有些不相信。   “实际情况恐怕更严重,”多田骏缓步前行:“我对经济不太熟悉,不过我能感觉到。西尾君,局势可能很快要发生改变。五相会议已经决定加快与德国和意大利的联系,利用他们的力量牵制英美法。”   西尾寿造不置可否,中国战争的发展让他严重怀疑总参谋部的战略判断,多田骏没听见他的回答,有些意外,扭头看看,见西尾寿造皱起的眉头,便纳闷的问:“怎么啦?西尾君。”   “没什么,”西尾寿造平静的说,他知道陆军中有很多人都在极力鼓动与德意结盟,这股力量是如此强大,连首相平沼都不敢明确反对,不过他还是委婉的表达了怀疑:“德意结盟虽然好,可德国和英国的关系现在十分紧张,德国要是在欧洲挑起战争,我们怎么办?英法会不会更加坚决的支持支那?”   多田骏默默的向前走了两步才说:“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支那战争严重消耗帝国实力,如果英美再加大对支那的援助力度,这场战争要结束就更遥遥无期了,现在不如加强与德意的联系,让英美有所顾忌。其实军部还有种想法,如果德国在欧洲挑起战争,我们可以根据战争发展确定我们的策略。要是英法战败,帝国就可以趁机南下,夺取英法在南洋的殖民地,解决帝国的经济困境。”   “那么美国呢?”西尾寿造猛地问了一句:“美国要插手怎么办?已经有情报表明罗斯福派遣的特使还在武汉活动,已经有迹象表明他们要插手这场战争,如果我们再去激怒他,我们做好与美国开战的准备吗?”   多田骏苦笑下,没有多说,走了两步后,他又停下,看看四周:“这里与富士山相比。缺少了神秘和雄峻,这里山清水秀,风光秀丽,真是不公呀。”   “这里是支那南方,这里的山柔美有余,北方的山就非常险峻,”西尾寿造很不给面子,冷冷的刺了他一句,他对这伪感慨很不以为然。   “西尾君,你怎么啦?”多田骏感到西尾寿造的情绪有些不对,语气便转为严厉,毕竟名义上西尾寿造还是他的下属。   “司令官,”西尾寿造苦笑下:“我们最好还是先把支那战事平定了再去挑战西方吧,打一个支那都这么困难,帝国的实力不足以支撑两线作战。”   “我也不赞成,”多田骏苦笑下:“可帝国现在骑虎难下,西尾君,你现在这种状况武汉作战非常不利,你明白吗?”   “请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事情影响对武汉作战的。”西尾寿造坚决的说:“不过,我们提出的作战方案还请司令官仔细考虑,华北八路军活动日趋频繁,平汉、津浦两条运输大动脉,均受到威胁,一旦我们在前线作战激烈,又发生上次那样的事,难道我们又从前线抽兵回来吗?司令官。”   第二次津浦路作战后华北方面军司令部作了很大改变,参谋长冈部直三郎调任蒙疆司令部司令,新任参谋长笠原幸雄少将是原参谋本部事务部部长,原作战课长江藤在两次津浦路作战中的拙劣表现,被贬职到朝鲜方面军;各课课长大多变人。   西尾寿造来参加作战会议前,也召开了一个作战会议,在这个会议上,新任作战科长立高支助提出一个方案,用三个月的时间,清剿华北八路军,然后休整一个月。再发起武汉作战。这个方案在作战课就引起了很大争议,但立高支助坚持,最后说服了所有人,报到西尾寿造这里。   西尾寿造在第二次和第一次津浦路作战中都尝到敌后游击队的厉害,而且上次扫荡中攻克的冀中根据地又几乎全部沦陷,冀东南、冀鲁边区的八路军活动也很厉害,根据地一再扩大,山东的国民党和GCD都加强了活动,威胁日益增强。   在华北的作战会议上,西尾寿造接受了立高支助的作战方案,但这个方案需要说服多田骏,同时命令立高支助协助参谋长笠原幸雄拟定一个直接进攻武汉的作战计划。   笠原幸雄和立高支助共同拟定了个作战方案,以十个师团进攻第五战区,以五个师团沿平汉路攻击一战区,以四个师团沿长江北岸,翻越大别山直接进攻武汉。   现在的日军师团是三单位队师团,三单位制师团的编制为师下辖一个步兵团,步兵团下辖三个步兵联队,联队下辖三个步兵大队与一个步兵炮中队(四门步兵炮)、步兵大队无大队炮小队,炮兵联队为二十四门山炮或野炮,骑兵联队改为搜索联队,其它如辎重、工兵等后勤部队也大为减少,编制人数为12800人。比起以前的四联队师团人数少了近半,新成立的部队陆续从国内到来,各部队都在紧张的加紧训练,上次作战匆忙展开,结果新兵训练不足,导致伤亡直线上升,这次西尾寿造决定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到南京后,果然不出西尾寿造的预料,多田骏不同意华北方面提出的首先清剿八路军的要求,而是要求直接进攻武汉。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五节战云密布(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五节战云密布(二)   沉痛哀悼玉树死难同胞。推迟到凌晨发表。   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也准备了一个作战方案,对武汉的进攻分三路,江南由新组建的第十一军,沿长江南岸进攻,先期占领铜陵安庆作为战役出发地,而后以一部向南浔线出击,主力则在海军支持下继续沿长江南岸进攻;江北分两路,第一路由第一军承担,在河南北部发起进攻,先行攻击郑州,然后沿平汉线南下攻击信阳,而后绕道武汉侧后;第二军首先沿长江北岸进攻,击破长江北岸支那军,将其赶到大别山,然后主力北上,围歼枣阳以南的五战区主力;待歼灭五战区支那军主力后,再调头南下,从北面攻击武汉。   与两次津浦路作战相比,这个方案要低调得多,仅仅在于围歼枣阳以南的四十九集团军,长江南岸则是以击溃战为主。以前的狂妄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为了这次作战中国派遣军调遣五十个师团,近七十万人,满洲再次被调空,国内组建了二十个新师团,台湾、朝鲜各组建了四个旅团,这些部队全部调到中国,山西,江南驻扎的有作战经验的老部队全部调到前线,所留防区由国内调来的新部队接防。   南京提出的作战方案让西尾寿造很不满意,这个方案完全忽略了八路军在华北各地日益增强的威胁,将熟悉当地情况的守备队全部调走,换之以完全没有作战经验的新部队,治安状况必定全面恶化。   明天就要召开作战会议,决定作战方案,今天为了配合副参谋长今井武夫和影佐祯昭的和平行动,多田骏破例率领来参加会议的高级将领参拜中山陵,同时与西尾寿造私下交换意见,争取他同意这个方案,他已经感到西尾寿造要反对南京方案。   多田骏和西尾寿造在前面缓步慢行,后面的军官也四散开来,三三两两的在纪念堂四周叙谈,不少长期没见面的军官趁这个时候叙旧,立高支助和冈村宁次就是就这样。   “立高君,好久不见。”冈村宁次的记忆力显然很好,当年他与立高支助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却记住了立高支助。   立高支助显然有点意外,他有些感激的说:“满洲一别已经七年了,没想到冈村将军还记得我。”   “你这样的年轻人怎么可能忘记。”冈村宁次枯瘦的脸上笑笑,露出有些焦黄的牙齿:“我听说你这几年的表现了,可惜杉山大将没有听从你的建议,要不然虞城之败完全可以避免。”   虞城战败是日本军队心中的痛,大好形势一举断送,战后追究责任,华北方面军从上到下几乎都有责任,唯独立高支助没有,相反军部派来的调查组对立高支助的评价很高,认为如果按照他的建议作战,不但虞城失败会避免,而且黄河南岸的挫折也会避免;与他相比,作战课长江藤简直只能用愚蠢来评论,他的每次建议都导致皇军走向灾难,对黄河南岸和虞城的损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建议将其调离。   最后倒霉的江藤成了杉山元和冈部直三郎的替罪羊,差点被送上军事法庭,落下个贬职朝鲜。调查组的结论成为立高支助晋升的重要依据。   冈村宁次一直在默默的关注中国战场的演变,调查组的报告他看过,感到立高支助这个名字很熟悉,细想就记起来了。他当初就对立高支助印象深刻,这下就更加欣赏,因此一有机会就来叙旧了。   “将军过誉了,”立高支助眼中闪过一丝“哀痛”,郑重的说:“虞城战败不是某个人的耻辱,而是我们全体的耻辱,我作为作战课的一员,未能改变战局,同样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我认为让我担任作战课长是不合适的。”   岗村摇摇头温和的说:“你过于自责,当然对江藤君也有些不公,算了,这些都过去了,对武汉作战你有什么想法?”   这才是冈村宁次真正想问的,立高支助想了想问:“将军对华北蒙疆的形势了解吗?”   冈村露出思索的神色:“虽然到支那不久,情况还是了解一些,据说八路军在华北闹得挺凶,不过详细情况却不清楚,还请立高君介绍。”   立高支助思索下说:“将军,总司令部的作战方案我看过了,这个方案最大的缺陷对华北八路军的威胁估计不足。现在整个华北,我们实际占领的地区只有很小一部分,只有点和线,线也仅仅是铁路沿线,有华北粮仓之称的冀中平原全部落入八路军控制之中,二十人以下的巡逻队不敢离开北平三十公里,治安状况之恶劣,难以言表,张家口守军三次出击扫荡均遭败绩。冈部将军将阿部规秀将军调去,希望他能扭转局面,可我看希望渺茫,因为这不是战法问题,而是守军兵力不足的问题。华北现在的情况是前线人满为患,后方平均一个士兵要照看两平方公里,而太行山横贯整个华北,八路军将老巢设在山里,频频向平原出击,皇军粮食、布匹严重不足,均与此有关。”   冈村宁次暗暗心惊,他完全没想到华北局势恶化到如此地步,北平城外三十里地就是GCD的游击区,这太令人震惊了。   “现在国内供给越来越少,军部要求我们以战养战,可华北的粮仓却在八路军手中,我们怎么执行以战养战。”立高支助叹口气,似乎十分恼怒:“几次作战失败都是因为我们急于求成,用鲜血买来的教训怎么就忘记了呢?听说国内情况不好,可越这样越不能操之过急。”   冈村轻轻叹口气,思索着慢慢说:“可只要攻克武汉,支那内部就可能发生变化,蒋介石很可能下台。新领导人就能与我们签署和平协议。”   立高支助暗暗心惊,难道中国内部真的有人要投降?不可能呀,先生不会允许的,以他在西南三省的影响力,难道控制不住,不行这个消息一定要通知先生。   “将军,这个消息确实吗?”立高支助皱眉问道。   冈村宁次下颌微抬,点点正在细细交谈的今井武夫和影佐祯昭:“他们正在从事这项工作,据说支那政府方面的谈判代表已经到上海了。”   “谈判有结果了?”立高支助随口问道。   “不清楚,不过好像他们很有把握。”冈村宁次望着不远处,青松下的今井武夫和影佐祯昭。这两人的神态看上去十分轻松,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这样轻松。   好一会,耳边才传来立高支助的声音:“用支那的一句俗话来说,我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到时候又是两手空空。”   冈村宁次扭头才发现立高支助已经悄悄迈上一步,与他平行站立,这在等级森严的日军中是很罕见的。但冈村宁次依旧不以为意,相反颇有些欣赏对方打破常规陋习的勇气。   “为什么呢?”   立高支助犹豫下还是开口道:“开战以来,帝国在军略政略上犯了无数错误,唯有近卫首相不以国民政府为对手的声明为最,今日支那的军队控制在蒋介石手上,没有他的支持,和谈如何成功?让蒋介石下台,谁能让蒋介石下台?汪精卫吗?他以前做不到,现在也做不到。”   冈村宁次扭头有些惊讶的看着立高支助,以他对中国的了解,立高支助的话无疑是正确的,他惊讶的是立高支助居然能得出这样的结论,而且一语命中汪精卫。   立高支助的目光中透着疑惑,犹豫,彷徨,冈村宁次再次感到这个年轻人的才干,他温言道:“这是他们情报部的事情,我们是军人就不管这些了,怎么样,立高君,愿不愿意到十一军来担任副参谋长?”   立高支助一惊,如果说他是个真正的日本人,那冈村宁次的邀请无疑是晋级将级的捷径,可惜他不是,华北方面军作战课长是他最好的职务。   犹豫一会后,立高支助才苦笑着说:“非常感谢将军的厚爱,我很想答应,可惜不能,我估计西尾将军也不会同意,作战课在短时间内更换两个课长,对士气打击将会很大。而且武汉作战即将开始,这种状况下,西尾将军是绝不会同意的。”   冈村宁次这才感到自己有些冒昧,的确,这种状况下,就算立高支助愿意,西尾寿造也肯定不会放人,他微微叹口气,目光重新回到今井武夫和影佐祯昭身上。   影佐祯昭察觉了这两道目光,他扭头看看冈村宁次和立高支助,冲他们微微一笑,然后扭头问:“冈村君旁边的那个年轻人是谁?”   今井武夫扭头看看,漫不经心的答道:“哦,那是立高支助中佐,这个年轻人很不错。”   一听是立高支助,影佐祯昭轻轻哦了声:“原来是他,难怪冈村君能降尊纡贵,这就是和那个中岛康健被称为华北派遣军的双子星的立高支助。”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五节战云密布(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五节战云密布(三)   在战后军部派来的调查组提交的报告中。中国派遣军和华北派遣军,两个司令部的大部分军官都受到严厉指责,从总司令畑俊六到华北派遣军司令杉山元,再到下面的师团长,唯独两个人,中岛康健和立高支助,特别是前者。   中岛康健在上次大战中轻兵破阵,一举扭转战局,在进行时受到杉山元的指责,甚至被扣押,可在战后调查组进行调查却认为他的行动是非常成功的,尽管他们伤亡惨重,但他们的行动迫使支那军从正面抽调部队,打乱了支那军的部署,是正面部队攻克徐州的关键因素。   调查组的意见最终促使中岛康健出狱,随后被提拔为中将,出任第五师团师团长,这个决定让关注中岛康健命运的年青军官们大大松口气。   “当然是他,一个前途无量的家伙。”今井武夫微笑着说:“影佐君,土肥原君在华北的工作已经失败,吴佩孚提出的要求我们无法满足。土肥原君已经决定放弃,现在汪精卫是我们的唯一选择了。”   影佐祯昭知道今井武夫这是在提醒他不要太冷淡汪精卫的代表了,高宗武和梅思平到上海后,梅机关对他们很客气,但就是不提具体谈判,让俩人有些灰心,前些日子回香港了。   “没有什么,攻克武汉后他们还会回来的。”影佐祯昭淡淡的说,今井武夫知道其中的含义,高宗武和梅思平带来的和平方案要价也挺高,在满洲、蒙疆和驻军上丝毫不肯让步,现在展开谈判不会有丝毫好处。   要想在谈判桌上获得最大利益,战场上的表现就必须相称;在日本的战略中,蒋介石必须下台,国共合作必须停止,而要达到这一切,必须攻克武汉,而且越快越好。只有在占领武汉,消灭蒋介石部队的主力,中国内部才会发生变化,才会接受帝国的条件。   俩人正说着,一辆轿车在陵下,从车上跳下来一个军官,这个军官急匆匆的走到纪念堂前,找到影佐祯昭,交给他一份文件,影佐祯昭打开看后。脸色陡变。   “怎么啦?上海方面又出什么事了?”今井武夫连忙问,能让影佐祯昭这样失态的消息,肯定非同小可。   影佐祯昭阴沉着脸点点头,脸上神态迅速变换,阴晴不定,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今井武夫:“我们内部有支那人的奸细。”   今井武夫闻言轻轻吁口气,这不奇怪,这么多中国人,有那么几个奸细很正常,可影佐祯昭随后的话却让他紧张起来。   “我们抓住了中统上海区的一个重要头目,据他交代,支那政府在我们内部有个间谍,他能知道我们的军事部署,甚至知道汪精卫代表与我们的谈判内容,上次作战前,支那军就针对我们的部署作出调整,他的情报直接交给蒋介石,中统内部只有两个人知道,其中一个是徐恩增,另一个是陈立夫。他之所以知道这个事情是有次徐恩增喝醉了无意中露出口风。”   今井武夫顿时头皮发炸,汪精卫代表的事情连李士群都不知道。被严格封锁在梅机关内部,除了南京和上海知道外,连西尾寿造都不清楚详情,这样机密的事情居然被蒋介石掌握了,这实在太可怕了。   “如果是这样,军事行动就必须暂停,把这家伙挖出来。”影佐祯昭脸色阴沉,他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引起多田骏和西尾寿造的愤怒。   果然多田骏勃然大怒,严令影佐祯昭在一个月内查出这个间谍,否则严惩不贷。看着影佐祯昭匆匆离去的背影,多田骏这才对西尾寿造说:“难怪畑俊君和杉山君会遭到失败,如果不能挖出这个家伙,我不看好这次武汉作战,即便攻克武汉,我们也无法达到大量消灭支那军的目的。”   说完之后,多田骏想了想说:“既然这样,武汉作战行动就要暂停,你们可以先对华北八路军展开行动,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   “这点时间不够,”西尾寿造平静的说:“八路军不是乌合之众,几次作战都表明他们的战斗力一点不弱于支那正规军,要清剿华北八路军,仅仅冀中一地就需要两个月。从以往的情况来看,占领一地必须巩固一地,否则他们又会重新回来的,所以巩固还需要花一点时间,司令官,没有三个月的时间,绝不可能。”   多田骏有些犹豫。军部要求他们尽快攻克武汉,如果延后三个月,军部那边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他真不知道,此外拖延时间越长,支那方面的准备越充分,付出的代价也越大。   “现在国内来的部队大都是新兵,司令官,上次作战就证明,这些新兵的战斗力远不如老兵,部队伤亡大都来自新兵。”西尾寿造慢慢的说,上次津浦路战役开始前新二十二师横扫黄河北岸的事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因此他对那些匆忙组建的新部队充满怀疑。   多田骏摇头苦笑,这个情况他不是不知道,可问题在于,根据他们得到的情报,支那军的伤亡同样大,部队同样补充了大量新兵,因此延后对支那军同样有利。   看出他在犹豫,西尾寿造又加上一块:“虽然您要求他们在一个月内查出,可这样重要的间谍,支那人必定能保护得很好,一个月时间查不出来呢?司令官。武汉作战至关重要,如果不能在这一战中消灭支那军主力,支那战争将彻底陷入僵局,今后会很难再打开局面。”   西尾寿造不知道与汪精卫代表究竟谈到什么程度,但他不认为汪精卫能取代蒋介石,蒋介石的地位看上去不稳,实际却很难撼动,是以绕开蒋介石的和平绝不是真正的和平。   多田骏终于松口了,答应召开一个作战会议,专门讨论华北治安形势,这个会议放在武汉作战会议之前。   两天后。会议召开,立高支助在会议上大放光彩,舌战南京群雄,他娴熟的分析了华北八路军各部情况,以及他们的活动范围,在各地的组织状况,各地守备队最近的作战次数,伤亡状况,粮食布匹等物资搜集情况等等。   “….,在过去三个月中,各地守备队作战一千七百多次,我军累计阵亡四千六百人,伤七千多人;粮食只完成60%的任务,棉花布匹则更少,如果任凭这种状况发展下去,我们会被排挤出华北。此外,去年皇军对冀中进行打击,对当地GCD组织打击很大,他们虽然回来了,地区组织尚未恢复,如果我们现在进剿,当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立高支助震动了全场军官,三个月时间,华北部队伤亡即高达一万多人,这已经不低于一个战役的伤亡了,地图上华北八路军活动的红色区域,将代表皇军的黄色区域挤压到交通线和大城市附近。   面对这种状况,在场将领心情沉重,最后一致同意,首先对华北八路军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清剿,作战目标为冀中平原、冀东南、冀南,冀鲁边,具体作战计划责成华北派遣军司令部拟定,由西尾寿造司令官负责具体执行。   影佐祯昭没有参加这个会议,当天他就返回上海,并且立刻审讯了那个中统区长,随后严密封锁消息。然后把情报课长河久小五郎叫到他的办公室来。   影佐祯昭对河久小五郎处理这事的方法很是满意,他在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将消息封锁在李士群的特工总部,不准任何人单独见他。   “你怎么看。”门关上后,影佐祯昭才开口问。   “这个人不是支那人,很可能在我们梅机关或上海警备司令部。”河久没有犹豫,从那个区长的交代来看,数次紧急行动,特别是那次丁默邨叛逃,据区长交代,报告并非来自香港,而是来自徐州。   当时徐州电报来后,徐恩增立刻把他们召集开会,向他们通报了丁默邨叛逃的消息。而丁默邨叛逃时特工总部尚未建立,李士群亲自策反的。   而另外一件事也显示出,就是高宗武和梅思平的情报,那是徐恩增酒醉后漏出来的一句话,说汪精卫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委员长的关注下,就连他们提出的谈判草案和日本人的答复都知道,所以不用操心,当他说到这里时,他的机要秘书阻止了他。   另外还有许多特工总部的许多行动,中统总部事先都知道,好几次都是武汉方面通知他们,才让他们得以避开。   “你的判断很正确,这个人要么在这座楼里,要么在上海司令部,”影佐祯昭在屋内来回徘徊,他在想用什么办法把这个人找出来,河久小五郎上前一步,交给他一张名单。   “阁下,这是我拟定的一份名单,这个大楼的。”河久说完就退后一步。   影佐祯昭打开名单,上面的第四个名字赫然写着大泽真五郎。   补昨天的。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五节战云密布(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五节战云密布(四)   大泽感到自己周围有些微妙的变化。首先他被调离了情报课,进入一个上海工作组,这个工作组专门负责对付上海的中统军统,全组总共十二人,由情报课长河久负责,直接向影佐祯昭负责。刚开始大泽还很兴奋,可随后就发现不对了,这个组的保密性非常强,纪律也非常强,组员之间禁止互相打听,只准作自己的事,此外每次外出他都隐隐感到有人在跟踪,可随后又找不到跟踪者。   罗文定听他说起最近的变化后,立刻果断的终止了两者之间的联络,大泽却皱起眉头:“我现在的位置对上海的地下组织是非常重要的,可以在事先拿到他们的行动目标。”   “不行,这可能是个陷阱。”罗文定非常坚定:“这是为你的安全着想,我感到这其中必有原因,中统上海区区长被捕了,你知道这个情况吗?”   “不知道。”大泽一惊,随即猜测道:“是不是特工总部干的。”   “以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罗文定皱眉问道。大泽点点头表示以前也出现过这种事情,这时传来轻轻敲门声,罗文定拉开门,门外闪进他的助手小陈,小陈神态严肃:“情况不对,店里来了两个陌生人,进门就东张西望。”   “以前来过吗?”   “没有,从来没有,虽然穿着西装,可应该是青红帮的人。”小陈的声音中透着紧张,帮会中人很少来喝咖啡,而且特工总部的人大都来自帮会。   罗文定没有说话,开门出去了,一会他就返回来,神态更加严肃:“你不能留在这里了,立刻走,回去后,如果他们问起,就照我们以前商议的方式说。”   对这种情况,罗文定和大泽对过口风,大泽来这里的目的是打听情报,罗文定是他的情报员。罗文定又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份文件交给大泽:“这是应急的,英国远东情报局拿到的一份文件,这不是原件,是抄件,你回去就上交。如果他们不问你的情报员是谁,你就不要主动回答。”   大泽点点头转身就走。罗文定一把拉住他:“小陈会跟在你后面,跟踪你的人很可能是特工总部的,或许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了,怀疑人员恐怕都在你们那个小组,从现在起,你停止一切活动,进入蛰伏期,如果情况严重,可以自行撤退,撤退路线你还记得吗?”   “没有这样严重吧。”大泽有点不相信,罗文定的目光却毫不动摇,大泽只好点点头,拉开门出去了。   过了一会,罗文定才拉开门出来,在吧台停留一会,那两个可疑人已经走了,小陈依旧没有回来,他在大厅里停留了一会回到房间内,打开墙上的一幅画像,背后露出一个保险柜,他从保险柜中拿出几张文件。然后将文件烧掉,做完这一切后,他又返回大厅。   过了一会小陈回来了,冲罗文定点点头,然后继续忙碌,罗文定明白了,大泽已经被怀疑了,危险已经悄悄降临,现在只有靠大泽的能力了。   华北日军开始大规模调整,从前线和本土调来的部队向冀中、冀南、冀东南周边集结,立高支助的情报迅速传到武汉,蒋介石大为振奋,着实夸了戴笠一番,王小山感到有些不妥,他知道庄继华与GCD方面有联系,但现在他回到四川,这个联系是不是还存在,他实在拿不准,无奈之下,他只好动用李安国这条线,这条线是庄继华走之前秘密安排的,紧急情况下才能启用。   可电报发到成都时,庄继华却不在成都,他在川北检查工作,宫绣画自然跟着他一起去了,但电报还是收到的,但没人能破译,密码本只有宫绣画有。   机要科科长小心的把电报送到机要室,路上两个漂亮得令人眩目的女人说笑着过来。看到他都笑着跟他打招呼,这两个女人是从前线跟着省主席回来的,他不敢得罪连忙打声招呼,然后问:“你们知道庄主席什么时候回来吗?”   “可能还有两天吧,怎么大科长有急事吗?”纪妃香笑道。   “没什么要紧事。”科长微笑着说,这点保密意识还是有的,纪妃香和林月影也不打听,纪妃香的目光在他手上的公文包上溜溜一转就迅速滑开,然后俩人打趣了两句,科长额头冒汗的走进机要室,将电报交给机要员。   职业的敏感让纪妃香感到今天送进机要室的东西肯定很重要,自从到庄继华身边后,她一直在寻找机会,以便更靠近庄继华,可她很快发现,宫绣画仿佛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将她的企图轻易化解,而且她也越来越怀疑这个林月影的身份恐怕也不简单,不是中统就是军统,甚至可能是GCD,因为她也在窥视宫绣画手中的秘密。   那个公文包里面是什么呢?纪妃香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她强烈的压制心中的冲动,可这股冲动却越来越强烈。扭头看了一眼林月影的床;到成都后,由于房间不够,她们俩人住在一间房内,这严重限制了她的活动。   “月影,晚上去跳舞怎么样?”   林月影回来后,纪妃香作出高兴的样子,拉她去军官俱乐部跳舞,军官俱乐部不在省政府内,距离省政府三条街的二十一军军部内。   “算了吧,这么热的天,再跳一身汗。难受死了。”林月影摇摇头,然后把身体扔到床上,满意的叫道:“要是再软点就好了,”过了一会又说:“唉,你说在前线那会,随便那个猪窝都可以躺下,现在有这么好的床,却还挑三拣四,人心是不是真的不足呀。”   “那是你人贱。”纪妃香笑着去挠痒,林月影奋起反击,笑声顿时盈满整个房间,闹了一阵后,纪妃香撒娇道:“去吧,我们好久没跳舞了,再说这段时间这么多事,也该轻松下了。”   粮食管制开始后,各地矛盾冲突无数,工作组成员被暗杀,地主富农闹事的不少,各地局势有些紧张,为了稳定局面,庄继华从云南调来一支后备役部队,又把田颂尧、刘文辉、罗泽州、蒋经国、李之龙请到成都开会,要求他们督促部队保证后方稳定,完成粮食管制制度的建立。   各地的报告纷纷飞到省政府,秘书处又只有四个人,忙得不可开交,四川天气又热,就是不动每天都是一身汗,让两个爱好洁净的女孩苦恼不已。   “算了吧,真的不想去,”林月影叹口气:“你看我都起痱子了,再说那些人一个个色迷迷的,看着就烦。”   对纪妃香,林月影有六成把握了,纪妃香的两条腿虽然不是日本人那种罗圈腿,但平常生活中却不自觉的在一些小动作上显露出日本人的习惯。比如泡茶的方式,还有插花;当然如果不是林月影出身上海豪门,了解一些日本人的生活方式,也看不出来。   不过纪妃香一直很老实,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林月影接到的命令是,只要她不采取行动,就不动她,只是严密监视。   “管他们呢,我们乐我们的。”纪妃香把林月影拉起来,央求道:“去吧,去吧,要不你在旁边休息,看我跳,晚上我一个人回来挺害怕的。”   林月影无可奈何站起来,俩人关上门朝外走去,在门口叫了两辆黄包车,一前一后的到了军官俱乐部。   夜色笼罩下,俱乐部内音乐一浪一浪向外扩展,柔和的灯光下,男男女女在舞池里翩翩起舞。林月影坐在一旁无聊的看着,她已经拒绝了数个邀请,她和纪妃香简直就是舞场上的两粒明珠,闪闪发光,可谁都不敢乱来,常来这里的军官都知道她们的身份。   纪妃香显得很兴奋,一曲接一曲的跳,她活力四射,而林月影却一曲没跳,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品茶,目光却漫不经心的四处扫射。她对纪妃香今天的行为感到有些不对,可又想不起那里不对劲。   时间渐渐过去,外面的天气渐渐凉下来,成都与重庆最大的不同就在这里,成都的夜晚是比较凉爽的,风拂过大地,驱散了积累在空气中的热,让城市在丝丝凉意中沉睡。   兴奋了一夜的纪妃香和林月影回到,纪妃香依旧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俩人洗完澡后回到房间,纪妃香很快发出轻轻的呼吸声,林月影却辗转难眠,好容易睡着了,却忽然感到房间内有动静,她悄悄睁开眼,没有发现什么状况,翻身准备继续睡,刚翻过身来,却一下子惊醒了,呼吸没有了,纪妃香呼吸声没有了,她悄悄下床,轻轻摸到了下纪妃香的床,床上只剩下一床达成人形的军毯,纪妃香失踪了,林月影脑子顿时清醒过来。   她思索片刻,从抽屉里拿出手枪,随即顶上火,然后把军装换上,拉开房门,悄悄闪过。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五节战云密布(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五节战云密布(五)   院子里月光如水。非常安静,省政府不是军事机构,大门口有几个岗哨,大楼门口的值班警察在座位上打瞌睡,黑黝黝的大楼寂静无声,林月影朝大楼看了两眼,仔细揣摩了下,她心里有些踌躇,宫绣画明确命令要留下纪妃香,另一方面不清楚她已经出去多久,是否拿到想要的东西,现在去追,是否还来得及,想了一会,她抬手朝天上打了两枪。   “啪”,“啪”,枪声划破寂静的夜空,省政府内顿时热闹起来,人们从各个房间出来,纷纷问那里响枪,林月影也装作匆忙从房间里出来的样子。她张皇的问:“是不是有贼呀。”   她的话提醒了人们,人们分成几个组在院内和大楼里搜索,机要科科长也住在院内,他闻言立刻带人直扑三楼的机要室,检查一番后,没有发现异常,这才放心。   而在楼下,纪妃香找到林月影,有些惊慌的问:“月姐,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响枪呀?”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被枪声惊醒的。”林月影不动声色,作出关心的样子:“你上哪去了。”   “我上卫生间了。”纪妃香见林月影衣冠不整的样子,好像还没从慌乱中惊醒,便平静的说,可林月影却很清楚,卫生间内根本没人。   “那就好,我差点被吓死。”林月影拍拍心口:“这里的安全真是太差了,连小偷都可以进来偷东西。”   “唉,抓到没有?”纪妃香有些紧张的问,林月影摇头说:“还不知道。”   俩人虚情假意的瞎说几句,过了一会有人过来打声宣布:“没事了,没事了,回去休息吧,回去休息吧!”   人们三三两两往房间走,边走边议论,进门后。纪妃香也随口问:“谁开的枪呀。”   “不知道,我出来时,已经好多人了,管他的,明天就知道了。”林月影边脱衣服边说:“睡吧,这里不是前线,没有人偷袭。”   说完打个哈欠,嘀咕一句:“睡吧,我真困了。”   纪妃香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刚才她已经到了保密室外间,保密室分内外两间,内间才是收放绝密文件的地方,内间四面封闭,铁门是密码锁,纪妃香知道里面还有一个保密箱,所以当她听到窗外的枪声时,她立刻放弃进一步的打算,退了出来。   这个保密室原来就有,并非庄继华来之后设立的,庄继华来后只是作了些改动,将保密室里间的窗户堵上。门改为铁门,换了个最新的密码箱。   纪妃香一直在想今天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察觉了,她也拿不准,如果有人察觉了的话,那一定是林月影,可如果是她的话,为什么她不揭开自己的身份呢?如果不是她,那会是谁呢?纪妃香心里凉飕飕的,她不仅开始怀疑庄继华把她们俩人从前线带回来是不是另有目的,如果是,这个目的是什么呢?纪妃香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第二天没有发生任何事,但两天后庄继华从川北返回得知此事后大发雷霆,严厉斥责了警察部,决定在省政府内成立一个安全处,任命宋云飞担任安全处处长,特战队队长一职由赵汉杰接任。   宋云飞不是一个人上任,而是带了八个人来,另外又从卫队中抽调了二十人,庄继华告诉他,保卫处的重点是电讯室和保密室,这两个地方务必确保安全。   宋云飞制定了一套严密的保安措施,重点也就是通讯室和保密室,通讯室外二十四小时站岗,保密室内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此外进入省政府的保安措施也加强了。   宋云飞在明处,暗处中庄继华却有些为难了,日本人的这次攻击不是单独针对冀中或者冀南,而是对整个华北的八路军进行攻击,八路军的损失必然很大,当然如果一战区和五战区趁机反击。可以分担部分压力,但他也知道以现在两党关系和前线部队的状况,李宗仁和蒋鼎文是不可能主动出击的。   如果丢手不管,毫无疑问,华北八路军必然遭到重创,一旦日军解除后顾之忧,就可以全力在正面发起进攻,对长期抗战极其不利。   可是如何才能将这份情报交给中共呢?庄继华有些犯愁,宫绣画看出他的意思了,她有些不理解,在商丘谈判时,庄继华对GCD一步不让,可一旦八路军出现状况,他却又上心了,真是看不懂。   “可以让李在田与GCD联系下。”   庄继华摇摇头:“与GCD的关系很敏感,不能让他插手,校长对他的信心刚刚恢复一点,不能冒这个险。”   “他们在成都又没有办事处,要不我去趟重庆吧。”宫绣画叹口气,她知道劝不住庄继华,干脆自己走一趟。   庄继华思索会还是摇头:“这样太显眼,你以什么借口接近中共方面呢?重庆办事处负责人是李克农,这个人据说是他们的特工高手。周主任能把他放到这里,绝不是随意的,很可能带有整顿四川GCD组织的使命,你也知道他们在重庆和成都的组织基本上被我们掌握,而且他们在各个方面都被我们压制,这种状况肯定不会让他们满意,其次新华日报一直不能进入西南三省,这也让他们不满意,还有,重庆是陪都,武汉失守后。抗战中心必然西迁重庆,将来重庆的地位会日益重要,目前我们实行的政策实际是保证我党一党独大,将来与GCD和其他党派的冲突会越来越多。”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帮他们?”宫绣画苦笑着摇头,话一出口她实际上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果然庄继华毫不犹豫的说:“敌后战场和正面战场是一体的,只有两个战场共同协作,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打败日本人,可惜呀!”   最后一声长长的叹息,包含了诸多的无奈,宫绣画明白其中的意思,两党都没有相互协助的意思,都想利用对方消耗日军,或者被日军消耗,只是现在日军的主要作战目标是国民党军,国民党承受的压力远超GCD,给了GCD很大的空间,GCD也充分利用了这个空间,力量获得极大发展。   但这种发展是有弊端的,人数虽然增加了,战斗力却急剧下滑,上次冀中之战就已经充分表明了,八路军的战斗力与红军相比差距不小。   “那怎么办?”宫绣画皱起眉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   “还是我走一趟吧,就说去重庆检查粮食管制自行情况,另外,与梅云天商议我们打算实行的经济发展计划的资金调度。”庄继华冷静的说。   “好吧。”宫绣画点头答应,庄继华刚回来就去重庆,这未免落下形迹,而且经济发展计划是下一步动作,现在不得不提前进行了。宫绣画在心里摇头,真是自找苦吃,为了将情报给他们,不得不费这么大的劲,而且人家还不一定领情。   宫绣画转身要走。庄继华却又把她叫住,他的脸上阴晴不定,显然有件为难的事情难以作出决定,宫绣画有些不解,不知道他又起了什么想法。   好半天,庄继华才缓缓的说:“虽然我很不想采取这样的动作,但我还是不想被人瞒着,我想知道我最信任的人,是不是真的有事情瞒着我。”   宫绣画的脸唰地一下变白了,她知道庄继华要做什么了,顿时有几分紧张,禁不住脱口而出:“文革,不要。”   庄继华淡淡的笑笑:“我不会做什么的,如果他真是我们想的那样,我们会省很多事。”   “真不会拿他怎样?”宫绣画盯着他问,语气中透着担心。   “绣画,你、云飞、子牛、在田,你们四个不是我的下属,而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兄弟,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利用他的身份,但绝不会伤害他,你必须相信我,绣画,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有这方面的企图,你可以立刻开枪打死我。”庄继华说得非常诚恳。   宫绣画微微点头,转身就走,庄继华在身后说道:“你知道该怎么作吗?”   “不就是故意让他知道吗,然后看他的反应吗?”宫绣画随口就说,语气中带着不屑。   庄继华苦笑着摇头,随后叫林月影过来,问了纪妃香最近一段时间的活动时,他沉凝片刻后说:“那天晚上你的处理很好,不过以后你要给她一点空间,让她可以与外人联系,可以活动起来,这样我们才能找到他们在省内的间谍网。”   “明白。”林月影知道这是放长线钓大鱼,不过她有些好奇,也有些不解:“庄司令,我不明白,她那天晚上为什么要冒险,我们现在是在后方,而且与政治中心相距比较远,有什么重要文件需要她这样作的。”   庄继华沉凝片刻,决定还是教她一点:“看来你对情报的嗅觉不如她,机要室内的确有份非常重要的电报,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察觉的,但我不得不说,仅凭这份嗅觉,她就足以称得上是名优秀间谍。”   林月影眼中划过一丝愧意,庄继华轻轻摇头:“这不是训练可以出来,这是一种天赋,所以她走了一步险棋,或者说出了个蠢招。”   “机要室不是没有丢东西吗?”   宫绣画此前告诉过她,机要室没有丢任何东西,所以林月影还一度以为自己判断错了。   “没丢东西不等于没人进去过,”庄继华淡淡的说:“你回去后通知她,明天跟我去重庆,你这次就不要去了,我会安排人盯着她的。”   “是。”   林月影答应后转身就走,知道这是给她活动空间,让她去表演。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五节战云密布(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五节战云密布(六)   宫绣画对带纪妃香去重庆有些不满。她认为这是在冒险,此去是和GCD方面秘密谈判,有这么颗定时炸弹在旁,是非常危险的;但庄继华却坚持这样作,不过第二天他们依然没走成,针对在川北调查发现的问题召开政府工作会。   在这个会上形成几条决定,启用问责制,粮食管制由县长亲自负责,有权调动当地驻军和警察,对任何抗拒粮食管制,参与走私,或私自卖粮给粮食贩子的,一律课以重罚。   不过为了刺激农民售粮积极性,农民向粮站售粮,高处规定部分可以溢价10%收购,同时规定居民购买粮食时,要超出购买量的,必须加价一倍,溢价粮购买总量不得超过规定量,即每户家庭计划供粮一百二十斤的话,可以购买的溢价粮不得超过一百二十斤。从现在起各地居民开始分发粮本粮票,八月份正式开始按照粮本粮票售粮。   下午与张斯可、邓汉祥、刘航琛和马寅初商议了一下省政府近期工作安排,同时将经济发展规划交给他们,让他们商议下可执行性,同时通知他们,他要去重庆与梅云天商议落实这个规划的资金。   这份宏大的计划没有让邓汉祥和张斯可感到吃惊,反倒让他们感到兴奋和踏实,但刘航琛却对这个计划需要的资金感到担忧,庄继华于是又大包大揽的揽在自己身上,三人明白于是明白,庄继华这又是在动用他的家产了,他们脑子里同时涌起一个问题,庄继华到底有多少钱,可这个问题却问不出口,就算问了也不可能有答案。   交代完这些事情后,庄继华准备离开,张斯可他们却把他留住,为难半天之后才提出请他去劝劝刘湘的夫人刘甫婆,劝她将股份交出来。   庄继华有些奇怪,边仔细问到底怎么回事,他到成都时,刘甫婆已经返回大邑,他也没有特意到大邑去见她。   张斯可他们吞吞吐吐的告诉了他,庄继华这才知道详情,原来刘湘去世后,他在四川开发公司掌控的那部分股份落到刘甫婆手中,虽然刘湘留下话让把股权交给二十一军。由张斯可、傅常、潘文华共同掌控;可问题是刘甫婆不干,拒绝交出股份,张斯可他们不肯撕破脸,束手无策,想请庄继华出面说服。   “这事我不能插手,”庄继华坚决摇头:“你们出面是说服,我出面就成了欺负孤儿寡母,事情反而变得更糟,斯可兄,非常抱歉,这事只能你们二十一军系内部处理。”说到这里,他停顿下又补充道:“其实只要把道理讲清楚,我相信刘夫人不会这样不通情达理。”   庄继华很清楚,张斯可他们或许没有什么坏心眼,但却是把他当枪使,拿回来了,好处自然归他们;拿不回来,他们也没什么损失,当然其中会发生什么,有些什么风评,自然是庄继华来承担。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他自然不肯干;更重要的是,刘湘刚走,尸骨未寒,他在二十一军中的影响丝毫没少,刘甫婆要是气愤不过,出面号召二十一军留川将领,这些人要闹起来,将对稳定川局产生影响,这个险他不想冒。   刘殷淑对庄继华刚回来又要离开,心中很是不舍,再说也想回重庆看看好友,便提出带孩子回重庆玩两天,顺便看看爷爷奶奶,实际上是想与庄继华多呆两天。顺便补充一句,刘殷淑和孩子们出门也有两个卫士保护。   但刘殷淑还是不会干涉庄继华的工作,到重庆后就带着孩子们去了庄来顺夫妻家,庄继华直接去了市政府,与杨永泰见面,了解重庆粮食管制的执行状况,了解的结果让他很满意,重庆地区的执行情况是最好的,可以这样说万事俱备只欠命令;庄继华随后同样交给他一份经济发展规划,杨永泰看后,无奈的摇摇头,知道庄继华又要掏钱了。   “你还有钱吗?”杨永泰知道庄继华给了蒋介石五亿美金,心中也禁不住为他担心。   “不多了,可能要卖点美国的产业。”庄继华也不否认:“云天已经作了准备,只是不知道筹到多少。待会要去见他,如果不够,恐怕还要割肉。”   的确是割肉,他同意卖掉的是能源银行,留下的全是军工企业,希特勒在欧洲的行动就要开始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就要爆发,这些军工企业的价值将暴涨,就算卖也能卖个好价钱。   “畅卿先生,这个计划中有很多是在重庆实行的,我希望重庆方面能提前做好准备,武汉不知道能不能守住,要守不住的话,会有大批难民涌进西南三省,这些工程会消化这些难民,为他们提供就业机会。”   杨永泰心中一惊,连忙问道:“你认为武汉守不住?为什么?”   “我的感觉不好,五战区被削弱得太厉害了,离开武汉前我提醒过校长,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还是要这样作。”庄继华摇头站起来:“我们只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要不要一起去,听听云天怎么说。”   杨永泰心中一喜。差点就要起身,可随即就明白这个邀请只是客套,梅云天掌控的是庄继华的核心机密,绝对不能为外人知道的,而他知道他还没到那一步,这个国家恐怕只有李之龙、宫绣画知道,或许张静江也知道。   “还是你去吧,我看看这份计划。”   他的样子落在庄继华的眼中,庄继华只在心里微微一笑,杨永泰现在完全没有在蒋介石身边那种狂了,知道什么权力可以揽在手中。   庄继华正要出门。杨永泰忽然想起件事,连忙叫住他:“文革,等会。”   “怎么,有什么事吗?”庄继华问   “是这样,中共方面提出要在重庆发行新华日报,他们提出根据两党达成的协议,新华日报可以在重庆发行,另外,国民政府参政会也向我们施加压力,认为重庆参政会的做法与国民政府参政会的决定是抵触的,这违背了国民政府参政会组织法。”杨永泰露出一丝苦笑,他很清楚庄继华在这上面不会让步,重庆参政会的表现也证明了这点,参政会内的辩论非常激烈,但在李之龙暗中支持下,参政会的决定还是维持原样。   其实这个结果在杨永泰的预料之中,参政会的绝大多数参政员是来自工会、三青团、党部、农会,这些组织都是庄继华创建的,干部都深受他的影响,杨永泰毫不怀疑,即便庄继华在前线,他的一个电报就能重庆乱起来。   “重庆现在的体制还不能动,”庄继华返身坐到杨永泰对面郑重的说:“畅卿先生,当初我们议定这个体制时,参政会的重要功能就是以民主的方式挡住别人的攻击,现在正是他们发挥功能的时候,不要管他们怎么叫,决不让步。”   “可现在压力太大了,汪精卫也在背后搞鬼,国民政府参政会组织条列也必须兼顾。”杨永泰有点犯愁。   “必须顶住,不管他们怎样也必须顶住,这一点不能有丝毫犹豫。”庄继华一步不让。   正说着,电话铃响起,杨永泰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听了一会,他的脸上出现一丝诧异,捂住话筒扭头对庄继华说:“gcd办事处主任李K农带人上街散发新华日报。”   庄继华闻言第一个反应就是出动警察。将他们全部逮捕,可随即又克制住,可随后就感到奇怪,什么样的事情刺激他们采取这样激烈的行动?   “命令警察立刻制止,以擅自出版非法出版物为你有逮捕,但态度要克制,不要扩大冲突,另外安排重庆日报发个评论,着眼点在法制上,我们没有禁止新华日报在重庆发行,任何报纸都可以发行,只要满足条件就行。”   “好吧。”有庄继华撑腰,杨永泰当然不担心:“那些人怎么办?”   “扣留一夜,明天让他们回去。”庄继华说:“给委员长发个电报,周主任肯定要找他老人家抗议的。”   说完之后,他站起来朝门外走去,到门口,他又站住了,扭头对杨永泰说:“你说我要不要去拜访下这位李主任,大名鼎鼎的龙潭三杰?”   杨永泰笑笑说:“怎么你对他也有兴趣?这可是个厉害人物。”   “迟早要打交道,见识下也无妨,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庄继华毫不在意的神情,的确他现在已经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了,杨永泰想了想,有些迟疑的点点头:“见见也好,委员长曾说对付GCD上,你的办法最多。”   庄继华打个哈哈:“校长可真是高看我了,我走了。”   杨永泰闻言心中一顿,他立刻意识到庄继华在心中对蒋介石有点不满,可随即想到,庄继华的不满可能是来自蒋介石将他从前线调回,虽然省主席在常人看来是个非常不错的高官,可杨永泰知道,庄继华是不想干这个的,他宁愿在前线指挥一个集团军。   感冒更重了,边流清鼻涕边码字,烦死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五节战云密布(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五节战云密布(七)   在市政府大楼前。正要迈步上车的庄继华停下转身思索着对宫绣画说:“校长那边没有什么消息传来吧?”   “没有,怎么啦?”宫绣画有些纳闷。   庄继华沉思会说:“唉,李K农带人上街发新华日报,肯定是前面又出什么事情了,否则他们不会作出这么大的反应,校长也真是的,也不通报一声,”说到这里他扭头对伍子牛说:“你就不要和我一起回去了,去打听下,看看出什么事了。”   伍子牛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行,我去看看。”   宫绣画见他答应得这样干脆,忍不住提醒道:“不要惹事,打听清楚了,就赶快回来。”   伍子牛大咧咧的回答:“没事,放心吧,跟司令这么久了,轻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庄继华从宫绣画微微一笑,宫绣画却瞪了他一眼,伍子牛没有注意,招手把施少先叫过来,安排他坐在副驾座上。然后又叮嘱了几句便向庄继华告辞。   一路上庄继华一言不发,只是脸上始终若隐若现的飘着淡淡的笑意,宫绣画却神情自若,到了招待所后,庄继华最终还是忍不住笑了,宫绣画冲他冷冷一笑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晚饭前,伍子牛回来了,不过晚饭的时候,庄继华还是回家吃的,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了顿晚饭。晚饭后,庄继华挽着刘殷淑在附近的河边散步,边走边问伍子牛了解到的情况。   “我们在江苏你新四军再度发生冲突,另外,山东秦启荣和八路军胶东四支队发生冲突,他们损失很大,死了上千人,GCD方面提出强烈抗议,武汉新华日报发表连篇文章表示抗议,说什么国民政府有意破坏抗战,破坏民主等等。”伍子牛耸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庄继华没有答话,伍子牛也不吭声,刘殷淑有些不解:“不是说合作抗日吗,怎么还要答?这不是便宜了日本人吗?”   柔柔的江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正如庄继华的心情,刘殷淑见他没答话。便紧了紧手臂,庄继华叹口气:“合作抗日是合作抗日,可这个合作是不稳定的,互相猜忌,互相提防,而GCD非常担心27年的事重演,所以拼命发展,应该说,在华北,他们的力量强于我们,可在山东和江苏,我们的力量却强于他们,但江苏,山东,却是他们战略重点,断然不肯放弃的,冲突自然不可避免。”   “战略重点?什么战略重点?为什么一定要向这两个地方发展呢?”刘殷淑有些不明白。   “这是着眼于战后,”庄继华淡淡的解释说,他看着缓缓流淌的嘉陵江水,对岸已经亮起点点灯光,驳船上摇晃的油灯倒映在江面。随风晃荡:“十年围剿,万里长征,数次濒临绝境,让他们始终处于忧患中,始终对校长有警惕之心,为了防止战后校长对他们动手,他们也必须增强自身的实力。”   “既然如此,那就让点给他们也无妨呀。”刘殷淑有点天真的说:“我们的实力始终比他们强,战后他们也不能向我们进攻。”   “这不一定。”庄继华摇头说:“GCD比我们国民党的优势在于干部,我的干部暮气沉沉,他们的干部进取心十足,比我们强太多,执政党承担的责任也要重得多,所以只要他们力量有我们的五分之一,他们就敢向我们进攻,更何况,他们的身后还有苏俄。”   刘殷淑还是似懂非懂,但既然庄继华这么说,她就相信,绝不刨根问底。俩人慢慢沿着河边逍遥。   “李之龙来了。”伍子牛忽然在后面提醒,庄继华回头一看,李之龙和梅云天正推着张静江的轮椅慢慢走过来,刘殷淑轻轻叹口气抽出自己的手臂:“我先回去了。”   庄继华点点头,刘殷淑一看他们这状况就知道他们要商议正事,刘殷淑转身离开,庄继华则迎着李之龙他们走去。   “先生怎么也来了,我没想到云天这么快就过来了,本来待会我再过去的,没想到….。真是抱歉。”庄继华十分遗憾,他正是感到陪刘殷淑的时间太短,所以才打算陪她散会步,然后再去张静江那里。   “我也想出来走走,”张静江似乎永远是那么慢条斯理的,脸上的笑容也丝毫不变:“这里挺舒服的,重庆的夏天太热,我那老婆子每天这个时候也推我出来走走,再说几个孩子在家闹得不行,我那也静不下来,不如这里舒爽。”   李之龙笑道:“文革,客套话就别说,是静江先生让我们出来的,再说家里闷得慌,在你还好点。”   庄继华点点头,随着庄继华点头,伍子牛立刻暗示卫士散开,几个卫士仿佛无意似的散开,将可以靠近他们的几个位置和高处控制起来。   “文革,资金不够。”梅云天一点不隐瞒,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我总共筹集了三千六百万美金,而仅仅是渝黔铁路就需要接近五千万美金,资金缺口非常巨大。”   “那就把银行卖了吧。”庄继华断然说道:“对了。电告梅叔,收购军火公司的股票,资金可以分阶段回国,油田暂时不卖,第一笔资金必须有五千万美金。”   希特勒行动后,油田的价值肯定会上升,也可以卖个好价钱。梅云天还没开口,张静江却首先问道:“文革,这前前后后已经花了十几亿美元了,不要太冲动了。”   庄继华禁不住盯住了张静江,张静江的语气还是不紧不慢:“你一个人改变了战争。也救不了所有人。”不等庄继华开口,张静江又接着说:“你走之后,我一直在想你的这个经济计划,说实话,投资规模太大,会把你拖垮的,就以渝黔铁路而言吧,我和在田召集了专家会,他们认为这段路地质情况复杂,河流山脉众多,建筑工期比较长,投资也会很大,文革这条铁路我们的意思是暂时不修,不如改修公路,多修两条公路,战后国家经济发展了,再来修这条铁路,文革,铁路需要大量的钢。”   庄继华有些犹豫,他想了想说:“可这个工程的主要意义是促进就业,修建铁路还可以带动多个产业,促使水泥,钢铁、机械等产业发展,带动整个西南经济发展。”   “你那是望梅止渴,”李之龙不客气的说,很显然他们已经达成一致:“有这笔钱,完全可以投到相关产业中,不需要通过铁路来消耗,况且,工厂要扩大生产,也需要资金,这些资金那里来,还不是从银行贷款,工商银行有这么多资金吗?没有,然后呢?孔祥熙的机会就来了,他对工商银行可是虎视眈眈很久了。”   李之龙的问题很实际,工商银行加上四明银行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资金。只有向四大行求助,这就给了孔祥熙机会,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吃掉两大行。   “文革,你的想法很好,可实际上,渝黔铁路要修起来至少需要五年,这还是乐观估计。”张静江接过李之龙的话说道:“如果时间更长,这场战争还能干上吗?消耗大量资源,却无法在战争中使用,这合适吗?现在我们资金、资源,都非常紧张,必须全部用在战争上,民生工程虽然重要,但军事优先。”   庄继华头皮有些发麻,如果这样的话,他心里开始犹豫了,可贵州的交通的确很差,境内没有一条铁路,如果能有这样一条铁路,将川黔联系起来,对长期战争无疑是非常有帮助的,可如果在这场战争中用不上,那就不划算了,毕竟要消耗大量的急需的资源。   “文革,我们有个替代计划,”梅云天开始抛出他们商议的方案:“我们认为,可以用扩大生产的方式,来促进就业,同时也能增加物资。目前四川境内的资源开发很多,可贵州的却没有,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在贵州开矿、建厂,勘探队在贵州发现多种矿产资源,我们完全可以以开发贵州,作为我们的经济提升点。”   “贵州的党政军基层组织情况怎么样?减租减息搞了没有?”庄继华反问道,实际上他心里已经动摇了,如果挪用这笔钱开发贵州,对战争的帮助应该更大。   “没有,”李之龙答道:“不过可以现在开始,开矿设厂,组建基层组织,可以同步进行,另外粮食管制也必须推行到贵州,文革,你什么时候要去贵州一趟,贵州也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   “好吧,”庄继华思考片刻,终于点头:“渝黔铁路暂时不上马,资金可以不用像以前那样,一次到位,转告梅叔,多吸纳军工股票。”   梅老爷子回国后,美国方面的事情就由梅云天的父亲在主持,梅云天皱眉问道:“为什么?”   “欧洲,欧洲的局势要发生变化了,希特勒要开始行动了。”庄继华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梅云天和张静江立刻明白他的含义,、欧洲一旦爆发战争,美国人绝不会放过这个赚钱的机会,上次大战时,美国人就是这样赚钱的。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五节战云密布(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五节战云密布(八)   这几年下来,梅云天已经是资本运作的高手。每个计划的资金也是他在核算,使用是他在监督,这个经济计划也不例外,因此他很清楚如何调用资金。物价持续上涨,法币贬值厉害,美元与法币的汇率也上升,一千万美金可以兑换一亿多法币,贬值一倍,两年时间贬值即达到这种幅度,也算创世界之最。   欧洲的局势变化,庄继华以前也分析过,因此他们都不感到意外,慕尼黑协定之后,希特勒信誓旦旦的保证捷克斯洛伐克的独立,但在今年三月却出兵吞并了捷克斯洛伐克,同时向波兰提出领土要求,英法随即提出警告,张伯伦明确宣布,如果德国入侵波兰,英法将为维护波兰独立而战,欧洲顿时战云密布。   “文革。希特勒真的会动手?要是英法联合苏俄,两面夹击德国,上次大战的情况不就重现了?”李之龙有些怀疑的问。   “如果我是希特勒,就用外交手段解决这个问题。”庄继华没有直接表述,而是用诱导方式。   “也就是说,如果苏德之间达成某个协议,那就意味着欧洲战争之门已经打开了。”梅云天有些感慨。   “那我们就要过苦日子了。”张静江的语气还是比较淡,沧桑的目光似乎要穿透这蒙蒙夜色。   李之龙梅云天一愣,随即明白,如果英法要对付德国,必然在亚洲对日本作出让步,甚至苏俄也会如此,中国必定是他们牺牲的对象。   “**,这帮子目光短浅的兔崽子。”李之龙有些郁闷。   “这世界没有救世主,”庄继华淡淡的说:“通知李安定,多进口一些橡胶和汽油,柴油,这些东西国内没有。”   李安定现在全面主持滇西工作,党部、情报、还有滇西进出口公司和运输公司,三年时间就将滇西牢牢控制在手中,他也是庄继华的一支秘密奇兵,所有都以为庄继华的资金和力量都集中在重庆,实际上滇西他还有另一股力量。   但李安定与李之龙不同,李安定的野心比李之龙大,更多情况下,庄继华是把他当下属来使用,只告诉他如何执行。而很少分析原因。   “对了,攀枝花项目进行得怎么样了?”庄继华问。   “还算顺利,那里的基础实在太薄弱了,快六年时间里,修了十几座桥,打通了滇西的道路,建了八个辅助工厂和矿山,还有水电站,现在已经开始修钢铁厂了,任乃强的报告表明,最迟42年就能出钢。”   庄继华点点头,这个速度已经超过他的预期了,念头一转,一丝忧虑:“要是英法封锁滇缅公路和滇越铁路,设备怎么运进来呢?必须要估计到这点。”   “这倒是个麻烦。”李之龙咕哝一句,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办法,这事要解决只能通过外交部,他们没办法。   “可不可以让美国施加点压力。”梅云天提出个设想。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让委员长去伤脑筋吧,我们要的设备要有个提前量,我估计封锁应该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庄继华皱眉道:“这事上最好不要欠谁的情。”   “对。”张静江表示赞同:“美国不会坐视我们被日本击败,而且英法一旦战败,日本南下的愿望就会越发强烈,与英美发生冲突的机会越大,如此一场新的世界大战爆发了,我们有机会也有危险,机会大于危险。”   张静江的话算为这个问题作了结论,话题随即转到与重庆相关的事情,他们之间一直是这样,在看似轻松的谈笑中,许多重要事情就决定了,比如这次谈话中,渝黔铁路下马就已经定了。   “GCD方面现在是一肚子怨气,在这里他们始终被我们压得死死的,估计他们也想用这种方式冲击下吧。”提起GCD,李之龙心中就有些苦涩,这也是他心中的一道疤。   庄继华微微点头,表示同意他的判断:“对他们的策略,还是照原样,控制,监视,做到心中有数即可,但不采取行动,通过社会的组织来限制他们的发展,单纯的抓捕没用,还会落下恶名。”   “文革,这点上,你比委员长高明。”张静江懒散的歪靠在椅背上,眼中露出不屑。蒋介石依旧在沿用十年剿共的手法,可现在条件变了,即便要打压对方,也应该采取政治手段,其实GCD也留下不少可供攻击的破绽。   “如果两党同心,日本人可以提前三年赶出去。”庄继华说完轻轻叹口气,众人都明白,这是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两党之间成见太深。   众人都沉默下来,静静的听着江水拍岸;除了梅云天外,他们都经历过那段激情与血腥的日子,黄埔风云、铁血北伐、血腥清党,一切都仿佛昨日。   “在田,邓主任他们现在做什么呢?”庄继华打破沉默,想起当初与邓演达他们形成的默契,不知道他们的行动到了那种程度。   “你走后不久,邓主任就去武汉了,陈铭枢去了贵州,严老师向委员长提出辞去中央军校的职务,专任西南绥靖公署副主任。”李之龙答道。   庄继华微微点头,知道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校长有什么反应呢?”   “暂时没有。”李之龙说,他知道庄继华打算与邓演达联手,但还不知道他打算联到什么程度。   梅云天知道一些内幕。庄继华通过他向邓演达他们转过一些款。而张静江显然不知道庄继华的这个打算,他微微皱眉,他不太喜欢邓演达,认为这个人太激进:“文革,你准备与邓演达联手?”   庄继华没有隐瞒的打算,他点点头:“我的想法是是扶持一股力量,独立于国共之外的第三股力量,我的着眼点在战后,抗战结束之后,维持国内和平。”   张静江显然楞了下,随后微微皱眉:“你能控制住他们吗?”   “不是控制的问题。”庄继华的语气很平静,这个决定没有与他们商议,是他独断独行,这很可能会在他的阵营内引起争论,借这个机会挑明,争取这几个团体中最核心的人赞成:“是合作,现在看来GCD的力量在战争中会获得极大发展,战后势必不会对校长俯首帖耳,校长又惯于以力压人,冲突势必爆发,如果这时候有第三股力量,居间平衡,爆发内战的可能性会大大降低。”   “你就断定他会发动内战?抗战损失这么大,他还会挑起内战?”张静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有点不信。   “我也不愿相信,”黑暗中庄继华苦笑下:“但以校长的习性来判断,我认为他很可能采取这样的行动。单单以GCD在华北的力量,他就不能接受,而GCD也不会交出已经到手的地盘。”   张静江思索片刻,最终微微点头,表示同意他的判断,李之龙就不必说了,梅云天则是因孔祥熙而有点讨厌国民政府这个政权,认为这些毒瘤不消灭国民政府迟早垮台。   看他们的样子,庄继华在心中微微松口气,原以为他们会发表激烈的意见,可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通过了。   “在田,对蒋经国,你要逐步放权,另外我打算在成都办一个军事干部训练班,你抽调一部分学员过来,也把这个决定,告诉严老师一声,如果他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满足。”庄继华这话显然告诉大家,严重是邓演达的人。   这次不但李之龙,连张静江也表示不解。庄继华解释道:“有两个原因,其一,要让蒋经国与孔祥熙打擂台,就必须给他更大的权力;其二,校长把经国放到重庆不是偶然的,目的是最终取得西南开发队的主导权;坚持把握权力我们就会首先与蒋经国发生冲突,进而与校长发生冲突;当然,不是要你一下子把权力全部交给他,逐步过渡,在三到四年内,将权力移交给他,同时要逐步影响他,争取他。”   “看来你已经看到这点,用不着我再提醒你了。”张静江赞同的说:“委员长很清楚,文革不会把西南开发队交给党内其他任何势力,只能交给他,而蒋经国就是他的代表;当然这也是他削弱文革力量的一个步骤,这也是文革三战三捷带来的后果,实在太耀眼,再这样发展下去,对他的位置都产生威胁了。”   “可失去西南开发队,以后怎么办?”梅云天很是不解:“你将来如何立足?”   “其实没什么,当初进行西南开发的目的是抗日,只要用在抗日上,我们就不会有损失。至于我们,”庄继华淡然一笑:“当然有地方去。”   “那里?”梅云天好奇的追问道。   庄继华嘿嘿一笑:“你们看东北怎样,虽然冷点,但地方实际不错。”   “东北?”三人都是一惊,从西南到东北,这未免有点太匪夷所思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五节战云密布(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五节战云密布(九)   红岩村,位于沙坪坝化龙桥地区。因此地土地土质为红色而得名红岩,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一的饶国梁的胞妹饶国模买下此地,创建农场,修建红岩村。   四层高的小楼掩映在高大的黄角树和翠绿的青竹中,粉红色的夹竹桃花点缀在成丛的绿荫中,蝴蝶在花丛中上下翻飞,翩翩起舞。   夺目的阳光照在水泥铺成的地面上反射出夺目的白光,村口的警卫顶着火热的阳光,汗水渗透了他们的军装,大块汗迹在肩头和后背,他们的目光却警惕的注视着面前的几个男女。   办事处内比较安静,这里的工作人员大多是从武汉、长沙等地抽调来的。这里与其他地方不同,院门口附近非常安静,不像其他地区那样,门口到处是伪装的特务,但这里没有。院门口也有几个担菜来卖的农民,很显然他们不是特务。   不过哨兵还是很警惕,最近几天办事处处于内紧外松的状态中,昨天李主任带人上街散发新华日报,结果全部被捕,今天早晨才被送回来。虽然没受什么折磨,但李主任下车就下令办事处处于警戒状态,所有机密文件全部被收起来。   哨兵看着对面的几个男女,他来自新四军,年龄虽轻,却是三年游击战争中存活下来的老兵,对国民党的军衔很熟悉,一眼就认出中间那个挂的是上将军衔。   “对不起,李主任正在休息,没时间见你。”哨兵冷冷的拒绝了对方要求通报的请求,才受了他们的气,现在又打上门了,当我们好欺负?偏不给你通报,看你能怎样?   “小子,你找死,也不看看是谁。”伍子牛气不打一处来,一张脸立刻黑下来,哨兵灵巧的退后两步,端起枪对准伍子牛,厉声喝道:“退后!这里是八路军驻渝办事处!不是你们可以乱闯的!退后!”   伍子牛勃然大怒,他根本没把眼前这把枪放在眼里,迅速上前一步,伸手拨开面前的枪口,哨兵心中有点惊慌,他没想到这人居然就这样就上来了,旁边的另一个哨兵立刻拉上枪栓,严厉的大喝道:“退后!退后!否则我就开枪了!”   “伍子牛回来。”庄继华的声音并不大。伍子牛立刻后退,目光却依旧愤愤不平,伍子牛是退下来了,施少先他们的枪却已经拔在手上,庄继华回头看了一眼:“把枪收起来,我们是来拜访主人的,懂点礼貌。”   施少先等人也纷纷把枪收起来,两个哨兵神情大为缓和,枪口微微下垂,目光依旧保持警惕,庄继华上前一步:“我叫庄继华,四川省省主席,今天特地前来拜访李K农主任,还请通报一声。”   “我管你是谁,我们主任今天不见客。”哨兵的口气依旧很硬。   庄继华微微一笑,上前一步靠近他,脸色陡然变得十分严厉:“我今天有要事,耽误了,你绝对负不起责,那里不是有电话吗,打个电话不麻烦吧!”   哨兵愣了下。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门口的冲突吸引了里面的注意,一个军官迅速跑出来,到了门口看到居然站着一个上将,心里不由倒吸口凉气。   “张四毛,发生什么事?”   面对庄继华的哨兵收枪立正:“报告,这个人要见主任。”   军官看看庄继华问:“请问,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庄继华微微皱眉:“士兵我可以不计较,你是军官,见到军衔比你高的应该怎样行礼,不用我教你吧。”   那个军官楞了下,他是从延安来的老红军,平时与国民党将领打交道,不敬礼对方也不在意,没想到这个上将居然毫不客气的管起来。   但这个批评是有道理的,八路军新四军还是国民**军作战序列内,军中纪律自然相同,当然八路军新四军内部怎样则是另一回事。   “是,将军。”军官立刻向庄继华立正敬礼,庄继华也随即还礼:“我是四川省政府主席庄继华上将,前来拜访李K农主任。”   军官一听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心里忍不住埋怨哨兵,这样的人怎么能不通报呢,但他的神色却没变。   “请庄将军稍候,我立刻向主任报告。”说完立刻转身,大步走到哨所内,拿起电话拨通,庄继华有些欣赏的看着他的背影,这个军官不卑不亢。分寸拿捏得极好,而且与其他八路军和新四军不同,举手投足中显示出受过严格训练。   “将军请。”军官很快回来,邀请庄继华进去。   庄继华慢慢走进去,到了楼前,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带着两个人站在楼前迎候,这个人一身军装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却没有军衔,腿上却严严实实的打着绑腿。   “庄将军,久仰大名,早就想一睹英颜。”李K农等庄继华走到面前才生出手,心里却在嘀咕,这庄继华怎么恰好在这个时候来,有什么目的吗?   庄继华笑着握住他的手,感到手上很有力量,嘴上打着哈哈:“李主任的大名我也早有所闻,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只是贵党门槛有点高,不好见呀。”   李K农目光闪烁,不痛不痒的说:“最近和贵党有些麻烦,哨兵恨屋及乌,态度不好。回头我批评他们。”   “那就不必了,”庄继华松开手:“不都说了吗,恨屋及乌嘛,有这样的哨兵,放心。”   李K农心里有些不舒服,可这话是他说的,也不好反驳,他淡淡一笑:“庄将军,不知什么时候到重庆的,昨天的事听说了吗?”   “昨天,抓你们的命令是我下的。”庄继华也没打算隐瞒:“重庆与其他地方不同。有各种规章制度,违反这些规章制度的都要受到惩罚,包括我自己,所以你们最好尽快熟悉这里的规章制度,最好尽快请几个律师,否则将来还会有麻烦。”   “庄将军这是特地来警告我的?”李K农眉头紧皱,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这只是其中一事,还有点其他事与你商议。”庄继华的口气一直很随意,让李K农捉摸不定。   关于庄继华,中央有明确的指示,以团结为主,而且通过情报上的合作,中共得益不少,只是现在庄继华调回四川,合作也中断了。   李K农立刻敏锐感到庄继华今天来必定有大事,说不定与华北的局势有关,这时庄继华却对旁边的一个女军官说:“闵雅茹,重回重庆有什么感慨?”   “更加专制了。”闵雅茹毫不客气,她是西南开发队中出去的,对西南开发队的了解比较多,因此周EN来点名将她调来。   “专制和民主是矛盾的,但专制与国家强大并不矛盾,而且专制的效率对战争更有好处,你虽然是大学生,可读书却不多,两千多年前,专制的斯巴达就战胜了民主的雅典,就是个很典型的例子。”庄继华也不管李K农了,自顾自的向前走。   闵雅茹愣住了,庄继华居然说她读书不多,让她有些不忿,却难以反驳,她的确不知道伯罗奔尼撒战争,李K农却淡淡的接口道:“可斯巴达早就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了,历史传承下来的还是雅典文明,所以从历史唯物论来说。胜利者还是雅典代表的民主文明。”   话虽如此,李K农心中却暗自警惕,这庄继华怎么像来踢馆的,他递给闵雅茹一个眼色,闵雅茹会意的上前一步,把庄继华领到一楼会议室。   到了会议室门口,伍子牛和施少先自动停下脚步站在门口,李克农心中点头,也只带了闵雅茹进去。   “废话少说,我的事情还有很多,今天来有两件事,新华日报和华北日军动向。”庄继华坐下后开门见山讲明自己的来意,李K农心中一振,前面都不说了,华北日军调动频繁,冀中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反围剿了,但八路军总部始终拿捏不准日军到底是准备进攻冀中还是冀南,打算投入多大规模,急切需要情报。   不过李K农的神情却没变,他平静的说:“庄将军,国民政府早就同意新华日报在国统区出版发行,为何重庆市政府不准呢?”   庄继华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李主任,你确定先谈这事?”   李K农心中一喜,按照他的盘算,庄继华肯定要用情报来迫使他们在新华日报上让步,所以干脆先谈新华日报,情报的事后面再说。   “如果庄将军要先谈华北日军动向,我当然更欢迎。”李K农也不隐瞒他的关心。   庄继华点点头,宫绣画打开公文包拿出几张纸递给李K农,庄继华郑重的说:“这份情报是我奉送的,贵我两党虽然有分歧有冲突,但抗日上我们是一致的,任何抗日力量的损失都是中国抗战的损失,我希望贵军能尽可能消灭日军。”   李K农接过情报:“庄将军的这个态度,我们非常欢迎。”说到这里,他的脸色严肃起来,情报上透露的情况异常严重,日军将调集的兵力,包括伪军在内,总数达三十万人,其中十万进攻冀中,十万进攻冀南,五万围攻冀鲁豫,另外五万向晋察冀实施威慑扫荡。   “这只是个大致规划,详细的情报后面还会有。”庄继华叹口气,这个攻击规模绝不是华北八路军能抵挡的,华北大部分敌后抗日根据地会重新沦陷。   求月票支持.........   一张月票双倍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五节战云密布(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五节战云密布(十)   李K农丝毫不怀疑这份情报的真实性。心中顿时泛起阵阵寒意,华北大地上将会发生的战斗将如何残酷,部队将受到怎样惨重的损失。他仿佛看到数十万日军蝗虫般的越过冀中、冀南、冀鲁豫,村庄在日寇的狂笑中燃烧,村民在狰狞中被屠杀,女人被奸yin。   “这次进攻的规模超过上次,上次仅仅是针对冀中,这次却是在整个华北展开攻击,冀中、冀南、冀鲁豫;几乎整个华北都将卷入战火,他们再无法策应作战,只能独立与日军周旋。”庄继华思索着说:“相反,日军却因为占据主动,却可以互相配合,你们的处境比想象的更困难。”   “庄将军有何建议吗?”李K农敏锐的注意到庄继华语气中的含义,虽然不再同一阵营,但对庄继华的军事才能难以否认,不说南京,就说虞城之战,就让延安的判断完全落空。   庄继华沉凝片刻:“现在开始或许有点晚了,你们首先要作的是保存实力,将后勤部队撤进山区。留下的部队分成三部分,小部分在根据地坚守,一部分公开活动担负诱敌行为,主力最好跳出包围圈,到日占领区活动,逼日军撤兵,这是上策;中策,主力回撤山区,偏师出击敌占区,留下民兵坚守;下策,部队撤进山区,小股部队坚守根据地。”   “非常谢谢,我一定转告中央和八路军总部。”李K农露出一丝感激,虽然不知道这三策是否对症,但对方不像有恶意,而且白送这么重要的情报,说感谢怎么都不过分。   “庄将军,能拿到日军具体部署的情报吗?”李K农满怀希望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微微一笑:“有,只是现在还没拿到,需要过段时间;不过李主任,你们能保密吗?”   李K农稍微顿了下,闵雅茹毫不客气的反击道:“请放心,我们这里绝不会泄密。”   庄继华含笑轻轻摇头,李K农苦笑下:“闵雅茹同志,庄将军的顾虑不在这里,而在华北。情报下发过程后,我们必定要作出准备,日军发起进攻后,发现获得的战果没有预想的大,如果一个地区如此可以是巧合,可全部如此,那就至于一种结果,情报泄露,日军必定展开追查,情报员就可能暴露。”   闵雅茹这才恍然大悟,脸上顿时染上一层嫣红,庄继华轻轻鼓掌:“李主任不愧是情报高手,这正是我的顾虑,什么时候下发*报,是一门学问,这关系到我们情报员的安全,我希望你们能掌握好分寸。这个情报员的重要性怎么形容都不过分,我宁愿损失三个师,也不愿失去他,我想这个顾虑你能理解吧。”   李K农点头表示理解,他当然清楚这样的情报员的价值。他想了想说:“请将军放心,我们可以采取些措施让情报变得合理,比如通知可以分开通知,这一周通知冀中,下周通知冀南,再下周通知冀鲁豫,这样分开通知,可以让日军认为是地方部队在准备的时候情报泄露。”   庄继华明白,李K农已经判断出他的情报员肯定在华北日军的中枢,所以才故意提到地方部队,他略微沉凝便点点头:“这是个不错的方法,但日军还没开始展开行动,这个情报如何下发,还请李主任向贵党中央报告时特别注明。”   “请放心。”李K农立刻答应:“后续情报什么时候能拿到呢?”   庄继华摇头说:“我还不知道,拿到我就转告贵方。”   李K农沉默片刻说:“我们能不能派个人到庄将军身边,方便情报传递。”   庄继华明白他在担心他故意把情报压下来,以至耽误前方的准备,但…….,庄继华微微摇头:“我身边不能有你们的人,不过你们在刘湘身边不是有人吗,我可以交给他们,你得给我一个名单。”   李K农心中巨震,中央一直在作地方军阀的工作,阎锡山、宋哲元、桂系、陈济棠等势力都与中共有联系,其中冯玉祥、张学良、杨虎城、刘湘身边派有工作人员。这些本来都是机密,可庄继华却赤luo裸的提出来了,让李K农难以琢磨,他不知道庄继华说的究竟是真还是假,是全部掌握了。还是仅仅掌握几个。   他沉默了,如果透露的出名字是庄继华未曾发现的,中央会怎么想,但他现在又必须作出决定,否则庄继华会认为他没有诚意。   “这个问题,我必须向上级请示,我相信上级会同意我的建议。”李K农的态度很诚恳,理由也合情合理。   庄继华也不逼他,四川省政府内的几个GCD员都是在监视刘湘的过程中发现的,但他不清楚省政府内是不是只有这么几个,中共四川省委成员大致也在他的掌握中,这部分都是王小山主持四川党务调查科时秘密查获的,王小山离开后,资料就被封存在李之龙那里。   “下面我们谈谈新华日报的问题。”庄继华开始讨论来的第二个目的,李K农忽然发现,他现在无法强硬起来,前面这么大优惠,接下来还需要庄继华配合,这个基本情况就让他无法强硬起来。   “按照两党协议,新华日报可以出版发行,为什么西南三省不行呢?我们要求重庆政府开放民意,放弃出版管制。”闵雅茹立刻提出要求。   “首先,我必须说明我们没有进行出版管制。重庆地区出版法有明确规定,只要新华日报满足这个条件,就可以出版。”庄继华随口答道。   “你们的那个出版条件,仅仅资金要求即达到五十万法币,而且还是按照1935年的法币币值计算,这么高的门槛,完全是有目的的封杀民主报刊。”闵雅茹有些气愤的嚷道。   “这个条例是重庆参政会通过的,是经过民主决策的,”庄继华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不但新华日报要遵守这个条例,中央日报,扫荡报。重庆日报等现在所有发行的报纸,包括渝州晚报,都遵守了这个条例,你们也不能例外。”   庄继华的言外之意很明确,凭什么你们要意外,其他的报刊,国内的、国外的,他们不是同样遵守这个条例吗?   “另外,你们昨天的行为非常不可取,重庆市政府对集会游行有明确的规定,你们这样明目张胆的破坏重庆制定的法律法规,是绝对不能允许的。”庄继华嘴角淡淡的笑意一下消失,神色顿时严厉起来:“我希望将来不要再发生类似事件。”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李K农立刻反击:“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首先是贵党在山东,江苏,向我八路军新四军发起进攻,贵党继续执行反共政策,这才是问题的根本原因,如果贵党不更改这项政策,将来这种让亲者痛仇者快的惨剧还会发生,要促使贵党更改这项政策,只有让全国民众知道事件的真相。”   “重庆不限制游行示威,参政会通过的游行示威管理条例上有明确的规定,你们完全可以提出申请,获得批准后再进行游行抗议。”庄继华神色冷峻:“重庆的规章制度不容许任何人或团体挑战。”   “你们这是专制。”闵雅茹愤怒的叫道:“我们绝不同意。”   “这不是专制,这是民主,你们有游行示威的权力,但别人也有上街行走的权力,你们的行为不能妨碍别人的行动。”庄继华冷冷的说:“况且,这个条款是从苏俄搬来的,你能说苏俄也是专制吗?”   这下不但闵雅茹,连李K农都无言以对了,他们都无法承认苏俄的专制实际上比其他国家更严重,但庄继华既然说是从苏俄拿来的,他们又不能否认,一旦错了。被庄继华反击,那就更词穷了。   沉默一会,庄继华说:“只要你们在宣传部获得出版执照,新华日报就可以在重庆出版发行,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我想你们可以迁出重庆,法律一经制定就要约束所有人。”   庄继华说完站起来告辞,李K农也没有挽留,庄继华先示好后强硬,已经说明他绝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让步,闵雅茹气得满脸通红,但李K农不开口,她也不好开口。   送走庄继华,回到办公室内,闵雅茹就忍不住问:“主任,难道就这样算了?就按照他们规定的线路走?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打开局面?”   李K农沉默一会,轻轻摇头:“小闵同志,重庆与其他地区不一样,庄继华精心治理了七年,在民间威信很高,你在西南开发队这么多年,更应该明白这点,我们的工作将非常艰苦,要有非常的耐心,切不可急躁冒进。”   “我就不信他真敢把我们赶出重庆。”闵雅茹赌气道。   “我和你的看法不同,他真敢。”李K农郑重的说:“这也是他今天来的一个目的,警告我们,不可以打破重庆的规则,这是他的底线,否则他会采取我们可以想到的任何措施。”   闵雅茹有些傻,她不认为庄继华敢这样干,可李K农的判断却与她相反:“如果他这样作,民众就会认清他的真面目。”   “他不会害怕,因为他相信他在这七年中为民众作的事,已经让民众足够了解他,而且新闻机构掌握在他手中,可以把所有罪名加在我们身上。”李K农的话十分冷静,甚至可以说冷酷,把闵雅茹的心浇得透心凉。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六节波澜起(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六节波澜起(一)   茂密的崇山中,一队马帮在崎岖的山道上艰难前行。阳光穿透层层树影,在山道上留下斑驳的影子。这是个很大的马帮,足有上百匹马和骡子,长长的队伍在山道上延伸出数里,领头的汉子头上裹着白圈布,裸露的皮肤呈现古铜色,双臂胸前肌肉纠结,腰间别着两支匣子枪。   汉子带着三个人走在最前面,他们边走边打量四周的山野,倾听周围的动静,一个背长枪的汉子边走边学鸟叫,引来林间阵阵和声。   “三爷,这一带兄弟们都趟熟了,不会有事的。”一个穿短褂的汉子对古铜色皮肤的三爷说。   “小心不为过,”三爷的目光依旧在四面搜索说:“这可是上万斤粮食,出了差错,回去贾爷饶不了我们。”   “都已经到这里了,翻过前面的山梁就进入飞虎的地盘了,缉私队不可能在这里出现的。”短褂讨好的说道:“再说,三爷的威名谁不知道,有您在谁吃了豹子胆。敢打我们的主意。”   “放屁,”三爷笑骂道,不过他心里却是很满意,他是本地有名的神枪手,喝烈酒,胯烈马,双手抡枪,百发百中,名震川东北,他看看茂密的树丛:“缉私队的那个何习武和段风秋,这两个都不是好惹的主,王五爷,常七爷,那个不是大名鼎鼎,连GCD都没把他们敲下,可都栽在他们手上,谁知道他们盯上我们没有,还是小心点吧。”   “这倒是,这两小子胆子也真大,连五爷、七爷这样的人也敢惹,他们是吃了豹子胆。”   “五爷不是刘督军的把兄弟吗?刘督军怎么也干看着呢?”旁边的一个矮壮汉子纳闷的问,这人脸上一堆横肉,腰间胡乱的用根布带系上,一双眼睛精光四射,胸前挂着的赫然是西南开发队新产品三九式半自动步枪。   三九式半自动步枪是在胜利一式半自动步枪的基础改造的,胜利一式的枪管太长,而且射击精度比较差。操作比较复杂,庄继华拿到胜利一式后,根据他对AK47的了解,同时针对实战中出现的问题,专门给俞大维写了封信,要求其改进,俞大维组织力量进行攻关,最后定型三九式半自动步枪。   这款枪采用回转式闭锁枪机,全枪长925mm,弹容量30发,折叠枪刺,枪管长435mm,标尺射程700米,有效射程350米,所有零部件均采用冲压件,子弹依旧保持了7.62mm弹。   这种枪现在产量不过每月六百支,目前只有庄继华的卫队和赵汉杰的特种部队实行了整体换装。但现在这个小个子手里却拿着一支。   “刘督军已经今不如昔了,”三爷撇了下嘴不屑的说,这个刘督军就是盘踞在川东北的刘存厚,自从张国焘和徐向前率部进入川北后,刘存厚连战连败。受到蒋介石的严厉惩处,部队被缩编为师,后来经过庄继华的整编,部队再度缩编,然后全部调走,只给他留下一个卫队,蒋介石干脆任命他为军委会高参,给个闲职,调到重庆养起来,将川东北彻底收到中央政府管辖下,只是刘存厚在这里盘踞的时间太长,在地方上的影响力还在。   “现在是庄主席的天下,”三爷仰头向四面看看,然后轻轻叹口气:“粮食管制来得如此凶猛,舵把子这是在冒险,真要被查到,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那有什么,”小个子一推胸前的枪:“哥老子手上的玩意不是吃素的。”   “放屁,”三爷骂道:“惹了他们倒没什么,要是惹出后面的庄主席,那就难办了,这个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庄继华在推行减租减息时采取的血腥手段,给四川袍哥留下深刻印象,让他们深为忌惮,因此能不触怒庄继华就绝不愿触怒他。   “我说也怪,这庄主席什么都好,减租减息其实也不错,我老汉来信说家里现在交的租子少多了,而且打鬼子也不含糊。是条汉子,干嘛非要把粮食管起来呢,我们老百姓种点粮食容易吗,凭啥非要卖给官家,价格还那么低。”最前面的长枪汉子自顾自的说道。   “谁知道呢,这些当官的是怎么想的。”小个子嘟囔道。   三爷忽然竖起一只手,几个人立刻停下脚步,警惕的端起枪,向四周张望,幽暗的森林里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声响,但他们却丝毫不敢怠慢。   “那位朋友在此,在下肖建彪,在此借道,还请当家的通融。”三爷冲前方的树林抱拳大声道,长枪汉子悄悄后退,向队伍中间跑去。   对面没有丝毫声响,肖建彪又大声说:“在下肖建彪,不知那位当家的在此开山立窑,未能拜山,还请当家的海涵,异日定备厚礼前来拜山。”   还是没有回应,小个子有些踌躇了,忍不住扭头看看肖建彪。目光的含义很明显,是不是判断错了。可肖建彪却丝毫不动,目光依旧保持警惕。   小个子无奈的看着空荡荡的山岭,神情有些松懈,这时山岭里面传出一个粗壮的声音:“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钱!”   “肖某无知,请教当家的名号,回去好传扬当家的威名。”肖建彪心里冷笑,这人胆子也太大了。敢在飞虎的地盘附近竖旗,真是找死。   “听好了,”洪亮的声音大笑着:“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四川缉私队段风秋是也,所有人交出武器,排成一行,否则后果自负!”   随着声音,从树林中站起一个大汉,手中拿着一个树枝编成的伪装圈,张狂的从肖建彪大笑。   听到缉私队,肖建彪心里一沉,知道今天的事不能善了,他的目光立刻向两侧扫视,心里非常奇怪,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行动路线,早早在这里埋伏下,难道我们这里有内鬼?想到这里他心中一紧,立刻向周围,周围的人都很紧张。   “三爷,怎么办?打还是不打?”小个子紧张叫道,这些缉私队与通常的官兵和绿林不同,那些人怎么也可通融,缉私队就只有死战。   肖建彪没看出什么,这时一个头上照样裹着圈白带的瘦高中年人,急匆匆从后面过来,他才是这个马帮的主人。   “老三,怎么样?”   “朱爷,缉私队,段风秋。”肖建彪淡淡的说。   朱爷顿时脸色发白,没等他说话,对面段风秋又叫道:“我知道你们是谁,靠山镇的王舵爷,委托朱老大,送一万四千斤粮食到湖北,护送的是肖三爷。”   “朱爷拿个主意?”朱爷身后的精壮汉子急切的问。   朱爷看看四周,他跑了二十年马帮,跑马帮虽然少不了拼杀斗狠。但能不拼斗就不拼斗,只要能用钱解决的就用钱解决,马帮中人大多也是苦哈哈的穷人,川东北地区土地贫瘠,山地众多,粮食产量低,即便搞了减租减息,最多也只能维持温饱,他们出来走马帮也只是为了弥补家用,不是为了送命。   “你怎么看?”朱爷紧张的问肖建彪。   “他们全准备好了,我们很可能被包围了。”肖建彪一点不慌张,他相信以自己在山林中十几年的功夫,完全可以从这里杀出去。   朱爷顿时慌了,肖建彪有些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扬声冲对面喊道:“段队长,要我破门交枪可以,不过你得露两手。”   “哈哈,”段风秋大笑道:“三爷,我知道你两手都能打枪,百发百中,可惜,这不是绿林较量,这是官兵捉强盗,是以正压邪,露不露这手,你都得伏法,说实话,你这样的神枪手,为什么不到抗日战场去呢?杀几个小鬼子多好,非要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   肖建彪脸上怒气一闪,官家就是这样不讲理,当他还真拿他没办法,这时一个寒冷到极点的声音传来:“少废话,交枪还是不交,费什么话!”   肖建彪脸色一变,双手飞快拔出手枪,抬手就是两枪,段风秋左侧三四米的地方,枪声刚落,那个声音又响起来:“错了,小段,这小子不错,归我了。”   说着从弹着点旁边两米的站起来一个全身披着怪模怪样的东西的人,即便相距不远,这人看上去也像个披着绿毛的怪物。   怪物身体一抖,那件东西就落下了,露出他的真面目,这人年龄三十多岁,一双眼睛精光四射,手里很随意的拿着一把三九式步枪,腰间还别着一把驳壳枪。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肖建彪:“小子,你不是想看一手吗。”说着没见他怎么动作,“啪”,子弹带着呼啸从肖建彪耳边擦过,恰好将骡马的铃打掉,骡马惊的稀溜溜叫唤,长枪连忙拉住缰绳,嘴里不住安慰。   肖建彪冷汗直冒,仅凭这一手,他就知道今天讨不了好。这人是那里来的,段风秋手下什么时候出现了个这样的人物。   “我姓郭,弟兄们都叫我郭药师。”那人脸上露出笑容:“本来你们的事与我们无关,可小段上门来请,大家端的都是同一碗饭,不能不帮这个忙。”   说着那人分开茅草走出来,到了山道上,拎着枪向肖建彪走过来:“不过这次还是没白走,你这小子还不错,居然能从声音判断出我的位置,在山林里生活不下十年,练练,是个好手。”   走到跟前,看着肖建彪冷峻的脸,他伸手吹了声口哨,从两侧树林站起来三十多个跟他一样披着怪模怪样伪装的人影。   “我这里有三十六个兄弟,你随便挑一个,只要能打过他们,我做主,放你们过去。”郭药师随意的说:“打不过,你就跟我走。”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六节波澜起(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六节波澜起(二)   肖建彪久闯江湖。从这些人的气势就知道,这些人不好惹,这地方什么时候钻出这样一批人物,他有些想不通。段风秋这时也乐呵呵的走上山道。   “肖三爷,你面子够大的,我给你介绍下吧,这位郭队长是庄司令卫队的分队长,知道畑俊六不,看来不知道,小鬼子的总司令,戒备算是森严了吧,可楞没挡住他,照去无误。”   “啊!”,小个子首先叫出声来,庄继华在遭到暗杀后,给畑俊六送战犯名单,这事震动全球,让日本人心惊胆战之余,还在全世界面前丢脸。日本人丢脸,中国人就涨脸,民间把这次行动吹得神乎其神。说书的编出各种段子,送信的人更是被描述为有三头六臂,飞天遁地之能。   可现在这个真人站在面前,个子不高,目光不凌厉,脸上还画着乱七八糟的油彩,拎着一把三九式,军装下摆随风摆动。这个形象与传说中的形象差距太大。大得让人难以将他与想象中的英雄联系起来。   郭药师出现在这里纯属偶然,特种部队返回四川后,宋云飞随后被调走,赵汉杰担任队长。赵汉杰面临的问题有二,首先人员补充,在前期作战中,特种部队的损失比较大,损失了四分之一的人手,可赵汉杰不知道该去那里补充这些人,以往都是在作战部队中挑选,可现在留在川内的部队,赵汉杰有些看不上眼。其次就是庄继华命令他制定一个丛林作战训练计划。   迫于部队暂时无法补充到合适的人手,赵汉杰先把部队缩编,从四个中队缩编为三个,留下一个分队在成都,其余两个分队分别开赴川东北和西康,进行丛林作战和山地作战训练,其中郭药师带领的这个小队就在川东北进行山地作战训练。   郭药师率领部队来到这里后当然要与地方政府打交道,西南开发队出来的人有个坏习惯,当地只要有西南开发队出来的。就找他们,所以郭药师找上了何习武。   何习武与段风秋一块分到这里,俩人简直就是绝配,很快就形成何习武出谋,段风秋出力的局面。何习武擅长谋略,每次行动之前,都详细了解对手,尽可能的把计划制定清楚,排出各种意外;段风秋则擅长练兵领兵,在行动过程中细心勇猛,但他的缺点却正是何习武的长处。俩人配合下很快收拾了本地的几个袍哥和地主,刹住了走私的风气,但却有以本地袍哥舵爷王疤子为首的最大的一股走私团伙还未落网。   当郭药师来时,何习武正与段风秋商议如何如何对付这伙人。他们获得情报,王疤子联合本地最大的几个地主,聘请了本地最有名的镖客肖建彪护送大批粮食到湖北。   段风秋的缉私队实际只有六十多人,肖建彪的手下有一百多人,更主要的是肖建彪是个非常棘手的人物,他本人双枪百发百中不说,手下还有好几个好勇斗狠的家伙。虽然段风秋满不在乎,可何习武知道。仅凭缉私队那些没上过战场士兵,很难对付这些江湖中人。   郭药师的到来让何习武大喜过望,他立刻把当前情况告诉了郭药师,同时要求他出手,否则单凭缉私队很难对付。郭药师离开战场几个月,心里正发痒,知道这事,当然毫不含糊答应了,于是肖建彪很倒霉的碰上了特种部队,丝毫没有以军中之军来对付这种小角色,有自掉身份的感觉。   当初何习武介绍肖建彪时,郭药师对他并没有多大兴趣,因为这样的人他见得太多,可肖建彪的那两枪却勾起了他的兴趣,忍不住想把他吸收进来。   “按理冲郭队长杀鬼子的豪气,肖某应该退避三舍,”肖建彪稳定下情绪,他心里并不真相信,不过对方既然来自庄主席的卫队,那肯定不是等闲之辈,但山林中训练出的野性,让他不甘心束手就擒:“既然郭队长划下道来,那肖某不敢不应战。刚才已经领教郭爷一枪,肖某还想再领教一下。”   肖建彪说完从地上捡起一块山石,然后猛地向远处一扔,就在这一刹那,郭药师动了,“啪”,“啪”。“啪”,三声枪响,第一枪将石块击飞数丈,第二枪追上其中最大一块,再次击飞,第三枪再度准确击中其中最大的一块。   肖建彪顿时呆若木鸡,他有把握击中第一枪,或许勉强可以达到第二枪,但第三枪是绝对办不到的。顿了下,肖建彪抱拳拱手:“肖某甘拜下风。”   说完将手中双枪放在地上,这在江湖上表示愿意听候处置的动作,郭药师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然后捡起枪,叫到他手上,又从地上捡起块石头,然后用力扔出去,“啪”,“啪”,“啪”,同样三声枪声响起,但很显然,第一枪和第二枪准确击中目标,第三枪落空。   “不错。不错,我收下你了。”郭药师显得很满意:“跟我干吧,比当保镖带劲。”   “敢问郭爷是那支部队?真是您给鬼子司令送的信?”肖建彪很是疑惑的问。   “那还有假,畑俊六那算什么,要不是那片海,鬼子皇帝的皇宫也是平趟。”山坡上一个队员的口气有些不屑。   肖建彪一愣,抬眼看着那人,郭药师笑笑:“他姓贾,外号猴子,南京的时候没让他去,到现在还不服气。他的枪打得不错。”   肖建彪还没答话。贾猴子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肖三爷,我们郭队长的枪法在我们特种部队排名第六,你的枪法放江湖算不错了,在我们这,还真算不上什么。”   肖建彪打个冷颤,郭药师的枪法已经是他见过的中最好的了,居然只能排第六,这伙子特种部队都是些什么人呀。他现在完全忽略了,自己想不想当兵的问题。   “三哥,你真要跟他们走?”这时从后面过来个瘦高汉子,郭药师眼中一亮,这人的手掌骨节很大,显然是练过铁砂掌之类功夫的。   “肖某最佩服的是英雄,”肖建彪肃然答道:“我一直没去当兵,是因为那些狗屁部队不值得老子效力,郭爷这样的部队,老子愿意去,老四,你去不去。”   “三哥去,我自然跟着。”瘦高个毫不含糊的说。   “好,你们俩我都要了。”郭药师心中很是高兴,那个小个子却问道:“郭爷,我也想加入。”   郭药师想都没想就说:“不要。”   贾猴子凌空一个空翻,稳稳的站在山道上,然后冲小个子叫道:“我们是特种部队,什么叫特种部队,那是军中之军,非好汉不收,你这样的,去普通部队吧。”   肖建彪这才明白,敢情人家不是什么人都要,没两下子,别人根本不要,还有这帮人说话根本不留情面,管你什么人,没两下子,这帮人根本看不起你。他立刻嗅到一种刺激。天性中那种喜欢冒险的因子开始蠢蠢欲动,真想立刻看看他们到底凭什么这么狂。   “我说,老郭,你们是不是缺人?”没想到段风秋这时也从对面走过来,有些急切的问郭药师。   “是呀,上次作战,我们丢了近百个兄弟,本来想在部队补充,没想到给调回来,赵队长正犯愁呢,怎么,你想加入?”郭药师上下打量段风秋。   “对,对,我老早就想上前线….。”   没等他说完,郭药师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不够格。”   然后转过身,再也不理段风秋,段风秋有些急了,大声叫道:“我在军校受过两年正规军事教育,军事技能名列全校第七,这还不够格?他们凭什么行,连军事技能都不会。”   “行了,段队长,军校那点东西哄哄普通人还差不多,到我们这里,还真不够格。”贾猴子满不在意的说:“队长,这事就这样完了吧,接下来没我们什么事了吧。”   肖建彪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不过以人家的功夫,也有资格这么狂。郭药师把肖建彪和瘦高个叫道一边,然后对段风秋说:“段队长,剩下的交给你了。”   段风秋被很没面子的直接拒绝了,他有些气恼的从两边大声叫道:“都出来吧,把他们的枪都收了,人都带回去。TMD!动作快点!”   缉私队和特种部队已经完全控制住场面,接下来的行动没有人抵抗,保镖纷纷放下手中枪,缉私队员也没难为他们,不过段风秋还是要求郭药师把肖建彪俩人交给他,缉私,不仅仅是这一万多仅粮食。   段风秋立刻审讯了马帮主人和肖建彪,拿到口供后,他立刻派人送回去,就澳给何习武,何习武当晚就采取行动,将参与此事的吴疤子和几个大地主全部逮捕,查封了他们的家产。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这几家地主与刘存厚多少都有些联系,其中两家还是军属家庭。刘存厚找到汪精卫,要求维护前方军人家属的安全,禁止擅自抓捕军人家属,以至前方军心动摇。   今天比较晚了,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六节波澜起(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六节波澜起(三)   刘存厚的攻击在参政会引起轩然大*。低调俱乐部和参政员们趁机大肆攻击重庆的专制制度,所有新账老账全部翻出来,从粮食管制与民争利,到新闻管制限制新闻自由,户口管理限制民众迁移自由,街道、村委被指责为特务统治,金融整顿被指责为掠夺民财,一时之间参政会民情汹汹,大有一举推翻重庆体制之势。   汪精卫见此心中暗喜,孔祥熙更是喜出望外,指使人在中央日报、时事新报以及大公报上展开攻击,周佛海更是利用宣传部长的优势,组织了大批文章向重庆猛烈开火,舆论更加凶猛。   面对来势汹汹的舆论,重庆报界随即展开反击,以重庆日报打头,渝州晚报紧跟着,重庆群报等报纸群起展开反击,历数重庆这些年的发展,详细讲述重庆在教育、社会组织、工商业发展,指出重庆在各方面均领先全国。尤其是在社会组织上,在全国只有重庆能做到一声令下,社会各阶层就会全体动员,行政效率远超各地,人民生活也远超其他各地,这是重庆各界民众七年共同努力的结果。   在这些反击中尤其以渝州晚报言辞最为激烈,充分庄继华坚定支持者的形象,以激烈的言辞攻击参政会。   “….,七年以前,西南开发队入川时,重庆没有一条铁路,对外交通仅仅只依靠几条破烂不堪的公路;全市没有几家称得上工厂的,转眼七年过去,我们拥有钢铁厂,机械厂,成为全国唯一的重工业基地,修建了铁路,完成了两代川人的愿望,…..”―――《重庆的昨天和今天》   “…..,当那些政客,军阀在争权夺利时,我们在默默苦干;当他们在高谈阔论时,我们在默默开拓;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们,仅仅凭他们身居高位吗?我们的回答是――不,你们没有这个资格!”―――――《对无所事事者的鄙视》   …….   《渝州晚报》的语气越来越激烈,火药味越来越浓;重庆参政会也展开反击,他们以绝对优势否决了修改新闻条例的议案。随后参政会新闻发言人召开记者招待会,公开指责国民政府参政会干预地方事务,发言人声色俱厉的指责中央政府参政会:“在长达数年的西南开发过程中,中央参政会的老爷们究竟为我们做过什么,你们口口声声支持民主,支持自由,现在却试图以权力来压制我们重庆的民主和自由,强逼我们选择你们认为的民主自由,这与民主自由背道而驰。….”   在一遍舆论论战中,庄继华却保持着沉默,蒋介石也同样保持沉默,西南开发队的核心人士也同样保持沉默,蒋经国却发表了一个严厉的声明,指出粮食管制绝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更改;而后就再无声音。   何习武和段风秋却在川东北展开一场严厉的打击走私活动,和减租减息,段风秋见识了郭药师他们的武力后,开始疯狂的训练他的缉私队员;而何习武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后,针对川东北交通不便,马帮众多的情况,决定给马帮办法经商执照,凡是没有这个执照的马帮一律以走私予以查处。   这个办法很快收到成效。何习武提交的报告引起蒋经国的注意,他专程到川东北考察,考察的结果让他非常高兴,他召集该地区的党政军开会,公开肯定何习武的成绩,随后提升何习武为万(万源)巫(巫溪)城(城口)地区专员,主持该地的所有工作,有权调动当地驻军,同时将当地剩下的刘存厚所属的最后一点部队交给王陵基,划入三十集团军作战序列,出川参战。   蒋介石下令王陵基三个月内组建三十集团军出川,可王陵基却没能在三个月内完成。川军前后出兵三个半集团军,总数高达三十五万,可以说川军精锐已经悉数派出,剩下的是各军刻意留下的教导师,这些部队是绝不会轻易出川的。   王陵基接到命令后就开始伤脑筋了,能派出去的部队已经大部派出,他要组建集团军只有抽调教导师,但这却引起出川各军的反对,杨森干脆直接来电拒绝,这下让王陵基感到为难了,单独的二十一军系统内的部队已经不能满足一个集团军的要求。   王陵基万般无奈下,向蒋介石报告,要求推迟时限,蒋介石也没什么办法,邓锡侯杨森等人坚决拒绝抽调教导师,理由还十分充足,教导师承担训练新兵的重任,川军新兵之所以比别的部队更快形成战斗力。就是因为教导师的存在。   邓锡侯等人振振有词,让蒋介石毫无办法,只有延长王陵基的时限。王陵基在川中穿梭,拼命说服各部,结果刘文辉提供了一个旅,二十一军系从个教导师中抽调部队,组建一个师,田颂尧帮忙组建了一个旅,这样勉强有了两个师,搭起了集团军的架子;蒋介石又将黔军一部调给他,现在蒋经国将刘存厚剩下的一个加强团扩充为一个旅调给他,总算凑够了四万人。   对重庆的攻击进一步展开,从武汉扩散到广州、陕西、甚至孤岛上海;加入论战的人也更多了,除了新华日报外,武汉上海的报纸全数参与,连韦伯、查尔斯这些外国记者也加入卷进来,一时之间乌烟瘴气。   “庄将军真是沉得住气呀。”李K农嘴角带笑,从庄继华手中接过关于华北日军行动计划,他心里很清楚,庄继华已经把这个计划压了至少两周,以至于他不得不托词要在成都建立八路军办事处,亲自来成都拜访庄继华。   “一群跳梁小丑而已,”庄继华无所谓的耸耸肩:“被狗咬一口。不是非要去咬回来吧。”   “哈哈,”李K农大笑起来,办公室外的办事员们禁不住向这边伸头观望,可他们只能看到紧闭的房门。   庄继华满不在乎的样子让李K农更相信他的判断,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重庆争论刚一开始,南方局就来电,要求他对这场争论的发展前途作出预测,李K农很快回电,庄继华绝不容许有人破坏重庆的制度,而且肯定对这种事有防范,重庆参政会的权力远大于其余地方。这很可能就是庄继华预设的,目的就是为今天。   “我希望你小心点,日本人这次可是志在必得。”庄继华待笑声稍歇,便冷静的提醒道。   按照立高支助提供的情报,这个计划将在八月十五展开,现在已经八月初了,日本人的准备工作已经接近完成,提前展开行动也不是不可能。   “庄主席非常谨慎,”李克农收敛笑容,刚才匆匆看了一下计划,日军投入的兵力非常庞大,总兵力高达三十万,时间限制却很短,只有两个月,只要熬过最初这两个月就有机会。庄继华这话的意思有两个方面,一方面替他们担心;另一方面还是担心他们不够谨慎,泄露了情报来源:“请庄主席放心,我们会处理好的。”   庄继华微微闭下眼睛,然后才惋惜的说:“抗战应该是一盘棋,敌后和正面战场应该互相配合,可惜贵我两党隔阂太深,不能达成配合作战,否则日军不可能这样从容。”   “庄将军的这个态度,我党非常感谢,”李K农正色道,他悄然把称呼从主席换成了将军,同时敏锐的感到庄继华似乎有话要说:“将军对打破日军进攻有什么建议吗?”   庄继华微微点头,似笑非笑看看他:“我说的,你们肯信吗?不会怀疑我故意设陷?”   “将军顾虑即是,”李K农很诚实的点点头:“即便你提出计划,我们也要研究可行性,不过不是不信任将军,我们虽然有分歧,但在抗战这一点上,我们和将军是一致的,但将军可能更熟悉国军的作战方式,对我军实力和作战方式了解不够。”   庄继华点点头。他心中很高兴,因为一直盘旋在心中的那个疑问得到证实,伍子牛已经被证明不是GCD的人,当然另一个疑问又起来了,那个人到底是谁呢?可只要伍子牛不是,他就很高兴。   “上次我简要说了点,这次我说详细点。”庄继华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华北地图,地图上清晰的标出日军的攻击态势。   “如果没有变化,这就是日军的攻击路线,”庄继华指着地图说,地图上对冀中根据地的进攻将投入十万之众,分六路展开,这六路在外围慢慢围过来,另有四支支队采取长驱直入的作战方式,直接杀入冀中中心区,显然是寻找冀中八路军主力作战。   在冀南,日军投入五万大军,分五路,其中一路直接插进冀南腹地,切断冀南八路军主力退往太行山的道路,其余四路分进合击,分割包围冀南根据地。   对冀鲁豫,日军将投入八万人,因为这块地区靠近一战区和五战区,日军打算首先封住八路军退往国统区的道路,然后分区围剿。此外五万大军监视太行山,切断冀中部队退往太行山的道路,三万部队在张家口地区展开,分三路进剿该地的聂R臻部。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六节波澜起(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六节波澜起(四)   “最危险的是冀中。”庄继华盯着地图慢慢的说:“对这块地区,日军展示出势在必得之势,投入十万大军,外围还有五万,主力放在西线,他们的目的是逼你们向东突围,在太行山区外围加以围歼。”   “要打破日军的企图,我思考了很久,打破日军围攻的方式有两种,一是在日军发动之处就撤退,放弃冀中,立刻撤进太行山,不过这个方式,太懦弱,不能给日军以打击,将来再返回来就非常困难了;另一种方式则是,首先集中力量在四路长驱直入的日军中选择一路进行打击,然后迅速脱离,以一部兵力在包围圈内吸引日军,主力向北突围,在平津外围虚晃一枪。然后向西北,进入太行山区;这个作战,要点在快,以快打慢。”   “对冀南,日军拟定的战术留出了很大的腾挪空间,长驱直入,看上去厉害,实际上很可能是仅仅想把你们驱赶离开,我建议你们以一部坚守,主力则跳到津浦线或者平汉线作战,向石家庄或沧州实施骚扰性进攻。”   “在冀鲁豫,你们的实力并不强,据我所知只有大约五千人,根本无力与日军争锋,我建议你们与一战区李宗仁司令官联系,李德邻不是冥顽不灵的人,冀鲁豫根据地的存在对一战区很重要,在必要时候可以骚扰日军后路,所以他是有可能与你们联手作战的。如果李德邻与你们联手,打破日军围剿的可能性有80%。”   “如果李德邻不愿或者不能全力配合的话,至少你们可以在坚持不住的时候向一战区撤退,至于五战区,能不去就不去,如果要去,可以与邓锡侯将军联系,我会告诉他如何做的。”   李K农没有去判断庄继华的战术是否正确,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在情报工作上或许可以一较长短,但在具体作战上却不能与庄继华这样的久经战阵的战将相提并论,所以他只是默记庄继华所说,并从中判断他的态度,结果让他有点意外,庄继华语气中透露出来的担忧很真实,至少在他看来,他提出的作战计划是可行的,特别是与李宗仁联系,这是一大创见,他可以肯定,总部没有想到这一点。   “将军能不能与李宗仁将军疏通下。”李K农犹豫下提出了个要求,他们与李宗仁虽然有联系,但依然拿不准李宗仁会不会答应,冒险出击黄河以北,而且还是援助八路军;如果他这样作了,蒋介石那里要怎么交代。   不过李K农也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因此很有些犹豫。庄继华略微思考下却点头答应:“好,我会给李德邻去封电报,详细说明帮助冀鲁豫八路军的重要性,不过主要工作还是要靠你们自己。”   “那是自然。”李K农点头称是。庄继华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给面子了。   “正事说完了,说点题外话,我听说,张国焘到了武汉,即将宣布脱离GCD,有这事吗?”庄继华问。   李K农一愣,今年四月张G焘趁祭拜黄帝陵时脱离中共,跑到西安,七月秘密南下武汉,周EN来在武汉截住他,要求他返回延安或者出国修养,可这几条要求都被拒绝,很显然张国焘是打定主意要脱离中共,中央已经发来指示提醒各地办事处要做好应变,毕竟张国焘曾是中共的重要领导人,在党外影响很大。   “庄将军是不是还想找他报仇?”李K农若无其事的笑笑:“嗯,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嘛,你的那位校长恐怕不会答应。”   庄继华点点头,明白李K农的意思,GCD已经不会再管张国焘了,他已经被定位在叛徒的位置上了,但又好意提醒他,张国焘的叛逃肯定会让蒋介石如获至宝,现在对付他还不是时候。   送走李K农,回到办公室,宫绣画有嘲笑了庄继华几句,然后才问:“你真的要给李宗仁发电,说服他配合八路军作战吗?他会答应吗?”   “这封电报你立刻发出去。”庄继华没理会宫绣画的嘲笑,而是伏案疾书,起草了一封电报,宫绣画接过来看了一眼:“给李安国?他去合适吗?”   李安国实际是王小山的副手,王小山到侍从室后,李安国根据庄继华的命令,没有撤回重庆,而是开始了敌后布局,不但向山东、浙江、北平、郑州派出潜伏特工,还向延安、晋察冀等地派出,任务很重。   “只能是他。”庄继华叹口气,这是个危险的差事,必须要完全信任的人才行。   蒋介石对GCD的态度开始转变了,前段时间开始重新印制以前编制的剿匪手册,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下发到各部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庄继华才强烈的感到应该帮GCD渡过这个难关。   “嗯,”宫绣画犹豫片刻,还是没开口劝他,不过却提出另一个问题:“重庆的争论你真不打参与?就任由他们诽谤下去?”   “当然不会,我不会直接出面,让邓锡侯杨森他们出面,另外….,可以让蒋经国出面。”庄继华露出一丝冷笑:“不是说动摇军心吗?我看邓锡侯他们出面后。这些人还嚷嚷什么。”   宫绣画会心一笑,庄继华这个安排够绝的,让前方将领和太子出面,不过还不够全面,她试探的问:“是不是让表老也发表点意见?”   庄继华抬头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丝好玩的笑容:“绣画,你可以独当一面了,愿不愿意接替在田出任西南开发队队长?”   “去你的。”宫绣画笑骂着一记粉拳打在他身上,可庄继华却很认真,宫绣画一愣:“怎么,你想把在田换出来?他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让他出任西南绥靖公署政治部主任。”西南绥靖公署政治部主任一直空悬,原因还是整个西南三省中庄继华就控制了两个,西南绥靖公署一直很难开展工作,基本是个空架子,这也是蒋介石干脆选择庄继华出任西南绥靖公署的一大原因。   “蒋经国来了之后,在田继续干下去已经有些尴尬了,而且下一步是开发贵州,我需要在田在那边帮我,我一直在找谁能接替在田,现在终于找到了,就是你。”   宫绣画彻底愣住了,她想了想摇头说:“不干,文革,我要走了,谁来接替我呢?”   庄继华心中一阵感动,以前他没发现宫绣画有这方面的才干,可刚才她举荐张澜,这个人他都没想到,但细想下,这确实是记妙手,以张澜的人望,他要说句话,比邓锡侯蒋经国加起来还厉害。   宫绣画不愿走的原因主要还是为他,私底下见不得光的事,都是她在打理,如果他走了交给谁?   “我可以让云飞来接替你。”庄继华想了想说。   “云飞比伍子牛稳重,但他不行,如果说你身边的人中,有谁是GCD的话,我的第一选择就是他。”宫绣画冷静的说。   这个身边的人实际上就是指庄继华从广州带出来的那几个心腹,伍子牛、宋云飞、王小山等人,这些人一直是庄继华最信任的人。   宫绣画没想到脱口而出的话却让庄继华沉默了,端详半天,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伍子牛的嫌疑消除后,宋云飞自然而然的浮现在他脑海中。   “你呀,”宫绣画忍不住笑骂:“多疑。”   庄继华心里苦笑下。也许是自己多疑了,前世看电视,老前辈总是能在对方核心部门埋下地雷,关键时候就爆炸,不知道是不是真被这些误导了,或许自己身边就没有GCD的间谍,只是自己瞎操心。宋云飞一直无法接触到情报,甚至不知道有这样的情报。宫绣画说他多疑的原因也在这里。   “算了,慢慢看吧,看看谁还会冒出来。”庄继华淡淡的说:“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监督我吧。”   宫绣画莞尔一笑,这话其实点名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她留下的一个因素是保护庄继华;另一个因素是监督他,避免出错,现在他一身不仅仅是他个人了,他身后还有一大群追随者,他要倒下了,这些追随者也同样要倒霉。   “我倒认为曾扩情比较合适。”宫绣画提醒他,曾扩情和萧赞育被发配过来后,庄继华对他们的处置不同,曾扩情被送到云南负责主持三青团发展,萧赞育却被送到攀枝花,接替了李安定的工作,李安定则全力经营滇西。   宫绣画现在提起曾扩情,就是提醒庄继华,曾扩情和萧赞育已经冷藏够久了,现在可以使用了。   庄继华一拍脑袋承认自己忽略了这两个老同学,宫绣画真是个好参谋长,他立刻说:“立刻让曾扩情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成都来,还有让严重老师也尽快赶到成都来。”   停顿下,他又补充说:“明天召开省政府工作会议,讨论经济发展规划,请马寅初先生务必参加。”   求月票支持,一张月票双倍支持...........   求月票支持,一张月票双倍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六节波澜起(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六节波澜起(五)   经济发展规划在省政府内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邓汉祥、张思可等人早就清楚庄继华在粮食管制之后肯定要开始新一轮动作,这几年西南开发中,庄继华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采取超常规的发展规划,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在短短七年中将重庆乃至整个四川打造成中国的重工业基地,所以他们毫不怀疑的接受这个计划。   但他们接受了不代表其他人也同意,马寅初就对这个计划提出质疑,在他看来,大规模的基础建设导致资金投放过大,必然产生新一轮的通货膨胀,进而导致物价控制失败。   “寅初先生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经济发展应该均衡,这是经济规律,但这个规律是和平时期应该采用的;我们显然不符合这个条件,战争要求我们实行超常规发展,所以我们必须承担风险。”   “寅初先生,这些年我们在重庆实行的也是超常规发展,在这方面我们积累了一些经验,实际上粮食管制已经从一个方面控制了通货膨胀,至少粮食不会大幅涨价。”   李之龙随后也说:“马先生,以目前的工业规模。我们只能提供不到一百万人的装备,这点物质肯定是不够的,我们计划在四二年能实行翻番,达到两百万人,要达到这个目标,我们必须在几年内完成云南钢铁厂的扩建,重庆钢铁厂的扩建,要对四十八家兵工厂实行扩建,另外在四川新建二十家兵工厂,云南新建十八家兵工厂,这些兵工厂必须在三年以内投产。”   “根据我们的测算,只有达到两百万人的物质,我们才可以进行反攻,或者说,反攻才有获胜的可能。”庄继华语气沉重:“这种经济发展模式完全是斯巴达式的,军事工业,重工业为主,这是不得已。”   马寅初受到两面夹攻,却毫不在乎,但他接受了庄继华的理由,不过他对资金保障还是表示担心,因此提出个思路:“证券交易所预备在明年推出,可以让部分企业上市,这样可以收拢部分资金,缓解宏观方面的压力。”   这个消息到让庄继华有些意外,他忍不住问道:“孔祥熙就这么容易同意了?”   “他怎么可能不同意呢?”马寅初有些讽刺的反问道。   孔祥熙最喜欢的不是买卖东西,而是通过金融手段弄钱。还有什么地方比股市更容易的呢?所以当马寅初的提案交上去后,立刻得到他的支持,批文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下来。   “那你打算怎么设计监督体系呢?”庄继华心里咯噔一下,严格的说,四川省政府甚至西南绥靖公署都没有资格建立证券交易所,只有国家财政部才有权力,因此庄继华连报告都没看到,现在却忽然得知就要成立了,这让他不得不感到意外。   “在财政委员会中专门抽调人组建证券交易监督工作组,另外交易所任何股东不得超过20%的股份,交易规则由证券交易监督工作组和股东共同拟定,财政委员会将制定一个证券交易法,交由行政院批准,如此双重监督,可以最大限度制止非法交易。”马寅初十分慎重。   成立证券交易所没有庄继华的支持很短发展起来,庄继华控制了四川最大的一家公司——四川开发公司,此外江浙等地迁来的工厂,也深受庄继华的影响,张静江和虞洽卿通过两家银行向他们发放了不少贷款,因此庄继华如果不满意,完全可以破坏这个交易所。   “那么上市条件呢?”庄继华又问。前世的中国股市不少空壳公司上市圈钱,这样的事情绝不容许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   “这个需要证券交易监督组和交易所共同制定,不过我的想法是在最初阶段条件可以稍微放宽,比如民生公司,四川开发公司,天源化工厂,这样久负盛名的公司可以很快上市,其他需要进行财务审查,审查期为一年,当然如果刻意隐瞒,将严惩不怠。”马寅初显然考虑过这个问题。   “你打算让那些人出面组建交易所呢?也就是交易所股东有哪些人?”庄继华继续问。   “嗯,这个我也考虑过,我计划邀请开发银行的梅云天先生,工商银行的张静江先生,四明银行的虞洽卿先生,还有刘航琛,财政部刻意掌控一股,这一股为政府否决股。”马寅初答道。   庄继华心中略微点头,马寅初居然想到一票否决,这很不容易了,马寅初的设计至少在庄继华看来没什么缺陷,其他的就只有在运行中去发现,不过他还是提醒道:“要加上中央银行,否则孔祥熙不会批准,但他控制的股份不能超过30%。此外最好再邀请几家民营银行加入,不要只有张静江、虞洽卿、梅云天他们三家,云南、广西、武汉的银行都可以考虑。”   马寅初微微一笑表示明白,庄继华的意思很清楚,孔祥熙能控制的股份不能超过他能控制的股份。至于政府掌控的那一票否决权,不能落在孔祥熙手中。   省政府工作会议通过了经济发展规划,但这个消息没有对外公布,张思可、刘航琛前赴重庆,与李之龙、蒋经国商议具体行动方案,刘文辉被从康藏边界召回,参加这个会议。   对重庆体制的争论还在继续,八月中旬,庄继华开始反击了,重庆日报在头版相继发表出川将士来信,邓锡侯、杨森等人代表出川将士表示对重庆体制的坚决支持。   “……,在重庆刚开始实行这个体制时,我们也感到有些不适应,但这几年在抗战战场上,走过了全国很多地方,山西、河南、山东、江苏、浙江,没有哪个地方的组织有重庆这样紧密,有重庆这样有效率,可以这样说,如果全国都象重庆这样组织起来,日本鬼子还敢侵略我们吗?…..。”   如果邓锡侯的话还比较稳妥,杨森就是赤膊上阵,开口就骂:“…..。老子就不明白了,重庆是庄主席带着老子建的,给你们在这乱世打造了一个安乐窝,狗日的还嫌七嫌八,不愿意在这里待的,可以滚,老子没请你们来!老子在前线流血拼命,你们这帮忘恩负义的东西在后面戳老子的祖坟,岂有此理,狗日的那么能耐,怎么没看你们搞一个好的出来。……。”   重庆日报上源源不绝的前线将士来信,军人们发挥他们的特殊身,一同怒骂,匪气十足;。可他们的意见对那些自诩为清流的文人来说影响较小,这时成都的四川日报悄不声发表了张澜至各界的公开信:   “自民国以来,澜致力于国家教育,追求民主自由,对体制之研究甚少,然数十年之经历告诉我,国人之散漫,非猛药不能治。重庆之体制,澜无法评论短长,然其革除了国人之弊端,将社会各阶层之人民有效组织,其效果远超历朝历代,今倭寇肆虐,正当以高效率、高组织,才能战胜倭寇,恢复国权,一洗百年耻耻辱。   辛亥以来,国家迭经战乱,军阀肆虐,举国形同散沙,百姓流离失所,然重庆却为乱世中的奇葩,数年苦心治理,才有今日成就,诸公以小不便而大肆攻击之,究竟是出于公心亦或私利?   自庄主席入川之后,七年来,川局之变化,川人民生之提高,皆亲身所历,亲眼所睹,消泯战祸,造福川人,为百年来第一善。故川人尊之,服从之;然澜不解,在川人眼中之善政,诸公眼中竟为恶政,澜诚不知恶在何处?敢问诸公之善政何在?浙苏皖,亦或,鄂湘鲁豫?……”   这才是会骂人的人不吐脏字,没有一个脏字,可其中的几个反问,却如同几把尖刀,刀刀命中对方要害,一句公心还是私利,更把对手推上正义和道德的审判台。最后的敢问,又在对方身上刻上空谈误国的印记。   张澜在四川一向比较超然,很少这样公开介入政治,他这一表态如同一枚炸弹在成渝汉炸响,一时间三地新闻界都禁不住失声。   以张澜的公开信为标志,庄继华开始全面反攻,解除封口令,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西南开发队的专家教授,包括马寅初在内,纷纷发表文章,以亲身经历表述重庆体制出台的前因后果,以及在抗战中发挥的巨大功能。这些专家都是国内各领域的学术领军人物,桃李遍天下,他们这一表态,在知识分子中产生巨大影响。   反攻一浪高过一浪,重庆参政会趁势否决了全部要求修改目前体制的议案,甚至包括庄继华暗示可以修改的参政员资格中居住年限限制,同时重庆参政会还联合四川和云南参政会,共同提出要求精简中央部门,提高行政效率;庄继华听说后,连忙制止,这种要求蒋介石绝不会接受。   就在准备乘胜追击,在参政会中向孔祥熙发起进攻时,华北日军开始行动了,蒋介石电告庄继华和孔祥熙立刻停止关于体制的讨论,同时发表声明,重申支持重庆的社会改革,重庆模式将推向全国。至此,孔祥熙和汪精卫以及自由派文人发起的体制之争告以段落,庄继华大获全胜。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六节波澜起(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六节波澜起(六)   阳光热辣的照耀在华北平原。一人多高的高粱成片的铺在大地上,红色的果实和绿色的茎杆组成严严实实的青纱帐,微风过后,数十里方圆的高粱地起伏摇曳,将大地遮蔽得严严实实。好一遍丰收景象。   枪声从远处传来,宁静的村庄被急促的警钟叫醒,立刻变得喧哗,村民匆忙的带着孩子,赶着自家的牲口,或步行,或赶车,向远处逃窜。少数带枪的民兵在队长的指挥下在村庄外围警戒,远处日本马队卷起的尘埃已经清晰可见。   在冀中的进军对这些刚从日本国内调来的新兵们来说是非常愉快的,战前军官们反复强调的危险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他们轻松的将钢盔背在身后,汗流浃背的在阳光下行军,偶尔互相开开玩笑,整个队伍洋溢着郊外休闲的气氛。   少数骚扰的枪声被马队驱赶跑了,空旷的村庄给他们留下些许遗憾,从小灌输的武士道教育让这些刚离开校门的青年们满脑子都是为帝国开疆拓土,为天皇建功立业的念头。可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后,却禁不住被其辽阔广饶所吸引。征服这片土地成为他们的第一个心愿。   炮口喷出火光,村庄在燃烧,少数裹着白头巾的身影在青纱帐中闪过,稀疏的枪声没能阻挡大队日军的步伐,日军纵队继续缓慢的坚定的向冀中区腹地推进,但事情变得越来越危险了。   地雷逐渐成了让日军士兵最头痛的东西,村庄里,房门下,屋角边,到处都可能响起地雷的爆炸,同伴在身边惨叫时,年轻的日本兵开始感到战争的残酷。伤亡出现了,日本军队的报复也越来越强烈,沿途村庄被焚烧一空。   侵略军继续前进,各路战报迅速向北平汇集,北平司令部内灯火通明,各级军官均坚守在岗位上,电讯处的军官来来往往,一天的战报迅即送到作战室。   西尾寿造等华北派遣军的高级军官们一直待在作战室,前线传来的战报显示作战进程非常顺利,第一天全线向冀中腹地前进了三十到四十公里,只遇到小股民兵骚扰,伤亡却主要来自地雷。   这种结果与事先估计大致相同,八路军不会与皇军正面作战,可八路军冀中主力部队到底隐藏在那里呢?各地上报的战报大致相同。西尾寿造最关注的是长驱直入的四个师团,从四个方面实施向心突击。沿途甩开所有阻击直奔冀中中心区域——深武饶安地区。   让西尾寿造郁闷的是,这四支部队反馈回来的消息依旧是空白,八路军主力依旧不见踪影,阴影落在作战课,上次八路军成功突围的惨痛教训又浮现在军官们的心头。   冀中作战进行的同时,对冀南,冀鲁豫的进剿也同时展开,这两地的八路军反应截然不同,冀南八路军一一五师,集中兵力在任县西南的管庄地区与西进的三十六师团进行大规模阻击,双方激战整整一天,三十六师团无寸进。   冀鲁豫八路军也如同冀中八路军一眼,消失得无影无踪,可黄河对岸的一战区国民党部队却调动频繁,有渡河北进的意图,这引起了西尾寿造的担忧。   “立高君,你对一战区的支那政府军会不会北上攻击皇军?”西尾寿造没有问参谋长笠原幸雄,而是选择了立高支助。   立高支助思索会,苦笑下说:“有这种可能,上次进剿支那将军就曾经在山东发起牵制性进攻,不过李宗仁会不会这样作还很难说。”说到这里他有些艰难的说:“如果他真要渡河,黄河对岸的是支那军汤恩伯部,汤恩伯骁勇善战,如果李宗仁要渡河,为何要把他调走呢?所以我不认为李宗仁会渡河。”   的确,在缺少情报支持下,一战区中国军队的动向难以判断,立高支助的判断合情合理。不过西尾寿造却不满意,他反问道:“支那军为什么不是在搞疑兵之计呢?”   立高支助沉默了下,然后坦然的抬头看着西尾寿造:“有这种可能,但以目前的情况还不能作出准确判断,不过在冀鲁豫我们投入了八万大军,即便河南的支那军发起进攻,也无法撼动皇军的攻势,我们在河北(黄河以北)还有四个师团。”   笠原幸雄这时也插话道:“司令官,支那政府军的行动暂时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现在的问题是除了冀南外,冀中和冀鲁豫地区的八路军到底在哪里,我们还无法判断。”   西尾寿造这才点头,表示接受他们的判断,实际上刚才他也是考验立高支助,进剿才刚刚开始,以目前的情况看还无法判断八路军主力所在,必须让部队加大攻击力度。   “冀南八路军主力位置可以确定了,卑职建议,立刻合围。”笠原幸雄指着地图说。   “上次冀中八路也是这样”立高支助提醒道。   笠原幸雄有些不快的问:“上次怎样?立高课长。”   “上次进剿冀中时,冀中八路也是先在东线阻击我军,等我军调整部署后,主力趁机在西线突出皇军包围圈。”立高支助面不改色的答道。   笠原幸雄一愣。想起来了,在制定进剿计划前,他研究过上次冀中作战,立高支助没说错,上次冀中八路就用过这招,这次焉知不是故伎重施。   西尾寿造双手插在裤袋里,在作战室内来回踱步,终于下决心:“命令各部加快进攻速度,命令冀南我军按照原计划行动,三十六师团改进攻为阻击,其余各部按原方案行动。命令黄河以北的部队加强警戒,防止支那政府军北渡黄河。”   命令从北平飞出,各进剿部队开始更大力度的攻击,在冀中外围的六支部队,行动更加谨慎,严查经过地区,寻找八路军大部队的蛛丝马迹,而前面的四支部队则加快行动步伐,继续腹地突击。   武汉城内八路军办事处也同样灯火通明,从华北传来的情况让周EN来感到非常不安,日军忽然放弃继续进攻转向华北抗日根据地,这已经超出中央估计,MZD原来估计。在日军占领武汉之前,无法抽调主力部队向敌后抗日根据地展开进攻,可现在日军的作战方向转变了。   “有什么新消息吗?”周恩来见机要科科长董小鹏急匆匆进来,心中不由一紧。   “有,我冀南部队在转移途中与日军三十六师团在任县西南遭遇,双方激战一天,入夜后脱离接触,部队向西南转移,陈光师长负伤。”董小鹏迅速念了遍电报。   为了便于南方局随时掌握情况,中央每收到一份前线电报,就转发给南方局一份。这样周EN来虽然人在武汉,也随时掌握前线的战局变化。   “怎么搞的!”周EN来忍不住着急了,李K农转来的情报已经十分精确了,可以说日军的每个行动都在其中,却依然与日军遭遇,除了前线指挥员出现差错,没有其他原因可以解释。   “不是我们出错,是日军忽然更改了计划,增加了一个师的伪军侧翼向南延伸,恰好把我军挡住。”董小鹏叹口气,这应该是南线日军临时变化。   “一个师的伪军?”周EN来一愣,随即反问:“情报上怎么没有?”   “是刚从东北调来的,”董小鹏将电报递过来:“您看看吧。”   周EN来神色冷峻的接过电报,仔细看了一会,确如董小鹏所说,这个伪军师是临时加入的,日军发现他们的包围圈中有个空挡,征调这个伪军师填补,正好与一一五师相遇。   “冀中的情况呢?”   “部队已经分散,正在寻找日军空隙,穿插出去,然后跳到外线作战。”叶J英从外面进来,正好赶上周EN来的问题,便顺口答道。   “中央希望我们能加强与李宗仁联系,请他必要时出兵黄河以北,以为声援。”周EN来轻轻叹口气。   宣侠父已经秘密赶往郑州见李宗仁,李K农的情报说庄继华已经给李宗仁去电,希望李宗仁能尽快出兵河北,但李宗仁显然在犹豫。   “要不,我去一趟郑州?”叶J英见状便提议道。   “不,我去。”周EN来思索会说,叶J英摇头说:“你的目标太大,容易引起注意,还是我去吧。”   “你的目标也一样大,还是我去。”周EN来坚决的说。   就在这时,董B武从拿着张报纸从外面匆匆进来,进门就叫道:“EN来。苏德签署了互不侵犯条约。”   周EN来愣住了,他从董B武的手中接过报纸,仔细阅读,叶J英也靠过来,一同观看,报上的报道很短,只是简短的报道苏联和德国在莫斯科签署互不侵犯条约以及条约的部分内容。   很显然这个条约对欧洲将产生重大影响,但对中国战场的影响在哪里,董B武一时还看不清,但他感到其必然影响到中国战场。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六节波澜起(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六节波澜起(七)   董B武很快了解到周EN来打算去郑州。他立刻表示反对,也坚决反对叶J英去:“如果我们主动要求他们配合,将来势必会被利用,在政治上及其被动,我建议此项决定上报中央,等待中央的答复。”   周EN来还没回答,博古凯丰也齐齐进来,博古进来就大声宣称苏德互不侵犯条约是苏联的一大胜利,此举粉碎了西方帝国主义祸水东引的阴谋,是斯大林同志的英明。凯丰主管新华日报,他也声称要在新华日报上掀起一股宣传声势,揭露西方帝国主义的阴谋。   这两人来了之后,南方局的主要领导都到了,无意中形成了南方局书记会,两人也同样反对周EN来和叶J英北上郑州寻求李宗仁帮助,认为靠华北我军力量也完全可以粉碎日军进攻,日军在华北的围剿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董B武的态度十分坚决,周EN来担忧华北形势恶化,部队遭受损失。也坚持要北上,博古凯丰支持董B武,叶J英支持周EN来,认为李宗仁若出兵,可以吸引至少十万日军,可以大大缓解华北局势,至少可以缓解冀南和冀鲁豫的困境。   “我认为应该向中央报告,请中央裁决。”董BW坚持不让步,博古凯丰的态度也很坚决,周EN来只好同意向中央报告,请中央裁决。   在等待中央回电的时候,董B武再度提出苏德互不侵犯条约的影响,周EN来想想后说:“这个条约对苏联是有利的,但对中国的影响也同样很大,如果估计不错的话,希特勒将在欧洲发动战争,如此英法就很可能在远东对日本实行让步政策,我国局势在一段时间内将变得艰难。”   周EN来心中感慨,在李K农转来的刀锋提供的情报中就有庄继华关于苏德条约的估计,在庄继华的预测中苏德条约一旦签订,就意味着欧洲战争,为了应付欧洲局势变化,苏英法会相继向日本妥协,国际局势在一定时期内变得对日本有利。   “新华日报要把注意力集中到警惕欧美出卖中国利益上,对苏德条约的宣传要降低。”周EN来定下新华日报的宣传调子,凯丰点头表示接受。   中央回电很快到了,在电报中。中央不但否决了周EN来的建议,还提出严厉的批评,“此举在政治上带来无穷后患,对国民党不应该存在幻想,在反共的本质上他们是一样的,即便在口头答应,也不会真正采取行动,对华北局势没有丝毫帮助,对方反会利用此事获取宣传上的好处。退一万步说,即使李宗仁渡河,日军在黄河北岸还有四个师团,李宗仁能否突破还未可知,故去是得不偿失,不如不去。”   紧接着中央又来了第二封电报,询问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在武汉的反应,以及欧美的反应,提醒他们这时苏联采取的打破英美祸水东引的手法,反对**,反对法西斯主义是我党始终坚持的原则,绝不会有任何让步。   就在南方局讨论华北局势和苏德条约时,蒋介石官邸也灯火通明。苏德条约虽然发生遥远的欧洲,但对蒋介石的鼓励却非同寻常,他立刻将外交部长王宠惠和林蔚、何应钦、陈布雷等人在官邸商议。   王宠惠对苏德条约对欧洲局势的影响判断与周EN来如出一辙,认为苏德条约签订后,希特勒解除了后顾之忧,可以全力向西,在波兰问题上将不再让步,战争最迟在三个月到半年内爆发,欧战一起,日本势必加快对我国的进攻,而英法由于德国的牵制,在中日战争中将采取坐视日本侵略中国的方针,日本在国际上的压力将大为减轻,相反英法由于担心日本趁机南下,很可能会牺牲我国利益,换取与日本的妥协。   “如果是这样,日本人会不会提前结束对华北八路军的进剿,抢先发起对武汉的攻击?”蒋介石忽然问。   何应钦和白崇禧面面相窥,陈诚也有些猝不及防,他忍不住看看白崇禧,沉默一会,白崇禧才说:“这种情况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军事行动如同一部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旦运行很难将停下,如果要强行停下,反倒会伤到他们自己。日军在华北已经深入八路军的三个根据地,现在想停下来已经晚了,不过作战持续时间会不会是两个月。这恐怕就有变化了。”   蒋介石微微点头,光秃秃的脑袋上冒出一层细汗,他的军装依旧一丝不苟,连风景扣都丝毫没松,他站起来看看走到窗前,推开紧闭的窗户,一股江风带着热气扑面而来,沉闷的天气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辞修,九战区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陈诚站起来答道:“委员长,至少还需要一个月,马当、田家镇要塞的工事已经完成,但还缺三十二门重炮,杨森部已经进驻安庆,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兵力不足,弹药不足。”   “弹药,又是弹药。”蒋介石在心里叹口气,这个问题始终无法解决,庄继华在四川宣布一系列工业发展规划,打算在三-四年内将弹药生产扩充一倍,可欧洲一旦开战,英法真的关闭滇缅公路,滇越铁路,就无法再进口设备。工程速度恐怕会大打折扣。   “苏俄援助的弹药到了多少?”蒋介石问何应钦,何应钦皱眉想想,苏俄武器的制式与国军差距比较大,特别是轻武器,中国军队武器弹药主要采取欧美制式,苏制武器的弹药补充就是个**烦,如今的第五军就是苏制武器装备。   “大部分到了,物资局那里有统计,另外庄文革最关心的坦克工厂也进入安装阶段,大部分设备都到了,但其中的发动机设备还没到。他已经催了几次了。”   “第五军继续扩编,这是我们战略预备队,以后要扩编为一个集团军,全部苏制装备。”蒋介石沉思下说,苏联提供的武器足够编组一个集团军。   “委员长,五战区的准备也需要一个多月,”白崇禧提醒道:“特别是大别山地区,二十一集团军兵力和武器装备都不足,急需补充。”   “弹药只有这么多,电告宋子文,抓紧时间从美国进口,动作要快,争取在欧战爆发前送到国内。”蒋介石神色断然,甚至有些急迫。   狼眼成功的将日军引到华北,为国军争取到三个多月的时间,虽然作战会议决定保卫武汉不战于武汉,但他却非常希望能守住武汉,进一步振奋国民信心。   “委员长,我们应该加强与英法的联系,尽量说服他们,不要对日妥协。”林蔚思索着说:“我记得庄文革曾经提到过,如果欧战爆发,日本很可能南下,这不是英法退让就可以的,而是日本要继续战争的经济需要,因此英法有可能增加对我们的援助。”   王宠惠立刻接口道:“这个分析可以作,但由外交部去恐怕有些不合适,这会给人祸水东引的感觉,反倒不好,不如让中央日报对苏德条约对世界的影响做个分析,我们则提出加强双方军事和经济合作。”   “好,就这样,”蒋介石想想后说:“给文革去电,这篇文章让他写。”   众人一愣,没想到蒋介石居然想起了远在四川的庄继华,而且还把文章交给他写,不过白崇禧和林蔚却丝毫不感到奇怪。庄继华早就对欧洲局势做过预测,连川藏公路都是为这个准备的。   庄继华没让蒋介石失望,第二天就把文章发来,标题十分醒目《苏德条约将世界抛进战火,我国未来艰难》   “上次欧战后,德国将领们总结了一条至关重要的教训,德国无法在;两线作战中获胜,苏德条约解除了希特勒元首对东方的担忧,斯大林也通过这个条约让苏俄暂时躲在战争之外,但这个条约对世界而言,是场灾难。   希特勒元首绝不会在波兰领土让步,张伯伦首相也不会在波兰问题让步,因此战争会以比我们想象快的速度爆发,欧洲将陷入战火。   …….   英法虽然兵力众多,装备精良,但战法老旧,军队内部暮气沉沉;相反德军将领自上次战败后就在励精图治,研究战略战术,笔者曾经在柏林军事学校学习,对德军将领的治军和战略战术均有研究,故我相信德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击败法国,但由于德国海军实力薄弱,因此他们的步伐将入拿破仑般在英吉利海峡停下。   ….   欧洲局势的变化,势必影响亚洲局势,特别是远东局势,特别是我们正在进行的抗战。   首先产生变化的将在苏俄,苏德条约并不能让斯大林完全放心,除了希特勒上台后以反苏反犹带来的不安,他也不会放过利用战争谋求利益的机会,但在此之前他必须解决东线问题,也就是日本问题,因此他会以中国的利益与日本交换,比如承认满洲国,关闭新疆通道等等。   其次是英法,英法为了避免日军南下南洋,也同样会以中国利益作为交换,最大的可能是关闭西南边界通道,断绝我们外贸通路。   不过英法的算盘肯定打错了,日军注定要南下,这不是英法采取退让所能改变的。战争已经打了两年,日本的经济潜力几乎耗尽,到目前为止日本国内已经无力向内地的侵略军提供充足的粮食布匹,他们已经加大了对占领区的掠夺。   两年的战争耗尽了日本的黄金储备和外汇储备,日本已经无力从海外购进铁矿,石油,橡胶,特别是后两者,日本即使占领中国也得不到,对这两者的追求,将迫使日本向南洋进军。   ……..”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六节波澜起(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六节波澜起(八)   中央日报发表的评论没有在武汉的老百姓中产生多大的涟漪。在大多数中国人看来欧洲距离这里还很遥远,但在外交人士和新闻记者中却引起轩然大*,特别是法国外交官,他们对文中宣称的一旦战争爆发,法国将很快战败,感到非常难以接受,英法大使连裾求见蒋介石,希望蒋介石能作出解释。   蒋介石没有见他们,而是让王宠惠出面应付,王宠惠郑重其事的约见他们,告诉他们这不是中国政府的判断,中国不会相信上次战争中英勇作战四年,有世界上最强大陆军的法军会很快战败,不过,王宠惠很关心的询问英法大使,波兰问题有没有什么新的发展变化。另外如果欧洲战争爆发,两国的远东政策会不会发生改变?   英法大使的回答如出一辙,两国政府将保卫波兰的独立,任何对波兰的侵犯都是向英法挑战。至于远东政策,两国政府坚定不移的支持中国人民抵抗日本军队的侵略,两国不会承认满洲国。蒋介石将军代表的国民政府是中国的唯一合法政府。   官面上的回答彬彬有礼,但私底下,英法大使明白,中国政府的外交肯定沿着这个思路进行,他们向伦敦和巴黎提交的报告称中国政府非常担心欧战爆发后,会导致英法牺牲中国利益,因此他们的目的是提出警告。但让人担忧的是中国政府对欧战爆发持肯定态度,而且非常不看好西方,他们最出色的指挥官庄继华对德国军队充满信心。   与英法相反,苏俄却保持了庄严的沉默,不管苏联大使馆还是苏俄军事顾问团度拒绝对此事发表评论,就象没发生过一样,对记者采访,也以不干预新闻自由为词予以拒绝。当然私下里却把这个评论当作中国政府的一个担忧上报莫斯科。   在西方新闻记者中,韦伯是最先察觉其中缘故的记者,他在华盛顿观察家报上发表评论称苏德条约让中国政府感到非常不安,“中国官员告诉我,他们非常担心出现远东慕尼黑,”这对他们正在进行的抗战产生非常严重的影响,但部分将领却告诉我,他们不会屈从于任何人的压力,不管西方如何,战争不会停止,直到将日本人彻底赶出中国。   为了应对即将来临的国际局势变化,蒋介石连续召见王宠惠和何应钦,最后决定联美制英法俄,同时为了更好应对国际局势的变化。改西南绥靖公署为西南行营,西南行营主任由四川省主席庄继华兼任,严重和张群出任副主任,陈铭枢担任高级参议,外交部人事作出调整,免去白斯同苏俄科科长,派往四川,出任西南行营秘书长。   在蒋介石而言,这是一种预防,防止汪精卫一旦叛逃,在外交上引起波动;而对白斯同而言,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他原来应该算是汪精卫阵营,但对汪精卫暗中求和的举动不以为然,但他却无法劝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他不是没想过脱离汪精卫团体,可离开汪精卫后呢,去那里呢?现在蒋介石给了他一个机会。   存了与汪精卫分道扬镳的心思,可白斯同还是感到应该把事情与汪精卫谈清楚,他在朝天门下船后。没有立刻去汪精卫那里,而是在饭店租了个房间,然后静静的思索该如何劝说汪精卫。   台风扇咕咕转动,阵阵热风扑面而来,白斯同心里有些烦躁,他一路思索都没想好该怎么劝说,他了解汪精卫,这个人圆滑,软弱,但内心里却有股文人般的壮怀激烈,更主要的是陈璧君,这个女人权欲和占有欲极强,就算能说服汪精卫,也很难说服陈璧君。   门外传来敲门声,白斯同打开门,看见曾仲鸣站在门外,白斯同心里略感诧异,脸上却掠出惊讶之色:“仲鸣兄,你的消息真灵呀,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曾仲鸣神情爽朗的大笑着向里走,边走边说:“老兄,汪先生等了你半天,却没见到你来,以为出什么事了,特意让我来看看。”   “今天刚到,打算休息下,明天再去见先生。”白斯同心里咯噔下,他知道在政治上跳槽这种举动是非常危险的,原来的阵营会认为你是叛徒。新的阵营也会瞧不起你,因此必须小心谨慎,曾仲鸣这个时候来,是不是察觉什么了。   曾仲鸣穿了身灰色西装,进屋后很随意的将外套脱下来,随手搭在衣架上,然后站在风扇前,愤愤不平的骂道:“这鬼天气,原以为南京已经够热的了,没想到重庆还热,连风都是热的。”   “是呀,南京这个时候应该比较凉爽了,”白斯同顺着他的话说道。   两人无聊的聊了几句天气后,曾仲鸣才说:“武汉有什么新消息吗?”   白斯同楞了下,没想到曾仲鸣会问这个,他想了想说:“除了华北外,其他消息没什么,其事就算华北,消息也不太准确,倒是高宗武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曾仲鸣瞧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又问道:“老蒋不知打的什么主意,把你这位外交才子派到西南行营来。”   白斯同苦笑下:“谁知道呢?到成都就明白了。陈主任还在成都吧?”   “当然,他是四川省党部主任,不在成都在那?”曾仲鸣还是感到热,松开了领带,顺手还解开两颗扣子。   “仲鸣兄,高宗武他们那的情况如何了?”白斯同忽然想起了,从皮包内拿出一袋茶叶:“这是给你带的,武夷山的大红袍,就先尝了。”   说完就拿杯子,准备泡茶,曾仲鸣迅速转身。抢过茶叶,嘴里不停的嘀咕:“你这人,真是暴殄天物,大红袍不是这样泡的。”   白斯同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曾仲鸣闭上眼睛小心的闻了闻,很舒心的长长出口气:“香,好长时间没闻到这样纯正的香味了。多谢了,斯同兄。”   白斯同摇摇头,给他倒了杯白开水,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到沙发,曾仲鸣也坐到他旁边,白斯同递给他一支雪茄,曾仲鸣接过来点上后美美的吸了口。   “曾兄,高宗武他们谈出的结果是什么?”白斯同平静的说。   “没有,什么都没有。”曾仲鸣叹口气:“他们在上海整整待了两个月,日本人没举行一次正式会谈。”   白斯同目光一转就问:“看来他们是打算在占领武汉后才开始谈判,这样看来的话,他们的要价肯定不低。”   曾仲鸣伸出大拇指:“斯同兄高明,高宗武他们在那待了几个月才想明白,你一下就明白了,佩服,佩服。”   白斯同轻轻摇头慨叹道:“曾兄过奖了,要没有他们在那的几个月,我也看不出,现在这个状况谁都明白。”   曾仲鸣微微一笑,今天他是带着汪精卫的命令来的,其实严格的说是陈璧君的命令,周佛海来信说白斯同对和谈的态度可能有变,汪精卫得知后有些伤心,白斯同是在广州时就在他身边,居然也无法理解他,这让他忍不住有些怀疑,和谈这条路是不是走错了。   陈璧君却忍不住大怒,安下心等白斯同来府上时要好好教训他一下,可左等没来右等也没来,忍不住派曾仲鸣过来看看。是不是现在就要与汪精卫分道扬镳。   可现在曾仲鸣发现白斯同不像周佛海说的那样,更多的象陈公博的状态,不赞成和谈,又不想与汪精卫分开,对和谈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甚至还会劝谏阻止。   “仲鸣兄,这些天我反复思考,见到先生该说什么。”白斯同决定把话就这样挑明,他实在没信心说服汪精卫,或者说服陈璧君,干脆就在这里挑明。   曾仲鸣心里明白,他双目凝视着白斯同:“思同兄,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可以当着先生的面说嘛。”   白斯同苦笑下:“先生始终是我最佩服的人,可我无法赞成先生现在的行动,这会毁了先生的,仲鸣兄,秦桧是前车之鉴,千百年之后依然没能翻身。”   曾仲鸣叹口气,轻轻摇头:“思同兄,要是先生坚持,你是不是就要与先生分道扬镳?”   两人间的气氛已经有些尴尬了,白斯同有些伤心的说:“我不会和先生分道扬镳,但我会劝阻先生,可我又知道夫人很难劝阻,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劝阻先生。”   “思同!”曾仲鸣站起来:“先生这是抱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决心,以粉身碎骨之心消泯战祸,为国家民族牺牲,战争已经持续两年了,民众承受了惨重的牺牲,如果能尽早免除这样的牺牲。”   白斯同在心里叹口气,曾仲鸣这个态度在他意料之中,汪精卫看来是下决心要走这条路了,可这条路是条死路。   战争很可能在未来几年将扩大,苏德条约就已经显示了这种迹象,依照他的了解,德国和英国都不会在波兰问题让步,欧战一触即发,欧洲一旦爆发战争,日本南下的可能性势必大增,一旦南下,美国就将卷入战争的可能性也随之增加,日本能打得过中国,可它打得过欧美列强吗?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六节波澜起(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六节波澜起(九)   白斯同在第二天还是去了汪精卫宅第。他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陈璧君舌如利剑,句句剜心;汪精卫话语中带着些许悲凉些许沧桑,白斯同没有与陈璧君进行任何争辩,他只向汪精卫分析了苏德条约带来的影响。   “先生,苏德条约既是灾难又是机会,欧美对日本独占中国始终不满,因此很可能介入中日战争,或者以更严厉的方式制裁日本。先生,现在不是与日本谈判的最好时机,就算要与日本谈判也应该是国民政府出面,先生,理想主义最终会被现实撕得粉碎的。”   白斯同的苦口婆心受到陈璧君的冷嘲热讽,就差直接说他卖主求荣了,汪精卫及时制止了陈璧君,但彼此都明白,白斯同已经明确拒绝追随汪精卫参加和平道路。   告别时,白斯同在门口冲汪精卫深深一躬,孤寂的离开了,汪精卫的目光中焦灼和惋惜交织,他的身后想起陈璧君不满的冷哼。曾仲鸣悄无声的出门,追着白斯同离开。   “四哥,这种人有什么可惋惜的,墙头草!”陈璧君对汪精卫的态度有些不满。   “唉,”汪精卫轻轻叹口气,没有回答,他心里想的不是白斯同的事,而是有这种想法的不是白斯同一个人,在他的阵营中,以前是陈公博,现在是白斯同,这两人是他十几年的政治盟友和追随者,连他们都动摇了,那还有多少人明日愿意追随他,暗地里却在彷徨动摇呢?他不知道。   “白斯同说现在不是与日本谈判的最好时机,这话也对,等武汉陷落后,才是最好时机,武汉失陷会擦亮国人的眼睛。”陈璧君似乎明白汪精卫的想法,继续鼓励他:“四哥,你不能动摇,你一旦动摇和平道路就完了,战争就遥遥无期,国民将承受更大的牺牲。”   汪精卫轻轻拍拍陈璧君的肩头:“你放心,此身已属国纵然粉身碎骨,纵然谤满人间,也在所不惜。”   陈璧君心中一酸。禁不住热泪盈眶,哽咽的抱着他:“四哥,….。”   然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汪精卫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心中感慨万千,多少年了,这个女人始终如一的跟随在他身边,无论是身居高位,还是流徙江湖,始终不离不弃,他相信无论全世界如何看他,她始终不会变。   白斯同心情糟透了,他可以与汪精卫虚与委蛇,可面对汪精卫时,他最终还是没能守住,他无法欺骗汪精卫,他做不到。这么多年的社会打拼还是没能洗刷掉身上那股书生气。   拒绝了两部黄包车,顶着热辣的阳光步行在上清寺的街道上,两边川流不息的人群纷纷扰扰,公车在路边停下,人流在站长(每个车站有个站长。专司负责维持秩序),指导下上车,一切井井有条。   一群人正在围观告示牌上新帖出来的告示,白斯同靠近发现是上面有用工需求信息,四川推出大规模发展计划,急需大量工人,从这些人热切的目光中,透露着希望,他们从下江千辛万苦的逃进四川,在战火纷扰的世界中寻找安宁的生活。   几个小孩在街上打闹,他们正闹着玩一种国军杀鬼子的游戏,这个游戏是青年剧团编演的,很快就风靡国统区,被挑出来扮演鬼子的小孩正涨红着脸大声抱怨。   轿车从黄包车的旁边疾驰而过,重庆有专门的黄包车道,白斯同对这点曾经感到有些惊讶,因为全国各大城市都没有黄包车道,重庆是唯一的例外。黄包车夫脖子上围块毛巾,可汗水还是不住流下,打湿了后背,脚步却匆匆,竖起的遮阳蓬为乘客遮挡灼热的阳光。   在十字路口,白斯同终于停下脚步,左顾右盼,他没有招呼一旁的黄包车,转身进了旁边的一座茶楼,伙计很有眼色,直接把他领到二楼的雅座内,不过白斯同却拒绝了雅座。他挑了二楼的一个靠窗户的座位,一个人呆呆的望着窗外。   “看报,看报,华北全境激战,我空军奋勇出击,击落日机二十一架,再造大捷!看报,看报!”   报童的声音在茶客间穿梭,茶楼哄闹的声音竟丝毫压不住这略带稚嫩的声音,白斯同招手叫来报童。   “有大公报吗?”   “客人刚到重庆吧,这些报纸是不能进重庆的,其实渝州晚报也很不错。”报童很有经验的推荐道,他看上去年纪不大,只有十五六岁,口音略带江苏口音。象他这样的年纪,重庆本地的都在学校,而且这位少年肯定到重庆还不到一年,暂时无法享受重庆提供的各种社会福利。   白斯同无奈的要了张渝州晚报,报上的报道却集中在苏德条约,分析苏德条约对中国战场的影响,其中部分观点与中央日报的评论大致相同,当然其中也有最新战报,华北的战况还有来自空军的战报。   华北日军继续进攻八路军。不过这些报道很显然来自上海的外国报纸,但来自空军的报道却是直接报道。白斯同以他的敏锐很快发现其中的文字有些蹊跷,战果的描述中缺少一线飞行员的采访,而且也缺少以往那种志得意满的满足感。   白斯同的敏锐的确很强,在正面战场上,地面战斗暂时停止了,可空中的战争却始终持续,中国空军连续出击,轰炸上海,青岛,天津等重要港口。日军以江浙,山东,平津石家庄为前进基地,调集上千架飞机以疲劳战术与中国空军周旋。   中国空军以战术和技术领先始终占据上风,可在进入七月以后,一种新型日军飞机出现在天空,国军飞行员很快发现这种飞机爬升快,转弯半径小,速度快等,格斗能力强,在它面前,中国空军主力战机P40很快在它面前败下阵来,双方损失比例很快拉成1:1;随着日军在江浙和淮南等地的雷达站投入实战,中国空军的损失开始超过日军,而空军一向是中国百姓眼中的骄傲,因此即便战败,也不会向外宣布。   让中国空军将领感到些许宽慰的是,日本人的这种飞机数量还少,暂时还不能决定中国天空的统治权。   王叔铭召集高志航、李桂丹等一线飞行员商讨如何对付这种新型战机,得出结论,放弃和它纠缠,采取打了就跑的方式作战;宋美龄从美国邀请的空军顾问陈纳德参加了这次会议,他对日本的这种新型飞机非常注意,在会后专门向美国空军发出备忘录,提醒他们注意日本空军的新型飞机,但遗憾的是,美国军方没有理会。   探讨新型飞机秘密的任务于是转交给特工组织,不过新型飞机的数量还太少,不到一百架;中国空军主力转向华北和山东,在华北频频出击,变相支持了华北八路军的作战。   日军在华北的军事行动忽然加快,冀南日军在经过短暂的迟疑后,忽然发现,他们面对的可能就是八路军主力时,立刻尾随追击,一一五师以小部队吸引日军主力东去,主力化整为零。潜出日军包围圈,跳到平汉线上,此役一一五师师长陈光受到八路军总部严厉批评。   至关重要的冀中平原上,激战还在进行,日军继续进逼,八路军主力同样化整为零,各地方武装受到严重损失,民兵组织和地方党组织还有各种物质损失空前,大批骨干被杀,整个冀中区组织几乎瘫痪。   西尾寿造在北平冷静之际的掌控着战局,两个月时间现在才半个月,他一点不着急,严酷而冷静的一步一步将包围圈的绞索拉紧,慢慢套上八路军的脖子。   正当西尾寿造按照他的战略展开时,东京的一封电报将这一切打破,多田骏转给他一封军部电报,电报对他们发起的华北治安作战不以为然,指出华北治安作战势必影响对武汉的作战准备,要求他们在九月中旬结束华北治安作战,九月底所有部队必须回到武汉作战中规定的出击位置,十月中旬,发起对武汉作战。   东京的命令让华北方面军的军官们顿时群情激昂,大为愤慨,纷纷指责东京的官僚不知道前线的真实状况,就胡乱发布命令,西尾寿造也非常不满,在制定作战计划时,华北方面军向中国派遣军和总参谋部都有报告,那时他们不说,现在作战已经展开了,却横插一杠。   西尾寿造衡量了手下的军官们后对立高支助说:“立高君,我派你回东京,代表我们华北派遣军向军部和总参谋部说明华北的真实情况,以及进行华北治安作战的必要性。”   立高支助很是为难,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有他在这里,可以监控华北作战的进程,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诱导西尾寿造犯错,如果他离开,后果就真的难以预料了。   看出立高支助在为难,西尾寿造却判断错了,他温和而严厉的说:“立高君,我知道你很不愿意离开,这个作战计划有你的心血,谁不想亲眼目睹自己的计划能完美的实现呢?可现在说服东京的官僚才是最重要的,你是对目前华北作战目的最清楚的人,只有你回去,我才放心。”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七节风波恶(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七节风波恶(一)   东京街头依旧很平静。朝日新闻和读卖新闻都以大篇幅报道苏德条约,两家报社的态度截然相反,读卖新闻字里行间对德国突然与苏俄签订这样的条约表示不满,认为这是德国对日本的背叛,呼吁政府重新考虑与德国的关系;朝日新闻却认为,以目前帝国的形势,应该断然采取与苏俄和缓的态度,全力解决支那事变。   轿车两侧的街道上不时有妇女后援会的女人们拉着募捐箱向路人募捐,在重要路口还有固定募捐箱,不过立高支助明显感到街上的气氛不像以前那样乐观,行人脚步匆匆,盂兰盆节的欢乐在短时间内就荡然无存。   轿车缓缓驶进陆军部招待所,接待军官是个年轻的少尉,少尉彬彬有礼的告诉他,板垣大臣和东条次长正在皇宫参加御前会议,他们将在傍晚举行大本营陆军部联系会议,听取他的报告,请他稍事休息,晚饭以后会来接他。   立高支助沿途都在想军部为何会忽然发出这种前后矛盾的命令,到东京后,他才恍惚有点明白。这个命令很可能与近期的苏德条约有关,既然如此,那么日本国内对苏德条约态度,或者欧战爆发之后,日本的将会采取何种策略就非常值得玩味了,他非常想知道御前会议将作出何种决定。   御前会议在天皇的皇宫内举行,平沼淇一郎率领内阁和大本营总参谋主要长官参加,苏德条约对日本的震撼不下于欧洲,在这个条约之前,日本陆军一直以苏俄为假想敌,与德国签署《反共产国际协定》也是想利用德国牵制苏俄,可现在德国却在没透露一点情况之下,先与苏俄签订互不侵犯协定,这让整个日本政界有被出卖的感觉。   在此之前,陆军内部要求加快签订三国轴心的呼声很高,可苏德条约将这个呼声一下全压下去了,短暂的沉寂之后,呼声却又重新高涨起来,但掌握政权核心的政治军事精英们却在认真反思是否有必要继续与德国加强合作。   外交大臣有田八郎成为所有人指责的目标,外务省在这个事件中有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过日本驻德国大使大岛却很很快采取弥补措施,拜访德国外交部长里滨特洛甫,里滨特洛甫向他保证尽管苏德签署互不侵犯条约,但德日意反共条约却是首要的,苏德条约只是为了缓解目前德国面临的英法的压力   随同大岛关于苏德条约的解释的,还有欧洲局势报告,大岛对欧洲局势的发展非常悲观。认为英法不会在波兰问题上对德国让步,而希特勒在波兰问题上也没有退路,战争一触即发,欧洲战争对帝国正在进行的圣战影响非常大。   大岛的报告是这次御前会议的直接诱因,持续两个多小时的让人十分疲惫,但陆军和海军之间的看法依旧截然相反,海军反对与德国意大利结成轴心同盟;陆军却坚决主张与德国结成轴心同盟。   “支那政府正是在英美支持下才能与皇军作对这么久,而且德国一旦战胜,南洋将成为势力真空,我们可以趁机南下,一方面可以切断英法支持支那的途径,另一方面也可夺取英法在南洋的殖民地,夺取那里的橡胶,石油,以缓解帝国目前面临的经济压力。”东条英机即便在御前会议上声音依旧那么粗壮,出身下层武士阶层的东条,虽然父亲曾为中将,但始终没能跨入贵族阶层。   但东条的慷慨激昂却没有打动海相米内光正,米内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与德国建立轴心同盟,部队南下,会与美国发生冲突。对目前帝国深陷支那战争。殊为不智,而且帝国与美国的实力差距明显,我认为我们还是暂缓与德国进行更紧密的合作。”   “荒唐,”板垣征四郎忍不住站起来大声呵斥,随即发现这是御前会议,立刻从裕仁微微一躬:“臣失仪,请陛下恕罪。”   裕仁微微点头,表示接受,板垣继续说:“帝国目前正应该抓住这个有利时机,扩大圣战,建立东亚新秩序,将南洋从英法势力下解救出来,将亚洲与归还到亚洲人手中。南下的主要障碍是英美,只有加强与德国的联系才能牵制英美,使其在我们南下时不敢轻举妄动。”   “这些年,海军占用了大量物质,耗费了国民大量财富,到了关键时刻却不敢打仗,这是什么道理?”东条英机尖锐的问道。   海军建造舰船需要大量的钢铁,原油,同时航空母舰也占用了大量的铝,陆军对此早有不满,特别是飞机上,支那作战中,支那空军始终死死压住日军一头,陆军将原因归结问你陆军占有的飞机资源不足,要求将海军的飞机划拨到陆军,这个要求被海军坚决拒绝了,只答应派出部分飞机参战。编制依然属于海军。   “我们不害怕打仗,但战争一旦展开,但对战争必须要有统一规划和目的,陆军在支那事变之初说三个月解决问题,现在已经打了两年,你们在战略上的轻率和错误导致目前帝国的困境。”米内光政严厉而无情的直戳板垣和东条的痛楚,卢沟桥事变时,板垣和东条虽然不是核心决策层,但却是都是扩大派的代表,正是他们推波助澜,甚至是擅自行动,最终将事变不可演变的推向了全面战争。   东条脸色涨得通红,卢沟桥事变时,他是关东军参谋长,在没有东京明确命令的情况下,就亲自率领关东军蒙疆兵团入关作战,当时的关东军上下非常狂热,认为机会终于来了,可以一举压服支那。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纠结了,诸卿应更多的考虑欧洲局势对帝国带来的影响。”裕仁轻柔的声音象幽灵样在房间内飘荡,在御前会议上裕仁很少直接表达观点,但他的态度却总能恰当的表达出来,这次插话也就是巧妙的暗示对陆军的不满。   众人齐齐向裕仁施礼。然后内阁总理平沼才开口:“陛下说得对,苏德条约对帝国来说是次意外,如果就此转向,国民的情绪会产生影响,这种重大政策的转变需要有段时间过渡,必须慎重。”   外务大臣有田也接口道:“欧洲是否会爆发战争,战争的结果如何还不能确定,苏德条约实际上解除了我们对德国的义务,我们尽可以坐山观虎斗,看情况变化决定我们的行动,不过我认为一切决定都要看支那事变何时能解决。以帝国的实力无法同时进行两场战争。”   在场的都明白天皇支持的是谁,而且陆军方面在支那事变上的一再失误,已经让他们的威信受到极大的质疑,板垣和东条只好默不作声,听凭平沼有田等人作出决定,而平沼和有田也不敢过渡责难陆军,否则板垣决定辞职,而陆军又故意不派人接替陆军大臣,那么内阁就只有总辞职,于是空谈几个小时后,御前会议决定静待欧洲局势发展,实际也没有做出任何决定。   离开会议室,众人才发现皇宫内灯火通明,天色已经全黑了,板垣和东条脸色阴沉,毫不顾礼仪的超越首相平沼,快步前行,板垣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平沼说:“如果首相坚持拒绝三国轴心,我感到再担任这个陆军大臣就不合时宜了。”   面对赤luo裸的威胁,平沼气得脸色通红,海相米内光政不由大怒:“这是什么话!意见不合就要退出内阁,陆军是不是想采取这种手段来让内阁倒台?”   东条也转过身,面对米内光政毫不含糊的答道:“我们认为意见相同才能继续合作,如果意见始终不和,继续留在内阁毫无意义。”   有田八郎微微摇头:“板垣君,东条君,我希望你们慎重,帝国正处在一个关键时期,欧洲局势发展晦暗不明,现在就作出决定是对国家的不负责。”   “支那事变你们已经错过一次了,难道还要再错一次吗?”米内光政坚决不接受他们的威胁,他也毫不含糊的发出自己的威胁:“如果那样,我也可以辞职!”   “你们都是国家重臣,说什么儿戏之言,”宫内省内务大臣木户有些不高兴的责备道:“国家正面临生死抉择之际,你们却象小孩子一样互相威胁,成什么话。为陛下分忧,为帝国尽职,辞职是不负责任的,这种话以后不要再提了。”   木户的身份很奇特,内务大臣实际是天皇的幕僚长,说有权,实际权力不大,仅仅负责皇室与内阁的联系,可谁要认为这样就可以轻看他,那就错了。木户实际还是重臣集团的召集人,这个重臣集团是由历届内阁总理,军队元老组成,他们具有向天皇推荐首相,各部大臣的权力,他们在军界政界经济界有广泛的影响力,在很多问题上是决定性的。   最近身体不太好,更新不及时,特致歉意,这是补昨天的。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七节风波恶(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七节风波恶(二)   木户的调和只是让板垣和东条态度稍微缓和。但两人登上轿车后,勉强保留下的平静立刻荡然无存,两人的脸色黝黑,平沼内阁刚成立,陆军就要求促成德意日上军事同盟,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三国轴心几乎就要坍塌,这让陆军上下愤慨难平,两人完全可以明白回到陆军省将面对的那些热血的青年军官的质询。   “还有必要保留这样一个糟糕的,无所作为的内阁吗?”东条冷哼道,他的性格耿直到有些怪癖的地步,在陆军中有很多人看不惯他,其中他最大的政敌就是石原莞尔,其他象西尾寿造畑俊六等人虽然政见相同,却也很瞧不起他的为人,但这种直率却让他在青年军官中拥有相当高的支持。   “陛下可能不希望现在就更换总理大臣,”板垣半响才有些沮丧的答道:“既然陛下不愿,我就不能随便辞职,再等几个月吧,如果内阁还不能作出决定,再辞职也不晚。”   板垣心里实际非常清楚。别看陆军上下叫嚣得凶,实际陆军中相当多的人已经开始认识到在支那事变上陆军整体犯错,低估了支那的抵抗力量,以至战争迁延不绝,渐渐有长期战争之势。   为此部分军官开始反思,认为是英美的支持才导致支那政府坚决抵抗,如果没有英美支持,支那政府可能早就投降了。这种观点逐渐得到陆军和政界的支持,支那政府在失去首都,失去最重要的金融中心,失去最重要的重工业基地后,居然还在坚持抵抗,这在日本人看来是不可想象的,也是不可能的。   联合德国,牵制英美,最终逼迫支那政府投降,最少也可以签署个体面的和平协议;三国轴心就是最有效的武器,但这个观点却遭到海军的坚决反对,这里面除了陆海军的传统矛盾外,还有海军对局势的判断,海军不认为与德意结成同盟对日本的帮助有多大,而且南下必然与美国发生冲突,而日本的实力还无法与美国对抗。   板垣的话涉及天皇,东条也无法再劝,轿车慢慢的靠近陆军省,陆军大楼依旧灯火通明,很显然所有军官都没有离开。都在等待御前会议的结果。   “必须尽快占领武汉,结束支那事变。”东条忽然没头没脑的加重语气说道。   板垣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支那事变迟迟看不到结局,已经是陆军的致命伤,攻取武汉,歼灭支那军主力,逼支那政府求和。   轿车在大楼前停下,焦急的军官们一涌而上,七嘴八舌的问道:“陛下是什么意见?”   “内阁是否作出决定?”   “三国轴心条约什么时候能签订?”   …..   看着两人冷峻的脸色,这些年轻军官们纷纷垂足顿胸,少数激进军官忍不住大声呼吁:“这样的内阁就应该推翻!”。   “对,阁下,您应该辞职,然后我们就不派人接替陆军大臣!”   “住嘴!”东条大喝道,他眼色冷厉的环视周围的军官们:“国家正处在紧要关头中,轻言倒阁是对国家的不负责任,明白吗?”   板垣叹口气,他心里明白,即便暂时强压下,这些人还是最终会起来倒阁。而他就是执行者,但平沼是重臣集团好不容易选择出来代替近卫的,把他搞下去,谁会来接替他呢?不管谁接替,都必须面对陆海军的矛盾。   众人闪开道路,板垣和东条从人丛中走过,东条停下脚步扭头问:“立高君到了没有?”   立高支助从一旁闪出,大声答道:“报告,华北派遣军作战课长奉命前来向军部汇报华北作战。”   板垣返身走到立高支助身边,上下打量下立高支助:“你就是立高支助,嗯,华北派遣军的双子星。”   立高支助飞快的答道:“将军过奖。”   板垣点点头吩咐道:“西尾君派回来的是精兵强将,看来他对我们的怨气很大,对华北作战有他们的看法,既然这样,跟我来吧,到作战室,其他的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板垣和东条的作风就是这样,一旦决定立刻开始,毫不拖泥带水,相关军官立刻进入作战室,立高支助也跟着进去。   作战室内的气氛与外面截然不同,充满肃杀之气,大幅支那地图挂在作战室正中,中间摆放的却是华北的沙盘,看来军部是早有准备。   短暂的问话之后,立高支助站在沙盘前开始陈述华北派遣军的意见,指出目前华北派遣军进行的治安作战对华北至关重要,华北八路军的发展令人惊讶。他的陈述伴随充分的数据。这更增强了的说服力。   但这一切都没用,立高支助边说边偷眼打量,心却在逐步下沉,很显然周围的军官被他的陈述打动了,但他们的神态却丝毫未变,只有深深的惋惜。   “….,恢复华北治安对将来持续作战意义重大,现在军事行动已经展开,军部却发来这样的命令,按照我们的理解是要我们匆忙收兵,对此我们非常遗憾,方面军上下也非常不理解。”这是在军部作战室,立高支助的语气也稍微和缓些。   立高支助陈述结束后,室内暂时陷入沉默中,过了好一会,东条英机才缓慢的说:“立高君,看得出来,你对华北的情况非常了解,西尾君没有派错人。从华北派遣军来说,你们没有错,但从全局来看,华北治安作战并非最紧要的,现在至关重要的是攻取武汉。歼灭支那政府军,迫使支那政府接受停战条约。”   “还有一个原因,”板垣也站起来,他在忻口吃过八路军的亏,对八路军有更深的认识,现在确实不是进行治安作战的时候:“外务省报告,苏德条约之后,欧洲战争即将爆发,我们必须尽快从支那战场抽身,静观欧洲战争的发展,所以华北治安作战在现阶段不是非常必要。”   “可是。阁下,坐视八路军在华北的发展,对帝国非常不利,无论是经济上还是军事上,平汉津浦两条交通动脉都在他们的威胁下,现在他们的战斗力还不足,一旦让他们整合成功,战斗力提高,必将成皇军的心腹大患。”立高支助争辩道。   “这点不用担心,只要支那政府同意停战,蒋介石自己就会去对付他们的。”板垣平静的说。   “可是攻克武汉就一定能迫使支那政府投降吗?”立高支助反问道。   没有人敢作这样的保证,作战室内陷入沉默,武汉作战的关键不是攻取武汉,而是大量歼灭支那军,如果达不到这点,就算攻取武汉,支那政府会退到西南山地继续抵抗,战争结束依旧遥遥无期。   “我曾经与中岛中将谈过,”立高支助叹口气,在内心里,立高支助是比较骄傲的,在以前他最佩服的是先生庄继华,可现在不得不加上一个人,就是中岛康健,他认为中岛康健是他认识的日本人中最有才华的人物。   “中岛将军就认为,即便攻克武汉,支那政府也不会停战;我们希望尽快结束支那事变,但却没有耐心,我赞同他的意见,在支那事变上,帝国政略军略都在不断犯错,今天如果放弃华北治安作战,也是一个错误。”立高支助不管板垣和东条的脸色,依旧侃侃而谈,言辞渐渐严厉。   与日本人交往多年,立高已经明白日本人的做派,在日本军人阶层中。信奉武士道,武士道讲究直率,不畏强权,如果他现在表现出为了华北派遣军利益不惜犯颜抗上,即便失败,也是失败的英雄,前途不会有丝毫影响,也不会因此被怀疑身份,相反在关键时刻会产生一层保护。   “不要激动,立高君,”板垣抢在东条之前开口,东条英机与石原莞尔是政敌,中岛康健是石原的得意门生,东条要是开口,肯定夹杂私人恩怨,可石原却是他的朋友,非常要好的朋友,因此他必须抢在东条的前面,把会议的气氛控制住:“我们有理由相信攻取武汉之后,支那政府内部会发生变化。其次,据我们所知,津浦路作战中,支那军的损失也很大,损失了大批老兵和有经验的军官,如果拖延太久,恢复元气的支那军更难对付,所以进攻武汉,必须要快。”   板垣双手斜插在裤袋内,慢慢踱步,思索着说:“战争的车轮已经启动,我们只有走下去,任何想要强制停下的举动都是徒劳无益的。如果我们估计不错的话,帝国现在面临天赐良机,我们完全可以利用此次欧战结束欧洲列强对亚洲各民族的奴役,帝国应该趁机向那样发展,建立新的亚洲秩序,失去这个机会,帝国几百年内将再没有机会。”   东条轻轻冷哼一声,板垣出面他就知道他的目的,不过他认为板垣这是多此一举,立高支助现在代表的是华北派遣军,即便要让他们修改作战计划,也是以说服为主。   “支那事变已经占用了皇军大部分兵力,目前我们仅在关内就有一百八十万军队,加上满洲的八十万部队,国内仅仅只有一个师团了,军费占国家财政支出的80%,外汇储备即将耗尽,这几个数字就已经很说明问题,支那战场再没有大的改观,帝国即便没有战败,也会被拖垮,要想结束支那事变,只有逼迫支那政府签订合约。”   立高支助心中忍不住感叹,先生真乃神人也,他的所有预言都印证了,日本就要被拖垮了,武汉作战一旦失败,整个日军就将陷入前有中国政府军,后有八路军的境地,还南下呢?中国大地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七节风波恶(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七节风波恶(三)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将武汉笼罩在烟雨蒙蒙中。雨水清洗着城市,涤荡空气中的尘埃,东湖的风和长江的风交织在一起,雨,一会向东飘,一会向西飘,细细的丝,两侧大楼透出蒙蒙黄色灯光,街上各式雨伞花朵般在街边游荡,纤细的高跟敲打路面,轿车划开雨幕,飞起串串碎玉。   以往烦嚣的东湖变得些许沉寂,极少的几艘画舫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岸边绿树环绕的英式别墅,被如烟的雨笼罩,细密的雨点打在绿叶上,发出细细沙沙的响声。   寂静的空间中从收音机传来的消息穿过烟雨,越过丛丛绿叶,清晰可闻。   “据BBC报道,德国军队越过波兰边界,向波兰发起进攻。张伯伦首相在下院发表强烈抗议,驻德国大使亨德森奉命向德国递交最后通牒,要求德国停止军事行动,军队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撤回德国境内。”   “中央社伦敦消息,此间人士认为,英法向德国宣战即将成为现实,欧洲战争已经爆发。”   “外交部部长王宠惠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声称,希望英法德保持冷静克制,避免重新燃起战火,希望世界不要被欧洲局势蒙蔽,更多的关注日本对中国的侵略。”   “法新社消息,法国政府宣布军队总动员,驻德国大使奉命向得德国政府递交最后通牒,甘末林元帅声称马奇诺防线固若金汤,德国人将在这道防线面前尸横遍野。”   龙云站在窗前,手里把玩着烟嘴,这个烟嘴是六年前法国驻昆明领事送给他的生日礼物,窗外如诗般的景色并没有让他的心情有丝毫转变。   抗战开始以来,他一直担任军事参议院副院长,军事参议院名义上是军事委员会的幕僚机构,实际上只是部分失势军人养老院,而让他耿耿于怀的是失去云南,他曾经数次请求返回云南养老,都被蒋介石婉言拒绝,蒋介石曾经询问他是否愿意出任第三战区副司令,却又被他拒绝。   周佛海看着龙云的背影,心里禁不住冷笑。这个龙云还在作云南王的美梦,可蒋介石是不会允许他返回云南的,西南大后方岂能不掌握在中央手中。蒋介石允许他把家属送到四川,而不是云南就是明证,可叹他居然没看出来,不过这种情况正好可以利用。   收音机传来的消息没有让两人的心情有丝毫变化,龙云转过身来,走到茶几边,端起酒杯,轻轻摇晃酒杯,嫣红的葡萄酒有如鲜血,龙云一口喝干,周佛海忍不住在心里摇头,土包子就是土包子,这样好的酒真是糟蹋了。   “欧战一爆发,英法就顾不得远东了,日本没有了国际牵制,恐怕更加肆无忌惮了。”周佛海充满忧虑,不过这绝不是他内心的真正想法。欧洲战争爆发在他们的预料之内,但他们研究的结果认为,中央日报上得出的结论是可能的。没有苏俄的牵制,德国很可能击败英法,取得欧战的胜利,随后苏俄也将屈从在德国的兵威下,远东也会因此大变,因此必须加快与日本构和步骤,否则机会一旦错过,将来要付出更大代价。   “让老蒋操心吧,我本就是闲人。”龙云阴沉着说:“过几天我就去重庆了,我倒要看看这个地方究竟是不是天堂。”   周佛海噗嗤一笑,两腮的肥肉立刻将眼睛挤压成一条线,鼻梁上的眼镜也被脂肪堆高:“志舟兄,天堂这地方还是晚点去为好,在人间多逍遥一段时间不好吗?昆明号称春城,四季如春,这才是人间天堂。”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苏杭才是人间天堂吧。”龙云瞟了他一眼,这段时间周佛海总是找理由来拜访他,开始他还没注意,随着次数增加,他心里不由开始怀疑他的目的,可对方口风很紧,半点不露。   “苏杭已经丢了,现在就看昆明了。”周佛海爽快的挥挥手:“几位公子还在云南,最近有没有消息?”   龙云的几个儿子都没有上战场,长子龙绳武担任滇南警备司令,龙绳祖担任五十八军教导师旅长,三儿子龙绳曾是个异类。喜欢泡在帮会中,组织了一家公司在滇缅公路上跑运输,赚了不少钱。   龙绳武滇南警备司令还是庄继华授意任命的,龙云在云南统治近十年,特别是他少数民族身份对维持云南这个多民族省份的稳定有很大帮助,卢汉在滇南数年,他心里也想任命个自己人,庄继华看透他的想法,这整编滇军时就让龙绳武出任滇南警备司令,顺便把他的部队也收编了。   龙云已经数年没见到长子和次子了,因为担心监视,连通信都很少,三儿子龙绳曾和四儿子龙绳文倒来过几次,从他们口中了解了些他们的状况,对他们目前的状况还不较满意,特别是龙绳武,他没有辜负龙云的期待,在滇南训练了两个旅,将滇南少数民族几乎完全控制住了。   “不是很清楚,”龙云警惕的看了周佛海一眼,龙绳武在滇南的发展是他重返云南的唯一希望,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会不会引起蒋介石或庄继华的警惕,现在还只是一只未长成的雏鸟。高飞还有待时机。   “他们的事情很忙,我又无法回去,反正就这样吧。”龙云的语气有点淡。   但周佛海却从龙云的眼中看到一丝满足,心里略微有数,便换了个话题:“志舟兄,欧洲局势一变,你看武汉能不能守住?”   “敌强我弱,恐怕很难守住。”龙云平静的说:“周部长,中央日报的评论不是说了吗,抗战是长期战争,以空间换时间。即便武汉失守退到西南照样可以坚持抗战。”   周佛海心里一笑,数次接触,龙云虽然极力隐藏心思,但军人和彝人双重身份让他更加直爽,难以长期隐瞒内心的真正想法,周佛海对他想回云南的想法了如指掌。   “退到西南,中央势必加强对四川云南贵州的控制,特别是云南,联系越南缅甸,是对外的唯一出口,志舟兄,令公子滇南警备司令恐怕干不长。”   龙云的手一抖,烟斗差点掉地上,周佛海一下击中他的要害,他的目光一下凝注了,心情顿时烦躁起来。   周佛海说得一点没错,蒋介石要控制了西南是绝对不会容忍地方势力存在的,特别是已经武力征服了的云南,龙绳武恐怕要上前线了,滇南那点力量是肯定无法自立的。   周佛海看出龙云的心事,便趁热打铁:“汪先生一向很看重你,汪先生主张和平,我知道志舟兄主战,可战争打到现在,已经无法再打下去了,前方丢城失地,百姓辗转沟壑,后方物价飞涨,到重庆你就知道了,每个月吃多少粮食都有限制。”   说到这里,周佛海摇摇头叹口气,恰到好处的沉默下来,龙云脸色阴晴不定,一方面抗战前景的确看不清;另一方面则是对于云南的担忧。   “如果能在保留国家主权的前提下大臣和平协议当然是最好不过,可日本人会这样好心吗?他们已经占了半个中国,肯一无所获的撤走吗?”   周佛海在心里点头,知道他的态度开始松动了:“汪先生曾派人与日本人接触。从目前来看日本人同意撤军,不赔偿军费,但要求签订共同防共条约,除此以外没有其他,不涉及主权,不涉及东三省。”   龙云忍不住眉毛一挑,有些惊讶的问:“真的吗?也不驻军?”   “对,不驻军,”周佛海郑重点头:“如果和平协议达成,日方承诺三个月内撤军。”   龙云忍不住站起来,这样的条件比当初陶德曼的条件还宽松,这可能吗?他有些不相信:“当初陶德曼提出的条件可比这要严厉。”   周佛海恍然一笑,轻轻摇头:“我开始也不理解,后来我明白了,说来惭愧,我们也低估了自己,两年的战争让日本人明白了,我们不像看上去那样弱,庄文革三战歼灭日军五十万,日本国内也发生些变化,他们的政府内也照样有主和的。三战失利,主和派势力抬头,条件自然放宽了。”   周佛海明白这点必须解释清楚,否则很容易让人认为则是日本人的阴谋,因此尽力把自己思考的结果说清楚。   “更何况,欧战爆发,日本急于从中国抽身,如果德国获胜,南洋就会成为日本人的果实。”   “那美国人呢?”龙云反问道。   “美国人不会为英国人法国人打仗。”周佛海淡淡的说:“只要德国和日本不去理会美国人,美国人就不会为英国法国打仗,上次欧战不就是这样吗。”   龙云思索会点头表示接受,上次欧战美国参战的原因就是德国击沉了美国的客轮,如果不是这样,美国恐怕最后也不会参战。   “那日本人总有一些条件吧?蒋先生对这样的条件还不满意?完全符合庐山谈话呀?”龙云很是不解。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七节风波恶(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七节风波恶(四)   周佛海摇摇头,长叹一声:“问题就在这里。日本政府发表过不以国民政府为对手的声明,因此要想和谈,蒋先生必须下台,可要让蒋先生下台…..。”   周佛海双手一摊,嘴角露出一丝鄙夷;龙云当然清楚,让蒋介石下台是不可能,他控制着庞大的中央军,另外西南三省和陕西河南湖北都在他的亲信控制之下。   “以一人之私,致国家命运不顾,”龙云忧心忡忡:“完全可以请汪先生出来主持国家大计,日本的条件并非不可接受,我相信稍微有点理性之人都可以作出判断。”   “汪先生淡泊名利,去年他向蒋先生提议双方同时辞职,蒋先生拒绝了,没办法,中央军都控制在蒋先生手中,各地省主席也都是他任命的,让他退位很难。”   龙云没有答话,只是沉重的叹口气。周佛海对今天的收获很满意,主战派是目前的主流,和平道路随着战场胜利变得更加狭窄。可就在这种暗淡中,希望的曙光已经出现。   高宗武陶希圣虽然受到日本人的冷落,但也带回来一个重要信息,如果不能让蒋介石下台,日本人希望汪精卫能在国统区成立一个新政府,陈璧君往广东和广西走了一圈,结果不是很好,余汉谋虽然是广东省主席但牵制很多,广东将领大部主战,广西李白态度也暧昧不定。   陈璧君与周佛海商议,分析了各地诸侯,最后发现龙绳武占据的滇南是个不错的选择,而龙云对失去云南一直身怀怨恨,时刻想着重回云南,因此很可能与他们合作。周佛海几经试探终于可以确定龙云是最可能与他们合作的,现在他决定开诚布公的与龙云谈谈。   “志舟兄,汪先生希望你能重返云南,继续主持滇政。”周佛海收起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容,郑重其事的看着龙云说。   龙云沉默的看着他,良久露出一丝嘲讽,他转身推开门,走到门外,站在门厅前,一手叉在腰上,细雨斜斜飘飞,湖面烟波浩渺。   这幅景象就如龙云的心情,未来完全看不清。云南省主席并没有蒙蔽他的心智,他在含糊思考这个问题,汪精卫是否靠得住?数次国内战争中,他始终支持的是蒋介石,中原大战,那么多人反对蒋介石,可他却坚定支持蒋介石,从后方牵制了李白大批兵力,想起这些,龙云心里就是一阵懊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可汪精卫手中无一兵一卒,如何能让他重新登上云南省主席宝座,而且蒋介石就那么容易赶下台?龙云不相信。   周佛海走到龙云的身后,他手上端着两杯红酒,将一杯递给龙云,他仿佛知道龙云的想法,也理解然他的想法说:“事情不是不可为,战争发展并非一帆风顺,他们对战争的预测也不是准确的,简单的说,法国战败。英国还能独立抵抗德国吗?那时候英国人最好的做法就是求和。”   “我们和德国的关系不是挺好吗?可以请德国人调停。”龙云终于开口。   “那是那辈子的事了,”周佛海嘲弄的举起杯子,眯着眼透过红色的酒杯,看着外面的细雨:“希特勒早就召回了顾问团,也停止向我国提供武器装备,这还不说明问题吗?”   龙云思索片刻,然后一口喝干杯中红酒:“但你们没有办法让老蒋下台。”   周佛海略微点头,轻轻叹口气:“汪先生的意思是,在时机成熟时,他会发表个声明呼吁和平,此后各地将领通电响应,然后在广东或云南建立政府,新政府将立刻与日本谈判,达成和平协议,新政府即可取得全国民众信任,蒋介石政府便只有下台。”   龙云在心里迅速思考这个方案,盘算阵后认为可行,这种依靠政治力量逼对手下台,在民国历史中不乏先例,更重要的是,如果德国在欧洲获胜,就算蒋介石的嫡系也可能发生变化,那时汪精卫再拿出与日本达成的和平条款,余汉谋、李白、阎锡山等人恐怕就要立刻转变立场,这股声浪将逼得蒋介石不得不妥协。   “汪先生打算什么时候发动?”尽管心里已经决定,但龙云还是谨慎的问道。   “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周佛海说:“战争的形势还不明朗,不过,快了。很快就会看到结果了。”   周佛海虽然不是军人,但毕竟长期生活在战争中,他已经感到日本对武汉的攻击就要展开了,平静的战局很快就要发生变化,这将是中日两国的又一场决战,此战将决定两国的命运。   华北日军继续进剿,原定清剿时间由两个月缩短为一个月,华北派遣军紧急调整作战部署,原定三个阶段作战被削减为两个阶段。   日军调整作战部署,原来的步步为营,改为分区清剿,绵密的战线在调整中露出破绽,吕正操指挥冀中八路军从各个缺口渗出包围圈,向北转移,途中接到八路军总部来电,随即下令部队停止北上,掉头南下,进入平汉线作战。   冀南八路军一一五师主力,向西突围受挫后,掉头向东,在国民党空军配合下,撕开日军包围圈,进入冀鲁边区。冀鲁豫根据地主力仿照冀中吕正操。分散在根据地内游击,咬牙坚持。   武汉的平静也被来自天空的威胁打破,九月八日日机首次空袭武汉,中国空军奋起迎战,双方从武汉外围杀到武汉上空,武汉市民爬上楼房观看空战,为中国空军摇旗呐喊。   与兴奋的市民不同,高级将领却充满忧虑,这场空战说明,日本空军正逐渐占据优势,本来就居于劣势的地面部队。再失去空中掩护,未来武汉保卫战的困难可想而知。   立高支助的情报一度让蒋介石非常兴奋,日本国内的困境让他坚定了守住武汉的决心,可随后欧洲战场传来的消息又让他感到失落,波兰军队迅速战败,主力被围歼,残部向维斯瓦河以东撤退,波兰政府宣布放弃华沙迁都卢布林,在军事专家眼中,波兰已经完了。   德国军队在波兰的迅速取胜大大鼓舞了日本,军部的命令更加严厉,要求尽快结束华北作战,将华北兵力转向武汉,但这道命令遭到西尾寿造的抗议,西尾寿造明确表示无法立刻收兵,战争的车轮已经启动,就必须按照战争的规律进行。   九月,四川各地还在初秋时节,可西藏却已经是寒风刺骨,草木在风中瑟瑟发抖,山脚下蜿蜒的公路艰难的向拉萨挺进,蚂蚁般的人群散布在几十公里长的道路上,数万筑路大军已经在这条路上奋战三年。   此刻的筑路大军却停顿下来,寒风带来浓厚的血腥,枪声消失,枪口的硝烟被风吹散,战马在战场上发出哀伤的嘶鸣,士兵们呆呆的站在简陋的工事后面,看着眼前的情景。   这不是一场战斗,而是屠杀。   两千多藏军在雪山狮子旗的指引下,向筑路部队发起疯狂进攻,他们的装备从火绳枪到机关枪和迫击炮均有,在代本的率领下奋勇攻击,二十四军护路部队予以迎头痛击,两千多藏军仅有数十人逃离战场。   越来越多的秃鹫在天空盘旋,发出尖锐的哇哇声,地面的血腥让它兴奋异常。血汩汩流淌。在凹处汇集,在寒风下渐渐凝固。尸体保持着各种样子,手无力的伸向天空,被弹片削去的半截身体,死者的目光茫然的瞪着天空。   “稀溜溜!”孤单的战马发出一声嘶鸣,马背上的骑士却已经消失不见。秃鹫从空中俯冲,宽大的翅膀收拢起来,敏锐的目光警惕的盯着远处还在发呆的军人,然后才低头啄食着已经冰凉的尸体。   雪山狮子旗在寒风中孤独的飘荡,倒毙的军官双膝跪地,努力的支撑着旗帜,旗帜后面是一串倒毙的尸体,“轰”,旗帜在爆炸声中飞向半空。   喻培棣轻轻叹口气,川藏公路翻过折多山后,就引起拉萨的注意,英国驻成都领事馆向大使馆报告,要求大使馆制止中国政府向西藏的进军,这个要求被蒋介石坚决拒绝了,英国人随即挑动拉萨政府。   英国人希望拉萨政府采取强硬措施,提出装备两万藏军以对抗中央政府,这个要求也被摄政王热振呼图克图拒绝了,不过前藏军司令擦绒力主武力制止,可这个主张依然被热振呼图克图拒绝。   英国驻藏代表黎吉生转而求其次,开始策动藏军将领挑起纠纷,黎吉生判断这时的中国政府正面临日军的攻击,只要挑挑起纠纷,蒋介石完全可能让步。   可这个图谋被摄政王热振察觉,热振召集藏军将领,警告他们现在拉萨最重要的事情是转世灵童坐床大典,任何事情都不能耽误这个大典。   十三世达赖喇嘛在1933年圆寂,三个转世灵童在青海、康边和藏南找到,最终确定在青海找到的丹增嘉错为转世灵童。确认转世灵童只是登上十四世达赖的第一步,最终能否成为十四世达赖,还需要举行坐床大典,按照惯例,这个坐床大典要向中央政府报告,同时由中央政府派人主持。   热振已经向武汉的国民政府报告,蒋介石也在八月派吴忠信入藏,在前世吴忠信取道印度锡金进入西藏,可这个时代,吴忠信却是走四川,经川藏公路去拉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七节风波恶(五)   吴忠信取道川藏公路是蒋介石指定的。欧战爆发,德军在波兰迅速取胜促使蒋介石认真思索庄继华的判断。   庄继华对欧战的部分判断已经被证实,因此蒋介石不得不认真思考他对法国会迅速失败的判断。对这个结论蒋介石最初是不同意的,上次大战中,法国人在艰难中坚持了四年,这次怎么会很快失败。可波兰战役中德国人展现出的强大攻击力让他不得不慎重处理。   立高支助对日军会南下的情报提醒了蒋介石关于庄继华的另一个判断,滇缅公路不一定保险,川藏公路是滇缅公路的补充。   川藏公路开建后,英国人的一再干预,从一个侧面证实了英国人对西藏的野心,也就更证明修建川藏公路的必要,这条战略公路修建能加强西藏与内地的联系,一旦有事,军队可以迅速开进拉萨控制住局势。   可是吴忠信的行程被英国人察觉,藏军中的亲英分子决计阻止他入藏,两个代本(相当于两个团)被派来了。藏军对川军有种优越感,二十年前藏军曾经大举进攻西康,占领了三分之二个西康,十多年前,再次攻击西康与刘文辉打了个平手。   但这次他们判断错误,现在的刘文辉虽然兵力少了。但装备却远超当初,拉萨政府不断制造纠纷,刘文辉担心出事,因此派出的部队也是二十四军中装备最好的。藏军战术依旧沿用欧战时的战术,以密集队形进行冲锋,在护路队猛烈的火力下自然是惨不忍睹,一个小时内即伤亡殆尽。   “电告成都和武汉吧。”喻培棣轻声命令,这场战斗不是他希望的,他一直在避免直接武力冲突,可事情最终还是向他希望的反面走去。   “命令部队加强警戒,工程暂时停下。”喻培棣加大声音,指着战场叫到:“派人去,把尸体掩埋,遗落的武器收拾起来。”   庄继华收到电报就立刻给刘文辉打电话让他到省政府来,二十四军军部虽然在雅安,可刘文辉却喜欢待在成都。刘文辉收到消息比庄继华稍微晚点,护路队的报告经雅安再转到成都,多了一层周转。   待他赶到省政府时,贺国光和邓汉祥张思可已经等在会议室了,刘文辉一坐下庄继华就问他是否接到护路队的报告,刘文辉点头表示接到了。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大家说说该怎么办吧。”庄继华目无表情的问。   会议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贺国光首先开口:“文革,我看还是向委员长报告,等他的决定,现在抗战才是主要的,西藏的事还是等上级拿主意吧。”   邓汉祥拿着一支钢笔在手里玩耍。他的目光犹疑:“吴特使要去拉萨主持达赖的坐床仪式,事情如果发展为全面冲突,他就可能到不了拉萨,这坐床仪式就可能耽误,后果难料。”   张斯可也叹口气:“这事出得不巧,武汉保卫战即将开始,所有物质都在向武汉集结,我们暂时无力派大量军队入藏,此事的处理还需慎重。”   贺国光、张斯可和邓汉祥都看出庄继华想采取强硬措施,可从内心里,他们却反对采取这样的措施,对西藏的独立趋势,他们也不是不了解,可现在这个情况是要集中全力对付日本,调集大军入藏很可能逼反藏人,殊不可取。   贺国光原定是出任四川省主席,被川军将领拒绝后,蒋介石任命他为西南行营参谋长,贺国光和张群是蒋介石控制西南行营的两个重要砝码。   庄继华看看三人,慢慢站起来,转身看着西藏地图。地图上用红笔清晰的标出了公路线路,旁边还有幅云南地图。   刘文辉没有言声,他心里在迅速盘算,从他的本意来说是愿意听从武汉国民政府的,可他也看出来了,庄继华想出兵,想借机处理西藏问题,特别是英国人在西藏的存在,这个问题当初庄继华就与他谈过,并对此表示过忧虑。   庄继华的心情却很郁闷,他想得更多,中国这条大船真是千疮百孔,东面日军的进攻还在继续,西面却还有人窥视,西藏、新疆,英国人,俄国人,这些人在自己问题不断的情况下居然还在居心叵测打中国的主意,这尤其让他感到愤慨。   联系前世今生,庄继华为蒋介石感到由衷的惋惜,他的才能很显然难以处理这样困难的局面,几乎可以断定他会退让,以换取英国人的支持,但几乎肯定这种让步不会有丝毫效果,英国照样会关闭滇缅公路。   庄继华手指在椅把上敲击,贺国光插话道:“文革,我们可以先忍一忍,赶走日本人后再解决西藏问题,况且热振摄政王对中央还是很支持的。如果我们采取过激反应,恐怕会激化矛盾,把热振推到英国人那边。”   “我不是看,我认为现在正是解决西藏问题的最好时机。”庄继华轻轻摇头,语气缓慢郑重,脚步缓慢移动:“西藏问题的复杂不在噶厦政府,不在达赖,也不在藏族的贵族,关键在英国人。英国人窥视西藏数十年,插手西藏地方事务,推动****,各位可能以为****的苗头才刚刚冒出来,还不大,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任其发展,将来有一天会成为我们的**烦,所以要坚决增压下去,而其中的关键就在英国人。”   “如果我们以强硬手段将英国人增压下去,展现我们的决心,必然振奋噶厦政府内那些亲中人士,沉重打击那些亲英人士的气焰,至少可以保西藏二十年平静。”   “那么我们可不可能打压下英国人呢?”庄继华自设一问:“完全可以,英国人太自以为是了。欧洲战火正烈,却又在这里挑起事端,他们选错了时机,我们就算采取强硬措施,英国政府也毫无办法。”   “英国政府最大的威胁是关闭滇缅公路,可惜这不是威胁,它讨好日本的策略也会最终失败,日本南进是注定的,他们之间发生冲突是必然,所以最后他会返过来要求与我们缓解,危险不大。”   庄继华的这个结论犹如最后一块石头落地。众人都长出口气,贺国光和张斯可交换个眼色,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   在四川这么多年,这些人都了解了庄继华,只要他看准了就敢干,而且坚定不移,除非你能驳倒他,可要驳倒庄继华,这么多年还没人能办到,连川藏公路这么复杂的工程都被他强行上马,而且进度还不错。   “文革,慎重,慎重。”贺国光只好重复老话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庄继华一把抓过地图:“自乾兄,立万世之功的时机到了,二十四军以主力进军西藏,藏军实力不过一万多人,你们二十四军有两万之众,你亲自带领两万人入藏,我会电告吴忠信,让他在昌都等你,和你一起去拉萨。你到了拉萨后,找个理由,把英国人的代表处查封了,动作要快,要狠,雷厉风行;不要顾及噶厦政府的反应。”   贺国光倒吸口凉气,查封英国代表处,这动静未免太大了,肯定会引起两国外交纠纷。他连忙劝道:“文革,此事必须慎重,要听委员长的,不能激化矛盾。”   “国民政府从来没同意英国政府在拉萨设立代表处,”庄继华不动声色的说,口气却寒得如青藏高原的冰雪:“既然我们没有同意,他们的代表处就不是政府机构。不受外交保护。”   刘文辉心里盘算下,此去拉萨肯定有番刀光血影,但如果把二十四军全拉走,这后勤怎么办?补充从那里来?还有至关重要的西康怎么办?   “文革,全军入藏不是不可以,但这后勤怎么办?还有万一部队拉走,西康的彝民闹事又怎么办呢?”刘文辉盯着庄继华问。   庄继华淡淡一笑:“自乾将军,这个不用担心,军饷武器弹药包在我身上,留下向将军扩军一万,西康依旧是你的。此外,二十四军主力一定要进入拉萨,对拉萨形成威慑,对英国人可以尽可能强硬,但能不杀就不要杀;对噶厦政府要又打又拉,政治上多听吴忠信的,你要作的就是针对英国人,进城后三天之内驱逐英国人。”   庄继华走到刘文辉面前热切的望着他:“自乾将军,告诉二十四军将士们,打倒藏独,与消灭小日本的意义不相上下,史书上将重重的记下一笔,千百年后仍然是你刘自乾将军,二十四军将士的光荣!”   刘文辉心中一阵激荡,出川各部纷纷传来捷报,被川人视为民族英雄,留川各部都是趾高气扬的,二十四军上下都感到无形压力,向刘文辉请战的青年军官不少,现在终于有了个机会。   贺国光一看刘文辉的神色就明白,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出兵西藏已经成为定局,只有看蒋介石能不能阻止庄继华的疯狂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七节风波恶(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七节风波恶(六)   不过张斯可却几乎能肯定庄继华有办法说服蒋介石。果然,两天后蒋介石来电,命令刘文辉率二十四军入藏,同时下令在西南行营下设西康行辕,任命贺国光为行辕主任,驻地为西昌,任乃强向传义为西康行辕副主任。   蒋介石的用意很清楚对刘文辉调虎离山,让贺国光进驻西康,扼守川藏滇要道,但在具体人事上又实行平衡,兼顾了中央地方利益,几方都能接受。   冲突事件震惊了拉萨,一时间拉萨上层人物惊怒交织,热振愤怒追查是调兵的指使人,英国人则趁机兴风作浪,英国政府发表公开声明要求国民政府对冲突事件采取克制态度,维持西藏的稳定。   可中国政府的反应却很坚定,外交部部长王宠惠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冲突是在西方帝国主义挑动下,藏军中分裂分子发起的反对中央的阴谋,中央政府对这种行径绝不宽容。将视为等同日本侵略一样的行径,坚决予以反击,中国政府重申西藏是中国领土的一部分,西藏问题是中国的内政,不容任何人干涉。   中国政府虽然没有点英国的名,但中央日报、大公报等新闻媒体,连篇累帙发表西藏问题的由来,将英国推上了民间的审判台,武汉市民、重庆、成都、广州等地连续爆发学生市民的抗议游行。   军事上,刘文辉的行动也很快,庄继华将川军汽车团和隶属西南行营的一百辆卡车交给二十四军,沿着新修的川藏公路开进西藏,十天时间前锋即赶到昌都,与等候在那里的吴忠信会和。   形势的发展完全在庄继华预料之内,九月下旬,苏军开进波兰东部,波兰崩溃更加迅速,九月底华沙投降,波兰战役结束,获胜的德军转向西线,英法联军枕戈待旦,龟缩在马奇诺防线之后,等待德军的进攻。   来自德国的压力,让英国不得不调整远东政策,英国驻日大使克莱琪与日本外相有田谈判(前世这个谈判在六月进行,这一世因为中国的顽强抵抗而延后),十月初签订《有田克莱琪协议》。   在这个协议中英国向日本作出重大让步。英国“完全承认”日本造成的“中国之实际局势”;承认日本在其占领区内享有“特殊之要求”;允诺“凡有阻止日军或有利于日军之敌人之行动与因素”,英国“均无意加以赞助”。   这个协议一经宣布,立刻在中国掀起轩然大*,国共两党,朝野各方群起攻击,外交部部长王宠惠召见英国驻华大使,向他提出强烈抗议,要求英国政府明确说明是否还遵守九国公约,九国公约对英国是否还有效?日军是否可以在英租界任意行动?   迫于中国国内的压力,英国首相张伯伦在下院发表声明,称《有田克莱琪协议》并不损害中国的利益,英国政府只是对已经发生的实际情况加以承认,“女王政府从来没有放弃在九国公约中承诺的责任。”   没想到这番话传到中国,渝州晚报立刻以《张伯伦在放屁》为题发表文章予以驳斥:“张伯伦首相说英国政府从未打算放弃九国公约所赋予的责任,可九国公约明确承诺维护中国的独立和主权,从九一八算起,至今已七年,英国承担了何种责任?   近日西藏发生的事证明,英国与日本同样保藏祸心,他们毫不掩饰对西藏的野心,我们必须前门打狼。后门拒虎。   同胞们,百年来我们蒙受了无数耻辱,这场战争是我们这个民族浴火重生的机会,是我们重树民族光荣的时候,英国人在玩远东慕尼黑,以为牺牲中国可以换取他们在远东的安全,事实将会告诉他们,这是做梦!张伯伦一代人的和平只维持了两年,远东慕尼黑也不会超过这个时间。   我们希望获得帮助,这会让我们的损失小点,打败日本人的机会时间快点,但我们绝不祈求帮助!没有外来的帮助,很好!胜利后就不用还人情了!”   渝州晚报是庄继华的御用喉舌,这已经不是秘密,这篇评论没有署名,可大多数人认为这是庄继华写的,英国大使卡尔非常愤怒,却又毫无办法。   英国人尴尬处境让美国有些幸灾乐祸,美国大使詹森给国务院的报告仔细分析了目前的中国和远东局势:“英国人在最不恰当的时候签署了有田克莱琪协议,西藏事件已经让中国人极其愤怒,这个事件中国人对英国人彻底失望。   中国政府下决心结束西藏的游离状态,维护中央政府在西藏的权威,刘文辉将军已经率领二十四军数万人入藏,相信不久西藏局势就会明朗,值得注意的是,尽管抗战战场上极其需要士兵,二十四军却没有抽调一兵一卒,这说明中国政府对西藏的担忧始终存在,且早有武力解决的准备。我们在这个问题暂且不要表态。   有田克莱琪协议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如果中国政府在西藏问题上采取强硬措施,英国人是没有合适的办法应对,这一次英国人又选错了时机,或许应该说是中国人抓住了时机。   对于中国战场,此间人士认为,日军对武汉的进攻即将展开,根据华北传来的消息,进攻华北八路军的日军部队正陆续返回前线,华北战事已经结束,日军的下一个目标显然是武汉。   蒋介石委员长对击败日军充满信心,但军方人士的态度却很谨慎,副总参谋长白崇禧将军认为武汉作战还是一次消耗战,以消灭日军有生力量为主,就如他们在徐州、南京所做的那样,故我认为武汉很可能在未来几个月内失守,但日军将付出代价。   令人忧虑的是,中国政府内的和平力量有所抬头,此间外交人士传闻,中国政府派有密使前往日本求和,这个消息被共产党的报纸《新华日报》披露,政府虽然否认,但外交人士认为这个消息很可能是真实的。   持续两年的战争已经耗尽中国政府的经济实力。法币贬值已经达到100%,外汇储备耗尽,物价持续上升,蒋介石委员长不得不把他最出色的将军,被西方记者称为中国摩西的庄继华上将调回后方整顿经济,希望能靠他的神奇,再度重启西南开发计划,挽救日益糟糕的经济。   但武汉的外交人员对这项任命并不看好,庄继华将军虽然在战场上取得令人信服的战绩,但金融却并非战争。   之所以花些篇幅谈中国的经济状况,是因为。我认为这样糟糕的经济很可能是中国政府求和的主要原因,总统先生,如果没有外来资金的援助,中国经济很可能会在一年内崩溃。一旦中国政府向日本投降或者妥协,整个东亚将落入日本的掌握中,日本人就有力量向南洋,或者向北方进攻,世界形势将不再是我们看到的世界。”   在武汉的外交人员都注意到日军在华北的军事行动行将结束,部队正陆续返回前线,对武汉的攻击很快就要展开,只有少数人注意到中国正日渐衰落的经济。   美国在徐州战后同意给中国提供一亿美金用以平衡金融,保证法币信用,但这个资金不是一次提供而是分数年数次提供,到位的只有两千万美金。   将报告封好后,交给秘书,秘书安德森是个年轻的佛吉利亚人,有着一头灰褐色的头发,年轻而又热情,这曾经让詹森感到这样的性格不适合在外交领域工作,外交更需要的是理性,热情反而是最大的缺点。   “韦伯先生和查尔斯先生在下面等候。”安德森轻轻提醒道。   前两天越好接受韦伯和查尔斯的联合采访,主题就是有田克莱琪协议,以及欧战对远东局势的影响,还有美国政府对中日战争的政策。   “美国政府认为中日之间的战争是场悲剧,罗斯福总统一再呼吁中日之间应采取和平谈判解决双方的冲突,避免进一步流血。”詹森面对查尔斯的问题,满嘴外交名词。   “美国政府是否会出面调停中日战争?”查尔斯又问。   “我还没接到政府有关这方面的训令。”詹森微微一笑,又是一句外交辞令。   韦伯看着同行,心里苦笑不已,这样的问题对这种外交老手,根本不会有任何答案,对这样的采访他其实不感兴趣,只是报社希望他能采访下美国大使。   “大使先生,您对前段时间发生在西藏的事情有什么看法,您认为中国政府说的与英国政府有关,这话可信吗?”韦伯插话道。   “这个嘛,”詹森露出个狡猾的笑容:“英国人说没有关系。中国人说有关系,不过我们希望双方都保持理智,不要激化矛盾,从历史上看西藏是中国中央政府管辖,这点无容置疑的。”   韦伯心里暗骂老滑头,英国人也承认西藏受中央政府管辖,但这个管辖的含义是不同的,英国人认为中国对西藏的管辖是宗主权,类似朝鲜那样,是独立的。   “也就是说您认为西藏是中国的领土,对吗?”韦伯不甘心的逼问道。   詹森犹豫下说:“可以这样认为,几百年来西藏从来没有以独立国家出现过。”   韦伯这才满意的点头,查尔斯不动声色的插话道:“中国政府派军队入藏,美国政府对此有何看法?”   “我没有接到关于这方面的训令。”詹森双手一摊:“对此无可奉告。”   两个小时的采访让韦伯和查尔斯都有些泄气,除了在西藏是中国领土上稍微露了点口风外,詹森没有透露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两人跨出美国大使馆的门后几乎同时摇摇头。   詹森在窗户边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里微微得意下,门外传来敲门声,推门进来的是新调到大使馆的二等秘书托马斯。   “啊,年轻人,在武汉还习惯吗?”詹森很善于表现出对下属的关心。   “很好,至少不用看那些像猴子样的小矮子。”托马斯厌恶的说,为了调到武汉他花了不少精力,差点毁了他的外交官生涯,好在他的父亲在国务院有点关系,最终让他如愿了。   “说实话,我也不喜欢他们,”詹森站起来走到窗边,关上窗户,转过身来对托马斯说:“不过,孩子,外交官不是以个人好恶来决定行止的,国家利益至上。”   “是的,我在哈佛学的也是这些。”托马斯淡淡的一笑:“拿破仑不是说过吗,道德和正义在大炮射程之内。”   詹森微笑着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雪茄,用桌上的打火机点燃,然后才说:“这话很残酷,可却是外交的真谛。托马斯,我知道你喜欢这里,但你是美国政府的外交人员,要记住不要让记者抓住你的把柄,他们会把他渲染成美国政府的观点。”   托马斯心中明白前些天,他在不同场合说过,西藏问题实质是英国人在背后捣鬼,也在外交场合对有田克莱琪条约发表过看法,为此还和英国大使馆的官员发生过争论,看来这些话传到詹森耳中了,詹森这是在警告自己,也是在教导他。   “小伙子,你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外交官,但在此之前,不要再轻易发表看法,特别是热点问题。”詹森说。   托马斯没有答话,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詹森依旧不说什么带笑看着他,托马斯平静的说:“我明白,先生。”   詹森不动声色的吐出口烟,这个孩子还很年轻,就像自己当初那样,热情冲动,总以为世界是美好的,应该尽最大努力实现公平正义,可惜这一切只能存在于理想中。   “孩子,我也不喜欢日本人,我也认为有田克莱琪条约是个愚蠢的条约,如果断绝日本的铁矿石和石油,日本肯定会从中国撤军,可是国务院认为,用中国拖住日本,消耗日本,才是正确的做法,国内民众不愿打仗,总统也没有办法,如果他要强行这样作,议员们就可能弹劾他,连任就成为不可能。”詹森的语气十分平静:“总统已经批准提前向中国提供第二期三千万美元贷款,这是我们能作的。”   托马斯有些感激的点点头,詹森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孩子,愿不愿意去成都一趟,去见见那个受总统称赞的省主席?”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七节风波恶(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七节风波恶(七)   进入十月,整个地球的枪声稀落下来。德军停下了脚步,希特勒在发出和平倡议的同时将德军主力从东线调往西线。亚洲战场,横扫了华北的日军主力,匆忙南下,迅速进入河南山东安徽,在长江以北形成三个攻击集团,针对第一战区的河南攻击集团,针对第五战区的徐州攻击集团和蚌埠定远攻击集团。长江以南,冈村宁次将司令部搬到芜湖,第一零六师团和第三师团攻克宣城宁国,扫清侧翼。   战云压成,武汉城内的空气日趋紧张,军事运输愈加频繁,新一轮工厂内迁悄悄开始,两湖地区的重要工厂纷纷拆迁,工人家属踏上西去道路。在他们背后是近二十万民工在长江沿岸构建防御工事。   日机对武汉的空袭更加频繁,几乎每天都要爆发空战,市民依旧保持高度热情,每逢两军交战屋顶高坡总是堆满人群,为空军将士欢呼。   连场大战,被命名为零式飞机的日军新型飞机大展神威。中国空军的损失超过了日本,让本来就在数量上居于劣势的中国空军更加捉襟见肘,十月十一日四十七架p40和伊-16与日机在武汉上空大战,结果中国空军大败,十七架被击落,十四架被击伤,零式飞机无一损失。   面对危局,空军司令钱大钧(前文有误,空军已经单独成军,不再是航空委员会)召集王叔铭周至柔以及苏俄顾问瓦希列夫斯基(杜撰,没查到真名)商议对策。高志航提出改变战术,从数次空战来看,这种飞机拐弯半径小,机动灵活,唯一的缺点就是俯冲速度不够,利用这个缺陷,采取打了就跑的战术,一旦被零式咬尾,可以采取俯冲脱离与零式周旋。   钱大钧听后决定由高志航主持重新制定空战守则,高志航召集李桂丹等几十名商议出三十多条战术原则,其中二十条是针对零式战机的。   十月十八日,中日双方再度展开主力空军决战,日军投入二百二十多架零式战机和96、97式战斗机,掩护一百三十架轰炸机突击武汉,中国空军以P40和伊-16两百架起飞迎敌,双方在武汉外围激战。   满天飞舞的飞机,从高空到低空。布满了飞机,屋顶观战的市民惊恐躲避,拉着长长啸声坠毁。汉口火车站和汉阳兵工厂相继中弹,房屋在燃烧,救火车拉着警报在轰炸下救火,天空中,p40喷着炮火俯冲下来,将一架98式打得凌空爆炸,随后继续俯冲,到距离地面三百多米才拉平机身,沿长江脱离。   轰炸没有吓走小部分激情澎湃的武汉市民,他们依旧在山坡上,屋顶上坚持,为空军呐喊助威,街道上混乱不堪,一辆福特轿车躲避着闪开迎面而来的各种车辆,驶出城外,进入城外的八路军办事处。   周EN来从车内出来,快步走进办事处,办事处的大部分人都疏散出去了,显得空荡荡的。秘书黄少白,急忙劝阻周EN来,周EN来摇摇头,坚持走进办公室,丢个眼色,警卫员转身就朝防空洞方向跑去。   不一会,董B武匆忙进来:“EN来,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走,快走,到防空洞去。”   周EN来摇头说:“日本飞机可不是冲我们来的,况且,我们的空军不是正在抵抗吗,他们也没有机会找我们的麻烦。”   董B武叹口气摇摇头,拉把椅子坐到周EN来对面,周EN来一愣,随即说:“董老,你该去防空洞,我留下就行了。”   “你不是说过,小鬼子还顾不上我们。”董B武淡然一笑。周EN来苦笑下摇头,站起来取下帽子,董B武一笑也站起来,跟着他出去了。   周EN来的步子不紧不慢,照顾着董B武的脚步,他边走边说:“董老,中央有华北的情况通报吗?”   “来了。”董B武的语气有些低沉,随着日军撤离,华北战事暂时沉静下来,各地开始整顿部队、组织,总结此次反围剿的经验教训。这个战情通报还是比较粗糙的,就算粗糙,也可以看出来情况非常糟糕。   “冀中已经沦陷,所有县城都被日军占据,部队被迫分散游击,地方政府和党组织损失非常大,大量党员和骨干群众牺牲,整个根据地党组织基本瘫痪。”   周EN来浓眉深皱,虽然有情报支持,可实力差距太大,损失依然这么大:“部队呢?”   “吕正操部减员三分之一,一一五师减员四分之一。”董B武沉重的说:“中央正在考虑是否让吕正操部撤到太行山休整,冀中只留下小部分部队坚持。”   日军主力撤出冀中,但留下一个师团座位守备师团,整个冀中开始修筑公路,汉奸几乎无处不在,部队的回旋余地越来越小,部队几乎无日不战,伤员很难被坚壁,粮食也很难获得补充,在华北粮仓的冀中平原上,部队居然出现断粮的状况,艰苦可想而知。暂时撤出冀中不失为一个保存实力的好办法。   “冀南和冀鲁豫呢?”周恩来又问。尽管有心里准备,他还是禁不住有些失望,原本看上去宏大的冀中根据地既然如此不堪一击,十万日军一个月时间即告得手,其中的缘故在那呢?周EN来陷入深深的思索。   “EN来,还有件事,”董B武没注意到周EN来的神态接着说:“克农同志报告,西南开发队的两个同志都没有叛变,但他们都已经暴露,建议将他们撤回,他们在西南开发队发展的几个成员中有一个是军统特务。其他人无碍,建议同样撤回。对重庆市委和川东特委的甄别还在继续,目前没有发现叛变者,但整个特委的大部分人都应该已被庄继华掌握,这是刀锋的情报。”   周EN来猛地停下脚步,董B武停顿不及差点撞上他,周EN来迅即转身,一把扶住董B武,董B武站稳脚步有些纳闷的看着他,周EN来很少有这样失态。   “立刻让克农同志去成都与庄继华联系,看看能不能支援我们一批武器弹药,特别是火箭筒。”   董B武沉默了,上次庄继华就说得很清楚,军火不再提供。以他对庄继华行事的了解,他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一架飞机带着长长的啸声划过,不远处传来一声猛烈的爆炸。连任同时醒悟过来,立刻加快脚步向防空洞走去。   防空洞比较狭小,挤满了办事处工作人员,人们看到他们俩人进来,立刻闪开条路,到了最里面,博古和凯丰都在,叶J英却是不在。博古和凯丰显然也指导中央的通报,但这个环境却不适合展开讨论。   半个小时后,空袭警报解除,人们从防空洞出来,周EN来等人回到办公室,博古和凯丰也跟到周EN来的办公室。   “EN来,中央关于武汉保卫战的宣传口号你看过没有?”博古进门就问。   “看了,我正要与你谈这事,新华日报的宣传口吻要下降,要从长期抗战的角度宣传武汉保卫战,主席的《论持久战》说得很清楚,现在还是战略防御阶段,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保卫武汉的目的是消灭日军的有生力量。”周EN来平静的说。   “可是,现在武汉保卫战还没开始就发表这种言论。会不会被认为是失败主义,悲观论调,中央日报的调子可是很高的。”博古有些不解。   或许是感受到激战又将开始,中央日报的论调忽然变高,宣称要保卫大武汉,武汉将是中日战争的凡尔登,是这场战争的转折点,武汉绝不会像华北那样轻易失守。   “蒋介石已经开始撤退工厂了,恐怕这个调子只是个宣传。”周EN来冷静的说,博古很看好武汉保卫战,认为国民党已经完成了四十万部队的整编,而且经过两年的战争,数次击败日军,军队士气高昂,信心饱满,完全可以与日军正面交战,挫败日军的攻击。基于这些,他对中央如此低调宣传表示不满。   “可是我们低调,他们高调,民众会怎么看待我党?”凯丰也有些不满,不过他的心理却与博古不同,战争的发展证明MZD的主张是正确的,不过因此在宣传上输给国民党,这让他很不舒服,唱高调又不付钱。   周EN来锐利的目光盯了他一眼,凯丰的声音顿时小了,他游移的躲开周EN来的目光。周EN来的目光一下就变得柔和。   “我们不管别人怎么办作,坚持我们自己的主张,事实会告诉人民,我们才是正确的。”   “EN来说得对,我们做我们的,不管他人论短长,”董B武也出言支持:“希特勒的和平诡计不会奏效,欧洲战争不会在短时间内停止,抗战也是这样,我们现在还没有实力与日本人展开正面决战,蒋介石不会真在武汉决战的。”   博古和凯丰走后,周EN来才说:“西南开发队内我们的人全部撤出,包括那个军统特务,一并撤出,除了池金明俩人外,其他人全部送延安。”   董B武微微一笑,心里称到,这绝对是绝妙的一着,军统特务去了延安势必要与当地特务联系,如此可以顺藤摸瓜,将军统在延安的组织彻底清除。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七节风波恶(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七节风波恶(八)   与武汉的战云密布相反。成都官场却充满轻松,刘文辉率领二十四军入藏后,在昌都会和吴忠信后一起前往拉萨。或许是感受到中央政府的坚强意志,噶厦政府没有敢再调动军队前来阻截,相反却派出代表在林芝迎接吴忠信。   吴忠信本来一肚子火,他本就对现在修建川藏公路感到不满,修路需要的物资投入到抗战战场上去不好吗?非要投到这不毛之地,更何况有挑起了流血冲突,他很担心此去拉萨能否完成中央交付的任务。   吴忠信的任务不但有参加达赖的坐床仪式,而且还有宣示主权和联络地方贵族以加强拉萨和中央的联系,这流血事件一发生,他的任务无疑添上一层艰难。   可在林芝遇上噶厦代表之后,他立刻感到以前的担心恐怕是多余的,噶厦代表的态度非常恭敬,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不过刘文辉却毫不在乎的告诉他,没有他带的兵,这个代表的态度恐怕就不失这样了。   刘文辉带着大功率电台始终与成都保持联系,对局势很清楚,庄继华在电报中说得很清除,二十四军必须做好驻军拉萨的准备。对西藏上层可以采取拉拢手段,但藏军必须接受改编,在改编过程中削弱。所以刘文辉心里很笃定,他知道要发生什么,也在准备制造事端,让这些事情发生。   进入拉萨首先要解决的是英国人,刘文辉不急于向拉萨挺进,他要等后续部队,可达赖的坐床仪式却不能耽误,吴忠信坚持要尽快赶到拉萨,刘文辉拗不过他,只好带着先头团与他一同前往拉萨,同时催促后续部队加快行动。可当他们走到那曲时,成都的电报追上他,让他在工布江达停下,由吴忠信单独前往拉萨,他必须等二十四军全军抵达后方可前往拉萨,同时告诉他,西南行营正在组建新军,向传义也在西康组建一个新师,军政部已经批给番号新九十六师。   庄继华确如电报所言,正在四川组建新师,川军部队在二十四军入藏后,川军几乎被全部调出四川,剩下的只是些训练新兵的教导师。   川军离川后,中央军开始陆续进入四川,刘峙被任命为重庆警备司令。但即便如此,整个西南依旧空虚,这种状况让庄继华有些担心,特别是他对武汉之战的前景有些担心,他便起心要训练一支新军,作为战略预备队。   回川不久,他就以组建西南行营的名义向军政部提出将调回一批军官和有经验的军士,何应钦帮他说服了蒋介石,给了个112军的番号。   不过对这个军的军长庄继华却没想好,李之龙到很想出任这个军长,但被庄继华坚决拒绝了,在他心目中李之龙已经不是职业军人了,而是政工干部。除了军长人选外,还有个问题也困扰着他,武器装备比较困难,现在他已经不能象以前那样随意从四川开发公司购买武器了,武器装备只能走公开途径,但后勤部首先要满足的是武汉作战。   曾扩情的面容黝黑,看着繁华的成都心中有些感慨,两年以来他未踏出云南半步,不过他在政工还真有一手。云南三青团以组织出色发展迅速而受到称赞,他以为这样的成绩可以让蒋介石重新启用,却没想到蒋介石始终不理不睬,正在灰心丧气之时,却接到命令,出任西南行营政治部主任。   跨进庄继华的办公室,曾扩情就看到一个挂上校军衔的中年军官正站在庄继华对面,庄继华正对他讲话,看到曾扩情进来,庄继华便停下话题招呼曾扩情。   “扩大哥,抱歉,抱歉,没想到你今天到。”庄继华热情的走过来,没等曾扩情开口便向他介绍那个上校:“这是黄伯韬,西南行营的作战处长。”   黄伯韬是庄继华点名调来的,这很让五战区的那些老部下惊讶,也让何应钦意外,就算庄继华要蓝云东、杜聿明什么的,何应钦都不会感到意外,可他偏偏就点名要黄伯韬,这个既不是黄浦出身,也不是西南开发队老部下的杂牌军出身的将领,这样的人在军队的前途本就不光明。   这个结果恐怕黄伯韬自己都有些意外,所以他站在庄继华面前时,还有些拘谨,此前他与庄继华的交往很少,他从冀察战区调到五战区,虽然听说也是庄继华把他要去的,可没多久庄继华就调走了。也没什么交流。   蒋鼎文出任五战区司令后,有两个人是比较倒霉的,一个是他,另一个是陈明仁,陈明仁是因为与蒋鼎文有旧怨,他是因为出身杂牌,蒋鼎文以他的亲信顶替他的位置,不久就调换了他的工作,改去负责民众训练,让他郁闷无比。现在庄继华又把他调到西南行营出任作战处长,这等于挽救了他的军人生涯。   “曾主任。”黄伯韬向曾扩情敬礼,曾扩情有点不自然的还礼,长期的三青团工作让他对军队礼节有些生疏了。   “行了,”庄继华看出俩人都有些不自然,便笑着说:“都坐下吧,你们两位都刚到,扩大哥,云南的事情都交代了?”   曾扩情点点头,他比黄伯韬早街道调令,但他手头的事却比较繁杂,交接花了些时间,黄伯韬却很简单,他巴不得离开五战区。接到调令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把事情交代了,俩人这才不约而同赶到成都。   “扩大哥,你在成都待不了多久,你的主要工作在贵州,”庄继华开口就直奔主题,丝毫不顾忌什么:“西南行营决定仿照重庆模式开发贵州,所以你以西南行营政治部主任的名义去贵州指导工作,省政府的官员可以向我提出要求,地方专员以下有直接任免权,省党部归你直接领导。”   曾扩情赶到有些恍惚,忽然之间他就拥有了这样大的权力。这实在有点让人承受不了,他楞了下才问:“文革,我一个人去吗?”   “当然不是,原重庆党部秘书长罗沙河,原重庆工会主席肖三木,都已经调过去了,另外还从重庆各区县,工作队,抽调了一批骨干,他们暂时在西南行营政治部任职。”庄继华不动声色的说。   可曾扩情却听明白了,这些人就是干部储备,如果谁不开眼,正好用这些人替代,他略微点头表示明白,可随即又问:“文革,你与吴鼎昌谈过没有,他是什么意见?”   贵州省主席吴鼎昌是个文人,曾任大公报社长,长城后加入资源委员会,担任财政委员会委员、实业部部长等职,抗战爆发后出任贵州省主席,治理贵州已经有两年了。   庄继华对吴鼎昌不担心,虽然同为资源委员会成员,但打交道却不多,不过吴鼎昌在贵州执行的一些政策却是从重庆搬过去的,而且贵州也一直在西南绥靖公署管辖下,庄继华在获取云南后,就开始留心贵州,干部学校的一些学员也来自贵州,他们中的一小部分已经被派回贵州。在他上战场后,李之龙主持西南开发期间也坚持向贵州渗透,在贵州也有不小的收获,这也是他与张静江力主以贵州开发代替渝黔铁路的理由之一。   “你先过去,严老师已经带领一批专家先过去了,你到贵阳与他们会和,严老师负责指挥专家选定厂址矿址,设备已经在美国起运。重庆也生产了一批,我们计划从现在到明年上半年建成十六家工厂,其中一半要建在贵州,另外还要扩建三十八家工厂,如此,在明年我们就能达到一百万人的规模,有了这个规模,我们就可以对日本人进行局部反攻了。”庄继华静静的注视着曾扩情。   “贵州的工作主要内容与西南开发一样,最重要的是把整个社会组织起来,他们已经作了一部分,但还很不够,特别是农村,农会发展很慢,还有贵州与四川不一样,比四川穷困很多,即便地主也不是很富,此外贵州多山,多土匪,执行政策也要小心,我已经命令赵汉杰带带领三个特种分队过去了,厉行剿匪。”   曾扩情心中苦笑下,他算是听明白了,庄继华跟以前一样,事情已经规划好了,他来就是按计划办事即可,其他的你照办就行。   “严老师也去了,”曾扩情说:“既然这样,那就行,文革,我就不打搅你了。”   说完站起来要走,庄继华随即站起来,与他一同走到门口,站定后说:“晚上到家来吃饭,殷淑煲了汤。”   曾扩情笑了笑点头答应,不过曾扩情在成都不是没有家,他父母都在成都居住,当年他家穷困潦倒,后来发迹了,便在成都买下房子,将父母弟妹等从乡下接到成都赡养。   黄伯韬有些尴尬的站在一旁,他是个不善于言辞的人,朋友很少,从这个部队转到另一个部队,到那都是杂牌,到那都受排挤,很是羡慕他们之间这种随意而亲密的同学关系。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七节风波恶(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七节风波恶(九)   曾扩情走后,庄继华转身走到黄伯韬前。招呼黄伯韬坐下,自己也坐到他对面,然后才说:“焕然兄,别见怪,我和扩大哥是十多年的老朋友了,从不分彼此。”   黄伯韬连忙说:“那里,那里,我听说过了,主席在黄浦与两党同学关系都很好。”   庄继华心里忍不住摇头,这黄伯韬真不会说话,两党同学关系好,这算好话还是暗讽,换个人恐怕就要心生歧义了。   “焕然兄,我们接着谈,”庄继华捡起被曾扩情打断的话题,曾扩情的事情简单,几句话就说清楚了,黄伯韬的事情却要复杂很多。   “你的职务虽然是行营作战处长,但行营目前没有作战任务,你的主要工作是训练一支新军出来,军令部给了番号112军。编制为两个师,每师三个旅,每旅三团的三三制部队,总兵力三万人。不过我要告诉你,除了番号外,这个军目前什么都没有,没兵没官没枪,但你要在一个月内把部队骨架搭起来,三个月内齐装满员,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我现在就给你批。”   在曾扩情进来之前,庄继华与黄伯韬的谈话集中在五战区的部署上,蒋鼎文修改了庄继华的部署,蒋鼎文认为日军的主攻方向应该集中在商丘一线,大别山地区地形复杂,利守不利攻,日军不会选择这里,因此将三十六集团军北调,只留下一零二军和预备第二师防守大别山地区。此外李宗仁以一战区敌情紧张为由,将二十一集团军调到一战区,五战区被进一步削弱。   对这个部署庄继华当然认为不对,但也不是太担心,日军进攻计划一旦确定,立高支助那边自然会通报,到时自然会调整,他坚信武汉作战中,日军首要目标是击破五战区。   “对了。你的军衔,”庄继华仿佛才记起似的,起身走回办公桌,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个盒子打开:“委员长认为,西南行营作战处处长的军衔才上校是不合适的。”   黄伯韬刷地站起来,身躯挺得笔直,庄继华拿着金光闪闪的将星走到他面前,将将星别上他肩头。   “我不给你举办专门的提升仪式了,等你立下战功,再把授衔和授勋仪式一起补上。”   “卑职惭愧,”黄伯韬扬声答道,他有些迷惑不解,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提升他为少将,当年担任四十一师师长都没升职,现在没有寸功,却提升他的军衔,让他很是有些糊涂,待庄继华给他上好新军衔后,他犹豫下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长官,我有些不明白。”   庄继华一挥手笑道:“没什么,以后你就明白了。”   这是蒋介石的老手段了。虽然答应了庄继华的要求,却先行施恩,把人心拉拢住。在庄继华看来这黄伯韬是职业军人在这方面反应不够敏捷很正常。   黄伯韬定了定神,思绪重新回到庄继华的要求上了,心里顿时被巨大的困难压倒:“长官,三个月齐装满员,我做不到,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光杆一个,怎么作?”   “我从四十九集团军和二十四集团军抽调了部分老兵和军官,还有部分是医院伤愈的伤兵,他们全部被我劫和了,总人数大约有六百多人,你在军队这么多年,应该有几个好友吧,你开个名单,我负责要人,总之一句话,一个月内你要把架子搭起来,三个月内我要看到一个齐装满员的112军。”庄继华丝毫不让步。   “军长是谁?为什么不让军长来?”黄伯韬还是有些郁闷,可庄继华的回答却让心中一动,陡然升起希望。   “军长还没定,我还没想好。”庄继华丝毫不隐瞒,意味深长的看着黄伯韬:“我看过你的履历,你以前当过师长,或许可以当军长,不过,能不能当上还要看,一看你自己。二看上面。”   黄伯韬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豪气,他站起来大声问:“如果我完成任务,能不能让我带这个军?我想当军长?”   “嗯,可以理解,处长是不如军长威风,也不如军长有实权。”庄继华笑笑仰身靠在沙发上,目光紧盯着黄伯韬。   “长官误会了,”黄伯韬大声答道:“黄某是军人,内战时每战必争先,可抗战开始,黄某却未能打上一仗,有辱军人之名,我希望长官能给我这个机会。”   庄继华点点头想了想说:“我答应你,尽最大力量为你争取这个军长的位置,但我不保证你能当上,清楚吗?”   “明白,谢谢长官。”黄伯韬很是兴奋,庄继华什么人,炙手可热的黄浦嫡系,三战三捷,击败了所有侵华日军将领,被民间视为战神似的人物,他答应了。即便话语中还有不确定性,军长弄不到,师长至少没有问题。   “长官,四川,我不熟,我该从那方面入手,请长官指点。”兴奋过后,黄伯韬想想还是感到无从着手。   “教导师,地方警备司令部,保安团,到各地去看。”庄继华说:“但你不要直接说要他们,把番号记下来,回来交给我,由我出面。”   “明白了。”   黄伯韬兴奋的走了,庄继华沉默的看着他的背影,他没有给黄伯韬许下诺言是因为他隐约感到蒋介石对他有了防范之心,人事任命上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他放手了。   就算军长给了黄伯韬,下面的两个师长呢?这也是必须考虑的人选,黄伯韬是杂牌出身,蒋介石绝对不会同意两个师长也由他提名。   思索良久,他才冲门外叫道:“宫秘书。”   宫绣画很快来到屋内,庄继华平静的对他说:“拟定一个报告,向军政部要人,夏阳林和戴安澜,就说我需要他们来训练112军,担任师长。”   夏阳林和戴安澜都是旅长,升任师长理所当然,庄继华本来还想把张灵甫调回来,可想到同时抽调两个善战之将,恐怕会让蓝云东为难,因此只调一人。不过他也完全清楚,这两人,特别是夏阳林绝不是守规矩的人,肯定会带些人回来。   “是。”宫绣画很快拟定电报,交给庄继华签字,庄继华签好字后,抬头对宫绣画说:“通知下严老师,112军需要一批军官,军校里面有没有合适的。”   宫绣画淡淡一笑,她是参加过南山会议的,这显然不是要向军校要人,而是问邓演达,你们有没有人,要是有人,现在就是个机会,掌握军队的机会。   金秋十月,是个忙碌收获的季节。四川的粮食管制逐渐成型,粮食价格下跌带动其他物价回落,这鼓舞了邓汉祥和马寅初等人,他们立刻宣布了第二批管制物资,布匹、食盐、食用油。   与此同时,孔祥熙终于批准在成都设立证券交易所,随即马寅初召集开发银行、工商银行、中国银行等七家大型银行,各出五百万法币成为证券交易所股东,随后公布了证券交易规则,第一批上市公司开始酝酿。   二十四军终于与刘文辉会和,刘文辉继续向拉萨挺进,拉萨本有些缓和的局势又开始紧张起来,英国驻成都领事馆领事求见庄继华要求其命令二十四军停止前进,否则大英帝国绝不坐视。   “首先,西藏是中国领土,中国政府在西藏的所有活动都是中国内政,英国政府无权干涉;其次,我倒很想看看,英国政府怎样才不坐视;我对此非常好奇。不知道印度还有没有两个军,要没有的话,我倒很乐意率领两个军帮助英国政府守住印度。”   庄继华戏耍了领事一番后,把他赶出办公室。他的这番话让邓汉祥等人目瞪口呆,这种十分无礼的外交口气只在西方外交人员口中吐露出来过,听这些的担任是中国外交人员了。   “文革,这太失礼了,会引起外交纠纷的。”邓汉祥忧心忡忡的说,毕竟现在最要紧的是抵御日本人的进攻,武汉外围战即将打响,这场决战关系到抗战的前途,用不着去激怒英国人。   “没事,”庄继华无所谓的说,语气十分不屑:“英国人就是一纸老虎,外强中干,欧洲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呢,还盯着我们,真是异想天开,也不怕撑死。”   “没有必要嘛,说明我们的态度就行了,完全没必要嘛。”邓汉祥喃喃的自言自语,一脸苦笑的向外走,南京官场一直在传说,庄继华很看不起英国人,原来以为是传说,现在看来是实有其事,真不知道他的信心那来的。   庄继华的声音却在他身后响起:“不是没必要,是很有必要,一个小小的岛国,风光了上百年,已经足够了,他们恐怕还没意识到,日不落帝国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况且不管我怎么羞辱他们,最后他们还是得和我们站在一起打日本人,这是利益决定的,不是态度。”   波兰战役结束后,德军主力西移,英法受到巨大压力,英国本土能集结的军队不多,各殖民地驻军开始向本土运动,远东的情况还好,中东和加拿大都组建军队开赴英国和北非,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干涉西藏发生的一切。   十一月初,庄继华安排好了四川的一切,开始巡查西南行营辖地,在云南贵州强行推行粮食管制措施。   也就是这个时候,冈村宁次指挥十一军在海军协助下向安庆发起进攻,武汉保卫战拉开帷幕。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八节武汉保卫战(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八节武汉保卫战(一)   连日的阴雨将上海的天空变得阴沉沉的。娇俏的小花伞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各式黑色雨伞,两侧的荧红灯早早的散发出迷人的奢靡。租界内的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大街上并不是安全之地,行人急匆匆的赶往家里,一周之内发生四起枪战,街上血流成河,军统特工总部都损失惨重。   大泽撑着雨伞在风雨中穿过人群,灰色风衣被斜飞的细雨打湿,他的脚步沉稳在一个橱窗前停下,细细的观看窗内漂亮的裙子,目光却借反射在观察身后,过了一会,他推开商店的门进入商店内。   “欢迎光临,先生,你想要做件什么西装?”店员很殷勤的迎上来问道。   大泽淡淡一笑,顺口问道:“我听说这里的西装做得不错,能让我看看样品吗?”   “当然可以,请这边走。”   店员把大泽引到一件成品西装面前,大泽很注意的看着那件西装,细细的密密的针线。袖口钉着三颗铜扣。大泽边看边留意门口进来的人,他很快放心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进来,看来罗文定的怀疑是多疑了。   出了西装店,大泽还是小心的绕了个圈子,然后才到罗文定的咖啡店。   重光堂内,影佐祯昭站在窗前默默的听着窗外传来的隐约的歌声,持续三个月的内奸挖掘行动没有丝毫结果,五个嫌疑人都很安静,没有任何破绽。随着进攻武汉的时间越来越近,南京的催促也越来越不耐烦。   “怎么样?”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影佐祯昭没有回头,这个时候能走进他办公室的只有一个人——河久小五郎。   “有三个人出去了。”河久小五郎的语气有些失望,影佐祯昭没有答话,面对南京的催促,他不动声色的设计了个反间计——落花行动。   影佐祯昭设计了一个假的进攻方案,按照这个方案,十一军的行动是主攻方向,长江以北是佯动,徐州攻击集团和蚌埠攻击集团将夹攻商丘,而两个师团的部队将向大别山地区进攻,以吸引五战区长江沿岸部队;此举将吸引中国军队的注意力,在此状况下,十一军以一个师团的兵力在海军配合下,沿长江进攻,主力却沿南浔线南下南昌。然后西取长沙,走北伐老路,与江北日军合围武汉守军。   为了让这份文件落到内奸手中,影佐祯昭很是花了一番心血。诱饵放出去了,再等两天那两个人没有动静的话,他们的怀疑就可以排除了。   “有人跟着吗?”影佐祯昭回过身来问道。   “没有,”河久小五郎平静的答道,随即又有些不满的说:“阁下,还是应该派人跟着,至少可以知道他们与谁联系,况且现在出去的是三个人,还是无法确定。”   影佐祯昭摆摆手笑道:“不用,他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跟踪很容易被发现,打草惊蛇反为不美。这场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其实就算明确了是谁,也用不着立刻抓捕,可以利用他们破获支那军统和中统上海组织,河久君,不用着急,时间还长着呢。”   “怎么。难道攻克武汉也不能结束战争?”河久小五郎很是敏锐,立刻察觉影佐祯昭内心的真实想法。   “难道你还相信军部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的判断,”影佐祯昭的口气充满嘲弄:“支那人不是傻瓜,西南还有广阔的地区,支那将军在四川整顿经济,发展工业是为什么。一旦皇军逼近武汉,支那人完全可以放弃武汉,退入西南,继续战争,所以真正能决定这场战争什么时候能停下来的,还是我们,还是看支那内部会不会分裂,河久君,我们肩负着帝国的未来。”   影佐祯昭在我们二字上加重了语气,立刻掀起了河久小五郎的使命感,这种使命感很快消失,想到其中大量的不确定性,又深感为难。   “出去的是那三个?”影佐祯昭又问。   “振节雄弥,大泽真五郎,板本正一。”   “档案里面有疑点吗?”虽然刚才说了,可影佐祯昭还是想早点吧这个内奸查出来,徐州虞城战败恐怕与此人脱不了关系。   “没有。”河久小五郎有些遗憾的摇摇头,振节雄弥是去年十一月才从满铁调到重光堂,负责情报分析,可以接触所有秘密情报,包括李士群特工总部的情报,他同时还负责与满铁上海分社联络;大泽虽然是朝鲜人,可却是上海特工组织的元老之一,早年更是在满铁和南洋为帝国作出卓越贡献。要不是朝鲜人身份,恐怕早就是高级官员了;板本正一是去年从国内调来的,也在满铁和朝鲜服役过,案发前是负责和南京联络的联络官。   三个人的档案都很清楚,也很清白,而且都是功勋卓著,在这三个人中,河久小五郎反倒最相信大泽,此前大泽在对英美的情报中有过出色表现,而且他的家族在朝鲜对帝国非常友好,若他是间谍,必然牵连到在朝鲜的家族,他不会那样傻。   “其他俩人呢?”影佐祯昭沉默一会又问。   “他们没出去。”河久小五郎言下之意就是这两人的怀疑可以排除了。没想到影佐祯昭却摇头:“别那么急着下结论,当时我们犯了个错误,不该这么着急调换他们的工作,作为有经验的间谍,肯定会怀疑,这也是这段时间我们一无所获的根本原因。”   河久小五郎明白了,影佐祯昭的怀疑是有道理的,秘密世界是违反常理的,任何人都要谨小慎微,稍不留意立刻万劫不复。   秘密世界也是个多疑的世界,一旦被怀疑上了。很难证明清白,就像这样,无论出去还是不出去,都能找到怀疑的理由,如果你要辩驳,那怀疑就更深了,这也是影佐祯昭不担心能不能挖出那个间谍的理由。   “中西功已经在抱怨我们提供的资料不准确,你看是不是解释下。”河久说的这个中西功是满铁驻上海办事处的情报分析专家,正在负责一个评估支那抗战力量的报告,他与前首相近卫文麿的顾问兼秘书尾崎秀实交往密切,这个项目也有近卫的意思在里面。因此他的抱怨河久不敢不重视。   “不管他,”影佐祯昭冷冷的说,忽然间一个念头浮现出来:“你说这个中西功是否了解高宗武他们的情况呢?”   “振节完全可能泄露给他,”河久小五郎一愣,随即自言自语的说,可立刻又推翻了这个判断,振节是个受过训练的特工,他不可能泄露情报给中西功,除非他们是一伙的,可他们怎么可能是一伙的呢。   “一切皆有可能。”影佐祯昭似乎看透了河久的心思淡淡的提醒道,河久郑重的点点头。   影佐祯昭想了想后下决心道:“还是要监视,不过也不能打草惊蛇,你具体安排下,不要调我们这边的人,让李士群找张啸林想想办法。”   就在重光堂内密谋时,大泽在咖啡厅内与罗文定却发生冲突,罗文定对大泽的到来非常生气,他甚至没看大泽带来的情报就开口责备,认为大泽此举是在冒险,是不顾自己安全的冒险,此举可能葬送整个情报组,十年心血毁于一旦。   “这不是怕死,而是必要的安全保证,你应该清楚你的位置有多重要,情报工作的首要核心是安全,特别是情报人员的安全,战争是长期的,不在于一时!”罗文定气得满脸通红,压低声音几乎恶狠狠的盯着大泽。   大泽没想到会这样,他几乎要跳起来,冒着生命危险弄来情报,居然会得到这样的结果,心里顿时有股不满。   “罗先生,这是日军的武汉进攻计划,”大泽强压怒火说道:“另外,对于情报人员来说每时每刻都处在危险中,情报人员的价值就在。在危险中获得情报,并安全的送出情报。如果停止活动,情报人员不是已经失去价值吗?所以我不同意。”   “停止活动是因为你已经进入敌人视线,暂时停止活动可以保证安全,…”   没等罗文定说完,大泽就打断他的话:“我们都知道情报工作,只要进入视线,除非找到,否则绝不会放弃,要为了安全,我是不是一直停止活动到战争结束。”   不能不说大泽的想法是有道理的,秘密世界就是这样,罗文定缓缓坐下,他拿起大泽送来的情报,大泽也沉默的坐到他对面。   “这份情报必须立刻发出去。”罗文定迅速看完情报,他立刻意识到这份情报的重要。大泽没做声,正是因为情报的重要,他才冒险跑来与罗文定联系。   罗文定思索会说:“你说得对,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来这里,另外,如果你看到第二扇窗户关着,就千万不要进来,那表示危险。”   大泽点点头,然后站起来,转身要走,罗文定却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交给他:“这是伦敦关于如何处置西藏问题的对驻华使馆发出的指令。”   大泽接过来看了下,伦敦的指示其实也在预料之中,英国现在没有实力在远东挑起纷争,指令要求驻华使馆在采取让步措施。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八节武汉保卫战(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八节武汉保卫战(二)   一前一后抵达的内容差异较大的两份情报。王小山知道出事了,他立刻给上海和北平分别去电询问他们最近身边是否发生异常,从两边反应的情况看,他立刻断定上海出现问题,上海过来的情报很可能是假情报,同时大泽很可能已经处在危险中。   踌躇半响,他准备向蒋介石提出自己亲自去上海看看,可就在这时,戴笠慌慌张张的跑来告诉他军统上海站站长王天木被捕,得到这个消息,王小山也有些慌了。   王天木可不是普通人物,他是特务处四大金刚之一,戴笠的重要助手,军统北平、天津各站全部是他一手创建,济南青岛也是他建立的,他若叛变,军统在华北和山东的几个重要据点都要受到威胁,此外,此人还熟悉军统的各种特工手段,这对军统的打击尤其致命。   “戴局长,他知不知道狼眼和眼镜蛇的情况?”眼镜蛇是大泽的代号。王小山小心的问道,唐纵则十分紧张的盯着戴笠,这两个间谍的重要性谁都知道,如果因为王天木出卖,恐怕戴笠都难逃蒋介石的严惩。   让王小山和唐纵感到绝望的是,戴笠面如死灰的告诉他们,王天木可能都知道。王天木知道的原因只有一个,戴笠自己泄密。   “我仔细回想过了,狼眼是在长城抗战时,我在北平时提过两句,而眼镜蛇是在南造云子一案后提过。”   尽管戴笠说得不详细,可王小山和唐纵却知道,狼眼还好说,毕竟时间较远,眼镜蛇却绝对是戴笠对中统因破获南造云子一案受到表彰发泄不满才说露了嘴。   “戴局长,这事先不要报告委员长。”王小山思索会立刻下决断,他心里略感安慰,比较而言,立高支助的重要性远超大泽:“立刻部署撤退,华北各重要站点,凡是王天木熟悉的人,立刻撤退,另外王天木必须死,这件事如何进行,我向庄司令报告后,司令会决定的。”   “对,小山兄说得对。现在报告上去,白白赔上雨农,于事无补,暂时不报告。”唐纵立刻表示支持:“不过,撤退是必然的,否则一旦他叛变,军统在华北的力量就全完了。”   戴笠感激的点点头,其实他也是这个想法,蒋介石一贯的原则是可以出轨,不许隐瞒,因此这样作必须取得王小山和唐纵的支持。否则一旦被人举报上去,面临的处罚就更严厉,后果就更难料。   “好,我这就回去安排。”戴笠在来之前就已经下达撤退令,北平站和天津站与王天木熟悉的人全部撤退,另外济南青岛也开始撤退行动。可王天木对军统实在太熟悉了,就算换了人,换了工作地点,可工作方式呢?以王天木的能力,他可以很快将北平站天津站挖出来。   “**,真是祸不单行。”王小山看着戴笠匆匆离去的背影。忍不住骂道,的确,上海出事已经让他有些心焦了,武汉保卫战的序幕已经拉开,一战区面对的日军开始运动,五战区却暂时平静,可从立高支助传来的情报表明,这是日军的一个骗着。   长江以北的作战计划是华北派遣军制定,为此多田骏还调整了指挥序列,将淮南的部队划归华北派遣军指挥,日军的作战计划是首先以十二个师团十五万人配属一个战车师团在一战区发动进攻,击溃一战区部队,吸引平汉线南段的中国军队北上支援。   待平汉线南段中国守军北上后,再以十八个师团二十万人向商丘发起进攻,作出抄一战区后路的姿态,以此将五战区或中国最后的战略预备队吸引北上,与日军在黄淮平原上决战。   待这两步棋成功后,中国方面在武汉附近集结的战略预备队就消耗一空,整个南线也就仅仅留下少数部队,此时集结在蚌埠的二十四个师团,大约二十八万人分两路突击大别山,在大别山区击垮中国守军后迅速翻越大别山,而后以一部配合江南十一军夹攻武汉,主力向北,插向豫西,以大迂回包抄一、五战区主力后方,歼灭一五战区主力。   这个作战计划不可谓不毒辣,如果没有立高支助,中国方面很可能上当。一战区危险时。大本营只有调集停留在武汉附近的两个集团军北上支援,武汉附近原定留下三个集团军,可陈诚认为三个太多,六战区的地域广阔,从安徽到江西,展现延绵数百里,现有兵力绝对不够,死活要走了一个集团军。   现在立高支助的情报传来,蒋介石才发现,庄继华的担忧成为现实,日军的突击力量就是放在五战区,五战区要承受五十万日军的攻击,另外西尾寿造在徐州还准备了五个师团的预备队,这支部队将承担对苏鲁战区作战和保障后勤运输的任务,再无法象上次那样从苏北发动牵制性进攻。   大泽的情报还是送到蒋介石面前,蒋介石有些困惑的看着唐纵和王小山,立高支助的情报到达后,不久前的军事会议上刚刚对一五战区的部署作出调整,如果按照这份情报,这个调整又要重新进行,更重要的是,这两份情报的差异比较大。   “这是怎么回事?”蒋介石的目光慢慢变得严厉起来,他把情报仍在桌上。厉声问道。   “狼眼的情报是准确的,眼镜蛇那里应该是出问题了。”王小山的答复很简单。   蒋介石的语气却变得更加严厉了:“出什么事了?”   “现在还不清楚,正准备调查。”唐纵抢在王小山前答道,名义上他还是王小山的上司,理该由他来向蒋介石汇报,但这事太大了,王小山掌握着第一手情况,他必须把他拉来。   “情况还不算太糟,从上海返回的情况看,眼镜蛇只是他们的怀疑目标之一,眼镜蛇已经暂停一切活动。另外打算派一个增援组去上海。”唐纵又答道,这个增援组实际上还未与王小山达成一致,王小山不同意,认为目前的情况晦暗不明,暂时不动最好。   “日本人制作了这份假情报,如果我们不按照假情报的方式部署,眼镜蛇的怀疑自然就解除了,至少可以缓解,不过在武汉保卫战中,眼镜蛇就不能发挥作用了。”   蒋介石显然听出了王小山与唐纵的不同意见,他微微压制胸中愤怒,挥手大声叫道:“该怎么办你们下去商议,我再重申一遍狼眼和眼镜蛇是绝密,戴笠和徐恩增那里我也会打招呼,无论是谁,泄露狼眼和眼镜蛇的等同卖国,这种玩忽职守之人,可恨可杀!”   面对愤怒的蒋介石,王小山和唐纵噤若寒蝉,一声不吭,蒋介石怒骂了一通后才挥手让他们走。   回到办公室,唐纵忍不住低声抱怨:“要是一直控制在庄队长手中,哪会泄密。”   “算了吧,还是想想该怎么补救吧。”王小山也叹口气,其实他心里也在暗怪蒋介石,要不是他多心,大泽和狼眼怎么也不会暴露,至少不会这么早暴露。   “增援组还是不用派了,先稳住阵脚。”王小山向唐纵建议道:“况且,两个站长都被捕了,让谁派人都不合适。”   唐纵明白,王小山这是根本不同意派人前去,他想了想点头同意,王小山的谍报经验比他丰富多了。   王天木被捕的事庄继华当天就回复了,宋云飞将亲自带一个特战小组去上海,务必在王天木开口前除掉他,这件事不必通知眼镜蛇。   庄继华接到消息时正在贵阳。他立刻返回重庆,找到李K农,要求他提供帮助,当然他没有透露大泽的丝毫消息。   “王天木现在还没有开口。”听完庄继华的要求后,李K农立刻与武汉取得联系,第二天找到庄继华第一句话就让他警觉起来,他立刻意识到,中共要么在特工总部有内线,要么在重光堂有内线,可为什么以前却要他提供上海方面的情报呢?不过他很快明白,这个关系是最近才联络上的。   李K农没有理会庄继华的想法,他接着说:“你们的人去上海后,在申报上发个广告,我们的人会来与你们联系,另外我们也会提供一些王天木现在的情况。”   “如此多谢了。”庄继华总算松口气,宋云飞是他最厉害的杀手锏了,这次前去的都是特战队的精英。这些人他同样不愿损失,因此不愿与军统和中统任何一方联络,不想冒这个险,因此他只能请中共方面协助。   “没什么,合作抗日,你们的情报对我们也同样重要。”李K农意味深长的说。   这事让庄继华对戴笠极度不满,暗自提醒王小山,可以暂时中断与军统的合作,但王小山却不同意,回电建议一切保持原样,军统的实力日益强大,戴笠的权力也逐日上升,蒋介石对他的宠信日浓,这段时间虽然惶惶不安,但最终还是不会有事,正可借此施恩。   庄继华无奈承认王小山的观点更正确,只好忍下这口恶气,重新返回贵阳,主持贵州开发。   宋云飞当天率十二名队员乘飞机飞离重庆,取道香港转往上海。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八节武汉保卫战(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八节武汉保卫战(三)   贵州,古称夜郎。境内多山,多民族,矿产丰富,但也是全国最穷的省份之一,他的贫穷甚至超过甘肃青海。贵州开发的困难远超四川,与四川完全不同。四川自古为天府之国,川西平原是中国最有名的粮仓之一,境内物产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可贵州不行,贵州从雍正开始改土归流以来,粮食从来没有自给自足过,每年都要四川湖北调来大批粮食。   吴鼎昌是旧式文人,受儒家传统观念影响较深,当上贵州省主席后,施政措施首先从整顿官场开始,提拔了大批知识分子型官员,大力整顿县级官员,两年时间更换了九成县长。他的这个举措受到蒋介石的全力支持,在短时间内将原贵州军阀在地方行政中的势力几乎一扫而空。   西南开发在抗战开始后,逐渐向贵州倾斜,派出数支勘探队在贵州境内活动,经过两年的勘探。在六盘水、织金和黔北发现了大型煤田,在水城、独山发现了铁矿,还发现了铝土矿;在勘探队提交的报告中,还有几座小型铜矿。   贵州多山,交通历来不便,现有几条公路从省城向外扩散,这些公路还是些简易公路,雨水一浇,泥泞难行,最好的渝贵公路还是西南开发后构建的。   为了改善贵州的交通,交通设计专家向庄继华提交了四条骨干线路和六条支线的交通建设规划。这四条骨干线路是川黔公路、滇黔公路、湘黔公路、桂黔公路;六条支线公路是桐梓到毕节,毕节到六盘水,从桐梓经德江到铜仁,从铜仁到炉山(现凯里市),从炉山到独山,从独山经镇宁到六盘水;这六条线路形成一个环形,将整个贵州连接起来。   贵州境内没有一寸铁路,吴鼎昌主黔后,就提出修建黔桂铁路,但这事刚提上议程,抗战爆发了,这条铁路也就无疾而终。吴鼎昌非常希望能完成这条铁路,因此当庄继华与他交谈时,他极力鼓动重新启动这个规划。   对吴鼎昌的热情,庄继华有些不忍心拒绝,他只好委婉的劝道:“吴主席,我本来有个计划。但奈何资金不足,所以暂时以公路代替。目前国家财政不足,财政赤字很大,拿不出这么多钱。”   吴鼎昌有些失望,不过庄继华说的也是实情,战争导致财政紧张,财政赤字惊人,孔祥熙只好用印钞票的方法解决困难,这又导致物价高涨,庄继华才不得不在四川实行粮食管制。   随着西南开发队大举入川,贵州的粮食管制也提上日程,当然提上日程的不但有粮食管制,还有减租减息,户口管理,社会改革,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工作,剿匪。   贵州匪患的严重远超四川,是全国最严重的地区之一,四川的土匪经过七年打击,大股土匪已经绝迹,剩下的小股土匪也就躲在西康和川东北地区苟延残喘。   四川的土匪受到打击后。部分越过省境,进入贵州境内,与贵州境内的土匪合流,抗战如火如荼,后方军队陆续开赴前线,西南三省兵力空虚,土匪重新活跃起来,有时候甚至在贵阳城外公开打劫,警察也无济于事。   为了剿灭贵州匪患,庄继华将赵汉杰的特种部队和四十九集团军教导队、部分缉私队抽调出来,组成剿匪部队,采取剿抚并重的策略,不过安抚下来的土匪一律送到四川,编入黄伯韬的112军。   黄伯韬接受任务后很兴奋,终日奔走在四川各地,从重庆的医院里收来两千多伤愈老兵,庄继华又说服了川内各军,从留下的教导师中抽调出五个团,当然这还是不够,黄伯韬又跑到武汉的医院中,收集了大约四千多伤愈士兵,这些士兵大多是西北军和湘军士兵,如此总算凑够了部队骨干,回到四川,又得到新招收的两万士兵,总算将一个军的人数塞满了。   夏阳林如期返回四川,邓演达通过严重用各种方式向部队塞了四十多个军官,可戴安澜却有些麻烦,汤恩伯坚决不放人。庄继华却又坚决要,这让何应钦很是为难,这两个都是蒋介石嫡系,庄继华的天平虽然稍稍倾斜,可汤恩伯也是蒋介石扶持的对象。更重要的是,汤恩伯提出了个重要理由,日军进攻在即,临阵换将,兵家大忌。戴安澜调任的事就这样缓下来了。   仿照重庆开发一样,三十个工作组立刻派到贵州各地,不过战争的影响依然显而易见,保护他们的护卫队没有以前庞大了,每个工作组只有四五个有战斗经验的护卫,其余人员全部佩枪。   如同重庆开发一样,工作组下去后,困难重重,各地的地方豪强全部抵制,一周之内两个工作组全体遇害,贵州豪强的反抗远比重庆暴虐血腥,这让庄继华有些出乎意外。   “简直目无王法!胆大包天!”庄继华在办公室内咆哮,如同受伤的野兽般挥舞着獠牙:“查!一查到底,杀人凶手决不姑息!”   吴鼎昌在旁边直叹息,摇头。他治理贵州数年,对贵州的情况很了解,贵州地方势力强大,前贵州省主席王家烈就是靠桐梓地区军人支持当上省主席的,更前面的袁祖铭、刘显世、周西成也都是靠地方势力支持上台的,   另外别看贵州穷,从贵州走出去的国民党高官不少,何应钦、谷家三兄弟、朱绍良等,这些人早期全是黔军中的重要人物,而黔军一向是孙中山的支持者,除了袁祖铭外。黔军内讧中的失败者大都南下投奔了广州政府。   “文革,谨慎,谨慎。”吴鼎昌忧心忡忡的劝道,他不反对追查凶手,可却担心庄继华大开杀戒,他在四川的行径,吴鼎昌可是听到不少传闻。   “乱世用重典!”庄继华额角的青筋一个劲的跳,他杀气腾腾的语气让吴鼎昌有些胆寒:“现在要的是勇进,而不是谨慎。”说说到这里,他白了吴鼎昌一眼,要不是看着吴鼎昌满头白发,态度会更加凶狠:“我不怕杀人,只要对国家有利,有多少杀多少。”   “这两个分队是在独山和铜仁遇害的,那里本来就是土匪猖獗的地区,万一是土匪干的呢?”吴鼎昌提醒道。   “不可能,土匪不会管社会改革和减租减息。”庄继华毫不迟疑的作出判断,但他也面临具体困难,贵州的驻军不足,正因为如此,这些人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公开杀害工作组。   “宫秘书,”宫绣画随即出现在身边:“立刻给黄伯韬去电,112军移军贵州,在贵州进行训练。”   “112军刚成军,是不是太快了?”宫绣画试探的问道,可这个举动在吴鼎昌眼里的含义却大不一样,他这才明白,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人对庄继华的影响非常大。   “没什么,一帮跳梁小丑,正好给他们试刀。”庄继华满不在乎,这些土豪不过是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根本不能与正规军对抗。   “另外,立刻在贵州建立十个保安团。”庄继华又对吴鼎昌说,吴鼎昌不但担任贵州省主席,还兼任贵州保安司令,这个任命才让庄继华感到莫名其妙。让这样一个从未拿过枪的文人担任保安司令,蒋介石也真敢用,恐怕真实目的还是针对黔军的。   吴鼎昌犹豫下还是点头答应,他看出来了,庄继华现在正在愤怒中,任何劝谏都听不进去,只有等他这股气过去了,再行劝说,实在不行还可以上书蒋介石。他最担心的是一旦激起地方势力的反对,势必影响贵州的稳定,现在国家的局势经不起动荡。   庄继华看了眼吴鼎昌,又补充说:“吴主席,我知道你没带过兵,我想请陈铭枢来协助你,不知道您的意见….?”   吴鼎昌忍不住看了庄继华两眼,忽然之间他明白了,庄继华根本没有丧失理智,内心依然保持冷静,否则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贵州原有十二个保安团,这些保安团大都是黔军军阀留下的,与他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抗战开始后,几乎全部调上前线补充部队伤亡,不过上去的大都是士兵,骨干和军官却留下了,这些保安团团长也成为当地一霸。   “这样最好,”吴鼎昌点头答应,随即又说:“文革,贵州的情况复杂,有些事情可以慢慢来。”   庄继华摇摇头:“不是的,吴主席,民众不仅仅希望打败日本人,民众还希望改变目前中国社会的状况,地方割据,政府腐败,社会组织散乱。国家能在浴火中新生,希望有个廉洁的政府,这个政府能把全国紧密团结起来,消灭社会不公,所以我们对这些丑恶现象开战,民众会支持我们的,因为这样最终是在维护他们的利益。如果我们现在退让,不进行严厉反击,民众反会对我们失望,政策就更加难以推行,他们就会转而与我们的敌人结合,于是政策就更难以推行,于是我们就更退让,这就形成一个恶性循环,最终动摇政府的统治基础。”   昨天父亲伽玛刀术后复查,耽误了,sorry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八节武汉保卫战(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八节武汉保卫战(四)   吴鼎昌无言以对。国民党政权有很多矛盾,除了国民党这个组织有组织散乱,派系林立,腐败丛生,暮气沉沉外,还有面临着百年来最严重的外患,而内部军阀割据,战乱不休。民众希望能廓清政治,一振百年来的颓废气氛,近年来民主人士也逐渐活跃,莫不与此有关。   庄继华在新闻媒体上发布严厉的谴责,具体行动却没有立刻出现,上下都在迟疑时,省保安司令部下令,全省保安团全部到贵阳集合演练,演练由西南行营副主任严重和总参议陈铭枢主持。   暗地里,赵汉杰率领的特种部队兵分两路,赵汉杰亲自率领两百四十人秘密赶往铜仁,小白龙樊春申率领另外二百四十人秘密前往独山。   夏阳林率领112军先头师荣誉第十师经过綦江向贵州前进,黄伯韬率领的军部和新编150师随后跟进。对于这个行动,黄伯韬心中充满无奈。112军大部分是新兵,这些新兵穿上军装不到一个月,部队的武器赔给也仅仅是汉阳造,甚至是还有相当部分是川造的老套同,重庆造武器只有部分伤愈老兵才有。   不过黄伯韬对夏阳林却很满意,在五战区就听说过四十九集团军的两个不要命旅长,这两个人以前没听说过,是战争中冒出来的两员骁将,在虞城和徐州大捷中都立下殊功,蒋介石曾亲自给他们授勋,他没想到庄继华居然把其中之一调来了。   夏阳林对部队的编组也让他满意,他没有把伤愈归队的老兵全部分散到部队中,而是保留了部分,编成师部警卫营,这个营全部装备重庆造武器,装备了火箭筒和八二迫击炮等重武器,当然105榴弹炮、75山炮等全军都没有。   黄伯韬也在新编150师保留了一个老兵营,军部保留了一个老兵团,实际上军部的老兵团还兼着教导团的作用,新兵训练中发现的好苗子送到这个团继续培训,将来作为军士,充当部队的核心骨干。   当然黄伯韬还不明白庄继华把部队调到贵州的目的是什么,在他看来这支部队还根本不能用,让这支部队去剿匪等于让他们去送死。在启程前他给庄继华去电申明自己的理由,指出部队现在还不能作战,可庄继华却让他去贵阳,到贵阳再告诉他一切。所以他忐忑不安的带着部队上路。   但夏阳林的心情却与黄伯韬完全不同。他心里憋着一股气,前线大战将起却把他调回来编练什么新军,真是莫名其妙,他差点就想违抗命令,可邓演达那里传来的命令却是让他立刻返回四川,接受任命,这道命令让他产生了些别的想法,认为这是邓演达和庄继华在暗地里达成协议,这才老老实实的接受命令。   部队抵达贵阳后,夏阳林把部队留在城外铁厂铺,自己带着四个卫士入城,由于在广德徐州和虞城三战中的出色表现,军衔已经升为少将,佩着金光闪闪的将星,骑着缴获的东洋马,夏阳林得意洋洋的看着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   贵阳虽说是贵州最大的城市,但与重庆武汉上海南京相比就是一县城,原来重庆也不大,在下江人眼中也是一小县城,但这七年时间的大力发展,城市规模一扩再扩。实际已经接近武汉,比起贵阳来,繁华太多。   马蹄清脆的敲击在石板上,夏阳林放松缰绳,慢慢的向前走,边走边打量贵阳的市容市貌,可惜,眼里的城市让他很是失望。   贵州实际也是木头堆积的城市,两旁的店铺都是木头结构,古老的木头蒙上一层灰尘,油漆早已开始剥落,二楼上狭小的窗户紧靠着屋顶,悠闲的茶客靠在窗户边边喝茶边欣赏街上穿梭的人流。   贵州人的装扮与四川人相似,头上也裹着一圈布,只是颜色不一定是白色,而是各种各样的颜色都有。偶尔看见有女学生抱着捐款箱在人丛中穿梭,劝说人们为抗日捐款。毒辣的阳光照射在街道上,白生生的直晃眼,一顶小洋伞在马前飘过,夏阳林的眼睛就禁不住跟着飘过去。   “让开!让开!”   “你们要干什么!”   小巷内传来两个女生愤怒的声音,夏阳林拉住马缰,倒退两步,两个女学生被七八个背枪的士兵拦在小巷出口,正肆意调笑取乐,周围的市民敢怒不敢言。   “啪。”“哎哟!”一个士兵疼得大叫向旁边一跌,士兵叫骂着转过身,看到骑着高头大马的夏阳林不由一下傻眼。   “哪个部队?怎敢当街调戏妇女?好大的胆子!”夏阳林冷冷的断喝道,现在的夏阳林可不是几年前跑到重庆找庄继华的那个还有点书生气的青年,而是经过数场战场搏杀。这一怒,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威严和肃杀之气,强大的压力直迫那几个士兵。   “你,…,你是什么人。”士兵中终于有人壮着胆问了一句。   没想到这个问题带来更大的麻烦,夏阳林身后的一个卫士,纵马上前,挥鞭就打,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道:“tmd,你什么东西!老实点!”   那几个士兵就准备拿枪,“啪”“啪”两粒子弹察着头皮飞过,夏阳林身后的一个卫士双枪在手,枪口冒烟,冷森森的目光透着股杀气。   挥鞭的士兵冷笑声,又是几鞭下去,这几鞭在对方的脸上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拔枪,好大的胆子!”   “住手!住手!”从身后传来声大喝,围观的市民立刻散开,从外围走进二十多个士兵,领头的是个精壮的大汉,军装根本没扣,军帽也斜斜歪戴,武装带松垮垮的斜挂在肩头。这个人大摇大摆的走到夏阳林。歪歪的行了个军礼。   “长官,这都是小弟的部下,他们都是乡下人,没见过市面,有所冒犯还请长官见谅。”   满嘴的酒气,隔着老远就闻到了,夏阳林眉头深邹,冷冷的盯着他,好一会才轻轻的喝道:“这是你的兵?”   “是,是兄弟的部下。”军官有点站不稳,伸手要拉夏阳林的马。夏阳林脸上怒气一闪,抬脚就踹过去,一脚就把他踹翻。   “什么东西!居然敢跟老子称兄道弟!”   士兵顿大话哗,纷纷拿枪,夏阳林的卫士人人双枪在手,夏阳林却连眼都没动,跳下马,举起鞭子对着军官就是一顿狂扁,军官完全没想到,居然遭到这样的待遇,酒意顿时去了七分,夏阳林抽了十几鞭后,踩住他的胸膛。   “小子,看你这样子尽给老子丢人,要在老子的部队,老子早就把你抽筋扒皮了!”   军官哎哟哎哟的叫唤,嘴里还在直申明:“我们是张司令的人,张司令的人!”   他的士兵紧张的看着夏阳林,枪是举着,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哈哈,哈哈。多谢将军,替张某教训这不成器的东西。”从人群后面走出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大笑着冲夏阳林拱手道:“在下张九根,桐梓保安团团长,请教将军高姓大名?”   夏阳林抬眼看着他,见这人穿着深蓝色的黔军军装,头戴大盖帽,肩上却没有军衔。夏阳林的卫士长冷冷的开口道:“这是我们….。”夏阳林没等他说完就走到张九根对面,卫士长立刻闭嘴。   “我叫夏阳林,荣誉10师师长,你叫张九根,”夏阳林在张九根面前来回踱步,上下打量,猛然喝道:“立正!”   张九根猝不及防,下意识的双脚并拢,夏阳林继续训斥:“穿上军装就是军人,看你这样子。站没站样,坐没坐样,哪有半分军人样,难怪你的士兵更像土匪。”   夏阳林这个名字对民间来说也不陌生,凤凰山大战以一个团拼掉日军一个大队,被三厅编成话剧在全国到处巡演,随后的徐州保卫战和虞城反击中,夏阳林和张灵甫新闻界称为五战区的铁血英豪,引用庄继华的话,称他们一个为疯狗,一个为饿狼,日本人只要被他们咬住,不掉下一块肉,决不罢休。   但很显然这个张九根不知道这个名字,可国军师长的名号已经让他不敢乱动了,更何况在周围人群的反应,更让他明白这人不简单。   “是,卑职知错。”张九根不敢分辨,夏阳林与他熟悉的黔军将领完全不一样,身上根本没有江湖气,江湖那套根本不管用:“以后卑职一定严加管束,严肃军纪。”   “好,带你的人滚吧!”夏阳林也不废话,挥手让他带人走。   张九根还没离开,那两个女学生,以及周围的几个记者和学生一拥而上把夏阳林团团围住。   “夏将军,夏将军,您就是大战凤凰山消灭骗片山大队的夏阳林将军吗?”   “夏将军,….。”   “那就是我们师长打了三天三夜,把片山那小子打成肉饼。”卫士长得意洋洋的向大家吹嘘。   这下人群更热情了,“夏将军,夏将军”的叫嚷不绝于耳,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夏阳林这下有些手忙脚乱,他连忙爬上战马,逃也是的离开人群。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八节武汉保卫战(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八节武汉保卫战(五)   庄继华的行辕就在省政府旁边。原省保安司令部内,这个保安司令部在吴鼎昌就任后被大幅压缩,严重来后干脆将保安司令部迁入省政府内,这里辟为行营贵州行辕。   夏阳林在行辕门口下马,没有理会门口的两个哨兵,昂首快步走进行辕,迎面就撞上了严重,他啪地立正向严重敬礼,严重含笑上下打量他一番:“不错,这么快就到了,快进去吧,文革正等你呢。”   “是,严老师,城里怎么这么乱。”夏阳林入部队前曾经在严重主持的培训队短暂受训,这声老师,严重倒也受得起。   “你见到文革就明白。”严重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催他去见庄继华,夏阳林知道庄继华肯定很着急,一定有大事要发生。   “….,对日军的进攻,一战区司令官李宗仁上将声称。撤退到黄河南岸是作战计划的一部分,一战区将利用黄河天险阻击日军,彼时黄河水势必被日军鲜血染红。”   “中央社前线战报,山东北部日军在付出巨大伤亡后攻克郓城、巨野,继续向西进攻,国军汤恩伯部退守菏泽,继续抵抗日军攻势。”   “五战区司令官蒋鼎文上将在今天向新闻界保证,五战区数十万官兵正枕戈待旦,如果日军来犯,必定迎头痛击,再造大捷。”   “中央社商丘消息,徐州日军正蠢蠢欲动,大约两个师团向北发起进攻,蒋鼎文将军判断,此乃日军试探,意图牵制我军行动,日军的主攻方向还是一战区,我军不会被他们的行动影响。”   “大本营宣布,此次武汉保卫战,日军集中了近百万大军,敌情空前严重,战斗将空前残酷,蒋总司令要求全军上下奋勇作战,务必为保卫大武汉流尽最后一滴血。武汉市民今天发起全市大游行,响应总司令号召。”   “九战区(前文有误,应为九战区,非六战区)司令官陈诚上将声称。为配合江北日军行动,日军第十一军正准备向安庆发起进攻,我安庆守军正厉兵秣马,严阵以待。”   夏阳林踏进庄继华办公室时,庄继华正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前线战报。继冈村宁次的十一军开始动作之后,河南的日军第一军和山东的第二军也相继展开攻势,中国军队按照既定部署以三十二军和第三集团军在黄河以北进行迟滞性作战,真正的防线建在黄河南岸,李宗仁的计划就是利用黄河阻击日军第一军的进攻。   对山东日军的防御,李宗仁交给了战区副司令汤恩伯,汤恩伯所部三十一集团军负责防御菏泽,虞城惨败后,日军放弃菏泽,撤到运河以东,汤恩伯在菏泽右翼军指挥部建立司令部,下辖三十一集团军和原冀察战区部队,作战依旧是以迟滞日军攻击为目的。   汤恩伯在运河地区顽强抵抗了一周,商震指挥黄河以北的部队逐步退出汤阴濮阳之后,日军逼近黄河北岸,汤恩伯这才放弃运河,撤到菏泽继续抵抗。   一战区日军行动积极。徐州和蚌埠集结的日军却始终没有动作,直到河南日军逼近黄河北岸,徐州日军才开始小规模试探行动。   长江以南,冈村宁次继续执行影佐祯昭的欺骗方案,作出主力准备南下绕道江西攻击南昌的姿态,相反中国方面却不上当,依旧将主力部署在长江沿岸,南线只安排了一些杂牌军,比如广东的66军、64军,长江沿岸的主力部队一点没动,当然也不是完全没动,俞济时带领的十一集团军就驻守在南浔线上,只是他们本来就驻守在这里。   庄继华听到夏阳林的报告后,伸手关上收音机,然后扭头冲他点点头,夏阳林见他神色忧虑,心中的不满油然而起,可没等他抱怨,庄继华就急切的问部队是否全部赶到,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庄继华脸色变得阴沉了。   “司令,武汉保卫战就要打响了,这节骨眼上,您把我调回来做什么。”夏阳林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抱怨起来。   “战争还长着呢,”庄继华抬头看着他,心中有些警觉,夏阳林没吭声,庄继华神色一正。语气逐渐变得严厉:“如果有,那最好立刻转变过来。”   说完扔给夏阳林一篇文章:“这篇文章,每个军官都要认真学习,认真体会其中的精神,明白我们为什么要编练新军,为什么要开发贵州。今天暂时离开战场,是为了明天重返战场,取得胜利,明白吗!”   “是!明白!”夏阳林手忙脚乱的将文章收起来,他没想到短短一句话,居然引来这么严厉的训斥。过了一会,看看没事了,他又恬着脸凑上来:“司令,大哥,究竟啥事呀,干嘛要把我们从四川调这来?”   庄继华轻轻叹口气,保安团到贵阳集训是庄继华走出的第一步,贵州的保安团基本成为地方势力的保护伞,与地主自身的武装结合在一起成为对抗新政的武力支持,派出的工作组铜仁和独山两个工作组全部牺牲外,其他大部遇到武力抗拒。所以庄继华想把全省保安团调到省城集训,当然集训只是借口,目的是要把他们全部编入112军中。在112军成立个暂编师,但铜仁和独山的保安团没有来。   这些保安团到贵阳后,保安司令部根本压不住他们,这些人根本没把保安司令部放在眼里,当面好像说得不错,可转过脸就抛在脑后,军纪又差,整天在城内城外晃荡,偷鸡摸狗,调戏妇女,让庄继华和吴鼎昌头痛不已。   对于没到贵阳的铜仁保安团和独山保安团。庄继华和吴鼎昌的共同判断是他们与工作队遇害案脱不了关系。工作队的遇害让吴鼎昌非常愤怒,坚决要求采取强硬措施,可目前整个贵州的兵力就剩下这些保安团,对他们,几乎所有人都没信心。   庄继华把目前面临的问题详细告诉了夏阳林,最后说:“现在我能指望的就是你们这个军了,你们到了后,我就强行把这些保安团编入部队,然后再全省重建保安团。”   “那两个保安团呢?”夏阳林有点好奇,他当然清楚,庄继华绝不会放过那两个团,开发队的人都知道当他下决心后,任何挡路的人都要被搬开,更何况杀了他的人的人。   “已经有人处理去了,要不了多久就有消息传来了。”庄继华的语气平静,可夏阳林却明白的点点头,他甚至猜到处理这事的肯定是特种部队,特种部队的存在是机密,但夏阳林却是知道的,宋云飞和赵汉杰都是在广州的朋友,他能不知道吗。   庄继华没有再留夏阳林,让他立刻去看给部队准备的营房,荣誉10师分作三处,每个旅一处,师直属部队住进城内。   两天内,荣誉10师陆续开到贵阳,各地保安团见陆续开到的部队,心中惊疑不定,行事大打收敛,再也不敢象前段时间那样,各团首脑心中也直嘀咕,暗地里想把部队拉走。   铜仁县城外,皎洁的月亮被乌云遮挡,大院的院墙在夜色中黑黝黝的,院内七嘴八舌的划拳声在寂静的夜中传得老远,高高的院墙挡住了院内白昼般的光明,正门口挂着两个死气风灯。安静的显示主人的不凡。   从四周的黑暗中闪出十几道人影,他们迅速闪出十几道人影,扑到院墙根下,随后搭起人梯,不久院墙上有人用火柴画了个圆圈,“上”,一声低沉的声音,数十道人影从夜色中冲出来,到了墙角,抓起绳子,蹭,蹭,蹭,几下就爬上院墙。待墙角的人全爬上去后,过了一会,院墙上画了三个圆圈。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敲破宁静,马蹄声在大门前停下,赵汉杰翻身下马,两个士兵推开院门,赵汉杰迈步进去,空气中没有半丝血腥味,门后却有两个庄丁委顿于地。   站在大门口,院内一览无余,七八张桌子摆在院内,喧嚣的叫声依旧,赵汉杰冷冷的看着他们,渐渐的有人注意到他,喧嚣声渐渐平息,所有人都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军官。   “长官,大驾光临寒舍,有何贵干?”有些瘦削的主人匆忙过来招呼,火把下,他的额角冒出一层细汗。   “我找铜仁保安团余团长。”赵汉杰眼角都没扫他一眼,只是冷冷的说道。   “找我的,啥事?”团长大大咧咧的问道,眼睛却在四处乱转,碉楼上黑黝黝的,看不清,不过常年江湖经验告诉他,四面碉楼已经全部被控制,来者不善。   “我奉命拘捕你。”赵汉杰没有废话,完全是一副猛龙过江的架势,然后才看了眼庄主人:“还有你,沈庄主,你的罪名是勾结土匪和保安团,杀害省政府工作队。”   哗,人群顿时大哗,众人纷纷拿枪,“啪,啪”,一通点射,凡是拿枪的全部被击毙,赵汉杰眼角都没动,自死盯着保安团余团长。   余团长慢慢站起来,对方的气势让他心惊,对方表现出来的能力也让他胆寒,他听出来了,一枪不多,每声枪响都倒下一个弟兄。   “要拿我,总得露一手吧。”余团长说着飞快从腰间拔出手枪,啪一声拍在桌上。   “跟你这种土匪有什么好露的,”赵汉杰嘲弄的说:“倒在我们弟兄枪下的小鬼子,没有一万也有两千了,你算什么东西,好了,人到齐了,执行!”   随着执行两字出口,啪啪啪,黑暗中连续数枪,坐在首席的几个人全部倒在血泊中,庄主双腿打颤,浑身发抖,他完全没见过。   赵汉杰慢慢抽出手枪,顶在他脑门,两眼直视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你勾结保安团,屠杀省政府工作队队员,依照战时管制条令,对你执行死刑。”   “我….。”   “啪。”没等他说完,一粒子弹带着血丝,从他的后脑飞出,赵汉杰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与此同时,特种部队另一队包围了保安团驻地,将铜仁保安团全团缴械。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八节武汉保卫战(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八节武汉保卫战(六)   “任何违反国家法令的行为都将受到严惩。从今天起,所有参加集训的保安团无故不得出营房门口,由荣誉10师组建宪兵纠察队,凡违反军法,扰民行为,必须严惩。”   铜仁和独山保安团全军覆灭,团长毙命,与他们勾结的地方士绅被连根拔起,严重罗沙河各率一个特别工作组赶往铜仁和独山。   贵阳集训的保安团也被这条消息震慑了,独山的翁独眼和铜仁的余疤子在贵州都是大名鼎鼎人物,这两地都靠近贵州边界,姓余的和姓翁的,以前就是惯匪,贵州军队围剿,他们就跑到湖南广西,王家烈不得已只好招安,收编为保安团后,俩人走私鸦片,私设税卡,弄了不少钱,谁都拿他们没办法。没想到这次一下就栽了,庄继华的手段是如此酷烈,如此迅雷不及掩耳,所有人都被震慑了。   庄继华在接到铜仁和独山的电报后,立刻在报上公布对铜仁和独山工作队遇害的调查报告,以及处置办法,随即在保安司令部召开全体保安团团长会议,在这次会议上,庄继华重申整顿保安团的目的,整编步骤。   在庄继华宣布的整编步骤中,首先就是纪律,其次是战斗技能,在这两项后,老弱病残将被淘汰,剩下的精兵将被混编,所有保安团团员打散,全部编入112军,省保安司令部将重建十个保安团,由西南行营统一调配   这最后一条让所有与会的团长们大惊,他们完全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居然是这样,可他们谁都不敢站出来抗议。看着下面低低的议论声,和敢怒不敢言的目光,庄继华淡淡一笑。   “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问,现在是言者无罪,这个会上的决定就是最后决定,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说。我庄继华不是横蛮霸道不讲理的人。”   台下嘈杂的声音顿时消失,团长们互相交换个眼色,但还是谁都不敢说话,良久从后排冒出个声音:“庄司令,您功高盖世,张某佩服,但我们桐梓保安团是103师的补充兵员,如果把我们编入112军,不知道何军长是否知道?”   庄继华看看张九根,他口中的何军长是原103师师长何知重,这支部队在淞沪战役后期立下立下大功,战后论功行赏,何知重提升为八十六军军长,桐梓极其附近几县的保安团都是他的部队的后备兵员。   “前线部队的补充由国家统一安排,八十六军也不例外,何军长也是国军将领,他自然清楚这个道理。”庄继华不动声色的答道,这些保安团与黔军将领之间有联系,这在意料之中,但以庄继华看来,这根本没什么。   贵州是典型的穷山恶水。本地百姓骁勇好斗,是优秀的山地步兵,黔军战斗力弱的原因其实还是将领弱,指挥能力差,装备差,装备差的原因又是因为贵州穷穷钱,士兵普遍吸食鸦片,吸食鸦片的原因也很简单,黔军的军饷有一半是鸦片。   贵州境内山地纵横,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称,山,封闭了贵州与外省的交往,因此这里的地域和宗族关系比外省更紧密,庄继华现在要的就是彻底打破这种封闭性,首先解除这里的宗族武装,然后沟通各地交通,加强经济联系。   在场有些人都听懂了,庄继华这是告诉他们,他根本不在乎他们的后台,他们视为依靠的后台,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但有些人没听懂,所以散会之后,回到营房,他们就聚在一起商议对策,张九根和遵义保安团团长郑维也被他们邀请过去。   “什么整训部队,就是想吃掉我们,**。”   “诸位,诸位,我看我们一起向军事委员会申诉。找何部长,他是贵州人,肯定会帮我们说话。”   “老子就是不干,看他能把老子怎样!”   众人议论纷纷,张九根和郑维俩人却相对苦笑,他们有些不清楚,这些人是真不知道庄继华是什么人还是有什么计划。   “九根兄,在座的都是贵州人,容不得外人来摆弄,咱们给何军长去封电报,给他说道说道,让他替我们做主。”   张九根心中冷冷一笑,旱烟吧哒两口,喷出股白烟,他此刻清楚了,这些人行乞还是清楚的,这是蹿缀他出面找何知重,与庄继华对抗呢。可惜,他不会上这个当,他们也不打听打听庄继华是什么人,就算何应钦也要给三分面子。   “我,刚才我不是说了吗,人家不买账。”张九根打定主意不出头。郑维当然清楚张九根不会出面,他当然也不会出面。   “庄文革的势力太强,何军长也没办法,我给大家指条明路吧,”郑维慢慢的说:“要想挽回局面唯一只有一人,你们去找谷司令,他目前正在城内。”   谷正伦为了从南京出来,辞去了所有职务,南京大捷后成了国民政府内的笑柄,他只觉无颜待在武汉,自己跑回了家乡贵州。在贵阳城内过起了隐居生活,平时深居简出,不理外事。   郑维和张九根与外面的联系较多,,而且俩人的防区也接近綦江,对庄继华的了解稍微多些,张九根在会上提了何知重也只是试探,庄继华一表态,他立刻放弃。   “郑兄说得对,我们去找谷司令。”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支持,古家一门三委员,除了谷正伦外,老2谷正纲是社会部部长,老三古正鼎担任铁道部次长,乃贵州省内最显赫的家族之一,在贵州人中很有威望。   主意是郑维出的,但郑维和张九根却根本不出面,俩人都打定主意看一看,暗地里也分别向王光烈、何知重和柏辉章联系,把贵州的情况向他们通报,请示处置办法。   谷正伦在家中修养身体,听到家人通报说保安团团长们求见,根本没多想就告诉管家闭门谢客,庄继华的强硬他在南京就领教了,国民党内敢不给蒋介石面子的恐怕还没几个,他从南京出来也是付出极大代价。庄继华主政西南,这是蒋介石的主意,一方面将西南彻底纳入中央,消灭残存的地方势力;另一方面是继续经济改革,保证前方的物资供应。所以庄继华此举绝对会得到蒋介石支持,他谷正伦就是对庄继华再有仇恨,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触他的霉头。   团长们没想到居然吃了闭门羹,顿时愣住了,看着紧闭的大门,这些人有些明白了,谷正伦也不愿与庄继华冲突,这下他们心里发凉了。   庄继华却不管他们的感受。荣誉10师抵达后不久,黄伯韬率领军部直属团也赶到贵阳。黄伯韬在路上接到夏阳林的电报,知道贵阳目前局势严峻,立刻把军部机关交给参谋长,自己率领直属队,连夜赶往贵阳。   “焕然兄,你来的太及时了,”庄继华的心终于落到肚子里了,黄伯韬到了,他就可以把整训全部移交给他了:“我给你介绍下,这是西南行营总参议陈铭枢将军。”   陈铭枢是从铜仁过来的,铜仁工作队全部牺牲后,陈铭枢就到铜仁处理此事,赵汉杰清理了铜仁保安团后,他就赶回来,仅比黄伯韬早一天到达贵阳。   陈铭枢是民国的风云人物,黄伯韬与他相比就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俩人身份差距太大,黄伯韬赶紧向陈铭枢敬礼,陈铭枢毫不在意的回了个礼。   “黄处长,你来的速度可不慢,不过正好,这摊子事就交给你了。”陈铭枢淡淡的说:“文革整编部队经验多了去了,广州的时候就整编过几万川军,后来又在四川整编过川军,你好好跟他学学。”   庄继华冲黄伯韬直苦笑,陈铭枢这话老气横秋的,整个把自己摆上了上位者的位置,可谁都不能说什么,他有这个资历。   “焕然兄,我要从你的部队抽调些有战斗经验的人出来,保安司令部决定新编10个保安团,另外还要组建预备役,工作繁杂,我没有多少时间和精力来管整编的事,以后就靠你了。”庄继华边说边领黄伯韬向里走。   黄伯韬始终没明白,庄继华为什么这样看重自己,他的提拔完全可以用破格来形容,现在他很可能出任112军军长,因此对庄继华,他打内心里感激,士为知己者死。   同样陈铭枢也不清楚,黄伯韬在国军将领中根本不显,中央军中的大批黄浦将领在内战中崭露头角,抗战两年,南京、徐州、虞城,黄浦将星闪耀,光芒四射,从他们中提拔个军长,完全没有问题。   “陈公,这保安团的事就只有拜托你了。”庄继华不动声色的说,陈铭枢大有深意的笑笑:“我说文革,你就知道偷懒,行,这事我答应下来,有事作总比没事好。”   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庄继华冲他的背影叹口气:“书生将军,既有军人的沉稳又有书生的狷狂,这两种气质怎么集中到一起的呢?真是奇怪,奇怪。”   黄伯韬没有开口,庄继华与陈铭枢的层级比他高,一个是蒋介石的心腹,另一个早就与蒋介石分庭抗礼,再说,他半辈子都在枪林弹雨中渡过,对这种事情有些不懂。   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八节武汉保卫战(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八节武汉保卫战(七)   发了一通感慨后。庄继华把黄伯韬引到办公室内,拿出份文件交给他。黄伯韬接过来边看边听庄继华解释。   “这份计划已经在这里放了很久,就等你来了,以后整编的事就全部交给你了。”   黄伯韬点点头,整训计划其他部分都已经逐步展开,唯一没有开始的是军官整训,在庄继华交给他的这个计划中,最重要最关键的就是军官,所有军官,包括排级军官在内,都要集中起来进行战术培训,培训分两队,团营级军官和连排级培训。他们的培训将与士兵分开,官兵分开整训。   黄伯韬看完后,沉凝下说:“司令,倒不如建立个随营军校,培养中低层军官,另外再招些学生,让士兵们学点文化。”   “这办法好,你去办吧,不用再报告我。贵阳有些学校,可以到学校去招兵,不过我要说清楚,要求一定要严,宁缺勿烂。”庄继华的神色很严肃,郑重其事的告诉他。   庄继华有两个担心,贵州开发马上要大规模开始,也需要大量有有知识的青年学生,而贵州的教育本来就薄弱,军队一招恐怕剩不下多少了。此外,四川管制很严,部分民主人士受不了,跑到贵阳,北方的一些学校也迁到贵州,比如大名鼎鼎的清华北大南开等。GCD活动要远比四川厉害,要是招了这些人到部队,后患无穷。   黄伯韬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等全军到达后,才宣布整训方案,将保安团中所有鸦片鬼集中起来戒烟,成立高级军官学校和初级军官学校,营团级军官全部编入高级军官学校,连排级军官编入低级军官学校。   这个决定一经宣布,在受训的保安团中立刻大哗,军官当然不满,士兵也在抱怨。保安团与其他部队不太一样的是,地方同乡亲属更多。士兵中血缘地域联系更密切,完全拆散引起的抗拒更强。   整编保安团的目的就是要打破这种联系,这种关系被利用好了,可以让部队的凝聚力更强,产生更强的战斗力;可用不好,也会被利用来抗拒上司命令。现在贵州保安团的情况就是后者,因此必须拆散他们。   黄伯韬将军官编入军官学校后,庄继华又塞过来四十多人,这些人大都是四五六期黄埔毕业生,黄伯韬开始心里还直嘀咕,认为庄继华这还是信不过他,可庄继华却告诉他,这些人是新成立的保安团团长候选人,他这才放下心。   在112军的武力威慑下,整训官兵闹嚷了一会,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敢作。张九根等“高级”军官,刚开始还心怀不满,等到一开课后,充当教官的居然是夏阳林等从战场上下来的将领,才发现敢情还真是讲述的战术课。   收拾了保安团后,庄继华开始大力整顿各县警察局和党部。党部还比较简单,西南开发队早就在向贵州渗透,抗战开始后,李之龙和严重分步骤夺取了贵州三分之二党部主任,三青团也在各县有所发展,特别是贵阳。但警察局却不同,几乎全部掌控在旧黔军系统手中。   于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整顿之风在贵州全省刮起,三青团打头阵,贵阳三青团总部号召全体团员全心投入这场社会改革中,数千名学生在贵阳举行游行示威,庄继华顺势利导,将这股力量引到农村,发动学生深入到农村,组织农会,开展减租减息,同时在各个县城开始登记户口,实行粮食管制。   庄继华在贵州大干之时,武汉保卫战的形势却开始急转直下。   十一月中旬,日军攻抵黄河北岸,汤恩伯弃守菏泽,撤到豫鲁交界处;日军开始作大规模渡河准备,东路日军攻克菏泽后,分两路向河南杀来,一路直扑兰封,另一路三个师团沿定陶曹县从北面向商丘展开进攻。   汤恩伯率领三十一集团军撤到开封休整巩固河防,唐式遵指挥二十三集团军的两个军以兰封为核心全力阻击东进日军,双方在兰封附近激战连连。   中国军队没有上当,徐州日军以六个师团向商丘进攻,中国军队稍加接触即放弃萧县砀山。撤到豫皖边界处。另外十七万日军则从宿县出发,西进永城,攻克永城后却没有北上,而是继续西进,向毫州进攻。   五战区部队撤到豫皖边界后就不再大规模撤退,再度在虞城展开阻击,这次进攻虞城日军是以复仇之势前来,全军上下士气高昂,南北两路十五万大军夹攻商丘。   张自忠指挥三十三集团军阻击北面南下日军,邓锡侯指挥二十二集团军坚守虞城,虞城方圆数十里炮火整整,中国守军寸步不退,日军狂攻不休。   孙连仲指挥杜聿明五十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防守毫州,五十集团军守御正面,依托包河建立防御阵地,第二集团军负责防御毫州县城和右翼,在余集和谯东镇建立阻击阵地。   南线日军以谷寿夫统一指挥第六师团、五十二师团、四十六师团和四十七师团,四个师团六万人死死缠住五十集团军;主力则在山下奉文指挥指挥下迂回余集,受到第二集团军阻击后,山下奉文留下三个师团牵制第二集团军,主力继续迂回,在沙土镇强渡包河,直接插到毫州侧后。从西南面向毫州进攻。   山下奉文迂回成功,包河防线立刻崩溃,杜聿明指挥部队且战且退,孙连仲向蒋鼎文请求援助,蒋鼎文将新蔡的一零一军北调增援,同时电令张自忠放弃商丘,急退惠济河西岸。   与此同时,蚌埠日军也开始行动了,蚌埠日军在羽根的指挥下,兵分两路;三个师团出怀远向阜阳进攻,得手后继续西进直扑新蔡。威胁五战区司令部;第二路日军主力由羽根亲自率领南下攻击淮南,淮南守军二十一集团军稍作抵抗即放弃淮南,向西撤退;占领淮南后,日军再次分兵,中岛康健指挥第五师团、五十六师团和五十八师团继续西进;主力十万人则在羽根率领下,南下攻击合肥。合肥守军只有陈明仁的预二师和两个保安团,面对气势汹汹扑来的十万日军,陈明仁二话不说前锋稍微接触就放弃合肥,率部西撤六安。   合肥是安徽省府所在地,如此轻易放弃,安徽省主席一纸状纸告到蒋介石面前,蒋鼎文本来就与陈明仁有旧怨,也同时上报说已经抽调一零二军前去增援合肥,陈明仁不服从命令擅自放弃淮南重镇合肥。蒋介石勃然大怒,下令逮捕陈明仁交军事法庭审判,何应钦连忙劝阻。   “陈明仁只有一个预二师加两个保安团,根本无法与十万日军抗衡,撤退是正确决定,保住预二师一万多人,从指挥上说,他没错。”   蒋介石脸色冷峻,陈明仁没错是不假,武汉保卫战开始后,各条战线战况激烈,战况越来越明显,日军的主攻目标正是五战区,日军集中了五十万部队攻击五战区,而五战区的部队也只有五十多万,与日军兵力是1:1,战局的被动是显而易见的。   “胡说!”蒋介石怒气依旧:“他不是兵力少,已经命令一零二军前去增援了,不行!必须严惩陈明仁,贪生怕死,临阵脱逃,我一定要严惩他!”   蒋介石气冲冲的挥臂大叫,可叫了半天,怎么处置却始终拿不下来。白崇禧眼珠一转,明白蒋介石的用意了,他根本不想杀陈明仁,他只是想用陈明仁来立威,警告前线将领,不许明哲保身。   “我看这样,可以逮捕陈明仁,暂不交军事法庭审判,押回武汉,预二师师长暂由副师长接任。”白崇禧说着给何应钦递了个眼色,何应钦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看这样行。”何应钦忍了口气,现在只能先保下陈明仁再说。   陈明仁被捕,立刻震动所有参战部队,陈明仁可是黄浦一期,又经过陆大深造,中央军嫡系,现在说抓就抓了,前线将领顿时人人心惊。   冈村宁次的十一军在清扫了南京外围后,开始回归真正作战计划,以波田支队(所部由台湾士兵组成)为前锋在海军舰队的配合向安庆发起进攻,驻守安庆的二十四集团军四十七军在李家钰指挥下迎战。波田支队自由一个混成旅团,总兵力一万多人,四十七军五万精兵,李家钰以攻代守,数次将日军逼到长江边上,波田支队在长江中日军舰队支持苦苦支撑,频频向冈村求援。   冈村凌迟没有直接增援波田,而是派出106师团和101师团在侧后登陆,一举击溃徐源泉二十六集团军,四十七军侧后受到威胁,李家钰率部撤出安庆,向潜山撤退,驻守长江南岸的杨森率领二十军也大踏步后撤到江西境内,二十四集团军由此分成两部分,蒋介石下令将四十七军划入五战区。   求月票支持..........   新的一月,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八节武汉保卫战(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八节武汉保卫战(八)   到十二月中旬,日军占领商丘毫州。商丘失守导致河南局面大变,坚守兰封开封再无意义,汤恩伯首先弃守开封,唐式遵随即放弃兰封。中国军队迅速撤退使日军企图重创一五战区中国军队主力的企图落空,也让他们完成第一期作战的攻击目标。   会战发展到此,中国军队全线收缩,依托平汉线继续与日军相持,日军也吸取前两次教训,狂攻一月后转入休整。   战势发展不顺,蒋介石极其恼火,趁江北战事稍歇,带白崇禧、何应钦、林蔚等人北上,在许昌召开一五战区将领联席会议,研讨战术,调整部署,准备第二期作战。   白崇禧心里不得不佩服庄继华在战略和战术上都高人一等,目前的局面可以说他早就预测到,当初就警告过不要削弱五战区,战局不利的根本原因还是五战区兵力单薄。   作战会议上,蒋介石训斥了所有将领,特别是五战区。从战区司令蒋鼎文到下面的各级将领,唯独表演了汤恩伯,认为山东防御中,三十一集团军作战勇猛,作战可圈可点,予敌重大杀伤,应该予以表扬。   “委员长,”李宗仁等蒋介石发火间歇开口道:“目前山西日军采取守势,十四集团军可以东调增援,中条山只需留下少数兵力,不知道委员长是否同意。”   蒋介石扭头看看白崇禧和何应钦,何应钦抢在白崇禧之前说:“我以为完全可以,十四集团军在那完全空置,兵力应该集中在主战场上。”   白崇禧也表示赞同,不过有一点还是不同:“全军东调恐怕不妥,中条山屏障豫东,不可轻弃,可以留下一个军驻守中条山,另外两个军可以东调。”   蒋介石微微点头,和颜悦色的对李宗仁说:“德邻,你是战区司令官,兵力调动完全可以自己做主,对你我是信得过的。”   “委员长,”蒋鼎文也趁机说道:“五战区幅员辽阔,目前查明的敌军人数高达五十万,我们整个战区才五十多万人,兵力捉襟见肘。除非再增加三到四个集团军,否则不可能阻止日军。”   蒋介石有些为难了,再要抽调兵力就只有从九战区抽调了,可目前十一军九个师团压境,陈诚那里压力也很大。白崇禧心中摇头,九战区目前有六十万大军,完全可以抽调十万人出来,何应钦脑中念头急转,蒋介石不想从九战区抽兵,深层次中还有扶持陈诚的意思,让陈诚在九战区打个大胜仗,如此对抗庄继华在军中日渐增高的声威,蒋介石的御下之道就是分而治之,决不让一家独大。   “我看这样,可以把武汉附近的第十集团军和十一集团军划归五战区,这样可以增加南线兵力厚度,南线大别山地区兵力单薄,攻克合肥的日军有六万之众,一零二军和预二师加起来不到七万人,兵力实在单薄,必须增加兵力。”何应钦郑重的提出建议。   蒋介石却摇摇头:“九战区陈司令已经提出让十一集团军东进。冈村宁次下一个目标是九江,占领九江后,必然南下南浔线,薛伯陵要求增调十一集团军到南浔线,十一集团军不可动。”   何应钦不再开口,白崇禧也看看俩人,又看了看蒋鼎文,他也干脆的闭上嘴不说话,李宗仁干脆眼观口、口观心,根本不言声。   “可,委员长,我们至少需要增加十万兵力。”蒋鼎文苦涩的说。   “四十七军已经划归五战区,这个军有五万人,另外第三十集团军有五万人,也划归五战区。”蒋介石思索会最终还是没有松口,把最弱的三十集团军划到五战区中。   这样划走三十集团军和十一集团军后,武汉周围留下的战略预备队还剩下十集团军。白崇禧心中再度鄙视,第十集团军留在武汉根本没用,武汉保卫战的方针是,保武汉而不战于武汉,所以一旦日军突破大别山,从武汉撤退就成必然。   蒋鼎文心中有苦说不出,三十集团军虽然也出自四川,可与唐式遵、杨森、邓锡侯的部队完全不同,这支部队是拼凑的,装备训练远远不如,战斗力自然差距自然相当大。   最后,蒋介石宣布,陈明仁畏敌如虎。撤销陆军中将,降为上校,调西南行营,另行任用。   “我再重申一条,之所以没枪毙陈明仁,是因为他转进之前,与日军作战还算英勇,有免死之处,但下不为例,再有不服从命令,消极避战者,韩复榘前车之鉴,诸位当深思。”蒋介石的神色严峻,杀气腾腾的瞪着于会将领。   许昌会议后,一战区和五战区同时开始调整部署,李宗仁下令以石友三的八十九军守御郑州,三十一集团军汤恩伯部驻守汞阳,二十三集团军唐式遵部放弃通许,退守涡河南岸,第三集团军负责守御平汉线以南的新郑,卫立煌率领十四集团军立刻驰援洛阳。   李宗仁感到兵力还是不足,白崇禧在旁支招,豫西民风强悍。民军数量众多,当年连强悍的樊钟秀都败在他们手上。李宗仁闻言茅塞顿开,立刻派人到豫西,召集豫西各地民团,到洛阳集合,战区司令部迁往汝州。   五战区的调整也随即展开,后撤幅度更大,主动放弃数百里防区,后撤鹿邑,太康,将战线与一战区拉平。由二十二集团军邓锡侯部驻守太康,太康到安平一线由三十三集团军驻守,安平到鹿邑一线由第二集团军负责,鹿邑则由五十集团军守御,三十六集团军负责守御鹿邑到界首。   对南线,蒋鼎文现在万分庆幸,当初李宗仁要求调二十一集团军时,他没有答应,现在这个集团军派上大用场了,二十一集团军驻守六安,一零二军和四十七军驻守霍山,一左一右,守住大别山门户。一零一军则驻守在新蔡,拱为战区司令部,新增援的三十集团军则补充到中线,驻守阜县。   中国军队纷纷后撤,调动频频,日军很快发现,西尾寿造马上意识到中国军队在调整,他立刻下令部队结束休整,立刻发动进攻。   随着这声令下,武汉保卫战第二期战事再度展开。   贵阳,城内最高的醉枫楼上,屏风隔开的包间内,几个军人正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喝了一会后,一个军官走到栏杆边,双手支在栏杆上,凭栏眺望,整个贵阳城都在眼底。   “子良,别多想,不就是一个师吗,我这里正好有空缺个师长,你就来干这个吧。”庄继华拍拍陈明仁的肩头,笑着安慰他。   说实话,在黄浦时。庄继华结交朋友带有很强的目的性,什么关麟征、杜聿明、胡宗南、陈赓、徐向前,这些都是他记得的两党干将,像宋希濂、郑洞国纯属意外收获,当然蒋先云、贺衷寒确是互相欣赏,特别是蒋先云,像陈明仁这样没听说过,也不怎么善于交际的同学,交情自然不怎么样了。   可现在陈明仁却引起庄继华的兴趣,惠州血战,陈明仁首先登城,要不是脾气太直,到现在肯定不会只是个师长。   陈明仁没有回头,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庄继华走到他身边,舒心的伸个腰,看着眼前的城市:“站在高处看,真有个城市在怀里的感觉,让人顿生豪气。”   “你不用安慰我,合肥我是不想打,根本打不赢,打什么。”陈明仁的话中带着丝怨气:“校长处置我没二话,我气不过的是,蒋鼎文那老小子,分明是公报私仇,视军国大事为儿戏,这次武汉保卫战,我看前景不妙。”   “前景不妙,咱们就作点前景不妙的事。”庄继华的语气中有点玩世不恭:“抗战不是一两天的事,时间长着呢,至少还要打几年。子良,一时挫折算不了什么。”   “我知道,”长期抗战已经是国军将领的共识,陈明仁望着远处白云萦绕的山峰,愤愤不平的说:“我就是气不过,校长怎么就那么信任蒋鼎文,这家伙打仗的本事半分没有,捞钱搞女人,早就不是当年黄浦岛上的蒋鼎文了。”   “不提这些烦心事,”庄继华把陈明仁拉回饭桌,郑重其事的说:“子良,112军两个师,荣誉10师给夏阳林,这个暂编师就给你,你得给我带出个强军来,另外,黄处长成立的那个军官培训队,你得当老师。”   说到这里,他冲陈明仁狡猾的笑笑,陈明仁没有答话,而是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抿干。,忽然嘴边露出丝笑容。   “文革,你是不是又抓到长工了,我可听光亭说过。”   “就算长工,你也只有当了。”庄继华淡淡一笑:“我的事情太多,什么事都要管,实在分身乏术。过两天我要去云南,唉,还有攀枝花,也要去看看,绵阳的坦克厂,也得去看看。”   庄继华板着手指头,一件一件数给陈明仁听,实际上,他也真是要离开贵州,不过他这次最要紧的是去滇西,现在距离珍珠港还有两年,那时日军就该向南洋进攻了,缅甸就成了必争之地,要想打赢这一仗,现在就要未雨绸缪。   五月家里的事情太多,更新没能保证,本月加强更新,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八节武汉保卫战(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八节武汉保卫战(九)   在庄继华心目中缅甸一战的重要性超过武汉保卫战。中国目前的国力不足,要想独立击败日本,难度很大,特别是没有海军,要想发展海军,没有五十年积累,是根本不可能的,前世,国家平静发展六十年也没有发展出巡洋舰航空母舰。二战已经爆发,英美迟早会卷进对日作战,这会大大减轻中国的压力,同时也能给中国带来大批援助,滇缅公路就是中国战场的输血管,日军不可能任凭这条输血管畅通无阻。   庄继华把陈明仁安排妥当后,又在省政府召开有贵州省政府、党部、西南开发队和行营参加的联席会议,在这个会议上决定全面推动贵州开发,首先是工业,贵州的工业基础比重庆还差,商业贸易也同样不活跃,在水城建设钢铁厂,在贵阳建设六家兵工厂。扩建贵阳发电厂,在六盘水修建发电厂;另外就是交通,四条交通干道立刻开始动工,沟通与湘渝桂滇的联系,与此同时,省内的六条交通线,也开始动工修建。   经济方面外,社会改革方面,全面推进减租减息,各城市开始登记居民身份,组建工会农会,城市里成立街道,农村组建村委会,这方面由肖三木主持。   党组织同样进行改革,所有党员重新登记,只要有三个党员就要组建党小组,党小组每周过一次组织生活,党员缺席三次小组生活,将处以警告处分,缺席四次,就地开除出党;县党部主任以下的官员提拔实行竞选制,由基层党员投票决定。党组织必须在社会改革中发挥主导作用。   三青团作为党组织的助手,要在抗战的旗帜下,团结发展青年入团。目前三青团的首要任务是宣传和支持在贵州进行的社会改革和经济改革。   在全省组建缉私队,实行粮食管制,警察局和保安团要协助缉私队查禁走私。   庄继华容忍了重庆和四川的黄赌毒,可他不打算容忍贵州的黄赌毒。特别是鸦片。鸦片在贵州的历史很长,黔军的军饷大多是鸦片换来。联席会议上通过禁烟令,查禁所有鸦片烟馆,销毁所有鸦片种植地,任何种植运输贩卖鸦片的行为都是犯罪。   但庄继华最终还是放过了赌馆和娼寮,这两处民愤不是很大,一并查处受到的阻力较大,暂时放过可以让禁毒顺利推开。   最后庄继华宣布由西南行营副主任严重主持全面工作,贵州省主席吴鼎昌和西南开发队队长李之龙负责协助,严重和李之龙为此将常驻贵阳,而重庆和四川工作将整体移交蒋经国,西南开发队工作重心开始向贵州转移,同时庄继华拔高蒋经国的计划开始实施。   处理了贵州的事物后,庄继华乘飞机离开贵阳飞赴云南,在昆明与省主席李烈钧和秘书长冯诡,这两人在云南的时间已经三年,俩人之间的配合也比较好,关键是李烈钧比较低调。   李烈钧没有发展自身势力的意愿,冯诡也比较克制,没有放手发展CC势力,当然他也没客气。各厅厅长被庄继华定死了,这些人是稳定云南的重要因素,他不敢轻易调换,不过下面的处长科长他任命了不少。   三年时间,云南的社会改革完成还算顺利,预备役已经在大部分地区建立起来,三青团的发展也很顺利,李安定主持的党务改革基本完成。   但是,经济发展却不太顺利,钢铁厂已经投产,飞机制造厂也投产,能够生产战斗机,可庄继华又横生枝节,要求改生产P40战斗机,因此在设备上作出改动,拖延了生产飞机的时间,到现在也开始出产飞机了,问题最大的是坦克工厂,德国援建的坦克工厂由于日本的阻挠这家工厂的建设拖延了一年多,直到抗战爆发一年后全部设备才到位。   可设备到位后不久,希特勒下令撤出所有在华顾问,包括工厂的技术人员,这又拖延了坦克厂的投产日期,直到后来苏俄决定援助中国在四川建一家坦克厂,李之龙请求苏俄专家去解决云南坦克厂的问题,苏俄技术人员很高兴的接受了这个请求。   苏俄技术人员在全面研究了坦克厂的生产设备后,认为这是一种比较落后的坦克,包括发动机、装甲保护、主火炮,都与他们了解的德国坦克差。建议改为生产苏俄的T28轻型坦克,四川的工厂也是生产T28轻型坦克的,这又需要改动设备,于是又被耽误了。   庄继华详细询问了各家工厂的进展,特别是兵工厂的建设进度,新成立的工业厅厅长陈艾华详细解说了目前各家工厂的进度,三年前规划的工厂,目前大部分已经投产,有四家步枪工厂改为生产半自动步枪,重炮厂每月产量二十门105榴弹炮,迫击炮和火箭筒产量都达到设计产量。   对这个结果,庄继华还是比较满意,接下来就是扩建工厂,他要求在一年内,产能要扩大一倍。   “我知道这很困难,但没有办法,前线需要,这就是我们的工作计划,一年时间,扩大产能一倍,你们能做到吗?”庄继华严肃的对陈艾华说,陈艾华是抗战后才从法国回来的技术专家,原来是昆明工学院的教授。被李烈钧请出来担任新成立的工业厅厅长。   陈艾伦是第一次见庄继华,但这个名字却已经是如雷贯耳了,现在面对庄继华的问题,他思索片刻后说:“现在大多数工厂才刚刚开始运转,现在就扩大产能太仓促,应该再等一段时间,让技术人员充分熟悉设备后再扩大产能为好。”   庄继华摇头说:“不行,我重复一遍,现在的问题是,战争需要,不能遵循通常的做法。必须是超常规的做法,在扩建的同时还不能影响正常生产。陈厅长,您能从法国回来参加抗战,这充分证明您的爱国之心。前线士兵缺少弹药,战争就是计划,未来两年的计划就是要提供满足两百万到两百五十万人的装备,现在我们只能满足一百二十万,明年需要两百万,重庆和四川的兵工厂也都在扩建,包括投产不久的重庆飞机制造厂都要扩大产能。”   陈艾华苦笑着点点头,他现在才懂得冯诡他们说的,庄继华真要逼起人来,让你无法拒绝,他认真思索后问:“庄将军,产能扩充程度这样大,资金和设备怎么来呢?”   “设备可以在国外买,另外重庆可以自己造一部分,你们要自己想办法,提高生产效率,”说到这里,庄继华停顿下才说:“至于资金,成都在成立证券交易所,你们可以组织部分工厂上市,从社会募集资金,当然西南开发队也会投入部分,但这部分肯定不够。你们也知道,开发队的工作重点是贵州,资金主要投到那里。”   这才真是赶鸭子上轿,陈艾华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个任务,冯诡在对面冲他直笑,不过冯诡这次见到庄继华却感到他有些变化,身上的杀气和威势更厚,原来庄继华身上那种圆滑消失不少。   晚上冯诡到庄继华所住的省政府招待所探望,他们俩人的关系很复杂,冯诡是CC系大将,陈立夫和庄继华现在多多少少有些冲突,而且庄继华与冯诡在历史上既有合作又有冲突。只是在西南开发队后俩人配合不错,这才把广州结下的恩怨化解。   不过冯诡这次拜访却是好心,俩人屏退左右后,冯诡才小心的问:“文革,委员长为什么要把你调回来?你想过没有?”   庄继华有些意外的看看,在他的意识中,冯诡是蒋介石的人,对这个人,他又用又提防,眼光一闪,庄继华立刻想好答案:“委员长让我回来是因为四川省主席,目前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让我回来暂时代理,另外,前线军需始终不足,想让我继续进行西南开发,无常兄,我们在重庆搞的那些工厂人提供多少装备,你是清楚的,根本不够。”   冯诡心中明白,这样的回答中规中矩,符合俩人的关系,但这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他今天来的目的,淡淡一笑后,他又说:“文革,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委员长这是老毛病犯了,你现在应该在武汉,不是在四川,那里你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庄继华没接这个话头,蒋介石的老毛病是怎么对这两人不是秘密,俩人对蒋介石都有清醒的认识,庄继华借给冯诡倒茶打量他,心里估量他是什么意思。   冯诡见庄继华没答话,便接着说:“文革,西南开发目前已经到瓶颈了,无论是技术还是资金,都到瓶颈了,你的钱恐怕也化得差不多了。”   说到这里,庄继华猛然紧盯着他,冯诡端起茶杯无所谓的说:“西南开发的资金是你的家产,这对外人来说是秘密,但对我来说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传闻,我就知道它是真的。”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八节武汉保卫战(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八节武汉保卫战(十)   庄继华闻言不由苦笑。在任何时候秘密都是相对的,不过他还是没开口,到目前他还是没弄明白冯诡说这话到底是何居心,会不会是奉命来试探自己的。   “这些年我一直在磋磨你,”冯诡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注视着他郑重的说:“从广州到重庆,越琢磨越琢磨不透,有些时候你很实际,甚至有些卑鄙无赖,有些时候又有些天真,这或许是你为何出国有为何回国的原因吧。”   “无常兄,真是让你费心了。”庄继华的语气中有一丝讽刺,心中烦躁,冯诡这家伙是个擅长玩阴谋的高手,还真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   冯诡没有理会庄继华的讽刺,只是在嘴角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能让庄继华如此失态,在他心中也有几分得意:“经国年轻有冲劲,让他上来主持重庆工作是个很高明的主意,委员长也必定高兴。”   庄继华心中无奈的摇头,这家伙太聪明了。远隔千里居然也看破了他的目的,不知道蒋介石身边的人有没有看破。   “不用担心,就算有人察觉了,他也不能以此指责你,难道不让给经国才是对的?”冯诡似乎看透了庄继华的心思,一丝诡异的笑容从他脸上滑过:“不过,文革,你自己却要小心,光这样是不够的,委员长还是不会放心你。”   庄继华这下真有些糊涂了,冯诡今天要做什么,他来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说这些,一串串疑问在他心中升起。   “无常兄,校长对我是信任的,有些谣言空穴来风,这些年我也得罪了不少人,党内攻奸不少,校长要平衡各方面利益,有些委屈我这个学生也可以体谅。”庄继华还是不敢相信冯诡,这家伙真是人如其名,诡异异常。   冯诡似乎没听见他说什么,自顾自的继续说:“你的问题是你没有问题,黄浦是委员长的权力基础,你是黄浦同学中公认的学生领袖,在黄埔同学中能与你相较的只有贺衷寒,可他在西安事变中犯了大错。按照委员长一贯处置方式,纵然不杀他,也断不会让他继续在军委会中,可为什么现在依然留下他呢?你以为是你求情,还是委员长顾念旧情,都不是,留下贺衷寒是为了制衡你,委员长这制衡之术越玩越高明了。   另外军队中黄埔系分作三部分,何应钦、陈诚和你,何应钦早就失去他的信任,只是为了维持黄埔系的团结才不得不留下,他更多的是靠以前的旧谊在保持势力,陈诚呢,是蒋介石刻意栽培,但他缺少有力的战功支持,他的位置虽高,但军内服气的却大有人在。   你不一样,你的战功是实打实的,先不说东征北伐,抗战以来,国军几个拿得出手的胜利都是你打出来的。军内谁人不服;论经济,西南开发功在国家,你空手建起这样一个庞大的国防产业,经济界科学界谁人不服;重庆社会改革,四川民众踊跃支持,乃至川军将领集体归心。   川滇两省归心,贵州开发成功,再收黔民,文革,你的力量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这样一股力量,委员长会不担心?会不警惕?还会让你再度带兵?”   连续数问,如数颗炸弹在庄继华心中爆炸,将他隐隐的担忧引爆在光天化日下,不错,蒋介石很可能不会再让他带兵了,这可如何是好?庄继华有些手足无措。   冯诡引爆炸弹后,就不再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庄继华,心中充满遗憾。庄继华稳定下心情,思索片刻后拱手问道:“还请指点一二。”   “两条,一条自污,一条放权;放权你在做,你打算放给经国,但还不够,军队内应该再扶持一个能与你对抗的势力,嗯,要在黄浦同学中。自污呢,还真不好说。你这人太清,贪财这条走不通,只有走好色这条路了。”冯诡没有犹豫,立刻提出两条建议,可这两条却让庄继华感到为难。   放权好说,他本来就不想揽权,而且他也一直在作,不过扶持一个军队对手却很难办,特别是在黄浦同学中,他知道的黄浦精英都与他关系很好,胡宗南、杜聿明、宋希濂、关麟征,关系都好,怎么扶持?蒋介石会信吗?   好色,这就更难办了,女人是有,怎么上呢?怎么才会不引起蒋介石的怀疑呢?况且这法子行吗?庄继华有些怀疑。   看着庄继华在室内来回走动,冯诡心中有些感慨,庄继华的犹豫他理解,但他这次是真想帮他,这些话也是很危险的,只要有一句传到蒋介石耳中,他恐怕就完了。   自古伴君如伴虎,身为臣子时刻都要警惕。不能没有作为,也不能太有作为;没有作为会被扔掉,太有作为会被处理,所以自古功臣难有好下场。   “无常兄,不管怎么说,我要谢谢你。”庄继华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冯诡,很真诚的说:“我是很想上战场,但….,这两条都不太好办,我必须仔细想想。”   冯诡点点头。庄继华没说假话,他想出两条,但要实施却很难,他们了解蒋介石,蒋介石也同样了解他。   “无常兄,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庄继华盯着冯诡的眼睛问。   冯诡沉默下,慢慢走到庄继华身前轻轻拍拍他的肩,叹口气转身向门口走去:“我以为自己老了,可最近发现,居然还没有。”   庄继华思索片刻露出欣然的笑容,宫绣画从门外进来,有些困惑的看着他问:“这冯诡又在玩什么玄虚?”   “没什么,他心里有杠秤,现在向我这边偏了点。”   庄继华说得轻松,可心里还是拿不准,冯诡的态度为何会忽然转变,宫绣画冲庄继华一乐:“你打算怎么自污呢?”   庄继华瞪她一眼,没有接话,宫绣画却依旧盯着他,眼中满是笑意,庄继华心中不耐烦,挥手赶她走,两个主意中培养对手是最难的,庄继华首次为自己在黄浦中的交友广阔感到痛恨,一期同学总最有资格成为对手的毫无疑问是胡宗南,杜聿明已经深深打上庄系烙印,就算他要培养,蒋介石也不会相信。   “你操那份心干什么,你的那位校长不会培养吗,到时候你顺势推一把就行了。”宫绣画神情中很是不屑,一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表情。   庄继华眉宇间的纠结顿时一松,随即又纠在一起,他上下打量宫绣画,宫绣画开始还没在意,随即明白,一层红晕浮在白皙的脸庞上,碎骂道:“你们让人都不是好东西。”   说完转身摔门而出。庄继华忍不住哈哈大笑,伍子牛提着个水瓶进来纳闷的问:“她怎么啦?你惹她了?”   庄继华笑着摇头,招呼伍子牛坐下,从桌上拿起个橘子递给他,看着伍子牛剥开橘子,庄继华含笑问:“子牛,瑞山和云飞我都放出去了,你却一直留在我身边,没有怨我吧。”   伍子牛突出几粒子,嘿嘿一笑:“司令,要说不服气是不服气,凭什么鲁瑞山那傻大个就能带一个旅,我就带不了一个旅?我不信,不过你身边是得留个人,其他人,我还不放心,反正他们去了,我就留下,我去了,嗯,你得把云飞调回来,瑞山那小子太粗,不够细,还保不了你。”   “哈哈。”庄继华再次大笑,不过心里却很感动,伍子牛说得不错,伍子牛宋云飞其中之一,他必定要留在身边,伍子牛出去,他就要把宋云飞调回来,鲁瑞山身手虽好,可性格太粗,不适合担任副官。   “唉,从广州到重庆,走了一大圈,小妹她们也不知道回来没有,老爷子也真是,去延安干什么。”庄继华叹口气,有些时候,梅悠兰的莽撞还真能带来些别样感受,她不在的时候还真有些想她。   梅悠兰和梅老爷子去西北,实际上是去延安了,老爷子在武汉遇见周EN来,与周EN来交谈后,深为其风度折服,萌发了去延安看看的想法,在重庆参观后,就不顾年龄身体提出去延安。   “以周主任的人品口才,老爷子不动心是不可能。”伍子牛没见过梅老爷子,不过听庄继华说得太多,多少也了解了些老爷子的生平事迹,判断也就更精确,庄继华则是当局者迷。   庄继华赞赏的点点头,伍子牛现在越来越成熟了,而他的外表依旧很粗,可谁要仅凭外表看人,必定上当受骗。   “司令,明天我们去滇西吗?”伍子牛问。   “不是,明天去坦克厂看看,T28,这是款什么坦克?”庄继华嘀咕一句,二战中苏俄的坦克是什么最好呢?好像不是这个,老子当初要是军迷多好。   “飞机有了,重炮有了,坦克现在也要有了,司令,下一步我们要搞什么?该不是军舰吧?”伍子牛傻傻的问。   庄继华看着他的样子气不打一处出来,忍不住骂道:“你小子刚才还挺精明的,想蒙谁呀,滚滚,滚滚。”   伍子牛哈哈一笑,不以为意的站起来,给庄继华铺好床,然后才推门出去。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八节武汉保卫战(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八节武汉保卫战(十一)   坦克厂就在昆明近郊。进入工厂要经过三道岗哨,巨大的厂房静静的,工人在技术人员指挥下正在调试机器,厂长谢元映是从西南开发队专家组调来的,也是从德国回来的技术专家,是克虏伯公司的工程师,发动机领域的专家。   “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生产出坦克?”庄继华看着忙碌的厂房,心情有些沉重,这家厂已经拖延时间了。   谢元映有些惭愧的说:“估计还需要半年时间,总装车间和发动机车间的设备还需要改动,大约还有一百六十个问题需要解决,另外,我们对究竟生产什么发动机还存在争论。”   庄继华扭头盯着他,目光十分严厉:“什么问题?详细点。”   “T28是汽油发动机,这种发动机被击中很容易起火,我在德国就研究过,西班牙内战中,T28就暴露出这种问题,而且它的装甲防护比较薄,高射机枪或者重机枪就可以击穿,这点在西班牙内战中也得到证明。我有个想法,增强它的装甲,不过这需要改变发动机,改为柴油发动机,汽油发动机的推力不如柴油发动机。”   庄继华楞了下,禁不住打断他的话:“这是好事呀,还争论什么。”   “可苏俄专家认为,T28的设计是非常成熟的,它是一款轻型坦克,目的在高速突击,只有重型坦坦克才装备柴油发动机,他们不容许修改T28的图纸。”谢元映边说边推鼻梁上的眼睛,一大串技术术语从他口中蹦出,众人面面相窥,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   谢元映的专家习性发作,开始比较德国坦克与苏俄坦克的不同,II型坦克与T28的不同,可以从那些方面进行改进,如何改进。   庄继华边听边想,心中却在点头,这个厂长选得没错,不过最终还是打断他的话:“我看这样,先生产T28,让工人和技术人员熟悉设备,否则就算你改动了,废品率也惊人,然后你再组织人进行改动。什么都有个积累过程,将来我们也要独立设计坦克,不过谢厂长,你要过于追求重型坦克,我们的国情与德国和苏俄不一样,我还是倾向中型坦克,性价比恰当,小日本的反坦克能力低下。”   说到这里他停顿下,象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T28是轻型坦克,当初达成的协议不是中型坦克吗?怎么变成轻型坦克了。”   谢元映有推推眼睛,有些木纳的说:“是这样,我们没有造坦克的经验,而且对苏俄的坦克不了解,在协议中,他们一直说T28是中型坦克,可实际上他是一款轻型坦克。”   庄继华明白了,敢情老子是上当了,苏俄给了个山寨版的中型坦克,**,在心里恨恨骂一句。这个哑巴亏只好吃了,老子以后一定要找回来。   “老谢,半年不行,三个月,三个月以后一定要生产出坦克。”庄继华不容置疑的说。   “三个月?”谢元映很是犹疑,庄继华没等他的质疑出口就打断他的话:“战争需要就是一切,拖延的时间已经太久了。坦克出来后,并不能立即投入战斗,坦克兵是技术兵种,需要长时间训练,才能发挥坦克的威力,早一天出来,早一天上战场。”   谢元映叹口气默认的点点头,庄继华的风格早就贯穿了整个西南开发队,追求高速度,只有做不到没有想不到,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在短短五年时间里建起了可满足数十万人的国防工业。   庄继华心情却很复杂,从苏俄援助的几百辆坦克,在武汉编成第五集团军,这个集团军有一个坦克师,一个装甲师,一个步兵军,这是中国第一个机械化集团军,但这个集团军眼中缺少训练,坦克兵与步兵完全不同,没有半年的训练是不能上的战场的,更何况其中还有战术训练,诸兵种合成,等等。就这样投入战场,能发挥多大效果,庄继华不看好。   在离开昆明之前,庄继华又在警备司令部召集云南警备司令冉瑞举(黄浦二期,西南开发队出身),五十八军教导师师长杨运新和六十军教导师师长苏泽(黄浦三期)开了个联席会议,在会上决定由警备司令部出面组建一个新军,番号待定,甲种军三个师,这个军必须在五个月内编成,所需武器向西南行营申请,同时强调编组新军的同时不能耽误前线部队的补充。   在昆明下了一连串蛮横的命令后,才离开昆明到滇西,滇西是他云南之行的重点,而且滇西也一直派驻要员就地指挥,李安定就长驻滇西。以前冯诡还认为庄继华把李安定放在这里是因为蒋介石的原因,可现在滇西已经成为中国沟通外界的重要交通通道,李安定此时的位置变得至关重要。   广州虽然还没陷落,但由于日本海军的封锁,军事装备已经很难从广东上岸,大部分军需和工厂设备都在仰光上岸,通过滇缅公路运到国内。李安定不仅空置了滇西的党政军系统,还组建了一个运输队。这个运输队有各种汽车两百辆,在滇缅公路上昼夜穿梭不停,将大批物资运入国内,这其中也就产生巨大利益,因此李安定的压力也陡然变大,要不是他后面站着庄继华,恐怕也已经被赶走了。   滇西行政专署设在保山,保山坐落在滇西崇山峻岭中,这里也是少数民族聚居区,傣族、白族、苗族、彝族,数量高达令人惊讶的三十多种。这些民族有各种不同的风俗习惯,民族之间的矛盾也很多,打冤家的事层出不穷。   这里的汉人是少数,主要集中在腾冲、龙陵、凤山等县城内,城外大都是汉化的少数民族,不过这里汉化的程度比起西康来说还差,会说汉语的都是少数。   不过保山却是个物资丰富的地方,腾冲盛产玉石,龙陵发现大型煤矿。随着滇缅公路开通,这里的开发也加速了。部分眼光敏锐的商家来到这里投资,开设商店工厂,将本地土特产销往四川广东武汉等地,李安定也引进资金开发龙陵煤矿,在保山开工建设发电厂。   “嗯,”看着眼前忙碌的工地,发电厂的设备还没完全到位,工人正在英国工程师的指挥下进行安装,扭头看看脸色黝黑的李安定,庄继华忍不住叹口气:“于一,这些年苦了你了。”   李安定淡淡一笑,他早就不存重返政治中心的心思了,蒋介石宁可授予勋章,也不愿将他召回,将他心中最后那点微微的期望浇灭。   李安定现在是省党部主任,按理这个职务已经不低了,可他知道,这是庄继华力争的结果,陈立夫心中不知有多恨,冯诡在暗中盯着他,等着他犯错,所以他干脆将省党部的事交给书记长,这个书记长是中央党部下来的,他自己跑到滇西来,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滇西开发中。   “滇西现在的位置越来越重要了,将来还会变得更重要,于一,你要有准备。”   “我知道。”李安定点点头:“我成立了滇西边境警察总队,下面有五个大队,各县还有警察分队,都是加强团编制,只要你一声令下可以拉出一个师,只是缺少有战斗经验的军官,另外还缺少重武器,一个分队只有一挺重机枪,一个中队;营级编制;只有一挺轻机枪。”   “不用急,还有时间,装备会慢慢给你补。”庄继华赞赏的点点头,李安定的成绩已经超过他的预期,他居然能想到在保安团外成立独立的警察总队。   “发电厂的设计发电能力是多少?”庄继华看了看又问。   “二十万千瓦。”李安定说着向前走了一步,他的腰依旧笔直,深黄色的军装衬出勃勃英气:“文革,说实话,滇西其实是个好地方,这里的百姓淳朴,物产丰富,给我十年时间,我能把滇西变成广东。”   “现在也行呀,”庄继华笑道:“你现在还有什么困难?”   李安定深深吸口气,扭头看着庄继华,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最大的困难是干部,这里的民族太多,我们汉人很难取得他们的信任,而且由于生活方式不同,象减租减息、粮食管制、居民身份证等措施在这里很难实施,有些事情我都感到很棘手,难以解决。”   庄继华想了想说:“我看有必要成立一个民族学校,培养民族干部,于一,我给你个建议,在对待少数民族上,要克己,甚至有些时候要委屈自己。”说到这里他沉默下,才补充说:“民族干部学校,我疏忽了,早就应该成立一所这样的学校,培养我们的民族干部。”   “民族干部学校?”李安定重复一句,渐渐的脸上露出笑容,随后叹服道:“文革,你知道吗,你最让人佩服的就是,不管什么事,到了你手里,总有解决办法。”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八节武汉保卫战(十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八节武汉保卫战(十二)   “这个学校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复杂,”庄继华没有理会李安定的恭维,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首先我们要有明确的民族政策,而这恰好是我党弱点,长期以来,我们奉行的是以夷制夷,甚至在民族间制造纠纷,以达到分化瓦解的目的,这在少数民族中种下不信任的种子,此外,地方军阀苛捐杂税繁多,不但我们汉人反感,其他民族也同样反感,所以要重建少数民族对政府的信任,你没有继续沿用轮质制,这样很好,不过还不够,必须制定出明确的民族政策。”   “这不是我擅长的,还是你来吧。”李安定淡淡的说:“理论的东西还是你比较擅长,我还是干点实际的工作。”   庄继华嘿嘿一笑,心里知道李安定是不想牵涉到麻烦中。这项政策一旦提出来,中央必定有反应,他现在的地位有些微妙,而且有前科,蒋介石对他本就不信任,很可能会借此机会将他拿下,而滇西是庄继华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从发电厂回来,庄继华没有去专署招待所而是去了李安定的家,李安定是家里定的娃娃亲,夫人是个传统的广东女人,十几年来,他们养育了三个孩子,最大的一个已经有十一岁,最小的也有七岁了。   对庄继华的到来,李安定的夫人方敏仪非常高兴,连忙让佣人上街买菜,自己端出两盘梨子,雪白的梨瓣水晶晶的,散发出一阵香味,让人食欲大涨。   “文革,来,尝尝。”方敏仪笑着招呼,拿牙签挑起一块递到庄继华面前,庄继华也不谦让,伸手接过来,还没进嘴就有一丝幽香袭来,入口之后满嘴甜香。还有些凉丝丝的。   “嗯,不错,不错,”庄继华精神一阵,这种甜品他还是第一次吃到,连前世都没尝过:“是梨子吧,怎么作的?”   庄继华边说又迅速挑起一块,慢慢品尝,方敏仪一笑:“是梨子,不过做法却很繁琐,要将梨子去皮去核,用蜂蜜水渗泡,密封好,放在井里泡上半个月到一个月。”   “这么繁杂,难怪,弟妹真是好手艺,简简单单的梨子居然作出这样的品位。”庄继华夸奖道,随即又叹口气:“我家殷淑就做不出来,嗯,绣画,你也尝尝。真不错。”   说着把盘子递给刚进来的宫绣画,李安定站起来给宫绣画端把椅子:“广东可没这东西,刘殷淑不知道是正常的,这是保山特产,敏仪也是到保山才学会的,你让她到保山来待两个月,她也学会了。”   宫绣画勉强笑笑,将手中的皮夹打开拿出一纸电报递给庄继华,庄继华见她神色不对,连忙接过电报,看完后,立刻问李安定:“于一,你这里有湖北安徽的地图吗?”   李安定连忙点头,冲外面叫道:“有,张副官。”一个年轻精干的军官出现在门口:“马上去边警总队,把湖北安徽河南的地图都拿来,动作要快。”   “是。”张副官答应声转身就要走,庄继华却已经站起来:“我们现在就去,弟妹,对不起。”   方敏仪知道出事了,也不挽留,只是追问了句:“待会回来吃饭吧,不管什么事,饭总要吃的。”   “你和孩子先吃,别管我们。”李安定不耐烦的吩咐道,方敏仪立刻就不再开口了,庄继华心里轻轻一笑,恐怕黄浦同学中,只有李安定是家里的绝对权威。他的任何决定太太都会服从。   庄继华心里焦急,好在边警总队队部距离李安定的家不远,李安定勉强算西南开发队出来的,保留了西南开发队前院工作后院生活的习惯,只是保山这地方难以找到这么大的院子,便在距离专署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小院,边境警察总队距离专署也就一条街,李安定的家就在他们之间。   五分钟时间赶到总队,李安定进门就让总队长石观滔将地图拿出来,石观滔是黄浦三期出身,不过却不是西南开发队出来的,而是李安定的老乡,北伐时在第一军第六师,随何应钦攻打福建,后来加入李安定组织的励志社,李安定被捕后逃往香港,后来才被李安定招来攀枝花,然后随他来到滇西,是李安定的心腹。   这时李安定才看到宫绣画带来的电报,电报是四十九集团军参谋长傅常发来,通报目前河南战局演变,这个电报很长,但结论却很糟糕。河南战局一团糟,很可能全面崩溃。   日军发现中国军队进行调整后,立刻停止休整转入进攻,抓住中国军队调整中的混乱,在通许西南突破涡河防线,二十三集团军措手不及,只得且战且退,向扶沟撤退;李宗仁向蒋介石紧急求援,蒋介石下令将调往太康的二十二集团军邓锡侯部向被展开反击,阻止日军攻击。   邓锡侯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派率领集团军主力向北进攻。但他也留了个心眼,将嫡系四十五军中的主力126师留在太康保证部队后方安全。   二十二集团军从侧翼的反击给渡过涡河的日军造成很大威胁,日军被迫抽调两个师团来对付邓锡侯,双方在太康西北展开激战,就在二十二集团军逐渐占上风时,日军的增援部队赶到,两个师团的日军在芝麻洼一线强渡涡河;同时日军第二军三个师团在太康以南马厂强渡涡河,此举导致整个防线崩溃。   为确保整个集团军后路,126师血战太康,以巨大代价阻击日军进攻,蒋鼎文慌乱之下,电令邓锡侯停止反击,立刻率部返回太康将渡河日军赶回东岸。邓锡侯接电大骂,拒绝服从,率部向西撤退。   二十二集团军西撤后,涡河防线出现一个七十多公里的巨大真空,西尾寿造立刻抓住这个空隙,五万日军通过太康掉头南下,插向周口项城,企图将鹿邑一线的三个集团军一举歼灭。   还没有完全调整到位的中国军队顿时大乱,自动向西后撤,第二集团军、五十集团军和三十六集团军都只有部分部队抵达防区,其中第二集团军和五十集团军的后卫部队还在与追击的日军纠缠,孙连仲和杜聿明不约而同下令前锋越过防区继续向西撤退。   五战区出现的混乱震动了武汉大本营,大本营直接插手五战区指挥,白崇禧代表蒋介石下令刚刚赶到安平的三十八师立刻赶到老冢阻击南下日军,同时命令第二集团军的三十军田镇南部迅速赶往老冢增援。   随后又严令五十集团军迅速后撤,向项城撤退,三十六集团军务必坚守界首,另外新察的一零一军立刻北上增援。   调整很及时,但战区长官部对部队已经失去掌握,各集团军纷纷回报,无法按时赶到指定位置,后卫部队正与日军激战,只有三十三集团军张自忠回电,已经命令三十八师抢占老冢,掩护整个战区转移。   此时的河南。战火从地面燃烧到天空,空军为了化解地面危机,只留下少数飞机保护武汉,主力机群全数北上,频频出击,轰炸追击的日军,日本空军也不甘示弱,大批日机蜂拥而至,双方的战场又从武汉转到河南。   地面上大军纵横,三十八师死守老冢,日军狂攻不止,炮火摧毁了整座城市,中国士兵在断瓦残壁间坚守不退,田镇南率领三十军飞速赶往老冢。而更东边,数十万军队匆匆越过河南大地向西撤退,而他们身后却是炮声隆隆,断后部队在艰苦阻击。   北线混乱之外,南线的状况也很糟糕。占领淮南的中岛康健继续西进,中岛以两个师团攻击霍邱三十一军,自己率领第五师团偷渡城东湖,攻克宋店截断了三十一军与六安的联系,同时造成合围三十一军的态势,三十一军被迫放弃霍邱,大别山门户六安的北翼暴露在日军的攻击下,战区司令部命令第七军回救固始,为了填补六安空虚,蒋鼎文又命令一零二军北上六安,四十七军和预二师负责守卫霍山。   李安定看完电报之后深深叹口气,虽然离开部队已经很长时间了,但也明白战局十分不容乐观,可随后又有些不解的问宫绣画:“他们这是怎么回事?病急乱投医,文革,远在云南,怎么管河南的事?”   宫绣画轻声解释道:“这是当初走的时候约好的…..。”随后便详细向李安定解释了当初庄继华离开五战区时的情况,然后看着庄继华轻轻摇头:“他这人呀,就是放不下,不过河南的情况的确很糟糕。”   庄继华依旧盯着河南地图苦苦思索,随后又转向安徽地图,李安定和宫绣画俩人也不开口,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帮忙。石观滔也谨慎的站在一旁,他离开部队的时间也够长了,训练部队还可以,至于指挥作战,还有点自知之明。   “河南的局势很可能已经难以挽回了。”庄继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宫绣画心中一寒。   昨夜窗外雷声阵阵,担心电脑安全,未完成,今天补上。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八节武汉保卫战(十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八节武汉保卫战(十三)   沉凝片刻,庄继华才对宫绣画说:“回电傅常。河南战局前景危险,武汉保卫战乃以消耗日军有生力量为主,确保我军主力不被围歼为上,可通过徐参谋长提醒蒋鼎文司令官,南线空虚,仅有四十七军和一零二军是不可能守住南线的,另,应特别注意潜山太湖。”   宫绣画转身出去发电报了,李安定见庄继华心情不好便安慰道:“文革,你远在千里之外,能有什么办法?蒋鼎文已经不是东征时的蒋鼎文了,校长…,你干涉太多,校长恐怕也不会高兴。”   “我看败了也好,大浪淘沙,蒋鼎文实际上已经不适合再带兵了,学长,我看武汉失守后校长很可能重新启用你。”石观滔的语气中带有点幸灾乐祸,李安定在福建出事,蒋鼎文负有一定责任,甚至有可能是他暗中纵容或者配合的结果。受害的不仅仅有李安定,参加励志社的同学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这些人在心里对蒋鼎文早有不满,暗中早就希望他倒霉了。   “难说。”李安定不咸不淡的补充了句,庄继华却似乎没听见,他皱眉想了想:“我只希望这场失败损失不要太大,武汉守不住也没什么,部队千万不要损失太大。于一,现在我们要面对的是武汉失守后的情况。”   李安定又在心中叹息,庄继华的考虑总是领先别人一步,他们在幸灾乐祸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考虑即将带来的局势变化,思考如何应对,难怪这十几年来他能屹立不倒,蒋介石总是那样看重他。   “武汉失守,校长肯定要到重庆,重庆便成为抗战的中心。”李安定思索着,声音却渐渐低下去。他猛然间明白了庄继华大规模开发贵州的目的,他知道无法与蒋介石对抗,干脆将重庆交出来,交给蒋经国,蒋介石总不能认为蒋经国也会背叛他吧。   庄继华此举一举三得,一方面消除蒋介石的疑虑;第二避免了很多攻击,将自己置身矛盾之外;第三将蒋经国推上矛盾的峰尖,将来蒋经国与党内各派发生矛盾时,必定向他求援,那时他又能左右逢源。从中渔利。不对,还有第四,贵州开发成功后,庄继华手中又有一支可以操控的力量,那时他的地位将更加稳固。这些念头迅速在李安定脑中涌出,不由大为佩服,看着两眼放射出兴奋的光芒。   “说得好,”庄继华不清楚李安定的想法,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这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日本人的变化。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德国在欧洲的进攻牵制了英法的力量,南洋成为力量真空,而日本由于国内经济衰败,占领武汉后,将停止对我们的大规模军事进攻,他的目光将转向南洋,英法殖民地,他会寻找机会拿下这些殖民地,获取继续进行战争的资源。如此,我们就要开始准备进入缅甸作战。”   “石总队长,边境警察总队名义上是警察。实际上你给我按照军队训练,另外人数还要扩充,至少扩充一倍,不要只把目光放在汉人身上,少数民族也招兵,他们熟悉山林和热带丛林,对丛林作战有帮助。装备,我让吕厚德给你弄。”   吕厚德是后勤部驻云南站站长,也是西南开发队出身,负责监管云南兵工厂,孔祥熙搞的那个物资局主要还是以四川开发公司为目标,暂时还没顾得上云南的工厂,而且洪君器对削弱后勤部权力的事也很恼火,找到蒋介石闹了几次,对增加一个层次表示强烈不满,因此云南的兵工厂还控制在后勤部手中,归吕厚德管,庄继华这才有把握说弄到武器。   “是,保证在半年内扩编一倍。”石观滔很是兴奋,庄继华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这让他有些莫名其妙,实际庄继华是对他刚才那句话有些不满,蒋鼎文指挥的都是他留下的部队,那些部队都身经百战,是中国一流军队,损失那支都让他心痛。   “你有多少年没带兵打仗了?”庄继华问。   石观滔一下就楞住了,半响答不上话,李安定见他有些尴尬,便替他解围:“观滔在剿匪时是团长。不过算下来也有五六年没带兵了,文革,我们这里严重缺少干部。”   干部,有作战经验的干部那都缺,黄伯韬那里已经开始将士兵提拔为低级军官,以庄继华的观点来看有经验的士兵稍微培养下,战场指挥能力要超过刚从军校毕业的毕业生。   “大胆提拔,另外,把那些伤残回家的滇军士兵请回来训练新兵,士官可由新兵中表现出色的士兵出任。”   李安定和石观滔不敢忽略庄继华的意见,不在于庄继华的军衔地位比他们高,而在于他在军校中即以善于练兵闻名全校。   “于一,还有件事情必须要做,”庄继华郑重的扭头看着李安定:“既然要去缅甸作战,那么缅甸的地形气候,风俗人情,道路交通,情报等等,这些情况必须先了解,缅甸的情报网建得怎样了?”   “我们在缅甸的仰光,曼德勒,密支那等重要城市都建起了情报网。”李安定说,当初庄继华派他来滇西第一个任务就是在缅甸建立情报网:“另外我们和克钦族和禅族独立军取得联系。不过我们发现日本人也在联系他们,这帮家伙正在我们之间摇摆。”   “学学班超,日本人是我们的敌人。”庄继华淡淡一笑:“缅甸的华侨不少,要充分利用华侨的力量,另外缅甸作战是热带丛林作战,你们要对部队进行丛林作战训练,而且你们可能是首先进行丛林作战训练的部队,一切都靠你们自己去总结,你们总结出来的经验还要让其他部队使用,因此你们必须认真仔细,你们的总结很可能将决定缅甸一战的结果。”   石观滔顿时产生种使命感。目光收缩注视着墙上的云南滇西地图,地图上的缅甸北部。李安定想想后问:“要到缅甸作战,英国人会同意吗?”   “到时候他们会同意,就是想不同意也不行。”庄继华不屑的说,李安定这才记起庄继华一向看不起英国人,现在英国在欧洲面临德国人的攻击,根本无力顾及亚洲,自然就更瞧不起了。   庄继华还是不放心,又叮嘱石观滔,丛林训练的注意事项,如何判断方向,如何生存,如何发现敌人行踪,如何接敌,如何隐藏,如何发挥武器性能等等,反复叮嘱,让李安定在旁暗笑不已,可他却不知道,庄继华已经决定把特种部队调到滇西进行丛林战训练。   宫绣画回来后,庄继华还在反复叮嘱,好容易才放过石观滔。李安定又邀请石观滔一块到家吃饭,石观滔也没推迟,几个人一同到了李安定的家。   到家后,方敏仪已经把酒菜布置好了,自己和他们在房间内,伍子牛等随行人员在院子里面。滇西的气候温暖,印度洋的暖风越过缅甸的热带丛林,带来阵阵暖意,这里没有真正的冬天,一年四季都是春暖花开。   夜,渐渐浓了,酒席很丰盛,但屋里屋外却比较安静,全没有那种热闹,院子里的卫士们还稍微热闹些,但屋内却始终只有低低的细语声。   “于一。你再辛苦两年,到时候你不走也会有人让你走。”庄继华感到有些对不起李安定,虽然数次在蒋介石面前李安定请功,可始终没有坚决争取,致使他在攀枝花滇西这样艰苦的地方一待就是五六年。   “没事,在这里挺好。”李安定完全无所谓,这实际上也是他的真实心态,尽管远离权力中心,但在这里他是土皇帝,滇西的一切都是他做主。   庄继华认真的盯着他,确认他说的是真话后才轻轻叹口气:“你能看开也好,这两天,你陪我看了不少工地,不过你还没说滇西的少数民族,现在就聊聊他们吧。”   李安定点点头,下午在电厂工地庄继华提到少数民族政策后,他就知道迟早会有这样一问,他放下筷子看着庄继华说:“滇西的少数民族很多,不完全统计就有三十多个,主要是傣族,白族,彝族,傈僳族是其中最大的,其他的布朗族、佤族、阿昌族、满族、景颇族、德昂族等,人数较少,主要生活在附近的山里,很少与外界接触。   这些少数民族与西康的彝族差不多,都是土司制度,土司下面是头人,每个寨子由一个头人管理。滇西傣族土司有两个,帕雅和召龙,彝族土司有一个,汉名叫慕修,白族土司也有两个,扎努……。   这些土司受到汉人文化影响比较多,他们的子女大多在昆明受过高等教育,也许龙云本人出身彝族,对少数民族比较宽松,一直采取亲和政策,鼓励少数民族的上层人士接受现代教育,只要他们肯到昆明学习,一般都录取,而现在这些人已经完成学业,大都返回滇西,他们对目前国内的形势比较清楚,对我们的政策也相对容易理解,有他们在滇西各民族中,减少我们很多麻烦。”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八节武汉保卫战(十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八节武汉保卫战(十四)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龙云在云南做的事情实际还很不错,至少在少数民族问题上的做法非常正确,可惜了,庄继华心中充满遗憾。   “龙云在云南多年,对云南的情况很了解,他对待少数民族的策略很多都是正确的,我们可以坚持和借鉴。对待少数民族以团结上层为主,对他们的现行体制暂时不要触动,在制定具体政策上,要注意保护他们的利益,平等对待他们。此外,要大力发展少数民族教育,可以吸收一些少数民族的上层人物到政府中任职,比如担任副县长、副主任,党组织也应该向他们发展,吸收他们中的开明分子入党,培养我党的少数民族干部。”   庄继华娓娓而谈,从政策制定到教育,再到党组织如何在少数民族中发展,如何对待少数民族的内部矛盾等等,这一通话下来就是一个多小时。方敏仪将菜都热了两次,院子里的喧嚣早已变得安静,不过李安定和石观滔却听得津津有味。   李安定和石观滔越听越是叹服,他们自己是清楚的,庄继华一直忙于重庆四川,主要精力投入在工业和军队中,从没有仔细研究过少数民族问题,以前也没专门对少数民族发过指示,出过文件,今天的长篇大论完全是在几天之内得出的。   将饭桌上的这番话整理一番后就形成了一些指导少数民族工作的政策,庄继华连夜整理出来,交给宫绣画,派人送到昆明交给冯诡,让他安排在云南日报和党部办的报刊上发表,同时指令要求党部组织党员展开讨论。李安定也安排滇西新闻在头版刊载,要求滇西专署下属各党组展开学习讨论,每个党员都要认真学习,实际工作中认真体会。   在保山盘桓两天后,李安定陪同庄继华沿滇缅公路视察,走上滇缅公路才知道这条路的艰难,大部分道路是在崇山峻岭中穿越,在山腰上蜿蜒盘旋,沿途各种载重卡车满载着各种物资,在碎石铺就的路面上奔驰而过,扬起长长的烟尘。   李安定沿途当年修建公路的情形,最原始的工具与现代工具一起在工地上忙碌,近十万民工奋战在工地上。即便这样也用了一年多时间。   “这是条用生命堆积起来的道路。”李安定现在还很感慨,工期要求,简陋的安全设备,导致工伤事故不断发生:“仅工程技术人员就有十六人死亡,其他民工还有九十四人死亡,伤残的还有八十多人。”   看着蜿蜒的公路,李安定想起那些日子就十分感慨,语气中带有一丝伤感,庄继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于一,你有些变了,原来你可是很铁血,很激进的。”   “没法不变。”李安定嘴角现出一丝嘲弄,似乎还在嘲弄以前的生活,这丝笑容很快消失,他叹口气说:“原来我对那些读书人是有些看不起的,总认为他们过于柔弱,只好夸夸其谈,流血牺牲是我们军人才会作的,可李总设计师他们却让我刮目相看,扭转了我的观点。”   滇缅公路总设计师叫李温平是36年从美国回来的博士,滇缅公路也是他第一次参加修建的大型公路系统。正是他率领的团队的卓越工作,才使公路顺利完成。   “天下事,顺势而为,则事无不成。”庄继华平静中带有些许感慨:“抗战是民心所向,民心所愿,谁要逆势而为,必定灭亡。”   李安定心中猛然一惊,扭头看着庄继华,有些不怀疑的问:“文革,是不是武汉有什么变化?该不会校长又想和了吧。”   庄继华轻轻摇头,压低声音说:“武汉失守后,国内国际局势都可能发生转变,这段时间,你要慎言慎行,有什么重大决策,一定要事先打招呼。”   李安定惊疑的目光闪烁片刻,郑重的点点头,一辆卡车从车旁驶过,帆布盖得严严实实的,庄继华饶有兴趣的问:“目前这条路的车流量是多少?”   “两千辆以上,其中近半是民营,”提起这条路,李安定心中就有股自豪感,声调稍稍有点抬高:“这条路让整个滇西的经济上了一个大台阶,从江浙过来的商人成立了运输公司,办了水泥厂,木材加工厂,滇西也开始出现工业了。此外,本地的土特产也大量外运。农民的收入也相应增加了,说实话,再有五年和平发展时间,滇西完全可以赶上昆明。如此这样发展十年,百姓就能体会到三民主义的好处,什么共产主义、资本主义,都不会在中国成功。”   “嗯,很好,非常好!不过还是有点拘泥,”庄继华忍不住称赞道,李安定的转变是惊人的,以前他是绝对不会注意到这些,现在他已经能注意到经济和政治之间的联系了:“我们干**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让老百姓的生活更好吗,只要达到这个目的**就算成功。”   这种论调庄继华身边的伍子牛宫绣画李之龙听得很多,早就见怪不怪了,可李安定还是头次听说,他禁不住有些诧异,忍不住抗声道:“难道共产主义也可以?那不就把我们国家变成苏俄的殖民地,中共就是他们的工具。”   “我不认同这点,你想过没有,周主任、叶教官、恽教官他们是卖国的人吗?不是,如果他们夺取全国政权。那也就是中共和苏共分裂的开始。”庄继华的神色很平静。   “文革,我知道你与巫山交好,同情GCD,但,文革,这要有底线的,”李安定有些担心:“你根本不能保证他们夺取全国政权后会与苏俄分裂,我也看过一些GCD方面的书,他们看待世界的观点与我们完全不同,他们是不讲国家,民族的。只讲阶级,马克思不是说共产主义将消灭国家吗?就说一点,新疆和东北,苏俄从来就没放弃过染指的企图。”   李安定说的不算错,庄继华不知道,建国后,高岗就曾经向斯大林建议将东北并入苏俄,这个提议最终导致高岗被铲除,MZD毅然决然的将他拿下,并从此对苏俄产生警惕。   庄继华也不与他争辩,车内变得平静,吉普车在崎岖的道路上开动,在这种路况上,吉普车的性能充分发挥出来,车内颠婆的程度比其他轿车小得多。   在一遍山林边缘,庄继华让车停下,伍子牛抢先下车拉开车门,不过他只给庄继华开门,李安定不以为意,他与伍子牛也是老熟人,知道他眼中只有庄继华。   车队停下后,后面车上下来的卫士迅速占据周围地形的要点,伍子牛很快取来水壶,庄继华喝了点水,然后随手递给李安定,李安定接过来也喝了点,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让庄继华比较满意,至少李安定还保持着艰苦生活的习惯。   “这条路平时怎么维护维护?”庄继华边问边作了几个扩胸动作,活动着胳膊和腿脚。   “平均每十公里有一个保障队,每个保障队二十人,他们很不容易,每天要走十公里,检查公路的状况,发现问题就及早解决。”李安定指着来的方向说:“这座山还算好的,那几座山光秃秃的,一下雨就容易发生塌方。泥石流,造成交通中断,此外滇西还有几股土匪,这些保障队还有情报探子的功能。”   “重要交通要道上有没有警备队?”庄继华又问。   “有,重要的涵洞和桥梁都有专门的边警队伍看护。”李安定的回答滴水不漏:“原来这里有GCD的游击队,两党合作后,他们的踪迹也消失了,不过这里还有几支土匪在这一带活动,我们也组织过几次围剿,”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黯然之色:“可惜,一来兵力不足,另外就是,他们的活动范围很广,我们这边抓捕紧了,他们就逃到缅甸,风声一松,又回来了,很让人头痛。”   “这些土匪必须消灭,他们与日本人有没有联系?”庄继华的问题让李安定心中一惊,他完全向这个方向想,但庄继华一提醒,他就明白这种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滇缅公路是中国目前的最大输血动脉,日本人肯定已经注意到它了,肯定想切断这条路,每个月有大约十万吨物资从这条路运到中国战场。失去这条路,中国战场的物资要减少三分之一。日本人肯定正躲在暗处咬牙切齿的盯着这条路。   上千公里的路,涵洞桥梁众多,守备虚弱处比比皆是,而且以滇西目前兵力状况,在短时间内很难改变。   “我已经下令将特种部队调来,你没有权力指挥他,但有需要可以找他们帮助,指挥官是老熟人,赵汉杰,他现在已经是上校了。”庄继华又补充说:“他们的作战范围不仅仅限于中国领土,走吧,咱们去腾冲和松山看看。”   庄继华转身向吉普车走去,上车后才提醒李安定:“特种部队的情况是绝密,他们调来对外宣称就说是来训练的。”   吉普车轻轻启动,庄继华提到特种部队,忍不住开始思念起宋云飞,不知道他在上海的任务是否完成?   昨天没有更新,是因为电脑主板坏了,今天去电脑城,受老板一鼓动,换了主板,又换了CPU,换了内存,换了显卡,就剩下硬盘和电源机箱了,唉,一千多就这样没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九节建设与战争(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九节建设与战争(一)   欧洲战争让很多西方人离开上海。每天离去的船只都装满了人,码头充满离别之情,惆怅和伤感每天都在这座冒险家乐园中上演。更多的中国人却没有关心这些,大批难民从江浙逃到上海,躲避越来越严重的战火。   上海内外的战火也愈演愈烈,GCD组织的浦东游击队,军统和青帮共同组织的忠义救国军在上海近郊日渐活跃,上海驻军组织过几次围剿,却没有多大效果,各地的汉奸和小股日军依旧经常遭到袭击,每次短暂的激战后,双方都会留下几具尸体,袭击者的尸体往往是日军士兵的一倍以上,可即便如此,袭击依旧常常发生。   租界内的生活日渐困难,一些不愿与日军合作的老板逐渐抽离资金,在资源委员会上海办事处的帮助下悄悄撤离上海,通过广州迁往内地,开工的工厂渐渐减少,生活更加艰难。另一方面日军加强了粮食管制,江浙来的粮船不再那么顺利进入租界。租界当局频频向日军提出抗议,这样的抗议能有效几天,过后日军照样严查。   欧战爆发后,租界内的局势日益紧张,各种谣言满街都是,租界内人心惶惶,七十六号的行动愈发张扬,前不久对租界内的新闻媒体进行了一次扫荡,一批记者和编辑倒在他们的枪口下;随即军统中统展开报复,对日伪报社展开报复,这种报复随后又蔓延到日伪政府机构,七十六号随即又展开更大规模的报复,租界内一遍血雨腥风。   在七十六号的打击下,军统中统上海站相继被破获,军统上海区区长王天木被捕,中统上海区区长刘佩雄牺牲。军统中统的势头一下就被打下去了,双双转入地下,在暗中酝酿反击。   “叮叮!”电话铃在静安寺对面楼房的个房间内响起,过了一会窗户被打开,一盆花放在窗台上。   从远处过来两部银灰色轿车,街道两侧的黄包车纷纷闪避,静安寺前的小贩依旧无精打采的招呼游客,报童在人丛大声叫卖,两个混混在路口无聊的冲路过的美女吹口哨。   轿车缓缓驶过静安寺正门,正准备转进极司菲尔路,两辆黄包车忽然街道两侧冲出,一左一右将路口封死。枪声立刻大作,一道白烟从对面平房的窗口飞出,后面那辆轿车顿时飞上半空,随即重重落下,两道人影穿过爆炸的烟雾,不顾飞溅的弹片,飞快靠近前一辆轿车,将两枚手雷扔进车内,又是两声爆炸,轿车燃起熊熊大火。   所有的一切在短短两分钟内发生,等七十六号特务赶到现场时,袭击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晴气庆胤接到报告后大怒,立刻命令李士群到重光堂来,详细报告。晴气正准备放下电话,又想起什么问了句:“车内都有哪些人?”   电话沉默了会,声音变得有些畏畏缩缩:“何天风、陈明楚都在车上,还有….,还有王天木。”   晴气的牙关咬得嘎嘣直响,捏着话筒的手指因为用力变得发白,当听到王天木三个字时。他终于再也无法忍受,暴怒着猛地将话筒砸在话机上,随后还不解气,将整个电话举起来狠狠的砸在地上,“咣当”,话机摔得四分五裂。   大门立刻打开,副官和卫士迅速冲进来,“八格,出去!”,副官赶紧退出房间,随即就听到房间里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他忍不住纳闷,是什么事让上司如此愤怒,如此失态。   过了好一阵,才听到房间内的声音平静下来,他依然不敢推门进去,又过了一会,门开了,晴气走出来,这时他已经平静下来,副官连忙叫卫士进去收拾。   “把河久课长叫来,”晴气冷冷的吩咐道,然后坐到外间的沙发上,副官连忙打电话,然后再给晴气端来杯茶。河久小五郎来得很快,进门看到晴气的样子也吓了一跳。   “阁下,发生什么事了?”   “王天木说了多少东西?”晴气没有解释,而是直接问道。   “不是很多,”河久小五郎犹豫下答道:“军统上海站的交代了不少。不过大部分内容陈明楚都已经交代了。”   王天木没有把他掌握的所有东西全部交代出来,这种叛徒都是这样,绝不会把掌握的情报一次性全部交代,而是一点一点的挤,一方面抬高身价,谋取个好的位置,另一方面也防止对方卸磨杀驴。   “华北方面呢?北平站,天津站,山东站,青岛站,石家庄站?他透露了些什么?”   “只透露了很少一部分,其中的大部分又是我们已经掌握了的。”河久很有把握的说:“不过,我已经决定破获上海站后,就调他去华北。他在军统华北区干了六年,华北各站几乎是他一手创建,华北有他大批老部下,….。”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晴气大声打断他的话:“王天木、陈明楚,就在刚才,在七十六号门外被暗杀了。”   河久顿时如一桶冷水从头浇下,刚才的那丝兴奋和骄傲立刻荡然无存,楞了半响才惊怒交加的问:“不可能,谁报告的?我和中西功君刚才在满铁事务所与他们交谈过,而且。七十六号,防备及其森严,他的对面还驻有皇军一个小队,谁有这么大的胆量在那里?”   “南京司令部的守卫恐怕比七十六号更严密吧,”晴气冷冷的说:“是李士群亲自打来的电话,袭击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短短的两分半钟,迅猛精确,组织严密,手段大胆。”   “您的意思是….,支那将军出手的?可这是王天木。”河久言下之意庄继华是不可能为军统的人出手,而戴笠也不可能向因为自己的部下背叛向庄继华求助。   “除了那批敢进入畑俊六将军办公室的亡命徒外。我想不出还有谁有这样大的胆量。”晴气努力压抑自己的愤怒,有了王天木,军统华北的布局就有可能全部被破获,甚至有可能破获那个隐藏在日本特工组织内部的间谍,可现在随着王天木的死,一切都消失了。胜利就在眼前,却忽然落空,这种感觉让人尤其愤怒。   李士群没让晴气等多久,他很快赶到重光堂,忐忑不安的走进晴气的办公室,准备迎接晴气暴风骤雨般的怒骂。   “李君,请坐。”没想到晴气依旧是和颜悦色,李士群有些惶恐的坐在沙发上,晴气接着问:“王天木是不是已经确定死亡了?”   见李士群点点头,晴气又问:“你把今天他们的活动安排都说一遍。”   晴气发泄过后,情绪渐渐平静,对李士群他还是相信的,更重要的是,特工总部是李士群一手创建的,失去这个人比失去王天木更严重,因此在李士群进门前,他与河久就达成共识,继续笼络他。   李士群慢慢说了王天木今天的活动,按照安排,今天王天木、陈明楚他们去满铁上海办事处交流军统的经济情报,另外,军统在东北的情报人员也是王天木布置的,这次会面是前些天满铁办事处主任中西功要求的。   “王天木本人一直很小心,他的行踪特工总部只有两三个人知道,轿车都是临时安排。”李士群得到王天木遇刺的消息后,立刻在内部进行了排查,首先就是车辆安排,他的这话也暗示,问题不是出在特工总部。   晴气也听出了李士群话里的意思,他没有表示什么,河久有些不满的站起来:“李君,陈明楚他们没有泄密的可能吗?不要太武断了。”   李士群定定。连忙解释说:“河久君,王天木被捕后,戴笠已经下了锄奸令,王天木对军统的做法很熟悉,他一向小心,而且我也规定,他的行踪只需要向三个人报告,我、丁默邨、还有就是办公室主任陈明楚,但这次去满铁,陈明楚也是今天早晨才知道,只有我知道,丁默邨前天去香港了,而司机是临时安排的。”   “那满铁是什么时候通知你们的?”河久这下也感到,如此这样的话,特工总部那边泄密的可能性很低,如此这样的话,满铁那边就值得怀疑了。   “李君,你现在就回去组织一次内部排查,另外在租界内展开大搜捕,联系下张啸林,看看他能不能提供点线索,一定要把这伙人抓住。”晴气打断了河久的盘问,他不想让皇军内部的问题让李士群知道得这样详细。   “嘿依。”李士群站起来,向晴气和河久微微施礼,然后转身离开。   等李士群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晴气才说:“进行这样的暗杀,他们肯定得到准确的情报,肯定王天木在车上,嗯,查一下,那几个人是否知道王天木要去满铁的事。”   那几个人就是打折那五个怀疑对象,上次假情报也不知道送出去没有,支那军没有按照假情报上的部署调整军队部署,按理应该解除五人的怀疑,特别是出去了的那三人,可晴气却没有,只是放松了对他们的管制,特别是大泽,大本营谋略课要求他们抓紧搜集美英法的情报,大泽一直在从事这方面的工作,成绩斐然。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九节建设与战争(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九节建设与战争(二)   河久仔细想了想摇摇头。这几个人现在是限制使用,涉及的工作都是外围情报,核心情报已经无法触及,而且这次王天木去满铁所涉及的内容与华中的事没有丝毫关系,中西功甚至没有通知他,还是李士群通知他的,整个情报课只有他知道。   李士群也是情报老手,他知道重光堂内有间谍,所以与重光堂的联系非常小心,很多事都由他亲自与河久联系,这次也不例外,河久去满铁也没带那五个嫌疑人,更重要的是,暗杀发生在王天木他们是从满铁回去的路上,通报消息的人必定要知道王天木他们是乘这两辆轿车回去。   “可以肯定与他们无关,当时他们都不在满铁事务处。”河久字斟字酌的说,晴气听懂了他话里的含义,满铁事务处是最大嫌疑。   “阁下,我有个想法,”河久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狡诈:“我们可以对外宣布,王天木没有死。他半路下车了,让李士群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满铁。”   晴气一拍扶手就站起来,抓起电话打到特工总部,可特工总部回答李士群还没回来,晴气下令,让李士群回去后,立刻赶到重光堂。   孟神父路教堂的后面有座小别墅,别墅的主人在一个月前返回法国,匆匆离去,房子委托给教堂的神父出卖,前不久这里好像找着买主了,主人开始动工修缮,一群口音各异的民工在别墅里忙碌,不时有载有建筑材料的车辆在别墅前停下,这时监工的包工头就骂骂咧咧的吆喝民工卸车,左右邻居没有感到丝毫异常。   可这些邻居们要推开别墅的门,走进去就会发现,里面与外面完全不一样,房间虽然有点乱,但工人却根本没干活,他们懒散的坐在各种材料上,如果走上二楼,还会看到,一个人始终待在阁楼上,一挺机枪就在他的身边。   当宋云飞推开门时,郭药师立刻凑上来问:“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宋云飞沉默的点点头,郭药师有些不安的询问道:“妈拉巴子。那玩意是死了没有?”   “没有,”宋云飞平静的说:“他还活着,这小子半路下车了,车内只有另外两个目标。”   宋云飞是这些人中最了解上海的,每次外出联系都是他出面。行动结束后,所有队员都安全撤离,冲上去仍手榴弹的两个队员都受了点伤,但也安全撤退了。   王天木是老军统,对暗杀这样的手段非常了解,本身也策划过多次暗杀,所以当他决定背叛后,就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军统暗杀的对象,行踪异常诡异小心。   宋云飞了解情况后,策划了这次非常大胆的行动,完全背离常规,把暗杀放在白天而不是晚上,地点选在七十六号不远的静安寺路口,情报是GCD方面提供的,这次行动总体来说是成功的,但由于主要目标意外改变行踪,最后导致失败。这却是难以预料的意外。   “妈拉巴子,”郭药师恨恨的骂了句脏话,宋云飞眼神一瞪:“少说东北话,这里上海。”   宋云飞在特种部队的地位就如同庄继华在西南开发队的地位,他是特种部队的第一任指挥官,每一个特种部队的士兵都是他亲手选拔和训练的,他这一开口,郭药师也不敢顶撞。   “这情报是怎么搞的,搞情报的家伙是干什么吃的。”一个手臂上裹着绷带的队员有些愤愤不平的嘀咕道。   “这下打草惊蛇了,那家伙恐怕现在就躲在七十六号,再不会出来了。”另一个队员正擦手里的狙击步枪。   “头,要不这样,我们干脆杀进七十六号,把这什么特工总部一锅端了。”歪靠在楼梯扶手上的瘦削队员懒洋洋的说,他的特长是攀爬,直接摸进七十六号也是备用作战计划,这个计划中他和郭药师将承担主要任务。   “上面怎么说?”郭药师没理会他们的闲言碎语,他更关心如何向上面汇报,以及庄继华的指令。   “我们来的时候庄司令下过死命令,王天木必须死。”说这话时宋云飞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丝毫波动,传递的意思也很清楚,没有杀掉王天木就不能回去。   宋云飞心里其实已经猜到,王天木必须死的原因很可能与北平的间谍有关,他也赞成庄继华的决定,这个间谍太重要了,无论花多大代价也必须保住。   今天与联系人接头,联系人告诉他目标还活着的消息,也让他非常沮丧,待在上海是很危险的。别墅装修不可能没有止境,再过些天他们就必须换个地方,否则就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在现在这个上海,找个合适的地方很难,实在不行就只有去庄继华提供的那个绝密地址了。   现在王天木的行踪更难发现了,即便知道他在七十六号,可七十六号这么大,他到底住在那里也同样是个未知数。   “那车上是谁呢?情报上有没有?”挂绷带的队员忽然奇怪的问,宋云飞心中猛然一动,连忙问:“你确认车上有四个人?”   “肯定有,我看得很清楚,后座上有两个人。”队员的语气很肯定,宋云飞不会怀疑他的队员的眼力,这些队员身经百战,战斗意志顽强,精神超乎常人稳定,说没看错就一定不会看错。   “后面那辆呢?”宋云飞皱起眉头,情报上说两辆车,目标在前一辆车上,可如果车上是满坐的,而王天木又在中途下车,后面坐的是什么人?一丝不安在心里升起。他感到这其中有些蹊跷,有团看不清的迷雾横亘在真相前面。   “伤势怎么样?”宋云飞按下心中的迷惑,关心的询问受伤的士兵,那士兵满不在乎的活动了下手臂:“这点小伤,训练中受的伤都比这重,头,没事,有什么任务您吩咐,保证完成。”   “好,先养好伤。”宋云飞说完转身上楼,郭药师也跟着他上楼。两人进房间后,郭药师把门关上,然后靠近宋云飞低声说:“老宋,我想去七十六号查一下,王天木他中途下车做什么?他敢单独活动?我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   宋云飞慢慢点头,却又摇头:“你待着别动,还是等情报吧,如果其中有诈,李士群在七十六号张网等着你呢,现在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郭药师轻轻叹口气,宋云飞没说错,就算要去也不是现在,但现在该怎么办呢?无论宋云飞还是郭药师都不知道。他又叹口气:“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等,等确切情报。”宋云飞站起来:“让弟兄们好好休息,注意他们的情绪。”   “是。”郭药师站起来拉开门出去了,等他出去后,宋云飞躺在床上手臂枕在脑后,刚才郭药师的话提醒了他,王天木为什么会在中途下车?这不合常理,戴笠对他下了锄奸令,上海的军统特工瞪红着眼珠在四处寻找他,他怎么敢在光天化日下在街头活动,除非他想找死,亦或….,军统根本不想杀他,锄奸令只是个幌子,戴笠与王天木还有联系。   这个想法让宋云飞不寒而栗,可随后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戴笠这样作,他就不会这样惊慌失措,也绝不敢请求庄继华派人来处理这事。   接下来几天,租界忽然变得安宁了,枪声小了,冲突少了,无论是七十六号还是军统中统都收敛锋芒,再没有那么嚣张。   但暗地里,却十分紧张。军统将上海站转移到法租界,七十六号重光堂戒备森严,连带上海警备司令部也增加了岗哨,加强了活力,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暂时的安宁很快被打破,七十六号租界警卫队队长潘序东在姨太太家中被暗杀,他的四个卫士也一同被杀,随后第一委员会主人顾继武和直属行动队队长王佩文被杀。   这两次袭击与静安寺的袭击手段相同,袭击者计划精确,出手利落,及其狠辣,一击得手立刻远遁,现场找不到丝毫痕迹。李士群说服青帮头目张啸林,发动上海青帮查找近来在上海的陌生人。   青帮是上海最大的帮派,张啸林是排在黄金荣和杜月笙之后的第三号人物,手下帮众上千人,混迹于社会各阶层。张啸林在上海沦陷后立刻与日军合作,大肆搜集汽油、钢材、棉花等战略物资,引起国民政府的警惕,仅仅是曾经派人劝他南下香港,被他拒绝,杜月笙出走前也曾劝他一同前往香港,也被他断然拒绝。   随着张啸林与日军的勾结越来越紧,戴笠决定除掉他,军统上海站采取过行动,但给他躲开了,这下他更肆无忌惮的与日军合作了,李士群组建的特工总部中就有很多低级干部来自他的帮派。   但让李士群失望的是,以青帮的恐怖实力也没找到那帮人的下落,那帮人就像水珠融入大海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君,中国有句古语叫请君入瓮,既然找不到,就只有让他们来自己来了。”河久见李士群既着急又愧疚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屑,可李士群毕竟是目前最能干最忠诚的狗,这样的狗主人在恰当的时候要让他知道主人的爱护。   “哦,”李士群眼前一亮,连声问道:“河久君已经有计划了?”   河久点点头,他的眼光向周围一扫,李士群会意的挥手让其他人都出去,河久这才拿出一份文件:“这次需要我们合作,你把这个拿去给满铁事务所,然后就这样说........”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九节建设与战争(三)   连续几次出手,目标全是对手的重要干部。目的就是要混淆视线,制造出风声鹤唳的恐怖,逼七十六号自乱阵脚,果然,情报很快传来,日本人感到把王天木留在七十六号不安全,将他迁到重光堂附近的海军俱乐部,由日本人保护。   原海军俱乐部在虹口公园附近,但在淞沪战役中受到严重破坏,日军占领上海后,在原址上重新修建一栋三层高的楼房,一楼是饭厅,整个楼层都是日式布置,二三楼是旅馆。这个俱乐部从不招待中国人,连日本平民都少有,只招待日本军人,女招待都是从日本本土招的女孩。王天木入住后,楼内楼外戒备森严。   宋云飞很快弄清了海军俱乐部州边的情况,甚至连大楼内部的建筑平面图都拿到了,这建筑平面图是从一家法国公司拿到的。按常理,日本军方是不会把这种建筑交给外国人的。但当时情况特殊,上海日本商人的工厂公司主要设在虹口,在租界外中国区的工厂全被中国政府没收了,虹口又是两军激战的主战场之一,整个虹口几乎被全部摧毁,因此当日本海军要求建这座楼时,日本商人无力承担,只好找法国人来干了,宋云飞就是从法国人的公司里搞到这份平面图的。   分析了俱乐部内外的情况,宋云飞感到有些为难,强攻是不可能的,虹口驻扎着日本海军陆战队,重光堂外还有一个中队的日军守备队,枪声一响,日军可以五分钟内赶到,剩下的就只有潜入了。   宋云飞和小分队内另一个精通日语的队员化妆成日军军官,到海军俱乐部侦查,郭药师带着三个队员在俱乐部外接应,过了两个小时,宋云飞两人才醉醺醺的出来,登上郭药师的黄包车离开。   然而就在他们看不到的俱乐部楼顶,晴气和河久正注视着楼下的街道上稀稀落落的人流,虹口区的人比较少,除了日本人外,其他各国人能不来的就不会来,包括李士群这样公开投奔日本人的汉奸也不会来,在这个区日本人是第一等种族。中国人是最下等的种族,任何一个日本平民都比李士群他们高一筹。   两人都没说话,一个侍应打扮的年轻人忽然上来,在河久耳边轻轻说了两句,河久点点头,挥手让他下去,转身正要向晴气报告,却看见晴气含笑的面容。   “是不是好消息?河久君。”   “长官高明,”河久微笑着说:“刚才有两个军官试图到三楼,被我们的人阻止,随后他们就离开了。”   “有没有人跟踪?”晴气又问。   “按照您命令,没有安排盯梢的人。”   这次行动是晴气亲自掌握,所有参加行动的队员都是他亲自选拔,不但可信,而且经验丰富,为了不打草惊蛇,争取全歼这批中国精锐,晴气严令不准跟踪。   晴气没有答话,只是简单的点点头,不过他在心里却轻轻松口气,看来问题不是出在重光堂而是满铁事务所。那个间谍就藏在那里。   宋云飞沿途都在思考,回到隐蔽处后,他不顾队员们的热切目光,把郭药师叫到房间商议。   “说说你的看法。”宋云飞的眉头紧皱。   “小鬼子的防备很严,在里面下手也很困难。”郭药师毫不犹豫的说出他的判断:“更重要的是三楼有十几个房间,王天木究竟在那个房间,我们根本不知道,难办。”   “嗯,”宋云飞点点头,郭药师的判断与他差不多,可他还有一点奇怪:“我们三楼闹了下,那个阻止我们的侍者,怎么就那么从容,日本平民在军人面前抬不起头的,他身上有股同行的味道。”   “这不奇怪,”郭药师不以为然的说:“王天木住在里面,小鬼子肯定派有人保护,没人保护才奇怪,三楼的侍应估计就是派来保护他的人,全部都是特工也说不定。”   宋云飞点点头,表示接受郭药师的解释,可既然这样,王天木的行踪不定,行动就无法展开,现在只有再次请求援助了。   思考过后,宋云飞决定和军统上海站联系,向他们寻求帮助,军统上海站站长赵理君这才清楚,连续发生的针对李士群特种总部的暗杀事件居然是这些人所为。惊喜交织下向戴笠请示,戴笠几乎立刻回电全力相助。   有了戴笠的指示,赵理君当然不敢藏私,但王天木背叛让他隐藏在特工总部的暗线全部损失,想了半天,他找到王天木的好友孙炳煌,请他以转交家信为名求见王天木。   孙炳煌很快回话,没有见到王天木,信被李士群拿去了。宋云飞收到这个消息后,心中的疑虑更强了。郭药师回报的情况也大为蹊跷,海军俱乐部似乎很安静,王天木好像从来没出来过,既没去重光堂,也没去特工总部,而除了晴气和河久偶尔来一下外,也没其他人到俱乐部来。   宋云飞这下难以决断,王天木生死不明,海军俱乐部内防御严密,几乎没有破绽,要进去很难,而且进去了也难以察知王天木的行踪。   “头,我有办法,”郭药师见他犹豫。便凑上来说:“这些天我观察海军俱乐部,日本人守得虽严,也不是没有破绽,我可以潜入,不就是三层楼吗,小意思,我进去看一下,要顺手就把那小子的脑袋拧下来。”   空手不借助任何工具攀爬楼房,是特种部队的常规训练,每个战士都能做到,而郭药师是其中的佼佼者。上次在南京就是他带着几个人爬进畑俊六办公室。   “我担心的是,这是个陷阱,上次之后,王天木就消失了,任何人都见不到他,”宋云飞的语气中包含着担忧:“如果是个陷阱,进去就非常危险。”   虽然宋云飞的语气中有担忧,可郭药师却听出了一丝游弋,否定得不坚决。他继续说道:“万一不是呢,人不可能永远保持警惕,总有松懈的时候,这就是机会,就算是个陷阱,我也能杀出来。”   宋云飞还是摇摇头,如果是陷阱,进去的人根本不可能杀得出来,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结果。   “还是再等等,中统军统都在想办法,日本人不会让他总不见人吧,再等等。”宋云飞还是没有同意。   郭药师有些遗憾的离开,出门前,宋云飞让他带几个人去把守在那里的三个队员换回来,在敌占区的这种守候非常危险,一个人如果老不出门势必引起邻居的怀疑,因此郭药师每天出门,留下里面的三个人继续监视,每两天换一次人,每次都是晚上悄悄换。   当天晚上,郭药师与新来的三个队员在屋内商议,决定冒险进入俱乐部,郭药师的计划很简单,他带两个人进去,留下于黑子在外接应。郭药师本身就是胆大包天的家伙,连战连胜也让特种部队队员的胆量特别大,根本没把日本人放在眼里。   凌晨…十分,郭药师带人避开日军巡逻队,悄悄摸到俱乐部外墙。海军俱乐部是个独立的院子,外面用围墙隔开。郭药师灵猫般翻过围墙,迅速扑到墙角阴影处。沿着墙角找到水管,他留下一人接应,自己和另一个队员开始攀爬上楼。   于百恩等他们走后,在屋内左思右想,实在不放心,几次拿起电话,又几次放下,看着黑沉沉的窗外,他终于还是拿起电话。   “王先生,三哥要去浦东,明天不能去赴宴了。”   宋云飞大惊,这是暗号,浦东是海军俱乐部的代号,三哥是郭药师的代号,这是说郭药师带人进去了。   “他一个人去的吗?”   “不是,他让我告诉您一声,实在抱歉,明天的事只好改期了。”   宋云飞的心一点一点下沉,现在再赶过去已经来不及了,从这里到海军俱乐部虽然不远,但沿途要经过三道岗哨,那边一旦响枪,哨卡立刻封锁。   除了这点,这里也变得不安全了,宋云飞想了想,立刻叫醒全体队员,留下两个人收拾东西,立刻转移,他带着其余六人前去接应,他不知道有没有效,但他必须去接应,特种部队队员有个坚定不移的信念,绝不轻易放弃一个队员。   郭药师他们顺利登上屋顶,但他很快发现从屋顶下去的门被关死了,郭药师在屋顶走了一圈,在楼房背后找了个地方,系上绳子,从屋顶上下去,这一系列动作两人根本没说话,只有轻微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郭药师率先下去,悄无声息的到了阳台,他伸手推了推门,门悄悄的开了,走进去就是客厅,这时另一个队员也下来了。两人打亮手电,在客厅一角挂着一件海军军装,郭药师作了个手势,两人闪到卧室门边。   轻轻推开房门,鼾声随即传来,郭药师随即进门,到床边,拧亮床头台灯,灯光下,床上的人依旧酣睡不醒。这是一张典型的日本人的脸,郭药师顺手掀开被子,看了眼对方的包裆裤,床上那人也同时被惊醒,郭药师闪电般的捂住他的嘴。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九节建设与战争(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九节建设与战争(四)   日本军官在刀刃的威胁下倒没敢顽抗。老老实实的将三楼的情况说清楚了,不过让郭药师有些失望的是,他是今天才到的,对俱乐部不熟,也没看到过中国人,只是透露说走廊尽头的房间守备很严,白天都有人在那站岗。   为了保命,军官一股脑全部倒出,待他全部交代后,郭药师手中的刀轻轻一抹,军官发出咯咯的声音,很快就安静下来。两人迅速回到客厅,走到门口,郭药师正要拉开房门,忽然停下手中动作,黑暗中眼中警觉大起,脸色变得异常严肃。   队员发现有异,悄声问怎么啦,郭药师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上当了,他们在外面,兄弟。咱们抗战到底了。”   郭药师咧嘴一笑,队员身形一闪就到了窗户边,探头向下一看,楼房下面全是寒光闪闪的刺刀,阳台上两根绳子松松的掉在地上。   河久在一群士兵簇拥下,站在轿车旁,这座大楼已经被完全监视,郭药师他们一上屋顶就被发现了,监听器内传来的声音虽小,河久还是不放心,派人上去检查,随即就发现那两根绳子,河久得到报告后,立刻将整座大楼包围,三楼进入战备状态。   轻轻挥手,两个巨大的探照灯射出到光柱,将三楼照得入白昼般,翻译拿着扩音器朝上面呼喊:“楼上的人听着,楼上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投降!放下武器投降!这是你们唯一生路!唯一生路!”   楼上没有丝毫反应,翻译继续呼喊,“啪啪”,随着两声枪响,探照灯应声而灭,楼上楼下枪声大作,夹杂着玻璃爆裂的声响。可房间内却悄无声息,没有丝毫反应。   “停止射击。”河久冷笑中下令,鳖既已入瓮,还怕他跑掉,将翻译叫过来,让他继续招降。   “楼上的人听好,你们已经被包围,投降是你们的唯一生路!”翻译声嘶力竭的大叫,却再也不敢站到队列前面。   整个院子寂静无声,满园的士兵警惕的端着枪朝上注视着那几扇黑乎乎的窗户,窗帘在风吹佛下飘扬,死一般的寂静,河久好整以暇的柱着指挥刀,心里泛起一丝不安,里面的人太沉得住气,心理素质太稳定了。   “轰!”“轰!”两颗手榴弹在人群中爆炸,士兵迅速分散躲避,严密的队形有些许散乱,就在这时,“嗒嗒!嗒嗒!”,枪声在队伍侧后响起。四五个士兵应声倒下,又是两声爆炸,穿过火光,一道孤独的弹链从花台附近发出。河久脑中立刻闪出念头,敌人在外围有接应,接应者只有一个。   还没等他下令,部队中的士兵调转枪口,向花台处开枪,迅速压制住对方的火力,这时楼上又扔出两颗手榴弹,火光中两道人影从窗户跃出,“嗒!嗒!”暴豆的枪声响起,河久就看到两道人影飞一样滑下,边滑落手中的枪还是不住的射击。   说来话长,实际只有一两分钟的时间,接应队员开火,吸引日军注意,郭药师趁机跃出窗口,一手抓住绳子,一手向下射击。河久心中直发凉,这些人不要命了,他死盯着那两道人影,就见他们的动作几乎一样,在快到地面时,忽然向前一跃,一个侧滚翻就稳稳的落在花坛后面。   落地之后,郭药师顺手从肩头拔下一颗手榴弹,手榴弹划出一道弧线,在敌群中爆炸。随即迅速跑向队友,借助花坛掩护,两人猫腰向外走,到了尽头,向侧后扔出两颗手榴弹,双手持枪,并力向外闯。   “嗒嗒!嗒嗒!”机枪追逐着迅速移动的两道人影封锁他们前进的道路,郭药师脚步很快,用尽全身力量向院墙跑,子弹嗖嗖的在身旁穿过,“嗯。”一声闷哼,郭药师扭头一看,队友脚步踉跄下就倒在地上,他停下脚步,扑到他身边,“走!”队友大声叫道,叫声中抬手就是个长点射。   “一起走!”郭药师用力拉他,队友伸手一推:“那就谁也走不了!少婆婆妈**!滚!”   郭药师没有多话,继续射击,耳边传来队友的声音:“快走!你还得活着回去给队长报信!滚!快滚!老子已经够本了!”   郭药师没言声,此刻他脑中清醒无比,宋云飞的顾虑是对的,这就是陷阱。王天木已经死了,小鬼子用死人来吊鱼,自己就是那条鱼。   “好!我走了!”郭药师扔出最后一颗手榴弹,随后又朝侧面打出一串子弹,翻身冲向院墙,负伤的队员拼命射击,吸引日军火力,郭药师奔到墙角,猛地跃起,右脚迅速在墙面上一点,借这股力道身体上升。左脚再点,身体再往上升,左手一下就搭上墙头,手腕用力,身体一下就攀上墙头,腰部用力,整个人就滚过院墙,整个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河久看着一道人影越过院墙,心中忍不住佩服,支那真是广大,奇人异士遍地都是,这样的严密的包围圈,居然楞给两个人杀来了一个出去,不过,他在心里冷冷一笑,你若真以为杀出院墙就行了?   郭药师刚落地,就听到一阵枪栓声,他的心顿时一沉,抬头看去,雪亮的车灯死死的照着他,摩托车上的歪把子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将他死死框住,上百柄寒光闪闪的刺刀正对着他。   郭药师嘿嘿一笑,拍拍身上的尘土,院子里的枪声稀疏,等他整理好服装后,枪声已经平息,空气中漂着淡淡的硝烟味,他长长吐口气,双手闪电般的抬起手枪,枪声随即大作。   宋云飞的车停在靠近虹口区的一个小巷,枪声响起时他们已经快到虹口区,可随着第一声枪响,进出虹口的关卡全部关闭,所有人既不能进也不能出。   日军的动作如此之快,让宋云飞心中有股绝望。沿途他都在责备自己,下午的时候他应该更坚决,正是他的犹豫才让郭药师大胆冒险。   “头,我们冲过去。”旁边的队员很焦急,寂静的夜空中,枪声传得很远,他们可以听见激烈的枪声,甚至可以判断出武器的型号。   “直接去恐怕不行了,”前排的队员冷静的说:“干脆围魏救赵,我们去偷袭重光堂。”   宋云飞没有动作,他心里有几个方案,可每个都没有把握,枪声一响,众寡悬殊下,等他们赶到,战斗已经结束。   宋云飞断然下令:“你们回去,猴子和大熊跟我去看看。”   说完他下车,猴子和大熊也跟着他下车,所有人都明白,步行赶去已经晚了,实际上日军封锁的结果已经让他们无能为力,等他们赶到,郭药师他们能杀出来就已经杀出来,否则…………。   就在这时,枪声很快弱下来,慢慢的完全消失,所有都盯着宋云飞,宋云飞脸色铁青:“齐国,你带人回去,猴子和大熊跟我来。”   “一起去。”齐国简单的说,他的话一向不多。   “人多目标太大,我们三个足够了,服从命令,违命者军法从事。”宋云飞说完扭头就走,猴子和大熊跟在他身后,齐国无奈的看着他们,宋云飞的命令没有谁敢违抗。   等宋云飞绕过哨卡,在小巷子找到缺口,赶到海军俱乐部外时,战斗已经结束很久了,他远远的看着日本情报官在给地上的尸体照相,士兵的警戒线拉得很开,他甚至无法接近郭药师租下的监视点。   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河久不是很满意,那批人肯定不止三个,从王天木遇袭后的调查看,至少应该有十个,可今天只来了三个,其他人甚至没有在外围接应,要不是其中一个杀出包围圈,他在外围的布置就有落空之感。   大熊远远的看着郭药师他们的尸体在那,身体一动就要出去,可宋云飞的手如铁钳一样紧抓着他,然后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们去找小于。”   他们绕了一个大圈才穿过街道,正准备向监视点摸过去,从旁边的楼上跳下一道人影,那人影刚落地,大熊就已经扑到他跟前。   “头,是我。”   听到这话,大熊的身体嘎然而止,宋云飞也长出口气,于百恩低声解释:“放下电话后,我就不敢留在那里了,里面的东西我都销毁了。头,这是个陷阱。”   于百恩向宋云飞小声报告事情的经过,他放下电话后就没有留在屋内,而是潜出房屋,躲在旁边的楼上,随后就看到大队日军将整个海军俱乐部团团包围,这时他就明白这里面肯定是陷阱,随后里面响起枪声,等他准备摸过去接应时,郭药师已经翻墙出来,被近百名鬼子包围。   宋云飞的牙关紧咬,他有八成把握王天木已经死了,这个陷阱这么多漏洞,在军统派人去见王天木而见不到时,就可以断定其中必有蹊跷,这么明显的漏洞,自己居然没看出来,真是愚蠢之极。   看了眼远处重光堂黑黝黝的房子,宋云飞恨恨的吐口唾沫,“我们走,这笔账迟早要找回来。”   宋云飞及时撤退,算是让晴气在重光堂的布置落空了,在布置海军俱乐部的陷阱时,晴气同时布下重光堂的陷阱,就等着宋云飞他们上钩,现在宋云飞他们一撤,无意中避开了重光堂的陷阱。   两天后,宋云飞终于启用了庄继华给他的秘密关系,联系上罗文定。或许是海军俱乐部的成功让河久放松警惕,也可能是嫌疑目标转到满铁事务所,大泽的怀疑被解除了,他很快搞到情报,证实了宋云飞的判断。   宋云飞把结果电告庄继华后,庄继华命令他立刻返回重庆,不要走广州,经香港到河内,直接去昆明。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九节殇(五)   声明,第九节改名为殇   霍邱西南。豫皖交界处的叶家集不远的富金山如一把锁锁住了通往大别山的咽喉要道,商六公路在山脚下穿过,占领山头,即可封锁住山下的公路,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让富金山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此刻富金山炮火连天,持续十多天的激战,炮火已经将满山苍翠青松摧毁,山头变得光秃秃的,焦黑的土地冒着袅袅硝烟,天空中的飞机呼啸着俯冲下来,机身一抖,掉下串串炸弹,在松软的土地上留下一串弹坑。   山坡上倒毙的尸体将四周的土壤染成红色,随后又被熏成黑色,浓密的血腥,即便是在猛烈的轰炸中依旧依稀可闻。   阵地上同样尸横遍野,几乎所有工事都被摧毁,翻到的机枪和掩体,松软的土地,踩上去就深深的陷下去。炸毁的武器零件遍地都是。   日机肆虐之后,摇摇摆摆的向东边飞去,尖锐的啸声却又从天而落,士兵躲在残存的战壕中,拼命卷曲身体,捂住耳朵。   山背面的一块突出的岩石下,王铭章的指挥部就设在这里,指挥部内只剩下三个参谋,和两台电台。王铭章双眼血丝,硝烟将他本就有些黝黑的面容染得更黑了,中将军装已经有好几处破开。   “孙司令怎么说?”王铭章的语气急促,神色焦急,炮声中通讯处长大声说:“孙司令命令我们坚守,已经下令蓝司令正率一零一军前来增援,另外第十集团军正向信阳集结。战区司令司令部要求我们至少再守三天。”   “放他**的屁,还守三天!老子已经守了十二天了。”参谋长赵渭宾忍不住大骂。   蒋鼎文将南线的二十一集团军抽调北上后,日军在南线发动进攻,攻击矛头直指一零二军守御的六安,而驻守霍山的李家钰四十七军也受到日军一零六师团和一零一师团的攻击。   日军非常清楚六安守军是强横的一零二军,他们的策略也很简单,将南线日军精锐全数调来,第九师团,第六师团,第三师团等日军常备师团精锐全部调来对付一零二军。   一零二军曾取得广德大捷,济宁大捷,虞城大捷,官兵上下根本没有畏惧之意。正当他们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时,孙震却接到庄继华的电报,建议他们放弃六安,退守富金山,利用这里的地形杀伤日军,消耗日军有生力量。   庄继华不是战区司令,孙震不敢直接撤退,他向武汉大本营和战区司令部通电求援,同时将庄继华的建议换成自己的名字提出,蒋鼎文还没作出决定,白崇禧就说服蒋介石接受,但要求一零二军留下一个师阻截日军三天,挫折日军锐气。   孙震留下郭勋祺师,自己带着王铭章和饶国华师退守富金山。郭勋祺师前身是刘湘二十一军的模范师,刘湘当初就想把这支部队建成示范部队,军官和士兵都经过精挑细选,又经过三年抗战洗礼,军官经验丰富,士兵战术技能成熟。更换装备后,名义上虽是杂牌部队,可实际战斗丝毫不弱于徳械师。也不比庄继华亲手训练的一零一军差。   郭勋祺没有推辞,率领全师一万五千人孤军坚守六安,与六万日军血战。面对四十九集团今年,日军上下都有一股仇恨和恐惧,这个军在南京,在济宁,在虞城,都给日军留下畅通回忆,让日军切齿痛恨。   战斗从一开始就十分残酷,日军完全不顾伤亡狂攻不止,而川军将士死战不退,冒着日军炮火奋勇拼杀,城墙数次被突破,又数次被打下去,伤亡十分惨重,到第三天,连郭勋祺都操枪上阵,撤出战斗后,清点全军只剩下不到五千人,伤员中包括了他们的师长郭勋祺。   日军攻克六安后,沿着商六公路向西进攻,一头撞进孙震的预设阵地富金山。孙震将王铭章师放在左翼富金山主峰,饶国华师放在右翼。   这一战与前面的六安阻击战在后来的抗战史中被称为大别山北麓阻击战,在这一战中,彻底打出了川军的威风。整整十二天,日军在富金山未能前进一步,无论他们采取何种方法,都被川军将士给打下来了。   日军不间断的轰炸炮击,让守在主峰上的守军损失惨重。十二天加上六安的三天,一零二军整个打残了,孙震一查明敌情就向战区司令部求援,他很清楚,仅凭手上的两个师不可能完全阻击住日军进攻。   孙震的求援迟迟没得到蒋鼎文的反应,原因是河南战场也陷入危机中,从北方南下的日军占领郑州后,主力继续沿陇海路西进扫荡豫西的中国军队,以两个师团三万多人沿平汉路南下,攻击郭店许昌,威胁五战区侧翼。   除了侧翼外,五战区正面继续恶化,在日军冲击下,蒋鼎文无力组建一条防线,连连后退,武汉的蒋介石对他失望之极,派白崇禧为大本营代表到五战区指导工作,让白崇禧获得实际指挥权。   白崇禧不愧是小诸葛,迅速调整部署,要求李宗仁严令孙桐萱第三集团军守许昌,唐式遵二十三集团军坚守临颍,挡住北面下来的日军华北第一军;五战区正面各部大踏步后撤过商河,利用商河阻击日军。   不过白崇禧还面临另一个困难。东面退下来的部队在日军追逐下渐渐陷入混乱,各个集团军司令部都有部分部队失去联络,唯一还能彻底掌控部队的是杜聿明的五十集团军,白崇禧紧急命令杜聿明率部在商河西岸建立防御阵地,命令断后的三十六集团军的三十六师坚守槐店,二十二集团军的128师守周家口,两个师背水一战,以死相拼,为战区赢得两天调整部署时间。   利用这两天五十集团军在商河西岸建立起防御阵地,从新蔡增援来的一零一军也抵达战场,部队的混乱被控制住。三十六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也先后渡过商河。   可就在这时南线日军开始行动了,孙震的告急电报雪片般飞向新蔡,总共十万日军扑向六安和霍山,白崇禧同意了孙震后撤到富金山,依托富金山地形阻击日军,但此刻正面混乱尚未结束,而三十一集团军胡宗南部和二十一集团军廖磊部均被中岛康健率领的日军缠住,根本无力南下增援。   白崇禧从日军动向更得出一个令他恐惧的判断,如果南线日军穿过大别山,攻克潢川、罗山,直下信阳,然后或是南下武胜关直扑武汉,或是北上包抄五战区主力的后路,都令人恐惧。   恰恰也就在此时,立高之助的情报也到了,除了攻击六安的第二军和攻击霍山的十一军两个师团外,十一军还有两个师团将突袭太湖潜山,然后突击黄梅广济,夺取田家镇,一举打开通往武汉的大门。   接到这个电报后,蒋介石也紧急将第十集团军调给五战区,第十集团军原是湘军部队编成,在经过淞沪抗战后,伤亡过大,整个集团军进行了整编,这个集团军现在是中央军和湘军混编,下辖第二军李延年部和七十军李觉,集团军司令为李延年。   鉴于即将来到的危险,白崇禧果断下令再次调整部署,将四十九集团军的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调出赶赴潢川罗山,严令孙震必须坚守十二天,以掩护战区的调整,抽调部队增援。   现在王铭章以巨大代价在富金山已经守了十二天,全师一万五千多人,伤亡接近三分之二,前沿阵地悉数失守,他这个师长都已经走上一线阵地。但援军却还没到,现在又来电要求他们再守三天,也难怪赵渭宾表现得这样愤怒。   王铭章脸色沉重,他反复看着手中的电报,然后缓缓的说:“回电,我死国存,职部决定战至一兵一卒,坚决完成任务。”   赵渭宾眼珠子都红了:“师长,我们伤亡超过九千,炮弹已经全部打光,再守三天,白崇禧这个小诸葛,他是干什么吃的!这他**的打的什么仗,要是庄司令在,怎么会打成这样!”   “轰!”“轰!”炮弹在山顶爆炸,整个山头都在摇晃,岩壁瑟瑟发抖,覆盖在头顶的石头似乎就要垮下。   王铭章没有理会落下的尘埃,一把抓过地图:“长官清楚我们的困难,可依然让我们再守三天,说明北面的情况已经很坏,庄长官说过,一个战役必须要有人啃骨头,我们现在就是在啃骨头,赵参谋长,我命令,收缩两翼,电告孙长官,让他派人把战地医院的伤员全部后送,另外重炮团没有炮弹,炮兵也后撤。”   说道这里,他轻轻叹口气,庄继华离开后,川军的补给就不如以前了,几乎没有达到百分之百过,现在战火在五六个省燃烧,参战部队有一百四五十万,补充就更不够了。   “轰!”好像最后一声爆炸,山头的摇晃忽然停止了,阵地上变得安静起来,口哨声满阵地响起,躲在反斜线的士兵迅速向山头冲去。   “X他**的,小鬼子打了两年了,战术就没变过。”赵渭宾恨恨不平的骂道:“要是庄司令在,老子非好好教训他们一下不可!”   激战在富金山再度展开。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九节殇(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九节殇(六)   川军大佬们设计庄继华回去时计划得挺好。可等庄继华走后才发现,弊端是如此之多,特别是后勤供应,尽管庄继华在重庆作了工作,也只能保证八成供应,其中炮弹的供应最少只有六成,迫击炮还好,重炮炮弹就更少了,这让邓锡侯孙震等川军将领抱怨不已。   王铭章没有猜错,正面的确出了**烦,麻烦的制造者还是那个中岛康健,攻克霍邱后,中岛康健追击二十一集团军,廖磊撤退到灌河西岸阻击,双方隔河交战,可没想到,中道虚晃一枪,以五十八师团牵制二十一集团军,他自己亲自率领第五师团和五十六师团北上,向胡宗南三十四集团军的侧翼发起进攻,很快突破阜阳西南三十集团军的防线。正在阜阳与日军对抗的胡宗南慌忙后撤,日军趁机猛攻,胡宗南王陵基的部队顿时垮下来,向新蔡溃退。   现在新蔡的五战区司令部直接暴露在日军攻击之下,更让人心焦的是白崇禧手上却没有预备队,原有预备队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已经南调增援南线。   五战区中路无可避免的崩溃了,白崇禧现在深深感到庄继华反复提醒五战区削弱太厉害了的含义,日军的打击目标就是针对五战区,压过来的不但有华北派遣军的第二军,还有第一军和华中派遣军的十一军,总兵力高达六十万,与获得增援后的五战区兵力不相上下。   在兵力相同下,日军利用他们在装备和素质上的优势,灵活机动的攻击中国军队的防线,根本不拘泥作战路线,只要中国军队的防线有空隙,他们就敢往里插,然后配合正面部队逼迫中国军队后撤,再紧追不舍,让中国军队无法建立起有效防线,在黄河南岸如此,在长江北岸也同样如此。   中岛康健的斜插导致中路防线崩溃,而本身正在调整中的北线还没有完全稳固,南线激战正酣,白崇禧环视整个战场,根本无从抽调兵力堵上这个缺口,迫于无奈。他只有严令胡宗南阻击日军,为战区赢得时间。   白崇禧又向蒋介石紧急求援,他在电报中详细说明了五战区面临的严重困难,其中最大的困难是兵力不足,要求立即将第五集团军划归五战区,立刻车运信阳,在信阳集结。蒋介石收到电报后,犹豫之后,还是舍不得将这支中国唯一的机械化部队投入战场,何应钦和苏俄顾问崔可夫劝说再三才同意将二百师车运信阳,可二百师的先头部队刚出发,新茶就宣告失守。   日军的行动非常快,日军突破胡宗南和王陵基的防线后,立刻兵分两路,南路的中岛康健迂回新蔡侧翼,不断冲击三十集团军混乱的部队,王陵基站不住脚不停后退,最后干脆让开大路,部队从岗李店向正阳撤退。   胡宗南部二十七军抢先撤到新蔡,在新蔡于中岛展开激战,胡宗南见后路已经爆发激战。也放弃撤向新蔡,从新蔡北面龙口,一直撤到平舆才算站住脚。   范汉杰率领二十七军留在新蔡,被日军包围,范汉杰在包围圈内苦苦支撑,二十七军三个师,四十五师在城内,四十六师和预备第八师在城外,与日军展开激战。四十五和四十六师是由中央军校教导总队改编而来,装备训练都是第一流的,又经过淞沪大战和南京作战的洗礼,对日军战术也很了解。   这支由德国顾问亲手训练的部队以绝死牺牲的勇气孤军坚守新蔡,四下里日军蜂拥而至,炮火犁田,尸横遍野,血战四天,二十七军官兵依托匆忙构建的简陋工事顽强抵抗日军进攻。   包围一个中国一个主力军的欣喜让日军上下兴奋异常,说来可怜,抗战打了整整两年,日军还没有全歼中国军级单位的记录,相反他们却有师团被全歼的记录,十六师团在临沂,第五师团和二十八师团在虞城,这让日军感到羞耻,现在二十七军就在嘴里,上至华北派遣军司令官西尾寿造,下至第二军司令官东久迩宫稔彦亲王都下令要求前线军队无比全歼二十七军。   新蔡保卫战及其惨烈,中国士兵不放弃任何一处阵地,每道堑壕。每处断壁,都要经过反复激战,反复争夺,至到一方全部死光才能完全占领,打到第三天,预备第八师在城外的阵地全部失守,师长陈素隆重伤,残余部队撤进城内,日军开始猛攻城墙。   二十七军被围,震动了蒋介石,蒋介石严令白崇禧必须为二十七军解围,白崇禧调动一零一军和七十一军,又命令胡宗南抽调第一师,另外又把二百师先头部队的六十辆坦克加入,这几支部队组成解围兵团,由蓝运东指挥,在新蔡以北展开反攻。   为了保证解围成功,蒋介石又抽调空军部队配合。两个多月的空中作战空军的损失很大,幸亏四川飞机制造厂生产出了飞机,虽然每个月产量只有十几架,但总算有点补充,钱大钧从指令高志航率领驱逐机两个大队和轰炸机一个大队负责支援新蔡战斗。   从天空到地面,新蔡都在燃烧。天上空军绞杀在一起,地面上堑壕纵横,士兵反复拼杀,白刃格斗,遍及战场各处。二十七军的血战为自己赢得生存的机会。蓝运东以六十辆坦克为箭头在北方展开反击,撕开日军防线,一路冲杀到十里铺,范汉杰倾其全力发动突围,重开一条血路,全军安全撤出新蔡。   新蔡一战给华北派遣军敲响了警钟,部队持续作战。伤亡巨大,后勤保障也跟不上,中国军队在撤退时炸断了所有桥梁,破坏了几乎所有道路,陇海铁路和平汉铁路的铁轨被全部烧毁,部队极端疲劳。新蔡战后,华北方面军司令部下令北线各军转入休整。   白崇禧终于赢得一点喘息机会,开始重新调整部署,但北线日军转入休整,南线的日军却依旧在猛攻。   太阳缓缓的向西倾斜,冷冷的注视着大地上的血腥,山顶上那面破烂的青天白日战旗依旧傲然挺立,战旗在猎猎飘扬,硝烟熏黑了它的面目,弹片刺破了它的身躯,系住它的旗杆已经数次更换,但它依旧在飘扬。   阵地上及其安静,王铭章大口大口的喘气,他从松软的泥土中站起来,大声叫吼道:“还有人吗?进入阵地!进入阵地!”   从泥土里有钻出几道身影,闷声不响的扑到战壕里,“师长!”王铭章扭头看见一个参谋跌跌撞撞的冲过来,他伸手一把扶住他。   “参谋长,参谋长,”参谋的声音里带有哭声,王铭章心头一沉:“赵参谋长怎么啦?伤了?”   “牺牲了。”   王铭章紧紧闭下眼睛,刚才那场激战中,日军终于冲上山顶,他亲自率领由师部卫士,参谋,伙夫组成的部队进行反击,以惨重代价将日军压下去。   “我知道了。”王铭章粗声说道,说完之后站起来大声吼道:“弟兄们!四川的父老乡亲正看着我们杀鬼子呢!杀!”   从各个角落里朦朦胧胧的又钻出几条身影,这些人歪歪倒倒的冲进战壕内,那已经不能再叫战壕了,只是稍稍比其他地方低点。   山脚下,太阳旗缓缓向前移动。钢盔在落日下反射出一层红光,日军士兵有些胆怯了,十四天了,每天七八次进攻,七八次炮击,炮弹已经将山头整个削去两米,有时候他们都认为上面不可能还有人存在了,可每次他们走到半山腰时,迎接他们的都是瓢泼般的弹雨。好几次冲上山头,可最终都被赶下山来。   他们小心奕奕的经过山脚,没有子弹,也没有手榴弹,但他们心里没有丝毫喜悦,指挥官挥动指挥刀走在队伍最前面,参加过几次攻击的士兵都知道,到时候最先吃枪子的肯定是他,绝没有例外。   果然,刚刚经过半山腰,“啪”,最前面的军官翻身栽倒,上面传出一声怒吼,机枪暴豆般响起,手榴弹接二连三的从上面落下,日军士兵立刻四散卧倒,机枪手架起机枪向上面射击,掷弹筒也随即向喷火的地方开火。   “轰”,随着爆炸,山顶的机枪哑火了,黄色身影从地面上一跃而起,吼叫着向上冲击,没冲几步,机枪声又响起来,几道身影随着枪声倒下。   他们不知道,山顶上已经陷入绝境,王铭章亲自操起重机枪,猛烈的弹雨向下倾泻,汗珠一粒粒滑下,身边的士兵只剩下几十人了,几乎人人带伤。   卫士一下扑到王铭章,爆炸在身边响起,王铭章推开士兵的身体,操起机枪继续射击,弹链很快打光,“上弹!”“上弹!”,王铭章高声叫道,充当副射手的卫士却全然没有动静,他扭头一看,卫士的后背正汩汩冒血。   一道人影扑到他身边,迅速的从子弹箱内拿起一条弹链,熟练的给机枪上上子弹,王铭章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参谋。   “混蛋!不是让你保护他们走吗?怎么回来了?”   “师长,他们已经走了,我就回来了。”参谋咧嘴一笑,手指朝下一指:“那儿,狗日的!”   王铭章没说什么,枪口一转朝他指的方向射击,“轰!”“轰!”连续几声爆炸在机枪位附近响起,机枪声嘎然而止。   士兵们没有注意到这点,山腰上的日军士兵依旧在奋勇上冲,“手榴弹!手榴弹!”,几十颗手榴弹从山头扔下,爆炸在山腰响成一遍。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九节殇(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九节殇(七)   孙震接到王铭章的电报后。心中焦急万分,新蔡失守,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未能按时赶到富金山,导致一零二军在富金山苦战,孙震很了解王铭章,这是条硬汉子,富金山打成这样,换个人早就跑了,可他却还在那死顶。   “问问孙立人和廖耀湘,什么时候能到!x他**,误了战机,老子毙了他!”孙震怒火冲天,指挥部内外都响起他的咆哮,这个时候没人开口,无论卫士还是参谋,都小心翼翼的,深恐他的怒火发泄到自己身上。   “副司令,”军参谋长牛锡光忧虑之极:“之钟那已经顶不下去了,我看从翼之那调点兵力上去。”   郭勋祺负伤被送到后方医院,部队副师长范子英率领,部队由于损失太大。已经丧失战斗力,在商城休整。   对这个建议孙震很犹豫,144师损失太大,全胳膊全腿的人不多,牛锡光忍不住又说:“副司令,现在没办法了,只能这样作了,要不给傅真吾去个电报。”   “去什么电报。”孙震明白他的意思,郭勋祺部是刘湘的部队,平时没什么,到关键的时候,这种差别就出来了,不过孙震却没有这种顾虑:“告诉范子英,富金山危急,立刻抽调一个团,赶到富金山,归王铭章指挥。”   命令刚下达不久,参谋跑来报告:“饶师长来电,他已经排部队接防富金山主峰,145师师长王铭章重伤。”   孙震脑子翁的一下,连忙抓过电报,饶国华的电报上说得很清楚,他发现富金山主峰危急,便亲自率领师警卫连冲上主峰,将冲进阵地的日军反击下去,打扫战场时发现,王铭章已经身负重伤。正紧急送往医院抢救。   孙震脸膛一层红光闪过,一拳砸在桌上,“我x他**!这打的什么窝囊仗!”   桌子在重击下嘎吱直响,桌上的被子叮当乱响,指挥部内一遍寂静,牛锡光伏在地图上,过了会才说:“立刻电告范子英,富金山危急,部队必须在今晚赶到富金山,另外,电告战区长官部,富金山危急,增援部队如果今晚不到,我不能保证明天还能守住富金山。”   最后这段话,孙震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牛锡光没有轻轻叹口气,这封电报等于是最后通牒,逼战区司令部表态,按照常情判断,这是威胁上官,但孙震现在说的却是实情。现在122师已经彻底丧失战斗力,145师独立守御富金山,145师照样守了十四天,只是守御的是侧翼,伤亡比起122师好一点,可从饶国华的电报中也可看出,他们的力量也即将耗尽。   “电告范子英,增援部队今晚到不了富金山,带队军官军法从事!”孙震的语气带有一丝杀气。   夜幕降临,孙震的心情稍稍平定,日军不擅长夜战,很少主动发起夜战,更何况富金山这种战场,有这样一晚缓冲,希望能给前面的饶国华带来些许缓冲。   山风徐徐,一丝凉意扑面而来,花园里草木萧瑟,孙震心情烦躁的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烟头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发光,卫士抱着大衣不声不响的跟在他身后。   “副司令,饶师长来电,主峰还在我们手中,现在富金山还在我们手中,不过122师只剩下三千六百多人,参谋长赵渭宾阵亡,副师长王志远负伤,目前最高长官是少将旅长童澄,已经证实,王铭章师长阵亡。”   尽管有心理准备。剜心之痛涌上孙震心头,他猛然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卫士和参谋连忙上前扶住他,孙震一手捂嘴一手把他们推开,挣扎着站起来,“噗”,喷出一口鲜血,这口血不仅仅是为王铭章喷出的,也是为122师喷出的。   122师是二十九军绝对主力,王铭章是田颂尧手下悍将,跟随田颂尧和孙震有二十多年了,从护国战争起就在田颂尧和孙震麾下作战,二十年来立过无数战功,所部向来是二十九军精锐。122师经过重庆整编,重新装备,技战术水平一跃千里,在广德、济宁、虞城都立下赫赫战功,军委会授予的武功状就有三份之多,现在这支部队已经彻底打残了。   定定神后,孙震叫住参谋,喘口气说:“没事,没事,现在好多了。”他在荷塘边找了块石头坐下。   “告诉饶国华。王铭章师长的遗体一定要送回四川,派专人送。”   “是。”参谋长转身要走,孙震又叫住他:“刚才的事不要拿出去说。”   “是。”参谋转身就走,孙震这才从卫士手中接过水壶,漱漱口,然后才喝了点水。看着荷塘,苦苦思索解决危局的办法,可无论怎么想,他也没找到化解局面的办法,现在一切就看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今晚能不能赶到了。   夜色如水,静静的洒在院子内。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孙震在一零二军军部辗转反复,急切的等待援军到达的消息。白崇禧退到正阳的后备指挥部也在苦苦等待孙立人和廖耀湘的消息。蒋介石在武汉也在等待他们的消息。   可孙立人和廖耀湘却憋了一肚子火,从最初的北上到忽然命令他们掉头南下,南下就南下吧,可却没有给他们调交通工具,只有他们自己的交通工具,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不是第五军那种机械化部队,全师没有几部汽车,大部分重装备还是驮马在拖动。部队在南下途中频频受到日机轰炸,还没抵达战场就损失了六门重炮和部分炮弹。   除了交通和日机轰炸外,地图也在找麻烦,按地图走居然会走错,这让孙立人尤其感到无语。战区司令部催促的电报越来越频繁,语气越来越强烈,孙立人值得命令前锋部队抛开除了武器弹药外的其他一切装备,轻装赶往富金山。   山路上火把延绵出几里长,快速的向富金山口移动,士兵们气喘吁吁的向前奔跑,军官的叫声持续不断。   “快!加快速度!”   “班….长,班长,我跑不动了!”班长什么都不说,转身接过他的枪,扛在自己身上:“跟上,别掉队。”喘息声如同牛吼,杂乱无章的脚步,向前方奔去。   饶国华彻夜难眠,巡视几个阵地,与阵地上的军官士兵交谈,清点人数,士兵们则利用暂时的空闲拼命加固工事,阵地上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几个士兵在隐蔽部的油灯下修理重机枪。   “师长!”看到他进来,士兵们立刻站起来立正敬礼,饶国华随意的回礼:“你们继续,不用管我,还能修好吗?”   “没啥子问题。师长放心吧。”士兵笑嘻嘻答道。   饶国华微微点头,说实话,现在这批士兵已经与当初出川时那批几乎完全不一样了,那批士兵几乎全部阵亡,他们身上没有那种兵痞的气息,热情,无畏,大部分接受过初级教育,接手能力更强,爱国道理很容易理解,战斗意志因而更加顽强。   但饶国华现在没心情想这些,他根本没把握能守过明天,十四天中,日军每天发起的进攻不下十次,122师拼光了,自己的145师也拼成残废,两个师齐装满员时不下三万人,现在还不到一万,但他相信,对面的日军伤亡决不会低于两万,加上郭勋祺在六安对他们的打击,六万日军应该有一半折在这里了,只要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在今天晚上到达,守住富金山完全没有问题。   可如果守不住富金山,日军就可以通过富金山,迅速占领商城,然后日军就有两个选择,西进是潢川罗山,攻击信阳,切断平汉线;另一种选择是南下,攻克沙窝、大小界岭,冲进湖北省内,经麻城宋埠直下汉阳。无论日军作何选择,后果都难以想象,因此守住富金山就成为必然。   “你们怕吗?”饶国华转身问那几个正在摆弄重机枪的士兵,士兵显然没预料到饶国华的问题,他们楞了下才满不在乎的答道:“怕,干啥子要怕?”   “我们现在就这么点人,对面的日军至少还有三万,如果援军今晚赶不到,明天这里就有可能失守,长官命令我们战至一兵一卒,所以我们不能撤退,也就是说,明天我们都可能死。”饶国华郑重的说,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们。   士兵们站起来,为首的上士沉默了下,昂首迎上饶国华的目光。   “师长,我们不怕死,死在抗日战场上死得其所。”上士坚定的说:“去年我们班三十二个男同学,全部报名入伍,现在已经有二十一个同学牺牲,我可以作第二十二个。”   饶国华没说什么上前轻轻拍拍他的肩头:“说得对,小鬼子要想占领富金山,就从我们的尸体上跨过去,援军今晚不到,明天必到!”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阵地上的动静渐渐安静下来,倦意袭来,饶国华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正香甜间,他被一阵猛烈的摇晃惊醒,他蹭地站起来,可耳中却没听到炮声。扭头却看到参谋那张惊喜的脸。   “师长,援军到了!援军到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九节殇(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九节殇(八)   在黎明前赶到的援军不是新三十八师或新二十二师。而是范子英抽调出的两千人,饶国华得到这两千人的支援后,顶住了日军的攻击,在中午前,新二十二师前锋终于赶到富金山,稳住了摇摇欲坠的富金山阵线,孙立人率领新三十八师在中午也赶到,两个师全面接防富金山防线,傍晚前日军发现中国援军抵达,遂停止进攻。   当天夜里,孙立人指挥部队发起夜袭,收复全部阵地,日军在天亮之后发起几次进攻,被打下去后,就停止进攻,转入防御,孙震得到消息后,判断日军是损失过大,已经无力进攻,下令孙立人转入反攻。   四十九集团军连战连胜,庄继华给这支部队灌输了进攻意识。将领的心态与其他部队完全不同,其他部队的将领要是日军转入防御,他们的选择恐怕就是对峙,但四十九集团军不会,他们的选择肯定是反攻。   富金山战场攻守之势逆转,中国军队全线转入反攻,日军没有料到中国军队如此迅即的展开反攻,措手不及下连连后退,中国军队连续收复松树岗、叶家楼子七八个村庄,一举攻入叶家集,双方在叶家集一线展开激战,日军逐步稳住阵脚,调集重兵从侧翼进行反击,将中国军队逼出叶家集,攻入叶家集的一个连全部阵亡,无一被俘。   此后连续两天,双方围绕叶家集展开激战,日军终于发现,增援来的中国军队比原来的守军更难打,士兵的战斗意志和军官的指挥能力更强,更重要的是这支部队攻击精神十足,只要防线上有一丝空隙,就会被他们抓住,招致打击,原来可以从容调度进攻的状况再也没有了,整个战场已经不在他们掌控中,中国军队已经夺走了战场的控制权。   富金山前线的日军都是日军的常备师团。也就是日军精锐,他们大都参加过淞沪战役、南京战役、津浦路战役,对中国军队的战斗力有所了解,明白这肯定是四十九集团军部队,很可能就是中国第一强军一零一军。   孙立人这时也从抓获的俘虏口中了解到对面日军的情况,这支日军是羽田为指挥官,总兵力六万多人,经过六安和富金山作战后,兵力锐减至四万多人,两次作战都付出重大伤亡,不但大队长级军官伤亡多人,联队长也阵亡一人,伤三人,旅团长伤两人。   此外还有个重要情况,根据俘虏的交代,日军大量士兵都是入伍不到半年的新兵,部队扩充太快,老兵根本不够,从常备师团中抽调走了大批老兵,又填补了大批新兵,像他们这种就是才从学校毕业就征召入伍了。只经过简单的训练就被送到中国来了,到中国后才接受系统训练,不过时间也只有两个月。   孙立人没管这些俘虏,把他们交给当地保安团,自从接战之后,他就发现日军战斗力与第一次津浦路作战时下降厉害,饶国华更直言与广德作战时的日军差距更大,那是的日本士兵无论是作战经验还是作战意志都极为顽强,即便陷入绝境也不放弃抵抗,根本抓不到俘虏,可现在,居然抓到带枪的俘虏。   不过即便如此,孙立人也停止了反攻,新三十八师一万八千人和新二十二师一万五千人,总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三万三千人,就算算上122师和145师残部,总兵力也只与日军持平。   富金山战场刚刚稳定,北面战场变化再生,日军攻克新蔡后,转入休整,但鉴于南线的僵持局面,西尾寿造下令将第五师团和五十六师团归还南线,中岛康健率领两个师团从新蔡南下,沿新潢公路直扑潢川,威胁固始富金山一线的中国守军后路。   查明日军动向后,白崇禧急忙命令正在北上的二百师在信阳停下,又从北线抽调三十一集团军紧急车运信阳,命令二十一集团军放弃固始一线,向潢川撤退。一定要抢在日军前面占领潢川。   固始一撤,富金山侧后受到威胁,孙震立刻率领一零二军和一零三军(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组成)向商城撤退。   中国军队再次在日军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迅速后撤,孙震率领部队退到商城,廖磊率领部队向潢川狂奔,中岛康健沿途排除中国军队的阻击,强行向潢川挺进,羽田催促部队快速追击,两军在大别山内疯狂追逐,天上双方空军依旧绞杀在一块,空战每天都在发生。   五战区战况急转直下让蒋介石忧心不已,他终于下令把军委会直接掌握的,唯一一个机械化集团军,第五集团军划给五战区,全军车运信阳,准备在信阳与日军决战。   让蒋介石最终下这个决心的是九战区终于赢得一场胜利,日军十一军在攻克九江后,冈村宁次按照既定部署,以一部兵力南下南昌,迂回长沙,切断粤汉铁路,与北线日军合围武汉地区的中国守军。   日军发起进攻后,很快占领德安。薛岳采取后退决战的策略,打算将日军吸引到南昌城下,可日军在占领德安之后,多田骏插手长江南岸作战,认为长江南北两岸进展不均衡,南岸在海军协助下进展迅速,而长江北岸远远落在后面,这种情况如果不改变即便攻克武汉也达不到歼灭中国军队主力的目的。   多田骏没有说明的理由也被冈村宁次猜出来了,北线作战虽然取得很大进展,但中国军队动作迅速,每次合围还没形成。中国军队即迅速从合围威胁中撤走了,如此进展虽然取得了,但中国军队实力消耗不大。现在中国军队逐步稳住战线,北线开始变得困难了,现在只有从南线抽调部队,增援北线。   冈村宁次提出抗议,多田骏特地从南京赶到安庆,在安庆向冈村宁次解释他的全盘战略,五战区聚集了中国军队的大部分精锐主力,皇军在五战区屡屡受挫,五战区成为中国人心中的英雄,因此无论从士气上说,还是从战略上说都要首先打垮五战区。   整个武汉作战分为南北两个战场,两个战场的指挥官之间也存了竞争之心,冈村宁次虽然不愿帮西尾寿造,想独立夺下攻克武汉的荣誉,可多田骏特地从南京到安庆来给他解释,这已经很给他面子了,他不能不服从。   无奈之下,冈村宁次只好暂停南浔线作战,抽调一零六师团和一零一师团北上攻击霍山,吸引四十七军,另外又抽调三个师团准备进攻广济。   实际上,多田骏将中国军队的弱点抓得很准,九战区主力沿江部署,可长江北岸却很空虚。河南战场吃紧,蒋鼎文抽空了长江北岸守军,长江北岸现在十分空虚,太湖潜山广济只有一个预二师和几个保安团在守御。   十一军一下抽走近半兵力,冈村宁次权衡再三后,暂时停止向西进攻,对西面采取防御策略,主力五个师团继续沿南浔线向南昌进攻。   但日军的作战目的暴露了,陈诚和薛岳同时判断出冈村宁次的意图,陈诚大胆将杨森二十四集团军,俞济时十一集团军,还有土木系嫡系黄维的十八军。十一军,李汉魂的第七兵团(下辖六十二军和六十四军)等精兵全部调给薛岳。   当冈村宁次再度发起进攻时,这些部队已经运动到位,当日军攻抵达南昌城下时,二十四集团军率先在正面打响,向瑞昌发起反击。随后十一集团军也自修水向德安发起反击,在马回岭包围日军四十六师团,十八军(重装军,满编五万人)在靖安打垮三十一师团,胡涟率部夜袭西山一举攻克西山,威胁南昌攻城军侧后。   战局陡然发生巨大变化,冈村宁次连忙从南昌撤军,同时将预备队第七师团投入战斗,首先解除马回岭四十六师团包围,南昌城下部队向北进攻,从南线威胁十一集团军。   第七师团南下后,遭到十一军的阻击,十一军节节抵抗,第七师团进展缓慢。攻击南昌的部队北撤,黄维趁机从侧翼攻击,死死咬住日军断后部队,李汉魂则率部杀出南昌。两人一左一后,轮番攻击,大大迟缓了日军北撤速度,使其不敢放手北撤为四十六师团解围。   整个南浔线在十一月中下旬都在激战,冈村宁次有些支撑不住了,被迫将调往长江北岸的部队抽调一个师团返回南岸战场,同时敦促多田骏将南京外围的第二师团水运德安。   此刻双方都明白南浔线战局的关键在马回岭,如果十一集团军能抢先消灭四十六师团,那么中国军队将握有战场主动权,日军北撤的主力师团就可能被合围在南浔线南端,反之,则十一集团军将受到日军南北夹击,处境将变得非常危险。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九节殇(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九节殇(九)   十一集团军是由七十一、七十二、七十四军等中央军嫡系组成。整个集团军达到十二万人,其中七十一和七十二军的前身更是德械师,是精锐中的精锐,嫡系中的嫡系,七十四军的前身虽然没有那么荣耀,但抗战以来战功却丝毫不弱于那几个德械师。   在第二次津浦路作战后,部队进行了整体换装,整个集团军按照四十九集团军的装备进行换装和训练,战斗力更上一层。   按照陈诚总结的,对日军的歼灭战必须集结超过日军六倍的兵力才能实行,日军四十六师团总兵力却只有一万六千多人,十一集团军以近十倍的兵力围攻。   然后薛岳有些苦恼的是,在这个战场上日本空军占有绝对优势,为了解四十六师团之围,日本空军暂停了对武汉的轰炸,集中两百多架飞机,而中国空军主力派到河南战场,长江南岸只留下一个大队的飞机,而这几十架还要肩负保卫武汉领空的任务,仅仅只能派出极少数飞机投入到南浔线战场。   日军的空中优势给俞济时制造很**烦,重炮部队每次炮击都非常小心。每次炮击时间不能超过十分钟,然后就必须立刻转移阵地,这严重限制炮火支持。   缺少重炮还可以用轻型火炮支持,但来自天空的威胁不仅仅是这点,步兵进攻也往往遭到日军飞机的轰炸,为了避开日机的轰炸,中国军队的攻击往往选择在晚上,在夜色掩护下强攻日军阵地,逐步压缩日军阵地。   马回岭作战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进行,中国军队依仗人多势众,强攻日军,地面日军在空中支持下步步抵抗,争取时间。南北两路日军拼死进攻,希望能给被围日军解围。   南昌城下撤出的日军一边派出来自十八军的干扰,一边并力向德安攻击前进,俞济时从围攻四十六师团的部队中抽调了两个师在德安以南构筑防线阻击日军。   整个南浔路从北到南都在激战,四十六师团伤亡惨重,在包围圈内苦苦支撑,空间不断被压缩,炮火快打到师团部,师团长松间连师团指挥部警卫部队都派到阵地上了,日本空军第一次执行了战场空投,为四十六师团补充弹药。   战斗日趋激烈,四十六师团数次突围都被俞济时打回去了,七十四军突破莲塘,将四十六师团割裂成两块,七十一军随后攻克曾家垄。割裂石信联队与师团部的联系。   四十六师团即将崩溃时,日军第三舰队运载藤本部队在德安东北的桥下渡口登陆,藤本部队是临时组建的部队,多田骏鉴于南浔线战事不利,从江南各地抽调的部队组建的,总兵力达到七千人,由藤本菊志少将率领,在战役最关键的时候交给冈村宁次,冈村宁次没有把他投入到北线,而是以奇兵方式出现在德安东北。   冈村宁次这手出乎薛岳和俞济时的意料,而这一带防御力量十分薄弱,藤本迅速占领温泉镇,随后又击溃当地保安团,占领隘口镇。   俞济时接到报告后,开始并没有在意,只派了一个旅进行反击,这个旅的反击很快失败,被迫采取守势,俞济时这才发现自己判断错误,连忙抽调五十一师前去阻击,可这是已经来不及了。藤本部队以迅猛的动作占领桃源崖,距离四十六师团只剩下短短五里地,中间只隔着一座细屋山,只剩下一个五十一师横在中间。   在北线,冈村宁次冒险从瑞昌前线抽调六十九师团,置瑞昌于不顾,利用十一军与七十二军之间二十里宽的空隙,从侧后发动袭击,击溃十一军十六师五十旅。   战场形势陡然转变,俞济时再度抽调八十八师进行反击,包围圈内的四十六师团残部趁机发起突围,经过一天一夜的激战终于与六十九师团汇合。   虽然日军冲出包围圈,但四十六师团元气大伤,全师团只剩下三千多人,而且大半带伤。薛岳对未能全歼四十六师团感到非常愤怒,要求俞济时立刻追击,将来增援的六十九师团一块歼灭。   但陈诚制止了他的冲动,十一集团军虽然歼敌一万多人,自身的损失也不小,特别是弹药也出现一定程度的短缺,另外如果继续进攻,就会陷入北上和西进日军的夹击中。   十一集团军随后撤离南浔线,日军没有追击,三路日军汇合后放弃德安,向瑞昌疾驰。六十九师团被调走后,杨森对瑞昌发动了凶猛进攻,两度冲进瑞昌城内,虽然最终被打出去了,但日军损失惨重。瑞昌城岌岌可危,冈村宁次急调援军星夜赴援。   冈村宁次是个中国通,现在的中国军队与他认识的中国军队有很大不同,原来的中国军队抽大烟成风,军官贪腐成风,毫无作战意志,可面前这支中国军队的战斗意志顽强,装备精良,他们甚至敢于主动向皇军挑战,这让他有些惊讶,原以为中国军队的精锐都在五战区,没想到九战区的部队也这样。   南浔线作战的失败让冈村宁次认识到仅凭目前的兵力无法实现切断粤汉铁路,完成大迂回作战,在稳定瑞昌之后,冈村宁次决定全线转入防守,专注长江北岸作战。   南浔线大捷让蒋介石看到守住武汉的希望,也让他下决心将第五集团军划归五战区,在信阳与日军决战。   街上阵阵锣鼓声和激昂的欢呼声穿过紧闭的窗户侵入室内,室内的空气却很紧张,怒火中烧的庄继华正恶狠狠的瞪着宋云飞,后者笔直的站在办公室中间,宫绣画和伍子牛、李安定略有些尴尬的站在一旁。   “你们不要劝!我看他是骄傲!脑子被胜利冲昏了!”庄继华对宋云飞的判断失误导致郭药师三人阵亡感到非常痛心,宋云飞一向是他最放心的人。可他无论如何没想到,这次居然出现这样严重的失误。   “骄兵必败的道理你不是不知道!”庄继华声调再度高起来,宋云飞双眼平视一声不吭:“你这里在想什么!”   “文革,你不是说过吗,有战斗就有牺牲….。”宫绣画再次劝道,她没想到庄继华居然会发这样大的火,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牺牲不是这样牺牲的,特种部队的每个士兵都是宝贝,拿一个团来换我都不换的!”庄继华敲着桌子大声叫道:“如果他能沉住气,稍微动动脑子,郭药师他们就不会牺牲了!”   “文革。事情已经发生了,吸取教训吧。”李安定也过来劝道,他不清楚特种部队的性质,可他知道宋云飞和伍子牛是庄继华最得力的两个手下,也是最亲信的手下,比他们这些同学还亲近,在广州时,伍子牛还受到过训斥,宋云飞却从来没有享受到这种待遇。现在庄继华居然发这样大的火,如此不给宋云飞留面子。   在李安定看来,宋云飞是有错,但错不至于这样严重,庄继华发火的真正原因恐怕还是心里不痛快,特别是王铭章的阵亡让他心中堵了一股火。   “白长那么大个个子,以为能打就行了,我早就告诉过你,特种部队能打只是低层次,最重要的是脑子,要会动脑!”庄继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又狠骂一通后,感到嗓子眼冒烟,端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一口。   “文革,云飞他们总算完成了任务,应该是有功的,照你这样,他没功还有过了。”宫绣画有些不满了。   “功是功,过是过,我现在说的是他的过。”庄继华冷冷的说:“你们不要替他求情,打了几个胜仗就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谁也看不上,现在结果出来了,好受了!”   “蠢!”庄继华的咆哮在整个楼层都听得到,外面的工作人员都战战兢兢的,这个看上去挺和蔼的行营主任发起火来却这样可怕。   过了好一会,庄继华才叹口气,有些悲哀的说:“药师走了,王铭章走了,下一个轮到谁呢?于一。我把云飞留在滇西,这队人也留在这里,宋云飞上校,我给你两年时间,你要负责交给我一支新的特种部队,这支部队必须熟悉缅甸的山地丛林,必须熟悉这里的风土人情,知道该怎样去作战。”   “是,卑职明白。”宋云飞啪地敬礼,转身就走。庄继华又把他叫住:“回来,你要去哪?”   宋云飞平静的转身说:“我去看看弟兄们。”   庄继华沉默下说:“我给你一个月的假期,回重庆,看看你儿子,一个月后到滇西公署,找李专员报道。”   “是,多谢长官。”   等宋云飞出去后,李安定轻轻摇头,他心中很高兴,庄继华就这样把宋云飞派来,说明他对缅甸作战不容置疑,也非常看重,有了这个得力助手,消灭周围的土匪不是小菜一碟吗。   宫绣画和伍子牛相对一笑,庄继华骂得虽凶,可最后的处理却很轻,宋云飞到滇西来还是针对未来的缅甸作战。   “于一,滇西的各个县我也都看了,明天我去攀枝花,这里我给你说几点不足,你坐下。”庄继华缓了口气,扭头对李安定说:“首先还是交通,现在这个交通孙楠通了,但是纵向的,横向还不足,因此公路还要修;第二,民族干部学校要尽快建起来;第三,云飞过来后,不要把剿匪的任务全压在他身上,他的任务主要是针对缅甸;第四,新兵,越多越好,但不要轻易送到前线,新编部队番号我正在争取,应该快下来了。云南要再组建两个军,十万部队。”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九节殇(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九节殇(十)   庄继华忧虑中的下一个很快就到了。在他刚到攀枝花就接到消息蒋百里终于没有挺过这个冬天,12月初在武汉病逝。国民政府为蒋百里举行了隆重而简朴的葬礼,隆重是因为蒋百里在军界和文学界有极高的声望,作为军人的蒋百里自不待言,作为文人的蒋百里也是大名鼎鼎,他曾写过《欧洲文艺复兴史》,与徐志摩共同组建过新月社,甚至还写过宣传社会主义的文章,引起过陈独秀、李大钊等人的注意。   他的葬礼成为武汉文人和军人的聚会场所,蒋介石、何应钦、邓演达、周E来都送了花圈,庄继华也发电报请洪君器代其送上花篮,而唐生智作为学生为他守灵。   故人接二连三离开的消息让庄继华的心情有些低沉,任乃强看出庄继华心情不好,便陪他到自学初的庄园散心,用的名义当然是联络与当地彝人的感情。   自学初的接待远远超过了庄继华,乃至任乃强的预计,整个自学初的官寨被装饰得焕然一新,犹如盛大的节日,自学初出十里相迎,沿途都是载歌载舞的彝族少女,庄继华脖子上挂着花环。面带微笑的向两侧的人群示意,心里却在嘀咕,这次不会再送两个礼物了吧。   不过看得出来,彝人的欢迎是真诚的,三年前庄继华出兵会理,一举击败滇军,进而占领云南,自家为首的西康彝人也趁机将势力扩张到滇北,将禄劝金家彻底打倒。   而普通彝人也大有感触,攀枝花建设的展开,让普通彝人收获极大,攀枝花公署在彝人区广泛建设学校,收彝人子女入学,而且在攀枝花公署的压力下,彝人区也进行了减租减息,政府还减免了大部分税收。   工业进入彝人区后,汉人工人不够,大批彝人加入其中,他们虽然没有技术,但却是筑路和修水电站的主力,修厂房的主力,随着公路的延伸,交通便利,大批外来物质涌进彝区,彝人特产也向外地输出,一些开明彝人开始自己建厂,生产日用品。整个彝区经济生机勃勃。   “什么难得,人心最难,任公,这几年辛苦你了。”庄继华看着两旁人群脸上欢快的笑容,心中很是感慨,第一次来时,虽然也热闹,可他们的表情却是冷漠。   任乃强一方面赞同的点点头,另一方面却又摇头:“队长,你高估了我的作用,我在西康几十年,想为彝人做些事,可始终一事无成,至到你来了,攀枝花建设,钢铁厂,水泥厂,砖厂,水电站,机械厂,水厂。公路,纺织厂,茶厂,学校,彝区终于变了,文革,这不是我的功劳,应该是你的,你才是这一切巨变的源泉。”   “任先生说得对,庄主席是我们彝人真正的朋友,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明白了。”自学初笑着说。   “禄劝金家肯定不这样认为。”庄继华没好气的讽刺道,云南之战就是这个自学初和刘文辉联手鼓捣出来的,虽然结果很好,但让庄继华有种自己被利用的感觉,更何况那两个礼物也让他心里耿耿于怀。   自学初闻言忍不住哈哈哈大笑,周围的彝人见状,芦笙吹得更加愉悦,舞蹈跳得更加欢快,庄继华微微侧头:“自土司,这次可别再弄什么礼物了,我受不起。”   自学初的笑声更大了,阿依和阿妮的遭遇他已经听说,他的管家在西昌曾经见过他们,至到她们在西昌上学,毕业后又去了重庆,后面的事情虽然不知道,可从庄继华的表现来看,他没有动过她们。   “不是为那个。”自学初笑道:“以前你们的军队也帮我们打过冤家,但将军与他们不一样,您对我们彝人的帮助不仅仅是这些,你看,”自学初指指街道上的路灯,指指周围新修的房屋:“还有那些学校,你改变了彝区,让彝人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庄继华实际早就看到街道两边的电灯,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不过听到自学初的话却还是轻轻摇头:“富足?距离富足还早着呢。”   “自土司这几年对我们的帮助很大,”任乃强接过话题:“无论是在公路还是水电站建设,还是开矿上,都为我们提供了很大帮助。这几年我们建起了三个水电站,总发电量达到三百万千瓦,除了提供给钢铁厂,水泥厂,机械厂,兵工厂外,还有能力给大部分镇子和城市提供电力,满足农业用电,现在我们正在二滩建设第四座水电站,这座水电站建成,不但可以满足攀枝花的需求。也能满足西昌,滇西的需求。”   庄继华微微点头,电力是一切工业的发动机,充足的电力才能保证工业发展,不过他还是感到有些过度了,装机容量有些超前。   “先不管它。”庄继华在心里告诉自己,就算攀枝花消耗不了,可以解决其他地方的需要,整个西南的电力不是多了,而是严重不足。   “什么时候能产钢?”庄继华提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对这个问题,任乃强早就准备好了:“经过五年建设。目前我们已经形成二十万吨生铁的产量,生产钢铁的高炉已经进入安装测试阶段,估计明年二月能产钢,设计规模五十万吨。”   庄继华略微点头,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开发攀枝花到今天他还不能确定是正确还是错误,建设周期实在太长了,五年过去了居然还没能产钢,要换其他地方,两个钢铁厂也建起了,这笔投资是否划算还有待时间检测。   官寨内依旧准备了盛大的酒宴和欢快的舞蹈,庄继华还是象上次那样忘情的进入场地,与众多的彝族少女在一起翩翩起舞,醇酒美女,优雅的笙歌,让他暂时忘掉烦恼,彝人酿造的米酒醇厚香甜,庄继华醉了。   在醉意朦胧中,他记不得自己说了些什么,记不得自己是怎样回到房间的,恍惚中刘殷淑来到身边,娇美的面容,滑嫩的肌肤,热烈的吻。轻轻的喘息,柔柔的身子,他就感到自己要爆炸了,粗鲁之极的撕开她的衣服,刘殷淑几乎没有抵抗就随他共赴爱河。   黎明前,庄继华醒来,感到极度干渴,他想开口,猛然感到怀里有一个柔软的躯体,他的脑子顿时一个激灵,脑子里立刻飘出个词,礼物,完了,上自学初这家伙的当了。他轻轻晃晃脑袋。记忆依旧很模糊,他只记得自学初和自家长老不停的敬酒,他也不停的喝,然后就是…….。   乱了,他小心的把怀里的娇躯移开,黑漆漆的房间看不清她的模样,轻轻把她放在身边,他刚起身,那个女人却呢喃的发出声音,庄继华顿时呆若木鸡。   “嗯,….”   这声音怎么这样熟悉,心里焦急的准备下床,手脚一下加重了,女人清醒过来:“怎么啦?口渴吗?”   说着便要翻身起来,伸手拉亮台灯,庄继华一下就倒在床上,脑子乱哄哄的。居然是宫绣画,怎么会是她呢?庄继华想不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宫绣画把水端过来,伸手去扶庄继华的头,庄继华没有躲避,他有些麻木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喝过水后,宫绣画又把灯关上,然后依偎在他怀里。   两人都没说话,彼此听着对方的心跳,都知道对方没睡着,一种莫名的气氛在黑暗中诞生。   “绣画,这是怎么回事?”庄继华终于忍不住轻声说:“我……不知道….。”   “与你无关,是我自愿的。”宫绣画低声说:“我想要个孩子。”   脑袋一个劲的发胀,庄继华不敢动,任凭宫绣画这样抱他,感受她身上的柔软和娇嫩,好一会他才有了点反应。   “伍子牛呢?怎么不找她?”   “我总得找个我喜欢的男人生孩子吧。”宫绣画的语气依旧那么平静,可庄继华却感到她在刚听到伍子牛时,身体却紧了紧,等开口后才放松。   “为什么?”庄继华还是忍不住问道。   宫绣画迟疑下才开口,庄继华这才明白为何他一直撮合他们,可两人却始终没有进展。   为了还债,宫绣画进了舞厅,作为新人,特别是漂亮的新人,受到舞厅里的红牌的排斥,她们设了些圈套,宫绣画不明就里,差点就踩进去,靠另外的舞小姐帮忙才避开,其中有个姓吴的舞小姐与她很要好。   这个吴小姐有个相好,是租界的探长,这个探长说过要娶她,可始终没有行动,不久,吴小姐得知探长另有新欢,是另一个舞厅的舞小姐,可她却已经怀了探长的孩子,看着好姐妹暗自垂泪,宫绣画气不过,便去找那个探长,才发现,居然是伍子牛。   “伍子牛这人呢,不算坏,可薄情,”宫绣画最后说:“他对我算不错了,可…..。为了尼雅,我骂过他,甚至打过他,唉,他这人就是个浪子,不适合婚姻,尼雅看上他,算是遇人不淑,只有自己倒霉,我可不想成为尼雅第二。其实开发队里,有几个女孩也对他有好感,只是他不敢动,在重庆和徐州,他去ji院找乐子,这些事,他从不避我,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听着宫绣画娓娓诉说,庄继华的心事也不知不觉放下了,身体也侧过来,把宫绣画抱在怀里。心里一个劲的叹息,宫绣画和伍子牛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在一起,自己却硬想把她们凑在一块。   “老彭死后,我以为我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了,可这些年跟着你,….,我知道我又爱上了,只是殷淑在中间。…..,可我不想再离开你了。”   宫绣画的声音越来越低,贴在他身上的面孔越来越烫。庄继华在心里轻轻叹口气,他伸手把她紧紧揽在怀里,好半天才说:“可……,我不能给你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宫绣画在他耳边呢喃。   情之一字,只要陷进去了,剪不断,理还乱,纠纠缠缠,难以明白。   庄继华忽然感到有些荒唐,前世自己不就是这样吗,与女孩纠缠不清,到了这一世却变得有些道学了,特别是在国内,可这个世界本来就允许纳妾,养小蜜的。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让它继续吧,总会有解决办法。   乱糟糟的,各种想法在他脑海里升起,一会是左搂右抱,一会是挥剑断情;没容他想清楚,宫绣画柔软的嘴唇又吻上来,一时间,欲望压倒理智。   就在庄继华沉迷时,远在万里之外的拉萨,二十四军团级以上军官都聚集在刘文辉的指挥部内,刘文辉端坐会议室首座,参谋长王靖宇正宣读命令。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节拉萨风云(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节拉萨风云(一)   刘文辉早就想对拉萨的英国人动手了。但吴忠信不准,吴忠信的理由很充分,达赖的坐床仪式是藏传佛教的最隆重仪式,藏人绝对不能容忍在这上面有一丝一毫的差错,英国人在西藏不是一两天,晚两天也不要紧,而且利用这几天可以调查下,藏军的虚实,为将来整顿藏军打下基础。   盛大的坐床仪式在十一月中旬举行,各地宗教界头面人物纷纷赶到拉萨,见证这一时刻。喧嚣的宗教仪式却不能掩盖拉萨剑拔弩张的局面,二十四军两万多人从三个方向包围了拉萨,庄继华又命令向传义组织了一支援藏军,总兵力六千多人,由康边屯垦司令李根固统帅赶往拉萨,李根固在十二月中旬赶到拉萨,这样刘文辉就在拉萨聚集了超过三万的兵力。   川军的调动没有瞒过噶厦政府,摄政王热振向吴忠信和刘文辉求证,刘文辉毫不含糊的告诉他,来的不是军队,而是公路勘测队和护卫队。热振将信将疑的离开了。   吴忠信自然不会相信,但刘文辉却不肯告诉他实情,对于拉萨局势的担心,他向蒋介石去电,请蒋介石制止刘文辉,蒋介石也感到目前情况下西藏再出现动乱,分散了抗战力量,给刘文辉下令,不要在西藏挑起事端,对藏民应采取政治手段,以笼络为主。   刘文辉把蒋介石的电报转给庄继华,庄继华立刻给蒋介石去电,要求全权处理西藏事务,“西藏目前亲中央力量和亲英力量相持,我们的策略应该是扶持亲我们的力量,打击亲英力量,而亲英力量的主要支持者在藏军,必须瓦解现行藏军,镇压部分藏军将领,扶持支持我们的力量,将英国人赶出西藏。”   庄继华从五个方面论证现在在西藏采取强硬措施的必要,指出只要控制住拉萨,就等于控制了整个西藏,刘文辉的军队不但要继续进入西藏,还要继续向南,进入藏南,直抵藏印边界。另外一部要北上,屯兵于西藏新疆交界处,为将来处理新疆事务做好准备。   对庄继华毫无顾忌的要权,蒋介石思绪再三,他实在拿不准,军委会内对此也要求慎重,专门处理少数民族事务的机构——蒙藏委员会也不同意在此时采取强硬措施。   不过就在武汉的政府高官商议时,庄继华秘密电告刘文辉,立刻采取行动,首先解决英国办事处,将西藏的所有英国人驱逐出境。   “136师占领拉萨城北的制高点措日岗,137师占领城东的制高点格吉坡,138师居中策应,暂编第三师为军预备队,各部必须在明天九点之前完成部署。”   王靖宇说完之后回到作为,刘文辉平静的看看在座诸将,然后嘿嘿笑了两声才慢条斯理的开口:“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群蛮子吗,现在不是七年前了,咱们是鸟枪换炮了,他们还原地踏步。打起来,两个小时老子就能拿下拉萨,什么**噶厦活佛,老子把他们一锅烩了。”   说到这里,他得意的扫视了眼在座将领,众将很配合的露出笑容,刘文辉满意的点点头,抚摸了下嘴角的胡子,然后才慢慢的开口:“不过,这只是预防,他们不动,我们就不动,我们只针对英国人,明白吗?”   众将唰地站起来,齐声答道:“是!”   七年之前,康藏之战中,刘文辉战败,不过刘文辉打心里是不承认的,那是他的主力正与刘湘在川中对峙,所有精锐都被刘湘拖住,西康只留下了少数不入流的部队,战败是理所当然。但现在不同了,这些年他从重庆买了不少装备,主力136师和137师全部换装,中下级军官均到重庆受过训。   这里必须补充下,在最初刘文辉很担心庄继华借培训之名,向他的部队掺沙子,将所有从重庆回来的军官塞到刘元塘的部队中,可让他意外的是。刘元塘部队的战斗力陡然上升,在康滇之战中打得有声有色,相反装备更好的136师却打得比较难看,这下让刘文辉重新审视受训军官,在庄继华重新整编川军时,他加大了派到重庆培训的军官数量,又在西康成立了军校,让受过训的军官担任教官,培训下级军官和军士,仿照庄继华一样,给士兵戒除烟瘾,在连队设立文化教员教士兵学文化。几年下来,部队战斗力上升了几个台阶。要不是抗战开始,再也无法从重庆买到装备,他恐怕就要扩充部队了,重新燃起雄心。   现在他以三万大军屯兵拉萨城下,西藏藏军的总兵力不过两万多人,在拉萨城内的藏军也不过一万七千多人,武器装备还是以一战时的破落武器装备,这一战打起来,他有十成胜算。   更重要的是,在刘文辉看来西征西藏,等于就是为他扩充地盘。西藏虽然是藏人的地盘,但西康也有不少藏人,既然可以统治西康,也照样能统治西藏,所以打心眼里愿意服从庄继华的命令,驱逐英国人,整顿藏军。   为了不过于刺激噶厦政府,刘文辉没有向拉萨城内派兵,所有部队都部署在城外,拉萨城内最险要的制高点是布达拉宫,可无论二十四军还是藏军都不敢进占这里。   摄政王是汉人对热振官衔的称呼。藏人的称呼却是摄政热振活佛,如同西藏的其他活佛一样,热振活佛是热振寺的活佛,热振寺在拉萨以北二百多公里,这个寺庙在藏传佛教中的地位比较超然,它的寺庙里收藏有几乎所有藏传佛教经典,现在盛行的黄教(创始人宗喀巴大师,他门了两位弟子,达赖和班禅)就是在嘎当教派理论上发展起来的,而热振寺就是当初嘎当教派的第一寺院,只是在黄教盛行后,热振寺也改奉黄教(看来宗教也是识时务的)。   热振活佛天明之后受到消息,噶厦政府的噶伦然巴.图登贡钦匆忙来报告,汉军包围了英国办事处,逮捕了办事处的所有英国人,汉军还在拉萨大街上张贴布告,命令所有英国人必须在三天之内到城外汉军军部报道。   “活佛,汉军这是要做什么?英国人是我们的朋友,如果我们不能保护朋友,上天是会降下灾难的。”图登贡钦有些慌乱,他一支认为汉军是针对拉萨政府的,没想到他们居然是针对英国人,这让他乱了阵脚。   热振双目微闭捏着佛珠,作为摄政,对西藏目前的局势还是比较清楚的,汉军大举进藏表面上看是对前段时间冲突的反应,实际上是中央政府对日趋活跃的英国人的反击,看来中央政府不再坐视英国人煽动****,这是。   “上天不会惩罚我们的,”热振睁开眼睛慢慢的说:“汉人也同样是我们的朋友,而且还是我们的政府。”   “可….。”图登贡钦没想到热振丝毫不着急,便换了口气说:“活佛,英国人是来观礼的,是我们的客人,我们藏人是不能容许客人受到侮辱的。”   热振还没开口,首席噶伦僧官丹巴降央和首席司伦郎顿.贡噶旺秋,以及噶伦平.次旦多吉和噶伦彭康.扎西多吉也一同前来。   “摄政。”次旦多吉拿出份文件:“这是汉军司令刘文辉将军的通报。”   “通报?”热振毫无表情的抬眼看看次旦多吉,不动声色的说:“你给大家念念吧。”   次旦多吉打开文件念道:“热振摄政及郎顿司伦,噶厦政府,英国驻拉萨办事处为非法设立,中国历任中央政府从未承认,该机构设立之后,在拉萨挑动是非,离间藏汉关系,为害极大,为恶极多,今本军奉命关闭该办事处,驱逐办事处人员,为使行动保密,事先未通知,请摄政及诸位司伦噶厦原谅。国民**军二十四军军长,西康行营副主任刘文辉中将。”   贡嘎旺秋本来就阴沉的脸色泛出一层黑光,怒气冲冲的冲到次旦多吉面前,一把抓过文件,两下就扯得稀烂。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转身面对热振大喝道:“我们藏人从来没有让人欺负到头上的,调集我们的勇士,我们藏人绝不接受这样的屈辱!”   贡嘎旺秋的自信是有道理的,自从清朝灭亡后,藏军和川军前后有两次对抗,两次获胜,其中第一次还是袁世凯时期,川军近万人进驻拉萨,藏军在英国人支持下与川军对峙,各地藏人纷纷赴援,后方藏人则切断了川军供应线,英国大使向袁世凯提出抗议,袁世凯被迫下令准备增援川军的滇军和甘军停止前进,最终导致在拉萨的川军孤掌难鸣,弹药粮草难继,从拉萨后撤,沿途苦战,最后只有不到一半人返回四川。   又开始清洁网络了,自己都没打扫干净,唉........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节拉萨风云(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节拉萨风云(二)   “不可。”扎西多吉连忙劝阻。司伦的职位等同摄政,地位高于噶厦的噶伦:“我去汉军营地看过,他们人数众多,装备精良,何况刘文辉是中央派来的,如果发生武力冲突,中央会再派大军前来。”   “扎西多吉说得对,”丹巴降央也插话道,然后转身对热振说:“佛爷,我看再等等,看看英国人怎么办,还有中央政府会怎么处置,我们再作决定。”   “英国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况且,汉军不向我们打招呼就采取这样的行动,把我们置于何地?”贡嘎旺秋乃就感到气恼,不过怒气没有那么明显,只是盯着热振,看他作何决定。   “我们应该去问问吴委员长和刘将军,中央到底是打算做什么。”次旦多吉提议道。   “这才是正理,”热振放下手中的酥油茶缓缓的说:“扎西多吉你去城外汉军的营地拜访下刘将军。我和郎顿司伦去拜访吴委员长。”   郎顿有些不满的哼了声,但他也端坐没动,这次汉军来势凶猛,仅仅一个护路队就把两个代本的藏军消灭,真打起来,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这群掌握西藏的高层人物商议之时,刘文辉已经把英国办事处的所有工作人员拘捕起来,英国人完全没想到,川军的第一刀砍在他们身上。   川军入藏让英国人很警惕,但还是认为这是中国政府与西藏政府的博弈,川军入藏更多的是威慑目前西藏的离心倾向,黎吉生与英印度政府派来的观摩达赖坐床大典的使者古德才刚刚起床,就被川军围在办事处内。   “我抗议!我抗议!”古德和黎吉生一路嚷嚷着被送到城外川军司令部内,见到刘文辉后,立刻冲到刘文辉面前大叫。   刘文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一言不发,古德更加愤怒了,他感到深深的侮辱,挥动拳头大声质问:“将军,我们是大英帝国派来观摩达赖喇嘛坐床仪式的外交官,他是英国政府派驻拉萨的外交官,你们这是对国际法的粗暴践踏,违反国际外交原则…..。”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刘文辉欣赏了阵古德的表演,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派驻拉萨的外交官?我国政府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外交机构?观摩?我国政府怎么不知道?贵国大使怎么没通知我国外交部?”   刘文辉的质问让古德哑口无言,他忘记了。驻拉萨办事处的设立没有得到任何一任中国政府同意,也就是说不受中国政府保护,也不适用外交关系法。而他本人也是同样道理,他到拉萨观摩也没得到中国政府的同意,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是外交人员。   “你们这些英国人总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刘文辉揶揄又有些愤怒的绕着两人转圈,古德和黎吉生不得不随着他位置的变化转动身体:“可现在,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老子说了算。”   “你们打这个地方主意不是一两天了,打量着中原内乱,这里又远鞭长莫及,可现在不一样了,老子来了,打扫院子来了,你们这些家伙就该滚了。”   面对轻蔑的刘文辉,古德气得浑身发抖,黎吉生冷笑着威胁道:“刘将军,你就不担心大英帝国的报复?我们办事处是经过噶厦政府同意的,也是前任达赖同意的,要让我们走,也必须是噶厦政府下令。”   刘文辉凑到他跟前。死盯着他的眼睛,忽然大笑起来,转身大声对王靖宇说:“哈哈,哈哈,文革说得真不错,英国人现在就剩下一张皮了,他们现在全靠这张皮支撑日不落帝国,昔日的帝国的荣光只能在梦中回想了。现在居然还说什么报复!真是笑死我了!”   王靖宇和周围的军官们配合的哈哈大笑,古德和黎吉生脸涨得通红,他们当然清楚,欧洲局势巨变,英国政府需要集中全部力量对付来自德国的威胁,以印度为例,驻印军已经减少到最低限度,不但如此,印度人组建的部队也在向欧洲调动。与此同时,印度国大党准备号召印度青年拒绝参加英国军队,拒绝与英国人合作,为此伦敦正准备与甘地谈判,海外殖民部准备提出个设想,只要印度人在战争中继续合作,那么在战后,英国可以给予印度独立。   “我们将向中国中央政府表示抗议,英国政府决不接受这样的侮辱。”古德冷冷的抛下句话,与黎吉生转身离去,回到专门为他们准备的房间。   等他们离开后,王靖宇才靠过来。王靖宇对今天的行动有保留,这个行动是按照庄继华的命令采取的,没有得到国民政府的批准。   “军长。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刘文辉看了他一眼,又看看众将,淡淡的说:“当然是赶走,说好听点,礼送出境。”   “军长,”王靖宇犹豫下还是鼓起勇气:“是不是等等,等老蒋发话再说。”   刘文辉坚决摇头,有些恨铁不成的说:“你呀,怎么还没看明白,文革电报里说得很清楚,这事必须当机立断,越快越好,不要等老蒋发话,老蒋顾虑太多,只有先做了再说。”   “可,…,”王靖宇在心里苦笑下,刘文辉现在怎么啦,将全军拉进西藏,丝毫不顾西康的根据地,这本身就是冒险,现在还采取这样的行为,现在的川军将领都怎么啦。就这么老实的听那个庄文革的:“英国人若施压,老蒋处置的还不是您。”   刘文辉嘴角露出个狡猾的笑容,他拍拍王靖宇的肩,微微摇头:“靖宇呀,就算受罚,我可以断定只不过是轻罚,到将来得到的回报将非常丰厚,这笔买卖我们只赚不赔,而且,英国人在西藏动作不断,老蒋心里恨着呢。处置我最多也就做给英国人看,没什么大不了。”   这个道理在庄继华告诉他入藏时,就给他分析得非常清楚,英国人一直在策动****,但受到历任中央政府的坚决反对,加上西藏上层中亲中央政府的人士的抵制,才没有得逞。但这二十多年中,英国人加强对西藏的蚕食侵略,内地又战乱不休,无力支持西藏,西藏上层中亲英人士逐渐占据上风,这次观礼中的座位问题就是个突出表现。   达赖的坐床典礼中,英国人勾结噶厦政府中的亲英分子,故意把吴忠信的座位安排在与古德相同的位置,这遭到吴忠信的坚决反对。古德是外国政府的观礼代表,噶厦此举就是想告诉世人,吴忠信也是外国政府的代表,吴忠信看破了对方的企图,坚决拒绝了。   吴忠信坚决告诉热振,如果不把座位调整过来,他将拒绝出席达赖的坐床典礼,热振与噶厦政府商议后,这才把吴忠信的座位调整到与热振座位相当的位置。   也正是出现这个纠纷,促使刘文辉下决心在典礼之后不久就动手解决在英国办事处问题,此举也有敲山震虎的含义,为下一步解决藏军问题打好基础。   不久扎西多吉、次旦多吉和丹巴降央连裾赶到刘文辉的指挥部,询问到底是是什么意思。刘文辉很笃定的告诉他们,英国人在拉萨的办事机构是非法机构,中央政府没有同意,所以这个机构必须撤销,人员必须遣送出境。   “除了拉萨的办事处,江孜、亚东和噶大克的商务代办处也要撤销,所有人员都要限期离境。”刘文辉最后补充说。   扎西多吉十分震惊,刘文辉的强硬出乎他的意料,看来他的意思是想把英国人全部从西藏赶出去,这是几十年来从来没有过的。   “刘将军,这些商务代办处是中英《拉萨条约》规定的。是经朝廷同意的,是不能轻易撤销的,将军须慎重。”扎西多吉连忙劝道。   “哈哈哈,有什么慎重的,这什么条约是当初我们打不过他,被迫签下的,是不平等条约,今天我们要和他重新签约。”刘文辉冷笑着说:“你们不用担心,我带了五万大军前来,就是准备和英国人作战的。”   面对豪气冲天的刘文辉,扎西多吉和次旦多吉相对苦笑,他们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丹巴降央踏前一步,双手合什:“将军,古德先生是受我们邀请来参加坐床典礼的,如此被驱逐出境,有失礼仪,还请将军三思。”   “大喇嘛,不是我们有失礼节,是他们包藏祸心。”刘文辉丝毫不让步,面带杀气的说:“正因为看到他们是你们邀请的客人我才只是驱逐他们离境,本来我是想把他们全部杀掉的。大喇嘛,请回去告诉摄政阁下,英国人不能再留在西藏了,现在不能,将来要来,就必须按我们的方式作。”   丹巴降央三人无法说服刘文辉,最终返回城内,热振却从吴忠信那里得到好消息,吴忠信同意古德暂时可以留在拉萨。   又开始整顿了,请大家在留言时口下留情。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节拉萨风云(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节拉萨风云(三)   “你真是个书呆子。”刘文辉等吴忠信说完后,又气又好笑,无可奈何的对他说:“我真没想到你会为那些英国人求情。”   吴忠信脸色微微发烫,可依旧还是扬头争辩道:“刘将军,我不是为英国人,是为藏人,中央对西藏的政策是团结,团结上层人物,稳定西藏,如果我们这次给他们面子,会让他们心存感激,心向中央。”   “老夫子,”刘文辉微微摇头把他拉到一边,指着巍峨的巍峨的布达拉宫,红山顶上的布达拉宫,依山而建,数十米高的花岗岩石,殿宇间铜铃,巨大的壁画,似乎隐约可见。阳光下,这座神秘的宫殿庄严肃穆。散发着圣洁的光彩。   “这座庙被藏人称为圣殿,在藏人心中神圣不可侵犯,”刘文辉语气平静:“可我认为他之所以成为圣殿,只有一个原因,是岁月的沉淀,是反复不停的灌输,据说希特勒信奉一句话,谎话说三遍就变成真理,很多人说这是笑话,可事实就是这样,这座宫殿就是证明。”   吴忠信有些不明白,从这里看布达拉宫比近处观看更加令人震撼,在布达拉宫前观看,更多的是威慑,而在这里看到的却是神秘和圣洁。   “你….,到底什么意思?”吴忠信皱皱眉头,他没听明白刘文辉在说什么。   “过去几十年,中央对西藏的支持太少,西藏贫弱,封闭,难以抗拒英国人的军事和经济文化侵略,****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萌发的,这些藏人也以英国人为靠山,所以要摧毁藏独,首先要打垮他们的依靠,用事实告诉他们,如此中央的威信就建立起来。然后我们再来清理藏人中的亲英分子。”   吴忠信心中一惊,连忙问道:“不可,不可,我绝不同意在拉萨进行镇压,一旦引起武装冲突,势必引起动乱。你不要以为三万人就可以震住这些藏人,乾隆年间,金川之战,乾隆皇帝前后十几年,动员数省军队,花费上千万银子,才镇压了金川藏人的反抗。”   看着有些着急的吴忠信,刘文辉呵呵一笑,扭头对他说:“我没那么蠢,老夫子,藏人的事还是让藏人自己解决,我不干涉。”   吴忠信若有所思的看看刘文辉,心中一动:“你是不是已有全盘计划?”   刘文辉点点头:“计划是有,不过具体怎么实施还没确定。”   吴忠信的眼中露出希望,刘文辉略微思索下,决定到告诉他实情。   “入藏之前文革就和我制定了个计划。哦,不,应该说是方略,那时我们缺少;拉萨的情况,具体怎么办还需要看情况。”刘文辉平静的说,正是这个原因,才让他决定向吴忠信摊牌,以求获得他的帮助。   “清除英国人后,下一步是整顿藏军,淘汰藏军中的亲英分子,缩小藏军规模,将来藏军要并入我军中,承担辅助任务。整顿藏军后,就要整顿噶厦政府了,政府中的那些亲英分子必须淘汰,甚至必须进行肉体消灭,但这种事不能由我们来作,只能由藏人中亲向我们的人来作,这些动作必须在一年到一年半内完成。”   刘文辉算是把全盘计划告诉了吴忠信,但他没把完成这些事之后的部署告诉吴忠信,庄继华的机心更远,拉萨打扫干净后,二十四军要分三部分,一部分留驻拉萨,保证拉萨的稳定;另一部南下藏南,彻底清除英国人在藏南的势力;第三部分,这部分应该是主力,要北上新疆边界,为入疆作准备。   吴忠信沉凝片刻后才开口:“你知不知道龙厦.多吉次杰?”   刘文辉摇摇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这是个什么人?噶厦政府中的官我大多数都见过,好像没这个人。”   “当然没这个人,”吴忠信一笑,目光望着反射金光的布达拉宫:“这个人现在拉萨的监狱里关着。”   “哦,这是怎么回事?”刘文辉开始感兴趣了,他闻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吴忠信开始详细向刘文辉介绍这个龙厦.多吉次杰。龙厦.多吉次杰出身在西藏最古老的家族龙厦家族,这个家族出过两位达赖,是西藏最富裕的家族。龙厦.多吉次杰在年轻时曾经受十三世达赖的委派到西方留学,学成归来后担任藏军总司令,深受十三世达赖喇嘛的器重。   龙厦在西方留学期间受西方思想影响,感到西藏的封闭和落后,认为必须改变这种状况。回到西藏后,他和一批志同道合成立了一个“求幸福者同盟”,这个同盟要求对西藏政治制度进行改良,废除噶厦政府中噶伦终身制,改为四年一届,每次由民众大会进行选举,同时废除贵族免税的特权。这些措施受到贵族和大寺院的坚决反对,在十三世达赖去世后,这些贵族策划了一个阴谋,指责龙厦企图谋反,逮捕了龙厦,审判后挖去他的双眼。永远监禁在地牢里,受他的牵连,他的两个弟弟被判砍去一条胳膊,禁止从政,后来龙厦家族花费代价才让家族另一个养子拉鲁.次旺多吉改变身份,以入赘方式娶了龙厦.多吉次杰的母亲央宗次仁,这才重返政坛。这个事件就是震动西藏的龙厦事件。   “现在拉萨的造币厂和发电厂都是龙厦当初力主修建的,可除了布达拉宫和我的住所有电灯,其他地方都没有电灯,不是电力不够,而是他们不愿意用。”吴忠信的语气带有些许嘲弄。   刘文辉看着灰白的拉萨城墙。皱起的眉头没有丝毫放松,他已经听出吴忠信的意思,但他还是感到棘手,因为他对拉萨上层人物丝毫不了解。   “吴先生,”刘文辉仿佛终于下决心似的:“我想请您多留段时间,协助我完成这个计划。”   刘文辉的语气中毫不含糊确定以自己为主,让吴忠信这个中央委派的官员从旁协助,可吴忠信却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民国时期,战乱频频,军人狂妄的见得太多。   “我倒希望能留下,不过,时间太长恐怕不行。”吴忠信实话实说,作为蒙藏委员会委员长,他是来参加达赖坐床典礼的,典礼仪式结束后,最多也就留下三五个月。   “这不是问题,”刘文辉满不在乎的说:“文革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吴先生,除了观礼以外,委员长没有给你委派其他任务?”   刘文辉现在的语气明显比刚开始尊重了很多,这才是他的本性,吴忠信心里微微叹口气,刘文辉口中的文革,他当然清楚是谁,但这个策划肯定不会出自眼前这个有些粗鲁的军人,肯定是那个还未谋面的西南行营主任,也只有他有这样大的气魄。   “任务当然有,”吴忠信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不过和你的比起来,差得太远。”   “哦。”刘文辉也没感到意外,庄继华的计划本来就很大胆,蒋介石的计划肯定超不过,他的计划最多也就是在拉萨设立个联络处。   “不过,我还是担心,委员长能不能承受英国人的压力,如果他退缩了…..。”吴忠信很有些担忧,现在全国正以举国之力抗击日本人,蒋介石本就在寻求西方帮助。英国人这个时候施加压力,蒋介石很可能顶不住。   “这也交给文革去办,”刘文辉还是很有信心。   “你就这么相信他?”吴忠信很有些惊讶,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文革这人你没打过交道,所以你不了解他,我与他打交道有七年了,他这人做事,在外人看来很大胆,实际上都是看准了才动手。就说现在清除英国人势力吧,看上去会惹怒英国人,实际上英国人不会也无力作出反应,最多在外交上作出反应。”刘文辉说。   吴忠信还是首次听说,他惊疑不定的瞧着刘文辉,想从他脸上看出他的真心想法。刘文辉哈哈一笑,豪迈的指着拉萨城和更南边的方向:“很多人都只看到我们的困难,可文革比我们高明的地方在,他能看到我们的优势,能看到敌人的劣势,同时充分利用我们的优势,获取最大利益。”   “不错,我们有日本人这个敌人,可英国人也有德国这个敌人,英国人和我们比起来,他们面临的困难更大,在印度,有国大党给他们找麻烦,在中东他们也面临阿拉伯人的反抗,德国军事实力超过日本几倍,我们面临的局势虽然不好,但从综合实力上看,我们与日本相差不多,我们需要的时间,发展的时间。综合各方面因素看,现在是解决西藏英国人问题的最好时机,我们就算用武力驱逐,英国政府也没有力量进行反击。”   “此外,我们对英国人采取行动,会不会促使英国人与日本人联合呢?不会,日本与德国意大利签有共同反共协议,这个协议不但针对苏俄,也针对英美。所以,英国不可能与日本联手,相反一旦德国在欧洲获得优势,日本就会窥视英国在南洋的殖民地,那时英国人就不得不与我们联手。”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节拉萨风云(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节拉萨风云(四)   吴忠信目瞪口呆的看着侃侃而谈的刘文辉。刘文辉感到异常,扭头看到吴忠信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奇怪。   “吴先生,你怎么啦?”   吴忠信惊醒过来,他苦笑下叹口气才以赞赏的口吻说:“没想到,真没想到,自乾身在西康,对天下大事却了如指掌,真知灼见,发人深省,令吴某佩服,佩服。”   刘文辉脸一红,他略微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那里,那里,刘某可没这份见识,不敢贪他人之功,这是文革告诉我的。说实话,刚开始他让我收拾英国人,然后再收拾那些藏人,我也吓了一跳,我的想法与你相同。认为不是时候,然后他就为我分析了目前的世界局势,从欧洲到南洋,从英国到日本再到苏俄,这才让我坚信,现在就是处理西藏问题的机会。”   吴忠信心说果然,你刘自乾要有这份见识,四川就不会落入刘湘手中,你也不会屈居西康边陲,不过刘文辉这样一说,他对庄继华的兴趣更浓了。   “自乾将军,仅仅这些还不够,我想可能知道,西藏宗教分两派,藏南是班禅的势力范围,九世班禅在青海玉树圆寂,灵柩还停在玉树,未能返回藏南,藏南僧人和教徒都希望能迎回班禅,如果将来能做成这事,藏南民众的心就会立刻倾向我们。”   刘文辉点点头,九世班禅因为和十三世达赖之间有矛盾,被迫逃亡内地,在内地流亡十几年,几次欲返回西藏,均遭到达赖的拒绝,最终在玉树郁郁而终。这事川边藏人都知道。刘文辉也不例外。   “不过,在一切之前先要把军权控制住。”刘文辉的语气十分肯定,说到这里他停顿下问:“吴先生,你对热振这人怎么看?”   吴忠信微笑下说:“热振这人还是倾向我们的,但他的阻力很大,从某种程度上说,他目前是中立,这也是上代达赖选择他的一个主要原因,要执行你的策略必须把他争取过来。”   正说着,吴忠信看到从拉萨城内出来一行人,黄色的旗帜为前导,一顶黄色的八人大轿在队伍中特别醒目。   “说曹操,曹操到,诺,热振来了。”吴忠信向刘文辉指点下说,刘文辉扭头看了会,露出会心的微笑,嘴上却有些不干净:“这些和尚,我不是已经给他们说清楚了吗,英国人在这里的机构都是非法的,必须全部清除。他们怎么不死心呢。”   “哈哈,”吴忠信仰天打个哈哈,刘文辉现在志得意满,三万雄兵力压拉萨,拉萨上层人心浮动,热振自然不会仅凭扎西多吉他们一次会谈就放弃,肯定要亲自来一趟:“自乾将军,看来你要发财了。”   刘文辉顺着吴忠信的目光看过去,就见轿子的后面跟着十几个挑夫,挑着沉甸甸的担子,很显然这不是挑出来玩的。   “我们得去迎接下。”吴忠信招呼刘文辉下去。   刘文辉随着他向营门口走去,到营门口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一些主要将领,吴忠信带来的随从,王靖宇带领的二十四军军部的参谋们都已经等在那里了。   热振的轿子在营门口停下,一个奴隶跪在轿门口,热振踩在他的背上下来,刘文辉和吴忠信连忙迎上去,热振双手合什,刘文辉和吴忠信也双手合什。   “摄政前来,刘某有失远迎,还活佛请海涵。”刘文辉的语气十分热烈,出处透着热情。   热振合什微笑:“刘将军,前次相见,意犹未尽,今天又匆匆来访,还请将军见谅。”   “言重,言重,藏汉一家。不分彼此,佛爷请进。”刘文辉侧身请热振进去。热振迈步前行,刘文辉和吴忠信一左一右陪着他,两边的士兵纷纷敬礼。   “将军,你们远道而来,沿途辛苦,我们西藏本就是苦寒之地,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些糌粑和牛肉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将军收下。”   随着热振的话,丹巴降央挥手,挑夫把担子挑过来,然后揭开盖在上面的布,最前面的几个筐里装的是牛肉和糌粑,后面的几口箱子却是白晃晃的银元。   “这是十万银子,是噶厦政府准备的劳军费用,数量不多,请将军不要拒绝。”热振平静的宣布着礼单。   刘文辉大笑着拱手说:“摄政的一番心意,我不能拒绝,刘某代表全军将士多谢摄政。”   刘文辉的营地不是民房,而是由一排排帐篷组成,中间的帐篷就是刘文辉的指挥部,但刘文辉当然不会把热振放进指挥部。而是领进了旁边的招待室。   招待室内陈设简单,一张有些粗糙的方桌,几张木凳,紧靠帐篷的地方还有几张桌子,上面摆了些瓶子和杯子。   “我们这里简单委屈佛爷了,”刘文辉很诚挚的对热振说,亲手搬来把凳子,热振有些不太习惯坐这样的凳子,他更喜欢藏式的坐凳。   “将军如此简朴,是我的过错,我们招待不周。慢待了客人。”热振也没推辞,顺势坐下,帐篷不大,王靖宇立刻招呼丹巴降央等热振的随从到另一个帐篷中去,这个帐篷中就剩下刘文辉、吴忠信和热振三人。   “摄政此来是不是为英国人的事?”刘文辉也不隐瞒,开门见山把热振的目的指出来。   热振微微点头,双手数着佛珠,平静的说:“瞒不过将军,老僧不太明白,为何将军要如此对待古德和黎吉生先生,古德先生是我们邀请来观摩达赖坐床典礼的,黎吉生在拉萨时日已久,与我们相处很好,他们都可以算我们的客人,如此对待客人在我们藏人来说,是非常失礼的。”   吴忠信斜了眼刘文辉,心说你刚拿了人家的东西,现在看你怎么说,刘文辉只是淡淡一笑,然后很诚恳的对热振说:“活佛,这事没办法,西南行营来电,说英国在拉萨的办事处是非法设立,没有得到过中央政府的同意,必须予以取缔,办事处人员一律遣送出境。至于古德,他虽然是噶厦邀请的客人,但他是英国官员的身份入境,没有得到外交部的同意,他在拉萨的活动如果是私人身份,我们还可以不干涉,但他却以官方身份活动,这就是我们不能接受的,西南行营命令,他必须限期离境。”   没想到刘文辉一下就把门关得这样死,一点缝隙都不给,热振不由楞了。刘文辉趁热打铁继续说:“活佛,这个黎吉生您应该是相当熟悉的,他们的那个办事处是怎么来的,英国人两次武力入侵,才有了这个非法的办事处,关闭这个办事处是我们国家的权力。”   热振这下明白了,中央已经下决心铲除英国设在拉萨的办事处,他心里有些不舒服,毕竟这是拉萨噶厦政府同意了的,也是十三世达赖喇嘛同意了的,中央强行关闭等于剥夺了噶厦政府的部分权力。   “可这个办事处是当年噶厦政府同意的……。”   热振的话没说完就被吴忠信打断,吴忠信断然说道:“摄政,千万不能这么说,外交事务是中央政府的权力,地方政府没有权力决定,噶厦政府作出这样的决定是违法,摄政,不能一错再错了,这个办事处必须关闭,这点没有丝毫商量余地。”   吴忠信的强硬让热振有些吃惊,吴忠信一直以来的表现就很温和,只有在典礼上的座位之争上很强硬,其他就算是龙厦事件也只是表示希望能释放龙厦,被拒绝后也没再坚持,可今天他再度看到那个在座位之争上的吴忠信。   热振沉凝下,感到关闭办事处已经无法挽回,只好后退一步:“既然中央有这个决定,我们自然要遵守,不过,我希望能礼貌的送走我们的客人。”   “不行,”刘文辉抢在吴忠信之前答道:“英国人用武力得到的东西,我们也用武力驱逐,一报还一报,没什么好说的。”   “草原上的狼袭击人,但人不能学狼。将军,我们不能与英国人一样。”热振正色道。   吴忠信微微笑道:“活佛的话是正理,不过要区别对待,古德,我们可以礼貌的送走,但黎吉生不能,必须押送出境,或者押送到内地,交给中央政府。”   刘文辉和吴忠信这时自然而然的担起了各自的角色,刘文辉扮红脸,吴忠信自然是白脸,两人一唱一和,让热振有些头晕,最终还是同意,礼送古德出境,黎吉生送交内地中央处理。   两天后,刘文辉派出一个营押送黎吉生等人到内地,另外又派直属旅旅长余松琳率本部护送古德从藏南出境。暗地里,刘文辉命令余松琳清理江孜等地的英国办事处,一律武力驱逐,不留丝毫情面。   中国政府在西藏驱逐英国人的动作在重庆外交界引起轩然大*,英国大使卡尔向国民政府提出严重抗议,外交部长王宠惠连忙给正在武汉的蒋介石去电,而此时的蒋介石正为武汉保卫战焦头烂额,武汉战局此刻正急转直下。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节拉萨风云(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节拉萨风云(五)   河南的日军转入休整之后。江北大别山南麓的日军却依旧在进攻,十一军两个师团突击潜山得手后,转向太湖,七十军在太湖顽强抵抗五天后不支,后撤宿松与预备第二师汇合,继续阻击日军。   七十军和预二师的顽强阻击,为第二军在黄梅赢得时间,黄梅阻击战打得异常惨烈,李延年寸步不让,与日军硬碰硬,激战整整一周,双方血流成河,日军没有取得丝毫进展,战况逐渐陷入僵持中,冈村宁次立刻下令调一零一师团到黄梅战场,同时从九江部队中抽调两个大队和海军陆战队组成一支特遣部队,在黄梅侧后登陆,李延年猝不及防,侧后重要支撑点孔垄失守,慌忙之下命令七十军坚守阵地,第二军迅速后退广济。七十军早已筋疲力尽,只抵抗了一天,就慌忙追赶第二军脚步。   黄梅失守震动了白崇禧,白崇禧立刻作出调整,严令李延年必须守住田家镇和富池口,李延年无奈下以七十军和预二师坚守广济,自己率领第二军坚守田家镇和富池口。白崇禧这时也发现日军弱点,急调一零三军赶到霍山,在孙震指挥下与四十七军共同向日军发起反击。   这两支庄继华精心装备训练的部队没有给他丢脸,他们以凶猛的进攻打垮了正面的一零六师团,迫使它向舒城撤退,而后两个军一起南下收复潜山太湖,切断了广济城下日军的供应线。   蒋介石对长江北岸作战非常不满,下令从九战区中抽调欧震第四军加入长江北岸战场,同时命令八十六军何知重部守卫富池口,第二军全力防守田家镇。   田家镇要塞是武汉门户,这里地形险要,江面狭窄,形状犹如咽喉。早在德国顾问策划长江沿岸防御计划中,这里就是保卫武汉的关键要塞。数年来,这里一直在构筑工事,修建炮台,抗战开始后就成立了要塞司令部,海军将仅剩的几条军舰在这里自沉,以堵塞航道。十几个炮台安装了三十多门150mm重炮和从德国进口的210mm重炮五门,除了驻守的要塞部队外,还有三千多人的守备队。   合称田家镇要塞不仅仅是田家镇。还包括富池口要塞,富池口要塞与田家镇要塞隔江相对,不过险要要比田家镇差,但却是田家镇要塞的重要一翼,富池口要塞一旦失守,日军就可调转炮口轰击田家镇,所以这两个要塞是一体两面,互相支持,互相依靠。   第四军在田家镇上游渡江调到广济战场,从北面向日军发起反击,日军以一零一师团守卫广济,另两个师团守卫黄梅。   中日双方围绕黄梅展开一场激战,日军在空军支持下,拼死抵抗,日军利用海军的优势在长江建立了一条后勤运输线。一零三军和四十七军虽然杀伤大量日军,但始终未能攻克黄梅,多田骏下令抽调第六师团、第三师团和一零六师团组成南下兵团,由谷寿夫统帅迅即南下为黄梅解围。   白崇禧见黄梅难克,决定先取广济,命令一零三军攻击广济,四十七军牵制黄梅之敌。孙立人率一零三军西进。加入攻击广济的战斗。   一零三军的加入迅速改变了广济战场的形势,广济外围阵地陆续失守,日军见势不妙放弃广济向黄梅撤退,孙立人、欧震、李延年随即追到黄梅,从三面围攻黄梅。   在中国军队猛烈的攻击下,黄梅外围阵地逐渐失守,日军向黄梅以南撤退,撤到长江边上,在海军和空军炮火支持下继续坚守。   淞沪抗战时的情况再度重演,日海军以猛烈的炮火协助陆军阻击中国军队的攻击,每次中国军队的攻击都被来自长江的炮火和天空的轰炸击退,攻击不成还招致大量损失。   日本飞机肆虐相对应的是中国空军的衰落,以主力出击河南的中国空军受到严重损失,抗战开始时被誉为四大天王之一的乐以琴阵亡,李桂丹重伤,损失各种飞机近百架,中国空军伤了元气。   日军的顽强为他们赢得了时间,谷寿夫率领的增援部队攻取了潜山,围攻黄梅的中国军队面临前后夹击的处境,白崇禧非常遗憾的下达撤退令,李延年率领第二军和第四军组成田家镇守备部队,孙震指挥一零三军和四十七军负责守卫广济。   谷寿夫率领援军抵达黄梅后没有立刻发起进攻而是休整了一周,补充完毕后才继续向广济发起进攻。广济是田家镇的门户,要夺取田家镇就必须攻克广济。   一零三军和四十七军虽然是一等一的强军,但此刻两个军都是久战疲军,特别是四十七军,独守霍山,击溃一零六师团,反攻潜山太湖。强攻黄梅,连续作战超过两个月,损失达到六成,另外武器弹药补充却只有一半,人员只有三成,原本五万人的部队,只剩下不到三万。   谷寿夫以他的第六师团为前锋,从正面攻击广济,第三师团和一零六师团组成右翼攻击集团,强攻右翼猫儿山、大风寨,迂回广济侧后。   中国精锐一零三军与日军精锐第六师团迎头撞上,双方以梅川为中心展开一场大战。每天以飞机重炮的轰鸣开始,以血红的残阳结束;士兵在泥水中,炮坑中厮杀,子弹打光了就白刃格斗,这一幕每天都在上演。   河水被鲜血染红,尸体铺满山岗。白天丢掉的阵地,夜晚再被夺回来。每一寸土地都要经过反复争夺,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浸透。   谷寿夫在惨重伤亡下,被迫停止进攻,多田骏和冈村宁次再度从江南抽调第七师团增援,日军动向被中国军队察知后,白崇禧拟定计划。绝对先依托田家镇要塞消耗日军,主力先退向麻城宋埠休整。   十天作战,无论是一零三军还是四十七军也同样伤亡惨重,新三十八师五个旅长阵亡两个,重伤两个,新二十二师三个旅长阵亡一个,轻伤一个,军长孙立人和师长廖耀湘均负轻伤,四十七军伤亡更大,全军只剩下不到一万多人,打到最后。军长李家钰把他的卫队都派到阵地上了,全军六个旅长阵亡一个重伤三个轻伤一个,军长李家钰在指挥战斗时,军指挥部被日机发现,随即遭到猛烈轰炸,幸好李家钰躲得快没有受伤,不过军部伤亡却不小,副参谋长王殊实阵亡,参谋伤亡十几个。   田家镇危急,长江北岸告急,白崇禧急忙赶到麻城亲自指挥战斗,到了广济看到两个军的情况,他也清楚这两个军已经无力再战,只好命令三十四集团军胡宗南部急速南下支援,又要求将隶属九战区的桂系八十四军划归五战区,立刻用火车车运武汉,开赴广济前线作战。   前线危急如此,西藏却开始大规模驱逐英国人,英国大使的抗议怎能不让蒋介石恼怒。   “娘希匹!娘希匹!刘文辉胆大包天!庄文革究竟想干什么!”蒋介石敲着桌子大骂,田家镇危急,白崇禧已经有些慌了,八十四军远在湘赣边界,他居然也要求调来,也不想想来不来得及。   武汉保卫战一直看不到曙光,让一心想在这场战役中打场大胜仗的蒋介石非常失望,更主要的是,在事先的排兵布阵过于看重九战区,兵力部署倾向这里,忽略了五战区面对的敌情,结果五战区在日军重兵攻击,一直处于被动防御中,部队一再后撤,尽管部队表现英勇,付出重大代价,却始终无法摆脱被动局面,这更让他心急如焚。   “委员长息怒,”陈布雷轻声劝道。蒋介石虽然着急,却还是没有糊涂,刘文辉敢在拉萨作这么大的动作,没有庄继华在后面撑腰是不可能的。庄继华在给蒋介石的电报中提到过,想在是解决西藏问题的最好时机,蒋介石当时正在沉浸在马回岭战役的胜利喜悦中,回电的口气便有些放松,只是要庄继华谨慎从事,没想到庄继华居然作出这么大动作。   “委员长,要不给文革去电问问他为何要这样作?”刚开始林蔚也觉得庄继华此举过于冒失,现在触怒英国人,国家的处境将更加困难。可细想下,以他对庄继华的了解,庄继华不是个冒失的人,这人一向深谋远虑,绝非冲动做事之辈,现在挑起这么大风波,里面肯定有原因。   “他这人哪,”这个时候蒋介石提起庄继华便头痛,这人放到那都能作出成绩,也能惹事:“他一向看不起英国人,现在英法在欧洲与德国打得正热,他就以为时机到了,可他就没想过,我们的处境也不好,你看看,英国人已经在威胁关闭滇缅公路了,还有孔祥熙一直想从英国获得贷款,他这样一闹,贷款肯定泡汤了。”   陈布雷和林蔚顿时不好说什么,蒋介石提起贷款又开始烦心了,美国原来答应的分期贷款,今年的原本三月就该到了,可不知为何现在都还没到,宋子文来电说,美国政界忧虑中国抗战前途,认为武汉失守后,中国政府有可能与日本和谈,因此贷款不能发放。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节拉萨风云(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节拉萨风云(六)   随着武汉战局转危。大本营已经着手安排武汉撤退,大部分政府机构和全部各国使馆领事馆,大本营机构和工厂开始向重庆转移,武汉市民也逐步向长沙贵州四川疏散。   此外低调俱乐部重新活跃起来,周佛海指使陶希圣出版了一本小册子《爱国之路》,指出抗战已经持续两年,国家遭受极大损失,民众承受巨大痛苦,上海、南京、北平等众多名城纷纷失守,武汉现在朝夕难保,抗战的前途在那哪?公开提出和谈才是挽救中国不至灭亡的唯一途径。   这个小册子一经发出,武汉舆论顿时哗然,以新华日报、大公报为首的报刊进行了强烈抨击,指出这不是爱国之路而是卖国之路,灭亡之路,大公报重提陈嘉庚的提议,“日寇退出中国领土前,凡言和者皆为卖国者,”但国民党宣传部控制的机关报《中央日报》却始终保持沉默,青年党机关报《新中国日报》的态度暧昧,改组派控制的报纸《国际通讯》、《国际周刊》、《国际问题》则连续发表来自英法美徳的报道。称围绕武汉进行的作战一经证明,中国还不具备打败日本的实力,和谈是解决两国争端的最好办法。   在重庆汪精卫也开始活跃,不断召集沙龙,与各政党领袖,地方势力举行茶话会,宣传和平主张,在政府高层和外交人员中产生了一些影响,不过重庆的新闻控制极严,对下层民众产生的影响还不大。   “委员长是不是给庄主任去封电报,询问下他的目的是什么?”林蔚小心的提议道。   “对,把英国人的抗议也转告他,看他怎么说。”林蔚又补充了句。   蒋介石却脸一沉,很是生气的说:“中央的事为何要听他的,今天你若这样作,明天他伸手惯的事会更多,不能惯他这毛病。”   “委员长,这事既然是他指使的,那么中央应该质问他为何要如此,要求他明白汇报,中央视他的汇报对他和刘文辉作出处理,另外还可以给吴忠信去电,质问他为何没有汇报就在拉萨采取行动。”   林蔚听了陈布雷这话感到由衷佩服,他的目的与自己一样,不希望蒋介石匆忙作出决定,询问下庄继华的目的,然后再作出决定。而且还委婉的提醒蒋介石,在西藏采取行动的是刘文辉,是地方势力,如果他不听中央的,中央暂时也没有严厉的处置措施。   蒋介石显然听懂了陈布雷的话,他沉默了会正要开口,陈希曾急匆匆在门外报告,蒋介石有些恼怒的将他叫进来。   “西南行营主任庄继华将军电报。”陈希曾双手将手中的文件夹送到蒋介石面前,蒋介石一听是庄继华的电报,所有怒气立刻烟消云散,立刻接过文件夹,陈希曾随即转身离去。   “他倒是头头是道,又要我配合他。”出乎陈布雷和林蔚的意料,蒋介石看完之后没有发火,而是闭上眼沉思了会,才无可奈何的说出一句话。   蒋介石随手把文件递给他们,陈布雷接过来,林蔚立刻靠过来,两人一起看庄继华究竟说了什么。   庄继华在电报里详细解释了他的计划,他的目的很简单,借这个事件将西藏的独立趋势彻底打下去。****势力依靠的是英国人的力量,所以要打下他们的独立势头,首先就要打掉他们对英国人的幻想,清除拉萨乃至西藏的英国人,就是杀猴吓鸡。除掉英国人后,英国必定作出反应,但这不要紧,这只是暂时的,当前的国际局势必然逼得英国和我们站在同一阵线,他们没有第二种选择,…..。   庄继华的电报很长,分析了目前西藏的局势和目前的国家局势,最后告诉蒋介石只要僵持,英国人最后必然让步,西藏对英国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他们不会因此与中国彻底翻脸。   “委员长,我看就让外交部与英国人交涉吧,毕竟我们没有同意英国在拉萨设立办事机构,在国际法上,英国已经侵犯了我国权力。”陈布雷与林蔚交换个眼色后说,不过他这句话已经表明他的态度。   “这个庄文革,看来就算让他干外交也行。”林蔚随口开了个玩笑,蒋介石心中却一动。   王宠惠按照蒋介石的命令与英国大使卡尔交涉,态度虽然温和,但实质问题上却坚决不让步,中国政府没有同意英国在拉萨设立办事处,因此拉萨办事处是非法的,不受外交保护,关闭该办事处是中国政府的权力。希望英方能够理解,同时还提醒卡尔,不要再插手西藏,中国政府绝不会同意****。   卡尔对这个答复非常不满,向伦敦报告,要求对中国采取强硬措施,首先是关闭滇缅通道,其次,联合美国和法国向中国施加压力,最后在印藏边界集结军队。   为了摸清美国和法国在西藏问题上的态度,卡尔邀请法国驻华大使那齐雅和美国驻华大使詹森到英国大使馆聚会。   “以往我们在对华问题上一贯采取共同行动,这次我也希望我们能采取共同行动,”卡尔在他的办公室内有些愤慨对两位大使说:“中国人用及其野蛮的方式关闭了大不列颠设在拉萨的办事机构,这是拉萨条约和西姆拉条约同意了的,这是对国际法和西方权威的挑战,这种行动必须得到制止,否则将严重动摇我们在中国的威信。”   卡尔一番义正严辞的声讨,却没有收到相应的响应,这让他有些丧气,气势顿时落下来,那齐雅玩着手中的红酒慢吞吞的说:“巴黎现在没有能力对中国采取行动,在巴黎看来,德国人的威胁更大。”   卡尔正要反唇响应。随同詹森来的那个叫托马斯的年青人却先开口了。   “卡尔先生,据我所知,中国政府从没承认西姆拉条约,另外拉萨条约也没有在拉萨设立办事处或领事馆的条款。”   卡尔抬眼看了这个栗色头发的年青人,有些瘦削的脸颊,下颌的胡须剃得很光洁,一双眼睛正平和的注视着他。   “西姆拉条约是我们和西藏政府签订的条约,我们一直在与中国中央政府协商,签署这个条约,袁世凯政府曾经同意签署这个条约,只是它倒台太快。条约才未能最终签署。”卡尔狡辩道。   “如果是这样,中国政府这样作就没有违反国家法。”托马斯毫不放松,立刻以结论的口吻紧逼上来。   “但,这是对西方的挑战。”卡尔咆哮道:“一百多年来,西方不断努力才迫使中国政府屈服,如果这次我们退让了,下次他们就会得寸进尺,如果这次我们不能团结一致,整个西方都会在中国失去威信。”   “西方在中国早就失去了威信,”托马斯毫不客气,他就像新闻记者那样尖锐:“九一八时,西方就失去了威信;一二八时,西方再度失去威信;卢沟桥时,中国寄希望于九国公约;可中国人什么都没等到。既然西方在日本面前步步退让,那么已经在战场上数次击败日本的中国,为什么不能像日本那样挑战西方呢?”   “卡尔先生,”詹森感到自己的属员过于激烈,卡尔就快暴走了,立刻出面缓和:“青年人说话太冒失,您不要计较,”说着瞪了托马斯一眼,这个年青人真的不是太适合干外交工作:“不过,卡尔先生,华盛顿给我的情况通报提到了另一件事,德国外交部长里宾特洛甫曾与中国驻德国大使陈介密谈,劝说中日和谈,德国愿意在两国间充当调停人。”   卡尔冷笑两声轻蔑的说:“蒋介石委员长恐怕会高兴得跳起来,这个消息恐怕他已经期待很久了。”   詹森在心里微微摇头,这个卡尔看来是被愤怒烧晕了头,失去了起码的警觉性,自己不得不提醒他了。   “亲爱的卡尔先生,如果德国调停成功,日本从中日战争中抽出手,加上与德国签有盟约,中日如果携手…..。”詹森说到这里暂停下来,看着卡尔,后者禁不住打个冷战。他立刻想到拉萨事件是不是中国故意搞出来的,目的是向日本和德国传递某种信息。   随即另一个念头浮上脑海,中国与日本联手向东南亚进攻,日本有强大的海军,中国有丰富的资源,广阔的边境,东边攻击缅甸泰国,西边翻越喜马拉雅山,冲进印度,与甘地领导的国大党结合,印度,女王皇冠上最亮的明珠,将不再属于大不列颠帝国。   看着卡尔脸上变幻不定的神色,詹森轻轻叹口气:“看来大使先生已经明白其中的微妙,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坚定蒋介石抵抗之心,决不能让蒋介石与日本构合,与这个相比,拉萨发生的只是件小事。”   卡尔这时冷静下来,他听出了詹森语中的劝谏之意,但他心里却很不甘,曾几何时,大英帝国在中国的地位跌落到这个地步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节拉萨风云(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节拉萨风云(七)   现在不但卡尔明白了詹森的意思。那齐雅也听明白了,法国在印度支那的军事力量更薄弱,如果中日徳真的联手,那么首当其冲不会是英国,而是法国。那齐雅心中暗骂,这些美国佬真不是东西,这样重要的情报却丝毫不向他们透露,真是该死。   “詹森先生,贵国在中国有很大的影响力,不知贵国打算采取那些措施呢?”那齐雅看上去好像漫不经心,眼光却迅速扫了眼卡尔,可卡尔立刻明白他的目的。   “是的,詹森先生,贵国打算怎么阻止日本的扩张呢?”卡尔紧跟上来。   詹森微微一笑:“我们推行的政策是门户开放,只要遵循这个原则,就不会损害我们的利益。”   詹森这话的潜台词很清楚,无论是印度支那还是印度,都没有美国利益,所以美国不会干涉,当然具体的决定是华盛顿作,他的判断就是这样。   那齐雅在心里冷笑下。看来美国人又要采取上次大战时的策略,先发战争财,然后等到最后时刻再出兵,以最小代价获取最大利润,真是狡诈的美国佬。   “我听说美国国会已经暂停向中国提供贷款,是这样吗?詹森先生。”那齐雅不冷不热的问,然后将手中的雪茄微微吸了口,轻轻吐出烟圈,透过轻薄的烟雾盯着詹森。   “先生们,”詹森仰天打个哈哈:“对中国不能一味迁就,也不能一味打压,对我们来说,只有中国抵抗下去才符合我们的利益;可怎么才能让他们抵抗下去呢?一手硬,一手软,明白吗?”   詹森说着用手比划两下,仿佛控制缰绳的骑士,卡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有些明白詹森的意思了,那齐雅却不理会詹森的“玩笑”,继续迫问道:“大使先生,您判断武汉失守后,蒋介石会与日本和谈的依据在那呢?”   “连武汉都丢了,他们还能打下去吗?汪精卫先生不是已经在鼓吹和平了吗。”詹森平静的答道:“那齐雅先生认为他们还能打下去?”   那齐雅顿时语塞,实际上在给巴黎的报告中,他也作出相同的判断,可此刻他却要挺中国。卡尔却站出来替那齐雅答道:“我认为他们还有打下去的能力,中国政府很有远见。他们的军事工业设在重庆,而不是武汉或长沙,现在他们又在开发贵州,一旦贵州开发成功,他们就具备了打败日本的物质条件。”   “大使先生说得对,”托马斯接口道:“对于西藏事件我倒有个想法,不知可不可以。”   卡尔作了请的手势,詹森却微微皱眉,他有些不高兴的打断托马斯:“那只是你的个人想法,托马斯。”   “詹森先生,这只是我们私下里见面,所有交流都是私下的,不代表政府意见。”卡尔立刻表明态度,他很想知道托马斯的想法,即便是他个人看法,至少可以从中找到美国政府态度的蛛丝马迹。   托马斯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丝毫不顾及詹森不高兴,顺着卡尔的话就说:“既然这样,那我就说说。拉萨事件中,中国政府采取的手段及其强硬,这与西方数年来在中国采取的错误政策有关。中国从中看到西方的弱点,他们知道现在是西方最虚弱的时候,因此他们开始行动了,大使先生,您不得不承认,即便中国在西藏采取了这样强硬的措施,贵国依旧无法采取强硬对应,德国已经牵制了你们的力量。既然无法采取强硬应对,那么我建议贵国采取措施将这一事件的影响压到最低。”   卡尔扬脸准备反击,眼角却撇到那齐雅在频频点头,已经到嘴边的话立刻压下去,詹森心里却在暗暗点头对托马斯的评价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个小伙子虽然急躁了点,但眼光却是十分准确,是个不错的人才。   忽然之间,卡尔明白了,托马斯的建议恐怕是目前最好的处置方式,詹森已经暗示,只要蒋介石打下去,美国就会支持他;那齐雅实际也表明态度,法国无力干预西藏事件,巴黎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让中国拖住日本,保住印度支那;唯一利益相关方,就剩下英国了,可大英帝国还能向西藏派出军队吗?答案是显而易见。   小轿车飞驰在公路上,重庆的交通秩序显然比上海南京更好,宽敞的四车道公路,有专门供行人穿行的人行横道线,十字路口有交通警察指挥车辆。公路两旁是繁华的大楼,各种广告遮蔽了大楼的外墙,这一切让詹森恍然感到似乎回到纽约华盛顿这样的现代城市。   “您真认为武汉失守后中国政府会与日本人和谈?”托马斯耐不住寂寞,首先开口打破沉寂。   詹森依旧注视着公路两边不断闪过的工厂,迎面而过的满载各种物质的军车,在来重庆之前他也听说了这座城市,也从驻重庆的领事馆那里看到过报告,但没有身临其境还是无法感到其中的震撼,中国人在短短的七年时间就创造了这样一座城市,奠定了对日作战的基础,也创造了工业发展史中的奇迹。   托马斯没收到詹森的回答,他顺着詹森的目光看过去,好一会,他忽然明白了詹森的想法。   “中国人为准备这场战争作出的准备比所有人预料的都要久,看看这座城市就知道了,他们的决心有多大。”托马斯有些感慨。   “孩子,你今天的话太多了。”詹森感到还是必须提醒他,外交领域中,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白。   托马斯有些羞愧,他知道自己今天又冒失了,詹森看着这个有些羞涩的大男孩,心中有些高兴,这个孩子很有前途。   “你对英国的分析是正确的。不过,中国政府为何要这样作却让人有些捉摸不透,现在触怒英国人对他们并没有好处。”   “我认为他们是在冒险,”托马斯点点头,表示同意:“这几天我看了一些关于西藏的材料,中国人的,英国人的,我都看了,这些材料中透露出一个信息,中国人对英国这些年在西藏的所作所为十分恼怒,如果仅仅是获得一些经济利益。中国人可能还能忍受,但他们却是在鼓动****,这是中国人绝不能接受的,他们一直在寻找机会把英国人赶出西藏,现在他们找到了。”   詹森心里一惊,他扭头看着托马斯,后者又露出些许羞涩,詹森微微皱眉:“你怎么会想到这个?是不是那个梅记者告诉你的?”   梅记者就是梅悠兰,她陪着梅老爷子在西北走了一圈后,前段时间返回重庆,托马斯很快得到她的消息,两人经常见面,詹森刚到重庆时也接受过梅悠兰的独家采访。   “不,不是,”托马斯连连否认:“我承认受她的影响,她向我推荐过几本篇文章。”   詹森有些怀疑的盯着他,托马斯的这段话提醒了他,或许华盛顿的通报让他过于紧张,以致影响对拉萨事件的判断,也许真的应该拜访下那位西南行营主任了。   “你说的或许是正确的,不过还需要证实。”詹森缓缓说道:“你知道庄继华将军现在在那里吗?”   托马斯想了想才答道:“上次传来的消息说他在西昌,现在嘛,可能已经返回成都了。”   詹森微微点头,不再开口,轿车在寂寞中奔向歌乐山下的美国驻华大使馆。   “….,总统先生,我认为拉萨事件是中国强烈民族情绪的反应,主导这事的与其说是中央政府,不如说是西南行营主任庄继华,他是目前中国对日强硬派的代表,他导演了这次事件,目的是将英国人从西藏赶走,很显然他抓住了机会。   武汉之战很快就会见分晓了,我倾向于认为中国将丢掉武汉,日本将成功占领武汉,但战争会不会停止呢?我的看法是关键在蒋介石将军,中日之间实力的巨大差距。使中国的战争异常艰难,如果蒋介石感到西方抛弃了他,他可能就会与日本和谈,结果将是灾难性的;可如果让他感到西方始终在支持他,他就会抵抗下去,所以我建议在适当时候将今年的贷款拨给他,同时调节他们与英国之间的矛盾。….”   詹森回到大使馆后,将今天与英法大使的见面写成书面报告,同时附上自己对这个事件的分析,以及对重庆这座城市的看法,另外他还小心的把托马斯的观点附在后面。   华盛顿的回复很快到来,罗斯福指示他尽快拜访西南行营主任庄继华,但罗斯福的另外一道命令却让他有些不安,罗斯福让他设法判断,如果蒋介石决定与日本构和,庄继华能否挑起抗战的旗帜?   就在詹森等待华盛顿的答复时,庄继华已经回到重庆,从成都出发,到贵阳,昆明,滇西,攀枝花,西昌,绕着他的领地走了一圈,结果让他喜忧参半。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一节重振(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一节重振(一)   滇西的情况超过他的预想。攀枝花却比他预料的要慢,云南的改革进度也慢,三年过去了,除了三青团发展顺利外,基层党部和社会改革的进度也低于预想,这次在云南又布置了粮食管制,冯诡他们报上来的计划是不错,但具体怎样,还要再看。   王铭章殉国的消息让他伤心欲绝,心里对孙震有种埋怨,自己明明已经告诉他,首先保住部队,可他却依然让部队受到这样严重的损失,四十九集团军的三个军是他花了大本钱砸出来的,这样就损失了,怎能让他不心痛。   更大的失望在四川坦克工厂,这个坦克工厂是苏俄技术,工厂设备到现在还没到齐,苏方派来的技术人员缺少经验,还经常轮换,每每刚熟悉就被抽调回国。新来的又要重新熟悉,为此他在自贡停留一周,与苏俄顾问和中方总工程师召开联席会议,要求在明年(一九四零年)上半年必须生产出坦克。暗地里,他下令扣住雷达火箭筒和盘尼西林的几项关键技术,逼苏俄尽快提供设备。   在得知英国人提出抗议后,宫绣画提醒他,蒋介石肯定会作出反应,应该主动给蒋介石去电,详细说明他采取行动的原因,对这个提醒,他接纳了。   让他有些头痛的是与宫绣画的关系,在攀枝花他们之间的关系突破了朋友和上下级之间的关系,这让他再看到刘殷淑温柔的笑容时,都有深深的自责,于是他在成都没待几天便接口视察坦克工厂和到重庆检查工作逃了出来。   这次到重庆,庄继华没有声张,他是在傍晚悄悄下的火车,然后悄悄住进西南开发队招待所,在蒋经国得到报告时已经是快十点了。可即便这样,蒋经国依旧放下手中正在处理的工作,赶到招待所来。   对庄继华,蒋经国心存感激,李之龙常驻贵阳后,重庆基本就交给蒋经国了,这个权力相当大,包括了重庆的市政党务三青团以及隶属西南开发队的所有项目。而且没有了李之龙在前,蒋经国顿时有大权在握的感觉,整个重庆都在他的掌握中,但蒋经国知道,这是庄继华在暗中为他铺就的。   “庄主任,你什么时候的,也不通知声,我好去车站接你。”蒋经国见面就表示亲热。   “呵呵,”宫绣画抿嘴一乐:“文革的规矩是不接不送,蒋副队长要这样作,恐怕反要挨批了。”   经过滋润的宫绣画浑身散发出迷人风情,让蒋经国也不由呆了呆才反应过来,他大笑道:“不,不,我可没忘记,庄主任现在不是西南开发队中人,应该不受这个条件的约束。”   “我是嫌麻烦,接来接去的,麻烦别人,自己也不方便。”庄继华淡淡的将蒋经国让进房间,招呼他坐下。让宫绣画给倒上茶,然后才坐在蒋经国的旁边。   “这次回来没有别的意思,听说梅老爷子回来了,我就是来看看他,他现在住在小妹那还是云天那里?”   “他老人家就住在观音桥,与静江先生为邻,他回来后我去拜访过,这是个令人佩服的老爷子。”蒋经国想起拜访老爷子就有些感慨。   “怎么啦?”庄继华敏锐感到蒋经国的神情有异。   蒋经国苦笑下,梅老爷子这趟西北之行不但去了西安还去了延安,蒋经国与他谈论延安起,梅老爷子对延安的情况非常推崇,认为那里虽然贫穷,但整个城市的精神面貌非同一般,即便重庆也赶不上,那里没有ji女,没有毒品,民众组织程度远超重庆,说完延安的优点,就开始批评重庆,认为重庆应该向延安学习。   庄继华听完后不由苦笑,这梅老爷子还真是激进,我在重庆就作了这么一点,引来的反对声就如潮水一般,要像延安那样,恐怕就会被潮水淹死。   “文革,大本营的大部分机构开始迁过来了,武汉的工厂和市民也有很多迁过来了,这武汉是不是守不住?”蒋经国最后问。   庄继华微微叹口气,示意他喝口水。然后才说:“守不住武汉在预料之中,从战略上说,武汉失守后,整个战争将进入一个新阶段,日军因为自身的困难将难以发动武汉会战这样大规模的进攻,我们可以获得一个喘息的机会。”   蒋经国没有答话,他知道在战略和战术根本无法与庄继华相比,倒不如做个安静的倾听者。庄继华瞟了他一眼继续说:“从三七年到现在,战争持续了两年,在两年的抗战中,我们消灭了近百万日军,付出了重大代价,也暴露了许多问题,比如军队的组织问题,士兵训练问题,战术问题,指挥问题,后勤供应问题,这些都要好好总结。此外旧军队中的很多习气是导致战役失败的根源,我以为需要建立一支新军,这支军队应该为战略反攻准备,装备应该优先给予,由这两年中涌现除来的敢战之将来统帅。数量应该在三十到五十万之间。”   蒋经国听着眼光渐渐发亮,他知道庄继华绝不是空发议论,难道他的意思是….,他有点不敢相信,可庄继华随后的话却证实他的猜想。   “经国,这个任务我想交给你,你有没有信心?”庄继华盯着他。   “我…”尽管有猜想,可真正到来,蒋经国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来没有涉及过军事,更别谈怎么组建新军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从何入手,怎么选择军官,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有些茫然的蒋经国,庄继华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轻轻拍拍他的肩头:“不用担心,组建军队其实不难,欲练兵先选将,所以关键在选择将领,有了军官再选择士兵,你先不要一下就组建三十万,四十万,先组建一万人,然后在逐步扩充,我知道你不懂军事,但你可以抓人事,然后就是相信你选的人,放手使用。”   这些普通的用人法则用简单的一句话归纳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蒋经国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明白归明白,他还是不懂该如何选择将领。   “选择将领,我建议你就从这两年来立功的将领中选,选那些军衔不是很高,中校,少校,少将,这类的,让他们来统帅这支部队。当然最高指挥官恐怕还要委员长确定,此外就是,不拘一格,不要看他是什么出身,杂牌军中也有很多能战敢战之将。”   这下蒋经国心中有点谱,他略微点头:“好,我试试看,如果不行,你还是尽快换人。”   庄继华却摇头说:“你应该对自己有信心,此外。你最好写个方案上呈委员长,取得他的同意。”   蒋经国这下却沉默了,他有自知之明,这个方案如果交给他来写,恐怕蒋介石不会同意,即便要培养他,也不会那如此军国大事作实验。   “文革,我看还是你来写,我对军队了解较少,你指挥过很多部队,对军中的积弊了解较多,更了解情况,你写更有说服力。”蒋经国很诚恳的说道。   庄继华端起茶杯若有所思的摇头:“我在西藏搞了点事,委员长现在对我恐怕满肚子气,我写的方案恐怕难入他老人家的法眼,这个方案得另找人写,可惜了,百里将军,如果他在,他是最好人选。”   蒋经国楞了下,他没想到庄继华的答复是这样,西藏的事情他也知道,中央日报和渝洲晚报都有报道,不过他们的报道都停留在表面,更多的是基于民族主义立场,反对英国人,支持中国人,渝洲晚报更是赤luo裸支持庄继华,只要他作的好像都是对的,所以详细的情况反而没什么人清楚。   “文革,这我有点不明白,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挑起拉萨事件?一个日本人就已经让我们难以应付了,再加个英国人,不是更难对付吗?”蒋经国趁机问道。   “你和他们都一样,”此言一出蒋经国脸色微微一红,庄继华却像没看到,自顾自的说道:“只看到我们的困难,没看到他们的困难。实际上现在是解决西藏问题的最好时机,英国人现在不可能向西藏派兵,所以只能政治解决,政治解决,他们就得尊重我们的权力,大家平等谈判,而且也可以打击西藏地方势力中的亲英分子,进而铲除****势力,拉萨事件还没结束,还要继续发展。”   庄继华决绝的口气让蒋经国倒吸口凉气,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文革,你下一步打算做什么?收编藏军还是改组拉萨政府?亦或两者都作?”   “当然是两者都作,首先是整编藏军,没有军队支持,他还闹个屁独立,处理一批那些支持独立的家伙,这方面我不打算手软。”庄继华的语气平淡却透着杀机,丝毫不担心蒋经国向蒋介石汇报:“经国,维护国家统一是我们的职责,也会得到民众拥护,所以采取强硬措施,不但不会损害政府威信,反会促使政府威信上升。”   “可是,英国人已经作出反应了,再以强硬应对,英国人那边怎么交代?”蒋经国很是疑惑。   “英国人?”庄继华轻蔑的说:“不用担心他们,他们有什么资格干涉,这是我们的内政,他们无权干涉。”   最后庄继华一挥手,仿佛在驱赶面前的流言蜚语:“这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方案呢,我另找人写,不过最后要落在你来执行,你先留意干部人选,一旦批下来,就立即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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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绣画温柔的盯着他柔声说:“是不是小蒋的事,这小蒋比他老子能忍,你这样培养他,值得吗?我感觉他比老蒋还难对付。”   “你说得不错,他是比老蒋还难对付,不过他现在只不过是只牙还没长全的小狼,咬不了人。”庄继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的手伸进了宽松的睡衣里,在光滑的躯体上游走,最后停在那柔软的凸起上。   怀里可人儿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与宫绣画的关系突破之后,原来压抑的欲望像洪水一样。突然泛滥,那种风流基因仿佛又回来了,而且他更有理由,这个世界不存在小三,只要喜欢都可以娶回去。   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他忽地站起来,抱起柔软的娇躯,就朝卧室走去,把宫绣画抛到床上,飞快的解除武装,钻到被子里,伸手一搂,那层薄薄的睡衣早已无影无踪,滚烫的娇躯立刻迎上来。   ………   云消雨歇,两人搂在一起静静的品尝余韵,让庄继华有些惊讶的是,宫绣画虽然年过三十,可肌肤依旧像少女般滑嫩,充满弹性,而她的风韵却是少女远远不及的。   宫绣画像只猫一样卷曲在庄继华的怀里,微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不时颤抖,被子覆盖下,两人的身体依旧紧紧纠缠在一起。   良久,庄继华才长长叹口气,洁白的双臂缠绕在他的脖子,胸口覆盖着两团柔软,宫绣画轻轻呢喃:“别胡思乱想,现在这样就挺好。”   庄继华知道她的意思。轻轻抚摸的光滑的背,然后缓缓向下,轻轻捏了两下丰满的臀部,怀里的人配合的从鼻孔里发出两声呢喃。   “这样对你不公。”庄继华低声道,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宫绣画轻轻一笑:“要不你把我娶回家,作你的姨太太。”   一提这话,庄继华只好闭口不言,除了刘殷淑那里不知该如何交代外,蒋介石也有明文规定,黄浦将领禁止纳妾,所以在黄浦系中纳妾极为少见,曾扩情纳妾就曾受到严厉的斥责,不过曾扩情有理由,他后面那个才是自由恋爱,但也给前妻写了休书才过关,蒋介石也通过这事颁下严令,黄浦同学凡是纳妾均要受到严厉制裁。   前世看电影电视,国民党将领好像纳妾成风,现在庄继华才知道,全是胡说,至少在黄埔系是胡说,是政治需要。因此他暂时没想纳妾一事。与宫绣画的关系只能停留在情人上。   宫绣画渐渐恢复力气,双手支在床上,上身微微抬起,看着庄继华,忽然凑上来在他嘴上飞快的亲了下,然后把头埋在他头边。   “你说,小蒋会不会向老蒋汇报?”宫绣画在他耳边轻声问。   庄继华忍不住笑笑,这就是宫绣画与刘殷淑最大的不同,刘殷淑在缠绵中非常注意他的感受,有些时候甚至有些讨好;宫绣画却很在乎自己的感受,在满足之后。更喜欢和他谈些工作上的事情。   “会,”庄继华毫不犹豫的说:“在这种事情上,他这人十分谨慎,毕竟军队不同其他,但他还是值得我去试一试。”   “成功,收效极大;失败,损害极小;是这样吗?”宫绣画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调侃:“不过你打算让谁来写方案呢?”   “让何应钦或者陈诚来写。”庄继华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宫绣画抬起头看着他,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又把头俯下,一手在庄继华胸膛上画圈,一边低声说:“文革,你知道你最吸引我的是什么吗?就是这种什么事都在掌握中的霸气,这样的男人,才值得女人依靠。”   庄继华有些惊讶了,他皱起眉头,有些不解的重复道:“依靠?也需要依靠?我还以为你是那种特独立的女权主义者。”   “你说我少不更事,是这样吗?”宫绣画顽皮的笑笑,语气中却有些许伤感,停顿下,她翻身躺下,双眼看着床顶:“年青的时候,总以为自己很强大,可以不依靠任何人,要成为所有女人的榜样,可后来才知道错了,不管什么样的女人,最终还是有个依靠,有个男人。”   庄继华怜惜的将她揽进怀里:“别伤心了,早些睡吧,明天还要去拜访梅老爷子,顺便看看我父母。”   夜,深了,没有皎洁的月光,一滴晶莹的泪从宫绣画的眼角滑落,她紧紧的抱住庄继华的胳膊,最终甜甜的睡着了。   当庄继华看到梅老爷子时,梅悠兰正与老爷子赌气。嘟着小嘴,非常不满的嚷嚷着,老爷子却很坚定,始终不肯答应她的要求。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看到庄继华进来,梅悠兰一张小猪脸,顿时变成灿烂的梅花,几乎是跳着就过来了。   “昨天晚上,”庄继华笑笑,抬眼四下打量,这个院子不大,三间房屋成品字,左边很显然是厨房,右边是厢房,很可能是给两个下人住的,主人住在正房后厢,前面是待客的客厅,院子有几株梅树,正散发出缕缕清香。   梅老爷子已经七十多了,白发稀疏,双眉斑白,满脸皱纹,他的身材不高,还不到一米七,不过腰板挺得笔直,一手柱着拐杖,看到忽然出现的庄继华,原本的严峻立刻变成笑容。   “要回来也不通知声,是不是把我给忘了。”在爷爷面前,梅悠兰也丝毫不顾及什么。   “怎么会,我在自贡听说老爷子回来了,就急忙回来。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这个大记者呀。”庄继华笑着说,然后再几步跨到老爷子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后说:“老爷子,气色看上去不怎么好呀。”   “就是,在西安就病了,没好完就去延安,拉都拉不住。在延安又反复了,一躺就是两个多月,延安的医疗条件太差,爷爷病好之后,就向他们捐助了一批医疗物资。”没等老子开口,梅悠兰就抢先埋怨起来。   “就为这,你跟老爷子闹。”庄继华的语气中有责备之意,这些天没见到梅悠兰,虽然少了许多吵闹,可一旦闲下来,又挺挂念她的。   “那儿呢,”梅悠兰有些不满的白了他一眼:“拉萨不是出事了吗,我想去看看,爷爷却说什么也不答应,大哥,你帮我说说。”   “哦,”庄继华点点头:“这事上,我支持老爷子,你去拉萨不合适。”   “大哥!”梅悠兰嗔怪的跺脚,不过却不再坚持了,这丫头想去拉萨是以为,拉萨出了这么大的事,庄继华肯定要去处理,没想到庄继华却不去拉萨,跑到重庆来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一节重振(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一节重振(三)   梅老爷子一直微笑着看着两人。当年梅云天第一次带着这个年青人到家时,他对这个年青人就有些许好感,他的目光始终有种难言的忧郁,可外表看上去却始终乐观,后来梅氏家族面临危机,却是他慷慨出手相救才得以渡过难关,梅氏家族与他联手后发展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成为西海岸最鼎盛的华人家族,甚至进入了美国主流社会,这在华人中是极其少见的。   不过让老爷子很不理解的是,这个年青人对国内的事很少关注,每当大家谈起国内政治动态时,他总是躲在一边,基本不开口,自己试探了几次,可总是被他巧妙躲过,但这几次却让他看出这是个有故事的年青人。   果然,九一八,一二八之后,美国华人集体义愤中,他开始行动。召集西海岸的美国华人中的领袖共同制定了一个计划,几年下来,成功的在中国西南建立起了一个军事工业体系,现在这个体系已经成了中国抵抗日本侵略的最大砝码。   想起这些,老爷子对庄继华就更欣赏了,当年庄继华提出这个计划时,没有多少人认为会成功,可现在,事实证明,这个计划是完全可行,梅云天告诉他,庄继华认为只完成了70%,但这也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   在美国他无时无刻关注着他的消息,但来自重庆的消息实在太少了,除了不断要设备,成套成套的设备,价值数亿美金的设备,梅氏家族在全国,乃至在全世界购买工厂,购买设备,梅氏家族一度成为美国企业界最受欢迎的客户。   但老爷子还是担心,虽然梅云天和梅悠兰的信中越来越有信心,可他还是放心不下,抗战开始后,他终于无法继续待在美国,让儿子留在美国,自己动身回国。回国的路并不好走。日军封锁了中国几乎全部港口,唯一的漏洞是香港,他乘船到菲律宾,从菲律宾转赴香港,高龄加上长时间乘船,导致他到菲律宾后就生了一场重病,差点就到不了中国。   回国之后,他在梅悠兰陪同下在重庆四川云南甚至攀枝花参观一圈,终于欣慰的承认,庄继华他们取得的成绩远超他的估计,由于他的身份特殊,所到各处都受到当地官员的隆重招待,奢华的宴会让他有些不舒服,正好与他同行的还有南洋华侨领袖陈嘉庚,陈嘉庚实际也是秘密资金资助者,这个人是老爷子联系的,只是出资人,他不知道庄继华,庄继华也不知道他。   陈嘉庚就在抱怨说这这样的宴席,浪费惊人,如果民国官员都是这种样子。国家民族危矣。但梅云天却反驳说这是官场习惯,世界任何国家都一样,不过也承认这样的浪费应该控制在一定程度内。   考察了西南后,老爷子记起在武汉时曾经接受周EN来的邀请,便决定去延安,但去延安不能直说,即便他的特殊身份也不能,便托词去西北,与陈嘉庚连裾北上,没想到走到西安又病了,梅悠兰不敢冒险,想取消延安之行,可老爷子坚决不同意,一诺千金,延安之行决不可弃。   这一圈下来,老爷子心里积累了很多话想跟庄继华说,这些年庄继华的所作所为已经深深取得他的信任。   “兰儿,别缠着他了,文革,来喝茶,新到的下关沱茶。”老爷子说完后柱着拐杖转身就走。   梅悠兰冲庄继华吐吐舌头,绕过他一把挽住宫绣画,又亲热的向伍子牛打个招呼,然后拉着宫绣画到梅树下去了。庄继华则连忙追上老爷子,准备搀扶他上台阶,老爷子却一摆手,反手抓住他的手臂,领着他走进客厅。   进屋之后,老爷子才松开庄继华的手。吩咐佣人上茶,庄继华打量着房间,很随意的问:“老爷子,怎么打算在重庆长住?”   “生于斯,死于斯,埋于斯;我这把老骨头能埋在国内也是幸运。”老爷子满不在乎的用枯瘦的手端起茶杯,轻轻吹拂了浮在上面的茶叶沫子,抿了口才放下。   庄继华却没动身边的茶,指示静静看着老爷子那张黝黑写满皱纹的脸,这是张非常普通的脸,如同大多数在美国的中国人一样,老人当年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卖猪仔到的美国,经过五十多年的奋斗才有了今天的成绩,梅氏家族的奋斗史就是美国华人的奋斗史。   “老爷子,用不着这么悲伤吧,您还得看着日本人投降,咱们还得到裕仁的皇宫喝茶呢。”庄继华顺口开个玩笑,与这老爷子谈话很轻松,别看他年纪大,身体不是很好,可思维活跃,反应敏锐,加上他的七十多年的阅历。可以是个成了精的人物。   “文革,你做得很好,我就不说其他的了,我想问问,接下来你想做什么?”老爷子问。   “战场我可能要等两年才能回去,接下来的是继续进行社会改革和工业建设,同时编练一支新军,现在的部队有些问题,为反攻作准备。”庄继华正色的说。   “需要我做什么?”梅老爷子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满意:“有些时候我这个老头子还是很有用的。”   “老爷子,您是把宝剑。暂时还是藏在鞘里,要到关键的时候才能出鞘。”庄继华淡淡的说,梅老爷子目光亮了下,随即又暗淡下去。   “有麻烦?”   老爷子的声音还是那样平静,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庄继华淡然一笑:“麻烦随时都有,不过和他打交道十几年了,现在还能应付。”   庄继华没说那个他是谁,老爷子也不问,他只是点点头,然后笑了笑:“静江先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让我去担任参政员,我还在犹豫,你认为如何?”   那老家伙在搞名堂,这个念头一下就浮现到庄继华脑海中,他沉凝片刻才慢慢的说:“如果可以的话,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老爷子,您身体受得了吗?”   梅老爷子摆摆手:“身体倒没什么,还撑得住,我努力活到抗战胜利那天。”   “别打悲情牌,我知道你行。”庄继华做个鬼脸,努力让气氛保持活跃:“怎么样,这次西北之行有什么收获?”   “当然有,”梅老爷子的脸上的皱纹顿时开花,他的情绪变得有些兴奋:“在延安我见到MZD,这是个了不起的人,我和他谈了三次,说实话,我活了七十年,让我佩服的不多,MZD绝对算一个,他对中国社会的认识非常深刻,对如何改革中国社会也有他们的计划,延安就是他们改革的一个试点,就如同重庆一样,他们的廉洁高效,不像国民政府。陕北的民众有组织,不像大多数国统区,散漫无序,你在重庆的做法,与他们相似,难怪有人说你是假国民党真GCD。”   庄继华噗嗤一笑,心里有丝忧虑,GCD的统战工作太出色了,梅老爷子这种有丰富阅历的老爷子就这样被他们吸引过去了,难怪GMD在前世那样快就失败了。   “你别笑,我看如果国民党不做出改变,将来的天下很可能是GCD的,”梅老爷子收敛笑容淡淡的说:“你没去过延安,也没见过MZD,他身上有股吸引人的魅力,能牢牢的吸引你,周EN来也有这种魅力,国民党内,我还没见过那个领导人有这种魅力。”   老爷子这话把蒋介石也包括在内了,可庄继华却丝毫不在意,他在心里说,MZD和周EN来组合的厉害,这个世界恐怕只有我最清楚,这队组合无往不利,MZD最后改变了整个中国,影响不仅仅限于中国,还扩散到欧洲非洲日本,到二十一世纪他的影响力依旧存在。   “老爷子,GCD的厉害我很清楚,所以我一再强调社会改革要比军事工业更重要,委员长也认识到这点,但他的顾虑太多,牵制也太多。”庄继华站起来在屋内来回走动,每当他要发表长篇议论时,他总是这样,喜欢站着说。   “不过我不认为我们国民党没有希望,毕竟我们是中央政权,如果我们抓住时机,边抗战,边进行社会改革,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委员长其实也认为需要进行社会改革,只是他的顾虑太多,掣肘太多,无法放开手脚。”庄继华苦笑下:“我党一向散漫,总理的三民主义倡导民族民权民生,可现在需要集权,但你若真集权,立刻会招致大批人的反对,所以这场战争给我们个机会,可以在战争前提下实行部分集权。”   “啪啪”,门外传来一阵掌声,庄继华回头一看,张静江的轮椅已经在门外,庄继华迎上,没等他开口问候,张静江开口道:“看到外面的卫兵,我就猜有可能是你,过来看看,果然看到伍子牛在院子里。”   张静江从语气到神态依旧是懒洋洋的,他穿着厚厚的棉袍,脖子上围着一条蓝色围巾,脚下蹬着双厚厚的黑布面棉鞋,目光穿过厚厚的镜片看着站在屋子中间的庄继华。   阿根廷又输了,再次证明马拉多纳不是个好教练,他带了十一头狮子来南非,可惜是十一头孤军作战的狮子。   希望喜欢的西班牙能进决赛。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一节重振(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一节重振(四)   轮椅缓缓爬上台阶。庄继华还是像以前一样伸手接过来,把他推进客厅,停在茶几边,佣人很有眼色,几乎同时就端来茶。   “文革,这一圈下来,感觉怎样?”张静江含笑问道。   “有喜有忧,总的说来,喜大于忧,”庄继华返身坐到沙发上:“工业发展速度勉强可以接受,社会改革进度比较慢,唉,西南的少数民族太多,这严重阻碍了社会改革。”   “这些事急不得,老爷子去了趟延安,回来就快成GCD员了,”张静江的语气中有一丝调侃:“恨不得把重庆也变成延安。”   很显然,梅老爷子已经习惯张静江的说话方式,两人可能就这问题谈过多次,对张静江的调侃,他也不动怒。只是平静的说:“人家做得好就必须承认,我们国弱民贫,如果再在精神上不振作,亡国就在眼前。”   看着两人之间争论渐渐起来,庄继华却没打算调解,而是好整以暇的打量起客厅的布置来。最先吸引他目光的就是正堂上挂着的水墨山水图,汹涌的大江,波涛滚滚,两岸群山隐隐,巍峨雄峻;山脚下翠竹小屋,田园风光,隐约可见;一条小舟在波涛中挣扎着逆流而上,面对的是一层又一层的浪涛。图的正上方四个苍劲大字:风雨江山,两边是一幅对联:江山如画,五千年华夏岂容辱;逆水行舟,千万里江河葬寇贼。   张静江却笑笑:“老爷子,这事我们争论过多次了,GCD和我们国民党完全不同,我们是全国政权,他们是地方政权,他们的做法不能在全国推广。”   “他们的艰苦难以想象,MZD先生连身好点的衣服都没有,招待我们的只是陕北的土豆和白菜,可这也比重庆西安那些达官贵人们招待丰盛宴会让人舒心。”   虽然在斗嘴,可两人的情绪都很平静,张静江看到庄继华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便有心把他也拉入战场。   “文革。你是怎么想的?”   “好字,好画,老爷子,这是谁的大作呀?”庄继华啧啧不休的赞叹道。   “这是伯循先生的大作。”梅老爷子露出丝得意,伯循就是国民党元老于右任的别号,于右任号称当世书法大家,不过他的画却不怎么出名,他也很少为人作画,却为梅老爷子专门作了这幅风雨江山图,难怪老爷子有些得意。   “有长进,有长进,文革,看来你学问增进不小,连国画和书法都懂了,”张静江的语气充满嘲讽。   庄继华哈哈一笑,看着图说:“风雨江山,不就是现在最好的描绘吗,我们国民党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内部散漫,积弊重重。改革是必须的,不过延安的艰苦嘛,那是条件使然,陕北本就是贫瘠之地,军队,政府,要多少钱才能养活,恐怕每年都要从晋西北调不少粮食回去才行,生活上更不敢有一点奢侈。不过正是这点,让他们更加团结奋发,内部凝聚力更强。”   “这话有几分道理。”张静江立刻接上:“政府要有政府的颜面,你到重庆,我们怎么也要安排好你,不能让你睡大马路是不。”   “大马路倒用不着,你们说的也不错,我倒不是说那几顿饭,而是他们表现出的精神状态,国民政府内的一些官员有股颓废的现象,堂堂副总裁竟然公开发表投降言论,这尤其让人愤怒,汪兆铭怎么变成这样了,当年他不是这个样子呀。”梅老爷子早在辛亥**前就见过汪精卫,那时的汪精卫慷慨激昂,是个热血沸腾的青年,可这次见到他,表现出的精神状态让他无比失望,差点就在饭桌上就与曾仲鸣等人掐起来。   “呵呵,这要看对谁了,如果是苏俄入侵。你再看中共的态度,当年中东路时,他们是怎么说的。”张静江丝毫不让步,继续紧逼,梅老爷子这下无话可说了。   “他们的理论跟我们不一样,在他们看来中东路事件是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发生冲突,他们的选择就不言而喻,支持苏俄就是支持无产阶级,这很好理解。”庄继华却反替中共辩解起来,让张静江忍不住冲他翻白眼,庄继华却有些纳闷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今天为何这样与老爷子针锋相对。   张静江冲他眨巴眼睛,然后继续说:“梅老爷子,上次我说的那事,你考虑得怎样了,现在文革也在这里,你给我个实话。”   “跟那些人在一起,我觉得恶心。”梅老爷子没好气的答道。   庄继华这才想起刚才梅老爷子说起的张静江让他出任参政员的事,看来是张静江与老爷子谈崩了,这才拿话堵老爷子,想清楚这点,他忍不住在心里暗笑,这两人怎么老了老了。还像个孩子似的赌气。   “老爷子,这事您可得答应,”尽管不知道张静江到底要做什么,庄继华却已经感到他在设计某件事,参政会恐怕是其中重要一环,老爷子恐怕也是一枚棋子:“现在不是独善其身的时候。”   梅老爷子平静的拿起烟斗装上,然后慢吞吞的点上,这才抬头看着张静江:“张先生,参政员不就是个摆设吗?为何要让我去当那泥雕?你不说明白,我是不会干的。”   都是老狐狸,庄继华忍不住笑出声来。张静江也乐了,他扭头朝门口看看,门外只有伍子牛在门外,连刚才端茶的佣人都不见踪影。   “参政会虽说是个摆设,没任何实权,但却聚集了大多数社会名流,民主党派,这些人的能量不可小视,他们与各方面关系紧密,这里面必须要有我们的人,老爷子进去是最好选择。”张静江说完也点上一支烟,美美的吐出烟雾,然后看着梅老爷子。   “文革,你口袋里没人?”梅老爷子皱眉问道。   “有一些已经进去了,可他们是外围人员,不接触核心机密。”庄继华说,西南开发队有很多专家,张静江手里还有实业界人士,他们中有一部分已经进入参政会,但这些人只是外围人员。   “我还是不清楚,你将来要做什么。”梅老爷子沉凝下说:“当年在洛杉矶时,我们商议在四川建立军事工业,为抗战打好基础,为此我们制定详细的计划,进行了分工,七年过去,这个计划很成功,云天告诉我,目前我们能满足一百万部队的需要,再过两年,能满足一百五十万人的需要,这已经是极致,文革,你能动用的资金已经没有了,贵州开发你只有卖出石油公司股权才勉强筹集到,接下来你还想做什么,你必须告诉我。文革。为国家,你已经作了很多,没有谁比你做得更多了。”   老爷子话里的意思很清楚,要想我配合你必须告诉我计划,我不能看着你去跳火坑,适可而止。   庄继华默默的思索片刻才抬头看着老爷子说:“归国前,我以为建立一个军工体系就行了,可我发现,我们面临的问题比想象的多得多,仅仅有良好的武器装备就能打赢这场战争吗?不是,所以我进行了社会改革,建立后备役,重新编组军队,整顿经济,在我能控制的区域进行政治改革,所有的一切都以打赢这场战争为目标,但有一个地方我很难影响到,中央政府,国家组织,委员长不会接受我对他们进行改革,因为这会危及他的统治。”   “正如您认为政府官员贪腐成风,国家危亡之际还醉生梦死,政府内,派系林立,互相倾扎,可这根源在那?在委员长那,”庄继华竖起根手指向上捅捅:“我跟随委员长有十几年了,自信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其实他也是无奈,从总理那会起,党内就派系林立,各地军队自成一系,北伐完成之时,军队分成五大系统,委员长的中央军,阎锡山的晋军,冯玉祥的西北军,李宗仁白崇禧的桂军,张学良的东北军,除此之外还有大大小小的军阀近百家,一个四川就有军阀十几家,政令不出江浙三省。这种情况下,他不能不任用自己人,这些人是他的亲信,委员长自己要求还是挺严的,日本人在报上说他在国外有多少存款,这是瞎说,但他身边的人却不是这样,比如孔祥熙,这个人是我党内最大的毒瘤,这人理财上有一手,捞钱也有一手。”   庄继华娓娓叙述了他与孔祥熙几次暗中交手,自己几次让步,最后干脆彻底得罪他们,物资局的来龙去脉,最后才说:“这西南开发队和四川发展公司一直是孔祥熙的眼中肥肉,一直想搞到手中,我在西南搞的监察制度,粮食管制等等,也断了不少人的财路,但这还不是我最担心的,我最担心的是国家金融,这世上什么最赚钱?不是毒品,是金融,简直是一本万利,以孔祥熙的贪婪,他肯定会利用控制的四大银行以金融插手实业,插手国家外汇买卖,最终搞乱国家经济。因此必须监督他,参政会可以起到部分作用。静江先生让您进参政会的目的大慨就在这里。”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一节重振(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一节重振(五)   庄继华说话时,梅老爷子始终没有开口。当谈到孔祥熙的时候,他的眉毛禁不住抖动一下,宋家三姐妹与他的关系密切,这次入川,宋霭龄沿途陪伴,让他对她的认识有老很大改观,可庄继华见面的第一件事谈的就是要对付她的丈夫,虽然庄继华没说,可他已经认识到这点。   “孔祥熙必须下台,”张静江的声音很平静,却让庄继华都有些吃惊,他认为让梅老爷子进入参政会还仅仅是布局,没想到张静江已经作出这个决定。迎着庄继华疑问的眼神,张静江轻轻一笑:“文革,上次说过后,我就在注意他的举动,他的儿子孔令侃本来在香港主持中央信托局,可在成都证券交易所成立之后,立刻返回内地,在重庆成立了一家公司,叫嘉陵公司。从事交通运输,孔祥熙以财政局的名义要了五十辆军车,然后转手将这些车租给嘉陵公司使用,嘉陵公司又很快获得进出口业务。”   “文革,你别小看这家公司,虽然才成立不到三个月,业务发展极快,触角开始伸向滇西,此外,孔祥熙的目光也盯上四川发展银行和富滇银行,文革,你是知道的,四川发展银行是为四川工业进程提供资金,富滇银行是为云南工业提供资金,黔州银行是为贵州开发提供资金的,而工商银行和四明银行是我们总行。我们保留这些银行不是为自己谋私,而是为了西南开发的顺利推进。孔祥熙如果动了这块,整个西南开发都要受到重大影响。”   张静江提出个重要问题,孔祥熙可不是一般人,行政院长、财政部长、蒋介石的姐夫,那个身份都够显赫的,要扳倒他绝不是件轻松的事。   庄继华没想到孔祥熙这么会功夫就把手伸到他的口袋来了,一股怒气在心底油然而起,,物资局的帐还没跟他算,现在又来了,可要扳倒孔祥熙。这一时半会从那下手呢?   梅老爷子越听越生气,西南开发的资金主要是庄继华的家产,此外还有美国华侨,欧洲华侨的捐献,梅家就捐献了四分之一的家产。为了购买设备,从美国到欧洲,几乎跑遍了整个发达国家,没成想好容易有了工厂,能造枪造炮了,居然有人盯上了,就想抢去,这简直没王法了。   “啪!”老爷子拍案而起,愤怒的火焰让须发皆立:“这种祸国蛀虫怎能不铲除,要留着他们,国家永无宁日!”   “老爷子,您别激动,”庄继华连忙劝阻,老爷子身体不好,不敢让他太激动:“扳倒孔祥熙必须有周密计划,除了必须抓住确实的罪状外,还必须想好替代他的人。委员长一向靠孔宋掌控财政大权,扳倒孔祥熙,只能用宋子文代替。您们认为这么样?”   张静江了解宋子文自不消说,梅老爷子对他也不陌生,抗战开始后,宋子文长住美国,与梅老爷子经常见面,也得到他的鼎力相助。而老爷子能与美国政界挂上关系也是庄继华的牵线搭桥,与美国政界关系在这些年愈加紧密,加利福尼亚州取消歧视华人法案就是庄继华梅老爷子前赴后继努力的结果。   “我看他行,才干出色,就是有点傲慢。”张静江首先同意。   梅老爷子犹豫下最终也点点头,这个问题算是通过了,这时庄继华才问张静江:“静江先生,你是不是已经有计划了?”   “对,”张静江点头承认:“我打算在参政会动手,让老爷子在参政院发起弹劾,然后我们控制的宣传部门造舆论,以此逼孔祥熙下台。”   梅老爷子皱起眉头,感到这事太不靠谱,太粗糙,或者说根本不是个计划,舆论能逼孔祥熙下台吗?老爷子不相信。   庄继华也同样不相信,现在不是前世法制社会,现在是战乱时代,重庆的舆论管制严格,蒋介石一句话可以压制所有舆论,而且很容易发现是在幕后推动,至少目前他还不想与蒋介石翻脸。   “文革。你不担心,并不是明天就开始行动,现在搜集到的证据还不足以致命,不过以孔祥熙的贪婪,根本不需要我们做什么。”   张静江的语气还是那样平静,可庄继华暗暗松口气,可张静江又说:“文革,武汉失守后,大批中央机关将迁到重庆,重庆将成为抗战的中心,原来的那套新闻管制方法恐怕要改改,否则你恐怕真会成为众矢之的。”   “那不行,”要动重庆的新闻管制,庄继华是坚决不同意:“建一个体制需要数年功夫,摧毁它却只需要几个月,甚至更短,一旦开了口子,社会舆论就会不受控制的泛滥。不过先生说得对,武汉失守后,中央一旦迁入重庆,这方面的压力将非常大。”   张静江点点头,他的意思也是提醒庄继华,见庄继华反应强烈。他也就不再说什么。梅老爷子同意出任参政员,这参政员的聘任是要经过蒋介石的,可以梅老爷子的身份,蒋介石没有不同意的,这点上庄继华和张静江都没有丝毫担心。   随后三人又谈起贵州开发,庄继华把他掌握的情况向两人介绍了下,根据严重的报告,在桐仁和独山展示力量后,各地保安团现在老实了,乖乖的接受整编,黄伯韬将所有保安团军官编入随营军校。接受再教育。社会改革进展顺利,不过交通建设却没有达到预期目的,贵州的问题还是山太多,这严重制约了工程进度。不过值得宽慰的是,这些工程为五万多人提供了就业岗位,所以庄继华还是觉得值。   梅悠兰和宫绣画在院子里聊得挺开心,不时发出阵阵嬉笑,其实两人都在留心客厅里的情况,张静江进去时她们也看到了,听到客厅传来轻松的笑声,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转身向屋内走去。   宫绣画想是刚想起来似的,从皮夹内拿出篇文章递给梅悠兰:“这是文革写的,关于西藏的,你先看看。”   “哦,”梅悠兰接过来就叠起来揣进兜里,然后兴高采烈的低声欢呼,宫绣画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很有些羡慕,这丫头是千般宠爱集一身,好像什么事情都不用愁,都有人替她安排好,可以以比较轻松的方式达成她的目标,除了庄继华这关。   想到自己比她先得到庄继华,宫绣画心中又有些得意,她轻轻抚摸下脸,觉得自己并不老,和梅悠兰一样年青。她瞟了眼还在沉浸在兴奋中的梅悠兰,从侧面看她的面容光洁柔嫩,长长的睫毛异常秀气。“文革真有艳福,这样的美女居然不动心。”宫绣画心里暗叹,可她又隐隐觉得,随着自己与他关系的变化,眼前这个美女与他的关系恐怕也会发生变化。   “看来他们的事谈完了,我们也进去聊聊。”客厅里又传出一阵大笑,梅悠兰再也忍不住了,拉着宫绣画就朝里走。路过伍子牛身边时,还兴冲冲的冲他做个鬼脸。   她们进来时,庄继华正好介绍攀枝花,张静江故意问他自学初有没有再送两个女奴,庄继华连忙解释,告诉梅老爷子那两个女奴已经变成他的干妹妹,老爷子来重庆早就拜会过庄继华养父母,见过那两个姑娘,完全清楚她们的来历。看着庄继华着急解释的样子,老爷子和张静江忍不住大笑起来。   “爷爷,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可乐?”梅悠兰很少见到老爷子这样高兴,有些好奇的问。   “没什么,我们在说攀枝花彝人的风俗。”梅老爷子笑笑,梅悠兰的心思梅家所有人都知道,可只有老爷子能管住他。   一听攀枝花,宫绣画脸上便微微发烫,梅悠兰却笑道:“大哥,这次自土司没送两个美女给你?是不是留在成都嫂子那了?也不带回来给我们瞧瞧。”   庄继华有些尴尬,这尴尬与女奴无关,而与宫绣画发烫的原因相同,可他连眼角都没向宫绣画这边瞟,这几人都是老狐狸,稍有异常都会被他们察觉。   “大哥,西藏问题应该怎么报道?”宫绣画交给她的文章只是个信号,后面跟进的必须由她自己组织,这就需要掌握尺度,以配合庄继华的工作。   “语气不要太激烈,从历史到现在,英国人在西藏的作用,他们坚持进入西藏的目的,拉萨条约,西姆拉条约,英国人其实就想通过这些条约歪曲西藏与中央政府的关系,试图制造****。”庄继华还是像以前一样认真:“此外内地民众不了解西藏,你们可以采访下在重庆的藏人,向内地民众介绍下西藏的社会状况。”   梅悠兰点点头然后又问:“大哥,你能预测下武汉保卫战的前景吗?”   庄继华微微一笑:“小妹,你这是采访呢?还社会随便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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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静江再也忍不住了,他哈哈大笑,差点笑岔气,禁不住连连咳嗽,宫绣画连忙过去帮他顺气,他拜拜手,喘息会才说:“你把文革想得太阴暗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跑不了他,也跑不了你和我,这小子,最大的本事就是很会利用手中资源。”   张静江说到一条船时,梅老爷子赞同的点点头,自从洛杉矶定策后,他们就在一条船上。庄继华是这条船的船长,他们共同制定了西南开发计划,在这个计划中承担不同的角色。现在西南开发已经不仅仅停留在工业上。而是向金融,农村,土地,政府组织,党务,军队等各个领域深入,遇到的阻力也越来越大,危险也越来越大。   他们的发展一直很顺利,所以很多人,包括李之龙、宫绣画、梅云天在内都忽略了危险,有这个意识的只有张静江和庄继华,还有就是外围的虞洽卿。虞洽卿对他们这个团体来说是个异数,他掌控的四明银行全力协助庄继华的金融政策,参与庄继华的工业计划,但政府和社会改革却决不涉及,和他的联系要么通过张静江,要么庄继华直接找他,迁到重庆后,与梅云天的联系才稍微增加一点,不过也仅仅限于银行业务方面的合作。   梅悠兰那美丽的脑袋瓜终于明白了,脸上忍不住有些发烫,她眼珠转转转身从房间里里拿出一叠文章:“大哥,这是我最近写的延安行系列文章,正好你在,帮忙看看,需不需要修改。”   庄继华心中有些诧异,梅悠兰很少让他审阅她的文章,今天这是怎么啦?他伸手接过厚厚的稿件,随口问道:“回来这么长时间也没发表?有什么顾虑吗?”   “顾虑倒没有。只是…..,只是觉得没有范长江写得好,心里在犹豫。”没有外人的时候,梅悠兰倒也不隐瞒,十分坦率。庄继华分出几张递给张静江,张静江又分出两张给宫绣画。   看完之后又互相交换,不过梅悠兰的系列文章确实比较多,他们还是花了接近一个小时才看完,看完之后也快到中午了,老爷子早就叫人安排午饭,这让庄继华原本准备回家与庄来顺夫妇吃饭的计划打乱。   “先吃饭吧,文革,吃完再看。”   佣人过来请示是否开饭,老爷子进来招呼大家吃饭,庄继华把手上的稿件拢拢,又接过张静江和宫绣画手上的,一起放在桌上。   “小妹,你这些文章我都看了,文笔不错,不过对社会结构,经济状况和他们的应对措施的分析不足。”庄继华端起碗就开始说,老爷子家的饭菜比较清淡,重庆那种辛辣的重口味在这张桌子上看不到。   “他们实行的是类似斯巴达式的管理方式。军队男女分开居住,只在周末可以住在一起,政府和军人实行配给制,他们的资金缺口很大,MZD都不否认这点,尽管他们没有明说资金来源,但我可以猜到,主要还是来自国统区民众的捐助,苏俄可能提供了部分。”梅悠兰思索着说。   “社会呢?党务呢?对你开放了吗?”张静江有些好奇了,这几年对延安的报道越来越多,越来越正面。被很多左翼文人形容为人间仙境,在青年中产生极大影响,直接导致武汉广州西安等地的大批青年学生奔赴延安,只有四川重庆,这两地对新闻控制极严,而且这两地GCD组织被他渗透,他们要做什么,三青团总能及时得到消息,采取措施,严重限制了他们的影响。特别是重庆,西南开发的成功,重庆人有种自豪感,更加认同重庆体制。这些种种条件汇集在一起,让GCD组织的发展变得困难,严重限制了GCD的影响力。   “他们政府的运作我和爷爷都参观了,他们也实行减租减息,不过在他们的老根据地打土豪分田地早就完成,只是在西安事变中占领的地区没实行;商业上是公私兼顾,有政府开的公司,也有私人开的。”   “党务上,他们与重庆也差不多,每个村庄都有基层组织,村支部书记,村政府中的村长,民兵队长,构成基层政权架构。”梅悠兰回忆着说:“其实他们的做法与大哥差不多,只是大哥把民兵变成了预备役,把GCD变成国民党,增加了个团支部,其他大同小异。”   “我们都是学的苏俄,当然差不多。”庄继华苦笑下,当初推行这套体系时,他就明言是学的苏俄,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指责,现在这些人尝到这套体系的好处了,又开始要求在全国推广。   “你在文章不要强调这点,就简单说是苏俄的吧。”宫绣画很谨慎的提醒道。   “我知道。绣画姐,”梅悠兰拉长声调,然后扭头有些兴奋的对庄继华说:“不但是基层政权相同,更重要的是新闻管制法也基本相同,你用的是经济手段,他们干脆就用行政命令,除了共产党控制的报纸外,其他报纸不准公开发行。”   “中央日报也不能?”庄继华有些惊讶了,据他所知,南京达成的协议中中央日报等国民政府宣传部控制的报纸都可以在延安出版发行。   “可以,不过他们用的法子比较巧妙,首先延安普通民众中识字的人不多,其次他们限制了记者采访范围,记者要去那采访,必须有地方政府官员陪同,如果去的是危险区域,还要派部队护送,这让你有苦难言。”梅悠兰叹口气:“而且,延安贫瘠,几乎所有社会机构,和公共机构,都在GCD控制范围内,民间报纸想要渗透进去根本不可能。”   “延安也有大学,除了抗日军政大学外,还有鲁迅艺术学院,但这些学院都是GCD的干部在领导,非党员是不能担任主要领导的。”   “抗日军政大学是培养基层干部的学校,这鲁迅艺术学校是作什么的?培养文学家?”宫绣画有些不解。   “差不多吧,开有文学、音乐、戏剧、美术四个系,有不少国内的名家在那任教。”梅悠兰说。   “GCD人胸怀远大,不是什么土匪。”梅老爷子叹口气:“将来的中国不是重庆的,就是延安的,除此二者,再无他人。”   姜还是老的辣,老爷子眼睛毒呀,庄继华在心里叹口气,正准备开口,梅悠兰哎呀一声,众人都不解的看着她。   梅悠兰神色丝毫不动:“大哥,美国大使官的托马斯托我给你代句话,他想与你面谈。”   说完之后,她很期待的瞧着庄继华。   庄继华先是没反应,张静江目光凝重,心中有种按耐不住的期望,他轻轻咳了两声,压抑住心中的波澜,轻轻问道:“为什么?”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一节重振(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一节重振(七)   “什么为什么?”梅悠兰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不解的看看张静江,又看看庄继华,两人脸上都比较平静,但也有不同,庄继华是皱眉,张静江的眼中却透着一丝激动。   “他为什么要见文革?”张静江问。   “他没说,不过从他话里的意思看,是美国大使詹森的意思。”   “他们感兴趣的是西藏还是武汉?”宫绣画把话点明了:“这样说吧,他是怎么提起要见文革的?”   于是梅悠兰把那天见托马斯的经过讲了遍,梅悠兰回到重庆后,托马斯随即展开追求,只要有时间就到报社来,两天前他请梅悠兰吃饭时先是聊起武汉工厂搬迁,后来问起庄继华的行踪,然后就问能不能与庄继华联系下,他想以私人身份拜访。   庄继华轻轻点头,当听到托马斯想见他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武汉战事问题,随即又否定了,武汉战局美国人完全可以找何应钦或者其他什么人,用不着找他这个远离战场的人。否定了武汉。那就剩下西藏了,美国人也要插手西藏?庄继华心中警惕起来,前世美国人就是****的支持者和鼓动者,中央情报局为藏独提供资金,帮助训练武装人员,但这一世,至少目前为止,他还没看到美国人插手西藏的痕迹。   张静江的想法却是如果能与美国人建立良好的关系,获得他们的支持,那么就等于立于不败之地。虽然庄继华曾说过与罗斯福关系较好,但政治家都是善于遗忘的,蒋介石与他就是最好的证明,庄继华回国这么多年,与罗斯福的关系早就疏远,如果能借此机会重新密切双方关系,获得他们的支持,对将来会产生莫大影响。   “你给他回话,我很乐意与他见面,你也可以暗示下,如果詹森大使要来是最好的,嗯,时间就定在明天吧,明天下午还是在老爷子这里。”   然后扭头对老爷子说:“老爷子,明天下午,借你的宝地一用,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梅老爷子淡淡的说:“当然没有问题,需要我在场吗?”   庄继华略微想想:“行呀。您在美国也是名人,美国人来,主人却不在,这会让人笑话我们失礼的。”   庄继华这话虽然是玩笑口吻,内中却大有深意,蒋介石对他并不放心,他的周围到底有多少双眼睛,谁也不知道。   午饭后,老爷子有午休的习惯,照例回卧房休息,张静江也告辞回家,庄继华与梅悠兰闲聊几分钟后就告辞回家,梅悠兰没有感到异常,她也急着去报社,把关于西藏的报道赶紧安排上去,另外还要通知托马斯明天见面的事。   庄继华是不愿意再单独面对梅悠兰,一个宫绣画已经让他不知道该做何处理,再加上一个梅悠兰,那就更不知该怎么办了,所以托词回家看看养父母,就与梅悠兰分开了。   庄来顺夫妻就住在张静江不远的地方。不过庄来顺到那里都闲不下来,到这里不久就买了几亩地两头牛,也不请人,还是自己种,现在农闲,他正在家整理农具。   见到庄继华回来,庄来顺只是平静的打个招呼,然后依旧埋头自己做自己的,庄李氏却高兴坏了,连忙招呼人去买菜,把庄继华拉到跟前,就像亲生儿子一样,上下打量,然后就是问刘殷淑母子在成都好不好,又让庄来顺放下手中活路。   “妈,爸这是做什么?家里的钱不够吗?”庄继华有些纳闷,他不理解庄来顺为何要做这些,庄来顺的年纪不小了,快六十的人了,长年劳作,让他看上去要老十岁,还要下地劳作,这让庄继华有些难以接受。   “这老头子就是劳碌命,别管他。”庄李氏给他倒上茶:“喝水,喝水,什么时候回来的?阿淑他们回来没有?”   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庄李氏有些失望,她很想那两个小家伙,庄继华苦笑下:“妈。我这次只是顺路回来看看,后天,最迟后天就要去贵阳,再说,阿淑还在教书,她也没空,等放假了,再回来看您们二老。”   这时庄来顺终于放下手中的活,背手进屋,然后就坐到庄继华的侧面,庄继华提起茶壶给他倒水,然后才问:“那两丫头呢?怎么没看到她们?”   庄继华问的是阿依和阿妮,庄李氏笑道:“这两丫头不想在家吃闲饭,在镇上小学谋到个差事,当上了教书先生。”   庄李氏一张脸乐开了花,庄家现在越来越热闹了,人丁兴旺,是家庭兴旺的标志,而且认的这三个养子养女个个都有学问,放前清都是秀才举人的,一门三举人,搁那朝那代都是了不得的。   “你该把漠漠他们带回来,这一走就是大半年的。”庄来顺这时在旁边嘀咕道。   庄继华苦笑下。庄来顺是个重男轻女的人,两个孩子中最喜欢的就是漠漠,简直就是放嘴里怕化了,捧手心怕飞了,自己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只要漠漠小嘴一开,立马就买,好在漠漠还小,顶破天也就是糖葫芦什么的,还不知道要其他什么东西,否则真不知道这老爷子会闹出什么来。   “哪有大半年。”庄李氏连忙插话,庄李氏比庄来顺更适应现在的生活,在庄继华身边久了,更清楚庄继华现在的地位,进退拿捏得很好,因此瞪了庄来顺一眼:“也不过半年多点,继华,漠漠和丫丫在成都还习惯吗?要是不习惯,还是把他们送回来,我现在事情也不多,正好可以帮你们带带。”   敢情这不一样呀,庄继华苦笑下:“妈,他们在成都挺好,再过一个月就放假了,阿淑会带孩子们回来的,您就放心吧,保证到时候会看到白白胖胖的孙子的。”   在家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尽管庄李氏还想留,可他还是硬起心肠告辞,到西南开发队参加蒋经国主持召开的工作会议。   这个工作会议是庄继华要求召开的,除了西南开发队的主要干部外,还有重庆市长杨永泰,警备司令刘峙,党部主任管志高等人。   对庄继华的突然出现,让杨永泰和刘峙有点意外,他们这才知道为什么蒋经国要召开这个联席会议,大概是庄继华要宣布什么措施。   果然蒋经国宣布会议开始后,庄继华首先发言:“武汉会战即将结束,日本人占领武汉后,在占领武汉后,日本绝不会对重庆坐视不管,重庆和散布于全川的军工企业将是日本人的眼中刺,他们必然对重庆发动攻击。这种攻击应该主要来自天上,猛烈的轰炸,因此今天会议的主要议题就一个,防空;目前重庆的防空状况如何,高射炮。高射机枪,防空洞等,都准备好了吗?请各位谈谈。”   对庄继华这种完全是上位者的口吻,在座的没有谁感到不满,蒋经国和杨永泰就不说了,刘峙则是有自知之明,虽然是黄浦教官,可刘峙在黄浦同学中早就丧失了威信,他自己也不想挽回什么威信,当河南省主席时主要精力就用在捞钱上,其他事情都是小事。可也就奇怪,蒋介石就是信任他,黄浦同学看在老师份上也不难为他,当然前提条件是你也别管我们的事,后勤补给上给以照顾,今天庄继华坐在守卫,刘峙也依旧乐呵呵的,好像会浑不在意被学生超越。   但庄继华的问题他却无法回答,他是重庆警备司令,重庆地区的所有部队在理论上都归他管辖,包括空军,可实际上,他管不了空军,后备役也管不了,重庆地区只有三个宪兵团和直属军委会的警备师归他管辖。按照军队的划分,防空归空军管,其中包括高炮部队,雷达站,作战飞机、油库和空军基地,甚至包括飞机制造厂。   “空军没有来吗?”庄继华听刘峙委婉解释后,脸色一沉,扭头问蒋经国,蒋经国解释说:“没有通知他们,我,我以为防空归警备司令部管辖。”   “那就立刻通知他们,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来,让他们带上整个西南的防空计划。”庄继华这次没给蒋经国面子,而是立刻发作,蒋经国脸色一红,站起来就往外走,庄继华却叫住他:“让蔡秘书去,告诉石帮番,最快速度赶来。”   石帮番是西南空军指挥官,他原是航空委员会兵站监总监,他是一二八抗战中的空军英雄,在一二八抗战中击落一架日机,是第一个击落日机的中国飞行员,但他也付出了一条手臂的代价,成为空军中赫赫有名的独臂英雄。一条手臂的人是没法开飞机的,从此他再也不能上天飞行了。   航空委员会改组为空军司令部后,石帮番担任西南空军指挥官,军衔上校。西南在现阶段没有一架飞机,几乎所有飞机都被调到武汉前线,西南只剩下空军学校、后勤兵站,还有就是被庄继华强行留下的航空汽油,以及重庆周围的高炮部队。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一节重振(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一节重振(八)   蒋经国有些惭愧。他对军队指挥序列不了解,到重庆后他最重视的是三青团、党务、西南开发队,后备役虽然归他管,但他在这上面花的时间很少,之所以这样,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的兼职太多,而他本身对军队也不熟悉,因此下意识忽略了军队。   说来蒋经国的工作还是有很大进展,他创办了中央青年干部学校,这个学校是在西南干部学校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西南干部学校分成几大部分,包括工会,青年党员,三青团,中低层干部培训;蒋经国将其中的青年党员和三青团抽出,在八月成立中央青年干部学校,他亲自担任校长。   蒋经国主导的重庆禁毒禁赌也获得很大进展,鸦片馆被牵制关闭,鸦片烟鬼被集中起来牵制戒毒,三青团和青年党的成员组成在整个重庆(包括周边十六县)监督禁毒;禁赌的进展不像禁毒那样大,但公开的赌馆已经被禁绝。   在这里我必须补充下青年党的资料。在现代官方的资料中,青年党是以反G反人民的形象出现的。青年党是由一群旅欧的青年人成立的,1924年召开第一次代表大会,党魁为曾琦、李璜、左舜生。   从成立之初青年党便是GCD的死对头,双方在巴黎大打出手,互相冲击对方的集会,冲击对方的学校;回国后,国民党与GCD合作,青年党便与五省联军孙传芳合作,连国民党一块反,北伐期间曾琦甚至准备派人刺杀蒋介石,杀手都准备好了,只是后来曾琦发现蒋介石与GCD有区别,这才停止行动。   青年党的在抗战立场上倒非常坚决,一二八淞沪抗战,青年党便组织了铁血军参加战斗,九一八事变后,青年党三巨头之一的李璜便携带募集的巨资北上,在天津设立青年党抗日义勇军总部,大批青年党员参加东北抗日义勇军,其中最著名的便是少年铁血军总司令苗可秀。   青年党进入重庆的时间是国共两党外最早的,青年党在长城抗战失败后,开始转变策略,停止对国民党和GCD的攻击,谋求国内各党派合作抗日。蒋介石也顺势将青年党收编到国民政府中,取得合法地位后,青年但也进入大发展阶段。西南开发蓬勃兴起。重庆便吸引青年党高层的注意,开始加强在重庆发展党员。   数年下来青年党在重庆的力量得到很大,特别是在大中学校,在当前重庆的青年学生中,三青团势力第一,青年党其次,然后才是GCD的组织。青年党能发展壮大其实还是拜庄继华的政策所赐,庄继华在重庆执行的所有政策都是围绕建立专制制定的,特别是新闻管制,这在部分青年中引起反感,这种反感被重庆生机勃勃的发展所掩盖,但他始终存在,并在顽强壮大。   蒋经国进入重庆后,就注意到这股力量,他想吧青年党纳入他的掌控中,因此在很多行动中便有意识联合青年党的力量。在这上面,他果然没有辜负庄继华的期望。   可对军队的关注少了,便造成今天这个错误,庄继华昨天已经明确告诉他,今天会议的主题是防空,可他偏偏忽略了警备司令部管不了空军。重庆警备司令部就相当于南京卫戍司令部。权力非常大,蒋介石把亲信刘峙调回来主掌这个职务不是没有原因的。   “在石帮番到达之前,我们先谈下市区的防空,现在我们已经修了多少防空洞,重要工厂如何防空?”没等蒋经国开口道歉,庄继华就开口问道。   会场上依旧沉默,庄继华心里有些生气了,他沉声问道:“怎么?难道你们一点情况也没掌握?”   “文革,不要着急嘛,”杨永泰连忙开口,他担心庄继华发火,抢先开口,也是提醒庄继华保持情绪:“战争一直在武汉以西进行,诸位忽略防空也是情有可原,现在开始进行筹划也不晚。”   庄继华脸色阴沉的扫视会场,锐利的目光看到谁,谁就低下头,他忽然点名:“秦海濂,你对日本人在重庆的活动掌握了多少?”   秦海濂心头一紧,这是军统的秘密,在这个场合谈合适吗?他犹豫下才说:“大部分掌握了,队长要不要抓一批?”   “是该打扫屋子的时候了,抓一批,行动计划报给经国。”庄继华的语气依旧透着一丝怒气,但蒋经国心中却松口气,西南开发队的大部分权力已经移交给他,但特工却没有,现在庄继华让秦海濂把行动计划报给他,说明庄继华开始把特工权限移交给他了。   “重庆是我们的工业基地。如果重庆的工业被摧毁,后果是什么,我想诸位都知道,以前战争还打不到重庆,但武汉失守后就不一样了,日军势必攻击重庆,地面上的我们不怕,天上的呢?武汉保卫战中,日军已经夺得制空权,我们的损失很大,在较长时间内,天空都是日本人的天下,防空将是重庆未来最重要的问题。如果以前没有计划,那么我们今天就必须制定出一个计划,请大家畅所欲言。”   “我先说说吧,”杨永泰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缓缓开口:“对市民来说,防空首先是修防空洞,目前重庆没有多少防空洞,必须进行全民动员,修建防空洞,居民聚居区,商业区。工厂区,都需要修建防空洞,各级政府官员和党部都要行动起来,在三个月内修建起满足全市需要的防空洞。”   “防空洞要以街道为中心,每条街修建几个防空洞,另外重庆的建筑多以木头为主,日军如果以燃烧弹攻击,势必在全城引发大火,所以如何防火,大家下去讨论下。”庄继华提醒道:“我建议成立个防空委员会,由经国、杨市长、刘司令和石帮番负责。经国负责协调各方面诸位有什么意见?”   这个提议当然没人有意见,立刻获得一致通过,刘峙胖胖的脸乐开花:“这样好,这样好,经国把总,我们帮持着,这样好,文革,这个安排是不是向委员长报告下?”   庄继华点点头心中叹息:“这是自然,经国,委员会成立的事情,你向委员长报告,边报告边干起来,不能再拖了。”   “对,庄主任说得对,”党部主任管志高首先发言,他是去年才到重庆担任市党部主任的,严格的他不是西南开发队中人,而是政学系中人,接任之初杨永泰便警告过他,在重庆做任何事情都要兼顾西南开发队的利益,一年多来,他完全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重庆的普通百姓并不明白防空的意义,我认为首先要做的是宣传,让市民明白飞机轰炸和如何防空。”   这几句话让庄继华感到这小子还不是个草包,至少不是卢山鸣那种只会做官,还算能做事。重庆党部主任原来是曾扩情的,管志高接替曾扩情是杨永泰在暗中使了点手段,陈立夫一直想夺回重庆市党部主任位置,庄继华出征前线后,他便在蒋介石面前进言,赶走了曾扩情,在这期间,杨永泰一直冷眼旁观,等曾扩情被赶走后,他才出手,一下就摘了桃子。把陈立夫气得暴跳如雷。   “让各街道自己修建防空洞成吗?”蒋经国皱眉问:“我看最好由各区组建一个技术专家队,负责指导各地防空洞建设。另外,如何防火也需要他们指导。”   会议从这时开始变得热闹了,除了刘峙外,其他人都在发言,很快就形成几条意见:   1、建立义勇队,负责巡查街道和工厂周围,防止他们给日机通风报信。   2、各区成立技术指导队,负责指导防空洞建设。   3、在木房密集区,清理出隔离带,准备好用于灭火的水源   …….   大家说得热闹时,会议室内忽然传出微微的鼾声,庄继华一看,原来刘峙居然仰头睡着了,微微张开的嘴正滴答着口水,两腮一鼓一吸的像只蛤蟆。   庄继华气得额角青筋直冒,蒋经国脸涨得通红,杨永泰轻轻叹口气把刘峙推醒,刘峙睁开眼,感到室内气氛异常,他连忙圆场:“哈,哈,抱歉,抱歉,昨天睡晚了,年纪大了,再不能熬夜了。”   “刘老师,我尊您为老师,您是不是也给学生留点面子,给我们黄浦军校留点面子。”庄继华有些出离愤怒,言语间开始不客气了。   庄继华这一生气,刘峙心里也开始打鼓,原来他认为自己并不害怕庄继华,他不属于黄埔系内的任何一派,只是蒋介石的人,是嫡系,无论陈诚还是何应钦都要给他三分面子,他们虽然看不上他,但却知道蒋介石信任他,办事说话都给他留余地。   庄继华在豫东进行的改革触动了他的利益,虽然他没说什么,可心里这个疙瘩还是留下了,昨天接到开会通知后,根本没放在心上,晚上在范庄与龙云他们打了一宿麻将,根本没作什么准备,甚至没把他管不了空军的事情告诉蒋经国。   但这时庄继华发火了,他还真的有点心虚,更何况对面的还有太子。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一节重振(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一节重振(九)   面对庄继华的怒火和蒋经国毫无表情的面容。刘峙依旧是笑呵呵的,仿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出丑了。   “警备司令部无条件配合,呵呵,无条件配合,只要文革,经国你们一句话,警备司令部的所有军队都由你们调遣。”   “那么军队呢?军队打算如何防空?有没有具体计划?”庄继华的语气依旧冷硬,双眼中寒光似乎要刺穿刘峙肥胖顿河身体。   “当然我们也要挖防空洞,另外物资也要坚壁,回去我就制定个计划,交到西南行营。”刘峙的回答很平静,丝毫没有老师向学生报告那种尴尬,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让庄继华很有种无奈的感觉。   “这样吧,文革,军队的事情交给刘司令,委员长到重庆肯定也要问,关于民间还有什么问题?”杨永泰再度岔开话题,他在蒋介石身边很久,知道刘峙虽然无能,但蒋介石却很看重他的忠诚。屡屡委任重要官职,却很少让他再上战场,就是留他看家护院,庄继华要想扳倒他,很难。   但杨永泰也提醒刘峙,不要太过分,蒋介石到重庆肯定要检查重庆防空的,如果到时候发现他不作为,也没他好果子吃。   说话间,参谋报告石帮番到了,庄继华让他立刻进来,石帮番身材中等,空荡荡的左臂是他最明显的标志,神态间带有空军将士惯有的傲气。   “报告,西南空军指挥部总指挥石帮番上校奉命赶到。”石帮番用右臂向庄继华和刘峙敬礼,却对其他军衔高过他的毫不理会。   “坐下吧,”庄继华指指前面的座位,石帮番从身后的参谋手中接过提包,坐到庄继华指定的位置上。   “上校,现在西南空军指挥部下有多少飞机?雷达站和高炮部队的状况,你来汇报下。”庄继华等他坐下后就直奔主题。   石帮番没有急于回答,而是打开文件包,从中拿出几份文件,送到庄继华面前,然后才开口:“鉴于目前武汉战局紧张,原西南空军指挥部留下保卫重庆的三十架P40全部调到武汉,目前整个西南只有八架老式教练机。根本不能上天作战,只适合空军学校教教学生,所以目前我们没有战斗机。”石帮番面无表情,连声音也没有丝毫情绪。   “从重庆到巫山沿线有三十个雷达站,成都周围有十八个雷达站,还有贵州设有十六个雷达站,云南有二十个雷达站。”   “高炮部队目前有五个团,共有高炮二百二十门,高射机枪六百三十挺。缺高射炮一百八十五门,高射机枪是按营编制,每挺机枪需要四个人操作,每个班三挺机枪,目前有八个高机营,全部齐装满员。”   石帮番说完后就坐下了,庄继华心中非常震惊,雷达站数量足够了,足以监控从任何方向进入四川的日机,但飞机和高射炮、高射机枪的数量太少了,看上去二百多和六百多是不少了,可光重庆就需要上千门高射炮,另外还有散布綦江、隆昌、内江等地的工厂。还有成都、贵阳、昆明,这些城市……..   “怎么这么少?工厂每月生产多少高射炮?都到那去了?”庄继华实在忍不住了,当初他出川时,高射炮就有三百多门了,高射机枪有上千挺,可两年过去了,没见增加反而减少了,这是怎么回事?   “武汉保卫战之前,从西南抽调了一千八百门高射炮和三千七百挺高射机枪到武汉和广州、郑州、南昌、长沙,另外西安也调去一百五十门高射炮和三百挺高射机枪,至于工厂每月生产多少高射炮和高射机枪,这要问物资局。”石帮番的语气中有些无奈,日军夺取了空中优势后,武汉的空袭越来越频繁,为了保卫武汉,军委会抽调了大批防空武器出川,另外广州,座位中国最后的出海口,也频频受到日机空袭,这个方向中国只有极少数飞机,只有靠地面的炮火。   “目前工厂产量多少?”庄继华扭头问蒋经国,蒋经国沉凝下说:“高射炮每月产量为两百门,高射机枪每月有三百挺。”   庄继华想了想断然决定:“从现在起,一门高射炮,一挺高射机枪也不许调走。”说完后又问:“你们是否有足够的高射炮手和高射机枪手?”   石帮番看来对情况很了解,他根本没想脱口而出:“目前我们缺少一百八十五门高射炮,训练都是轮流来,而且部队老兵极少,大部分士兵没有经过实弹训练。上战场能有多大作用难说。”   情况的严重超乎想象,庄继华心中阵阵后怕,幸亏今天召开了这个会议,要是想当然以为高炮部队已经按照他的命令留下了,那就要出大事。   “从现在其高炮部队要列为重中之重,飞机制造厂生产的飞机不再投入到前线,全部移交西南空军指挥部,高射炮必须加大生产力度,三个月内必须要有一千门高射炮,另外设法从美国购买两千门高射炮,经国,这事….,”庄继华看了刘峙一眼,改口说:“这事你就不要管了,我来安排。”   蒋经国略微有些诧异,他有些糊涂了,正要开口,却看到杨永泰不停的给他使眼色,所以尽管满肚子疑问,他还是忍住没有发问。   “整个西南需要多少高炮团和高机营,你计算过吗?”庄继华又问石帮番。   “没有精确计算过,只大致估算过,”石帮番答道:“不管那些小城市。只包括重要城市和兵工厂,整个西南三省,需要大约一百个高炮团,另外还需要二百个高机营。”   庄继华不知道日本人会首先进攻那里,但直觉告诉他,重庆肯定是他们重点轰炸目标,希望日本人能犯这个错误,首先轰炸城市而不是那些工厂。   “我规定下防空的优先权,首先是重庆,其次是綦江的钢铁厂,再次是飞机制造厂。从现在起你们开始在重庆选择高炮阵地,另外电告钱司令,从武汉抽调回一半高炮部队,武汉现在已经开始撤退了,高炮部队留在那只会白白牺牲,发挥不出作用。”庄继华神色冷峻,板着指头说:“其次,组建新的高炮团,组建十个团,新老搭配,边组建边训练,武器装备可以等。”   “第三,组建驱逐机队,飞机制造厂现在的飞机还少,但不是没有,同样边组建边训练,向钱司令打报告,要求购买两百架P40战斗机,以补充我们产量不足。”   “第四,城市上空要设置拦住气球,”   “第五,保障通讯,每个雷达站,每个高炮阵地的通讯都要保持畅通。”   庄继华这次没打算用他的钱来买飞机,他已经拿不出购买这么多飞机的钱了,不过他这番话却让石帮番在心里频频点头,这几条条条都是防空要点。   会议的决定很快付诸实施,重庆各个机构一起行动,新闻机构开始介绍如何防空,各区开始组建防空宣传队,各种一夜之间从各个角落冒出来,动作快的街道开始选址。各区区长跑到学校和西南开发队聘请专家指导挖洞。   街道上整天响起的大喇叭不是播报前线战况,而是反复宣读市政府和警备司令部命令。窗外传来的喧闹,让小院内的人有些无奈。   “将军,武汉还没失陷,您就已经在准备保卫重庆了,是这样吗?”托马斯从一见到庄继华就对他有些好奇。老实说这个人在美国大使馆引起的议论非常多,超过了其他任何人和任何事。   “武汉失守是早晚的事,”庄继华丝毫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即便对方不过是个小小的秘书:“重庆是我们的工业基地,我不相信日本人没注意到这点,我也从不打没准备的仗。”   “可我听说过一个传闻,据说贵国政府要在武汉失守后与日本人讲和,是这样吗?”托马斯问道,今天拜访庄继华名义上是私人聚会,实际上还是奉大使的命令。   “我没听说过这样的传闻。”庄继华神色不动,给他倒上茶,看着他喝下去才问:“感觉怎样?”   “嗯,很好。”托马斯满口称赞,庄继华哈哈大笑,然后又摇头说:“中国的茶文化源远流长,不过这下关沱茶却是二冲才有味,三冲味最纯。”   托马斯有些不明白,他愣愣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又给他冲上水:“战争也是这样,有人悲观,有人乐观。悲观者说些悲观的话,这很正常,那个国家都一样。”   “汪精卫先生曾说,中日之间有另一种解决分歧的办法,他说的另一种解决办法是什么呢?”托马斯没有接受庄继华的解释,而是继续追问。   “汪先生是主和派,但在我们政府内有更多的人是主战派,而且,”庄继华停顿下意味深长的看着托马斯:“汪先生恐怕高估了自己在政府内的影响。”   托马斯心中巨震,难道大使馆对汪精卫地位的估计有误?不对,这个庄在说瞎话,想到这些,他故意沉重的叹口气:“将军,据我所知,汪精卫先生在贵国政府中的影响很大,他是孙中山总理的遗嘱起草人和证明人,他还是国民政府第一任主席,在党内有众多的追随者。”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一节重振(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五章主政西南第十一节重振(十)   “可是他在大势面前站错了队。什么大势呢?就是抗日,现在全国各阶层都要要求抗战到底,但他却在主和,与民意相背,在美国就是与选民的意见相背,结果是什么还用我告诉你吗。”庄继华平静的盯着托马斯,嘴角始终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   这种美国式解释让托马斯很容易理解,他很清楚眼前这个人与美国经济和政界人物有很多联系,虽然在中国,可对美国的情况却很熟悉。   “如果武汉失守,将军,您对战争的前景有何看法?”托马斯不再纠缠汪精卫问题,开始谈起因一个国务院很关心问题。   “两年的战争已经让日本人明白,我们在南京、在徐州、在商丘、在武汉都大量消灭日军,振奋了全国军民的信心,如果说在开战之初很多人怀疑我们能不能击败日军,现在已经没人再怀疑这点了。相反,日军在开展之初狂言三个月击败我们,可现在呢,两年过去了,我们越战越强。越战信心越足,而日军对彻底击败我们越发没有信心。武汉战后,日军无力发动大规模进攻,我军暂时也无力进行大规模反攻,战争将进入相持阶段,在这个阶段,日军将被逐步削弱,我军将逐步强大,三四年后,我军将转入反攻,这场反攻一旦到来,就将以日军被全部逐出我国领土,日本无条件投降告终。”   托马斯惊讶之际,虽然知道庄继华主战,可他却是第一次从一个中国将领口中听到无条件投降,多年以后他回忆起这次谈话,还清楚的记得,“他很随意的靠在椅子上,普通的茶杯里是热气腾腾的茶水,带着一股茶香,他的眼神明亮而敏锐,语气缓慢,对战争的前景分析却丝丝入扣,事实证明,随后战争的进程与这个小院里的描述相差无几。”   “不但日本人,就算西方世界也小看了我们的实力,我们有广饶的战略空间。数量众多的人口,可以给我们提供充足的兵员,还有丰富的资源,有一个坚强的领导核心,这四项条件就决定了,我们不会败,满清那种丧权辱国的条约,我们是不会签的,任何企图侵略我国的行为都将遭到我们的坚决反击。”   “拉萨事件也是这个原因吗?”托马斯定定心神,突如其来的问道。   庄继华微微楞了下,随即笑了笑,恐怕这才是托马斯今天来的目的之一,他点点头:“过去几十年中,英国人不断策动****,历届中央政府都深为警惕,西藏是中国人的西藏,中国政府决不容许****,这一次我们只是把他们赶走,如果他们以后还要如此,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难道贵国还有更严厉的措施?”托马斯有些好奇了。   “当然,”庄继华毫不隐瞒:“对付他们我们有很多办法。托马斯,你不觉得英国人很过分吗,他们欧洲自顾不暇,还在染指西藏,他在世界各地的殖民地争取独立运动风起云涌,搞垮他们易如反掌。”   托马斯若有所思的点头,他知道庄继华说得不错,英国这些年到处灭火,中东的伊拉克,印度国大党,埃及独立运动,这些独立运动让英国人焦头烂额,到处灭火,也削弱了英国的国力。   他心中猛然一动,庄继华说的严厉措施是不是就与印度国大党联系,英国人搞****,他们就支持印度独立,甚至支持缅甸、泰国、马来西亚等国独立,如此就算不出兵,也能让英国人手忙脚乱。   “外交界有种认识,”托马斯字斟字酌的问:“贵国在西藏采取断然行动的原因再于,贵国政府希望与日本人讲和,共同对付西方白种人。”   说完之后,托马斯紧张的盯着庄继华,可他就见对方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才笑起来,这一笑就无法遏制,最后演变成放声大笑。   庄继华大笑着站起来,走到托马斯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托马斯想站起来,却感到肩上的手力度很大,把他摁在座位上。   “外交人员的想象力都这样丰富吗?”庄继华笑着问。   “我不认为这很好笑,”托马斯正色道:“将军,这种观点已经在华盛顿引起很大猜忌,最近一期贷款没能到位与这个观点有很大关系。”   庄继华神色慢慢冷静下来,他没想到美国居然会被这种谣言影响,事实上,整个二战期间,美国都在担心这是一场种族战争,日本联合黄种人对抗白种人,在庄继华这个从前世过来的人看来,这个观点很荒谬,根本不值一驳,当托马斯提起时,他感到非常可笑,可没想到,这个观点居然很有市场,还能影响美国政府的政策走向。   “原来如此,”庄继华微微皱眉,随即又习惯性的露出丝嘲讽:“华盛顿多虑了,您应该向罗斯福总统作出说明。我们绝不会与日本讲和,我们只在一种情况下停止战斗,那就是日本人无条件投降,至于拉萨事件,那是对英国策划****的反击,在维护国家统一,领土完整上,无论是日本人还是英国人,亦或其他什么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将受到我们的反击。请转告罗斯福总统,我们将战斗到底。”   “将军这是您个人向看法还是贵国政府的观点,要是委员长先生不同意呢?”托马斯当然不会仅仅凭这几句话就向上级汇报。   庄继华沉默下,他绕着客厅走了几圈,然后才停下脚步,盯着托马斯:“我告诉你,中国政府不会与日本讲和,我们绝不接受任何丧权辱国的条约,就算别人不打了,我也会率领西南三省军民打下去。”   托马斯没有意识到这几句话的严重性,但他向詹森汇报后,詹森立刻意识到其中的积极信号,他郑重的问:“他真是这样说的?”   “是的,先生,怎么有什么不妥吗?”托马斯疑惑的问道:“庄继华将军的意思是不是,如果蒋介石委员长与日本人和谈,他就要在西南举起反蒋旗帜,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詹森点点头,他眯眼看着窗外的大街,街上一群学生正在向路人宣传防空知识,这座城市已经清晰的打上庄继华的烙印。   “年青人,你不要以为他是在夸大其词,他有这个能力。”詹森眼神闪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过了一会,他又说:“托马斯,你知道吗,英国人决定封锁滇缅公路。”   托马斯微微叹口气:“庄说过,英国人可能会封锁滇缅公路作为报复,但他丝毫不担心,他认为,日本最终会和德国走到一起,华盛顿最终会敦促伦敦开放滇缅公路。”   “哦,你认为我们会吗?”詹森喷出一口烟雾,粗大的雪茄闪烁出些许火光。   “会。”托马斯坦率的承认。   “为什么?我希望这不是你的感情影响了你的判断。”詹森目无表情的问。   “当然不是,”托马斯说:“我认为庄说得不错,日本人最终会和德国人走到一起,双方签订更紧密的合作协议;其次,如果封锁滇缅公路导致中国战败。被迫与日本合作,看看地图,整个东南亚都在中日的刀锋下,英国人的麻烦恐怕更大;最后,中国战败也不符合我们的利益,我们的目的是让他们打下去,消耗日本的实力。所以,我们应该向华盛顿报告,请华盛顿出面制止英国人愚蠢的举动。”   詹森微点点头,把雪茄放在烟缸上,坐到宽大的办公桌后,然后才笑着说:“很好,托马斯,你对局势的分析很有创见,你先去休息吧。”   托马斯答应声就离开了,詹森等他出去后,从笔筒里抽出钢笔开始动手给给华盛顿写报告,这些天发生的事太多,从拉萨开始,到武汉,重庆忽然开始的防空宣传等等,都说明最近有重大事件要发生,中国人无法保住武汉已经在重庆外交界成为共识,但之后会发生什么,外交界普遍认为中国会谋求与日本和谈,但今天詹森得到了明确的答复,中国政府和军队内主战派依旧强大,武汉失守后,中国的抵抗不会停止。   写着,写着,詹森忽然停下笔,望着窗外的渐渐变红的天空,枯枝斜斜横掠窗外,他站起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深深呼吸了口带有丝丝寒气的空气,街上的行人更多了,下班的工人和上夜班的工人都在匆忙奔向目的地。   酒馆夜总会也逐渐开张,各种车辆在门前停下,荧红灯开始闪亮,昭示着新一天的夜生活又开始了。   “中国人,真是难以理解,两年以前他们看上去还是那样散漫,一盘散沙,可现在他们聚集在一起,抵抗共同的敌人。”詹森在心里叹口气,从上海、南京数千里迁移,他曾经见过那些倒在路上的人,那些破衣烂衫,却依旧向西方走去。我们美国人能做到吗?詹森不知道,美国人喜欢享受,喜欢女人,喜欢酒,不喜欢战争。   发了一阵感慨后,詹森回到桌边继续写他的报告:“……,英国人封锁滇缅公路之举将极大的伤害我们的事业,中国政府与日本和谈的危险依旧存在,只有让蒋介石委员长知道,美国政府没有抛弃他,他才会继续作战下去。   随着战争的深入,中国民族主义情绪高涨,对他们认为敌意的行动都会作出过激反应,拉萨事件就是一个显著的例子。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中国不可能在西藏问题作出让步,而英国人也难以接受来自中国的抵抗,认为这会丢调大英帝国的颜面,实际上这种颜面早就不存在了。若任由双方发展下去,对抗势必更加激烈,我建议国务院进行调解,让他们认识到合作才是最符合他们目前利益的。”   祝贺西班牙夺冠!!!!!!!!!!!!!!!!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一节遏制(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一节遏制(一)   远处传来隐隐的炮声。空旷的大街上人迹渺然,道路上满是丢弃的杂物,江风吹过,地上的纸屑随风卷起,所有商店都已经紧闭门窗,所有能活动的车辆都满载人群和物资向南驶去,几个孤独的士兵警觉的注视着周围,不时回头张望,等待命令到来。   “轰!”一声巨大的爆炸从火车站方向传来,士兵禁不住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过了一会,两辆吉普车出现在街头,士兵顿时紧张起来,待车开近了才看清上面飘扬的青天白日旗。   吉普车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在街垒前停下,上士班长跑步到车前,向坐在副驾座上佩着中将军衔的军人敬礼,然后才说:“将军,请出示证件。”   中将从上衣口袋掏出证件递给他,随口问道:“你们怎么还没撤?”   “没有接到命令。”中士合上证件后答道:“鬼子到那了?”   “不知道,离城最远也就五公里,你们最好派人与上级联系下。**,搞什么!”中将骂骂咧咧的,中士感激的向中将敬礼致谢,然后挥手命令士兵搬开障碍,吉普车一阵风似的卷过哨卡。   几张传单被风吹到车上,中将顺手拾起,红色的标题赫然印着:“为放弃武汉告全国通报书”,他用力把传单揉成一团,狠狠的抛向空中,嘴里嘟囔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司令,这是委员长的命令,您就不必揪心了。”坐在后座上的副官轻声劝道。   “我该早点把物资疏散,文革,提醒过我,唉,想想心疼呀。”洪君器摇头叹息,早在十二月初他就开始疏散武汉周边的物资,疏散的方向主要有三个方向路,一是向南去长沙,一路向北去襄樊,最后是向西去宜昌。   但武汉外围战斗依旧激烈,田家镇依旧在坚守,洪君器也不敢把物资全部疏散出去,结果田家镇要塞在十二月底失陷后,武汉开始大规模疏散时,各种交通工具均被市民和各种军事机关征用。后勤疏散变得更加艰难,到日军逼近城恒时,还有两个仓库的物资来不及疏散,只得炸毁。   田家镇要塞苦战二十多天终于失陷,日军攻占广济后准备绕过田家镇沿广浠公路向西进攻,白崇禧亲自指挥一零三军和赶到战场的二十七军进行阻截,日军无法突破,遂掉头南下进攻田家镇。   李延年率部坚守田家镇,白崇禧指挥外围的三十四集团军反击广济,蒋介石抽调何知重八十六军和萧之楚二十六军增援,日军也从十一军和第二军各抽调一个师团驰援。第二军承受着来自空中、陆地、江面的猛烈炮火,官兵坚守不退,各级指挥官均前移。   第二军全军将士均知道田家镇对武汉的重要性,因此尽管在黄梅战役中损失较大,全军上下士气依旧高昂,依托坚固阵地阻击日军。李延年下令实施**军人连坐法,任何人均不准后退,后退者,死。   田家镇激战之时,白崇禧指挥三十四集团军反攻广济,另以九十军绕过广济侧击田家镇日军侧翼。日军猝不及防,损失惨重,被迫分兵阻击,此举大大缓解了李延年的局面,也是田家镇能坚守二十多天的主要原因。   日军白天进攻,中国守军夜晚反击;这个规律至到外围阵地全部失守后才打破。外围战斗第二军损失惨重,五十六师两个旅长和六千多官兵阵亡,日军的损失同样巨大,三个大队长阵亡,两个联队长重伤,还有三千多士兵战死。   日军在攻击田家镇之时,同时进攻江对岸的富池口,十一军以波田支队为主力攻击驻守富池口的欧震第四军,蒋介石急调五十四军增援,霍揆彰以十八师为前锋向富池口增援,十八师师长李芳郴行动迟缓,导致第四军孤军奋战,富池口失守,蒋介石愤怒之余下令将李芳郴逮捕法办。   富池口失守导致田家镇处境更加艰难,日军在富池口架上重炮,会同海军炮火猛轰田家镇核心阵地,田家镇制高点松山最终失守,核心阵地工事全部被毁,重炮悉数被毁,各重要据点悉数被摧毁,日军向田家镇镇内发起进攻,尽管第二军将士依旧奋战,李延年亲率卫队反击,但日军依旧冲进镇内。到新年过后,蒋介石终于确认田家镇守不住了,下令放弃田家镇。   田家镇要塞激战之时,经过休整补充的河南日军再度展开攻击,日军察知信阳的第五集团军驻守,便掉头南下攻击商城,此刻商城只有一零二军孤军驻守,面对来势凶猛的日军,孙震没有固守商城,而是南撤到沙窝、马鞍山一线坚守待援。   日华北第一军和第二军在河南正面亦展开攻击,在这个关键时刻,蒋鼎文下令第五集团军经罗山、潢川向攻击商城的日军侧翼发起反击。   这个命令让中国第一个机械化集团军进入大别山的崇山峻岭中,而不是在平原向南下的日军反击。   大别山崎岖的道路让第五集团军上下叫苦不迭,日军抓住中国军队的错误,放弃罗山诱敌深入,在潢川以西的盘龙谷设伏,经过两天激战,第五集团军主力突出包围,但集团军主要打击拳头两百多辆坦克大部被毁,剩下的几十辆逃出,二百师师长邱清泉重伤。   第五集团军被击溃导致整个五战区的机动部队悉数被毁,蒋介石勃然大怒,撤销蒋鼎文的五战区司令。命令李宗仁接替蒋鼎文,兼任第五战区司令,统一指挥一五战区部队。   这道命令很及时,实际上日军的攻击横跨一五战区,整个长江北岸已经是一个统一战场,迫切需要统一指挥。   李宗仁接手五战区时,整个五战区部队均被日军死死缠住,一零二军在沙窝苦战,形势最为紧迫,思虑再三,李宗仁决定以攻为守。调集卫立煌十四集团军反攻郑州。卫立煌的反攻将沿平汉路南下的日军吸引回郑州,使许昌转危为安。   许昌危急解除,但信阳危急又现。第五集团军惨败后,日军中岛康健第五师团乘胜追击,徐庭瑶站不住脚,放弃罗山向信阳撤退,中岛康健继续追击,在罗山以西击溃第五集团军后卫,这下造成第五集团军全军恐慌,各部自行其事,徐庭瑶逃到信阳时,悲哀的发现手边只剩下集团军直属旅,其他部队已经完全失去联系。   徐庭瑶无奈之际直接向蒋介石求援,蒋介石闻报惊怒交织,大为痛恨,蒋鼎文此举不但葬送了整个武汉保卫战,也葬送了第五集团军这支精锐部队。可此时蒋介石手中再无机动兵力增援,只得命令徐庭瑶坚守。   冲向信阳的日军士气高涨,击溃中国精锐的胜利让他们赶到胜利指日可待,而此后中国军队阻击无力,让中岛康健敏锐感到中国军队陷入混乱,他将指挥的两个师团排开,分成两路大胆穿插,只求拿下信阳。   中岛康健急于拿下信阳,让拖在后面的第五集团军部队大部分得以逃出日军包围圈,但也让中国军队无法迅速增援信阳,信阳保卫战几乎没开始就结束了。   中岛康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信阳,让北平的西尾寿造和南京的多田骏喜出望外,随即从商城前线抽调一个师团迅速西进支援中岛康健。然后命令中岛康健南下攻击武胜关,而武胜关只有第五集团军的一个残缺不全的134旅。   134旅只有两个团不足两千到达武胜关,旅长罗国夫是黄浦三期毕业,此刻他面临空前压力,蒋介石直接下令,134旅必须坚守武胜关,同时命令在麻城休整的一零三军和四十七军残部,立刻增援武胜关。   白崇禧驳回了蒋介石的命令,一零三军和四十七军要从麻城赶到武胜关。时间上根本来不及,白崇禧衡量全局,下令四十七军赶往武胜关,同时告诉李家钰,如果武胜关失守,四十七军就退往随县或枣阳;一零三军则赶往平汉线上的花园,如果日军攻克武胜关,花园将是阻击日军的最后一道防线。   战事的发展果然如白崇禧所料,134旅使尽权力也没能守住武胜关,武胜关作战仅仅持续一天半,日军就冲进武胜关内,罗国夫指挥所部与日军展开巷战,最终全军阵亡,无一生还。   此时蒋介石已经完全明白,武汉守不住了,田家镇失守后的当天,蒋介石即下令对武汉进行疏散,海军开始在田家镇上游布雷,此举给日军造成意想不到的麻烦,日军花费整整三周才清理完航道上的水雷。   李家钰在得到武胜关失守的消息后,没有立刻退往随县,而是停留在武胜关以西的宣化店,待日军主力南下后,他率军向武胜关发起反攻。中岛康健没有想到会受到中国军队的反攻,虽然心有不甘,但此刻他是孤军深入,一零二军尽管伤亡惨重,依旧顽强守在沙窝,因此他必须确保武胜关在手。   在北线,李宗仁抽调三十六集团军的七十一军和二十二集团军的128师反攻信阳,拖住了信阳守军五十六师团。中岛康健不得不停下冲向武汉的脚步,回身反击攻击武胜关的四十七军。   四十七军的攻击为一零三军赢得回防花园的时间,但四十七军却付出惨重代价,军长李家钰在反击中遭遇日机轰炸,重伤不治,国民政府追赠陆军上将。四十七军残部七千余人退往随县,再无再战实力。   随着武胜关失守,武汉大撤退拉开帷幕,长江北岸的部队开始鄂西和鄂南转移,三十四集团军转向鄂西,第二军残部撤往鄂南,一零二军放弃沙窝,先退到武汉,随后转往鄂西,在河南前线作战的二十二集团军,三十六集团军,第三集团军,第二集团军等部队也纷纷后撤,向豫西鄂东转移。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一节遏制(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一节遏制(二)   大撤退令下后,武汉各级政府机关和军事机构军开始后撤。所有交通工具均被征用,轮船、汽车、马车,通通装满人,不愿离开的人则涌进汉口法租界,法租界一时人满为患,从地下室到阁楼全住满人。   在所有撤退机关中,后勤部的任务是最重的,洪君器先是组织运输力量将最存放物资最多的武昌仓库的物资撤往长沙岳阳,随后又渡江到汉口不治将江北的五六个仓库物资送往随县枣阳和宜昌,但这时他遇上的最大问题是交通工具,整个江北只剩下十几台卡车,洪君器没有办法,在装满了手中的卡车后,下令开放仓库,任由从西面下来的部队取走,但敢于撤进汉口的部队也不多,到日军逼近汉口,还有两个仓库的物资没有散完只好炸掉。   吉普车飞快出城,道路两边的渐渐出现不少逃难的人,他们拖家带口,艰难的在道路。老人坐在路边歇息,孩子在哇哇大哭,在寒风中令人心碎。   洪君器紧紧身上的军大衣,面无表情的,车内的气氛很低沉,所有人都死死的盯着前方,不敢看两边的难民。   出城二十多里后,道路渐渐不再那么通畅,马车、板车堵塞了道路,此刻离城并不远,以日本人的机动能力很快就能赶上,副官焦急的探出半个身子,冲着前面的马车大叫:“让一让!让一让!”   前面的老百姓回头,看见两辆军车便赶紧往两边靠,吉普车缓慢的驶进人流,走了不远道路被彻底堵上了,一辆卡车在道路中间熄火,车上装得漫漫的,一大群士兵在一个少尉指挥下正奋力推车。   在卡车后面是数辆马车,最后面是辆雪佛莱轿车,两个高鼻子洋人正焦急的站在车前向前面张望,听到后面的刹车声,两人回头张望,看到吉普车,心中一喜,以他们的见识知道在中国军队中只有上校以上才配这样的吉普车,而且来的的军官肯定要比上校高。从他身后的那辆架着重机枪的的护车就明白了。   副官很快打听清楚前面的状况,洪君器返身下车,快步走到卡车前,少尉看到他的中将军衔,啪地立正。   “报告,汽车陷到坑里了,我们正在推车。”少尉向洪君器报告,洪君器默不作声的低下头看看,然后才问:“车上装的什么?实在不行就掀到一边去,你挡路了,明白吗!”   “弹药,后勤部仓库领的,上司命令,无论如何也要把这车弹药送到宜昌,否则军法从事。”少尉毫不含糊的直视洪君器。   “你们是那支部队?”洪君器皱眉听着发动机发出的轰鸣声。   “八十六军一零三师。”少尉答道。   洪君器不再理会,他挥手把自己的司机叫来:“给他们看看,我怎么觉得有问题,你给他们看看。”   “是。”司机跑到驾驶室,冲驾驶员叫道:“你下来,我来试试。”   洪君器这才转身面对少尉:“我是后勤司令部司令洪君器中将,我再给你二十分钟。如果车还不能走,就必须把他推到路边,我会给你出证明,证明你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放弃卡车的。”   “是。”少尉立刻答道,洪君器转身离开后,他却有些心痛的看着车上的物资,这样满载的弹药在103师是很少见的,他们是贵州地方部队,姥姥不痛,舅舅不爱,补给从来没给足过,从田家镇退下来,他们就没得到过补充,无论是人员还是武器弹药。何师长冒险带全军退往汉口不时没有原因的,就是为了补充弹药,田家镇战役过后,全师平均每个士兵只剩下五发子弹,炮弹全部打光,在汉口他们终于拿到补充,而且是仓库中的物资随便拿,这才有了这一车弹药,现在要把它毁了,怎不让人心痛。   洪君器返身向吉普车走去,他有些不忍看难民们有些呆滞的神态,“将军,日本人进城了吗?”   一句话打断了洪君器的思路,洪君器抬头看见是个外国人,他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那个外国人连忙介绍自己的身份。   “我是泰晤士报记者查尔斯。车内是我的同行华盛顿观察家报的记者韦伯先生,那位也是泰晤士报的记者罗根先生。”查尔斯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位佩着中将军衔的将军,心里却在琢磨他的身份。   “哦,”洪君器本没打算理会他,可听到韦伯的名字后,他改变了主意:“记者先生,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打算去宜昌,然后到重庆去,去重庆的船票太紧张,等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将军,日本人进城了吗?”查尔斯委婉的解释了下,依然坚持自己的问题。   洪君器目光朝车内看了眼,见韦伯在后座上用一台手提式打字机在打印,打字机敲击敲击的声音在嘈杂的公路上依旧隐约可闻。   “还没有,不过现在可能已经进城了,我离开时的最新情报是日军前锋距离城市只有十公里了。”   查尔斯明显感到对方的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韦伯身上,他没有在意这点,韦伯在报道中对中国的赤luo裸的支持,然后他在中国人中赢得很高的好感,在中国的名气越来越大,由于拉萨事件。英国人封锁了滇缅公路,两国关系急剧恶化,中国政府更加重视与美国的关系,宋美龄因此接受了韦伯的独家专访,此举导致韦伯的名气更加高涨,几乎成为欧美记者在中国的第一人。   “这糟糕的天气。”查尔斯没有急于打开话题,而是抬头看看天空,天空渐渐阴沉,天色也渐渐变暗,预示着一场大雨或者大雪即将来临。   洪君器抬头看看,心有所感。他重重的叹口气,大雨或大雪会给难民的逃亡带来更多的困难,道路将变得更加泥泞,宜昌会变得更加遥远。   “将军,还没请教贵姓?”罗根从车的那边走过来。   洪君器警惕的看了他一眼,迟疑下才说:“洪君器,后勤司令部司令。”   查尔斯和罗根交换个眼色,他们同时从对方眼中读到逮到大鱼的兴奋,中英关系恶劣后,英国记者在中国受到了特殊待遇,中国官员集体封杀了英国记者,只有外交部例行发布会会让他们参加,其他人均拒绝接受他们的采访,他们的采访证也受到极大限制,因此要采访这样一位掌握实权的中将实在难得。   “你们怎么没去英国领事馆呢?”洪君器疑惑的问。   “我们不想去那,我们认为英国领事馆在不久的将来也会迁到重庆。”罗根慢悠悠的答道,目光却打量着从身边经过的难民。   “为什么?”这下引起了洪君器的好奇。   “没什么,我们不是外交部的傻瓜,中国和英国迟早会走到一起,共同抗击日本人。”查尔斯淡淡的说。   洪君器很是意外,英国人中居然也有这样认识,他锐利的看了看查尔斯,想看看他是不是说的是真话。   “希望伦敦也这样认为,尽快开放滇缅公路。”洪君器不置可否的答道。   “广州失守后,滇缅公路就成了贵国对外唯一联系的通道,抵抗日本人需要开放滇缅公路。”罗根点头表示赞同。   广州是在五天以前失守的,广州失守让国民政府深感意外,日军投入了巨大的力量围攻武汉,国民政府上下都没意识到日军还有力量进行广州作战,河南吃紧时,蒋介石一再从广东抽调军队,到田家镇激战时,蒋介石还让余汉谋抽调一个军北上,到日军登陆前几天,蒋介石还抽调了一个师,到日军登陆时,广东全境只剩下两个师两万余人。   广东的实情早被日军侦知。日军从台湾,朝鲜和江南抽调了五万人,组成二十一军,由古庄干郎大将为司令,在大亚湾登陆,随后连下淡水、惠州、增城、博罗,只用了十天时间就打到广州城下,中国军队增援不及,广州失守,余汉谋北撤韶关。   “所以贵国政府想用滇缅公路来逼迫我们让步,或者用滇缅公路来与日本人做交易,是这样吗?”洪君器的问题十分尖锐。   “伦敦的想法是什么我不清楚,但这个决定无疑是十分错误的。”查尔斯郑重的说,老实说在刚听说拉萨事件时,他也十分震惊,认为这是针对英国的阴谋,可随着事态的发展,他逐渐接受了韦伯的观点,认为这是中国民族主义情绪的爆发。   对于外交界关于武汉失守后中国会与日本和谈的消息,他和罗根都认为不会发生,中国政府中主战派的实力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强大,就算蒋介石也无法与他们对抗。   “希望张伯伦先生能与你们有相同的认识。”洪君器淡淡的说:“不要以为封锁滇缅路就比我们让步,我们早就预料到伦敦会这样干的。”   车内打字的声音忽然停止了,洪君器透过车窗看见韦伯正取出一张纸在仔细阅读,他扭头对罗根说:“走这条路的只有你们三个人?我听说武汉可有不少外国记者。”   “我们是最后面的,他们走在前面,我们被那该死的卡车挡住了。”查尔斯无奈的示意前面那辆抛锚的卡车。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一节遏制(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一节遏制(三)   “五天以前,蒋介石委员长发布《为放弃武汉告全国同胞书》。事实上武汉撤退的工作在二十天前就开始了,田家镇失守后,武汉就开始疏散市民,汉阳钢铁厂则在更早时候就开始迁往西南,这一切说明,武汉撤退是中国政府计划的一部分。   战争持续了两年,很多西方军事专家一直在猜测中国政府什么时候求和,淞沪战役时他们认为是三个月,南京失守后,他们认为是两个月,徐州失守后,他们又在猜测,现在武汉失守了,外交界认为中国很快会向日本求和。   但外交人士都错了,他们忘记了两年来他们在中国问题上缕缕失误的根源,西方法则不适合中国。   中国人早就预见到武汉会失守,所以他们把他们的工业基地修建在西南,而不是交通更加便利的湖北和湖南。   日军占领了武汉广州,但战争不会因此停止,蒋百里将军在他的国防论开篇就告诉中国人,战胜日本的方法很简单。‘胜也好,败也好,只要不与它讲和,’中国人在一开始就确立了长期战争的思想。   南京战役,他们在消灭十万日军后,放弃了南京;徐州战役,他们消灭了十二万日军,又放弃了追击;枣阳反击,他们消灭了三个日本师团,却放弃了继续进攻,由此我们可以明确中国方面的战略。   诱敌深入,利用中国广阔的战略空间,消耗日军,他们没想明天就击败日军,他们设想的胜利在五年、十年之后。   日本人又胜利了,他们在攻击武汉的同时还乘虚攻占了广州,从战术上说,这是一次辉煌的胜利,但这样的胜利恐怕是最后一次。   日军在中国节节胜利,一步一步进入中国内地,但在战略上却始终被中国人牵着鼻子走,每一次都抱着打完这一仗回国的念头,但每一次都让他们失望,战争结束绵绵无期。   让我担心的不是中国的抵抗决心,而是西方社会实施东方慕尼黑阴谋,在武汉保卫战后期传来英国人封锁了滇缅公路的消息,这个消息比田家镇广州失守更打击中国人。我们不必讳言,中国自身的工业能力的薄弱,也不必讳言中国军队装备的低劣,正因此他们才更需要西方的援助,英国人此举是在帮助日本人。   两年战争,中国人孤军抵抗强大的日军,如果中国战败,符合西方利益吗?英国人会为此感到安全吗?答案显而易见。   现在能改变局势的只有一个国家,伟大的美利坚合众国,罗斯福总统应该立刻采取行动,干预英国人的行动,以坚决的态度告诉中国,合众国没有抛弃他们,合众国民众正关注他们英勇的战斗。   …….”   韦伯细细读过,然后心满意足的收进皮包内,随后又将打字机收进皮箱中,这才推开车门出来,出来他就看到罗根和查尔斯与一个中将正交谈甚欢。   韦伯没有立刻插话而是习惯性的向周围打量,后面的两部吉普车在长长的车队中是如此醒目,特别是那部架着机枪的吉普车,黑洞洞的枪口。泛着蓝光,后面的士兵警惕的目光扫视周围。   “将军,我听说日军正向应山安陆进攻,要包抄我们的后路,我们能抢在他们前面吗?”   “当然没有问题,据我所知已经有部队去阻击他们了,当然我们的动作也要快。”洪君器不动声色的说。   攻占武胜关的日军,在击败四十七军后,再度南下,一零三军抢在他们前面占领花园,此举被日军侦知,日军的攻击方向随即转向应山、安陆,打算绕过花园占领京山、应城、监利,切断中国军队西撤道路,但一零三军既然已经到达花园,孙立人就不会坐视日军行动不管,洪君器唯一担心的是一零三军在前期消耗过大,无法阻击第五师团。   道路还没松动,查尔斯看到韦伯出来,扬声招呼道:“韦伯,你的大作完成了,出来透透气,这位是洪君器将军。”   韦伯心中一喜,整整西装才走过来,洪君器向他伸出手:“您就是韦伯先生,我早就听文革说起过您,他说您是中国人民的朋友。”   “十分荣幸,我也早就听说过将军,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采访将军。今天巧遇真是太幸运了。”韦伯早就想采访洪君器了,长期在一线采访的他很清楚中国军队的后勤十分困难,座位后勤司令的洪君器当然是整个大本营最重要的人物之一,在黄浦系中洪君器不算一员战将,却很受蒋介石信任,以至于将后勤司令部这样重要的职务交给他,使他成为最早提升到中枢的黄浦将领之一。   但在所有中国将领中最难采访的就是洪君器,洪君器很少待在大本营,总是在各地奔忙,武汉、长沙、重庆、南昌、郑州都能见到他的身影,他的飞机数次遇险,以至于蒋介石下令禁止他乘飞机。   罗根和查尔斯同时注意到,洪君器向韦伯伸出手,却没对他们伸手,两人相视苦笑,只好听他们互相寒暄。   “您这给报社写文章?”洪君器问,韦伯点点头,洪君器又说:“能拜读下吗?”   “当然,还请指正。”韦伯转身拉开车门拿出文章交给洪君器,洪君器仔细看后,平静的说:“有一点你说错了,即便没有美英的援助,我们也能战胜日本人。封锁滇缅公路是给我们造成了困难。但我们有准备。”   “对这点我毫不怀疑。”韦伯郑重的说,然后转向后面的吉普车:“吉普车就是证明,数年以前谁能想到中国能造出这样的越野车。”   “这是美国技术,我们从美国买来的技术。”洪君器毫不隐瞒哈哈笑道:“当年文革对我们说造汽车,我们都不相信,结果硬是造成了,现在我们每年能造上千辆卡车,不过这种吉普车产量还是不足。”   洪君器当然不知道,真实的吉普车还要等一年才出现,庄继华提前催熟了它,然后移植到中国。   韦伯和查尔斯他们微微一笑。外交界早就在猜测重庆的工业技术来自美国,现在在洪君器口中得到证实,只是不知道他们具体是怎么操作的。   “日本人占领武汉后,下一步会进攻那里?”韦伯问。   “那还用猜,襄樊,长沙、宜昌,巩固武汉外围。”洪君器的语气中有些遗憾,这次武汉保卫给日军的打击很沉重,长江南岸的南浔线大捷,大别山的富金山阻击战,潜太战役,都给日军重大杀伤,但却始终没能扭转战局,最终不得不遗憾的放弃武汉。   “以日本军队的实力能同时对三个目标发动进攻吗?”韦伯有些担心的问:“如果宜昌也守不住,我们恐怕就到重庆去了。”   “这倒不必担心,按照日本人的一贯做法,南方他们占领了广州,下一步就必定是打通粤汉铁路,所以南下进攻长沙的可能性最大,其次是襄樊、随县、枣阳,湖北西北部;日本人必须要占领这一带才能保住武汉的安全;最后才是宜昌,宜昌是四川的门户,攻占这里可以威胁四川,也就是威胁重庆。”   洪君器的语气很平静,但韦伯和查尔斯罗根却赶到一种强烈的自信,我们有准备,我们将在这里战胜他们。   韦伯轻轻叹口气:“在西方军事观察家眼中,中国最善战的将军是庄继华将军,五战区在这次武汉保卫战中迭遭失败,主要原因就是蒋介石委员长将庄将军调离了五战区,如果他在的话,这次武汉就能守住,就像守住南京和徐州那样。”   洪君器认真想想后摇头:“不能这样认为,五战区后期作战是白崇禧将军在指挥,他的指挥能力比起文革来并不差,武汉保卫战失败的主要原因还是日军的力量比我们想象的强大,我们实力还是不足。放弃武汉不等于失败,日军的战线更长了,我们的后勤线更短了,此外,我们正在西南加强工业建设,只要再过三四年,我们就有足够的工业基础,重振部队,那时就是我们反攻的时候,我们一旦展开反攻,就会打到日本才会停止。”   “将军,我们听说,贵国政府中有人在主张和谈,比如汪精卫先生?”查尔斯问道   “另外我们也听说,武汉保卫战的失败导致蒋介石委员长的威信下降,已经不能掌控中国军队了。”罗根也问道。   洪君器淡淡一笑,扭头对他们说:“战争总是在考验人,你看看这条道,有人走这边,有人走那边,汪精卫先生是我党元老,相信他不会作出对不起国家和民族的事。至于委员长,那更是无稽之谈。”   正说着,前面传来一阵喜悦的骚动,卡车在发出一阵怒吼后,终于从泥坑里爬出来,缓缓向西前进,等在旁边的行人纷纷返回马车,洪君器的司机也回来了,他边走边擦手上的油剂,嘴里还嘟囔着,洪君器见状便向三位记者告辞。   可洪君器没想到,就在他们在路上谈话之时,香港东亚商社二楼,今井武夫和影佐征昭与高宗武和梅思平正把酒言欢。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一节遏制(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一节遏制(四)   早在河南战局出现转变之前。参谋本部就决定重新启动汪精卫和平工作,这个工作依旧交给影佐祯昭和今井武夫来完成,,两人正在准备时,日本国内又发生变化,平沼内阁倒台,陆军大将阿部信行在重臣推荐下出面组阁。   影佐祯昭和今井武夫在接到指令后就决定将谈判地点设在香港而不是上海,王天木等人被击毙后,影佐祯昭的设下的圈套获得成功,但影佐自己也清楚,这个成功十分有限,埋藏在帝国内部的间谍被锁定在满铁上海办事处,但重光堂内的嫌疑却没有完全消除,为了防止泄密,谈判地点便改在香港。   影佐祯昭和今井武夫分头来到香港,汪精卫的谈判代表稍微有些变化,除了高宗武和梅思平外增加了一个周隆庠,在影佐得到的情报中这个人曾担任过汪精卫的日语翻译,是汪精卫的亲信。周隆庠的出现让影佐和今井都很兴奋,这说明这次谈判是在汪精卫亲自指导下进行的,而不再是周佛海的“暗中”行动。   可谈判进行得还是不很顺利。双方在脱离蒋介石政府和反共立场上很快达成协议,但在满洲国和撤军问题上僵持起来,高宗武不肯在条约上写明承认满洲国,另外要求日本在达成协议后一年之内全部撤出中国,恢复卢沟桥事变前的态势,另外拒绝向日本提供赔偿。   随着田家镇失守,广州陷落,高宗武和梅思平的态度迅速软化,影佐和今井也转变策略,除了在满洲国的问题上坚持,其他条件都退让一步。比如,汪精卫最关心的撤军问题,同意在局势稳定之后的两年内撤军,不过要求内蒙问题特殊化,放弃国家赔偿,但保留对日本侨民的赔偿。   国民政府宣布放弃武汉后,谈判很快就达成协议,汪精卫同意承认满洲国;日本在内蒙有驻军权,双方缔结共同防共协定;日本放弃国家赔偿,中国政府为日本侨民在战争中的损失提供部分赔偿;日本放弃租界,领事裁判权和治外法权;日本在局势稳定之后,两年全部撤出所占中国领土。   达成协议后,参加谈判的双方都如释重负,影佐祯昭让人把准备好的红酒端上来,他端起酒杯对高宗武三人说:“和平到来干杯。”   酒杯轻轻碰了几下,影佐祯昭明显感到气氛没有想象的热烈,相反却有一种沉重。影佐祯昭明白,协议虽然达成了,但能否实现还存在很大顿河变数,这个协议最大的问题是蒋介石,如果蒋介石对军队的控制依旧,他若不承认,恐怕和平还早得很。   “高先生,如果汪精卫先生对条约没有意见,请尽快转告我们,我们好采取下一步行动。”影佐祯昭面带笑容,在他看来这个条约已经十分宽大,尽量满足了中国方面的要求,中国方面应该明白这点。   “这是自然,”高宗武放下酒杯叹口气,他心里其实也很清楚,如果按照这个条件,汪精卫不会反对,可他心里依旧感到不安:“影佐先生,说实话吧,这个条约与我们估计的差距还是比较大,特别是没有提蒋先生。要知道他在今日中国依旧有很大影响力,贵国政府就不能放弃不与蒋先生谈判的条件吗?”   “我们当然希望蒋先生能加入到建立东亚新秩序的行列中来,但再此之前他必须放弃反日立场。”今井武夫平静的说。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谈了数次,我们的态度很明确,攻克武汉之后,蒋介石先生应该明白他的政权已经沦为地方政权,不再俱有全国统治力,我们没有把合作的大门关上,我们希望他能明白,GC主义才是亚洲最大的威胁。”影佐祯昭的口气很温和,但表现出来的态度还是比较强硬。   高宗武没有回答,他默默的把酒杯中的酒一口喝干,放下酒杯轻轻拍拍梅思平的肩膀站起来,冲影佐和今井抱拳:“既然这样,我们这就告辞,老梅将带协议回重庆,我就留在香港。”   影佐祯昭点点头,不过他让高宗武再等一会,他先出门询问外面的情况,得到确切的保证后,才送高宗武他们离开。   “我们不应该将蒋介石排除在这次谈判之外,东京的判断恐怕又失误了。”站在窗户边,看着高宗武他们的身影消失后,今井武夫轻轻嘀咕道。   “有些时候爱国主义是一剂毒药。”影佐祯昭的语气再无刚才的笃定和冷静,相反带着一丝无奈,今井武夫听出来这是伊藤博文在李鸿章遇刺后说的,此刻他的心情与影佐祯昭相似,他们对中国的局势更了解,汪精卫在军队中的影响很差。蒋介石依旧牢牢掌控着军队。高宗武说他们已经策动龙云和余汉谋,必要时他们可以在滇南成立政府,那里还在龙云的控制下。对这点他们有些不相信,重庆传来的情报表明,蒋介石最能干的学生,曾经给帝国军队带来无上耻辱的支那将军,已经牢牢控制了云南。   “板垣君难道也不明白吗?就任凭东条这样胡闹,现在可是结束战争的最好时机,过了这个机会,恐怕就很难再找到了。”今井武夫很是不解,平沼内阁辞职后,板垣征四郎没有出任阿部内阁的陆军部长,而是出任总参谋部副总参谋长,陆军中的另一个强硬派代表东条英机继续担任陆军部次长,实际主导陆军政策。   “军部正在酝酿倒阁,我们能争取到这点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们的胃口更高。”影佐祯昭苦笑下,武汉作战激烈,支那派遣军的全部精力都在这上面,今井武夫对国内的情况不了解。   板垣调任总参谋部后,东条英机头上再无制约他的人了,开始放手清洗政治对手,首当其冲的是石原莞尔派。石原莞尔被从关东军副参谋长任上调到鹤舞要塞担任司令,鹤舞要塞这个名字好听,司令的头衔也比较显赫,但手底下一个兵都没有,纯粹的光杆司令,军部内的不扩大派纷纷被调离,有些直接被转入预备役。   好在指导这次谈判的是总参谋部的战争指导课,平息支那事变,也是重臣集团的共识,但也受到东条的影响,原来的条件中是没有承认满洲国这条的。影佐与板垣商议,可以把满洲国问题留待将来再说,但在东条坚持下还是保留下来。   “又要倒阁!”今井武夫差点失态的叫出声来,阿部内阁成立还不到两个月军部就想把它搞下去,这实在…..。   “战争期间如此频繁的更换内阁,这不是儿戏吗?”今井武夫忍不住开始发牢骚了。   “东条他们主张尽快签署徳日意三国同盟条约,但遭到海军和外务省的反对,几次内阁会议都没有定下来,阿部大将也没办法,他们想扳倒阿部,更换外相,逼海军在这个问题上让步。”影佐祯昭对国内的情况了解较多,便多解释了几句。   阿部内阁实际上是个妥协的产物,平沼内阁倒台的主要原因就是三国同盟问题,加上前面的近卫内阁,倒在陆军手上的内阁已经好几个了,这引起了重臣集团的警惕,在阿部组阁之初便对陆军实行制衡,启用海军大将野山担任外相。   野山担任外相后,自然以海军的观点为准,坚决反对三国同盟,认为这个同盟会诱发与英美的战争,这对帝国的前途是非常危险的。这引起了坚决支持三国同盟的陆军的强烈不满,陆军中的强硬分子便在鼓动倒阁。   “三国同盟?又是三国同盟。”今井武夫叹口气,老实说他是支持三国同盟的,他认为三国同盟可以牵制英美,利于解决支那事变,但如果支那事变解决了,加不加入三国同盟就没有意义。   “占领广州后,中国的港口就全部控制在我们手中,加上英国封锁滇缅公路,支那的对外交通就全部被封锁了,再加上汪精卫响应,支那事变终于能结束了。”影佐长长舒口气,这一刻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像一座山从肩上卸下。   旁边的今井武夫也有同感,作为高级将领对帝国现状有所了解。从国内运来的物资越来越少了,多田骏多次给国内发火,不但粮食很少,原来还有的牛肉鱼肉罐头根本就看不到,现在连武器都不足了,国内连中学训练用的武器都搜罗到部队了,军部数次下令要求支那各部队要以战养战,充分利用支那的资源,但这又导致支那民众更强烈的反抗,占领军的处境变得更加恶劣,维持占领区秩序变得更加困难。   “外务省这次算是立下大功了,”影佐祯昭说:“希望汪精卫能同意这个条约,尽早结束支那事变。”   高宗武和梅思平回去后就按照商议好的,由梅思平和周隆庠回国向汪精卫汇报,高宗武留在香港听信。   梅思平将密约抄在丝绸上,缝在西装的内衬里,他不敢走云南,而是经广州日占区,到南宁乘飞机到重庆,下飞机后就直奔李子坝汪精卫寓所。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一节遏制(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一节遏制(五)   但汪精卫却不在家。武汉失守后,大本营迁到重庆,至此整个政府机构全部迁到重庆,就在梅思平返回路上,日军已经占领武汉,但却没能捕捉到中国军队主力,随即日军转入对武汉周边的攻击中。   占领武汉的日军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武汉周边地区进攻,在长江以北攻击随县枣阳,在长江以南开始肃清南浔线作战,局势依旧紧张。   由于一战区没有大的作战,蒋介石命令由卫立煌接任一战区司令,李宗仁正式接任五战区司令,集中精力指挥随县枣阳保卫战。而南浔线所有部队均受九战区前敌总指挥薛岳指挥。   长江南北战火依旧,蒋介石撤到重庆后,不再干涉前线将领指挥,将主要指挥工作交给了何应钦和白崇禧,他将主要精力转向筹划召开的国民党临时全国大会和五届四中全会,以及国民参政会。   抗战两年来,国际国内的政治、经济、军事都发生了重大变化,有必要召开一次全国大会。统一全党认识,整顿经济财政,整顿军队,总结两年来战争的经验教训。这个会议在武汉保卫战前就该开,但为布置武汉保卫战,蒋介石将会议拖后了,他本想保住武汉后在武汉召开,但战争的结果没能满足他的要求。   蒋介石到重庆后没有像其他国府高官那样住在临近市区的上清寺一带,而是像南京那样住在靠近中央军校的歌乐山,蒋介石到重庆前,庄继华和蒋经国就为他修建了三处官邸,分别在歌乐山、黄山(南山附近)和观音桥,蒋介石选择了歌乐山和黄山,观音桥官邸直接下令改为干部学校招待所。   蒋介石的大部分时间待在黄山官邸,黄山属于风景优美的南山山脉,满山青松翠柏,环境优雅,蒋介石住进来后,这块区域周围五里便成了禁区,布满警卫。   为了筹备五届四中全会,蒋介石住进南山后就频频召见在重庆的中央大员,汪精卫自然是重中之重,在梅思平抵达汪精卫公寓时,汪精卫正在这里与蒋介石攀谈。   对于召开五届四中全会,汪精卫还是赞成的,战争的走向一如他当初估计那样,中国不断丧师失地。国家财政极端困难,人民辗转哀号,这一切都是当初坚决主战造成的,经过两年战争,那些主战派应该觉醒了,蒋介石也应该觉醒了。   但让汪精卫意外的是,在例行寒暄刚过,两人的谈话迅速产生激烈对撞,观点尖锐对立。   汪精卫认为现在是谈和平的时候了,仗已经打过了,事实证明我们的实力远远赶不上,再打下去难免国破家亡,最终让GCD渔翁得利。   蒋介石认为和谈可以但必须以庐山谈话为基础,至于战争胜败还言之过早,从武汉保卫战来看,日军的力量已经全部发挥出来,再往后,战争将进入相持阶段,中国的局势虽然困难,但决不至于没有能力打下去。   “现在全世界都在支持我们,连美国总统罗斯福都在谴责日本。今年的贷款已经拨过来,明年的贷款也会提前到今年十月拨过来,英国人的态度也开始松动,滇缅公路重开指日可待,坦率地说,我认为陷入困境的不是我们,而是日本,武汉保卫战后期,日军频繁发生弹药不足,粮食不足的问题,这说明日本经济已经陷入困境。”蒋介石脸色阴沉,声音略微有些大,以掩盖他内心的烦躁。   蒋介石说的都是事实,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汪精卫所说的情况也是事实,特别是GCD问题,日军两次打击华北八路军,消灭了八路军冀中根据地,但八路军在山西的发展十分迅速,整个山西有一半在八路军控制下,另外晋察冀八路军没有受到打击,他们把触角已经伸到北平附近的燕山地区,江南的新四军在江南的发展也非常迅速,在天目山、太湖等地建立起根据地,在进军苏北失败后,新四军在赣北建立起一小块根据地。   “日本经济规模是我们十倍,他们困难了,我们呢?自民国以来,国内战乱频频。几乎没有建设,要有也只有庄文革在重庆搞了几年的建设,凭这点工业基础,我们能与日本人打下去吗?”汪精卫有些悲哀,也有些伤感:“国家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对不起总理,将来到地下是无颜见他的。”   蒋介石听他提起孙中山,心里就更生气了,心说这些年要不是你们一再给我找麻烦,国家至于这样吗?你现在还有脸说这个。但现在他不想与他争吵,五届四中全会的政治报告内定是他来作。   “过去的对错我不想讨论,国家已经到了这部田地,我们必须团结起来才能渡过难关,这次四中全会的政治报告,首先就是要强调这点。”   汪精卫一听心里就火了,团结这个话蒋介石说过不止一次,意思就是你们都要听我的,以我为中心,任何事情都要服从我。   “以前是我主政,你主军,后来是你既主政又主军,到今天国家走到败亡边沿,责任最大的就是我们两个。我建议我们两人同时引咎辞职,另外换人来领导。”   蒋介石一听心头的火腾地一下冒起来,心说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要我来承担全部责任,一起辞职,谁不知道这些年是我在掌控国家,我辞职就等于承认这些年国家败亡的责任全部由我来承担,办不到。   “不可能,我绝不会辞职!”蒋介石刷地站起来,脸涨得通红:“这些年要不是你们跟我捣乱,GCD早被我灭了。那能成今天的样子,要不是你们跟我捣乱,日本人如何敢打进来,将来到地下,我是有颜面见总理的!我问心无愧!”   说完之后,蒋介石佛袖而去,汪精卫呆了办响才转身离开,按照他的想法,如果蒋介石与他一起辞职,那么就满足了日本人的一个条件不与蒋介石打交道,接下来的人不管是孔祥熙也好还是孙科也好,都可以与日本人开始和谈,而且蒋介石下台了,那么他定下的庐山谈话为条件就可以不作数了,继任者自然可以提新的条件,梅思平带回来的条件或者就可以为新政府接受。   高宗武已经给周佛海来电通报梅思平带回了日本方面的条件,虽然没说具体内容,但从语气上看是可以接受的,因此蒋介石和他一起下台就可以避免国民党分裂,如果不下台,让他就只有离开重庆,到外地另立中央,这样会导致国民党再度分裂。   但蒋介石拒绝了他的建议,让他心情无比沮丧,离开重庆,这个决定不好下,他完全指导跨出这一步意味着什么,秦桧一千年了,还跪在那,将来历史会如何评价他汪兆铭?   带着重重思绪,汪精卫回到家中,还没进门就听到客厅里传出的笑声,他一下车陈璧君就迎出来,后面还有胖胖的周佛海。   “四哥,你可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陈璧君异常热情的过来挽住他的手。一向比较高傲的周佛海也放下身段亲热的招呼后面的曾仲鸣。   当看到门口恭敬站着的梅思平时,汪精卫这才明白屋里这么兴奋的原因,但他心里却没来由涌起一阵烦躁。   “思平这次辛苦你了。”汪精卫还是宽慰了梅思平两句,陈璧君感到这样简单的话不足以表现对梅思平高宗武此举的重视,便朗声补充道:“四哥,这次老梅和老高可立下大功了,老梅把条约是缝在内衣里带回来的,你看看,真是苦了他们了。”   说着拎起那条记着条约的绸缎抖抖,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正楷小字,汪精卫接过来,轻轻叹口气:“思平,这次你们真费心了,能把日本人的条件带回来是办了件天大的好事,真要能消泯战祸,是国家之幸,黎民之福。”   “看这个吧,这是我们刚抄录下来的。”周佛海见汪精卫拿起丝绸要看,便把抄录在纸上的文件递过来。   “蒋先生今天又说什么?”陈璧君没等汪精卫看完便问起今天在黄山见蒋介石的结果。   “还能有什么,就是四中全会的政治报告,”汪精卫随口把他提议与蒋介石一同辞职,蒋介石随后发火的事告诉了他们。   “汪先生,老蒋怎么可能辞职呢?他跟您不一样,您淡泊名利,他可是权力熏心之人,这辈子都不会放弃权力。”周佛海哈哈一笑,就坐到汪精卫对面的沙发上了,沙发立刻沉下去一大截。   周佛海对蒋介石的了解可谓入骨三分,陈璧君一拍沙发:“佛海说得太对了,蒋介石为什么始终不想和谈,他明明指导打不赢,却始终坚持要打,除了钓名沽誉外,就是因为日本人摆明车马不与他谈判,要求他下台,这才是他主战的根本原因。”   “夫人此话可谓一针见血,老实说,按照这个条件和,我们不吃亏,日本人是我们肘腋之患,GCD却是我们的心腹之患,我们和日本人打生打死,GCD却借机发展,看看,两年以前,他们才三万多人,现在多少了,十万不止吧。原来GCD在华北基本没有力量,现在呢,满华北都是八路军,再打下去,就算不亡于日本人,也亡于GCD。”周佛海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周部长说得对,汪先生现在是该您站出来领导国家的时候了。”梅思平站起来大声疾呼:“国家危亡至此,已经不能再任由蒋先生蛮干下去了,一记武夫懂什么治国之道,国家需要您这样明智的领导者,否则将来我们都没面目去见总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一节遏制(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一节遏制(六)   汪精卫没有掺合到他们谈话中。而是仔细阅读条约,条约是草案,并非正式文件,文字并不长,就在他们几句话之间他就看完了。看完之后,汪精卫有些失望的靠在沙发上,陈璧君激动下就要开口询问,周佛海却冲她使个眼色。   “先生对这个条约不满意?”周佛海平静的问,汪精卫虽然坚持主和,但如何和却几次反复,陈璧君早就想抛开国民政府单独与日本人讲和,可汪精卫就是不愿,眼见这次条约已经基本满足中国条件,汪精卫又在迟疑,陈璧君难免着急。   “唉,还是满洲国、撤军和赔款,”汪精卫叹口气,他看着梅思平,语气中带有丝丝埋怨:“不是说过吗,满洲国的事留待以后再说,不可留在条约里。另外为何要等两年才撤军,应该条约达成即开始分阶段撤军,首先要撤的就是京沪杭地区,最后,日本虽然不提出国家赔偿,可平民赔偿是多少?两年多的战争已经把国家打穷了,根本没有钱赔偿,再说,我们的平民难道没有损失,这三条还要斟酌。”   “这有什么斟酌的,”陈璧君脱口而出,汪精卫扭头看着她,见她面带怒色,汪精卫连忙解释:“与日本和谈事关重大,要取得国民谅解,条约就必须让国民满意,至少不能割地赔款,否则我们此举就会被人骂为卖国,增加各地地方势力的顾虑,我们发动后,他们就很难响应。”   周佛海脸色一动,抢在陈璧君前面自嘲的说:“汪先生顾虑极是,现在大家都在说抗战,谁的调门高谁就是英雄,我们要和谈自然就是卖国贼,不过我认为这个国卖得值,我们卖国能让黎明百姓过上和平安静的生活。能让国家转危为安,这就值了。”   “佛海说得好,我们以国家民族为重,但我不认为国民对我们的行为不认同,我认为这个条件没什么,当年总理也说过,中国的传统领土在长城以内,满洲是满族的领土,承认满洲国不算不符合总理的话。”陈璧君争辩道,在辛亥**期间,南方政府严重缺少经费,日本这时诱使孙中山出租满洲,孙中山为了筹措资金,减少**的阻力,打算同意将东三省租给日本,陈璧君这个时候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以此为来说服汪精卫。   “夫人说得没错,”周佛海接着说:“汪先生,这个条约实际上是个很实际的条约,我们在军事上与蒋先生的差距太大,日本如果撤军太快。蒋先生会不会首先攻击我们,就算蒋先生攻击我们,GCD呢?他们肯定会攻击我们,所以在成立政府之初,我们还要借助日本人的力量对抗蒋先生和GCD;其次,赔偿问题,赔偿多少,我们也要查证,而且有些损失是日本人造成的,我们不能负责,所以赔偿多少,如何赔偿,还是我们说了算。”   周佛海的分析让陈璧君和梅思平曾仲鸣频频点头,这里面曾仲鸣是最了解汪精卫想法的,在周佛海这番话之前,他认为汪精卫的顾虑有道理,和谈本就是一步险棋,只有谈出的条件让国民认同,获得国民支持,才能逼蒋介石下台。   陈璧君实在太想让蒋介石下台,这个心思太强烈了,以至于汪精卫有些话都不敢对她说。这些年陈璧君始终没忘当年中山舰时,蒋介石以武力逼汪精卫下台的情景,老想扳回这局,让汪精卫重新成为国民政府最高统治者。   “还是佛海思虑深远,”陈璧君赞叹着瞟了汪精卫一眼:“这个条约对我们来说完全可以接受,蒋介石在庐山谈话不也说恢复卢沟桥事变前状况吗?也没有说要恢复九一八之前,也就说满洲国可以放弃,而且这个条约也没有有辱国体。四哥,我们不能再犹豫了,该下决心了。”   汪精卫还是没开口,陈璧君又要急了,周佛海连忙站起来岔开话题:“汪先生,各方对四中全会期盼很高,先生有什么打算没有?”   对这个问题汪精卫早就思考成熟,他抬头看着周佛海说:“四中全会要解决的问题很多,党内对与GCD的合作始终存怀疑,此外,还有战时经济政策,外交政策,都要在这个会上解决。另外我也想试一下,看看是否可以扭转目前主战的舆论,让全党统一思想,支持和谈。”   “万万不可!”周佛海连忙劝阻,见汪精卫有些不解,便进一步解释道:“这个条约是密约,现阶段决不能公开,不公开这个条约,汪先生您怎么说服那些民族英雄,这样只会造成您全面被动,蒋先生肯定会借此发难。”   周佛海这样一说。汪精卫苦笑着叹口气,他知道周佛海说得对,这就是个矛盾,不公开没人支持你,公开了,就是更大的罪名。   “公博什么时候回来?”汪精卫还是打算听听这些年来最亲密的朋友的意见。   “节前肯定会回来的,他不过也是老生常谈。”陈璧君没好气的说,陈公博对和谈始终持保留意见,按照他的意见,就算要和谈也应该是国民政府出面,这样私下里与日本人谈判会造成党的分裂。于国于党于己均不利。   周佛海有些失望,他本想今天就把事情谈妥,看汪精卫的样子不会在今天作出任何决定,便冲梅思平使个眼色,站起来向汪精卫和陈璧君告辞,汪精卫陈璧君挽留不得,只好送他们出门,随后曾仲鸣也告辞回家。   周佛海与梅思平一同登上周佛海的雪佛兰轿车,沿途梅思平心思重重,周佛海却很轻松的看着两边的“街景”,重庆山道弯弯,道边女子大都身材苗条很是养眼。   轿车慢慢开到上清寺转盘,梅思平轻轻叹口气:“周部长,你说汪先生会同意吗?宗武还在那边等回话呢。”   “放心吧,就算汪先生不同意,汪夫人也能说服他。”周佛海一副淡然,梅思平却赞同的点点头,如果说这世界上谁能改变汪精卫的主意,只有陈璧君,在国民政府高层流传一句话,陈璧君能当汪精卫半个家,实际上在汪精卫圈子中的所有人都知道陈璧君能当汪精卫的家。   “思平兄,不用担心,这个条约我料汪先生心里是赞同的,只是顾虑太多。”周佛海叹口气,汪精卫这些年与蒋介石相斗屡处下风不是没有原因的,蒋介石与他相比果断多了,可惜蒋介石不赞成这个时候和谈,要是他赞成,和谈恐怕已经成了。   在周佛海看来,中国与日本的国力差距太大,根本不可能打败日本,早晚都要和,与其晚和不如现在就和,他们这次走在前面,那些人迟早得跟上,不过那时候已经晚了。再造国家的功劳已经轮不上他们了。   周佛海的目光已经看向战争结束之后,那个时候他就不会再是宣传部长这种不起眼的角色,行政院长恐怕也不在话下。   “那汪先生还在等什么呢?”梅思平心里有些怨气,他们在香港好不容易谈出这样个结果,已经尽最大努力保全国家利益,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也别太着急了,这样大的事,汪先生当然得与人商议下。”周佛海呵呵笑道,说着从兜里拿出支雪茄递给梅思平,梅思平摇手:“算了,这玩意我抽不惯,还是抽我的纸烟。”   周佛海哈哈一笑,自顾自的点上,车内顿时烟雾弥漫,透过烟雾,前面指挥交通的交警挥手让车停下,不曾想从他们后面飞快杀出一辆福特轿车,迅速越过他们的轿车,丝毫不管前面交通停车的手势,直直的就冲过去,公路上响起一阵紧急刹车声。   “嘘嘘!”交警的哨声长鸣,岗亭边的两个交警骑上摩托车就追,梅思平纳闷的问:“谁这么大胆子,也不怕撞上。”   周佛海微微摇头,心里知道那辆车主肯定要倒霉了,重庆的规矩大,而且六亲不认,警察在庄继华和蒋经国的先后支持下,敢于拿大员开刀,已经有数个官员因违反重庆的法规被惩处。   车还没动,就听到前面传来两声枪响,随即又传来几声枪响,听上去就像两队人马在交火,周佛海神色一变探身对司机说:“去看看,怎么回事。”   司机坚决摇头不肯下车,反而发动轿车,调转车头向来路奔去,这边还解释说:“周部长,这里有危险,我不能把您留在这里。”   “你…..,”周佛海刚说一个字,梅思平却有些紧张:“算了,算了,快走吧,弄不好又是抓日本特务,这里马上就要乱。”   周佛海十分无奈,他断定不是抓什么日本特务,日本特务肯定不会这样嚣张。果然第二天报纸带来的消息证实了他的感觉,昨天街上的枪战不是什么抓日本特务,而是孔家二小姐闹事。   《豪门千金当街开枪,无辜交警血溅职守》,渝洲晚报详细介绍了昨天发生的事,孔家二小姐孔令伟在大街上飙车,闯了交警岗哨,交警命其停车后,拔枪将前来查探的交警打死,与随后跟来的交警展开枪战,最后在大队警察赶来之后束手就擒。   “….,这位豪门千金在警局依然及其嚣张,不但继续殴打警员,还声称要撤了警察局长的职务,将向她开枪的警员通通逮捕。………”   随着这则消息,重庆官场顿时热闹起来。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一节遏制(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一节遏制(七)   庄继华当天就在成都就得到报告。重庆警察局长叶竹泉是黄浦五期毕业,西南开发队老人,庄继华出征前将他提拔到重庆市警察局副局长的位置上,蒋经国主政后,又将他提拔到警察局长位置上,蒋经国和庄继华有个共同的思路,重庆的军警宪必须牢牢抓在西南开发队手中,只是刘峙到重庆后,他们察觉蒋介石要控制重庆军权,便爽快的交出军权,但警察权和缉私队却牢牢掌握在手中。   叶竹泉得知抓的是孔二小姐后,立刻知道这事大了,他担心蒋经国承受不起这样大的压力,便在给蒋经国报告后,又向庄继华报告。   庄继华没有多想只告诉他,他立刻返回重庆,在他回来之前绝对不能放人,放下电话他立刻吩咐宫绣画定去重庆的车票,随后又给蒋经国打电话,告诉他今晚回重庆。   庄继华的来电话时,蒋经国的电话差不多被打爆了。宋霭龄、孔祥熙、宋子良先后给他打来电话,要他立刻放人,蒋经国一个都不卖帐,坚决不放,同时指令叶竹泉对孔二小姐严加看管。   宋霭龄得知女儿被捕的消息时,刚开始她还是以为是别人跟她开玩笑,可随后孔二小姐从警察局打来电话就完全证实了传言,但这依然没让她担心什么,重庆是个小地方,警察局并不清楚孔令俊是什么人,只要他们了解了她的身份,自然会放人,但接下来事态的发展就让她有点目瞪口呆了。   尽管她把电话打到重庆警察局长办公室,可对方根本不卖她的帐,与其虽然很恭敬,但在放人上却始终不松口。宋霭龄感到不妥了,随即找到蒋经国,电话里蒋经国的语气与那个警察局长的语气相同,态度也一样,这下宋霭龄感到麻烦了。   宋霭龄踌躇会立刻给正在政府内开会的孔祥熙去电,让他立刻回家,孔祥熙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但宋霭龄的语气十分严厉,他不敢耽误,立刻结束会议急匆匆赶回家,进门却没见到宋霭龄,从管家口中了解到孔令俊的事。这让他十分震惊。   孔祥熙震惊的原因不是孔令俊向警察开枪,他知道自己这个二女儿仗着是宋美龄的宠爱,做事十分大胆,在南京还在读书时就曾打过警察,这次居然开枪了,还打死一个警察,这让孔祥熙感到十分棘手。   宋霭龄没在家是去了警察局,当她赶到警察局时,看到孔令俊被铐在一根水管上,精神十分委顿。   “我要见你们局长。”宋霭龄进门后也不找其他人直接点名找叶竹泉。   孔令俊听到母亲的声音精神一阵,抬起头看到宋霭龄顿时眼圈就红了,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   “妈,他们欺负我,您要给我做主!不要饶了他们!打死他们!打死他们!”孔令俊叫到,宋霭龄回头狠瞪了她一眼呵斥道:“胡闹!还嫌不够丢人!”   看到孔令俊的样子,宋霭龄心里一酸,女儿虽然顽劣,可从没吃过这种苦,被手铐铐在水管上,皮鞋掉了一只,西装上满是尘土。还连座位都没有,只能蹲在那里。   不过宋霭龄很清楚现在的形势,对方不卖帐肯定是有所依仗,在今日中国就算蒋介石也要卖她三分薄面,他们既然敢抓孔令俊,肯定有所依仗,当前最重要的是先把人弄回去再说。   办公室内的警察不敢怠慢这个气质高贵的妇人,其实他们抓住孔令俊后,心里就在打鼓,这个女人到了警察局居然还那样嚣张,对抓着她的警察又踢又揣,两个保镖直言是孔院长的女儿,要他们立刻放人,否则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如果保镖不是说的假话,那这个贵妇人该是孔院长的老婆,蒋委员长的大姨子。   可即便如此当值警察也不敢解开孔令俊的手铐,宋霭龄发了几句火,见不管事,便沉默的坐在那里,孔令俊开始还挺得意,没想到母亲来也不管用,一时有点傻了,也忘记了吵闹。   “真是孔夫人,夫人是为令爱来的吧,”叶竹泉很快过来,进门就自我介绍:“我是重庆警察局局长叶竹泉。”   宋霭龄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勉强挤出个笑脸:“既然知道还说什么,叶局长,我想带我女儿回去。如果需要,可以到我家来,也可以叫我们到这里来,放心,我们绝不会逃跑。”   叶竹泉含笑摇头:“夫人,不是我不给您面子,令爱先是违反交通规则,后又袭警,至使一名警察死亡,一人重伤,在我民国刑法中这是重罪,更何况其到了警察局依然咆哮袭警,夫人,这事我已经上报蒋主任和庄主任,他们均来电要我依法严案,宣示法律威严。”   宋霭龄稍微楞了下,她完全没想到对方居然当面驳她面子,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过了会才冷冷的问:“你重庆警察局的事怎么要向西南开发队和西南行营请示,难道你们不能做主吗?”   “夫人不知,重庆警察局归西南开发队和西南行营指导工作,有重大事项均要向蒋主任和庄主任汇报。”叶竹泉的神态很平静,他知道他已经把孔祥熙得罪死了。但没什么,从进西南开发队那天起,他的脑门就打上了庄继华的烙印。   “你,…。”宋霭龄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现在她知道这个警察局长的后台在那了,庄继华,一直伺伏在旁的猛虎,对,是猛虎,孔祥熙施计夺走了四川开发公司的销售权,现在他报复来了。   想到这里。宋霭龄无比愤怒,你庄继华有什么招冲我们夫妇来,冲孩子去算什么本事。   “好,好,庄文革,好。令俊,你就在这待会,我看他能把你怎样。”   宋霭龄不管孔令俊的叫喊拂袖而去,她这一走,孔令俊彻底傻眼了,顿时老实了,再也不闹了。   宋霭龄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黄山找宋美龄,从上清寺到黄山要过长江,在南坪上岸,再乘车三十分钟左右才能到黄山,等她赶到黄山时已经是傍晚了。宋霭龄进门就向宋美龄哭诉,宋美龄这才知道孔令俊闯祸了。   宋美龄连忙安慰宋霭龄,让人把蒋介石请来,蒋介石正在与孙科戴季陶等人讨论四中全会要解决的政治问题,宋美龄等了会,有些不耐烦了,让人再度去请蒋介石,蒋介石这才放下会议过来。   “什么事呀?这么急着让我过来?”蒋介石进门看见正在垂泪的宋霭龄,心中很是诧异,要知道宋霭龄的气势很大,蒋介石都要让她三分,今天居然在这里垂泪,谁给她气受了?谁这么大胆子?孔祥熙是不是吃了豹子胆?   “大姐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庸之他…..”蒋介石试探的问。   “不是姐夫,是你那好学生和经国。”宋美龄快言快语把事情解释一遍:“文革这次有点过分,介石,你就打个电话,让警察局把人放了,有什么事再说嘛,干嘛非揪住不放。”   蒋介石一听心里有些冒火,孔令俊行为怪异,行事孟浪,蒋介石一向不喜欢。现在又闯出这样的祸事来,但孔令俊却是宋美龄最喜欢的一个侄女。   蒋介石拿起电话给想了想,没有打给警察局,而是打给蒋经国,可让蒋介石意外的是蒋经国拒绝了。   “父亲,孔令俊违反的是国家法令,重庆现在高官云集,如果放了孔令俊,以后其他人怎么办?是不是照此办理,那重庆的法度何在?民众该如何看待我们这个政府?孔令俊一人事小,国家法律事大,请父亲三思。”电话里蒋经国的语气虽然恭敬,但却很坚决。   蒋经国义正词严,蒋介石有些难以开口,毕竟孔令俊犯法在前,让他在儿子面前徇私枉法,无论是作为国家领袖还是作为父亲,都难以开这个口。   “你大姨正在我这里,要不这样,你先放人回去,我在这里做保,令俊不会跑,需要的时候就到警察局听后审理,这样可以吧。”蒋介石语气之委婉,让蒋经国有些难以承受,可蒋介石又感到自己这样在儿子面前有点太过,便又以教训的口吻说:“任何事情都要以大局为重,现在的大局是什么,四中全会,国民参政会,这两件事才是重中之重。”   蒋介石把话都说到这分上了,蒋经国也难以拒绝,只好答应。蒋介石松口气,要是蒋经国坚持不放人,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放下电话,蒋介石扭头对宋霭龄说:“大姐,事情妥当了,令俊可以回去了。”   宋霭龄泪眼模糊的抬起头,宋美龄却抢在前面:“介石,还要处理什么,俊丫头被关了这么长时间,难道还不够吗?”   宋霭龄的眼泪一下又涌出来了,蒋介石在心里微微摇头,宋霭龄本也是个爽快睿智女子,这一牵涉到子女就乱了阵脚。   “令俊在光天化日下,众目睽睽前,开枪打死警察,总要有个交代吧,让警察审审,给社会一个交代。”   蒋介石的话让宋美龄若有所悟,宋霭龄长于经商对这些事却较少涉及,她以前一向是以势压人,以权谋财,对如何处理这种事却不是那么擅长。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一节遏制(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一节遏制(八)   给社会一个交代。宋美龄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这个交代恐怕不好作,孔令俊开枪拒捕,打死警察,这都是明明白白的事,怎么交代,难道一定要把孔令俊交出去赔命?宋美龄心中一惊就要发问,蒋介石却丢给她一个眼色,对宋霭龄温言道:“大姐,你先回去,庸之恐怕已经到家了,你先回去,把情况告诉他,别让他着急。”   宋美龄也顺势安慰道:“大姐,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也别着急了,回家休息下,你放心,有什么事我不会不管的。”   宋美龄一路轻言细语的将宋霭龄送走,回到房间见蒋介石正悠闲的看书,便没好气的问:“大令。你究竟什么意思?要交待怎么交代?总不是再拿令俊去坐牢吧。”   蒋介石放下书看着宋美龄微微摇头:“夫人,你怎么就不想想,这事明天就会传遍全城,四中全会在即,各方各派群聚,大家会怎么议论?而且重庆与其他地方不一样,执法一向严厉,治安一向很好,这次警察被杀势必引起警察系统的愤怒,要是处理不当很可能引起其他事端,重庆的制度是庄文革亲手设计的,他决不容人破坏,要是他要学董宣,那才真的坐蜡。”   董宣?宋美龄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历史书上有名的强项令,顶撞了皇帝,皇帝还没办法的主。   “那要怎么处理呢?”宋美龄还是很担心,生怕孔令俊受到惩处。   蒋介石对宋美龄的担心很明白,可孔令俊这次闹得的确不像话,再加上她平日的作为,蒋介石倒希望她受些教训,以后行事收敛点。   “庸之会明白该怎么作的,你就别担心了。”蒋介石微微一笑,并没把事情放在心上。   可宋美龄还是不依不饶:“你倒说说,怎么处理呢?我也知道令俊这次闯的祸大了点,可我怎么就没想明白怎么才能让二丫头脱罪,要不让她去香港躲一阵。”   “胡说。”蒋介石轻轻叹口气,放下手中的书:“我可是作了保的,她要走了,我怎么向警察局交代?”看到宋美龄还不明白,蒋介石这才说:“开枪杀警察的真的就是二丫头?她没受过训练,就能打这么准?还有开车的是她本人吗?庸之社会经验丰富,他知道该怎么处理。”   宋美龄如梦初醒,法律的空子也可以这样钻,按照蒋介石的说法应该承担责任的就是司机和保镖,孔令俊就没什么责任了,自然也就没罪了。   蒋介石和宋美龄认为事情解决了,但第二天看过报纸后,蒋介石就明白事情不想他想象那样。   上清寺的枪声立刻将重庆的平静打破,新闻媒体一拥而上,渝洲晚报、中央日报、扫荡报纷纷以贵小姐枪杀警察为题进行报道,一时之间群情汹涌,有些记者甚至翻出了孔二小姐在南京的恶行,严惩之声喧嚣尘上。   “庄继华想干什么?”蒋介石脑子里立刻浮起这个念头,宋美龄却揣揣不安。   蒋介石萌发找庄继华来谈谈的念头,但还没来得及,历史学家。国民参政院总干事、国民参政员西南联大教授傅斯年在参政院上书《孔祥熙必须离开》,在他的公函中历数孔祥熙利用战争发国难财的斑斑劣迹,“孔氏掌控财政部和行政院,将国家之权力揽入私宅,其子的嘉陵公司染指军事运输,将物资局之军事物质倒卖黑市,盘尼西林本为中华首创,其七星公司却倒卖东洋,以资敌人,…..,近日其女公然在闹市开枪,枪杀前来制止其违反交通之警察…..。纵观孔祥熙,其人身为国家大员,纵妻子儿女揽财,掠夺民间财富,国家财政日益困难,孔氏难辞其咎。”   拿到这道公函,蒋介石有些蒙了,难道不是庄继华设计的攻击?傅斯年什么人,五四运动的三领袖之一,人格倨傲无比,绝不是庄继华所能差遣的,他没这么大的能量。   傅斯年上书虽然不是庄继华的安排,新闻界的报道也不是庄继华安排的,但庄继华确实想赶孔祥熙下台。他在天明之前赶到重庆,下车之后就在火车站旁找了家旅社住下,第二天天刚亮坐船到观音桥,到了便赶到张静江家里。   这一路上他已经想好了,利用这事赶孔祥熙下台的办法。他设计的方式是让梅老爷子在参政院上书,然后抓住孔二小姐不放,如果孔祥熙不下台,就严惩孔令俊。   这个计划受到张静江的支持,但梅老爷子却比较犹豫,认为此举有绑架勒索之嫌,临近中午的时候,梅云天也赶过来,他把蒋经国也带来了。   “有个问题,孔祥熙下台后,谁来主掌财政部和行政院?”蒋经国看过庄继华搜集的孔祥熙的材料后,也同意逼孔祥熙下台,但他也有顾虑,如果没有合适的,让蒋介石放心的人选,蒋介石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孔祥熙下台。   “宋子文。”庄继华胸有成竹:“孔祥熙和宋子文都是校长的亲戚,虽然他不及孔祥熙那样亲厚,但却是可以接受的人选。”   “既然如此,那还说什么,爹,必须赶孔祥熙下台,否则以他的手段,再过三四年。西南开发的全部成果都会落到他的腰包中,我们就白辛苦一场了。”梅云天早就对孔祥熙不满了,四川发展银行和富滇银行是孔祥熙眼中的两根刺,京沪杭失守后,工业企业全数迁到西南,两大银行更显重要,孔祥熙图谋之心更急,也就是看到两大银行与地方势力牵连甚多,才没有强行下手,否则早如四大行那样,强令加入官股。抢掠到手。   这两大行对西南开发怎么形容都不为过,庄继华一大早就让梅云天亲自掌握,数年来,权力始终牢牢掌握在梅云天手中,不敢让其他任何人染指,仅凭这点就可以明白,两大行在庄继华心中的地位。孔祥熙图谋两大行,怎么不引起庄继华的反击。   梅老爷子见梅云天也赞同,便点头答应,要做这个出头鸟,但没想到,他还没采取行动,傅斯年抢先发难了。   这让庄继华都有点傻,傅斯年怎么会抢在前面,而且傅斯年上书中提到的孔祥熙的斑斑劣迹,与他搜集的大部相同,有些是比较机密的,他是怎么知道的?庄继华的第一反应是他身边有人泄密。   “既然傅斯年开炮了,那我们就跟上,老爷子您也上书。”庄继华下决心了,梅老爷子点点头,庄继华又扭头对蒋经国说:“经国,你立刻去警察局,将他们的口供封存,哦,不,立刻提审司机和保镖,这几个人决不能放,要分开关押,加强警戒,防止他们串供。”   安排妥当后,蒋经国立刻赶到警察局,亲自查看了关押司机和保镖的地点,命令将这几个人立刻押往观音桥,西南开发队的临时看守所,由西南开发队派人严加看守。   司机和保镖的口供很快拿到,蒋经国拿着口供就奔庄继华家里。庄继华看了蒋经国拿来的口供后,大为高兴。   “经国这份口供太好了,完全咬死了孔令俊,这个孔二小姐恐怕逃不掉了。”   “文革,我越想越觉得此事难办,”蒋经国想起昨天蒋介石的电话,便把这个情况告诉庄继华:“这个孔二小姐是夫人最喜欢的侄女,如果真要处置孔令俊,夫人要是强出头,这颗怎么办?”   这倒是个问题,庄继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考虑最多的是孔祥熙,认为宋子文替代孔祥熙蒋介石宋美龄是可以接受的,却忽略了宋美龄强保孔令俊的问题,试想如果宋美龄将孔令俊叫到黄山,总不成到黄山去抓人吧。   “没事,用舆论逼孔令俊出来。”庄继华思前想后,也只有这么办,他抬头严肃的对蒋经国说:“经国,重要的是我们自己要稳住,要顶住来自校长的压力。”   攻击按照庄继华的轨迹开始了,继傅斯年之后,梅老爷子也上书要求罢免孔祥熙,这下蒋介石看到问题的根源在那了,没等他想好对策,张申府、马寅初、张澜、蔡炎培、梁漱溟等人相继上书,蒋介石顿时惊讶,他没想到庄继华在这些文化人中的威望这么高,他是怎么做到的?   事情到了这步田地,蒋介石必须作出对应,他把庄继华叫道黄山,亲自问问他究竟要做什么。   “学生认为,孔院长以私废公,依仗掌握的权力,贪污受贿,形成了一个以他为中心的权力集团,这个集团蛀蚀国家的肌体,这个集团必须被消灭,学生以为他不能再担任行政院长和财政部长。”庄继华面对蒋介石的质问,丝毫不畏惧,他只是没想到蒋介石这么快就把他叫道黄山,原以为还要等一段时间,他还有几招要用,蒋介石的反应也敏捷,一下子就把他给抓出来了。   蒋介石心里有些生气,甚至有些愤怒他越来越看不懂自己这个学生了,原以为他交出了重庆的一切,交出了四川开发公司(只是产品),交出了军队,可他却背着自己策划了这样一场攻势,目的居然是扳倒自己最信任的行政院长和财政部长孔祥熙,他的胆子是如此之大,他要作什么?难道他自己想当这个行政院长?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一节遏制(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一节遏制(九)   蒋介石疑惑的目光在庄继华身上流转。庄继华依旧在控诉孔祥熙的罪恶:“校长提倡新生活,要求各级官员廉洁奉公,可孔祥熙呢?倒卖军需物资,甚至以之资敌,其子孔令伟在广东云南大肆走私,为了他的个人利益,罔顾国家发展,为了垄断进出口代理权,云南钢铁厂第三期扩建工程被被延缓半年之久,云南兵工厂、贵州机械厂,无线电厂,工期均被拖延,有些纲目至今还在。   再说四川,为了满足前线所需,四川实行物资管制,孔令伟就敢派人下乡购粮,用军车走私,缉私队已经查获几次,均被孔祥熙用财政部的命令调走。孔令伟还派人在綦江、南桐开采煤矿铁矿,盗挖国家矿产。空军从美国购买飞机,孔祥熙指定代理权为其女孔令俊的公司全权代理。孔令俊就敢每架飞机收两万美元的回扣,还有金融上,孔祥熙的胆子更大,完全不顾国家财政困难,这些事情学生清清楚楚,顾虑您和夫人的面子,学生一直隐忍不言,校长,这个毒瘤必须挖去,虽然很痛,但必须这样作。”   蒋介石脸色阴沉,孔祥熙及其家人行为不端,他不是不知道,但没想到他的行为如此大胆,他也知道庄继华与他有矛盾,没想到两人的矛盾是如此之深,庄继华这次摆明车马要掀孔祥熙下马,甚至连梅老爷子都出来打头阵,后面恐怕还跟着张静江等人,现在第三党的邓演达李济深他们还没闹起来,如果他们闹起来,政局立刻就要大乱。   “你….,”蒋介石的脸色阴沉,胸膛起伏不定,终于忍不住猛拍一掌:“照你这样说,我国民政府行政院长就是个十恶不赦之徒!就该千刀万剐!这个世界就你庄继华是清廉的!荒唐!”   “学生没有说假话。”庄继华扬扬手中的材料抗声道,蒋介石要发火。常人已经被吓着了,这世界能当面与蒋介石抗辩的还不多,国民党内也就几个元老,黄埔系里也就邓演达,黄浦学生中只有庄继华。   “这么说,这么多年,我用的就是贪官污吏了!你狂妄!”蒋介石又是一掌拍在桌上,大声怒斥。   “校长受人蒙蔽也是有的,现在抗战到了关键时刻,正是爬坡吃力的时候,需要全国军民上下一心,共渡难关,如果再放任孔祥熙团伙,贪污腐败就会蔓延到社会各阶层,蔓延到军队,国家因此…..”   “胡说!”蒋介石再也压制不住了,指着庄继华的鼻子骂道:“胆大包天,这些年里,孔院长为了筹集军费,呕心沥血,劳苦功高。就算有点小错,依旧是功大于过!你这样作,置政府于何处!我们国民党的名声全给你败坏了!”   庄继华毫不示弱,依然坚持要孔祥熙下台,两人声音越吵越大,院子里的侍卫副官面有忧色,陈布雷和林蔚躲在屋内不肯出来,王小山忧心忡忡,一双手不住在腿上揉搓,唐纵神色不定,一会拿眼瞟着屋外,一会又瞟眼王小山。   “没事,小山,别担心。”话虽如此,可唐纵脸上的神情分明出卖了他,王小山心里的确非常紧张,他非常担心蒋介石一怒之下将庄继华就地枪毙,其他就算收押,他相信也能把庄继华抢出来,可要是就地,他就只能铤而走险,只是眼前这个唐纵似乎察觉了点什么。   王小山冲唐纵微微一笑,低头继续处理手中情报,最近从北平过来的情报表明日军占领武汉后,江北的日军向随县和枣阳进攻受到李宗仁指挥的五战区阻击后,又准备继续打通平汉线,而十一军则准备向南昌进攻,打通南浔线。但日军的攻势已经减缓,武汉作战日军总共投入百万大军。损失也是惊人的,伤亡超过三十万,其中阵亡就有二十万,另外武器弹药也难以为继。   不过作为最高情报汇集地,中国军队的状况也很严重,武汉保卫战中国军队共投入一百七十万,一五九三,四个战区伤亡高达六十万,其中阵亡就达到四十多万,特别是五战区的精锐部队,从西南出去的几支部队战果最大,损失也最大,一零二军、一零三军、四十七军、损失都超过半数,军长李家钰、师长王铭章阵亡,军长孙立人、师长廖耀湘、饶国华负伤,下面的团长、营长、连长,损失超过半数。   现在这些部队已经不能再战,均撤到川鄂边界休整补充。从湖南四川去调集的补充兵很快补充到部队,但问题是武器弹药的补充赶不上,部队还是不能战。   “有时候我替庄主任算算都心凉,做事的时候都站在旁边干看,现在呢,谁都想咬一口。”唐纵叹口气。主动挑起话题。物资局成立后,张励生重点照顾九战区,陈诚的土木系优先装备,九战区的仓库装满各种装备,而五战区的杂牌部队却很少得到补充,二十二集团军、二十三集团军主要靠庄继华在暗中“省下”的物资补给,才不至于断顿。   “盯着西南开发队的可不只孔祥熙。”王小山不咸不淡的答了句,目光依旧望着窗外蒋介石办公室的方向,那里的争吵依旧很大。   唐纵苦笑下,真正盯着西南开发队的是谁,大家心里有数。庄继华让出了西南开发队的大部分权力,现在又在开发贵州,未尝不是仿效姜维避祸之举,可有人依然步步紧逼,把他逼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们在房间内“漫无目的”的交谈,躲在办公室内的陈布雷和林蔚也在闲聊,林蔚是侍从一处的主任,陈布雷是侍从二处的主任,两人的办公室不在一处,但庄继华来后,林蔚却悄悄跑到陈布雷的办公室来了。   “原来我听说黄埔同学中只有庄继华敢与委员长当面争论,我还不信,现在我算信了。”林蔚苦笑着摇头,庄继华的声音一点不比蒋介石小,可让人奇怪的是,蒋介石即使暴怒却没像对其他人那样骂娘,更没动手打人,要知道国舅宋子文都挨过耳光。   “唉。”陈布雷只是低低叹口气,一向谨慎的他不会对这事说什么话,林蔚也不再说什么,两人想着心事,他们都是处事谨慎的人,不会在这时发表看法,从内心里,他们支持庄继华,但孔祥熙是那么容易扳倒的?还有个宋美龄没出面呢。   宋美龄就在蒋介石办公室的隔壁,听到庄继华与蒋介石当面争吵,历数孔祥熙的劣迹,越听越心惊,她没想到庄继华掌握了这么多材料,孔祥熙一直试图染指四川开发公司,这点她还是知道的,但没想到两人矛盾如此之深,庄继华的反击来的如此猛烈。   “校长,学生出钱开矿山,办工厂,为的是国家富强。为的是抗日,不是为他孔祥熙捞钱的!”庄继华也激动起来,毫无顾忌的大声说:“校长多次申斥,说黄浦同学腐败了,失去了当年北伐时的锐气,一直为重新恢复黄浦的战斗力,为此您发动了新生活运动,惩治了黄浦同学中的腐败分子,我就不明白了,为何孔祥熙就不能受到惩处!”   蒋介石一手叉腰,别看他怒气冲冲,实际上还是有保留的,他可以打宋子文一耳光,但庄继华,这耳光就打不下去。   “你想过没有,你这样作,等于为别人提供炮弹,攻击政府的炮弹!等于把刀子送到别人手上!”   “这没有什么,是脓就得挤,此举正是向世人通报,我党有能力革除自身弊端,愿意接受党外人士监督!”庄继华一步不让,攻击既然发动,那就要坚持到底。   蒋介石几步冲到庄继华面前,举起手,又放下,庄继华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光中没有丝毫退缩。   “我是你的老师,你应该听我的!”蒋介石挥手叫到。   “国有诤臣,方有其国;家有诤子,不败其家。”庄继华立刻顶上去。   蒋介石有点受不过了,抓起桌上的杯子砸在地上,这时宋美龄推门进来,见两人如两只公鸡一样,怒气冲冲的对峙着。   “都别吵了,”宋美龄温言劝道:“大令,消消气,文革,你也是,干嘛这样。”   说着叫人进来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今天她算见识了庄继华的强硬,多少元老悍将在蒋介石暴怒时都吓得发抖,连宋子文都要退避三舍,可他就敢顶上去,逼得蒋介石毫无办法。   “我对他是太放纵了,我要对他严厉管束!”蒋介石依旧怒气冲冲。   庄继华抬头就要反驳,宋美龄却含笑把他拉到一边坐下,然后有到蒋介石身边,把他摁到座位上,又亲自给他们倒上茶。   “文革,令俊的事情你了解吗?”宋美龄满脸关切,她没直接问孔祥熙,相反只提孔令俊。   宋美龄真是调解气氛的高手,一句话就把就把矛盾转移了,孔令俊相比孔祥熙来说,事情反而小多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一节遏制(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一节遏制(十)   “我一回来就去了警察局。查看口供,难办呀,”庄继华觉得口有点干,看看面前的杯子已经空了,便抿了抿嘴唇:“司机和保镖的口供证明开车的是她,首先开枪的也是她。”   宋美龄心里有些着急,不过面上还没带出来,她想起蒋介石的话便问:“司机会不会推卸责任,乱枪之中,你怎么证明警察是她的枪打死的?”   “保镖的口供证明,警察来查驾照,她下车当胸就给警察一枪,警察当场就死了。”庄继华叹口气:“这事难就难在还有不止一个警察和路人看见了,他们的证明材料一大摞,师母,我知道二小姐是您最喜欢的侄女,我虽然不齿她在商业上的行为,但松一点的松一点,这些年她的行为不端,我不照样忍着的吗,说真的。要不是看您的面子上,我早就收拾她的了,孔令伟也一样,他的嘉陵公司就是一个走私公司,几次想抄了他,我都忍下来了,我警告过他们几次,可他们就是不听。”   看着庄继华咬牙切齿的样子,宋美龄心里咯噔下,她有点不认识似的看着庄继华,以前庄继华干什么都十分笃定,不慌不忙,西安事变时,南京局势那么危险,他都稳如泰山,可今天却如此失态,如此不加掩饰。   “文革,这事我就交给你了,我这就把二丫头叫到黄山来,你要办不好,就到这里来抓人吧。”宋美龄似笑非笑的说。   庄继华苦笑下:“师母,这二小姐就是被您娇惯了,这次就让她好好吸取教训吧,师母,我就奇怪了,二小姐也是在美国受的教育,她在美国也这样吗?”   宋美龄顿时语塞。在庄继华看来,这孔二小姐就与前世的富二代官二代一样,在国内嚣张跋扈,飙车打人调戏女孩,什么坏事都干,可一到国外就变得守法良民,说来说去还不是国内的警察官员们惯出来的,你真要严格执法,谁还敢,所以说来说去,还是执法问题。   “文革,师母拉下这张脸跟你求情,事情呢,你去办,二丫头来了,我会好好教训她,这么大人了,还像个孩子。”宋美龄说完站起来,转身对蒋介石说:“你们呀,就别吵了,有什么事可以好好商议嘛。”   蒋介石冷冷哼声。他气的是庄继华作这事事先不给他打招呼,发动突然袭击,让他措手不及。宋美龄冲蒋介石使个眼色,然后端起茶壶给他冲上茶,又回身到庄继华面前,庄继华慌忙站起来,连声不敢,宋美龄顺手把茶壶交给他,自己坐到他对面。   看着庄继华恭恭敬敬的冲茶,宋美龄端起茶杯漫声问:“文革,你想过没有庸之离开后,谁能接替行政院院长和财政部的职务呢?”   “院长我不知道,财政部长,我认为至少有两个人比孔院长强,”庄继华说:“您的哥哥宋子文理财就是把好手,马寅初先生是有名的经济学家,当财政部长绰绰有余。”   宋美龄略微诧异,她本以为庄继华会趁机让他的人入主财政部,没想到他推荐的第一人选是宋子文,这让她心里有些好受,看来是孔祥熙逼他太急。   “庸之有些做法或许是不对,不过,武汉刚刚失守,中央政府再出现变故,对国家恐怕不利,委员长的顾虑也有道理。”宋美龄插话后,屋内的气氛变得和缓多了,现在有了点谈判的意思。   “四中全会上正好可以进行人事调整。”庄继华不动声色的说。   蒋介石心中顿时又冒火了,你庄文革居然指挥起我来了。可没等他发话,宋美龄又说:“四中全会上有所调整是必然的,不过行政院该怎么调整还要与大家商议。好了,文革,今天你先回去,等委员长气消了,你们师生再商议。”   “是,师母,”庄继华站起来又向蒋介石告辞:“校长,学生回去了。”   蒋介石挥挥手,一言不发,等庄继华走后,蒋介石才长叹口气:“这小子翅膀硬了,招呼都不打就作出这么大的事来,真是胆大包天。”   “行了,你也就别生气了,”宋美龄温言劝道:“这几年庸之对他逼得可能紧了,难怪他这么大反应,你看看今天这局面有多少是他弄出来的,你这个学生总的来说是能干的。”   “能干是不假,”蒋介石柔柔脑门,心里的气还是有些不顺:“可他事先应该给我打个招呼,再说。庸之不当行政院长,谁来干?宋子文,他那个牛脾气。”   “大哥的脾气虽不好,可总是自己人,比外人强。”宋美龄平静的说,夫妻俩人潜意识里都接受孔祥熙下台的结果,蒋介石与庄继华争这么久,庄继华拿出的诸多材料,这些材料一旦公布于众,到时候群情汹汹,孔祥熙也照样得下台。如此把政府的内污秽亮出来,恐怕蒋介石都要受到连累。   “我再想想吧,”蒋介石叹口气,这个庄继华太能惹事了,拉萨事件导致英国人封锁滇缅路,在美国人施加压力下,英国人口气有所松动,将在近期重开。刘文辉报告在开春之后,要整顿藏军,不知道会不会闹出事来,蒋介石正在考虑要不要同意。   “大令,庄文革这次是冒失,他与庸之和大姐之间的误会太深,不过他国家的贡献怎么说都不为过,西南开发当年开始时我都没想到能搞出这么个规模,如果贵州开发再成功了,我们的工业实力将再上一个台阶,将来不管是对付日本人还是对付GCD,都可以大展手脚。”   宋美龄的话很委婉,但蒋介石还是听出些味道,庄继华在西南的影响力非同小可,与地方势力的纠结在一起,而且贵州开发正在要紧时刻,这个时候不能庄继华的位置至关重要。   “不过,这小子太大胆,不给他个教训,以后不知道会闯出什么祸来。”蒋介石思索着说:“嗯,西南行营主任,四川省主席,干脆把四川省主席拿下。”   “那让谁接替呢?”宋美龄问,当初为选一个四川省主席,蒋介石与四川军阀扳手腕,最后妥协出个庄继华,现在免了庄继华,让谁接任呢?   “邓锡侯,”蒋介石说:“庄文革以前就推荐过他,他在四川的威信也高。原来刘湘二十一军的部队也大部分调出四川了,其实有庄文革的帮衬,邓锡侯也能站住脚。”   说到这里,蒋介石站起来:“四中全会完了后,我在峨眉山开个会,总结经验,整顿军队,有些人不适合再带兵了,五战区在庄文革手中是头雄狮,在蒋铭三手中就是病猫,庄文革有句话还是说对了的,黄浦有些人腐败了,要重振黄浦。大令,你去告诉庸之,让他在四中全会上自己提出辞职,另外给子文发电报,让他回来参加四中全会。”   宋美龄回到她的办公室便给宋霭龄打电话:“大姐,介石让我告诉你,这次风波来得有些大,四中全会上人事会有所变动,大哥要回来了,他们的位置要交换一下。”   宋霭龄重重的把电话放下,抬头看着孔祥熙,有些沮丧的说:“小妹来电话了,介石的意思是这次你恐怕要与子文交换位置。”   “没有其他事了?”孔祥熙胖胖的圆脸上,小眼睛微微缩了下。   “没有了。”宋霭龄叹口气,夫妻俩都知道这次攻击来自那里,梅老爷子上书后,还跑到他家来将宋霭龄训斥了顿,直接提出让孔祥熙辞职。   对倚老卖老的梅老爷子,宋霭龄没有丝毫办法,还得赔笑脸,老爷子不但把宋霭龄训了顿,还把孔令俊叫来训了顿,孔令俊在外骄横,面对老爷子也只有乖乖受训。   “那就好,这庄文革怎么也学会绑票手法了。”孔祥熙摇头叹息,一开始傅斯年上书时,他还以为是那帮清流文人瞎闹,可梅老爷子上书后,他开始意识到攻击来自那里。   这些年他与庄继华纠纠葛葛,其实不是他与庄继华纠葛,实际上是宋霭龄与庄继华纠葛,双方围绕四川开发公司进行长期的明争暗斗,孔祥熙又因为发展银行和富滇银行四明银行与庄继华为首的金融势力展开暗斗,梅云天、张静江也不示弱,数次打破孔祥熙对迁入四川工厂的吞并,向内迁工厂提供了大量贷款,让孔祥熙图谋控制实业之心落空,为此双方的仇怨越结越深。   庄继华的攻击事先毫无痕迹,让孔祥熙措手不及,把孔令俊抓在手中,从参政会发动,重庆的新闻舆论一起上,现在又把他最大的保护伞拿掉了,他完全无所遁形,如果说这事场战役的话,庄继华一开战就取得压倒性胜利,根本没给他反击的余地。   “把伟儿也叫回来吧,要去美国,把他们也带上,留在国内我不放心。”孔祥熙叹口气,开始他还想找人商议如何反击,可现在……,已经没那个必要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二节投敌(一)   春节刚过,春天的气息在空气中隐约可嗅。倒春寒逼迫人们穿上更厚的冬衣,赶早的绿芽在光秃秃的树干上透出点点绿意。山城的雾薄薄的笼罩在城市上空,小船在烟波中穿梭。朝天门码头繁忙依旧,各种船舶挤满码头,即便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下,脚夫们也是满头大汗。   与朝天门码头的繁忙相同的是菜园坝火车站,车站内外人山人海,节后第一批新兵正在候车,送兵的亲人在广场上聚集,向队列中的亲人挥手。刚下车的旅客带着行李聚集在站外的公交车站,路边小摊主们卖力的大声吆喝,希望能引起这些饥肠辘辘的旅客的注意。   但在车站的另一边停着一溜轿车,接上或是西装或是中山装的官员,然后一溜烟走了。待下车的客流渐渐消散,从站内又走出两个人,领头的那个穿着黑色尼子大衣,浓眉重目,忧虑重重,手上紧紧抓着个棕色公文包,到了轿车旁,车前的西装青年抢前一步拉开车门。   “陈主任。汪先生正在您。”西装青年恭敬的说。   陈公博轻轻嗯了声,一声不发的坐上车,西装关上车门,绕道另一侧,坐上副驾座,轿车缓缓启动,陈公博侧脸看着广场一侧的新兵队伍。   “这是去那来的新兵?”   “哦,从各县来的,据说是去河南,不过到底去哪,我也不知道。”西装扭头答道。   陈公博不再说什么,汪精卫已经数次召他到重庆,可他一直推脱没来,节前汪精卫专门派曾仲鸣到成都请他回来,他这才同意节后回来。之所以这样,是他猜到汪精卫让他回来做什么,而他是反对的,但他又知道汪精卫是赞成的,即便他能说服汪精卫,也不可能说服陈璧君,所以他一直在躲避。   “重庆的情况怎么样?”   轿车开出火车站后,陈公博又问前面的西装,西装扭头说:“还算好,南昌失守后,日机空袭过两次,不过损失不大,我们击落了十几架日机。”   南昌失守是节前发生的。在武汉失守后,中日双方都把注意力放在南昌上,薛岳在南昌将南浔线彻底破坏,南昌附近的公路也全部破坏,但薛岳还是留下了一条公路,这条公路是通往南昌以南,薛岳的本意是利用这条公路增援南昌守军。   可没想到,这条公路的存在被冈村宁次侦知,冈村宁次调集六个师团,以两个师团正面诱敌,主力四个师团在两百辆坦克的掩护下绕过南昌,从南面展开攻击,一举攻克南昌,同时重创十九集团军三十二集团军。   不过南昌失守的同时,中国军队在长江以北却打了个胜仗,五个师团的日军在长江以北向随县枣阳进攻,李宗仁调集三十三集团军和一零一军、邱清泉纵队(第五集团军残部)、第三集团军,采取诱敌深入的战术,先是放弃随县,待日军攻击枣阳时,以一零一军和邱清泉纵队在枣阳东北发动反攻。三十三集团军在枣阳西南反攻,经过苦战,击溃日军,此役歼敌一万多人,被称为随枣大捷。   在随枣大捷后,战场形势算是稳定下来,双方都疲惫不堪,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大规模军事行动。在春节期间,日军开始对采取展开空袭,武汉失守后,空军残存飞机七十六架全部撤到西南,这些飞机的到来,总算解决了西南上空没有飞机的遗憾,也正是这些飞机成了保护重庆的最大利器。   “陈主任,成都怎样?报上说前几天日机也空袭了成都,损失大吗?”西装觉得气氛有些沉闷,便故意寻找了个话题。   “没什么,损失不大,不过把邓主席吓了一跳,亏他还是打过仗的,成都也在大修防空洞。”陈公博的秘书笑道。   沸沸扬扬的孔令俊事件在热闹几天后就悄无声息的平息下来,警察局展开调查,最终判定杀警察的是保镖,闯红灯的是司机,孔令俊只是被罚款一万,另外还加上警察的丧葬费、抚恤金十万元。   最让人目瞪口呆的是,孔令俊还没受处理,蒋介石对庄继华的处罚先下来,免去他四川省主席。由邓锡侯接任。   对邓锡侯的任命,四川的地方势力中只有刘湘系统的将领发出几声异议,但很快被张斯可、邓汉祥、潘文华、唐式遵等二十一军系大佬的支持声淹没。邓锡侯也识趣,上任后就宣布,刘湘、庄继华制定的政策和任命的人事概不更改,他只带一个秘书和副官上任,于是各方面皆大欢喜,这次权力交接变得异常平静。   当然免去庄继华省主席的理由很冠冕堂皇,可对高层来说这不是什么秘密。陈公博远在成都,对重庆的这些内幕并不清楚,他只是在叹息庄继华在成都的时间太短,双方的接触太少。   庄继华治理四川半年来,四川开始了物资管制,在更深入的进行减租减息,后备役更加完善,现在连西康这些地区都建立起后备役。粮食管制初见成效,物价上涨已经停止,市面上物资紧张的状况已经缓解。武汉失守后,大批难民入川,各大工厂和贵州开发吸纳了大部分劳力,其他迁入四川的工厂又吸纳部分,算下来总算把逃入西南的难民就业问题解决了七七八八。   “重庆的学校开始收学费了,本地百姓反应怎样?”秘书饶有兴趣的看着道路两边三三两两的学生。   “没什么反应。这是没办法的事,政府财政紧张,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播出巨额资金投入教育。”西装叹口气,言语间有些唏嘘。   尽管战争打了两年,有很多难民逃入四川,在重庆十六县定居,他们也同样享受免费教育,可重庆的免费教育还在一直执行。但从川外还有大批学校迁入四川,随着学校入川的还有大批学生,造成教育经费猛增,再也无法维持下去了。因此在经过大批宣传之后,重庆的免费教育停止。   即便有部分学费作为补充,但教育经费依旧困难,内迁的学校和学生从教育条件和生活条件都几位恶劣,庄继华还是从西南开发队弄来一批资金,又动员实业界向学校捐款,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全部学校安置下来。   所以陈公博对庄继华治川的成绩还是很赞赏的,蒋介石免除庄继华省主席时,他还特意致电蒋介石表示反对,蒋介石对他还是很客气,回电说庄继华要专任西南行营主任,尽快开发贵州和云南。   秘书和西装接着谈起物资管制,半年时间内,物资管制从单纯的粮食扩展到所有生活物资,包括汽油柴油轮胎橡胶等所有民用物资。而与此相对应的是黑市买卖猖獗。   对俩人的谈话,陈公博只是偶尔插上一句,他始终没想好该怎样才能说服汪精卫,这么多年了,作为汪精卫的最早的追随者和最重要的助手,他非常清楚汪精卫这些年一直没忘记当年的中山舰,中山舰之前,汪精卫是国民党第一人,蒋介石次之;中山舰之后,蒋介石第一,汪精卫第二;汪蒋之间的不和从那时就埋下了,即便中间有暂时的合作,那也是面和心不合。汪精卫始终想夺回这个第一,将蒋介石赶下台。九一八时,蒋介石主和,他就主战;现在蒋介石主战,他就主和;借助日本人的力量将其赶下台。   恍恍惚惚之间,轿车已经到了李子坝汪精卫官邸,陈公博从车上下来,汪精卫已经笑盈盈的站在门厅前迎接。   陈公博快步过去,汪精卫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亲热的说:“快进屋。快进屋,这些天重庆冷嗖嗖的。”   刚进屋,一股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陈璧君也笑着过来,亲自伸手帮他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然后笑着说:“公博,节前就算着你该回来了,可没想到你忙成那样,曾仲鸣回来跟我说,你连吃饭的时间都在处理公事,唉,你也应该注意下身体,别累坏了。”   陈公博也顺势叹口气,在沙发上欠欠身,调整了下座位,感觉舒服点后才说:“唉,是呀,物资管制,学校学生,难民救济,让人焦头烂额,战争越打越近,难民越来越多,幸亏庄文革从西南开发队弄到一笔钱,否则这个年还不知道该怎么过。”   “看来公博的官也不好当,”陈璧君从佣人手中接过茶盘,给汪精卫和陈公博各放一杯,剩下一杯自己端着,笑道:“重庆现在的生活也不好过,什么都管得死死的,连茶叶都没有多的,这仗再打几年,恐怕我们都要去要饭了。”   陈公博心说,这就来了,微微叹口气后说:“这倒不至于,物资管制的目的就是让所有人都不会饿饭,当初推行这个制度时,我参与了设计,所以我很清楚,物资就那么点,军队要,民众生活也要,我认为此举能缓解物资紧张状况,是一大善政。”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二节投敌(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二节投敌(二)   “公博现在当官当出心得来了。真是难得。”陈璧君的口气中有股浓浓的讽刺味,陈公博只是淡淡的笑笑,这种情况他早料到了,因此并不以为意。   “好事就是好事,至少把物价控制住了,老百姓也有饭吃,国家经济也稳定了,公博说得不错,是一大善政。”汪精卫笑着说,他穿着件白色的衬衣,外面套了件蓝色毛衣,客厅内壁炉烧得很旺,很暖和,汪精卫的穿着很是轻便随意。   “可惜呀,庄文革只当了半年的省主席,要是多当几年,四川的情况肯定会更好。”陈公博不想谈其他,便把话题往这边引。   “这个庄文革胆子是不小,”陈璧君罕见的表示称赞:“他居然敢冲孔祥熙开枪,孔二小姐给扣押起来,就冲这点。算是个人物。”   说完之后,语气一转:“这老蒋的气度就差了,庄文革要扳倒孔祥熙是为国家,他庇护孔祥熙就是因私废公,免了庄文革的四川省主席就毫无道理,这样把家为国,还谈什么抗日必胜。”   “夫人这话说得对,”汪精卫感到有点热,便招收将佣人叫来,示意他将壁炉内的火减小点,然后才接着说:“庄文革算是蒋介石最能干的学生,国民政府这么多高官,比得上他的也没两个,孔祥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把物价控制下来,他出了这一招就把物价控制下来了,再看看西南,七年前孤身入川,在不毛之地建起中国最大的工业基地,老蒋恐怕也就是看到这块基地才有信心打下去。”   “可惜呀,好容易建起的工业基地恐怕就要毁于战火了。”陈璧君故意大声说:“日本飞机这才空袭几次,袁家巷的兵工厂被炸,还好不算重,可要是日本人集中力量轰炸重庆,重庆的这么多工厂恐怕就保不住了,到时候看老蒋还拿什么唱高调。”   陈公博心中微微叹气,他很清楚汪精卫夫妻俩一唱一和的原因在那,但他还是不想谈这个问题。但现在,他感到已经容不得他不谈了。   “我听说,庄文革在去年就开始动员在重庆修建防空洞,建立防空部队,工厂的重要设备搬到防空洞中,这些措施估计能减少些损失吧。”陈公博感到嘴里有些苦涩,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我认为抗战还是有前途的,美国不是向我们提供了大笔贷款吗,我和邓锡侯他们那些从前线回来的将领谈过,他们认为在武汉作战期间的日军与淞沪、山西作战的日军相比战斗力下降很大,而且其物资支持差距也很大,日军不得不采取以战养战的策略,国内已经无力支持战争。”   汪精卫听出了陈公博的言外之意,和谈不是时候,抗战是有希望的。陈璧君也听出来了,她脸色一沉,就想发作,话道嘴边却又改变了。   “日军采取以战养战的策略,沦陷区的百姓恐怕就更苦了。”陈璧君轻轻摇头:“我就不明白,淞沪之后,陶德曼提出的条件更苛刻。蒋介石却认为可以谈,这次日本人的条件明明要好得多,宽得多,为什么你们就不同意呢?”   陈公博躲在成都不肯回来,汪精卫派曾仲鸣去成都,把日本人的条件告诉他了,因此陈公博是了解条约内容的,但他的态度还是没变。   “夫人,我还是那句话,即便要和谈,也应该是蒋介石出面与他们和谈,”陈公博说:“北伐以来,我党分裂,国家动荡不安,战乱持续十年,这个教训不可不吸取。”   “可现在的问题是老蒋不愿和谈,日本人也不愿跟他谈,”陈璧君大声说:“公博,只有我们先走一步,别人才会跟上。”   “如果日本人不愿跟蒋介石谈,那我们就打下去,先生,我的意见还是这样,举国应该行动一致,我们已经吃够了党分裂的苦,为何还要吃那份苦。”陈公博简直是苦口婆心,他感到非常为难,他和汪精卫的关系关系太深,无法像白斯同那样离开。他也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   “公博,”汪精卫站起来,在客厅里缓缓走动:“不是我不支持老蒋,而是他根本不听我的,从他撤退重庆,我先后数次与他谈,可他一概不听,不管国家危亡,只是一味战,战,可这仗还打得下去吗?公博,你说日本人困难,难道我们就不困难吗?中国经济连日本的十分之一都不到,物资管制虽然管住了物价,但老百姓呢?依旧动荡不安。他们说我卖国,如果我是把国家卖给日本人,那蒋介石就是把国家卖给美国人,GCD就是把国家卖给苏俄!”   汪精卫很是激动,陈公博是他最亲密的同志,十年来一直支持他,追随他,可现在他却不想跟他走了,这让他很是伤心。   “先生想过没有。如果蒋介石不支持,战争能停止吗?和平能来到吗?”这个问题陈公博思考了很久,他的结论是不会,蒋介石掌控了大部分军队,以西南而论,云南的龙云已经被消灭,四川的军阀被庄继华控制,而庄继华是坚决主战的,贵州军阀全数调出川,西北呢?东北军瓦解后,中央军进驻西安。从此蒋介石就控制了西北,其实就算只有西南三省,蒋介石也可以打下去。   “可以,”汪精卫稍微迟疑下,还是坚决的说:“山西阎锡山司机并不想打,夫人前段时间去广东,余汉谋也表示可以和,我与何健谈过,他也同意,只要日本撤军,不赔款,不割地,就可以和,还有龙云也支持和谈,公博,这是个机会。”   陈璧君这时拿出那份密约递给陈公博:“公博你看看吧,这就是宗武和思平在香港与日本人谈出的条件,比当初陶德曼带回的条件宽多了吧。”   陈公博还是第一次看见条约,曾仲鸣带去的只是口信。陈公博看完后文汪精卫:“蒋先生看过这个条约没有?”   “没有。”汪精卫说:“如果他赞成和谈,我就给他看。”   “先生此举不妥,还是应该给他看,这个条件比当初陶德曼的条件强多了,他应该可以赞成。”陈公博郑重的说。   “不行,他不会赞成的,”陈璧君鄙夷的说:“公博,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个条约是汪先生谈出来的,蒋先生怎么会同意呢,他要同意了,怎么显示他的忍耐呢。”   正说着,门外又传来停车的声音,俩个人说说笑笑的朝里面过来,汪精卫笑道:“佛海和仲鸣来了。”   说着便走到门边,拉开房门出去,陈公博和陈璧君也跟着出去,还没到门边,汪精卫和周佛海曾仲鸣就进来了。   “公博。你总算回来了。”周佛海一进门就看到陈公博,很是高兴的说:“汪先生可一直盼星星盼月亮的盼你回来呢。”   “今天刚到,我可没你老兄清闲。”陈公博与周佛海是老相识了,俩人的经历打字相同,早年都参加过GCD,还是GCD创党代表,可后来都脱离了GCD,陈公博要早些,周佛海还是1925年才退党,注意是退党,不是开除。都加入国民党,不过一个跟着蒋介石,一个跟着汪精卫,现在俩人又不约而同的走到汪精卫的身边。   陈公博说周佛海清闲倒不是假话,不到重庆不知道重庆新闻管制的严厉,重庆也就只有那几家报纸,而宣传事宜全归西南开发队管,而且还有三青团和党部支持,宣传部一下就成了清闲衙门。   “清闲?”周佛海冷哼声:“庄文革搞出个什么保证金,还一百万,除了梅悠兰的渝州晚报外,其他报纸概不准出版,张季鸾和周EN来天天上我那闹,要求出版大公报和新华日报,还有青年党姓左的,也在那凑热闹,可重庆参政会就是不肯改,任你说破嘴,也不干,我都焦头烂额了,四川怎样?”   陈公博一下就乐了,四川参政会也有这条规则,这庄继华不知是怎么想出来的,仅凭保证金就把所有外地报纸卡得死死的,更绝的是,各地参政会还都支持。原来外省的那些报纸还只是简单的攻击下,可现在这些人才知道厉害,于是就闹腾起来了。   “重庆都不准发,成都自然就更不准了。”陈公博笑道,无论是张季鸾还是GCD都知道必须先攻下重庆才能在其他地方打开局面。   “这庄文革刁钻古怪,弄出来的东西总是套着陷阱,”汪精卫边走边说:“当年他那个公司代替海关,让英国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想起这事,他忍不住还笑:“佛海,你是不知道,那陈友仁开始还不同意,到最后还不愿意停了。”   “这庄文革尽出下三烂的招,”陈璧君对庄继华拒绝汪精卫的拉拢还耿耿于怀,此刻更是尽情嘲讽:“在广州如此,到重庆还是如此,这蒋介石怎么尽用这样的人。”   可让她意外的是,陈公博和周佛海都不肯接,汪精卫心中摇头,陈璧君这话太失公允,且不说重庆的社会改革,就说建起这遍工厂企业,那也是功莫大焉,绝不会是小痞子似的人物。   周佛海走到客厅,看到茶几上的条约,顺手拿起来,看着陈公博说:“公博,这个你看过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二节投敌(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二节投敌(三)   “看过了,”陈公博的神情顿时落寂下来:“佛海。这事还得仔细考虑,我总觉得没有蒋先生的参与,,这和平恐怕很难实现,还是应该交与蒋先生看。”   “公博,这事还真不能告诉蒋先生,”周佛海笑呵呵的从内衣口袋里掏出支雪茄,旁若无人的点上后才接着说:“蒋先生现在一门心思主战,美国人给了大笔贷款,把他兴奋得找不着北了,前些日子的高调把他推上神坛,下不来了。”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认为此举不妥,”陈公博还是感到苦涩,他心里的不安感更强了:“民众主战,汪先生一力主和,已经对先生的声誉造成影响,如果再走出这一步,恐怕更难被国人理解,将来历史会如何评价先生。”   汪精卫走过来轻轻拍拍他的肩,叹口气:“公博。这一步我何尝不知凶险万分,从前清开始,我追随总理**,几十年来呕心沥血,为的是国家富强,民族独立,人民能过上好日子,可几十年来,国家越来越乱,现在已经到了危亡边沿,再不有所行动,真要亡了国,将来我是无脸去见总理。”   “可是先生,”陈公博还是不同意:“这样下去,党就会分裂,国家也会分裂,日本人他还会信守承诺吗?我们吃他们的亏可是太多了,从甲午开始,到卢沟桥事变,他们什么时候讲过信用。还有,这是背着政府与敌方和谈,无论怎样都有个立场问题,此外,还有组织成立另一个政府的问题,先生,此事必须慎重。”   “公博,你太小心了。”陈璧君不以为然,汪精卫却打断她的话:“公博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如果真要踏出这一步,后面的每一步都不能出错。”   “汪先生,这您放心,”周佛海扬头正色说:“宗武又有消息来了,他们与影佐祯昭和今井武夫谈妥,由日本首相首先发表个声明,汪先生再发表声明响应,然后与日本正式谈判,公布这个条约,我们再联系云南龙云和广东余汉谋响应,在滇南组建新政府。”   “龙云?”陈公博惊讶的叫出声来:“龙云自己还在重庆呢?庄文革早把他在云南的势力摧毁了,他还通电响应?在滇南成立新政府?佛海兄,你不是在做梦吧。”   “做梦倒不至于,”周佛海哈哈一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庄文革百密一疏,龙云的两儿子还在云南呢,老大还是滇南警备司令,滇南还在龙云手上控制着。”   “我不能在重庆发表声明,我是国民党副总裁。在重庆发表声明就是代表政府发表的,所以我必须离开重庆,在外面发表这个声明,这就只代表我自己,只当是我个人行为,如果谈出来的合适,再来劝政府,如果蒋先生再不接受,那我们就只有撇开他成立新政府,我相信,我们的良苦用心必定能得到国民的理解。”   周佛海瞟了眼汪精卫,他很清楚,汪精卫之所以迟迟未下决心,主要还是顾虑民众反应,顾虑历史如何评价。   “历史如何评价那是将来的事,很复杂,可以暂且不理会,我们所能作的就是把我们该做的事做好,成事在人,谋事在天,要做大事就得冒险和牺牲。”   陈公博这时明白了,他轻轻叹口气,抬头看着汪精卫说:“你们都商量好了,我还说什么,不过,先生,我还是以为这事要慎重,最好还是放弃。”   “公博,你我相交二十年。你的考虑我会重视,但我下决心采取行动,我希望你能像以前那样帮我。”汪精卫十分真诚,两眼充满期望。   陈公博微微叹息:“先生如果一定要这样作,即便我心里不是很赞成,但我还是会追随翼后,您走到那里,我跟到那里,您若离开重庆,我也离开四川。”   “好!患难见真情,公博,您不愧是先生的知己!”曾仲鸣大喜,陈公博是汪精卫的重要助手,对汪精卫的影响很大,如果陈公博坚持,汪精卫就算能成行,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陈璧君端来红酒,她心里非常高兴,这事总算敲定了,这些天看着汪精卫心事重重,犹豫不定的样子,心里就冒火。今天终于把事情定下来了。   “明天我去和龙云谈谈,把细节敲定,现在开始,以后的每一步都不能错。”周佛海精神大振,别看他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实际上心里也没什么把握,这一步完全是赌博。   陈公博看到他们高兴的样子,心中那股苦闷无以复加,他不像曾仲鸣那样乐观,也不像周佛海那样充满信心,这些年与蒋介石斗。深知没有军队的苦恼,滇南,弹丸之地,蒋介石要收拾它,根本不需要从外省调军,庄继华就能把它灭了。   高宗武接到周佛海的电报后,立刻前去东亚商社拜会今井武夫,今井武夫得知高宗武的来意后,兴奋异常。   “高君,辛苦您了,我立刻通知东京。”今井武夫的语气都有些颤抖,在等待的日子里,他与影佐祯昭返回了南京一次,他们主持的这次行动是大本营总参谋部指导下进行的,严格的说也没有经过日本政府同意,是一次私下的和谈举动。   在南京时,武汉作战的战果统计已经报到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从总司令多田骏以下都被巨大的损失惊呆了。   整个武汉作战日军投入兵力一百多万人,单单对付五战区就是六十万,长江以南十一军还有二十万,牵制顾祝同第三战区的部队有十万,缓和以北,攻击一战区的部队还有二十万,如此大规模的作战,兵力损失高达三十万,飞机损失两百多架,坦克损失五百多辆,其他武器弹药无数。   受到严重损失的部队急待补充,可军部传来的命令称,国内已经无法满足派遣军的需要,要求他们充分利用中国的工业企业生产包括武器弹药在内的一切军需物资。   多田骏接到命令后当场发飙,中国的工业企业,中国仅有的那点工业企业早就拆迁到西部,剩下的全是些作坊,生产能力低下,根本不能满足军队的需要。   除了物资以外,武汉作战后期。国内补充来的士兵不是刚从学校毕业的十七八岁的娃娃就是年过四旬的半老头,这样的士兵放在开战之初,军队是绝不会要的。   士兵拿到的军饷有三分之一被强行购买爱国公债,绥远内蒙等驻地偏远的驻军甚至出现粮荒,抢掠现象及其普遍。   战争扩大,陆军占有大部分资源,引起海军严重不满,就说这次武汉作战的七百多架飞机,一半来自海军航空母舰,海军的抵触情绪越发高涨,三国同盟迟迟不能批准与海军的拒不让步有极大关系。   造坦克需要钢材、造汽车需要钢材、造大炮需要钢材;帝国每年只有那么多铝,造出来的飞机,海军要,陆军也要,海军陆军争夺物资的事频频发生,为了争抢物资,海军甚至使用海军陆战队在海南岛登陆,这完全没有必要,徒然引起欧美对日军南下的关注。   迫于无奈,军部在给多田骏的最新训令中,要求中国派遣军近期不要发动大规模进攻,要尽量节约使用兵力,部分师团要调回本土和满洲,要求中国派遣军在年底以前缩减到一百二十万人规模。   今井武夫从这些命令中嗅到军部试图用政治手段解决中国事变,这是军部政策的重大转向,虽然从卢沟桥事变开始军部就存在扩大派和不扩大派之分,但实际是扩大派一直在掌控军部政策制定权,石原离开军部后,扩大派就全面控制了军部,连板垣征四郎也只能在暗地里偷偷摸摸的进行和谈。   等高宗武走后,今井武夫兴奋的在屋内转了几个圈子,汪精卫这条大鱼终于上钩了,只要他在云南成立新政府,中国铁板一块的抗战局面就会破裂,就算和平不能立刻到来,皇军在中国的压力就会减小很多,国内的状况压力也会因此减小,可以坐观欧洲战事变化。   今井武夫立刻命人给东京和上海发电,通知板垣和影佐祯昭,汪精卫已经接受条约了,请立刻通报政府,尽快平息支那事变。   今井武夫没想到的是,影佐祯昭的回电很快就到了,但板垣征四郎的回电却姗姗来迟,第二天上午才到,内容更不是什么祝贺或下步行动计划,而是告诉他军部决定倒阁,陆军大臣畑俊六辞职,陆军决定不派人接任大臣,逼阿部内阁辞职。   接到电报后今井武夫气得手脚发抖,给他送电报的香港机关长松章大造吓了一跳。   “八嘎!”今井武夫将手中的杯子狠狠仍在地上,杯子在地上四分五裂,裂成无数碎片。   “阁下。”松章大造急忙上前,今井武夫摆摆手:“没事,我没事,我,我只是感到生气,帝国到了如此危急地步,国内的政治风波依旧如此,为何不能同心协力呢!”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二节投敌(四)   海洋的风让东京的樱花盛开,湖边上,山坡上,片片樱花如云霞遮日。与翠绿的湖水相应成趣,微风吹过,落英缤纷,花瓣雨下,亮丽的和服若隐若现,上野公园里游人如织,河上的画舫里艺妓在载歌载舞,樱花树下一家人其乐融融。   与游人如织的上野公园不同,后宫花园却透着股皇族的高贵,皇后良子带着几个宫女在樱花树下游玩,哀婉的箫声轻柔的在花丛中飘荡,八个宫女分成两组围绕着吹箫的皇后。随着箫声翩翩起舞。箫声,如泣如诉,哀婉缠绵,良子秀美的目光中透着丝丝忧虑,时不时的飘向松之阁。   天皇目送着米内光政离开大殿。待殿门关上后,他才轻轻叹口气站起来,支那事变越演越烈,黄军攻占了大遍支那领土,但战争结束之期却遥不可及,帝国已经深陷支那战争中,国内经济状况急剧恶化,政局动荡不安。   从发动战争的近卫内阁到刚刚倒下的阿部内阁,每个都以结束支那事变为首要任务,可每个都没能完成任务。美国和英国对日本施加强大的压力,日本在国际上也日益孤立。   去年美国开始要求商业贸易用美元结算,欧战爆发后,英国也提出同样的要求,这导致外汇储备急剧下降,仅有的一点黄金也很快消耗干净,政经界人士分析,这事美英联手向日本施压,意图逼迫日本从支那撤军。   为了对抗英美的压力,陆军要求与德意结盟的呼声越来越高涨,海军却坚决反对,天皇依赖的重臣集团也意见不一,就在这种情况下。陆军采取了倒阁行动,阿部内阁成了日本历史上最短命的内阁。   裕仁打心眼里烦陆军那帮人,在卢沟桥事变时,陆军信誓旦旦三个月解决支那,可现在三年之期快到了,战争还在继续,现在又不顾国内困难难一再倒阁,声称与德意结盟就能压制英美,哼,卢沟桥之变言犹在耳,他不敢相信他们。   选择米内光政组阁是重臣集团妥协的结果,在刚才米内光政的应答中,他也把解决支那事变作为新内阁首要任务,但愿他能办到。   “请陛下放心,米内大将作风一向坚韧,他一定能解决支那事变。”内大臣木户幸一明白裕仁的想法,支那事变演变到现在,出乎所有日本人的意外,支那人居然顽强抵抗了两年,宁可蒙受巨大损失。就是拒绝和谈,以往懦弱的支那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坚韧十足。   “影佐祯昭和今井武夫与汪精卫谈出的那个条约,你认为怎样?”裕仁站起来慢吞吞的问,目光却是望着川外的明媚天空,仿佛是漫不经心的闲聊。   木下幸一微微一愣,米内受命组阁,他必须与各方面商议,选拔个部大臣,如今内阁还没组成,裕仁就迫不及待了,看来陛下是着急了。   “具体内容臣还没想到,不过臣以为,支那事变的解决还是要看蒋介石,蒋介石控制着支那军队。其嫡系黄浦少壮派军人对帝国的敌意很强,但他身边的重要将领,如何应钦,张群等人,对帝国却比较友好,因此臣以为,最好能与蒋介石开诚布公的谈一下,平息两国之间的战争。”木户小心翼翼的说。   内大臣在日本政治体制中起的作用很轻,它没有什么实权,但却是天皇与内阁之间的重要纽带,按照宪法,天皇不能干预内阁决策,只有在内阁无法决策时,天皇才有决定权。但内阁的决定不一定符合天皇的想法,这个时候内大臣就要发挥作用了,他会用私下的方式将天皇的意图告诉内阁,让内阁制定出符合天皇意图的政策,当然如果首相不理会。天皇若要强行推行他的意图,内大臣则有责任提醒天皇,按照宪法行事。另外,当政局出现动荡时。内大臣负责召集重臣集团,挽救政府。或者推荐下一任首相。   “近卫已经发表声明不与蒋介石谈判,如果再去与他谈判,会不会让他对帝国生出轻蔑之心?”裕仁今天穿着宽带的和服,他缓慢的向后走去,在这个殿中,后门正向内宫,大臣则是从前门进来。   木户恭恭敬敬的跟在身后,边走边琢磨裕仁的意思,他不明白裕仁这话是赞成还是反对,裕仁没有催他,而是还有耐心的继续漫步。   “陛下,臣以为蒋介石应该不会,他的军队已经退到西南山地,政府也变成了地方政府,我估计他应该可以接受何谈。"木户的语气有些犹疑,显然他没有信心。   “我听说汪精卫同意蒙古自治,华北驻军,共同防洪,这样的条件很好,只要能平息战乱,国民也会拥护的,深慰朕心。”   木户恍然大悟,影佐和今井武夫与汪精卫的条约中没有华北驻军这条,裕仁这是告诉他,他对这个条约不是很满意,同时也暗示,国民恐怕会反对这个条约,战斗了两年半。上网百万人,才获得这样一点利益。恐怕连陆军都通不过。   陆军通不过,木户浑身一激灵,难道天皇不看好这届内阁,可转念一想,不对呀,如果不看好米内内阁,他当初就该暗示我,那他是什么意思呢?   木户思索中,俩人一前一后来到庭院,内宫深处传来一阵哀婉的箫声,裕仁面对内宫,温暖的阳光下。身影是如此落寂。   正如木户预料那样,米内内阁的第一次内阁会议便产生极大争论,争论的焦点主要集中在两个问题,三国同盟和支那战争。   三国同盟的对立局面依旧,海军坚决反对,陆军坚决支持,米内出身海军,当他坐上首相座位上后才明白,海军对政局的影响有多大,在组阁之初陆军就提出以支持三国同盟为条件赞成组阁,米内只能接受。不过在内阁会议上,他让海军大臣永野修身联合次官山本五十六打头阵,自己躲在后面。   “三国同盟将使帝国面对英美的威胁,在欧战没有明确的结果之前。我不赞成缔结这样的条约,相反我认为应该加强满洲的力量,苏俄的威胁越来越严重,他们占领了张鼓峰地区,在中蒙边界挑衅我军,可关东军实力不足,完全无法反击苏俄的侵略。”永野修身冷厉的说。   按理这是陆军的事,作为海军大臣,对支那战事的那一些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前年苏联远东部队突然在有争议的张鼓峰地区建立防御阵地。同时蒙古军队在中蒙边界的哈拉哈河地区活动频繁,这两块地区都是中蒙中苏之间有争议的地区,特别是张鼓峰地区一直有争议,也一直没有哪方真正在这个地方驻军,但苏军的行动显然打破了这个沉静。   畑俊六清楚永野修身的意思,苏俄的威胁近在眼前,陆军却没有力量来反击,还谈什么南下挑战英美。这个理由虽然比较牵强,却让畑俊六很难反驳,满洲被称为日本的生命线,生命线受到威胁都没办法反击,还奢谈什么挑战英美。   “永野说得对,陆军有什么打算吗?”米内光政立刻抓住永野的话头,逼问畑俊六。   “阁下,请放心,关东军司令部已经制定出计划,大本营为此从关内调集了八个师团到满洲,另外抽调是个师团到蒙疆,帝国将在满洲和蒙疆狠狠打击苏俄的侵略。”畑俊六压抑心中的愤怒,以坚决的态度反击永野的挑衅。   “反击在什么时候开始?有把握吗?”米内光政很关心,心里也有些不舒服,陆军的作战计划居然没向内阁报告,虽然这个内阁刚成立。   “按照关东司令部的计划,各部队到位后即展开攻击,初步预定在五月初,苏俄的五一劳动节开始。”畑俊六说。   “好,我期待皇军胜利的捷报。”米内光政点点头,话题一转,严肃的说:“支那事变让陛下很很是关心,陛下召见我时,询问最多的就是支那事变,本届内阁最首要的任务就是结束支那事变。影佐祯昭和今井武夫两位将军开辟了一条和平道路,他们与汪精卫达成的条约诸君已经知道,现在我们要讨论是否同意这个条约。”   让米内光政意外的是,首先反对的居然是永野修身,永野修身首先发表意见:“这个条约对支那的让步太大,支那战争,国民付出巨大代价。却没有获得相应的赔偿,这很难向国民解释,必须加上赔款。”   “我认为这个条约比较合适,条约放弃了国家赔偿,但保留了对国民的赔偿,应该可以让国民满意。”畑俊六是以败将的身份回国的,按照日本的传统,打了败仗的将领很难获得提升。但支那事变以来,打败仗的将领太多了,凡是到过支那的将领几乎都打过败仗,而且几乎都是败在一个人手中,畑俊六的败仗也是逐渐为人所理解,这才有他重新起复的机会。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二节投敌(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二节投敌(五)   “这个条约对支那太宽松。前线士兵不会同意。”   让内阁阁员们意外的是,本来是旁听会议的陆军次长东条英机却站出来反对,东条身材矮壮,脑门锃亮,嘴唇上留着一点胡子,身上的军装干净整洁。   陆军次长是陆军大臣的助手,东条知道他不该站出来反对他的直属长官,可他实在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他已经看清楚了,米内光政并不真正打算缔结三国同盟,而畑俊六出任意料的软弱,先是在三国同盟上让步,现在又准备在支那问题上让步,这让他感到焦急和愤怒,忍不住站起来反对。   东条挥动左臂大声咆哮:“撤军,没有赔款,这不是失败是什么?这是投降,是帝国的耻辱!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决不会答应,艰苦支持战争的国民也绝不会答应!”   说完后,他又把矛头对准上司畑俊六:“阁下,撤军就是退却。支那事变以来,有百万皇军将士血染疆场,撤军就意味着他们的鲜血白流了!阁下,这个条约决不能接受!”   陆军次长在内阁会议上向陆军大臣发难,这在陆军历史上还是首次,包括首相米内光政在内的内阁成员全被震惊了。   会议沉默了会,畑俊六面现惭色,永野修身靠在椅背上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似乎正在嘲讽陆军的内讧。米内光政皱起眉头,他严厉的呵斥道:“东条次官,内阁会议你只是列席会议。”   东条没有顾忌的挥动左臂:“我知道,但我是从前线返回来的,我认为我应该把前线将士的意见向内阁表达,”说到这里,他一改刚才的张狂,变得无比沉重:“前线将士奋战两年才把蒋介石赶到西南,皇军刚取得武汉大捷,内阁却在讨论一个这样的条约,传到前线,将士们会怎么想?我们还有什么理由让士兵奋勇作战?如果内阁坚持这样作,我担心2.26这样的事会再度发生。”   东条是少数没打败仗的回国将领,卢沟桥事变时,东条是关东军参谋长,他得知卢沟桥事变爆发后,亲自率领近万关东军特别部队,从内蒙杀进察哈尔,一举夺占大同。迫使在南口作战的中国部队撤退,此举为他赢得极高的赞誉,也为他后来回国担任陆军次长打下基础。   “你这是什么话?是威胁吗?”米内光政勃然大怒,厉声追问,内阁阁员们也非常不满,纷纷发表意见。   东条见势不妙,知道自己犯了众怒,便赶紧解释:“当然不是,我只是担心,陆军中要求继续严厉惩罚蒋介石政府的呼声很高。”   畑俊六这时也感到自己不能太示弱了,陆军省那帮青年军官一个个都是些主战的狂热分子,如果东条把内阁会议上自己的表现说出去,自己恐怕就很难再领导陆军省。   “首相,这个条约可以修改,目前华北GCD八路军的活动很厉害,条约中应该明确规定,皇军可以在消灭华北八路军后再撤离,让影佐和今井再与汪精卫谈判。”畑俊六建议道。   东条眉毛一扬,想要驳斥,却最终没有开口,愤愤不平的眼神透露出他内心的不满。米内光政有些不解。不过想想后还是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就告诉影佐祯昭和今井武夫,畑俊君,支那事变是你们陆军挑起的,你们陆军应该承担解决事变的主要责任,陛下为支那战事日日操心,美英苏环视周遭,国内经济日益困难,帝国正面临着巨大危机。”   “首相,正因为帝国面临巨大危机,所以我才认为应该加强与徳意的同盟,牵制英美,同时准备好与苏俄的战争,三国同盟正是其中的关键。”畑俊六将话题拉回到三国同盟上,他听懂了米内光政的腹语,米内这是告诉他,要控制住陆军中的主战分子,是他们挑起了支那事变,导致国家陷入困境。   畑俊六的回答则是告诉米内,要控制住陆军中的强硬分子,你就得在三国同盟问题上作出让步,若不然,我也控制不住。   “与徳意同盟的问题,必须考虑欧战的进展,综合考虑国家局势,不能作出亲率决定。”米内光政没有让步。   米内内阁的第一次内阁会议没有作出任何重要决定,三国同盟问题依旧胶着,国内的经济困境依旧,唯一的决定是让影佐祯昭和今井武夫修改与汪精卫达成的协议。   可这个决定却把在香港的影佐和今井浇了个透心凉。影佐祯昭是在三月底赶到香港的,当他接到汪精卫同意条约的决定后,立刻准备从上海启程赶到南京向多田骏汇报,多田骏对他们的工作感到非常满意,武汉作战结束后,军部来电,抽调了十八个师团到满洲和内蒙,这直接导致武汉附近的攻势解体,多田骏只得命令冈村宁次停止攻击转入休整,整个正面战场平静下来。   “内阁这是要做什么?畑俊君究竟是怎么想?”今井武夫无比失望,作为谈判的主要参与者,他深知汪精卫对撤军问题的重视,现在条约已经达成,再要修改,势必造成汪精卫对他们的不信任,甚至有可能导致条约全部被推翻。   “先不忙与高宗武联系,我们再向内阁抗争,另外给板垣君去电,请他在陆军省内多疏通。”影佐祯昭心情烦透了,但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好。”今井武夫立刻把松章大造叫进来,让他给板垣和畑俊六发电,指出现在修改条约不妥,还是应该批准原定条约。   即便影佐和今井不通知板垣征四让。板垣也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作为陆军副参谋长,板垣没有参加内阁会议,当畑俊六回来后,他得知内阁拒绝了影佐今井条约,这让他感到难以接受,不过他没有当场向东条发作,而是选择在参谋本部与陆军关于张鼓峰反击作战会上发作。   “….此次张鼓峰反击,梅津美治郎大将决定调遣第二师团,十九师团,第四师团对张鼓峰地区的苏军进行反击,另外在北满展开四个师团作为防御。朝鲜方面军则展开两个师团,以防备苏军。”板垣目无表情的介绍关东军司令梅津美治郎上报的作战计划,手上木杆则指点着地图:“整个战役的开始时间定在五月一日,之所以定在这个时候,主要原因是从关内抽调的八个师团均参加了武汉作战,部队十分疲劳,人员和武器装备的补充十分缓慢,多田君对一下子从关内抽调十八个师团十分不满,认为这会导致前线兵力不足…..。”   “兵力不足?这是什么话?”东条英机很是不满的打断板垣的话:“卢沟桥事变时,我率领八千多关东军士兵,就攻下大同,占领整个察哈尔,现在关内就有一百五十万部队,就算调走二十多万,也还有一百二十多万,何谈兵力不足?”   板垣冷冷的盯着东条,心说要不是我在南口牵制住支那的精锐部队,你能打得这样顺利?现在还来说风凉话,头脑简单的上等兵。   “战争打了两年,我想我们都应该承认个事实,在战前我们对支那的估计有误,”板垣语气缓慢,他有些不屑于面对东条,而是扭头对畑俊六说:“现在战争长期化已经成为定局,如何解决支那事变,还请阁下尽快作出决断。”   “汪精卫就要与我们达成协议,只要汪精卫一动,重庆政府立刻就会倒台,板垣君不用担心。”畑俊六的目光有些躲闪,影佐和今井的行动,板垣曾经对他透露过一些,他也默许过,但内阁会议上,他却未能坚定支持,这让他在心里上有些愧疚。   “汪精卫会同意在华北驻军吗?”板垣冷静的问:“高宗武到日本时,我曾与他交谈,他就透露。汪精卫最关心的就是撤军问题,如果华北驻军,汪精卫将不会同意,那么陛下期盼的和平什么时候能到来?”   “和平不能以耻辱的方式到来!”东条英机大声说:“如果不能在支那驻军,那么为何要打两年的战争?这如何向国民解释?告诉国民,为何要把他们的丈夫,儿子送上战场?”   “支那事变不能以帝国的退让结束,”军务局武藤章站出来支持道:“退让会严重损伤士气,大东亚新秩序的建立将产生重大影响。”   武藤章在卢沟桥事变之初与板垣征四郎是同属扩大派,在第一次打通津浦路作战失败后,华北派遣军大改组,武藤章调任副参谋长,在华北他主持了对冀东和察哈尔的清剿作战,山西部队对晋察冀的反击作战等,积累了一些战功,在武汉作战结束后,调回国内担任军务局长。   “武藤局长,”板垣毫不客气的盯着武藤章:“我记得你刚回来时曾说,要尽快结束支那事变,在必要时可以牺牲一些利益,也要达成和平,我想请问阁下,影佐和今井达成的条约不正是符合你的主张吗?”   武藤章是日本军内最早提出速胜的将领,他提出的一击论和速胜论曾经是军内强硬派最主要理论,但到中国两年后,他开始认识到中国人的抵抗意志非常顽强,态度开始转变,在主要由军人组成的一夕会上发表了一些支持和谈的言论,板垣此刻就以这些言论质问。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二节投敌(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二节投敌(六)   武藤章脸上闪过一抹红色。但他却倔着脖子叫道:“让出部分利益,我们让出了江南,黄河以南,广州,还不够吗?日清战争以来,皇军对外攻无不取,战无不胜,这种必胜的信念是用百万将士的鲜血换来的,一旦战败,要重建国民的信心,那就难上加难。”   板垣气得差点笑出来,居然还有这种理论,没等他开口,谋略课课长白井就站出来反击:“支那现在的反日情绪很高,支那地域辽阔,要彻底占领支那,不得少于三百万人,长期战争已成定局,我们现在退一点,结束支那事变,让陛下宽心。”   “怎么能这样说呢?”东条腾地站起来大吼一声:“这种失败主义情绪才最糟糕的。帝国军人应该对胜利充满信心!”   “我认为华北可以不住军,”板垣见有些走题,立刻把话题拉回来:“华北地势平坦,唯一的障碍就是长城,我军驻守长城,但凡有事,大军两天就能打到北平。”   “gcd军现在占据了华北大部分地方,如果我们不驻军,蒙疆和满洲的安全如何维护?”东条毫不含糊的质问道。   “正因为GCD军控制了华北大部,皇军才不能驻军华北,而要让支那GMD军进驻华北。”板垣心中更加瞧不起东条,连这么明白的事都想不清楚,也就是个上等兵的料。   “板垣,把你的想法详细说说吧。”参谋总长杉山元见东条愣住了,便开口替他解围。   “阁下,”板垣对杉山元还是满尊重的,转身冲他微微施礼,目光先轻蔑的瞟了眼东条,然后才说:“这还不简单,蒋介石与GCD的联合是迫于皇军的压力,一旦皇军的压力消失,他们之间的矛盾必定重新爆发,GCD控制了华北,蒋介石一定不会甘心,他会重新与GCD开战,支那的内战就再度爆发。”   板垣说完之后,会议室内一遍肃静。东条神色有些尴尬,畑俊六心中点头,板垣的分析没有错,他清清嗓子:“板垣君不愧是支那通,对支那的事情了解得透彻,我看这个谋略行。”   “要是蒋介石不与GCD开战呢?”东条有些不甘心的问。   “不可能,条约中明确规定,中日结成反共防共同盟,有皇军给他撑腰,他一定会和GCD开战的。”板垣非常肯定的说,随后他又换个口气:“武藤君曾说支那幅员广阔,人口众多,帝国虽强,但战略纵深小,资源贫瘠,最好的情况是,支那内乱,所以我们放弃华北驻军,支那内乱的种子就种下了。”   板垣这话一出口,周边的空气顿时轻松了许多,畑俊六感到是时候了。便开口道:“既然如此,这事就这样定了,我这就向首相报告,同意影佐和今井的条约。”   东条凶狠的目光瞪着板垣,可最终却没有开口反对,板垣轻轻松口气,可神色却丝毫没有喜悦之色,同样的畑俊六的神色也丝毫没有松动。   作战会议结束后,杉山元抖抖肚子,昂首阔步的率先离去,东条也精神抖擞的跟在后面,畑俊六却和板垣走在后面,众参谋三三两两兴奋的议论着此次反击,日军向以苏俄为假想敌,一直以来日军将领就想与苏军交手过招,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影佐祯昭和今井武夫也终于松口气,与高宗武谈妥接下来的步骤,双方达成协议,首先,米内首相发表声明,然后汪精卫离开重庆到河内,发表声明相应,随后龙云在滇南发表声明支持,汪精卫返回滇南组建新政府,新政府随即与日本开始和谈,双方公布条约内容,随后日军开始从广东和广西撤军为新政府腾地盘,同时为新政府建立威信,此外。日军负责在两年内为新政府训练十个师的军队,装备完全仿照日军;待新政府有自卫能力之后,日军撤离南京上海,新政府还都南京,日军将宁沪杭三角洲移交新政府;接下来,日本将协助新政府把军队扩编为三十个师,然后将安徽、江苏、江西等地全部移交新政府,此刻蒋介石政府必定分裂,若蒋介石下野出洋,新政府与重庆政府合流,日军将其余占领地全部移交新政府,中日双方恢复和平。   二十一军占领广州后,随即向广州周边扩展,向东占领潮汕,向西攻抵粤桂边界,正在胜利之时,司令官古庄干郎因病调离,安藤利吉中将继任。   安藤利吉上任后,不满足于驻足广东,又从台湾增调一个混成旅团配合海军陆战队和五十一师团共三万多人,在钦州湾登陆,一举攻克南宁,蒋介石紧急组建柳州行营。委任白崇禧为行营主任,从湖南湖北前线抽调三十八集团军、三十五集团军,二十六集团军、三十七集团军,总计十六个师反攻南宁,此刻正在昆仑关一线激战。   高宗武从东亚商社出来,心情无比舒畅和自豪,一年时间里,他干冒奇险数次往返东京上海香港,终于干成这件利国利民的大事。   广西战事将原定四月中旬召开的五届四中全会推迟了,战事进展不顺,蒋介石心中焦急。冒险乘飞机飞临柳州,在柳州召开作战会议,在贵州的庄继华也被他招到柳州参加作战会议。   会议从早开到晚,天色微黑时才散会,蒋介石脸色阴沉的回到行营,白崇禧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在会上,白崇禧要求将桂系的二十一集团军调回广西作战,但二十一集团军被李宗仁放在大别山,现在根本无法调回。于是白崇禧要求在广西新编一个集团军,装备仿照四十九集团军。这个要求把蒋介石惹火,四十九集团军那样装备的部队,中央军都没有,那是庄继华自己掏腰包装备的。   俩人在会上就争执起来,蒋介石坚决不同意,白崇禧坚决要要,最后还是庄继华和四战区(下辖广东福建)司令张发奎同时劝解,这才把事情平息下来,最后双方妥协,在广西再编一个新军,两个师三旅九个团,全军三万人,全部重庆造武器,配备一个105mm重炮团。   白崇禧认为广西有能力编组一个军,广西也有预备役,不过他的预备役是以民团形势存在,两广事变时,李宗仁白崇禧一声令下,广西即编成二十多万的部队,抗战刚开始时,广西只有两个军,三个月后即编成了四个军十多万人。   新编军队通过了,可这毕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蒋介石把主意打到庄继华正在编练的新军身上,但被庄继华拒绝了,原因很简单这支部队没有装备,根本无法上战场。最后。蒋介石总算同意将在湘鄂边界整编的第五军(第五集团军缩编而来)和杨森二十军调到广西战场。   蒋介石进门后脱下帽子摔在桌上,,侍卫赶紧送上茶,他接过来喝了口,“噗”一口喷出,勃然大怒,把茶杯率在地上,“要烫死我呀!”   侍卫不敢答话,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陈布雷连忙上前劝道:“委员长,不用生气,白健生您又不是第一次认识他,犯不着生这样的气。”   “畏垒先生说得没错,”林蔚摆摆手,示意侍卫赶紧走,那侍卫很聪明,出门正好碰上庄继华,连忙提醒他:“学长,小心点,委座正发火呢。”   庄继华轻轻笑笑,冲他点点头便进去了。蒋介石看到庄继华进来,还很若无其事,便气不打一处出来,重重的哼了声,扭头不看他。   “校长,还在生学生的气呀。”庄继华笑道,随手接过侍卫重新端来的茶,送到蒋介石面前:“您得体谅学生,物资局将所有物资收走了,黄伯韬的部队尽是些老套筒,甚至还有有些是前清的单打一,这样的部队他能上战场吗?更何况,贵州的保安团整编正在要紧时候,这个时候没有这支部队在那镇着,那些小鬼才不敢捣乱。”   自从免了庄继华的省主席后,这小子就躲在贵州,那也不去,让他来参加这次会议,居然推三阻四的,来了也不发表意见,调黄伯韬居然被他当面挡回来。   “文革,委员长不是生你的气,”林蔚睁眼说瞎话:“他是忧心战局,日军占领南宁,再向北就是柳州,如果他们打通与广东的联系,以后就难打了。”   “其实广西的事校长不用操心,交给白崇禧就行了,”庄继华的语气平淡:“广西是他桂系的老巢,他不尽力打好,桂系的江山就没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陈布雷插话说:“委员长正是看到这点才把柳州行营交给白崇禧,可这白崇禧一上来就狮子大开口,照白健生这个要法,这要打上个一两年,物资局的东西恐怕都要搬到广西来。”   “白健生的部署其实没什么破绽,”庄继华说:“要说其中的漏洞呢,就在十万大山,日军的后勤给养从钦州运到南宁,要经过十万大山,可以派一支部队在那里游击,切断他的供应线。”   “那你在会上怎么不说?”蒋介石扭头问道。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二节投敌(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二节投敌(七)   “唉,我是没拿定主意。”庄继华叹口气,蒋介石和林蔚陈布雷都面露奇怪,庄继华少有这样唉声叹气的情况,蒋介石还成见过,不过那是庄继华装样子的,现在的庄继华却是真的在犹豫。   “我训练了一支特种部队,由宋云飞上校率领,”蒋介石点点头表示知情,庄继华又说:“人数只有两百多人,这支部队训练极难,每个人都可以一当百,当初畑俊六办公室的信就是他们送的,刺杀王天木也是他们办的,我到四川后,把他们也调回来了,现在部队补充了人数,赵汉杰带了部分人在贵州进行山地训练,宋云飞带了另外一部分在滇西进行丛林作战的训练,训练还没完成,现在放出去,损失会又很大的。”   蒋介石闻言大感兴趣。他虽然收到报告说庄继华有支特种部队,由宋云飞率领,但却不知道这支部队的详情,现在听庄继华这样说,忍不住问道:“他们休整也有半年了吧,有多难?半年还不够?”   “这特种部队是军中之军,不向社会招兵,而是在军队内部招兵,每个士兵都要有一技之长;枪法,要求在各种条件下进行精确射击,飞驰的车上,奔跑的马上;格斗,一掌下去要碎五块青砖;白刃格斗,能够一对五;潜伏,趴那三天可以一动不动,狼狗都找不到;游泳,全副武装一万米;攀爬,徒手爬上数十米高的悬崖;能骑马,会开车,各种汽车,包括坦克和装甲车,能使用和修理各种通讯工具;野外生存,带一天的粮食可以在丛林内生活二十天。可以这样说,他们每个人都要在火里练上九遍,才能成材。”   庄继华说着,蒋介石三人的神情变化各不相同,蒋介石和林蔚的目光越来越亮。兴奋异常,陈布雷的脸色却有些苍白,待庄继华说完,陈布雷却首先发问:“文革,要是这样,把全军都练成这样,赶走日本人岂不是轻而易举。”   “畏垒先生,这你就不懂了,这样的士兵不是每个人都能作到的。”林蔚微微一笑:“就像您那支笔,不是那个人都能写出您那样的文章。”   “文革,我们出去走走。”蒋介石说着站起来,到门口,庄继华取下披风给他披上,林蔚和陈布雷交换个眼色,知道蒋介石心中的气下去了。   蒋介石的行辕设在柳州城外的小合庄外的二郎庙,托广西山水秀美的福,柳州也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柳江绕城而过,夜色朦胧下,江上渔火点点,小合庄正处山脚。村庄四周林木茂密,清风徐来,丝丝凉意入怀,山花香气扑面。   呼吸山间清新的空气,蒋介石与庄继华在庙内的后院散布,这后院植满翠竹,青碧,幽静,更添凉意。   “这些道士倒真会享受,夏天这里是绝佳的避暑胜地。”庄继华边走边啧啧称奇,漫步其间,更有香自暗来,此刻若是一杯老茶,两三老友闲聊,那恐怕就很多文人墨客笔下的神仙日子。   蒋介石似乎有同感,他到背双手,脚步轻缓,似乎怕打扰竹林的宁静,走了老远才轻声问:“文革,贵州开发进行得怎样了?”   以往蒋介石是从来不问的,就如西南开发刚开始时,他从来没问过,直到有了些成绩后才到重庆视察,现在的贵州开发,他也采取了同样的方式。   “还算顺利,”庄继华说:“剿匪已经完成,全省保安团整顿也正在进行,下一步要将他们全部编入军队,社会改革已经着手进行。减租减息在全省范围进行,二十家工厂动工,交通建设也已经着手进行,明年这个时候大部分公路就能通车,贵州的山实在太多,今年能有十四家工厂投产,云南方面也要新建八家工厂,扩建十六家工厂;四川方面最多,十八家新工厂投产,三十六家工厂扩建,按照这个速度,三年以后我们就能满足一百五十万人的需要。”   庄继华将一串串数字报出来,蒋介石感到很满意,看来在孔祥熙事件上作出让步是对的,至少庄继华能全力进行开发,孔祥熙在五届四中全会后去职是双方的妥协,宋子文已经从美国启程回国,他回来就是接替孔祥熙的。   “文革,你放手干,有谁敢刁难,就大胆处置,这个权力我是给了你的,给了。你就要大胆用。”蒋介石恰当的表示支持,孔祥熙的事情虽然过去,但蒋介石却感到庄继华那似乎有阴影,在他面前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样随意了。   “多谢校长。”黑暗中,庄继华笑着说:“有了校长的支持,可少很多麻烦,西南开发的进度就能快很多,我也就能少得罪些人。”   蒋介石闻言没再说什么,他知道庄继华这是告诉他,他不怕得罪人,只不过担心浪费时间。俩人默默的走了一段,蒋介石才叹口气:“要干事就不能不得罪人,你放心,不管得罪谁,我都会支持你的。”   “学生明白。”庄继华平静的答道,他也听懂了蒋介石的意思,他那里的压力也很大,党内各种势力,他周围的亲属,处置他们,他的压力也很大。   俩人就这样走几步说几句,绕过一簇竹林,眼前出现十几株桃花树,桃林边沿设有休息处,几个石桌石凳,蒋介石没有再继续向前走,而是坐到石桌旁坐下,然后抬手让庄继华也坐下。   “你打算把那支特种部队投入到十万大山中?”蒋介石询问的是战局。   “是,我打算让赵汉杰从中选择部分精干人员进入十万大山,就算不能完全切断日军供应线,也能大量减少日军的供应。广西战场的主要问题还是兵力不足,要解决这个问题,至少还要等一年,我在云南贵州正在准备编练三个军,这三个军若成军,广西的情况就能稳定。”庄继华说。   “三个军?”蒋介石有些意外,庄继华的报告中只有黄伯韬一个军,另外两个军没有报告,这让蒋介石很是诧异。   “我没有番号,所以另外两个军是分散编练,李安定在滇西编练边界警备大队,兵力大约是一个乙种军,昆明正在扩编留守部队,我让他们扩编出一个军来,加上黄伯韬的部队,这样明年我们就有三个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三个军。”庄继华说。这三个军他是打算投入到将来缅甸作战的,他不打算瞒蒋介石。   蒋介石有些奇怪,庄继华现在没有对物资的控制权,可他却依然坚持编练这三个军,难道他又从国外购买了武器?转念一想,不对,庄继华已经数次告诉他,他的资金已经不足,现在是勉力维持,而且,黄伯韬的装备极差,如果他买了武器,绝不会不装备。   “你依然坚持认为日军会进攻缅甸?”蒋介石想到李安定在滇西编练部队,心里有点谱了。   “对这个,我确信无疑。”庄继华毫不犹豫:“欧洲战事很快就会见分晓,德军入侵丹麦和挪威,但他的主力没动,对法国的进攻很快就要进行。”   “你还是认为法国会失败?”蒋介石饶有兴趣的问,以前庄继华就下过结论,一旦欧战爆发,德国会很轻松的击败法国,这个结论不但蒋介石,连白崇禧和陈诚都不赞同。   “对这个,我也确信无疑。”庄继华笑道:“校长忘了,我在德国留学时,正是法国修建马奇诺防线的时候,我和曼施坦因他们打赌,马奇诺防线可以轻易击破,我们作了个图上推演,结果,我赢了。”   蒋介石这下想起来了,塞克特顾问曾说庄继华击败了曼施坦因,只是没说是怎么击败他的,看来就是以马奇诺防线为赌注。   庄继华的语气很平静,这本就是剽窃之作,没什么可得意的。但在蒋介石眼中却是另一番滋味,如果他的计划击败法国,对一个军人来说是何等荣耀,足以传之后世。   蒋介石轻轻点头,他心中将信将疑,但出于对庄继华的信任,他还是问:“要不要把你的构想通报法国,提请他们注意?”   庄继华有些无语,这样的免费好人居然也要做,他苦笑着说:“校长,法国人不会相信我们的,况且,法国战败是符合我国利益的。”   蒋介石有些不懂,德国和日本广西密切,德国在欧洲受挫,肯定会让日本紧张,欧洲战争结束,欧美就有能力干涉中日战争。   “法国战败,英国孤军抵抗,势必要抽调他在世界各地的力量到欧洲,南洋就会空虚,这时日本会怎么想,战争要继续下去,需要南洋的石油,橡胶,锡矿,日本南下的心情就会愈加迫切,他一旦南下,美国就会参战。”庄继华娓娓道来。   蒋介石长出一口气,他这下明白了,只要能把美国吸引到战争中来,这场仗就赢定了。   蒋介石正要开口说话,竹林里传来一阵急迫的脚步声,俩人都抬头观望,从竹林中闪出陈布雷的身影。   “委员长,日本首相米内光政发表对华声明。”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二节投敌(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二节投敌(八)   蒋介石闻言看了庄继华一眼。俩人同时在心里说出两个字,来了。   阿部内阁辞职后,蒋介石就在等日本新首相的对华新政策,庄继华也在看,日本总是战和之间摇摆,攻克南京后,日本又通过陶德曼传来和谈条件,与之前的条件一模一样,理所当然遭到蒋介石的拒绝。两次津浦路作战最后都是失败告终,日本自然没有提什么和谈条件,日本内阁三次更迭,平沼和阿部都曾宣布要致力于中日和谈,但没提出什么条件,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他说些什么?”蒋介石一动不动,平静的问道。   “没有什么新东西,与近卫的声明相差无几,先是说战争导致民众受苦,继而希望建立东亚新秩序,共同防共反共,希望与中国国内的有识之士共同努力,消泯两国之间的战火。”陈布雷简单的介绍了下米内声明的内容。   蒋介石轻轻叹口气。这声叹息中包含无尽失望,这个声明表明,日本对华政策没有丝毫改变,依然是以战迫和。   “日本人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庄继华淡淡的说:“从经济上说,日本已经快打不下去了,国家油价上涨两倍,橡胶上涨三倍,铁矿石上涨一倍,锡铝等金属上涨幅度也有一倍到两倍,我在想日本的外汇恐怕已经完了。”   蒋介石和陈布雷都有些奇怪,中国的经济情况也很糟,虽说实行了粮食管制,但也只是缓解了物价上涨,国家财政没有丝毫好转。让俩人奇怪的是,庄继华似乎完全不知道这些,只看到日本人的困难。   “文革,我们的经济也不好,我在想,是不是与日本人来次秘密谈判,缓解下日本人的攻势,”蒋介石说到这里,见庄继华作势要站起来反对,连忙摆手:“你坐下,坐下,我知道你绝不同意和谈,但我要说的是。我没打算与日本人真谈,只是缓兵之计。”   “欧战爆发证明我们以前的判断是对的,新一场世界大战已经开始,无论是我们还是英法,要想取胜只有等美国参战,可美国什么时候参战呢?我不知道,你们恐怕也不知道,如果这个缓兵之计成功,那我们就赢得了时间。”   庄继华轻轻摇头正色说:“校长,这事最好别干,现在全军士气正高,一旦传出去,对士气的打击尤其重大,士气一泄,再鼓起来就难了。”   蒋介石心中烦躁,他站起来大声说:“难道我是在卖国?这些年国势如此衰落,我殚精竭虑,”说到这里他猛地爆发出一阵凶狠的咳嗽。   陈布雷连忙扶住他,蒋介石推开他,一手扶住胸口,依旧咳嗽不止。庄继华连忙走到他身后,轻拍他的后背。   好一阵,蒋介石才轻松下来,庄继华心里涌起股怜惜,蒋介石承受的压力太大了,战争爆发到现在,失去大遍国土,GCD趁机发展壮大,内外交困,沉甸甸的压在他身上。   “校长,日本人的攻势已经缓解下来了,他们已经没有力量发动大规模进攻了,战争正按照我们的构想发展,这个时候我们更不能松劲,加紧进行社会改革,完成总理遗愿。”   跟在后面的侍卫飞快端来一杯水,帮扶着让蒋介石喝了两口,蒋介石这才松缓过来,他摆摆手让他们松开,然后叹口气:“没事了,都散开吧。”   侍卫们犹豫的看着陈布雷,陈布雷摆摆手让他们散开,等侍卫们走远了,蒋介石又叹口气:“文革,我知道这是饮鸩止渴,可只要小心行事,不泄漏出去,对军心就不会造成影响。”   庄继华还是坚决反对:“校长,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GCD、邓主任他们要是察觉,非闹得满城风雨不可,这个险还是不要冒,学生绝不与日本人讲和。”   陈布雷一愣,庄继华这是委婉的告诉蒋介石,如果你跟日本人和谈,我就不跟你走了。整个黄埔系内恐怕只有庄继华敢这样干。   “我不会与日本人和谈的,”蒋介石示意他们坐下,待俩人坐下后,他停顿一下,轻轻摇头说:“算了,算了,这事就算了,不再说了。”   石桌边一时陷入沉默,又是一阵微风过来,竹林发出哗哗的声响,几片落叶飘下,侍卫看着蒋介石,想请他回去,却又不敢开口,生怕遭到盛怒之下的蒋介石的严惩。   黑暗中,陈布雷和庄继华都没看到侍卫的神色,蒋介石呼呼的喘喘粗气。又轻咳两声,吐出口浓痰。陈布雷感到气氛太沉闷,这两师生在和谈问题上显出尴尬,便有心化解。   “文革,你搞西南开发这么长时间,对经济和金融肯定都有所得,你看目前可有办法解决目前的经济困境?”陈布雷心说,庄继华厄,还是得找你,谁让你是学生呢。   庄继华感到这个问题有些棘手,要解决财政困难只有增加收入。要增加收入只有加税,可现在老百姓也困难,各种物资管制,工资也就差不多限定了,老百姓也经不起加税了。给工厂企业加税,他们也承受不起呀。   想了半天,他忽然想起美国的国债来了,这下心里有了主意:“校长,我看这样,发行国债。”   “这个问题庸之和我谈过,不过,国内的银行企业经过搬迁,银根普遍紧张,老百姓也一样,逃到四川来,身上也没带多少钱,这国债发行不了多少,收点钱管不了一年。”蒋介石的语气低沉,里面有些许萧索。   “那就不在国内发,”庄继华说:“以前宋子文当财政部长时,在国际上发过国债,现在我们就在美国发,直接收美元。”   “在美国发?”蒋介石抬头盯着庄继华,喃喃道:“这能行吗?”   “事在人为,”庄继华说:“美国资本市场非常发达,我们完全可以在华尔街发行国债,这事让..”庄继华刚想说宋子文,猛然想起宋子文要回国接替孔祥熙,孔祥熙要到美国去,可这事还没完全挑明,正当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时,蒋介石不动声色的补了三个字:“孔庸之。”   庄继华心中一喜:“孔院长到美国后,学生可以介绍他认识摩根和洛克菲勒,请他们帮助,另外还可以请美国政府帮助,在华尔街发行中国国债,我有七成把握可以成功。只是多少,我还不知道。”   以前中国也对外国发行国债,但在美国发行还是首次,蒋介石也不知道是否能行,想想看,宋子文就要回来了,等他回来,再叫上孔祥熙,总会商议个办法出来。蒋介石站起来,庄继华和陈布雷也随即站起来,蒋介石正要迈步,忽然想起庄继华在美国又那么大笔产业,与美国银行界肯定有联系,既然如此,他说的办法十有八九能行。想到这些,蒋介石心情舒畅起来,领头向回走。   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第二天下午,蒋介石到行营作战室继续与白崇禧商议反攻的事,庄继华也跟着去了行营,在柳州他没什么熟人,柳州行营主要是桂系和粤系人马,他不是很熟悉,要是黄埔系,那熟人就太多了。   在行营电讯处,庄继华草拟了一份命令,命令赵汉杰率领三个分队到柳州待命,然后回到作战室内。   还没到作战室,远远的就看见陈布雷匆匆赶来,看他神色有些慌乱,即便在这四月时节,额头依旧冒出汗珠。   “畏垒先生,出什么事了。”庄继华有些奇怪,陈布雷一向稳重,举止沉着,今天这样失态肯定是出大事了。   “出事了,汪兆铭去了河内。”陈布雷飞快的说,然后慌忙向内走去,留下庄继华在那发呆。   庄继华知道汪精卫叛国,但他糟糕的历史却没告诉他是什么是否叛的,是通过那种途径叛的,今天得到这个消息,才知道原来如此。   轻轻叹口气,汪精卫终于还是走上这条路了,权力之争让他完全丧失了理智,战争局面已经稳定下来,中国军队虽然节节失利,但经过战争洗礼的军队已经表现出顽强的斗志,也涌现出一批骁勇善战的将领,庄继华有信心在两年之内发起反攻,这场反攻将持续到东京为止。   等他慢悠悠走进屋内,蒋介石白崇禧等高级将领已经得知此事,他们停下正在策划的攻势,转而商议起陈布雷带来的突然消息。   “汪精卫到河内不一定是叛国,”蒋介石思索着说,他看了眼进来的庄继华,便接着说:“还是先弄清楚情况再说。”   “卑职认为,他出走很可能与米内发表的对华声明有关,”白崇禧摇头说:“如果他在外发表响应,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那就国人共诛之!”庄继华断然喝道:“校长,学生与白主任的看法相同,汪先生此举就是投日去了,应该立刻召开非常会议,开除汪精卫的党籍。”   作战室内所有人都沉默了,曾经的国民党的创党成员,总理遗嘱起草人,第一任国民政府主席,“举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让多少年青人热血澎湃投入到国民**大营中,他的翩翩风度为国民党赢得多少赞誉,但今天,所有光荣都被这一走化为耻辱。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二节投敌(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二节投敌(九)   此刻,张发奎是最尴尬的。在场的所有人中,他与汪精卫的关系是最密切的,宁汉对立,他是汪精卫依靠的主力部队,护党救国,他是汪精卫帐下唯一握有重兵的将领,所部四军号称铁军,与桂系七军,黄埔系一师同为北伐军三大主力,此后的数次内战,他都是汪精卫阵营中的大将。   现在他该怎么办?张发奎感到似乎所有人都拿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心中几乎肯定汪精卫出走是为了响应米内声明,去年陈璧君就曾到广东找他,言语间试探如果汪精卫决心走和平道路,希望他能在广东响应。   当时他就没有答应,让陈璧君失望而去,中原大战失败后,他的嫡系部队只剩下两个团,九一八之后,他力主抗战。被蒋介石拒绝,心灰意冷下,他辞职出洋考察,直到三五年才归国,蒋介石委任他为皖、赣、浙、闽四省边区总指挥及苏浙边区绥靖主任,专事督办抗日防御工事,卢沟桥事变后,淞沪抗战时出任第八集团军总司令,一直奋战在抗战第一线。   “委员长,汪精卫此举很可能与米内声明有关,如果他真作出丧权辱国之举,极为国家叛徒,卑职愿领衔通电,共诛之。”张发奎语气有些痛苦,但神色坚定毫不动摇。   张发奎的话让蒋介石白崇禧都感到心惊,张发奎在政治上一直追随汪精卫,在改组派阵营一向有文有陈公博,武有张发奎;可连这样的重将,在汪精卫踏出求和的第一步,即声明要与他断绝关系。   联想到昨天庄继华的态度,蒋介石再次感到目前的大势所趋,民心所向。但他还是没有立刻作出决定,白崇禧这时也开口说道:“委员长,向华兄深明大义,我看可以。”   蒋介石心潮起伏,他何尝不想立刻作出决定,开除汪精卫党籍。彻底消除这个后患,可仔细一想,感到不妥,张发奎的举动只能代表张发奎个人,汪精卫作为党的重要领袖之一,长期在党内和政府内担任重要职务,在党内军内都有大批追随者,这些人分布在政府党内军内,在各级机构中担任职务,此事处理不好,势必引发一场争执危机,在国际国内产生重大影响。   蒋介石轻轻摇头:“汪兆铭是党的副总裁,国民参政会主席,有光荣的**历史,只要他一天没有明确行动,我们就应该。”说完之后,他转身对白崇禧和张发奎说:“健生,向华,广西的战事就交给你们了,出了这么大的事,重庆肯定混乱不堪。我要立刻回去,稳定人心。”   “请委座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反攻成功,将小鬼子赶出广西。”白崇禧早就不想蒋介石留在这里了,巴不得他早走。   蒋介石又对张发奎说:“向华兄,放心打仗,不要管其他的,我是信任你的。”   “请委员长放心。”张发奎心里明白,蒋介石这是给他一颗定心丸,只要不跟着汪精卫走,以后就不会有事。   蒋介石点点头转身就走,庄继华一见,蒋介石都走了,自己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便跟着蒋介石出来,待蒋介石上车时,抢先问道:“校长,学生还留在这里吗?”   “你,立刻回昆明,一步不要离开。”蒋介石郑重其事的说,庄继华点点头,蒋介石反应够快,目前中国与外界沟通的渠道就剩下云南的滇越铁路和滇缅公路,卡死这两条线,谁也跑不掉。   蒋介石当天乘飞机飞回重庆,飞机一落地,他便下了几道命令,首先让陈公博和白斯同立刻从成都到重庆来。其次请国民党元老戴季陶、吴稚晖、于右任,居正、邹鲁、孔祥熙,立刻到歌乐山林园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府邸开会,第三命令戴笠立刻到黄山官邸待命。   陈布雷刚准备去打电话,蒋介石又叫住他,沉默一会吩咐道:“加上孙科和张静江。”陈布雷没有再问其他,孙科肯定是去林森那里,孙科本人没有什么,但他特殊的身份决定了他的态度很关键,而且孙科与汪精卫的关系还比较好,汪精卫走已经造成很大混乱,孙科不能再走了。   蒋介石没有返回黄山官邸,而是立刻驱车到了林园,等他赶到林园时,已经是华灯初上。林园别墅依山而建,前有香溪环绕,后靠碧绿青山,山岩俊秀,林木葱茏;园中奇花异树杂陈,还有茶树万株,时值春茶将熟,满园飘满茶香。   这座林园原是为蒋介石造的,林森来见过后大加赞赏。蒋介石当即就将宅子送给了他,从此成了林森的官邸。   蒋介石脚步匆匆,根本无心欣赏园中风光,与其他住宅不同,大门口只有林森的秘书王宜汉在门口迎接,这也是林森的规矩,政府中任何人来访,他从不迎接,无论是蒋介石还是汪精卫,相反如果是相当的文人来访,他却要在门口迎接。   孙科、于右任、吴稚晖、孔祥熙的住所较近。都已经到了,戴季陶生病无法与会,张静江和居正邹鲁住得较远正在路上。   “主席,今天事情紧急,打扰您休息了,我这也是没办法。”蒋介石首先向杨森问好,这也是俩人之间的习惯,杨森当上国民政府主席,但却从不管事,武官来了,他打发去见蒋介石,文官来了,先是打发去见汪精卫,后来打发去见孔祥熙,要是谁拿文件给他,他就批个照转,归那个部门处理就批给那个部门。   杨森依旧坐着一动不动,只是平静的冲他点点头,重重的叹口气:“唉,委员长,你也辛苦了,汪兆铭,唉!”   在座的人都清楚,蒋介石如此匆忙的从柳州返回,下飞机就把大家召集来开会,肯定是为汪兆铭的事,这声重重的叹息,包含了诸多的惋惜和失望。   气氛一下子沉下来了,今天参加会议的都是国民党元老,这些人在前清时就与汪精卫较深的交往,因此对汪精卫此举在感情上感到难以接受。以前汪精卫反蒋,还可以说是政见不同,可这次,一旦迈出那步,就是叛国,求情的话难以出口。   于右任轻抚颌下长须,眉头皱成个重重的川字。几次欲开口,又几次闭上,最后也发出声长长的叹息。   “汪兆铭如果真的作出什么有辱国家的事,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开除党籍,全党共诛之。”孙科毫无顾忌的大声说,他一向飞扬脱跳,仗着是孙中山的儿子,说话办事一向是想到那就做到那。   “汪兆铭毕竟什么都没做,现在就开除党籍是不是欠妥。”孔祥熙皱眉答道,尽管知道五届四中全会后就要下台,可看上去没有丝毫失落。孔祥熙从内心里很想把汪精卫处置了,可长期政治生涯告诉他,事情不是这样简单。   “那他走什么?”孙科质问道:“他是党的副总裁,国民参政院主席,没有请假,没有任何说明就跑到河内去了,他这是要做什么?”   “正因为他是党的副总裁,还是国民参政会主席,处理才必须慎重。”孔祥熙平静的说:“如果我们处置不当,他就有借口,就会说是我们把他逼到日本人那边去的。”   孙科冷笑声:“还用我们逼,他汪精卫一向主张和谈,委员长没有听他的,这次他是要铤而走险,分裂党,分裂国家。”   “你不是也主张和谈吗?”林森突兀的问了句。   孙科其实也曾经是低调俱乐部一员,主张和谈,此刻林森当面揭开他的伤疤,让孙科略微有些尴尬,但他很快镇定下来。   “我主张和谈是国家统一行动的和谈,不是他这样的和谈,他这是背党叛国。”   蒋介石一直没说话,连续奔忙让他有些疲劳,因此靠在沙发上假寐,但耳朵却竖着,孙科和杨森的话让他心惊,孔祥熙所说被逼投敌,这提醒了他,主张和谈的人不少,处置不好,这些人会人人自危,那时就会有更多的人追随汪精卫。   孙科要严惩汪精卫,孔祥熙主张慎重,俩人就此展开争论,杨森看到假寐的蒋介石,轻声吩咐秘书:“委员长刚下飞机,还没吃饭,你让他们赶紧弄点吃的,待会人到齐了就不好办。”   王宜汉刚要走,蒋介石却睁开眼:“谢谢林主席,不过我看他们也快到了,有没有点心,我随便吃点就行了。”   “这样吧,王秘书,去拿点上次那个桃花糕和桃片,另外沏壶热茶。”于右任说,于右任恐怕是政府高官中到林园,林森唯一会到门口迎接的人,原因无他,林森从不认为他是政府官员,而把他看作书友,书法上的朋友知己,于右任到林园也从不把自己当客人。   蒋介石刚拿起糕点,蒋介石刚拿起糕点,院内就响起停车声,随后又是两部轿车入内的声音,蒋介石连忙几口咽下桃花糕,一盘桃片却没有动。   推门进来的是吴稚晖,身上那身洗灰长衫已经洗得有些发白,看上去很是落魄,吴稚晖进门后没有关门,而是把住门,待居正推着张静江进来后才松手。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二节投敌(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二节投敌(十)   众人没有熟悉的寒暄。只是淡淡的对视一眼就各找座位坐下,当然也包括张静江与孔祥熙充满火光的对视。   这是一次非正式会议,参加者虽然多数是高官元老,但却不能代表中常会或政府工作会,但这些人却是元老,元老即意味着大量门生,在党内军内社会上有巨大影响力。   “汪兆铭副总裁突然离开重庆到了河内,联想昨天米内光政发表的对华声明,以及汪副总裁的一贯主张,有理由将他这次出走与米内的声明联系在一起。汪副总裁是我党元老,长期在党内政府中担任重要职务,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发生叛国投敌之事,势必对军心民心产生巨大影响,必须避免这种情况发生,诸位是党国元老,追随总理**多年,中正请诸位出谋划策。”   蒋介石用简单的几句话介绍了目前的情况以及召开这次非正式会议的目的,说完之后他看看众人,等待大家的发言。   “我还是那句话。给他发电,命令他回来,否则就开除党籍,宣布他为叛徒。”孙科可不管在座的都是什么元老,抢先发言,口气强硬之极。   孔祥熙刚才和他争论半天,此刻见他还是这样,心中直摇头,蒋介石刚才一直说的是汪副总裁,汪副总裁,这说明蒋介石现在还不想采取这样激烈的行动。   他清清嗓子才说:“汪副总裁叛国心迹未露,民众对此也不了解,我认为还是暂缓处置。”   “我看可以,”落拓的吴稚晖抖抖破旧的衣袍,有些丑陋的脸上纹丝不动,没有一点表情:“汪兆铭此举肯定是相应米内声明,这没什么奇怪的,我建议召开紧急中常会,研究对汪精卫的处置,这种败类,丢了总理的脸,丢了祖宗的脸。”   孔祥熙这下不说话了,吴稚晖是个行为怪异的人,说话更是尖酸刻薄,与他斗嘴,没人讨到好过。   “吴稚老,我看还是慎重点。庸之说得对,毕竟他还没作出什么明显的举动,”张静江见别人都不说话,便开口劝道:“我也认为他出走肯定是与米内声明有关,但作为党的领袖之一,只要他一天不公开表态,对他的处置就应该慎重。”   “唉,”叹息声仿佛有传染能力似的,刚进来的邹鲁和居正几乎同时叹口气,俩人对视一眼,居正才开口道:“处置汪兆铭没说的,但如何处置我看还是慎重点,开战以来,党内主和的声音不断,如果仅仅是因为他主张和谈和出走河内,这个理由似乎不足以将他开除出党,我建议还是以挽救为主。”   “怎么挽救呢?他都跑到河内去了,要有半点犹豫,他就不会走?”孙科今天的语气很冲,似乎不把汪精卫置于死地不罢休。   “我看可以,汪精卫出走只有曾仲鸣梅思平几个人。陈公博他们都还在国内,可以派他去劝。”邹鲁提出个建议。   “恐怕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返吧。”吴稚晖阴阳怪气的说。   “是浓就得挤,就让徐庶出使,他要想不留下骂名,就尽管留下。”于右任却表态支持:“只要他肯回来,可以既往不咎,也可以对政府人事作出调整。”   “政府人事作出调整?”孙科冷笑声,口无遮拦的说:“叛国还有理了!那赶明,我也走一遭。”   “你要走一遭也可以,”吴稚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先登报,声明与总理脱离父子关系,然后改个姓。”   孙科登时语塞,邹鲁责备的瞪了孙科眼,然后才说:“斗气的话就不要再说,我倒有个担心,以汪兆铭的性子,既然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不如让他去欧洲吧,要不然去美国也行,至于改组政府,没有那个必要。”   “我看也是,不能惯这样的毛病,”孔祥熙说:“不过,陈公博去似乎不妥,最好中央委员中再派一人前往,能回来最好,要是不愿回来。可以去美国,欧洲在打仗,不安全,中央宣布他因病去职,到美国养病。”   随后林森也表示处理应该慎重,所有人都表态了,蒋介石明白自己路上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汪精卫在党内的地位果然不同凡响,这些元老几乎个个与他有交往,不愿意就这样处理他。   目光在众人中巡视,蒋介石不知道在座的人中有那些人与汪精卫还有关系,目光在在众人中巡视;吴稚晖,态度虽然鲜明,可与汪精卫私交却是最好,汪精卫曾称其为师;林森,同盟会时就与汪精卫又过交往,虽然在西山会议问题上俩人之间有过矛盾,自己在四一二后恢复了他的党籍,汪精卫不承认,俩人因此结怨,可在这个时候却出面保了汪精卫;张静江,他不是汪精卫的人,他现在是庄继华的幕后高参。也是自己人;孔祥熙,这是自己人;于右任,一向中立,现在也保了汪精卫一下…..。   既然这样,蒋介石轻轻呼出口气:“既然大家都认为,汪兆铭叛国痕迹没露,暂时不进行处理,按照庸之的意见,派人去劝他回来,就让陈公博去,如果不愿意回来。去美国也成。”   说到这里,他抬眼扫视下众人:“诸位都是我党元老,此非常时刻,我们上下必须团结,但为了防止意外,我们必须首先给党内同志通风。”   经过一个小时的商议,总算形成共识,先不对汪精卫进行处理,中央派人去河内劝说他回来,如果不愿回来,可以去美国养病,政府送上旅费两万美元。为了防止汪精卫一旦宣布响应米内声明,在党内造成混乱,各元老以私人身份向党内干部透风,在宣传上发起一波攻势,宣传抗战,反对投降。   出了林园,夜已经深了,蒋介石感到十分疲惫,回黄山的路上一言不发,心情糟糕透顶,汪精卫出走对抗战的影响非常大,对国民党的打击也非常大,让他有点奇怪的是,一向很准确的情报,这次却没有丝毫这方面的报告。   回到黄山官邸时,已经是十一点了,宋美龄已经睡下,先回来的林蔚和陈布雷已经搜集了部分情况,戴笠也已经等了两个小时。   “汪副总裁走后,周佛海也离开重庆,目前消息还仅仅是在高层传播,还没散布出去,陈公博和白斯同乘坐今晚的列车到重庆,按照时间计算,明天九点左右抵达重庆。”陈布雷简单的向蒋介石汇报他掌握的情况。   “何总参谋长报告,他已经召集了在重庆的川籍将领开会。向他们通报了汪精卫擅自离开重庆到河内的消息,邓锡侯、田颂尧、刘纯厚等四川将领表示支持中央抗战到底,另外何参谋长还向在重庆的何健、唐生智、王家烈等人打了招呼,他们都表示支持中央。”林蔚搜集的军队方面的情况。   “冯玉祥知不知道?”蒋介石开口问道。   “我特意问过何总长,没有通知他。”林蔚答道,他知道蒋介石为何有这一问,冯玉祥是个大嘴巴,他知道了,就等于全世界都知道了。   “你们去休息吧,让戴笠和唐纵进来。”蒋介石微微点头。   “等等,”林蔚和陈布雷刚要转身,蒋介石忽然叫住他们:“怎么没有龙云。”   “何总长说,龙云病了,没有参加会议。”林蔚解释道,蒋介石迟疑下点点头。   林蔚和陈布雷转身离去,过了一会,戴笠进来了,此刻戴笠的心情非常紧张,军统对汪精卫不是没有监视,但陈璧君非常谨慎,决不用来路不明的佣人,军统费了好大劲收买了一个佣人,可没想到前些日子陈璧君突然将家中佣人全部换掉,从广东重新找来三个佣人,这下让军统措手不及,情报来源断了,以致今天措手不及。   “校长,学生失职,请校长处罚。”戴笠很机灵,开口就请罪,他知道要追究的话,这是他的责任,与其让蒋介石来追究,不如自己首先请罪。   蒋介石挥挥手,他没打算追究谁的责任,汪精卫要干这种事,必定十分隐秘,他心里已经肯定给他牵线的是高宗武,上次这小子擅自跑到日本去,自己就该处理他。   “你立刻准备一队人手,到河内待命。”蒋介石直接下达命令,戴笠楞了下随即明白,他的精神登时振作起来:“是,学生明白。”   “但有一条,没有我的指令,不许采取任何行动!明白吗!”蒋介石的语气十分严厉。   “明白。”戴笠心说,没有你的命令,我肯定不敢杀国民党副总裁。   戴笠等了两个小时就等来这样一道指令,但他却非常高兴,心里已经在迅速盘算,抽调那些人来执行这个任务。   在门廊就遇见唐纵匆匆过来,戴笠和他打了个招呼,唐纵低声问是何事,戴笠靠近他低声说:“快去吧,汪。”   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红岩村也灯火通明,武汉失守后,周EN来率武汉八路军办事处和南方局迁到重庆,这里就由联络处改为办事处,成为中共驻重庆的最高机关。汪精卫出走的消息同样震惊了这个忙碌的办事处。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三节狙击(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三节狙击(一)   撤到重庆后,周e来才真正体会到这座城市的与众不同。社会控制之严格是中国其他城市未见,人员刚进入红岩村,街道办事处和派出所就来通知,让办身份证和户口本,就来两个工作人员,说话也客气,面对冷言冷语的工作人员也不生气,即便工作人员宣称不去办,也只是笑笑就走了。   可末了,还是去派出所办了所有证件,李K农向周EN来解释,在重庆没有证件和户口几乎寸步难行。   “没有户口就没有粮票,没有粮票,就买不到粮食,就算是高价粮也必须要粮食本,集贸市场上不准私自卖粮食,要是不办证件,一两个人还可以,这么多人….。”李K农苦笑着摇头:“此外,外出住旅馆必须要有身份证,街上的警察随时可以查验身份证。没有证件就会被带到警察局找人取保。简单的说,没有户口和身份证,在四川几乎寸步难行,也根本没办法生活。”   周EN来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何重庆的地下工作这么难打开局面,这几条就让工作人员很难隐藏身份,而且一旦身份被发现,几乎就无所遁形。   可即便如此,李K农在重庆的工作也取得一些进展,西南开发队中暴露的工作人员已经全部撤出,他最有远见的是将掺入地下党的特务也全部撤出,一块送到延安,顺着这些特务,延安破获了两个特务网。   重庆的工作异常艰难,新华日报的发行完全停止,与国民党交涉,国民党拒不承认,重庆有新闻管制条例在,只要按照新闻管制条例办,任何报纸都可以出版,但出版的先决条件,保证金一百万,还是按物价不变算,八路军办事处就拿不出来,别说八路军办事处,就算整个陕甘宁边区都拿不出来。   没有新华日报,党在白区就没有声音。白区只有一个声音,对宣传的党的主张十分不利,对党的发展更加不利。   “渝洲晚报是梅悠兰的报纸,庄继华在后面支持,但这家报纸是唯一的民办报纸,梅悠兰背景深厚,他的祖父与宋家是至交,与庄继华的关系密切,在雇用人员上有很大的自主权,报纸也算中立,特别是抗日立场坚定,我已经派了两个同志进去,只不过还只是普通记者。”   李K农为了打开局面,可谓绞尽脑汁。在很多人以为,地下工作就是潜伏在军统中统的或者国军心脏中,其实大量地下工作不是这些,而是非常普通的发展组织,宣传党的主张,将党的声音传播到各处,这些工作其实不比那些潜伏差。   汪精卫出走,红岩村得到的消息比较晚。蒋介石已经到了林园,八路军办事处才得到消息,周EN来立刻判断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叛国,结合以前收到的情报,估计汪精卫与日本人已经达成某种协议,否则无法解释为何米内一发表声明,汪精卫第二天就去了河内。   紧急会议已经持续一个多小时,中央的回电也到了,中央要求立刻发起一场宣传抗战的宣传攻势,拉住蒋介石,一定要避免蒋介石投敌,尽量缩小汪精卫投敌的影响。   “汪精卫投敌已经成为定局,”周EN来神色严肃:“中央的回电要求我们立刻发起宣传攻势,我们必须充分利用三厅这个阵地,新华日报不让出版,就与陈诚商议,以三厅的名义出版一个小册子,宣传抗日,反对投降。”   博古心中对重庆的工作很不满意,但自从王明下台后,他收敛了许多,轻易不再指责别人,不过目前这个局面还是必须改变,不能在国民党设置的局里转悠。   “EN来,新华日报不能老不发行,中央的声音必须在国统区传播,”博古斟酌用词,谨慎的说道:“必须要时候,我们是不是考虑强行出版。”   这个方式。李K农实际考虑过,但庄继华的态度十分强硬,在成都就警告过他,如果要破坏了重庆的规章制度,他就要强行关闭八路军驻渝办事处。   不过现在这个办事处已经是中共驻国民党首都办事处,根据两党协议,这个办事处不可能被关闭。周EN来想了想说:“这个手段只能是最后手段,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实行。”   “要是能有一百万就好了。”周EN来的秘书李少石叹口气:“这庄继华定的规矩怎么就那么邪门呢?”   “这不是一百万的问题,”董必武摇头说:“我看还是我们的主张不对,现在不但新华日报,连大公报,左舜生在武汉办的《新中国日报》也同样不能发表,陈诚为后台的《扫荡报》也同样放了一百万。所以很难说是专门对付我们的,他的目的是对付所有人的,因此这是一种专制的表现,我想可以通过国民参政院做点文章。”   李K农心中苦笑下:“董老,这个办法不是没人试过,可重庆参政院否决了国民参政院的议案,坚持不改。”   “重庆作为地方政府,怎么有权力否决中央政府的决议呢?”叶剑英奇怪的反问道。   “这与重庆与中央的关系有关,当初西南开发时,重庆就属于特区性质,可以自行立法。”李K农说:“据说这是庄继华向蒋介石特别要求的。”   周EN来心里叹气。重庆真正的问题是政府甚得民心,这是庄继华这七年的最大收获,这些条件都不是问题,重庆参政会才是最大的问题,这个参政被庄继华完全掌控,组成这个参政会的固然有国民党,但无党派人士,社会名流、工会代表,农会代表有近一半,另外加上青年党等民族党派,表面上。国民党并没有过半,但实际上完全听命于西南开发队的代表有八成之多,那些工会代表,农会代表,教育界代表,工商业协会代表,在这七年的西南开发中受惠良多,也享受着西南开发带来的利益,所以要他们改变立场支持中共,那是非常困难的。   也正因为四川农村的土地改革基本成功,大巴山游击队在重庆周边十六县根本站不住脚,被迫向川北转移,抗战开始后,干脆出川,编入新四军中。而马克思理论中的工人阶级,则被西南开发队组织的工会网络,党在工人中的力量非常薄弱。   “看来短时间内,我们还无法打开重庆的局面,”周EN来最后说:“这需要长期艰苦的工作,我们必须要拿出爬雪山过草地的劲头。”   周EN来心说,还需要国民党配合,不过他相信国民党会配合的,国民党官场的贪腐之风严重,重庆绝不是一块净土。   “尽管很困难,但中央的指示,我们依然要不折不扣的完成。”周EN来严肃的看了大家一眼:“大家群策群力都拿些办法来。”   “在目前这个状况下,国民党的身份要最大可能的利用起来,”董必武说:“恩来刚才说的三厅,我们可以充分发挥文艺界的优势,演出一些反应抗战的戏剧话剧,演出,可以在剧院里演出,也可以到乡下演出。”   这个建议一下就打开了众人的思路,博古思索下笑道:“董老说得好,新华日报虽然不能发行,但我们可以秘密出份报纸,通过地下渠道发行。”   “说得对。要让民众听到党的声音,不过,与蒋介石的交涉还要继续,即便他不答应,我们也要继续交涉。”董必武说。   “此外,剑英,明天你去见见李济深,估计他还不知道汪精卫的事。”周EN来说,第三党现在是李济深坐镇重庆,陈铭枢在贵阳协助庄继华练兵,邓演达在长沙办学校,谭平山在香港募集经费,季方先是在河南,现在则去了新四军彭雪枫部,他基本上脱离了第三党的活动。   在历史上第三党与GCD的关系磕磕碰碰,两者都反蒋,都主张抗日,但GCD却曾把第三党看作比蒋介石更恶毒的敌人,在红军初期,针对第三党进行大规模的处决,误杀了不少忠贞党员;在西安事变后,中共开始改变做法,以建立全民族抗日统一战线为目的,团结各个民主党派;周EN来在武汉与邓演达数次会谈,最终消除了两党之间的隔河,两党联系开始紧密。   “明天董老和邓颖超去参政会,注意的是,不能直接说汪精卫叛国,蒋介石到现在还没宣布汪精卫叛国,肯定是顾忌到汪精卫的影响,我们就不要直接提这事。”作为对手,周EN来很了解蒋介石,甚至对他处理事情的方式都了解:“另外,电告潘汉年,立刻查清,高宗武是否已经与影佐祯昭达成协议,如果达成了,要想办法拿到协议内容。”   这次紧急会议到这里实际上已经得出结论,周EN来正要宣布散会,这时李K农的机要秘书在门外请李K农出去。   李K农很快回来,向周EN来报告:“刚收到一个消息,龙云忽然回云南了。”   “龙云回云南了?”周EN来浓眉深皱,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不合常理,蒋介石不可能同意龙云回云南:“蒋介石同意他回去了?”   “不是,他是秘密返回云南的。”李K农答道,这个情报是很不引人注意,但情报员还是把这个情报向上级报告了。   周EN来沉默片刻,在武汉他与龙云有过交往,知道他始终对蒋介石和庄继华耿耿于怀,因此也曾是他们的重点团结对象,但这次,周EN来感到其中必有蹊跷。   “立刻把这个消息通知庄继华。”周EN来断然下令,虽然不知道龙云是否与汪精卫有关,但这个时候太敏感,不能出丝毫意外,否则多米诺骨牌效应,会给目前的抗战大局产生极大的破坏。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三节狙击(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三节狙击(二)   蒋介石走后不久。庄继华也离开了柳州,走之前给赵汉杰去电,取消广西作战任务,改为全队到昆明集结,在昆明下飞机后,他立刻赶到省政府,在省政府召开党政军联席会议,在会上通报了汪精卫出走河内的消息,这个消息立刻震惊了与会者,特别是李烈钧。   国民党内的政治斗争很少使用肉体消灭,相胡汉民、李济深,先后被蒋介石软禁,但蒋介石就是不敢下杀手。作为辛亥元老,李烈钧与汪精卫的关系不算好也不算坏,但却很尊重汪精卫,可他万万没想到,汪精卫居然会作出这种事情,整个会议期间,李烈钧忧心忡忡,他身体本来就不好,长期患病。虽然挂名省主席,实际大小事务都是冯诡在处理,受此刺激,甚至有点语无伦次,一会说要亲去河内劝说汪精卫回来,一会又说他肯定是受陈璧君的蒙蔽,让庄继华哭笑不得。   与李烈钧相比,冯诡则旗帜鲜明表态,建议严惩汪精卫,最好是开除党籍,云南地方势力中除了胡瑛认识汪精卫,其他人也就只是听说过这个人,因此议论起来毫不留情,这几年滇军将士在外浴血奋战,南京徐州虞城都有他们的功绩,滇军形象在滇人眼中大为改观,民众支持度高涨,抗战成为他们的一致共识。   “庄主任,别人做什么我不管,谁要卖国求和,要打倒他!”中央军校昆明分校教育长杨杰毫不客气,这位北伐时期南昌战役的策划者与庄继华是老相识,只是给庄继华留下的印象不好而已,他数次要求上前线,都被蒋介石拒绝了,庄继华也不打算让他带兵,此刻他的气势很盛。怒发冲冠。   随后陆崇仁、胡瑛、李培天等人也纷纷发表意见,建议通电中央,要求开除汪精卫党籍,解除其一切职务,在全国范围内通缉。   这个会议一直开到晚上才散,庄继华上床不久,就接到贵阳来的紧急电报,通报龙云潜回云南,电报中还特别注明,消息来自西方。   在庄继华的秘密系统中,西方是GCD的代号,朋友则是第三党的代号。这个消息开始并没有引起庄继华的注意,他随意的看看电文就放下了。   “什么事呀?”宫绣画见庄继华坐在椅子上,便起身为他端来杯开水,现在只要不在成都,她就与庄继华双宿一起飞。   “没什么大事,龙云回来了,有点奇怪。”庄继华的语气游疑,似乎拿不定主意。   “他,老蒋怎么会让他回来?”宫绣画也有些奇怪,庄继华摇摇头。宫绣画疑惑的说:“该不是偷跑回来的吧?”   这话让庄继华一激灵,偷跑回来的,那就值得玩味了,想想后抓起电话拨通军统云南站站长申侨年的电话。   “申站长,打扰一下,滇南有什么异常没有?”让庄继华有些意外的是,申侨年没有让他等,立刻就接通了。   申侨年的声音略带疲惫:“没有发现异常,庄主任。”   “这么晚你还没睡?”庄继华很随意的问候了句,军统的规矩很严,成员不许**,不许赌博,贪污就只有一种处罚,死;因此庄继华对申侨年这么晚还没睡有些奇怪。   “戴局长有命令,正在召开紧急会议。”申侨年也不隐瞒,但也没说具体什么事,但庄继华明白是肯定与汪精卫有关。   “我也给你个任务,严密监控滇南,如果有军队调动,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立刻报告我。”庄继华语气陡然变得严厉,申侨年不明就里,还是满口答应。   随后庄继华又给滇南行署专员和党部主任去电,同样命令他们严密监控滇南军队,稍有异动,立刻报告。   放下电话,庄继华思索片刻又给云南警备司令部冉瑞举和六十军教导师师长苏泽打电话,让他们立刻过来。   宫绣画听到他语气严肃,连续电话,都是关注滇南。心一下也提起来了,连忙换军装,庄继华有些心疼的过去,轻轻环住细腰:“你还是休息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个预防。”   “你在担心龙云?”宫绣画停下动作,靠在他的怀里,任由他的手在肌肤上轻抚。   庄继华轻轻嗅着那一缕幽香,语气尽量表示轻松:“嗯,龙云这人,气量有些小,对当年一战耿耿于怀,他老想着夺回云南,与GCD和邓主任他们都有联系,恐怕与汪精卫的联系也少不了,如果他在此时铤而走险,有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或许当初就不该将滇南交给龙绳武,还是李安定说得对,应该斩草除根。”宫绣画皱眉说道,当初庄继华任命龙绳武为滇南警备司令时,李安定就表示反对,认为对龙氏兄弟太宽,将来必会引起麻烦。只是庄继华认为稳定云南是当务之急。没有听他的。   “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去就回,没什么大不了的。”庄继华叹口气,松开她,将她扳过来轻轻吻了下她光洁的额头,然后推开门离去。   这次他也没叫伍子牛,叫上在外的卫士,就到前面客厅等候,没多一会,冉瑞举和苏泽先后赶到,很显然他们都是匆匆从被窝里爬起来。尽管经过整理,俩人的眼中都是疲倦。   “瑞举,部队的情况怎样?”庄继华开口问道。   “情况很好,部队现在都是满编,正在抓紧训练。”冉瑞举有些纳闷,匆匆忙忙叫他来,就问这个问题,不对,自己刚才的回答太宽泛。   果然庄继华皱起眉头,他连忙解释:“五十八军教导师现在有一万八千人,已经接受了四个月训练,六十军教导师全部两万人,也训练了四个月,之所以多了两千,他们在滇黔边境,有些贵州人到这边来当兵。武器方面,全部实兵实枪。只是重武器不足,火箭筒每个连只有一具,弹药数量不足。”   教导师中的士兵是前线部队的补充兵,教导师也不是冀中训练,而是分布在全省,比如五十八军教导师,主要分布在滇中和滇难,六十军教导师则分布在滇北和滇东,这主要是考虑滇北是彝人聚居区,不让五十八军在这里招兵,是为了减轻龙云卢汉部队的彝人色彩。   既然主要是训练新兵,那么弹药就不是按作战需要配备,而且前线弹药本来就不足,后勤部主要保证前线的作战需要,可即便如此,在胡瑛这样的老军人看来,这种训练强度已经非常高了,原来的新兵训练根本没有实弹训练。   “各县保安团呢?”庄继华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   云南的军事干部在配备时,庄继华就全部从西南开发队和老滇军中选拔,冉瑞举就是西南开发队军官学校重新修炼过的佼佼者,对下面的情况也比较了解。   “我们承担的补充任务是全军的。前线各军对我们补充兵比较满意,因此上面交给的任务也比较重,各县保安团也是满员,保安团的装备比较差,一个营只有一挺轻机枪和一挺重机枪,团里面有两门迫击炮。”冉瑞举答道。   老实说,这还是云南的兵工厂建成后才有的装备。云南的保安团也如同贵州正在进行的整编一样,全部经过整编。这场整编是李安定主持的,他的手段是强硬和阴谋共存,整编后的保安团员,大部分已经被补充到部队中,现在的保安团有三分之二是新人,各县团长几乎没动,但下面的军官却全部更换。   经过整顿的保安团的战斗上升幅度很大,特别是在维持地方治安上,发挥了很大作用,这三年时间,云南的匪患大幅下降,各地作奸犯科的也减少很多,社会治安明显好转。   “滇南的情况怎样?”庄继华心中有些把握了。   冉瑞举这下明白了,庄继华是在担心老滇军,特别是龙云的两个儿子,他想了想,庄继华却直接问道:“滇南警备区的部队装备和训练怎样?”   “滇南警备队是龙云原来的警卫队,总兵力五千六百人,是一个加强旅编制,龙绳武本人在法国留学过,在带兵和练兵上还是有一套的,滇南警备队的战斗力很强,装备方面也比较好,在老滇军中警卫队的装备就是最好的,”冉瑞举斟酌着说:“去年您下令加强滇南警备队和滇西边界警察总队的装备,去年底才给滇南警备队装备了105榴弹炮十二门,火箭筒迫击炮装备到每个连,春节后,我去滇南检查工作,去了二十个连队,部队士气很高,训练热情也很高,龙绳武督导很严。另外滇南警备区下有十二个县,有保安团十二个,每个保安团有一千三百六十人,总兵力一万六千三百人,这些保安团归滇南警备司令部管辖。”   说到一万多人时,冉瑞举背心直冒冷汗,难怪庄继华要专门询问,龙绳武控制的力量几乎可以比得上龙云当初滇军了,一旦这股力量在滇南作乱,后果不堪设想。   他有些心虚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却没有责备他,加强滇南是为了在日本人占领越南后,滇南不至于手忙脚乱,可以拒敌于国门之外。   冉瑞举停顿下,见庄继华没有说话,又接着介绍龙绳文的教导师第二旅:“第二旅总兵力五千四百人,下面的三个团长都是老滇军出身,不过其中两个,胡小丙和廖开,是前线负伤归来的,胡小丙在广德战役中丢了一条胳膊,廖开在第一津浦路战役中,失去一只眼睛和半截肠子。”   冉瑞举介绍这两个人的意思就是,他不认为龙绳祖有能力发动叛乱,庄继华听懂了他话里的含义,想了想又摇摇头:“杨运新这个人,你对他的看法怎样?”   冉瑞举明白,庄继华问的是杨运新的政治态度,绝不是他的历史:“这个人抗日立场还是坚定的,但对龙云的感情还是有。”   对冉瑞举的答复,庄继华还是比较满意,他转头问苏泽:“要把全部教导师集结投入战斗,需要多少时间?”   “全师分布在滇北和滇东,昆明只有一个旅,全师要集中,需要三天时间。”苏泽答道。   “马上把部队集中起来,”庄继华立刻下令,苏泽和冉瑞举迥然心惊,这是准备作战,对象是谁?老滇军?   “有两个情况,你们知道的是,汪精卫出走河内,你们不知道的是,龙云返回云南了,是秘密返回。”庄继华严肃的说:“汪精卫是从昆明去河内的,他怎么能顺利登上去河内的火车,这期间没人向中央报告,昆明有没有人帮助他,是谁在帮助他?龙云为何在这个时候返回云南,还是秘密返回,为什么要采取这种方式,他与汪精卫有没有联系?这些都是值得思考的问题,我不怕叛乱,但为了减小损失,我们必须采取预防措施。”   “昆明警备部队,也立刻做好作战准备,”庄继华接着对冉瑞举说:“明天,天一亮,你就把杨运新和龙绳祖叫到警备司令部,然后就不要让他们返回部队,明白吗。”   冉瑞举明白庄继华的意思,这是要软禁俩人,一旦龙绳武在滇南叛乱,此举就消除了他的内应。   “五十八军教导师第一旅在澄江,旅长是万保邦,原是安恩浦的部下,第三旅在安宁,旅长是杨炳麟,要不要通知他们也回来。”冉瑞举问道,他想把这三个人全部控制起来,彻底解决五十八军教导师,彻底消除叛乱隐患。   庄继华犹豫下,最后还是摇头:“不要,这样作的话动作太大,会引起滇军将领人人自危。”   “明白了。”冉瑞举站起来告别,苏泽也同时站起来告辞。   第二天庄继华早早的起来,吃过早饭后就请滇军元老胡瑛来行辕,面对笑容满面,异常客气的庄继华,胡瑛却显得心事重重。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三节狙击(三)   在庄继华在行辕接待胡瑛时。警备司令部的参谋来到昆明城外的第二旅旅部传达冉瑞举的命令,让龙绳祖立刻到警备司令部报到,有要事相商。   但参谋没有见到龙绳祖,命令传达给了参谋长龙汉斗,等参谋走后,龙汉斗转身乘车出了军营,吉普车向南走了二十多里后,拐进一座绿树掩映的庄园,庄园的大门紧闭,龙汉斗下车拍门,里面的人从瞭望口看了看才打开大门。   吉普车向庄内开去,沿途的树荫中不时有全副武装的军人闪现,越往里走,军人越少,但穿彝人便装的却多起来。在红白相间的小楼前,吉普车嘎然而止,龙汉斗跳下车,直接向楼内走去,到门口被一个中山装拦住。   “请通报老主席和二公子,有军务。”龙汉斗很客气的说。   中山装还没转身,楼内传来个声音:“让他进来。”随着这一声。中山装让开身体,龙汉斗推门进去,在小楼的侧厅,龙云和龙绳祖正面对面坐着,龙云看上去很平静,龙绳祖的眉宇间却挂着轻微的忧虑,即便极力掩饰,也让龙汉斗一眼看出来了。   “老主席,昨晚休息得可好?”龙汉斗先向龙云问好,他是龙云亲手提拔起来的,在龙云主滇时,担任独立营营长,这支部队也是龙云的近卫部队之一。   “好,回来了,一切都好。”龙云说话的声音依旧洪亮,手中烟斗冒着缭绕青烟:“有啥事,要劳你这参谋长亲自跑一趟?”   “警备司令部来人,请二公子到司令部去参加会议。”龙汉斗说:“我不敢打电话,自好自己跑一趟了。”   龙云明白这是担心电话被窃听,这次从重庆出逃是经过周密策划的,从去年开始,他就时不时的犯病,也不请西医,只请云南来的中医,每次卧床都要十天半个月的,人们组建习惯后,他才觅得机会。借汪精卫出走引起的风波,掏出重庆,现在老婆和亲信副官带着几个女儿还在重庆。   “到底什么内容?”龙云郑重的问,他只打算在昆明待三天,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明天就要去蒙自大儿子龙绳武那里。通过这两天的了解,他才知道,龙绳武在滇南干出的成绩远远超过他当初的期望,部队不但壮大了,还控制了滇南一半以上的保安团,而且还弄到了大批武器弹药,装备已经远超过当初的近卫团和警卫大队。   除了滇南的龙绳武外,龙绳祖干得也相当出色,第二旅齐装满员六千多人,军官全是老滇军出身,杨运新的教导师也有一万八千人,两下相加,实力远远超过当年他手下的滇军,他甚至在想,当年他手下要有这样一支军队,完全可以击败庄继华。   “据说是前方要新兵。商议新兵转运的事,另外再商议下,征招下期新兵的问题。”龙汉斗答道。   龙云腾地站起来:“新兵转运?这不行,绝对不行,老2,你去告诉他,就说新兵还没训练好。”   龙绳祖答应声,起身就走,刚到门口,“等等。”龙绳祖站住脚步,扭头看着他:“爸,怎么啦?”   “以前转运新兵是怎么转运的?也是要你去商议?”龙云问道。   “有时候要,有时候没有,”龙绳祖答道:“新兵转运,有时候是全师,有时候是一两个旅,这主要看上面需要多少;转运那个旅,那个旅的长官就要去警备司令部商议具体做法,和接受下批新兵。爸,我们的新兵主要是给卢军长的五十八军。”   龙云皱眉思索片刻,还是慎重的摇头:“庄继华诡计多端,不能上他的当,老2先给杨运新打个电话,问问他知不知道这事。”   龙绳祖有些不耐烦,他烦躁的说:“爸,这是常事,没什么奇怪的,杨师长肯定要去。”   “庄文革昨天一回来,就在省政府开会。很可能他觉察了什么。”龙云摇头说。   “爸,昨晚我给你说了一夜,我不赞成与汪精卫联手,我们就这点骨血,真要耗光了,将来可就再没希望了。”龙绳祖摇头说。   这两天,龙云秘密召见了杨运新等滇军留守将领,在与他们的交谈中,龙云反复重申,云南是滇人的云南,要他们记住当年那一战,要报仇雪耻。然后就开始宣扬和平运动,认为只要日本撤军就可以与日本和谈,消泯战祸,还国人一个安宁。   但这一提起和谈,杨运新他们却不开口了,只有龙绳祖直接出言反对,表示现在全军上下抗日气氛浓厚,这些新兵有很多是在抗日感召下主动参军的,一旦宣布和谈,军心士气必定瓦解,中央再举起平叛的大旗,军队就会不战而溃。数年心血就全白费了。   到最后龙云发脾气了,杨运新和龙绳祖不得不表示赞同,可等杨运新他们出门后,龙绳祖留下来与龙云商议,龙绳祖重申他的观点,随后给龙云分析目前滇军将领们的态度。   “卢军长率领我滇军将士在前线奋战,一旦我们和谈,卢军长恐怕就要通电反对,另外,以我们的兵力,要攻克昆明都很难。庄继华在贵州还有一个军,在滇西还有数万部队。父亲,你想想,我们是无法力敌的。”   “谁说我要进攻昆明了?”龙云大声叫道:“我们只在滇南立足,逼蒋介石下野,支持汪主席回来主持和平。”   “要是,蒋介石不下野呢?”龙绳祖毫不客气的反问。   “到时候,全国响应,他不下野也不行!”龙云的火气很大,信心很足,镜片后面的目光闪闪发光:“所有的事情都策划好了,你们尽管放心,云南不久就会回到我们手上。”   争论了一夜,龙绳祖完全没法说服龙云,最后在老爷子面前还不得不退让,不过龙云也起了份担心,这些老部下的态度与原先想的不一样,他决定再与他们谈一次,尽量说服他们,不管成与不成,都要去滇南,与大儿子商议下下一步行动计划。   但今天一早,没等来杨运新,却等来了警备司令部的命令,这让他心里有几分焦急,他不清楚是不是重庆那边暴露了,庄继华开始采取行动了。   龙绳祖给师部打去电话,师部是参谋长尹家洲接的,尹家洲告诉他,杨运新一大早就去了警备司令部了,商议转运新兵的事了。   放下电话,龙绳祖看着龙云,龙云沉默一会才说:“你去吧,要是晚上不回来,就说明出事了,让汉斗掌握好部队。”   “明白。”龙绳祖转身出门,上车后。龙汉斗才问:“老主席下决心要发动?”   龙绳祖呆呆的看着前方,没有答话,过了一会才问:“大哥回电没有?”   “没有。”龙汉斗摇头说,他张张嘴,最后只是重重叹口气。   龙绳祖也叹口气:“汉斗,你是怎么想的?”   “反蒋,我赞成,和谈,我反对。”龙汉斗简单的答道:“昨天回去,我摸了下底,三个团长都不赞成和谈,胡小丙和廖开态度很激烈,公开提出,谁和谈,就打谁。这话我都不敢给老主席说,我看老主席是被汪精卫的迷魂汤灌晕了。”   “爸不是被汪精卫的迷魂汤灌晕了,而是始终看不开,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龙绳祖对父亲还是很了解,昨天龙汉斗回去前,龙绳祖就交代,把这事详细通报龙绳武,询问他的意见,可没想到一夜过去了,他居然没有任何消息。   “要是大哥也决定干,我该怎么办?”龙绳祖很是为难。   “直接去城内,还是先回旅部?”龙汉斗问。   “先回旅部,不能空手去参加会议。”龙绳祖的情绪低沉,吉普车在旅部停下,作战科长石竞荣过来,低声报告龙绳祖,龙绳武来电了,他已经率领滇南警备司令部团以上军官赶来昆明。   龙绳祖大惊:“大哥这是要做什么?怎么带这么多人来?”   “不知道,大公子没说。”石竞荣答道。   目送龙绳祖走后,龙云在楼里待了一会,感到有些沉闷,便到院子里散布,自从宣布支持和平运动后,部下的抵触情绪,他不是不清楚,但他还是相信自己在滇军中的威望,最终他们还是跟着自己干的。   到中午前,龙云正准备开饭,副官来报告,胡瑛前来求见,龙云非常高兴,亲自到门口迎接胡瑛。   “胡老,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正要开饭,一起吃,一起吃。”龙云笑道。   胡瑛勉强笑笑,眉宇间却是愁云满面,在龙云扶持下,走到饭桌前,看了看桌上的三菜一汤,总算微微一笑:“志舟,还是这样简单呀。”   “拿副碗筷来,再加两个菜,”龙云向旁边的卫士交代下,转身坐下,胡瑛坐在他旁边。   龙云在昨天就见过胡瑛,但他没给胡瑛透露全部计划,只是说在重庆待够了,想回云南看看,住几天。胡瑛本来就不相信龙云只是回来看看,昨天晚上参加省政府会议后,立刻将龙云回来与汪精卫出走联系起来,心中暗叫不妙。   新一月,月票支持.........   新一月,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三节狙击(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三节狙击(四)   “唉,志舟,你这次回来到底为何事?”胡瑛看着好像兴致很高的龙云。神色严肃之极。   “就是回来看看,从南京到武汉,再到重庆,沿着长江,从江南走到西南,到那都不自在,还是咱们云南好,过桥米线,汽锅鸡,如画风景,在这,我能活到一百岁。”龙云故作镇定的笑道。   “志舟,别说瞎话,庄文革今儿可找我了,”胡瑛正色的说,然后注视着龙云,龙云心里咯噔下,脸色一变随即恢复自然。   “他又怎么啦?”龙云心里紧张,心中不由大悔,不该让龙绳祖去城内,这不成了人家的人质了吗?   胡瑛没有答话。而是仔细观察龙云的神态,见他如此做派,心中有底了,便单刀直入:“志舟,你说实话,这次回来是不是与汪精卫有关?”   龙云沉默了下,胡瑛心里更加确定了,这下他不由急了,刷地站起来,眼泪差点出来了,敲着桌子,大声叫道:“糊涂呀!糊涂!你怎么能作这样的事!”   “胡老,您别急,别急,听我说,听我说。”龙云正想把与汪精卫商定的事告诉他,可胡瑛一挥手。   “我不听,这种叛党叛国的话我不听!”   龙云脸色刷地变得通红:“这怎么是叛党叛国了呢?如果能让日本人撤军,又不赔款,不割地,战争没有了,老百姓能过上安稳日子,有什么不好!”   “秦桧也是这样说的!”胡瑛痛心之极,指着龙云浑身乱抖:“我…..,我….。”   “胡老,胡老,”听见他们吵起来进来的副官杨光秀连忙扶胡瑛坐下:“您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慢,慢,还慢!他这是走上邪路了!你们怎么辅助他的!你们,你们怎么不劝劝!”胡瑛把火气又喷到龙云身边的人上,指着杨光秀和卫士乱骂。   “够了!”龙云大怒,将桌子拍得震天响,桌上的碗筷叮当乱响,杨光秀的脸色刷地白了,惊慌的看着龙云,龙云胸膛起伏,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好半响,什么话也不说,怒气冲冲的上楼了。   杨光秀偷偷抹把汗,连忙扶起胡瑛,“别管我,我,我今天要骂醒他!”胡瑛挣扎着要跟上楼,杨光秀和卫士紧紧扶住他。   “胡老。胡老,您先回去,先歇会,先歇会。”副官温言劝道。   “龙志舟,你要敢卖国,我就先跟你拼了这条老命!龙志舟!我瞎了眼,你来,把我这眼珠子挖出来!你来!来呀!”胡瑛沿途大骂,被杨光秀半扶半抱办拖的送走了。   杨光秀回来后,蹬蹬的跑上楼,龙云站在楼上的窗户前,目光阴沉,副官轻轻的端过去一杯茶,偷偷的瞧瞧龙云的脸色,小心的问:“老主席,我们是不是换个地方。”   “不用。”龙云心里很笃定,胡瑛虽然大吵大闹,可实际上是维护他的,绝不会向庄继华告密,他虽然生气,愤怒,却不能对他做什么。   可胡瑛的态度却让他心凉,胡瑛为人一向宽和,特别是离开军队后,凡事都退三分,既不争权,也不夺利,在军中人望极高,可今天却大为失态。简直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胡瑛。   联想杨运新和龙绳祖的态度,龙云对自己能否推动云南的和平运动产生一丝怀疑,远处青山依旧碧绿,阳光依旧明媚,他却再没有昨天的愉快。   “你所说和平不好吗?”龙云忽然问杨光秀,杨光秀微微一怔,他是龙云副官中的二号人物,首席副官是龙云的族侄龙汉云,正在重庆照顾生病的“龙云”呢。平时龙云都是与他商议,很少询问到他杨光秀身上。   “老主席,这我说不好,您想怎么作,我们跟着。”杨光秀说着偷瞧龙云一眼。   龙云却不放过他,继续问道:“有什么想法就说嘛。”   杨光秀估计今天不说点什么不行了,想了想便委婉的说:“在武汉和重庆时,听周佛海说的,当初老主席的策划,我都觉着挺好,只是,这两天,杨师长和二公子都反对,今天胡老又这样,老主席。觉着这事恐怕有点悬。”说到这里,他小心的看看龙云的脸色,见他的神色微变,便赶紧补上一句:“老主席知道,我是个粗人,这种国家大事我是弄不明白的,反正我只有一条,老主席叫打谁,我就打谁。”   龙云苦笑,挥手让他下去,杨光秀问:“您还没吃饭呢。要不要重新作几个菜。”   “弄碗米线就行了。”龙云提不起兴致来,随意吩咐道。   让龙云意想不到的是,很快就接到龙汉斗送来的信,告诉他大公子龙绳武率领滇南团以上军官到昆明来,预计在傍晚到达。龙云的脑袋顿时翁的一下呆住了,他立刻感到,龙绳武此来绝不是支持他,要支持他名列首位就回留在滇南,做好武力抵抗中央的准备。   “拦住他,告诉龙汉斗,拦住他,一定要拦住他!”龙云有些气急败坏,来人为难的说:“龙参谋长说大公子是上车后才发的电报,现在已经在火车上了。”   龙云一下瘫坐到椅子上,杨光秀挥手让来人回去,自己则安静的坐在一旁。   “反对投降!”   “抗战到底!”   “支持滇军抗日!”   “支持蒋委员长抗战到底,反对投降卖国!”   …….   长长的游行队伍,堵塞了街道,吉普车被迫停在路边。龙绳祖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些游行的学生,他们举着长长的横幅,沿途高呼口号,而走在最前面的是上百名滇军伤兵,他们坐在轮椅上,残躯举着小旗,努力跟着高呼口号,学生们则推着他们的轮椅。   “长官。”一个红扑扑脸蛋的女学生塞了张传单进吉普车,然后兴高采烈的走了,龙绳祖拿起传单,默默的看着。传单是三民主义青年团撰写的,内容就是反对投降,抗战到底。龙绳祖看完后,把传单揉碎,扔出车外。   这时他看到那个红扑扑正在一群滇军士兵面前卖力的讲解什么,那群士兵的神色很激动,纷纷振臂高呼。   “民心不可违,军心不可违。父亲这步棋走错了。”龙绳祖非常痛苦,也非常矛盾。一边是父亲,一边是民族大义,让他作出大义灭亲的举动,他做不到。   到警备司令部后,龙绳祖就被让到小客厅中,踏进小客厅,就看到杨运新正无聊的在里面喝茶,一个作战参谋正陪着他,看到杨运新无奈的眼色,龙绳祖明白,自己被软禁了。   “老章,这什么意思呀?”龙绳祖与这个参谋是老熟人,便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随手还打开一包哈德门,扔给赵参谋一支。   “冉司令被庄主任叫去了,劳烦二位等一会。”赵参谋划燃火柴,给龙绳祖点上,然后才笑着说。冉司令的命令很清楚,把这两人扣在这里,要什么给什么,只一条,不能回部队。   “龙旅长,坐吧,我一大早就来了,现在都吃过午饭了,估计还要等到吃晚饭。”杨运新苦笑着说,他现在一点不紧张,反倒有种轻松感,他不想跟着龙云搞什么和平运动,留在这里挺好,卖国贼和忘恩负义两个骂名就是别人的了。   龙绳祖明白,杨运新这是告诉他,今天的事蹊跷,很可能对方已经知道龙云返回云南了。他沉默一下便笑道:“那就等等吧。”   说完随意的歪在椅子上,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到了晚上,冉瑞举就必须要给个交代。   三人就在这小客厅里喝茶,天南海北的聊天,几张报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龙绳祖发现,今天的报纸,反对投降,抗战到底的文章很多,昆明各界都在开展宣传抗战的活动,妇女救国会,教育界人士座谈会,工商界人士募捐会,滇军老兵恳谈会。内容全是抗战到底,决不中途和谈!   “庄文革的动作好快。”龙绳祖心里苦笑,他感到小客厅里有些气闷,便提议道:“我们到后花园走走如何?”   警备司令就是原滇军城防司令部,司令部位于五华山西南,是原云南提督衙门,中法战争后,清廷在云南编练新军,这座提督府就是那时修的,占地广阔,后面还有个演武场和小花园。   猛一听去小花园,赵参谋有些犯难,被龙绳祖看出来了,他哈哈大小,拍着赵参谋的肩膀说:“见不到冉司令,我是不会走的。”   肩头传来的疼痛让赵参谋咧咧嘴,杨运新也笑道:“放心吧,我一定要见到冉司令才会走的,什么时候冉司令有空见我们了,我们再回去。”   这话要还听不懂,赵参谋就白混了这几十年,心中虽然还在怀疑,人却已经向小花园走去。到了小花园,赵参谋找了借口,便离开,悄悄从警卫营调了一连人,把花园外面围得死死的。   等赵参谋走后,龙绳祖和杨运新便在花园的水榭旁坐下聊天,此刻正值春深,各种花木盛开,山茶、牡丹、杜鹃,红白相间,蜜蜂蝴蝶穿梭期间,宽大葱绿的芭蕉叶,向空中婆娑伸展它的肢体。院子虽小,却美不胜收。   可俩人却无心欣赏这繁花美景,不约而同的叹口气,杨运新看看龙绳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龙绳祖首先开口。   “家父这次恐怕又错了。”龙绳祖望着池水,幽幽的说。   “二公子有何见教?”杨运新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上次错了,丢的云南,这次错了,丢的可是滇军将士和云南父老乡亲,将来恐无面目见云南父老乡亲。”龙绳祖越说心里越凄苦。   “你不能劝劝他吗?”杨运新还是拿不定龙绳祖的心思。   “昨天你们走后,我劝了一夜,他是半点听不进去,当年一败,让他耿耿于怀,做梦都想恢复云南,哼,汪精卫给他画了一个饼,就忙不迭的拿来救命,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老了。”   杨运新没想到龙绳祖说得这样刻薄,有些惊讶的看着龙绳祖,后者的神情悲苦,刚才大咧咧的少爷气,一扫而空,这下他明白了,龙绳祖是真反对龙云此举,可又没办法说服龙云,放下吧,又不能看着父亲跳进这个火坑,陪着跳吧,又心有不甘。   “二少爷,既然你把话挑明了,我也不藏着掖着,”杨运新正色的说:“庄主任把我扣在这里,我心甘情愿,叫我跑我都不跑,老主席要搞和平运动,我是不赞成的,不但我不赞成,师里面大部分军官都不赞成。此外,看看现在国内局势,抗战是大势所趋,全国民众支持,云南各界民众的抗战热情很高,我断定,老主席一旦宣布和平运动,云南的父老乡亲必定群起攻之,还有老蒋为什么在汪精卫出走后,立刻把庄文革派到昆明来?就是盯着云南的,老主席想在滇南搞自治,成立新政府,云南内战必起,到时候,政治军事双重压力下,恐怕连一个月都支持不了。老主席对我有恩,我不能对老主席开枪,也不愿意参加什么和平运动,庄主任把我关在这里,我高兴得很。”   杨运新坦率的话里含着股辛酸,却更让龙绳祖心惊肉跳,杨运新可以这样作,其他人难道不能这样,和平运动还没正式宣布,这军心就散了,到时候中央大军一到,还不立刻灰飞烟灭。   龙绳祖上下打量了下杨运新,心说平时这人不哼不哈的,真是闷葫芦心里有数,以前小看了这个人,难怪卢汉不留别人,偏偏把他留下。   “只有看大哥能不能劝阻父亲了,想在一切希望都在他身上了。”龙绳祖苦涩之极,到时候他该怎么办?   “还有一个人,卢军长,”杨运新思索着说:“我来之前给卢军长去电了,把老主席的事向他报告了,请他速拿主意。”   “要是他也赞成呢?”龙绳祖苦笑着问。   “那就没办法了,一切都完了。”杨运新无可奈何,龙云如果真的宣布和平运动,卢汉必定被猜忌,蒋介石肯定要解除他的军权,整个老滇军就无可挽回的崩溃。   “一切都完了?”龙绳祖有些不解。   “这还不简单,老主席宣布支持汪精卫,老蒋肯定宣布讨伐,大公子在滇南起兵护驾,这边肯定是庄文革,按我说,这三年,云南的变化你看见了,庄文革待我们老滇军不薄,文官留用了,部队扩编了,装备换了,军饷按月如数发放,再加上大义的名分,民心军心都被他拿走了,老主席拿什么与他对抗?后勤一断,老主席怎么办?只有向日本人求援,这就作实了汉奸罪名。   老主席这边完了,卢军长那边也好不了,五十八军肯定会被整编,大部分军官会被调离,要不了两年,这支部队就回彻底中央化,而且老蒋还名正言顺,你说这不是全完了吗。”杨运新唉声叹气的说。   尽管催着春日的暖风,冷汗却顺着龙绳祖的脊梁往下流,他愣怔半响才傻傻的崩出句话:“这番话你为何不给家父说说?”   “唉,二公子,老主席想在尽看到好的,什么汪精卫一通电,国内地方势力群起响应,老蒋必然下台。我要说这样的话,他是听不进去的,能说服他的,只有你们兄弟和卢军长。”杨运新答道。   联想到自己的遭遇,龙绳祖承认他说得不错,禁不住仰天长叹,泪流满面。   俩人再也没有说话的兴致,座对愁肠,一杯茶喝成白水也不知觉,春风吹动池边柳枝,春水随风起皱,荡起阵阵涟漪,柳叶儿飘飞,缓缓落下,飘在水面,远处的阳光,渐渐西斜。   脚步声从门口传来,俩人连回头看一下的意思都没有,依旧靠在栏杆处,一动不动。   “外面风雨急,两位却在这里躲清闲,真是好兴致呀。”   俩人扭头一看,却是庄继华满面笑容的站在那,俩人立刻蹦起来向庄继华敬礼,庄继华随意的还礼道:“坐,坐下,咱们慢慢聊。”   三人坐下后,赵参谋又过来将俩人的茶换去,俩人都不开口,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庄继华先喝了口茶才慢慢开口:   “劳烦两位在这等了这么久,心里在埋怨我吧?”   杨运新和龙绳祖相对苦笑下,杨运新才答道:“那里,庄主任言笑了,不是说冉司令要谈新兵转运的事吗?这冉司令…。”   “哦,”庄继华淡淡的说:“那只是个借口,真实目的是想把两位请到这里来待几天。”   得,这位更干脆,毫不隐瞒,仿佛理所当然,庄继华等了会,没见俩人开口,便笑道:“看来两位都是明白人,那就不用绕圈子了。”   说完之后,庄继华就直接盯着龙绳祖:“龙副院长是不是已经回昆明了?”   龙云是军事参议院副院长,因此庄继华称呼他为副院长。龙绳祖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第二更,月票支持..........   第二更,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三节狙击(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三节狙击(五)   “庄主任为何如此说?”感到压迫的龙绳祖想扳回气势。很不服气的反问道。   “今天上午,你大哥,龙绳武,带着滇南警备司令部团以上军官登上了到昆明的火车,他没向我或冉司令报告。”庄继华淡淡的说。   龙绳祖顿时哑口无言,用不着再说什么了,龙绳武到昆明来不奇怪,但带上所有团以上军官,这就不正常了,只能解释为龙绳武到昆明是为了见什么人。   “要见我父亲,大哥可以在蒙自等。”龙绳祖软弱的辩护了句,杨运新肚里暗笑,这不就是变相承认龙云在昆明吗,而且还要去蒙自。   “恐怕你大哥就是不想你父亲去蒙自吧。”庄继华目光冷峻,这才是庄继华来见俩人的原因,滇南行署下午紧急电告,龙绳武带着团以上军官到昆明,庄继华与冉瑞举分析后认为龙绳武此来有利无弊,很可能是向龙云表示反对和平运动,否则无法解释此举的目的。   “庄主任,如果日本人同意撤军。放弃赔款,恢复卢沟桥事变前状况,….。”   “这绝不可能,”没等龙绳祖说完,庄继华便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日本人一直在挥动和谈的橄榄枝,其真实目的是分裂我国抗日阵营,便于其逐步蚕食。在战争开始时,他们宣称三个月灭亡中国,那时他们看到的是个四分五裂的中国,民众散乱,各地自行其事;他们没想到,他们打进来后,中国人一夜之间即团结在委员长为首的中央周围,从中央到地方,无不坚决抗战,甚至连地痞流氓也以抗日为荣,与他们合作为耻,举国上下,抗战热情高涨,因此日本人首要目的就是瓦解我们的抗日统一战线,并不是真正想放弃征服我国的目的,所作的一切承诺都是假的。汪精卫跑到河内是他的私欲作祟,是叛国行为,我希望他能悬崖勒马,否则必然粉身碎骨,身败名裂。你父亲,如果跟着汪精卫走。必然遭到滇军将士和云南民众的反对,二公子,我希望你能劝劝你父亲,不要再向前走了,那是一条死路,让你们龙家蒙受永世耻辱的死路。”   杨运新默然无语,龙绳祖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他已经无力狡辩,庄继华的话表明他对局势发展有绝对自信,想想看,联想到他自己和杨运新的态度,龙绳祖不得不承认,滇军中的绝大部分将士不回跟着龙云走,一旦发动,必败无疑,他的心情更急了。   “杨师长,如果龙云要跟着汪精卫走,你会怎么办?”庄继华又转向杨运新,杨运新愁容满面,轻轻叹口气:“如果是那样的话,庄主任。只有请您把我调到抗日前线去。”   杨运新的话里有两层含义,不回追随龙云,但也不愿与龙云作战。庄继华点点头:“杨师长,二公子,我不逼你们告诉我他在那,请你们转告他,我在行辕等他,希望能与他好好谈谈,如果,如果他要一意孤行,那我只有再次平乱。”   “庄主任,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回去了?”龙绳祖有些惊讶。   庄继华肯定的点点头。   “您不怕我父亲真的一意孤行?”龙绳祖似乎不想回去,钻上牛角尖了。   “既然敢放你们回去,就不怕你父亲一意孤行,”庄继华平静的说:“那咱们就把话摊开了讲,滇西警备队和滇西边界警察大队已经向昆明靠拢,苏泽师长的部队已经向昆明集结,警备司令部警备团和昆明城防部队已经做好战斗准备,滇西、滇北,滇东保安团也已经奉命集结,滇南如果叛乱,我甚至用不着从省外调兵。”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用不着再说什么了,龙绳祖和杨运新告辞,庄继华送他们到门口,俩人上车后,龙绳祖忽然下车走到庄继华面前:“请主任放心,我一定劝说父亲,如果…..。我就下野,到重庆向委员长请罪。”   庄继华凝望着他,轻轻点头,双手握握他的肩膀,“我相信你。”龙绳祖转身再次上车。   “他能行吗?”宫绣画等车走远后才轻声问。   “有一点作用,不过关键是龙绳武和卢汉,前者是龙云最大的依仗,后者却能挖掉他的根基。”庄继华的声音同样低微。   这一天完全是在紧张状态下渡过的,庄继华不停的开会,不停的召见官员,党部,三青团,工会,商业协会代表,在整个昆明掀起了一场坚持抗战反对投降的运动,这个运动将在几天之内推广到整个云南,下午在得到滇南行署党部密查的龙绳武带人到昆明的报告后,他断定龙绳武是来劝谏的,这才来见杨运新和龙绳祖。   在路上,杨运新和龙绳祖商议,决定再次劝谏,但这次不是他们俩人。俩人回到师部,就看见师参谋长王海山焦急的脸色。看到俩人,王海山的神色明显一轻,迎上前来,低声告诉他们,大公子已经去了龙云隐居的别墅。   龙绳祖心情轻松了少许,可他了解父亲的脾气,担心龙绳武无法说服父亲,依旧按照路上商议的办法,秘密将第二旅团以上军官和师部军官召集在师部开会,杨运新在会上透露了汪精卫出走和龙云打算追随汪精卫,在滇南宣布支持和平运动。宣布滇南自治的消息,下面的军官顿时炸开锅,绝大部分军官,当场表示反对,从前线回来的军官态度尤其激烈。   “**,这不是卖国吗!”   “是谁蒙蔽了老主席,宰了他!”   “这是对牺牲将士的背叛!”   稳重点的军官则对龙绳祖直言:“二公子,如果老主席真要这么干,请二公子转告老主席。我就只有解甲归田。”   “二公子,千万不可,老主席会身败名裂,…..。”   龙绳祖看看现场的人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态度激烈,这些人大都是前线回来的军官和军校学生;第二部分占大多数,这部分人稳重,但态度坚定的表示,如果龙云要和谈,他们就不再跟着了;第三部分人最少,只有那么几个,他们只是默不作声的坐在那,这几个都是龙云亲手提拔的,其中的副团长郑天君的命还是龙云救下的。   “郑副团长,你是怎么想的?”龙绳祖不动声色的问道。   “大道理我不懂,老主席救过我的命,忘恩负义的事,我做不出,就算老主席要跳火坑,我也跟着。”郑副团长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说:“你们这些人,那个不是老主席栽培提拔的,怎么现在就啥都忘了。”   “郑副团长,”有人站起来反驳道:“其他事情我都可以跟着,但这汉奸的罪名我担不起,自己丢人不说,子孙后代也抬不起头!”   “老主席也没说投靠日本人呀,凭什么说老主席要当汉奸!”郑副团长反问道。   “老子这条胳膊是日本人拿去了,老子还要去拿回来,和。和个屁!”胡小丙大声骂道。   “好了,好了,我们不争了,老主席已经回来了,我们去见老主席,当着老主席的面说清楚。”杨运新心里有谱了。   “师长,你是什么想的?”廖开那只独眼闪着阴冷的光,刚才他没说什么,拳头握得紧紧的。   “我,….,”杨运新苦笑下,龙绳祖抢先说道:“我和杨师长的意思是,如果老主席真要跟着汪精卫走,杨师长就解甲归田,我呢,就去重庆向委员长请罪。”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杨运新起身:“我们去见老主席吧。”   走到门口,迎面过来通讯参谋跑来交给他一张电报,杨运新看后顺手递给龙绳祖,龙绳祖接过来看,见是卢汉来的。   “运新我弟,前电已达,老主席之事已悉,当前局面唯有抗战到底,和谈必遭举国声讨,亦是对阵亡将士的背叛,我等决不参与,将来中央讨伐,我等坚决支持,请弟向老主席痛陈厉害,亦请胡老说和,决不能走此绝路。”   后面是一长串名单,五十八军少校以上军官的全体签名。   龙绳祖心中高兴,转身对众将扬扬手中电报:“卢军长来电,坚决反对,要求我们说服老主席不要走次绝路。弟兄们,我们走。”   在秘密别墅里,龙绳武正对着龙云慷慨陈词。   “父亲,汪精卫所谓的和平,不过是卖国的遮羞布!汪精卫想以此逼蒋介石下野,那更是做梦!父亲说,汪精卫已经与日本人达成协议,那更是汪精卫的卖国的证据!父亲,当年您送孩儿去法国留学,行前,父亲告诉孩儿,留学的目的是学习西方先进科学,洗刷中华百年耻辱!父亲,难道您忘了!”   “这么说,我龙云是卖国贼了,你龙绳武要大义灭亲了。”龙云心中气急,没想到最大的反对者居然是自己的儿子,他的语气愈加冰冷。   “父亲,”龙绳武顽强抗争道:“滇南偏僻狭小之地,消息闭塞,民众的抗日热情却十分高涨,社会各界踊跃支持,无论是募捐还是招兵,这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父亲,大势所趋呀!”   “所谓大势只不过是宣传。”龙云目光阴冷的众人身上扫过,这些军官都是他熟悉的那些人,都是他的亲信部下。   “不是这样!我们以前也宣传过,可百姓有多少接受?但抗日不同,民众接受而且支持!父亲,您就没想过,这是为什么!”在场的军官中,只有龙绳武敢与龙云当面争辩。   “我一定要这样作呢?”龙云阴恻恻的问道。   龙绳武双腿扑腾一下跪下,龙云一下站起来,龙绳武抬头,神色凄苦,泪流满面,他从腰上解下手枪,双手奉着,膝行到龙云面前。   “父亲,如果您,您一定要这样作,请父亲先杀了我,儿子决不奉命!”   随着龙绳武的行动,他身后的军官们也腾地跪下,院子里一下就跪了一遍,目光希冀的望着龙云。   “你们……。”龙云完全没想到,滇南部队居然全部反对,他又惊又怒又绝望,在他的步骤中滇南是重要一环,没有这块基地,一切都无从谈起。可现在,….。   “咣当!”龙云抓起茶杯,狠狠的砸在地上,龙绳武却依旧昂首看着龙云,眼中没有惧色。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杨光秀朝两边使个眼色,卫士们都抽出枪,紧张的看着门外。龙绳祖和杨运新领头,后面跟着一群军官进来了。   龙绳祖看到院子里跪着的军官,心中一惊,他快步走进客厅,见哥哥龙绳武也跪在那,心中长叹一声,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怎么你们也来逼宫?”龙云双目如刀般刺向龙绳祖和杨运新。   “儿子不敢逼宫,”龙绳武迎着这两道目光,昂首答道:“儿子是来劝谏的,劝谏父亲悬崖勒马,不要作民族的罪人,不要做云南人的耻辱,不要让滇军将士失望!”   “难道我主张和平,就是让滇军将士失望了?”龙云心中愈加愤怒,他很想佛袖而去,但又不能不坐下来说服他们,没有他们,别说和平运动,就算重返云南也做不到。   “滇军将士反对汪精卫的和平运动,”龙绳武大声答道。   “我…..,”龙云气急败坏,跳上前就给龙绳祖一记耳光,龙绳祖黝黑的脸上丝毫不见动静。   “父亲,您生了我,养了我,我的一切都是您给的,您要,可以拿回去,”龙绳祖悲痛的说:“但儿子还是要说,和平运动决不可为,日本人的和平只不过是为了分化瓦解我们的抵抗力量,蒋介石绝不会下野,前线将士和民众也绝不会同意,军心民心双双失去,父亲,事情还有可能吗?您说朝野响应,蒋介石必然下台,可我知道,庄继华不会支持,邓锡侯刘文辉杨森他们也不会支持,GCD不回支持,湖南何健也不会支持,广西李白都不回支持,前线卢军长来电,前线将士坚决反对。”   杨运新拿出卢汉的电报,送到龙云的面前,龙云拿起来看了两眼,轻轻冷哼一声:“卢汉在前线,有所担忧是自然的,他的话不算数。”   “父亲,卢军长之言绝非受压,而是发自内心,您看上面的签名,”龙绳祖说:“如果卢军长仅仅是敷衍之言,那大可不必让这么多人签名。”   龙绳祖双膝下跪:“您多年心血就要毁于一旦,请您三思呀!”   说完之后,龙绳祖一头磕在地上,再也不言声。杨运新也双膝跪地,痛心之极的说:“老主席,三思而行,滇军就剩这点骨血了!”   龙云完全失去信心,无力的坐下,看着杨运新喃喃问道:“你是不是也学他们?”   “我是老主席一手提拔的,”杨运新说:“老主席要我这条命,我要皱皱眉头,就不是爹娘养的,可,老主席,卖国!秦桧在那跪了一千年了,我不想,也不敢,子子孙孙都抬不起头来,死了连祖坟都进不了!”   龙云知道自己完全失败了,这一次他不是输在庄继华手中,而是输在..,输在…什么地方呢?他知道这些军官都是忠诚的,以他们目前的举动,他们还是他的人。   龙云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有些气急败坏,最后走到门口,看着满园跪下的军官们,目光一个一个的点过,那些人的脸上无不是焦急。   “请老主席三思!”众人齐声喝道。   “滚!都给我滚!”龙云冲上去对着他们拳打脚踢,杨光秀和两个卫士连忙上前把他拉进客厅,龙云又冲上去对着两个儿子拳打脚踢,龙绳武和龙绳祖直挺挺的跪着,任凭龙云拳脚*加。   “老主席息怒,老主席息怒。”杨光秀死死抱住龙云,和两个卫士把他拉回来。   龙云坐在椅子上喘气,杨光秀赶紧端来杯水,龙云喝了两个,抬眼看着龙绳武和龙绳祖,忍不住又冒火了,狠狠的把杯子砸过来,在地上摔的粉碎,水珠四溅,湿了龙绳武一身。   “滚,都给老子滚!”龙云大骂。   杨光秀连忙过来劝道:“杨师长,大公子,二公子,你们先走吧,老主席正在气头上,你们先回避下吧。”   龙绳武抬眼看了看杨光秀,杨光秀大有深意的点点头,龙绳武龙绳祖和杨运新这才起身:“父亲(老主席),您先请休息,儿子(卑职)告退。”   三人出去后,让其他军官回军营,他们自己留在前厅,龙绳祖担忧的问:“老杨,你看父亲会不会改弦易辙?”   “会的,”杨运新很有把握的说:“这事重要的是大公子,没有大公子的支持,老主席的计划就无法实施,老主席不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   离开云南后,龙云的势力大不如前,既然计划不可能实施,他就不会再失去军心,这点部队是他唯一的指望,失去他们的支持,还说什么东山再起。   不过杨运新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龙云不是个大肚的人,今天的事情必然记在心里,将来有什么,还很难说,自己要想保全,必须紧跟卢汉,这一瞬间,杨运新决定转换阵营,从龙云转到卢汉帐下,决定此事过后,立刻向庄继华请战,希望能被派到五十八军中。   求月票支持.........   月票大幅度落后,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三节狙击(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三节狙击(六)   等待良久,始终没见人来招呼他们。三人心里都有些揣揣不安,龙绳武象下决心似的把手里的烟头仍在地上,抬头对杨运新说:“只有一个办法了,杨师长,去把庄主任请来。”   杨运新手一哆嗦,指缝间的香烟差点落下,杨运新以前是抽鸦片的,庄继华入住云南,整顿滇军,第一条就是,所有军人必须戒鸦片,否则一律脱下军装,杨运新就是那个时候戒掉了鸦片,改抽香烟。   “大公子,这,要是….”杨运新踌躇不安的看着龙绳祖,担心庄继华要是带兵来,这不就是把你要送入虎口吗。   “放心,庄文革不会那样作的。”龙绳武满有把握,他思索着说:“庄文革主滇后,平心而论。还是很公平的,滇军不但没被削弱,反而获得大发展,你想想,除了卢军长带的五万人,滇南还有一万多人,你的教导师还有一万多人,各地保安团,还有四五万,至于装备,那就不用我再说了吧。再说经济,现在和以前对比下,是不是比以前更发达了,老百姓的生活是不是更好了。”   杨运新和龙绳祖频频点头,在庄继华之前,云南应该说没有什么现代化工厂,顶破天可以算个作坊,云南财政收入主要靠大烟和矿产,现在呢,钢铁厂有了,坦克工厂有了,机枪大炮能造了,飞机制造厂正在修建,各地交通变得顺畅了,主要地区的民众都组织起来了,整个云南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所以,我不认为。庄文革会采取强硬措施,相反,我到担心他不来。”龙绳武眼中透着一丝忧虑。   龙绳祖有些不解,又有些紧张:“怎么?难道他故意想让父亲跳崖,好借机收拾我们?”   “你想那去了,”龙绳武摇头说:“要收拾我们只需调我们到前线就行了,你当卢军长留下你是什么意思,他真不知道?他只是有绝对自信,他相信只要云南的社会改革成功,云南就不会再回到从前。”   龙绳祖和杨运新默然不语,这话他们相信,如果云南再这样发展五年,恐怕龙云就再也夺不回来了。龙绳武叹口气:“我担心的是父亲会借机扣下庄主任,这点,庄主任也一定能想到,所以他来不来,我没把握,杨师长,就看你的了。”   “好吧,我走一趟。”杨运新点点头,龙绳武又补充说:“请告诉主任。我们绝不参加汪精卫的叛国行动,全军将士愿意听从主任指挥。”   杨运新明白的点点头,转身就走。龙绳武哥俩相对无言,依旧默默的待在院门外,天色渐渐晚了,夕阳将山林染上一层红色,飞舞整天的群鸟,扑棱棱的飞进林间,四周渐渐变得安静,期间龙云的卫士出来给他们送上茶水和点心,天完全黑下来后,杨光秀才出来,悄悄告诉他们,龙云的怒气已经消了,只是不想见他们,让他们先回去。   两兄弟没有离开,依旧待在门口,夜幕降临,四周蛙声渐起,杨光秀再次出现在门口。   “老主席请你们进去,这次老主席气得够呛。”杨光秀冲着两兄弟苦笑下说。   龙绳武微微叹口气,龙绳祖却快言快语的呛声:“总好过将来后悔。”   龙云躺在躺椅上,额头上敷着一块白毛巾,看见两兄弟进来,手轻轻摆了下,示意他们坐下,龙绳武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龙绳祖看看父亲又看看哥哥,最终还是紧闭着嘴。良久。龙云才长叹一声。   “我没想到,最坚决反对我的是我的儿子。”   龙绳武和龙绳祖依旧没开口,龙云继续说:“离了这个机会,你们想过没有,再想找到机会,难上加难,当年庄文革搞西南开发,每每举着抗日的旗帜,结果呢,刘湘邓锡侯无不被他暗算,在攀枝花搞什么钢铁基地,其实是窥视我云南,当年我没想明白,结果吃了他的暗亏,今天他又打着抗日的旗号,收买人心。”   “阿爸,”龙绳祖辩解说:“这是大势所趋。”   “什么大势所趋,”龙云嘴角露出不屑的嘲弄:“傻儿子,老子告诉你,什么是大势,大势就是军事,就是宣传。纵观庄文革行事,此人是这方面的高手。在四川云南收买人心。然后控制新闻,随意摆弄民意,所谓大势,就是他造出来的。   纵观史书,利用这种法子的人,历朝历代都有,那个皇帝杀人不是历数其人的罪恶,袁世凯称帝,北京城里连乞丐ji女都在劝进,结果呢?”   “这能比吗?”龙绳祖嘟囔道。   “我告诉你,如果汪精卫能成功。掌握了政权,他照样可以造出个大势。”龙云毫不客气的说。   龙绳祖很不服气的要反驳,龙绳武却轻轻的碰了他一下,龙绳祖扭头却见龙绳武紧闭双嘴,双目平视,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   龙云还想说什么,杨光秀腾腾的进来报告:“老主席,西南行营主任庄继华求见。”   龙云温言,双目陡然射出两道精光,扫视着龙绳武和龙绳祖兄弟,两兄弟心中轻轻松口气,龙云又看看杨光秀,见后者的神情紧张,屋外的卫士已经拔出手枪,做好战斗准备。   “慌什么!”龙云淡淡的呵斥道,他已经明白,这是两兄弟怕他坚持己见,不肯放弃,因此搬出庄继华,彻底断了他的念想,沉凝下,才平静的说:“把枪收起来,光秀,请他进来吧。”   杨光秀楞了下,抬头看看龙云,龙云已经闭上眼睛,躺在椅子上,杨光秀狠下心转身出去,吩咐卫士外松内紧,时刻注意应变,自己到门口把庄继华迎进来。   “龙副院长什么时候回的昆明,怎么不通知一声,云南官员好去机场迎接。”庄继华一脸轻松,满脸笑容的迈步进来,身后没有跟着任何人。   “怎么,副院长身体不适?要不要请个医生来看看?”庄继华见龙云额头敷上的毛巾,神情倦怠的样子。便关切的问道。   龙云轻轻哼了声,伸手把毛巾扔到一边:“离开家乡三年了,在重庆也无所事事,回来看看,不想打扰家乡父老乡亲,没想到还是惊动了主任大驾。”   “副院长这就见外了,副院长与云南的关系密切,能回来一趟也不容易,应该多到地方上看看,这地方还是小了点。”庄继华半真半假的说,也没管龙云让没让座,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龙绳武起身为他倒上一杯茶。   “副院长,你有两个好儿子呀。”庄继华接过茶杯,慨然叹道:“可惜汪精卫没有这样两个儿子,否则绝不会走上这条绝路。”   “哦,早就听说,庄主任能言善辩,我倒想知道,汪副总裁怎么就是走的绝路了?”龙云的语气中包含浓厚的嘲讽。   “古人说,顺势而昌,逆势而亡;汪精卫逆势而行,对十年来党内斗争耿耿于怀,最终走上卖国道路。”庄继华没有理会龙云的嘲讽,依旧保持平静。   “卖国?呵呵,这是欲加之罪吧。”龙云纹丝不动,皮笑肉不笑,依旧嘲讽不断。   “汪精卫也不回承认他卖国,”庄继华笑了笑:“但是不是卖国不看他这么说,要看他怎么做。你看,汪精卫是我党副总裁,参政院主席,可他呢?却未经政府同意,也没向政府请假,就跑到河内去了,他要干什么?是不是要响应米内声明?这让人怀疑。”   “龙副院长,不要替他分辨了,他去河内的目的你我心知肚明。”庄继华不打算与龙云纠缠了,开始直奔主题:“汪精卫此举首先分裂了党,其次分裂了国家,他以为只要谈出条约,地方势力就回群起响应,可我要告诉你,那是做梦。别说他汪精卫了,就算委员长要讲和,我也要率领西南三省军民打下去,直到彻底打败日本人。”   龙云惊讶之极的瞪着庄继华,庄继华这话狂妄之极,不但将西南三省揽入怀中,连蒋介石都可以反对,这太让人震惊了。   “这话,我当面给委员长说过,”庄继华毫不在意的说:“虽然没有这么直接,但意思是一样的。”   龙绳武和龙绳祖对视一眼,俩人几乎同时叹口气,龙云目视庄继华,想知道他这话是真是假。庄继华没管他们,平静的继续说:“龙副院长,您可以说我说的是大话,是哗众取宠,但我们都是军人,还是先从我们的本行做起,分析下战局。”   “武汉保卫战虽然失败,但我们消耗了日军了大批有生力量,从此之后,日军再也无力发动大规模进攻,南昌之战,日军侥幸得手,可李宗仁将军在随枣反击获得成功,这说明什么?说明日军的力量只能保证一个方向作战,战争已经走向长期化。”   “长期战争,我们优势历然,我们幅员广阔,人口众多,矿产资源丰富,日本短期打打还行,长期战争却经受不起,日本的精英们早就知道这点,所以,九一八之后,他们停在了山海关,长城之后,他们停在了长城,他们的目的就是蚕食,因为他们知道一口吞不下中国,这个世界上谁也没有这个能力。”   “这个道理我曾经与汪精卫谈过,但汪精卫却说,长期战争会造成民众的苦难,这也是他卖国的最大理由,也是自我安慰的最大借口,可是这不是我们选择的,我们是被动接受,没得选择!”   “辛亥之后,国内即陷入军阀混战中,民众苦不苦?就说你云南吧,收税收到民国四十二年,老天,现在才民国二十九年,今后十三年的税收,您已经收了,云南百姓不苦吗?”   龙云的脸上一红,张张嘴就要反击,云南的税收不是他一个人收的,从唐继尧开始就在超前收税,他也只是循例而已,可这事好说不好听,没法分辨。   庄继华咄咄逼人,龙云沉默不言,龙绳武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委婉的提醒庄继华不要岔了话题,忘记今天的目的。   “庄主任,这以前的事情难以说清,始作俑者是唐继尧,家父也是没办法。”   “我没有想指责龙副院长的意思,只是有感而发,实际上龙副院长在云南还算好的,四川有些地方已经收到民国六十多年。”庄继华苦笑着摇头:“老百姓苦不堪言。”   “我不知道,汪精卫与日本人有没有约定,但日本人的果子绝不白给,汪精卫必须付出代价,日本人最想要的是东三省,然后是内蒙、热河,察哈尔,这些地区估计汪精卫得给他们,然后是华北的经济利益;宁沪杭地区向来是英美势力范围,日本人恐怕要打进个楔子,剩下的恐怕就是驻军,GCD不会同意和谈,GCD也有军队继续抗战,所以日本人会谋求华北驻军,如此黄河以北,恐怕就难属于中国了。”   龙云心里暗惊,庄继华虽然没完全说对,可据他从周佛海那得到的消息,至少满洲国和长城以北是肯定保不住了。   实际上,龙云也不是汪精卫核心圈子里的人,周佛海没有把高宗武与日本人达成的条约细节告诉他,只是隐约告诉他,日本人会撤军,当然承认满洲国,内蒙自治,这两条是必然的,不过这些地方既然已经丢了,而且也不是传统的中国领土,丢了也就丢了,就像外蒙,GCD不是从来不提收复外蒙吗。   “可这是卖国,是背主求荣,”庄继华断然喝道:“首先,即便与日本谈判,也应该是政府出面,汪精卫说他是个人行为,可他忘记了,他是我党副总裁,是我党元老,一言一行都必须以党的利益为上,以国家利益考虑。   他说是个人行为,可他以什么身份与日本人达成协议?不是利用在党内的声望吗?不是利用他在政府中的地位吗?所以,身份说,是自相矛盾!”   父亲复查,情况不好,整天都在医院跑,更新还差千字,以后补上。   月票支持............   月票大批涌来吧......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三节狙击(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三节狙击(七)   “其次,汪精卫说战争导致民众苦难。和谈,能让民众过上安稳的日子。”庄继华冷笑一声:“慈溪太后也是这样想,量天朝之物力,结与国之欢;结果如何?国家衰败,百姓贫苦,洋人在中国横行霸道,老百姓何曾安宁过?靠屈辱投降来换取安宁,最终得到的是灭亡,南宋就绝佳榜样;九一八、一二八、热河、长城,日本人何曾停止过侵略的脚步。国家要强盛,民族要振兴,只有一条路,在血与火中淬炼!”   “汪精卫的行为不但受到民众的声讨,也必然受到他曾经的追随者的反对;最后结果,汪精卫只能是众叛亲离,龙副院长,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庄继华驳斥了汪精卫最大的两个理由,抽离了他的行动的理论基础,让龙绳武和龙绳祖深有感触,如果这样还不能唤醒父亲,那真没办法了。   龙云在心里上早已经放弃。可嘴上却不愿示弱,特别是不愿在这个曾经击败过他的人面前示弱,现在他绞尽脑汁也找不出反驳言语反驳庄继华。他的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思想里在激烈的斗争。   “龙将军,能不能谈谈,汪精卫的具体计划?”庄继华随意的问道。   “具体计划?”龙云喃喃重复了道,然后警惕的盯着庄继华。   庄继华淡淡一笑:“其实也不难猜出来,大公子在这里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滇南是你们计划中的重要一环,”说到这里,庄继华站起来:“龙将军,如果你在滇南发动叛乱,要不了一个月就能平叛,一周调集部队,一周行军,三天结束战斗。”   “龙院长,您不要意外,也不要不服气,我相信滇军将士绝不愿参与叛乱,滇南民众绝不愿追随这种卖国政府,军心民心尽失,你根本无法作战。不过我倒很想知道,如果滇南失败后,您要去那里?海外?还是投靠日本人?副院长,逆历史而动,袁世凯前车之鉴不远。”   龙云正在端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水顿时荡出来。他尽力稳定心神,手还是在微微发抖。庄继华的问题他从没想过,按照他们的计划,在滇南宣布独立后,汪精卫回国组建政府,并不是向昆明或其他地方发起进攻,这点常识,他还是知道。   可现在庄继华明确提出平叛,蒋介石也势必调集大军进云南,战争一旦展开,以滇南的实力,无法支撑,失去滇南,他们去哪里?龙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只有沦陷区,在南京组建新政府,成为满洲那样的伪政府,他们也就成为溥仪那样的傀儡。   “既然副院长身体不适,我改日再来拜访,”庄继华知道已经打动了龙云,便站起来告辞。他没有奢望龙云这样的人当面认错:“二位公子,我们先走吧,让副院长休息下,”说到这里他又冲龙云说:“副院长,不要老待在屋里,既然回了,就去见见老朋友,到各地走动下,散散心,看看云南这几年的变化。”   龙云知道,庄继华这时告诉他,不回向蒋介石告密,不回强求他返回重庆,便不动声色的答应:“多谢,好些老朋友多年未见了,我也想见见他们。”   说完要起身送客,庄继华连忙制止:“副院长身体不适,就不劳相送了,您休息,绳武、绳祖,我们就先走一步。”   龙云顺势坐下,可看他带走了龙家兄弟,知道他是想彻底断了自己计划,自己的两个儿子都不支持,滇军中还有谁会支持他。想到这里,他又拿起卢汉的来电。   “…….,当前局面唯有抗战到底,和谈必遭举国声讨,亦是对阵亡将士的背叛。我等决不参与,将来中央讨伐,我等坚决支持,请弟向老主席痛陈厉害,亦请胡老说和,决不能走此绝路。”   “我杀了你!”胡瑛那悲痛欲绝的叫声又在耳边回荡,他最终叹口气,承认至少绝大部分滇军将士不会支持他走这条路。   “袁世凯前车之鉴不远。”当年袁世凯挟实力强劲的北洋军,帝制复辟,说是被护国军打垮的,其实还是因为部下反对,北洋军分裂,诸将概不愿出力,最终落得身死国灭,现在他也面临这个局面,如果坚持,滇军很可能就会与他分道扬镳。   到了大门外,庄继华邀请龙家兄弟同乘一车,龙绳武还以为庄继华在暗处还隐藏了部队,可左看右看都没发现有潜伏的人。   “单刀赴会,庄主任真是豪气不减关云长。”龙绳武叹道。   “哈哈哈,”庄继华大笑:“大公子说错了,令尊才是单刀赴会。整个云南。都是支持抗战的,令尊一个人就想在云南搞所谓和平运动,那才单刀赴会。”   说完之后,他收敛笑容:“大公子,明天你就带人回滇南,加强训练部队,滇南警备队现在是一个加强旅编制,你要在半年内扩编为一个师,一年后扩编为甲种师。另外,明年还要增加部队,总兵力将达到十万。另外,你要进行一次图上演练,内容是日军通过中越边界向云南进攻。”   龙绳武开始还在疑惑,认为庄继华还是不相信他,可听完之后,不由倒吸口凉气,忍不住反问:“日军通过越南进攻云南?法国政府会同意?”   “法国政府同不同意取决于欧战的结果,波兰战役后,德军已经休整了一个冬天,我估计快发起进攻了,在这次作战中,我看好德国,法国战败后,法国就会投降,日本就会加强与德国的联系,夺取法国在远东的殖民地,至少要夺取越南,因为我们的物资是在越南上岸,经过滇越铁路运到昆明,日本一定会掐断这条线,所以他一定会占领越南,我们也要做好准备,如果可行,最好把战场南移,放在越南境内。”   庄继华侃侃而谈,龙绳武越听越心惊,法国战败投降?这太令人惊讶了,坐在副驾座上的龙绳祖忍不住回头问:“主任,您依据什么判断法国会战败呢?”   “马奇诺防线,”庄继华毫不客气的把法国的安全壁垒列为头号问题,龙绳武和龙绳祖疑惑的交换个眼色,龙绳祖摇头表示不信,庄继华笑道:“防守能打赢战争吗?世界上恐怕没有这个先例吧。中国有长城,两千年,他挡住宋亡国还是挡住了明亡国。所以从气势上说,法国人修建马奇诺防线之时,气势上就败了。其次。我在德国留过学,”庄继华狡猾一笑:“我知道,德国军人一直在寻找马奇诺防线的漏洞,我相信他们找到了,否则,希特勒不会发起进攻。”   他扭头看着龙绳武说:“这样好不好,我们打个赌,半年之内,如果法国战败,你亲自带人去越北侦查地形,并绘制详细的地图,同时开始构筑边界防线,怎么样?”   龙绳武眉毛一扬:“这有何不可,这个赌,我打了。”   说完伸出手掌,庄继华含笑出手,两掌相击,声音清脆,“哈哈哈,”俩人同时大笑。龙绳祖也受到感染,他有些急切的抱不平:“大哥,你太快了,要是你赢了,主任输什么?”   庄继华呵呵一笑:“只要我拿得出,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昆明你也给?”龙绳祖不怀好意的问。   “昆明不是我的,我拿不出,”庄继华摇头说,他想了想说:“这样吧,滇南的党政军由你一把抓,绳祖呢,调任滇南边界警察大队大队长,编制一个师。”   庄继华心里暗笑,从目前发生的事情来看,自己对欧洲的历史影响不起作用,法国战败投降不可避免,自己稳赢不输。   “好,就这样说定了。”龙绳祖大喜。   “主任,你就一点不担心家父?”见庄继华一脸轻松,龙绳武不由有些疑惑。   “令尊能在此乱世中,由一普通士兵成长为独霸一方的豪杰,岂是不知取舍之辈,大公子当面劝谏,已经足以令他回头,我来只是锦上添花。”庄继华笑道,眼中满是欣慰。   “按照您的说法,家父此举必然失败,为何……。”龙绳武犹豫着问。   庄继华沉默下,看着车窗外黝黑的夜空,良久才幽幽的叹口气:“大公子,我庄继华虽然夺了云南,但那是迫不得已,我从没想过对令尊和滇军将士赶尽杀绝,更不是陷人于前,落井于后之人。令尊是受人蒙蔽,一时错误,只要认识到了,不像,….。他的抗日态度比别人更坚决,中国现在需要的全民族团结起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战胜小日本。”   庄继华本想说不像某些人半推半就,今天下午,陈公博和白斯同飞到昆明,他特意到机场迎接,与陈公博和白斯同详谈,他希望他们如果不能说服汪精卫,也能回来,白斯同的态度明确,陈公博却支支吾吾,只是说如果不能说服汪精卫,他就退隐江湖,再不过问政治。让庄继华惆怅不已,他明白,陈公博不会再回来了,最终还是会登上汪精卫那条船。   今天又跑医院,唉,心情郁结,不知道该怎么办。   月票支持............   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四节新方向(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四节新方向(一)   两天后,白斯同返回昆明。先后与庄继华和龙云详谈,然后才飞往重庆,汪精卫拒绝返回国内,只是反复重申他的两大理由,他以私人身份与日本谈判,成,则政府收功,败,只是自己名誉受损。陈公博托白斯同给蒋介石带封信,自己跑到香港去了。   “汪先生这次彻底错了,葬送了一世英名,令人扼腕。”白斯同惋惜之极,龙云却很受震动,白斯同是汪精卫的人,现在也背弃汪精卫,随后又收到李宗仁白崇禧张发奎余汉谋等人的电报,这些电报无一不是表明态度,支持抗战到底,反对和谈,这下龙云怦然心惊,冷汗直流。暗叫侥幸,幸亏没有跨出那一步。   蒋介石也给他来电,电报的口气很温和,丝毫没有提他私自返回云南的事,相反建议他在云南多待些日子,到各地看看,把身体养好了再回去。龙云也正大光明的在昆明露面,随后就在龙绳祖陪同下到各地参观去了。   汪精卫迈出了最后一步,二十三日,汪精卫发出漾电,要求国民政府调整外交立场,与日本展开和谈,提出三条要求,睦邻友好、共同防共、经济提携;要求国民政府采纳三条建议。二十四日,汪精卫公布与日本达成的密约草案。   漾电一出,举国声讨,蒋介石命令外交部长王宠惠通知各国驻华使馆,汪精卫无权代表国民政府处理外交事务,二十五日蒋介石召开国民党中常委紧急会议,宣布开除汪精卫党籍,全国通缉汪精卫、陈璧君、周佛海、曾仲鸣等人。   GCD通电国民党中央,重申支持国民党抗战到底,反对妥协投降。重庆和GCD的反应,没有出乎汪精卫的意料,让他失望的是,各地地方实力派也纷纷通电,李宗仁白崇禧。刘文辉,邓锡侯,何健、余汉谋,甚至新疆的盛世才也通电重庆,支持国民政府抗战到底,反对投降卖国。四月二十九日,他寄予厚望的龙云在昆明通电,声讨汪精卫,支持国民政府。   各地民众群起反对,重庆、成都、昆明、贵阳、长沙、西安,游行示威不断,反对投降一时成为最热门的话题。   五月八日,军统策划的对汪精卫的制裁行动在河内展开,但日本人早有防备,影佐祯昭知道中国有支擅长暗杀的部队,因此汪精卫一到河内,便受到日本特工的全面保护,暗杀队刚到汪精卫的住宅周围即被发现,潜入汪精卫住宅的四名军统特工全部牺牲。   暗杀失败后,汪精卫如惊弓之鸟,立刻前往上海。与日本商量下一步行动计划。   就在中国出现巨大变故的同时,欧洲战局也发生巨变,五月十日,德军对西欧的进攻正式发动。德军兵分三路,西线博克上将率领二十八个师越过德荷边界和德比边界,沿施里芬计划老路,避开马奇诺防线,从西线进攻法国。   英法联军在法军总司令甘末林指挥下,以主力进入比利时,在比利时境内阻击德军。可此举正好落入德军的圈套。   德军主力却是在中路,龙德施泰德上将统帅四十四个师,穿越阿登山区,在色当地区渡过马斯河,以古德里安的坦克为前锋,数十万穿着灰色军装的德军,春天的阳光下,在法国北部愉快的行军,整个法国,在德军的攻击下瑟瑟发抖,整个世界,被德军的闪电进攻,惊呆了。   布鲁塞尔沦陷,荷兰投降,比利时投降,三十万英法联军被包围在敦刻尔克;德军迂回到马奇诺防线后方,数十万法军被围困,巴黎几乎成为一座空城。   五月十日,英国首相张伯伦辞职,丘吉尔出任英国政府战时首相。丘吉尔邀请英国各政党领袖,组建起联合战时内阁。五月二十日,古德里安占领亚珉,在比利时的英法联军主力被彻底包围。   六月十日,意大利对英法宣战,意大利军队越过意法边界向法国发动进攻。同日,法国政府宣布巴黎为不设防城市,法国政府迁往图尔,随后又迁往波尔图。六月十四日,德军进入巴黎,法国总理雷诺辞职,一战老英雄贝当元帅出任法国总理。六月二十一日,法国投降。   上次战争中坚持了四年的法国,在短短一个半月的战争中彻底失败,整个世界惊呆了,从伦敦到华盛顿莫斯科,再到东京重庆,眼睛落了一地。   “庄主任有先见之明。”龙绳武长叹一声,开始秘密在滇越边界修筑防御工事,同时派人到越南北部观测地形,绘制地形图。   “不要落下公共汽车!”东京的日本军部一遍欢腾,德军的胜利使南洋显得是如此空虚,就像没有主人的成熟果实。只要伸手就能摘到。   “英国会很快求和,德国庞大的军事力量就要转向北方,报张鼓峰之仇恨,打垮苏俄正是时候。”另一种声音也在东京上空飘荡。   五月底,数次拖延的张鼓峰进攻打响,日军集中了两个精锐师团和两百架向占领张鼓峰的苏军展开进攻,经过两天激战,日军占领张鼓峰和沙草岭,随后苏军以三个师和五百架飞机进行反击,双方激战半个月,苏军最终夺回张鼓峰。日军伤亡惨重,丧失攻击能力,六月中旬,就在法国投降前,苏日在莫斯科签署停战协议。   日本海陆两军现在倒了个个,海军主张南下,收取英法荷在南洋的殖民地,获得对日本来说及其珍贵的石油和橡胶;陆军主张北进,再次进攻苏俄。   三国同盟再次成为米内内阁争论的焦点,陆军主张尽快签署,海军依旧反对。海军的态度激怒了陆军中激进的青年军官,东京再出出现流言,陆军要暗杀海军次长山本五十六,米内光政慌忙将山本任联合舰队司令。   米内最想解决的还是支那事变已经出现一线曙光,他正打算按照预定步骤与汪精卫正式签署协议,这时陆军大臣东条英机和支那派遣军总司令多田骏同时表示反对。   “按照协议,汪精卫应该在支那地区成立政府,现在却是在南京成立政府,这是汪精卫首相破坏条约,原条约应当作废,重新谈判。”东条英机在内阁会议上大声疾呼,坚决要求重新谈判,重新拟定条约。   东条英机还宣读了多田骏从南京发来的电报:“皇军将士苦战三年,以重大牺牲获取的胜利,就这样放弃,没有赔款,没有驻军,前线将士决不会答应;况且,汪精卫在南京成立政府,真能带来和平?重庆政府真能放弃抵抗?如果达不到这个目的,为何要撤军?请内阁详细考虑!”   强大的反对声,迫使米内光政重新考虑,在内阁召开的会议上确定了五个原则:(一)新中央政府以汪精卫、殷汝耕、临时及维新政权、改变主意的重庆政府为构成份子;(二)新中央政府以“日支新关系调整方针”为准绳;(三)树立新政府特别需要人的素质与基础能力;(四)政府体制以分治合作主义为准则:即华北为国防上与经济上的日华紧密结合地区,蒙疆为高度防共自治地区,长江下游为经济紧密结合地带,华南沿海特定岛屿设立特殊地位;(五)允许不容共抗日的三民主义存在;(六)如果重庆政府放弃抗日容共政策、更替人事、及接受上列第一、二项,得成为新中央政府的构成份子之一。   内阁会议将具体合约条款授权给外务省和参谋本部具体拟定。外务省和参谋本部的行动很快,只花了一周时间即提出《日支新关系调整纲要》《调整日支新关系之原则》《日支新关系调整要项》《日支新关系调整要纲附件》《秘密谅解事项》共四个文件,全面推翻了香港密约。   此刻在上海的汪精卫已经陷入全面被动中,无法在国统区成立政府,让他失去了与日本谈判的的主动权,他感到日本人开始怀疑他是否真能代表中国。   为了反击汪精卫投日带来的不利影响,蒋介石决心发起夏季战役,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反攻。   夏季反攻以九战区为主力,陈诚指挥三个集团军反攻南昌;顾祝同指挥第三战区的三个军在浙中反攻;五战区,扫荡武汉外围;卫立煌指挥一战区反击郑州,同时,在广西,桂南激战还在进行,中国军队逐步掌握了战场主动权,日军放弃昆仑关一线阵地,退守南宁。   黑色轿车停在渡口上等待渡河,报童沿着长长的马路大声叫唤,远处等待轮渡的旅客则羡慕的看着这列长长的车队,山坡上被炸毁的房屋早已经空无一人。   “看报,看报,国军反攻南昌,消灭两千日军!”   “顾祝同将军大战浙江!”   “看报,看最新战报!”   车门推开,庄继华迈步下车,神情凝重的看着对岸,他不知道这次蒋介石将他从贵阳召回是为了什么?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四节新方向(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四节新方向(二)   汪精卫漾电之后。举国声讨,蒋介石召开特别中常会,决定开除汪精卫党籍,通缉汪精卫周佛海等人,随后德军横扫西欧,三十万英法联军抛下所有重武器从敦刻尔克撤退,法国投降,希特勒德国获得空前辉煌的胜利。   龙云在云南发表支持国民政府的通电后,云南很快安定下来,作为防御准备的军队陆续撤回驻地,庄继华也到滇南和滇西视察工作,滇西的情况让他尤其满意,法国溃败再度证实了庄继华的判断,李安定开始全力备战。   宋云飞到了滇西后,招收了六百名特种部队士兵,几个月下来已经淘汰了一半,就靠这一半人,在警备队和警察大队协助下,剿灭了滇西大部分土匪,剩下的要么逃到缅甸,要么逃到老挝。滇西社会治安空前良好。   上次商定的民族干部学校已经招收了三百多学员,全是滇西各地土司的子女和汉化程度极高的少数民族,李安定非常重视这个学校,不但自己亲自担任教员,还从昆明干部学校和西康干部学校抽调了十名教师和二十名优秀毕业生。这里必须解释下西康干部学校,这个学校也是李安定筹建的,目的是培养西康基层干部和三青团干部,但这个学校开办不久,就有一些汉化的藏人和彝人到学校就读,无形中储备了些少数民族干部。   滇西边界警察总队原有一万余人,半年不到的时间里,石观滔已经扩编了六千人,其中四分之一是少数民族。不过石观滔毕竟长期没有带兵,训练方法和部队编制还是黄埔时期的老方法,而这已经证明无法对抗日军。庄继华去部队视察后,决定从四十九集团军和四十七军中抽调部分军官过来。   李家钰阵亡后,李宗昉接任四十七军军长,让李宗昉有些寒心的是,四十七军迭经苦战,呼出重大牺牲,连军长李家钰都阵亡了,战后,大本营却命令四十七军缩编,由原来的五万人缩编为两师一旅的三万六千人。   从四十七军抽人,庄继华也是迫不得已,四十九集团军已经为黄伯韬提供了一次干部,如果全部从那里抽调。部队的损伤就太大了。好在李宗昉还是服从了命令,派来二十多个干部,加上四十九集团军提供的二十来人。   庄继华没有把这四十多人分散到各个部队,而是用他们建立起一支教导队,轮训全军士官和连排干部。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收到蒋介石的电报,让他立刻回重庆,向他报到。   报童的声音依旧在回荡,与这些公开披露的报到相比,庄继华了解更多的内幕,无论是傅常还是杨森邓锡侯,都与他保持着联系,他清楚这次大反攻实质上与其说是军事反攻不如说是政治作秀。   武汉南昌两战后,部队损失极大,还没有缓过气来,根本无力进行反攻,第九战区说是动用三个集团军反攻南昌,实际每个集团军只拿出了一个师,每个师又只拿出一个团,所以看上去场面宏大,实际没有多少人,战果也不大。   “文革。”从后面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庄继华回头,杨永泰正在身后微笑着看着他,旁边却是很久没见了的宋子文。   “畅卿先生,子文先生,正巧,你们也过江?”老实说庄继华还是有点意外,这两人怎么走到一起的。   “我们的目的相同,自然撞到一块了。”杨永泰乐呵呵的   庄继华笑道:“殊途同归,既然如此,那就一块走吧,宋先生回来是接替孔庸之的吧。”   “看来你还不知道,”宋子文的笑容有些异样:“委员长要在美国发行国债,由孔庸之去主持,他想让我主持行政院,不兼任财政部,财政部长另行委任,文革,该不会是你吧?”   宋子文这话有玩笑的意思,也有试探的意思,庄继华自嘲一笑:“别开玩笑,我管财政部?那非天下大乱不可。”   “那倒不一定。”宋子文乐呵呵的走上前,站在庄继华身边,庄继华却向旁边一闪,让杨永泰站在他们中间。   三人正说笑着,看着渡轮正逐渐靠近,突然间,凌厉的警报长鸣,候船的人群顿时惊慌的向四面散开。随后自动分成几股,沿着路标向防空洞跑去。   杨永泰却看看手表不慌不忙的说:“还有大约二十分钟,咱们也找个地方。”   “那你们二位去吧,我找个地方看看。”庄继华淡淡的说,这种轰炸主要是对工厂,商业中心,人群密集区,没有那个飞行员会对一个人投弹,除非是认定这个人是重要目标。重庆号称山城,到处是坡和树林,随便找个林子就能隐蔽。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走了,那边有个小树林,我们去那。”杨永泰也不肯走了,宋子文没有反对,三人带着随从到了林子里,林子里面已经有几个人了,伍子牛飞快布置好警卫,将林子边沿一角围出来。   庄继华注意观察天空,数百个防空气球正在陆续升空,高低错落有序的布置在城市上空,长江上的船也迅速靠岸,空旷的公路上只有一溜汽车。   天空中隐隐传来轰鸣声。爆炸从远处传来,渐渐的更近了,贴着红膏药的日机终于飞临头上,两岸的高炮齐声怒吼,天空中顿时开出朵朵鲜花。   “轰!”“轰!”两颗炸弹在江边爆炸,江边沙滩炸出一个大坑。随后又是一颗炸弹在不远处的山坡上爆炸,躲在林中的人群产生一阵骚动。   “去告诉大家不要慌,日本人没有发现我们。”庄继华扭头对伍子牛说,伍子牛点点头,却没有动,而是让卫士去作。   “杨市长。重庆的防空洞够用吗?”庄继华问。   “够了,”杨永泰叹口气:“从去年就开始挖防空洞,每个街道都定了任务,防空洞都是在专家指导下挖掘的,市政府和党部组织过联合检查,你看,外面的路标,每条街道,每个路口都有那种路标,当初高射炮不够,现在全城有一千三百多门高射炮,四千多挺高射机枪,这一年的高射炮和高射机枪全留在重庆了,从武汉撤出了两千门高射炮和三千挺高射机枪,所有重点目标都有高射炮保护,此外在美国购买的两百架飞机已经有一百四十架到位。”   情况似乎很好,可庄继华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宋子文首先发觉,心中有些好奇:“怎么啦?文革,那点不对吗?”   “我在想,一百四十架P40,加上我们自己生产的,和留下的,总共有两百多架飞机,空军基本恢复实力,怎么还让日机突入到市区?”庄继华摇头说。   “空军是钱大钧的司令吧?”宋子文的意思很明显,钱大钧也是黄埔老将,深受蒋介石信任,而且空军司令部是航空委员会转化而来,航空委员会的成员都是宋美龄赏识的。   庄继华苦笑下,在黄埔老将中,钱大钧与他的关系最好,比他当初的直接上司王俊还好,王俊这些年也没直接带兵了,而是担任参谋长,武汉保卫战后担任军事委员会第一部次长。当然庄继华现在的地位已经超越大部分黄埔老师。   “文革,你是怎么想到在美国发国债的?”宋子文问道。   “国内的资金已经有些匮乏了。所以只有去美国发国债。”庄继华无所谓的说。   “可你知道在美国发国债有那些限制吗?”宋子文又问。   这次庄继华摇摇头,他知道在美国上市的办法,但发行国债却不清楚。   宋子文看着他微微摇头,然后才解释说:“国债从本质上说是一种股票,不过这种股票是靠国家信用作为保证,而且收益限定。投资者投资这种产品主要考虑这个国家的经济状况,而且美国对外国政府在本国发行国债有严格限制,必须得到美联储、美国国务院、参议院众议院财政委员会的批准,要获得这样的批准,甚至必须把国家财政状况向他们报告。”   庄继华摇摇头:“这实际上是个政治问题。”   “是个政治问题,”宋子文也点头承认:“但也是个经济问题,众议院和参议院那里就是个经济问题。”   “罗斯福应该可以控制两院吧。”庄继华依旧毫不在意。   “轰!”一颗炸弹在附近爆炸,树木发出一阵颤抖,绿叶纷纷飘落,人群发出惊呼,几个小孩禁不住大声哭泣。   炮声更加猛烈,一架日机拖着长长的浓烟栽进长江中,树林里观战的人群发出一阵欢呼,随后又是一架敌机拖着长长的啸音,狠狠的撞击在地面。   几个胆子大的青年人跑出了树林,到外面更高处观战。见下面的炮火如此猛烈,日机纷纷拉高高度,弹着点更加纷乱。   轰炸持续了三十多分钟,随着三声长笛,空袭警报解除,众人纷纷返回渡口,庄继华他们也返回公路,还好,日本飞机对公路上的几辆车不感兴趣,码头工人大声招呼客人上船。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四节外交(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四节外交(三)   改小节名为外交   重庆的市民已经习惯轰炸了。警报解除后,市面很快就恢复正常,路过南坪街头还能看到拉着警铃的救火车飞速向失火地点奔去,街头的市民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一幕。   黄山官邸当然没有落下一枚炸弹,庄继华他们到达时,俞济时出现在他们面前,庄继华有些惊讶,俞济时率领七十四军屡立功勋,怎么会被调回来呢?   俞济时苦笑着解释,他在南昌战役中负伤,后来又患重病,病好后,蒋介石就把他调回重庆,担任侍卫长,七十四军交给了王耀武。   “石尖也到了七十四军。”俞济时叹口气,有意无意的提到。   庄继华有些惊讶,余程万是一师副师长,怎么到了七十四军。想了想,庄继华摇头叹气:“寿山怎么会放他走,我数次向他要,他都不给。这次怎么这么大方?”   “最好还是到你那里去。”俞济时说:“王耀武是黄埔三期,石尖现在是五十七师副师长,师长施中诚是保定军校毕业,五十一师师长李天霞是黄埔三期,五十八师师长廖龄奇是黄埔四期。”   庄继华明白了,余程万作为黄埔一期老大哥却在一帮学弟的位置下,在军中上下级之间相处尴尬。他点点头表示明白。   “校长把我从贵阳叫来,有什么要紧事吗?”庄继华问。   “具体我不知道,我猜和整军有关。”俞济时说完后冲他笑笑,转身进去通报,他也不敢耽误太久。   很快俞济时就出来让宋子文和杨永泰先进去,庄继华却在候客室等候,候客室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等待,小小房间内烟雾缭绕,庄继华有些呆不住,转身出门,正好俞济时过来,俩人干脆到旁边的花坛边闲聊。   “汪精卫走了,五届四中全会什么时候开?”庄继华问。   “估计要到九月十月去了,校长这些天忙得不得了,”俞济时叹口气:“这个汪精卫,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除了周佛海、陈公博、高宗武、陶希圣,还走了那些?”搞定龙云后,庄继华就没关心过汪精卫集团的事,国民政府开除汪精卫党籍后,原改组派的部分人陆陆续续逃出国统区,经香港或武汉到上海投靠汪精卫。   “算了。就别管这些了,这些人不过是鼠目寸光之辈。”俞济时不屑的一笑。   “恐怕不是鼠目寸光的问题,我看是权迷心窍”庄继华轻轻耸肩:“这些人更大的问题是政治上失意,以为机会来了。”   “哈哈。”俞济时忍不住低声笑起来,这时四辆轿车在院门口停下,最前面的车上迅速跳下两个卫士跑到后一辆车拉开车门,宋美龄和一个高个子老外从车内下来,后面一辆也下来两个人,一个穿着美式军装的美国军人,另一个却是熟人老同学王叔铭。   “这老外是谁?”庄继华见宋美龄对那老外很客气,一路陪着进来,便一拉俞济时向后退,同时悄悄问俞济时。   “罗斯福的特使,叫..叫居里,后面那个是陈纳德,美国空军退役上校。”俞济时似乎也不想与这些美国人打交道,顺着庄继华退到一边,尽量不引起他们的注意。   可事与愿违,宋美龄虽然在招呼居里,目光却瞟到在角落的庄继华和俞济时,便停下脚步:“文革。”   庄继华心中一叹。脸上却露出笑容,快步上前:“师母。”   “来,来,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居里先生,”宋美龄热情的说:“居里先生,这就是庄继华。”   居里闻言有些惊讶的上下打量下庄继华后才伸出手:“庄将军,久闻大名,果然如传言般年青有为。”   “居里先生,欢迎你到中国来。”庄继华不知道宋美龄把他叫出来是为什么,便礼貌的握住他手,心中在猜测,罗斯福把这个居里派来做什么?是不是因为汪精卫的事情。   “文革,一起进去吧,”宋美龄的风度似乎永远那么文雅:“居里先生一直问起你。”   庄继华当然无法拒绝,他悄悄冲俞济时做个鬼脸,跟在宋美龄和居里后面进去了,陈纳德看到他的鬼脸,楞了下问王叔铭:“庄,这是做什么?”   王叔铭笑笑:“文革是个比较活泼的人,在那里都不拘束。”   “居里先生,刚才日本飞机没吓着你吧。”蒋介石难得开次玩笑,宋子文和杨永泰还在,俩人也站起来迎接贵客。   “那里,”居里很有风度:“委员长先生,重庆市民真是了不起的人民,重庆的防空也是世界上最严密的防空网。”   庄继华心中嘀咕,这也算世界上最严密?这美国人也真会奉承,看得出来蒋介石心里很高兴。招呼大家在客厅坐下,庄继华顺势坐到角落,等卫士送上茶后,蒋介石才慢慢的说:   “居里先生,上次我们谈到的在美国发行国债的问题,不知道罗斯福总统是否同意?”   庄继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蒋介石把他招到重庆来是为了这件事,难道真如宋子文所说,在美国发行国债有很多限制?   “这个问题总统还在征求参众两院财政委员会的意见。”居里郑重的答道,武汉失守前,美国政府出于对中国抗战前途的“关心”,罗斯福再度派出特使来中国,可到重庆没多久就发生了汪精卫叛逃之事,居里非常关注国民政府的政策走向,而在此期间,更让人惊讶的是欧洲战场发生的巨变。   罗斯福给他的加急电报表明,尽管国内孤立主义依旧盛行,但居里从罗斯福的电报中却明确感到政策开始转变了。   “总统比较关心两个问题,他希望委员长能更明确点。”居里斟酌着说。   “总统阁下比较关心什么问题?”宋美龄适时插话。   “首先,你们要发行多少债券?其次,这些债券的用途?”居里的神色郑重,大萧条后,美国金融控制非常严厉。对大宗资金向国外流动都十分警惕,若中国政府发行的国债数额过大,对大萧条后刚恢复元气的金融系统必然是个极大挑战。   “我们初步准备发行两亿美元,主要用于稳定我国金融秩序,同时购买部分武器弹药等军需物资。”宋子文解释道。   居里点点头又问:“这个份额是多大呢?”   “两亿美元恐怕不够,”庄继华忽然慢悠悠的插话:“至少得五亿美元,不过,居里先生,其中的三亿美元可以在美国就地购买军火。”   居里扭头看着他,蒋介石和宋子文几乎同时一惊,可待居里回头时。俩人的脸色又恢复正常,不过居里还是感到空气中的一丝异样。   “庄将军,五亿美元可不是小数。”居里委婉的说,他丝毫不敢小瞧庄继华,在进入罗斯福政府前,他与摩根和洛克菲勒有些交往,从他们嘴里听说过这个人,这次来华前,他特意拜访了前任特使和史迪威,他们对他的评价都非常高。   “居里先生,虽然战争的局势已经控制在我们手中,但我们的经济收到很大破坏,金融非常不稳,至少需要两亿美元来稳定金融,此外,除了部分部队外,大多数军队的装备极差,尽管部队的表现及其英勇,但武汉还是没有保住。”庄继华遗憾的说。   “贵党的副总裁汪精卫先生已经到上海,与日本和谈,委员长虽然重申贵国会坚持到底,但我还是有些疑虑,我想知道委员长的信心从何而来?”居里目光闪烁的问,法国只抵抗了一个半月就投降了,中国已经抵抗了三年,现在退到贫瘠的西部,美国政府必须确认,中国还能抵抗多久。   “我们不会与日本和谈,”蒋介石面不改色,信心满满的说:“我们既然已经打了三年,就可以再打三十年,武汉作战后,日军已经失去大规模进攻能力,桂南作战我军已经稳操胜券,战争的进程已经证明我们已经挡住了日本的进攻。”   蒋介石说这些时,既自信又自豪,战争刚爆发时。全世界都在说中国最多抵抗三个月,可现在三年过去了,中国扛下来了,而且形势越来越好。   “校长说得好,”庄继华加了把火:“居里先生,德国在欧洲获胜之后,日本必然向南洋进攻,贵国那时还会隔岸观火吗?”   居里顿时一愣,国内孤立主义盛行,国民不愿意参战,绝大多数人认为,即便要参战也应该象上次那样,等双方打得筋疲力尽之后再参战。   “南洋的石油橡胶铁矿,都是日本垂唾已久东西,我估计日本的外汇已经差不多了,黄金也差不多,裕仁现在恐怕要卖他的皇室珍藏了,也不知道他能挡多久。”庄继华语气充满嘲讽,引起一阵低低的讪笑。   “随枣战役和桂南战役,是这场战争的两个重要标志,”庄继华思索着说:“前者遏制了日军继续进攻的威势,后者证明日军兵力使用已达鼎盛,从卢沟桥事变开始,日本陆续投入中国战场的兵力达到一百八十万之多,加上东北的部队,总兵力达到两百四十多万,此外,日本还有一支庞大的海军,要维持这样一支庞大的部队,日本无论是工业能力,财政能力,还是人力资源,都已经不堪负荷,所谓月满则亏,他们的攻势已经达到顶峰,接下来就看我们的反击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四节外交(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四节外交(四)   “反击?”居里微微皱眉。他不是军人,但也明白,中国目前的情况不好,内部汪精卫叛逃,战场上,日军攻势虽然放缓,可也仅仅是放缓,日军依然掌握着战场主动权。   “最近进行的夏季反击就是我们的一次大规模反击,”庄继华面不改色,似乎这场反击已经取得了很大战果似的。   “不过,我们的部队现在很困难,物资很困难,大多数部队的装备很差,”庄继华说:“我们在过去建了上百家工厂,可以生产一些武器,可产量还很小,无法满足所有部队的需要,我们需要大批资金,购买机器设备,购买武器装备,稳定国家财政。”   “将军。五亿美元是个不小的数字,”居里思索着说:“发行国债必须考虑贵国的财政状况,在战争期间与战争的进展也很大,委员长,您是怎么看待战争走向的?”   蒋介石淡淡一笑:“刚才文革已经介绍了战争的情况,这就是我们对局势的判断,我们有信心打败日本人,但这有个过程,能得到贵国的帮助,这个过程会快一点。”   居里点点头,感到自己多此一问了,刚才庄继华和蒋介石都已经介绍了,不过他还是没把握,毕竟外国政府在美国发行债券还是首次,而且,法国投降后,英国能不能支持;路过英国人不能支持,欧洲战争就会停止,可要是英国人坚持,他们是不是也可以在美国发行债券呢?   “居里先生,”宋子文在美国久了,对美国国内局势了解比较多,他认为居里担心的是中国债券能不能得到美国银行和公众的认可:“其实您不用担心,战争结束后,日本必然赔偿我们的损失,我们完全可以用战争赔款作为抵押,而且我们的利息不低。”   “可要是贵国战败了呢?”居里毫不客气的反问:“而且。贵国没有海军,日本有世界第三大海军舰队,没有海军,如何逼迫日本投降呢?”   “这是个麻烦的事,”涉及军事问题就是庄继华来解答:“不过,您看,这几天日本人正在空袭重庆,到时候我们也可以空袭日本,只要收复山东,日本全境就在我们的空袭范围内。”   说到这里,庄继华似乎很兴奋:“居里先生,我们正在研究一种新型炸弹,我们管它叫凝固汽油弹,类似于燃烧弹,但比燃烧弹更加猛烈。日本都是木制房屋,两千枚凝固汽油弹就可以烧毁半个东京。”   看着庄继华冷酷的表情,居里倒吸口凉气,中国领导人的信心真是令人难以想象,现在他相信了,中国人压根没想与日本人和谈,他们现在想的是如何杀死日本人。以及如何更多的杀死日本人。   这种凝固汽油弹也是庄继华想出来的,不过他只知道名字和是一种航空炸弹,其他的一概不知,不过这不妨碍西南开发队成立了个专门的研究小组,开始研究这种炸弹。   凝固汽油早在一战中就出现了,但作为一种航空炸弹还没有过,研究的主要问题是引爆方式,和大规模生产工艺。   “我们正准备进行一次整军,”蒋介石稳稳的说:“居里先生,前期作战暴露出一些问题,军事委员会正准备就这些问题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整军,整军之后,就是大规模的换装,因此这次的国债发行就显得尤其重要。”   蒋介石心里已经拿定了,美国人是希望自己打下去,既然如此,那就不能白打,你们多少得出些东西。   “我知道你们很困难,连粮食都已经实行定量,”居里没有接话,他想了解的情况都已经了解了,剩下的只能等罗斯福的决策:“我会把我了解到的情况向总统报告。”   宋美龄很恰当的站起来,邀请居里到后花园喝茶,但陈纳德却没动,送走居里后,王叔铭抓住时机报告:“校长,飞虎队已经招收两百六十四人,其中飞行员九十二人,机械师一百零七人。地面辅助人员六十五人,飞机一百二十架,正在陆续飞到中国,全部是波音公司生产的P40。”   蒋介石非常高兴的一拍大腿:“陈纳德将军,我授予你中国空军中将军衔,飞虎队由你全权指挥。”   陈纳德站起来向蒋介石行了个美式军礼,能当上将军,是每个军人的梦想。这样一支小部队,对中国这样庞大的战场来说,作用是相当有限的。但蒋介石看重的是这个行动本身,没有美国军方暗中支持,这支部队无论如何都成立不了,这透露了一个强烈信号,美国政府正走向公开支持中国抗战,这无论如何都是好消息。   陈纳德在美国空军中不过是个上尉(前文有误,陈纳德至到退役还是上尉,非上校),蒋介石一下就给他升到中将,这其中除了政治原因外,还包含了对他个人的感激。   在淞沪抗战时陈纳德就在中国空军中充当顾问,当时宋美龄代表国民政府聘请他为顾问,聘任时间为十个月,时间到后。他任何条件都没提就留下来了,继续担任中国空军的顾问,可由于美国政府在战争初期采取的中立立场,他被美国大使馆要求回国,但被他拒绝,要不是端纳,他甚至有可能被开除国籍。   “陈将军,我听说,日本出现一种新式飞机,与我们的主力机种P40相比更好,是这样吗?”庄继华忽然问。   陈纳德有点意外的看了庄继华一眼。他没想到庄继华居然知道这个,要知道空中作战与地面作战完全不同,战斗胜败很大程度决定于飞机性能,仅有勇敢是绝对不够的。   “是的,这种飞机更灵活,航程更远,转弯半径小,是一种新式飞机,比我们的飞机更好。”陈纳德老老实实的答道。   庄继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王叔铭见蒋介石露出担心的神态,便连忙解释说:“我们也研究出对付它的战术,取得的效果不错。”   蒋介石的神色稍微轻松了下,依然关切的问:“都是什么战术?”   “主要是,利用雷达,”王叔铭说:“我们利用雷达首先发现日机,抢占制高点,采取打了就跑,不与敌人缠斗,另外,在日机轰炸过后,返航途中伏击他们。”   “他们有没有雷达?”蒋介石的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却很关键,如果日本人也有雷达,伏击就根本谈不上。   “日本人也有雷达了,不过现在雷达的探测范围也就近百公里,这还需要在高点,也就是山上,所以日本的雷达对我们威胁不大。”王叔铭说。   在武汉保卫战过程中,日本就在徐州、南京附近设立了雷达站,此举让中国空军偷袭日本机场的可能性化为乌有。但对进攻就很难说了,抗战开始以来,中国空军实际是处于战略防御中,作战区域几乎都在本方领空,而这块天空被数十个雷达站完全监控,一两个雷达站,根本不行。   “委员长,”陈纳德露出一丝忧虑:“我们的飞机太少了。我们的飞机制造厂每个月只能生产二十六架飞机,一年才三百架,这根本不够。我建议扩大生产,另外从美国购买五百架战斗机,此外,为了满足几年后的反攻,还需要扩大飞行学校。”   “买飞机要钱呀,”蒋介石叹口气:“你看我们正在设法在美国发行债券,等发行债券成功后,我们会买些飞机回来,至于多少,还得全面衡量,我现在还不能答复你。不过飞行学校,你拟定个计划,我给你批。”   蒋介石对陈纳德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客气,陈纳德也不客气,立刻从拿出一份早就拟定好的计划交给蒋介石,蒋介石也没推迟,只是大略翻了翻就在上面批了四个字“照此办理”。   “陈将军,你对重庆的防空还有那些建议?”蒋介石放下笔后又问。   “重庆的防空已经组织得很好了,”陈纳德思索着说:“不过问题还是有,主要是高射炮数量不足,高射炮的数量至少还需要增加两倍,飞机至少还要增加一倍。”   庄继华没注意听陈纳德说的什么,王助曾经给他提到过一种新型飞机,是北美航空公司正在研制的,北美航空被波音兼并后,这种飞机自然属于波音,不知道研制得怎样了,几年过去了,不知道成功没有。   “文革,你在想什么?”   庄继华抬头看,蒋介石正含笑看着他,他连忙掩饰道:“我在想重庆防空的问题,陈纳德将军说我们高射炮数量不够,其实就算高射炮数量够了,也很难阻截日机,象綦江钢铁厂,高炉只要中了一枚炸弹,就完全报废,而我们完全没有办法保证高炉不中炸弹,所以我们必须制造出高炉,或者买几个高炉备用。”   庄继华的语气有些灰心,蒋介石却笑着摇头:“文革,这是没办法的事,买高炉是不行的,要尽快造出我们自己研制的高炉,攀枝花钢铁厂已经出钢了,你在贵阳,知道这事吗?”   庄继华点点头,攀枝花钢铁厂出钢是两个月前的事,任乃强一出钢就向他报喜,不过钢铁产量却比较低,年产量不到二十万吨。对西南开发来说,这几个月好消息不断,四川坦克厂终于生产出坦克,每个月能产八辆T28,到年底,产量可以达到每月二十辆,云南钢铁厂二期扩建工程完工,钢铁产量达到六十万吨,勉强达到设计要求。   “文革,这些事你就暂时不要操心了,”蒋介石的心情很好,汪精卫出没又导致政府危机,相反却推高了他的声望,GCD、邓演达、冯玉祥这些从来给他找麻烦的人接二连三的通电支持他,表示服从国民政府领导,在他的领导下坚持抗战到底,重庆各界游行示威都是举着他的照片游行。   “英国人要和我们谈判,除了重开滇缅公路外,还有双方军事合作,此外苏俄也想与我们谈判,希望能加强双方军事合作,我想让你参加这个谈判。”蒋介石终于说出把他从贵阳调回来的原因。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四节外交(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四节外交(五)   虽然庄继华在外交上发表过很多意见。也出了不少点子,但具体怎么操作,他可不知道,因此沉凝片刻后问:“不知道还有那些人?”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这次我打算由你负责,需要那些人,你提出来,我们研究。”蒋介石说。   庄继华有些傻眼了,他没想到蒋介石居然让他报名单,可他对外交部根本不熟,想了半天才说:“我提三个人吧,是否合适,请校长斟酌。”   “哦,是那三个人?”蒋介石微笑着问,似乎对庄继华的人选很好奇。   “白斯同,周EN来,邓文仪。”   听到后两个名字,蒋介石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庄继华连忙解释:“校长,白斯同熟悉欧美和苏俄事务,前期新疆事件就是他与苏俄交涉。邓文仪在苏俄多年,对苏俄情况非常熟悉,至于周主任,”庄继华沉凝下笑道:“我就是想知道,当中共对上苏俄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   “文革,还是小心点好,你就不怕他们泄密?”宋子文提醒道。   “周主任精明过人,他不会不知道我们请他参与谈判就不怕他泄密,”庄继华对这倒不担心:“而且,正因为同属GCD,他反倒不敢泄密,否则何以向国人交代。”   蒋介石轻轻哼了声,杨永泰明白,蒋介石真正不高兴的是邓文仪,庄继华离开五战区后,邓文仪也逐渐被闲置,武汉失守后,就完全失业,蒋介石对他极其厌恶,黄埔同学没一个敢替他讲话,贺衷寒自身难保,更不敢说什么,邓文仪也绝,他不好意思找庄继华,就跑到观音桥的一所中学教书,庄继华自然不能不出面了。   不过就人选来说,杨永泰承认邓文仪也是个不错的人选。他在苏俄留学过,也当过驻苏使馆武官,完全有资格和能力参加对苏俄谈判。   蒋介石目光扫了下杨永泰,杨永泰知道蒋介石的想法,便苦笑下说:“文革,外交部还需要派两个人,而且周EN来对苏态度不能只由我们说了算吧,如果再加上其他人,这谈判团的阵容未免太大,而且无论英国还是苏俄,都希望秘密谈判,我们这边两三个人就行了,周EN来就不必了吧。”   杨永泰很巧妙的把邓文仪隐去,把人选集中到周EN来身上,让蒋介石认为他误会他的意思。没想到庄继华却叹口气:“唉,畅卿先生,恰恰是周EN来不能拿下,别忘了,我们还有个新疆问题,而且我认为,新疆在未来还会出事。今天我们让周EN来参与,将来出事时,再让他参与,那就顺理成章。”   “新疆还会出事?”蒋介石心中一惊,连忙问道:“还会出什么事?”   “盛世才不会完全听苏俄的,一旦他倒向中央,苏俄必定在新疆挑起事端,我们必须预作准备。”庄继华有些犯愁,国民党在新疆的军事力量极弱,大部分部队都调来对付日本人了,整个新疆只剩下两个杂牌师,一旦出事,恐怕难以应付。   蒋介石没有怀疑庄继华的判断,从黄埔到现在,庄继华的判断十有九中,而且越大的事情判断越准。   “校长,西北方向我们的力量太弱,特别是陕西,学生建议至少调一个集团军入陕,增强那边的军事力量。”庄继华建议道。   “你认为谁比较合适?”蒋介石又问。   “胡宗南或者关麟征。”庄继华说:“他们都有在西北作战的经历,另外还要在西北进行社会改革,学生建议把滕杰调去,另外可以让经国从三青团抽调一批干部,在陕西强力推行社会改革。此外,等刘文辉整顿完藏军后,二十四军主力向藏北转移,就驻守在新藏边界,以为预备。”   今年开春后,刘文辉开始在西藏强力整顿藏军。吴忠信则挑起了龙厦.多吉次杰案件,龙厦.多吉次杰是藏人中的杰出人士,早年在英国留学,返回西藏后收到达赖的重用,开始在西藏推行社会改良,结果触动了西藏贵族的利益,特别是亲英贵族的利益,随后被诬陷逮捕,被挖去双眼,弟弟龙厦.乌金赤烈被砍掉一支胳膊。   吴忠信为龙厦翻案,龙厦家族反手开始报复,当年陷害龙厦的大批噶厦官员被捕,经过审理后被杀,家产被抄灭,西藏亲英贵族惶恐不安,纷纷外逃。   蒋介石这才明白,庄继华派刘文辉入藏还有这么个目的,他想了会还是摇头:“文革,事情恐怕没那么容易,GCD在新疆与盛世才打得火热,盛世才要靠向中央,两方的关系必然破裂,那时周EN来完全有理由拒绝参加谈判。我看还是算了,邓文仪,他行吗?”   庄继华心中有些遗憾,不过中共方面确实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他提供的也仅仅是一种可能,蒋介石否决了也不算错,现在蒋介石又要否决邓文仪,庄继华心中哀叹,连忙插话:“校长,雪冰能力还是很强的,校长给他机会。他一定竭尽所能。”   蒋介石凝目注视了他一会,最后终于点头:“好吧,就依你,外交部还是要加个人,就让西欧司司长周立益也参加,就你们四个,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是,校长。”庄继华站起身准备出去,可蒋介石却摆摆手,让他坐下,他思索会问:“谈判地点不要设在西南开发队,就在北碚北温泉宾馆。让周立益先去联系,定好日子,你们就去。”   庄继华边听边点头,这些程序他不了解,贸然出去会闹国际笑话的,蒋介石说完后想了下又有些担心的问:“文革,你说新疆会出事,新疆这么大,我们也不可能长期囤重兵于此,主要还是要靠外交,你在谈判中要表明我们在新疆问题上的立场。”   “这个是自然,不过,校长,这世界光外交是不够的,”庄继华摇头说:“学生建议,在甘肃青海建造飞机场,至少可以起落B17,由空军司令部派人监造,此外,在甘肃编练保安团,还有,就是交通,苏俄答应帮助我们修建从迪化到西安的铁路,现在不知道修到哪里了,要督促他们加快进度,除了铁路外。还有公路,加紧修建甘肃青海到新疆的公路,为了隐藏我们的目的,这些公路和铁路都要以便于苏俄援华物资运输的理由修筑。”   “此外,还有,在陕西成立一个坦克旅,全部装备四川和云南制造的T28坦克,这支部队最好放在陕甘交界处,一旦新疆有事,立刻驰援。”   加上这几条已经足够完美了,宋子文在心里赞叹,盛世才现在就像广州时期的汪精卫,左得不像话,他甚至跑到莫斯科去向斯大林提出将新疆并入苏俄,成为它的一个加盟共和国,只是斯大林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答应。   “很好就这么办,”蒋介石也感到现在只能这样:“和英国人的谈判也要注意,英国人关注的是东南亚,缅甸泰国等地,要摸清他们的意图,你知道缅甸对我们非常重要,但对英国人来说就不一定,川藏公路今年一定要修到拉萨,明年要修到藏南,打通与印度的联系。”   庄继华听出来了,蒋介石对英国人充满不信任,不过说实话,英国人突然建议进行军事合作的秘密谈判,连他都感到突然,就算欧洲战局急转直下,英国人绅士也不会如此乱了手脚吧,滇缅公路还没开就来谈合作,未免有些丢人。   谈判和国债的事情谈完了,蒋介石又展开一个新的问题。   “五届四中全会要做一些人事调整,”蒋介石含笑看着庄继华:“子文要接替庸之的财政部长,畅卿先生要接任行政院副院长,静江先生接任参政会主席,文革,你有什么想法?”   “我?”庄继华楞了下,他没想到蒋介石居然问他这个,坦率的说,他对到中央没什么兴趣,还不如在地方干点实事:“我的资历还是太浅,到中央做不了什么事,还是不进中央的好,就在地方上做点工作。”   见庄继华再次婉拒进入中央,蒋介石摇摇头:“这次不但你,还有其他一些黄埔同学要进入中央,胡宗南、贺衷寒、戴笠、李之龙都要进入中央,可你要不进,他们就没资格。”   庄继华明白了,他是黄埔同学中职务最高的一个,他都当不上中央委员,其他人就别想了,无奈之下,他感激的点点头:“既然这样,我就当个中央委员吧,不过,校长,我还是想在地方上工作。”   蒋介石见庄继华的样子,心里挺满意,便笑着说:“你还是想在地方,本来我想让你担任副总参谋长的。”   “这个位置太高了,”庄继华摇头说:“军队是个讲资历的地方,我要担任这个职务,军中老将恐怕不服,战区司令这样的职务我倒很愿意干,再说西南开发还没完成,校长上次给我的任务还只完成一半,我还是把任务完成再说吧。”   杨永泰见此情形,。心中倒很佩服庄继华的藏拙,副总参谋长很可能是蒋介石抛出来的诱饵,如果庄继华答应,恐怕就会被挂在这个位置上,将来再想带兵恐怕就不可能了,这也说明,庄继华虽然将孔祥熙扳倒,却也引起蒋介石的警惕。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四节外交(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四节外交(六)   宋子文心里有些高兴也有些遗憾。财政部长职位虽然夺回来了,可行政院却没能拿到手,蒋介石看来对他还是有所防范,同样,庄继华对张静江同意出任参政会感到有些奇怪,不过却不好开口问。   “汪兆铭走后,中央是腾出了很多职位,”庄继华斟酌着说道:“不过,校长,学生建议,最好给民主人士留下几个位置,比如张澜、黄炎培、罗隆基、章伯钧等人。”   这一年多,庄继华在四川贵州云南接触了不少民主人士,知道他们对政府有怨气,这种怨气最根本的还是他们在政治上的诉求没有得到满足,将他们结合进政府,实现他们的部分诉求,缓和潜在的政治风险。   蒋介石稍微怔了下,没有开口,杨永泰却摇头说:“这些人除了会瞎嚷嚷,没有丝毫办事能力。让他们进入政府,除了会把政府搞乱外,其他没有丝毫益处。”   “畅卿先生,”庄继华也摇头说:“这些人在社会上有些影响,把他们结合进政府,如此我们组建的就是一个联合政府,凸显国内各政治团体依然紧紧团结在校长周围,没有受到汪精卫出走的影响,如此中外疑虑均可消除。”   庄继华话中含义很明显,罗斯福为何会派居里来,根本原因还是对国民政府政府充满疑虑,如果将这些民主人士团结进政府,一方面凸显政府抗战到底的决心,另一方面可以将国内的这些精英纳入政府中,在政治上取得主动。   但杨永泰清楚,蒋介石不会这样想,这些人都是民国的持不同意见者,进了政府照样会瞎嚷嚷,那时造成的影响更坏。   “文革,你这个想法恐怕别人不会领情,”宋子文也不赞成:“张澜这人我没接触过,不过罗隆基章伯钧这些人我是知道的,一般的官职他们看不上,可你要把重要部门交给他,他们又弄得乱七八糟。”   庄继华还是摇头:“我不这样看,恰当的职位可以让他们发挥作用,比如。外交部苏俄司,还有新兵运输机构,另外还可以在参政会设立外交委员会,此外教育部,实业部,象罗隆基,可以让他到实业部担任副部长,章伯钧可以担任苏俄司司长,张澜可以去教育部,此外铁道部交通部也可以让出些位置来,如果还不够,还可以设立矿产部,参政会可以设立多个委员会,比如商业发展委员会,进出口管理委员会,让他们在这里面发挥作用。”   看宋子文的表情,他依旧不赞成,可杨永泰却感到庄继华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在筹划什么,只是现在看不清,绝不是什么消除中外疑虑那么简单。看来这对师生又要开始算计了。杨永泰心想。有了这个判断,他便不再开口。   “文革,你这不是因人设事吗。”宋子文语气略带责备,心中非常不以为然,要说这些人中,张澜黄炎培还不错,在教育上还有一套,其他罗隆基和章伯钧就是政治活动人物,在西方学了点民主皮毛,就回来卖弄,本身又没有独启炉灶的本事,只能因人成事,却又自以为是,丝毫不看所依靠的人需要什么,这样的人不管是在国民党还是在GCD,最终都是要倒霉的。   “那就因人设事,我们控制住财政部,军令部,外交部,其他的就让杨市长与他们周旋,他们只要靠向政府,就不会再靠向别人,达到这个目的就行。”庄继华丝毫不在乎,依旧坚持。   蒋介石心中动了下,沉默一会才说:“文革,你先去准备下,最迟后天就要开始谈判,嗯,邓文仪就让他先到你西南行营担任政治部副主任吧。反正曾扩情也在那。”   “扩大哥,忠厚老实,处事稳重,雪冰兄有些时候有点急躁,俩人配合倒是恰当,校长眼光独到。”庄继华假装没听出蒋介石的不满,称赞不绝。   蒋介石看着他的样子又气又好笑,忍不住骂道:“你给我滚,滚,滚,尽给我找麻烦。”   庄继华嘿嘿笑着站起来向他告辞,走到门口,蒋介石又把他叫住:“李安定你磨砺得很好,邓雪冰也交给你看着,对了,你怎么没举荐李安定呢?”   这两人谈话的随意让杨永泰和宋子文都有些羡慕,宋子文敢跟蒋介石发脾气,杨永泰很受蒋介石尊敬,可其中都透着拘谨,可庄继华这却透着亲昵,就像是在拉家常一样。   “滇西现在还离不开安定,他正在那备战呢。”庄继华答道,说到这里他仿佛想起什么。返身对蒋介石说:“我在滇西准备的那个军还缺个军长和师长,校长看,是不是把石尖兄和戴安澜调给我。”   “你,”蒋介石有些哭笑不得,庄继华从进入四川开始就不停地要干部,一直要了八年,这两个人庄继华也已经要了很久,向他要,向何应钦要,他一直没答应,不过余程万的情况他也知道。这个从牛行尸山中爬出来的骁将,始终不走运,论资历,当个军长都没问题,论能力,能力也不差,就是不知道为何每次该升迁时,顶头上司总是推荐别的人。   看着庄继华热切的目光,蒋介石都已经没法生气了,他苦笑摇头:“好吧,都给你,你呀,以后别再当这样的滥好人了。”   蒋介石松口,庄继华差点跳起来,总算可以把人要来了,现在他可不担心了,他已经放了一群虎在滇西,小日本一旦南下,他就在缅甸给他们准备了一场大餐。   等庄继华快快活活走了后,蒋介石转身面对杨永泰和宋子文时,神情又恢复了严肃。   “子文,财政部还要来两个新人,刘航琛,担任财政部次长,另外参政会的财政委员会由马寅初负责,文革的有些话还是对的,不能GCD把人都拉走,我们也重视民主人士,张澜可以用,他在川人中声望很高,如果他愿意,就把教育部给他。”蒋介石说。   刘航琛出任财政部次长是为了拉拢四川实力派,宋子文明白这个道理,不过这里面也有防范他的意思,毕竟他与蒋介石的关系没有孔祥熙亲密。   “畅卿先生,行政院的人事安排尽快落实,你先征求下那些新人的意见。”蒋介石又对杨永泰吩咐道。   “是。委员长,不过张澜要是提出增加教育经费呢?”杨永泰问道。   “国家在打仗,教育经费不可能增加,”对这点,蒋介石非常坚决:“等国债发行成功后,我会适当考虑一点,数量不会太多,这点,你务必要说清楚,现在军队是首要的。”   庄继华离开黄山后,立刻发电报给白斯同,让他尽快从成都赶来,让就到观音桥中学招到邓文仪,把委任状交给他,邓文仪看到委任状双手忍不住有些颤抖,这一年多的无所事事,快让他绝望了,现在他终于可以重新出山了。   “雪冰,以后要小心,谨慎,安定可以为榜样。”庄继华心中叹口气,在武汉指挥扫黄扫毒扫赌时,那时的邓文仪是何等意气风发,与现在相比可谓天造之别,看到他,庄继华再度萌生告别政治的念头。   邓文仪很清楚这是庄继华给他求来的,他曾经去求过贺衷寒,虽然俩人关系莫逆,可贺衷寒本身就受着怀疑,根本无法开口,何应钦还记着当初他们逼宫的情形,连见都不愿意见他,宋美龄就更不消说了,钱大钧倒为他说过话,可反倒被蒋介石训斥了一顿,以后就再也没人敢开口了。   “你准备下,明天我们去北温泉。”庄继华见他有些激动,其实对他而言,教书未尝不是件好事。   北温泉在缙云山下,是重庆最有名的温泉,原来这里是座破败的寺庙,卢作孚在北碚搞乡村建设实验时,将这里建成了温泉度假区成了重庆最有名的公园度假区,北温泉宾馆却不在北温泉范围内,而是在缙云山下温汤峡内的,紧靠嘉陵江边,原来是民生公司的员工休假地,抗战开始后,卢作孚把它献给国民政府,原意是作为伤残士兵疗养院,可购买住房接受后,却成了政府官员的疗养院,卢作孚知道后也无可奈何。   庄继华在这里召开了第一次预备会议,商定谈判策略,先来的是英国人,英国政府派出布林德上校为首的三人小组。   根据外交部介绍的情况,布林德上校是英国驻印军司令部作战处长,两个随员是驻印军的中校参谋乔治和少校普拉森。   拿到名单时,他心里有个感觉,英国人不是来正式谈判的,而是来摸底的。其实英国人已经够给国民政府面子了,当初去与苏俄谈判时,军衔最大的不过是中校。   “英国人来摸底,我们也顺便摸摸他的底,以便将来好应付。”庄继华在预备会上对大家说,他满不在乎的样子让周立益隐隐有些担心。   坦率的说,庄继华在外交部的印象很不好,无论是当初重庆打死日本人,还是前不久在西藏驱逐英国人,都给外交部带来不小的麻烦,让他们手忙脚乱好长时间。   邓文仪和白斯同却没说什么,这两人一个刚刚重新踏上仕途,还没恢复信心,另一个则是首次在庄继华身边做事,还不敢太放肆,心里打定主意先观察。   “没有什么谈判方略,这次就是大家见见面,海阔天空聊一下,”庄继华伸个懒腰,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有些痞赖:“倒是俄国人那边要慎重对待。”   相比较下,斯大林对这次会谈重视得多,派出的谈判代表副总参谋长梅涅佐夫中将,此外还有在华苏俄顾问团团长崔可夫少将。而且双方首先在莫斯科有过接触,目的明确,苏俄明言希望加强双方军事工业的合作,特别是飞机制造业。   日本零式出现在中国天空后,苏俄的主力机种伊-15和伊-16明显不敌,数次交战无不大败,张鼓峰冲突,零式再度逞凶,苏空军损失惨重,相反,中国的P40虽然略有不足,却能勉强与零式抗衡,数次交战没有吃到什么大亏,这让苏俄动心了,联系到上次的火箭筒雷达,斯大林才有了这个决定。   位于山脚的宾馆,在江风吹佛下,凉爽宜人,周围重峦叠嶂的山林,交杂于林间的鸟鸣,为这乱世平添一份宁静。   布林德打量着对面端坐的青年人,这个年青的上将被西方记者成为中国的摩西,数次击败日本军队,是中国最优秀的将领。对方平和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萦绕一下,原本满满的信心一下子就变得没底了。   “上校,缅甸是贵国的殖民地,我们该如何协作保卫呢?”庄继华首先开口。   “我国政府的意见是,一旦发生日本进攻南太平洋的战争,我们希望贵国为我们提供后勤支持,另外请贵国帮助我们守御香港。”布林德振作精神,日不落帝国的国威不能在自己身上落下。   “香港就不要提了,你我都是军人,应该知道,香港这个弹丸之地是无法守御的,而且守住了也没什么用。”庄继华直截了当的否决对方的一半要求,然后话锋一转:“贵国计划在缅甸投入多少军队?目前有多少军队?你们有没有作战计划?”   这三个问题直接刺中对方的要害,其实目前缅甸驻扎有多少英国军队,庄继华心中是有数的,李安定这几年在滇西不是白待的。英国在缅甸只由一个旅,全是印度马来人组成,在英国部队中只能算三流部队,战斗力极低。   此外缅甸近年的独立运动高涨,缅甸百姓对英国人极端痛恨,只要提出帮他们赶走英国人,缅甸人就会帮你,这也是让庄继华担心的地方,日本人提出帮助缅甸独立的口号,势力近几年发展极快。   “目前日本人还没有露出南下的迹象,”布林德狡辩道:“一旦有这方面的迹象,我们会立刻增兵缅甸。”   “哦,是这样。”庄继华饶有兴趣的打量布林德,心里有些好笑:“那我们在这里谈什么呢?”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四节外交(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四节外交(七)   布林德哑口无言。场面顿时冷下来,气氛开始变得有些紧张,庄继华心中既有愤怒又有无奈,对英国人的傲慢的愤怒,对中国国际地位的无奈。   “布林德上校,”邓文仪感到这样僵持下去对双方都不好,便设法缓和气氛:“今天我们能坐在一起说明贵国的担心,一旦贵国的担心成为现实,那么贵国必然面临两线作战,布林德将军,既然要合作,那么贵国可否告诉我们,一旦日军进攻缅甸泰国,我们如何合作?”   “刚才我已经说过,我们需要贵国提供后勤支持,特别是缅北,另外在香港希望得到贵国的武装支持。”布林德神色不动,依旧坚持早前的主张。   “香港没有坚守的价值,广州已经失守,我们无法直接支援香港,”邓文仪摇头说:“更何况。日本有强大的海军,香港存在的价值在于商业贸易,本身没有战略上的,固守香港没有必要。”   “香港问题我们可以再讨论,不过大英帝国海军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布林德让了一步,作为军人他当然清楚,香港这个地方只有针对中国才有价值,但中国人态度让他感到有些不满,日不落帝国军人的骄傲让他搬出了英国海军。   “英国是很强大,不过主力恐怕要留在大西洋,”庄继华慢悠悠的说,心中愈发瞧不起英国人,还是军官,别说日本人,就算中国军队现在要收拾东南亚的英军也是小菜一碟:“缅甸,对我国有重大战略意义,滇缅公路对我们很重要,要守住缅甸至少需要二十万人,因此我们的意见是如果日军南下,我们将派兵入缅,而且越早越好,我们入缅的部队为五个军,另外成立缅甸战区,统一指挥中英军队,指挥官为中国将领。以上是我们的基本意见。”   布林德听到庄继华的这一连串要求,脸上浮现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在历史上中国是缅甸的宗主国,当年出让缅甸的条约就是在北京与清政府签的,英国政府不愿也不会同意中国重返缅甸,那比日本人还可怕。   “贵国人提供给我们的帮助不多,”布林德嘴角微微上翘,显得有些傲慢:“除了后勤外,我们希望贵国能在日军进攻缅甸后,协助我们防御缅甸,从云南攻击日军侧翼。”   庄继华心中顿时警惕起来,从云南攻击日军侧翼,如果云南是日军侧翼,那么英军在那?只能在印缅边界,他冷冷一笑:“攻击日军侧翼,这我们可以办到,可是我想知道的是,那时贵国军队在那?在印度还是缅甸?”   布林德顿时语塞,远东司令部提出过作战计划,这个计划的核心是保卫新加坡和印度,其余各地能守则守,不能守就放弃。   “看来贵国是没有信心守住缅甸,”庄继华心中的怒火更盛。他有种戏弄的耻辱感,你们连缅甸都不打算守,却让我们帮助你们守香港,这不是滑稽吗!强压怒火,他冷冷的说:“缅甸对我们很重要,我们希望你们能守住缅甸,可要是你们守不住缅甸,我们可以帮你们,但前提条件是,信任,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却没有互相信任,所以现在谈这些,条件还不成熟,我希望下次坐到这个位置上时,我能听到贵国的作战计划。”   谈判就这样结束了,只有短短的半个小时,周立益心中感慨,这些军人呀,外交谈判岂是这样容易的,需要耐心,需要慢慢与对方周旋,像这样,永远也不会有结果,也罢,让他们明白,外交是何其难。   “这些英国佬,傲慢渗透到骨子里了。”白斯同看着布林德的轿车,恨恨的叹口气。   “等吧。雪冰兄,我们去逛逛,没想到老卢还藏了个这种地方,真是避暑消夏的好地方。”庄继华丝毫没见沮丧,精神依旧很好,沿着绿荫小道散步。   邓文仪当然不会拒绝,俩人沿着小道慢慢走到江边,小路在江边的树丛中出没,江风徐徐,树叶发出哗哗的响声,知了在林间一声一声的鸣叫。   “雪冰,政治部是你和扩大哥掌握,有些事情你和扩大哥商议办,多尊重他的意见。”庄继华昨天没与邓文仪仔细聊,今天打算与他聊聊,安排下以后的工作。   “明白。”邓文仪明白庄继华的意思,这是让他不要争权,欺负曾扩情这个老实人。   “贵州经过前段时间的整顿,情况已经变得好转,政治部的工作主要是发动群众,组织工会和农会,狠抓粮食管制,贵州粮食自产不足。每年都要从外地调,但也有粮食大户,也有走私。”庄继华搜索着说。   自从辣手处置了独山铜仁保安团和乡绅后,贵州的乡绅老实多了,再也不敢明显对抗,不过暗地里的小动作不断,贵州的匪患经过前段时间的剿灭后,也大为减少,大股土匪基本消灭,剩下的小股土匪纷纷外逃,社会秩序明显好转。   “社会改革还要继续。”庄继华按照思路继续说道:“贵州人穷,当兵吃粮是一个出路,不过随着贵州开发的深入,工厂需要大批劳动力,这解决了农村部分剩余劳动力出路,雪冰,你记住,只要有工作,老百姓就有饭吃,社会就是稳定的,提高就业率是我们的主要目的。”   邓文仪边听边想,他感到庄继华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在贵州实行蓝衣社那套法西斯主义,贵州的改革和建设要按照他的思想来。   “我明白,我对社会改革不是很熟悉,扩大哥在四川干过,有经验,我会向他多请教的。”邓文仪完全没有了当年的威风,说实话,单独面对庄继华,他心里还是有些揣揣不安,当年庄继华刚回国时曾对他在广州清党时大开杀戒大为不满,根本不给他留面子。可现在却出面把他从泥潭里拉出来,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因此姿态放得很低。   庄继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邓文仪心中有些纳闷,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庄继华心中微微叹气:“雪冰,当年安定刚来时,我也与他开诚布公谈过一次,今天我们也开诚布公。你来贵州,我有两个担心,一方面担心你还是按法西斯那套干,蓝衣社实际已经证明那套行不通,我对贵州的社会改革有全面规划,担心你搅局。”   “这点你放心,”邓文仪立刻答道。他苦笑着说:“康泽都改弦更张了,我还坚持什么。我侥幸逃过一劫,还有什么奢望。”   “雪冰,你的这个样子正是我的第二个担心,”庄继华正色道:“我担心你就此沉沦,你看安定,当初的安定遭遇比你如何,可他没有沉沦,该干什么照样干,没有丧失黄埔时的斗志,再说在田。黄埔同学中,跌宕起伏的不少,有些人就此沉沦,有些人却重新振作,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如果只图安稳,那才真辜负了我一番苦心。”   邓文仪大为感动,他和庄继华在黄埔就磕磕绊绊,可现在却为自己费尽苦心,他的眼眶红了,声音有些哽咽:“文革,…。”   “好好干吧,”庄继华轻轻拍下他的肩头:“心里别有阴影,拿出你在武汉整肃官场的气势,大刀阔斧的干。”   “你放心,我都听你的。”   庄继华心中略微有些安慰,希望他能听进去。俩人下到江边,看着清澈的江水,庄继华童心大起,脱下马靴,光着脚在江里戏水。   “可惜了,没带泳裤,真想下水游下。”庄继华大声说。   “算了吧,这里水急,不安全,要游泳,前边的温泉比这要好多了。”邓文仪笑道:“都快四十的人,堂堂上将,你这个样子要被校长、邓主任看到,又要受训斥了。”   庄继华弯腰捧起水,洗了把脸,清凉的河水,浑身十万个毛孔都张开了,舒坦。   “这人呀,不能太拘谨,”庄继华笑着说:“老话说,落了行迹,我更欣赏那种不拘形迹,天地宽大,任我翱翔,有什么舍不下的。整天装在套子里,累不累呀。”   邓文仪听出其中的劝谏之意,他非常感激,庄继华处处考虑到他的自尊心,生怕伤害了他,一个劲的给他鼓劲,还能说什么呢。   他也脱下马靴,也脱下上衣,穿着白衬衣,揭开上面两颗扣子迎着江风吹,俩人在水边好好的玩了把。   这块空地并不隐秘,上面就是宾馆的凉亭,白斯同和周立益俩人在凉亭里喝茶,看着他们在下边玩耍。   “这庄主任真不知是怎么想的,重开滇缅公路的事都没谈,就宣布结束了,委员长怎么会让他来主持。”周立益看着下面的俩人忍不住唉声叹气。   白斯同用盖碗轻轻拂了拂,抿了口才放下,然后才微笑着说:“谁知道呢?委员长让他来自然有他的道理,不过,老周,你也别小看了他,他对外交程序可能不懂,不过绝不是不懂国际局势,在广州,英国人就吃过他的亏,我的感觉是,既然他不谈滇缅公路,那说明滇缅公路重开已经指日可待,用不着再谈了。”   白斯同的猜测没错,英国人关闭滇缅公路让美国人非常不满,罗斯福为此数次给丘吉尔去信,明确提出重开滇缅公路,丘吉尔可以不管中国的要求,但决不能不卖美国的面子。   居里来访时已经向蒋介石暗示,在滇缅公路上,美国政府支持中国,因此庄继华今天根本不提,就把会谈内容放在缅甸作战上。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四节外交(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四节外交(八)   “但愿如此吧,”周立益嘴角一撇。乱世中军人为大,这个道理他还懂。   白斯同也不和他争辩,目光悠悠的望着对面的山,从河内回来后,蒋介石对他反而重视了,已经有消息要他可能重新回到外交部,担任苏俄司司长,这次谈判后,正式任命恐怕就会下来。   “汪先生,可惜了。”汪精卫发表了漾电后,国内各界的反应正如当初估计的那样,各地方势力无一响应,寄予厚望的龙云被庄继华死死摁住,不但没有通电响应,还通电反对,现在汪精卫走投无路只好到上海,托庇于日军帐下,坐实卖国罪名。   “白兄,苏俄为何忽然想与我们谈军事合作?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目的?”周立益想起明天的谈判,对这场谈判他心中始终存在怀疑,算上前清。近百年来,平平和和来谈合作的还没有,而且以中国懦弱的科技和工业,有什么能让苏俄人瞧得上的,眼巴巴的从莫斯科跑来谈合作。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苏俄人可是出了名的精,总有你我不知道的东西让他们看上了。”白斯同依着栏杆,一抹微笑淡淡的浮现在脸上:“明天就知道了。”   俩人之间出现短暂的沉默,江面风吹散了这里的热,下面的俩人就在几句话间变成了三人,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他们中间。   看着他们肆无忌惮的身影,白斯同心中忍不住腹诽,这宫绣画在庄继华身边一待就是八年,她父亲的事闹得四川省政府沸沸扬扬,可她却象没事人一样。   日军进攻广州,宫绣画父亲的工厂被炸毁,一家人逃到香港,生活有些窘迫,今年开春一家人到成都来投奔宫绣画,可宫绣画只是托伍子牛帮他们找了所房子住下,然后就再没提供帮助,他父亲没法,就打着宫绣画的旗号在成都经商,倒卖战时物资,被省缉私队拿获,随后罚没全部货物。还倒罚数万法币,这一下就把他父亲的积蓄全部罚光,人也差点进监狱,宫家找到宫绣画,可宫绣画拒绝出面,把他父亲气得住进医院。   刘殷淑的父亲也从广东到了四川,这可是一大家子,刘老庄主的妻妾就有五人,再加上大哥刘龙和二哥刘虎两家,几十口子,观音桥居然找不到这样大的庄园,最后在人和住下。   “这西南开发还真搞出不少东西,据说上次他们就与苏俄和德国做过交易,以前我们怎么就不知道,就知道一个盘尼西林。”周立益忍不住抱怨,参加这次谈判后,他才知道西南开发队还藏不少好东西,从药品到武器,好些都是当今世界最先进的东西,比如那种新型半自动步枪,连美国人都感到惊讶。这些情况。外交部从来不知道,至到参加这次谈判。   在新式武器研制上,国防科工委发挥了巨大作用,原半自动步枪经过改良,与庄继华心目中的AK47已经差不多了,经过测试后,已经批量生产,现在有三个工厂在生产,每年能生产两万支左右,西南开发队正在扩建工厂,希望明年能翻一番。   此外第二代火箭筒也取得重大进展,另外自行研制的坦克和柴油发动机也取得重大进展,庄继华提出的凝固汽油弹也开始研制,火焰**器的研制也取得进展。   最大的突破在B17轰炸机,B17轰炸机是成熟技术,但始终卡在发动机的生产工艺和投弹瞄准器上,现在这两个难点也被突破,自行生产指日可待。   “白兄,听说,山东又与GCD闹起来了,是这样吗?”周立益问。以前一旦发生国共冲突,新华日报立刻吵得满天飞,可重庆却只有国民党的报纸,消息封锁极严,普通市民根本不知道。   白斯同了解的情况却多些,山东的情况复杂,除了日本人外,国共两党在山东都有部队,GCD在胶东占有优势。国民党却在济南以西,包括微山湖、沂蒙山等地区占有优势,GCD正向沂蒙山地区渗透,双方占领地区犬牙交错,时常发生冲突。六月八路军一一五师在师长陈光和政委罗R桓率领下挺进山东,大大增强了山东八路军实力。   八路军增兵山东,蒋介石也严令苏鲁战区增兵山东,九十二师李仙洲率部进入沂蒙山区和于学忠联手,和一一五师在莱芜附近打了一场遭遇战,八路军寡不敌众,被迫后撤。   在江南,新四军与国军在浙中、太湖地区争夺敌后根据地,陈毅粟裕顽强渡江挺进苏北,与泰州的李明杨和李长江发生数次冲突,二李失败,新四军在苏北站住脚。蒋介石大怒之余,严令增兵长江北岸,同时抽调庞炳勋部进入苏鲁战区,接替韩德勤,让韩德勤机种全力对付新四军,一时之间江苏内战危险大增。   休闲的时光很短,夜色踩着点到来,倦鸟徐徐隐于山林。随着最后一丝阳光坠落,暑气很快消散,庄继华他们恋恋不舍的离开江边。晚饭后,召开了一个简单的准备会,然后就散会。   周立益心中的担忧更加强烈,他非常担心这位爷又象今天这样,几句话就把对方打发了,那时两场谈判一点好处都得不到,回去怎么交代。可第二天下午的谈判一开始他的心就提到嗓子眼上了,庄继华一开始就在指责对方。   “中将先生,军事合作我们一直在进行。”庄继华神色严肃的盯着梅列佐夫:“上次我们进行的交易,我们遵守了协定,但很遗憾的是,我们发现贵国没有完全按照协议进行。”   “我不知道庄将军的指责从何而来,”崔可夫插话道:“按照协议,我们帮助贵国建设的工厂已经全部完工,如果将军指的迪西铁路,那就更不应该了,修建铁路是个庞大的工程,西北地区地质状况复杂,现在已经修到甘新交界的红柳河,最迟明年即可修到兰州,这个速度已经非常快了。”   “对于兰新铁路的建设速度,我们感到非常满意,也非常感激。”庄继华郑重的说:“我说的不是铁路,而是坦克,按照我们的协议,贵国应该给我们提供中型坦克,可贵国提供的T28是轻型坦克,是不是这样?”   白斯同心中有些鄙夷,他不知道上次庄继华卖出去的是什么,单就兰新铁路而言,中国是占了大便宜的,从迪化到西安,全程超过三千里,要中国独自修,没有十年功夫数亿资金根本拿不下来,可苏俄就答应了,庄继华却在这里不依不饶,要追究对方的其他错处。   可让白斯同意外的是,崔可夫却有些语塞,梅列佐夫不慌不忙的开口说:“T28在我国是按照中型坦克设计的,最近我军修改了坦克标准,变成了轻型坦克,庄将军误会了。”   “哦,是这样吗?”庄继华淡淡的一笑,众人都以为他会继续追究。可他却把话题一转:“希望这次贵国按照新标准来定。”   梅列佐夫假装没听出其中的讽刺,依旧面带笑容的说:“我们希望加强两国之间的军事工业合作,特别是飞机,还有汽车。”   庄继华点点头:“我们还是需要中型坦克,我们希望贵国能提供T34坦克,另外还有自行火箭炮技术。”   这两个东西,庄继华是壮着胆子提出来的,他不知道苏俄是否造出这两件武器,可他的话一出口,梅列佐夫的脸色就变了。   T34坦克是苏俄最新型的坦克,今年一月才从哈尔科夫的生产线上下来,到现在的产量还不到一百辆;苏军编制只有一个营。   如果说T34坦克可能泄密,那么火箭炮却是绝密,到现在还没有完全试验成功,苏军只生产了三辆,军方正在进行严格测试,不过从已经得到的资料看,这种火炮威力巨大,特别是适合对开阔地集群目标的轰击。由于技术尚未成熟,因此连苏俄军方高层知道的都不多,连身边的崔可夫都不知道。   “一定有人泄密。”梅列佐夫心里暗骂,苏俄的核心机密居然被中国人得知,这是背叛,是犯罪,决不能原谅,回去一定要向斯大林同志汇报。   庄继华说完就紧盯着梅列佐夫,看到他脸色的变化,心中暗叫侥幸,赌对了。   “庄将军的胃口很高呀。”梅列佐夫叹口气:“不过贵国打算拿什么交换呢?”   “既然你们想要飞机,我们可以给你们提供B17和P40的全套设计图纸,另外还有两架BF109战斗机。”庄继华平静的说。   现在其他三人都插不上话了,邓文仪只是默默的观察梅列佐夫和崔可夫,白斯同和周立益却竖起耳朵,生怕漏了一个字。   “BF109就不劳贵国了,”梅列佐夫淡淡一笑,德国和苏俄签得有军事合作协议,希特勒向苏俄出售了五十架BF109,所以苏俄并不看重这种飞机。   “那贵国需要什么?”庄继华心中一沉,这两架BF109飞机是他强行留下来的,就是准备与美国或苏俄交易的,没想到对方居然不需要,他的筹码顿时少了一半。   “B17轰炸机,”梅列佐夫慢慢掀开他的底牌:“另外还有一种新型飞机,今年四月才试验成功。”   见庄继华迷惑的表情,梅列佐夫得意的补充道:“当然,它不在中国,而在波音公司。”   庄继华心中顿时又怒又喜,王助居然没报告,中国空军在与零式的战斗中损失惨重,迫切希望能有新型飞机,抵消零式的技术优势,这小子居然搞出来了,却不报告,老子对他是不是太宽容了,庄继华在心里愤愤不平的骂道。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四节外交(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四节外交(九)   “我们知道您和波音公司的关系。您能轻易得到这种新型飞机,”梅列佐夫见庄继华迟疑着要否决,便立刻将情况点明,然后微笑着说:“我们希望双方能开诚布公。”   庄继华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是那里泄密了,连蒋介石都没掌握的情况,为何苏俄却知道了,难道是美国那边?前世听说克格勃连原子弹的秘密都拿到了,拿个飞机不是小菜,刚想到这里,他立刻想到,不对,不对,既然能拿到,为何还找我,不是那边,那边知道这个情况的只有王助,他不可能泄密,如此就只有自己这边了,知道这个情况的人也不多,但这个人是谁呢?   庄继华的脑子飞快的转着。很多事情浮现在脑海里,白斯同见庄继华沉默不语,便开口替他争取时间。   “阁下,您从何处知道我们在四月份试验成功了新型飞机?恐怕贵国的情报有误吧。”白斯同平静的问道。   白斯同的话一开口,邓文仪就知道糟了,白斯同是外交人员不知道波音公司,邓文仪却是知道的,当初主持飞机购买招标时,波音公司就来投过标,虽然没中标,但却给邓文仪留下了印象。   邓文仪不知道的是波音公司已经被庄继华买下来了,生产霍克III的柯蒂斯公司与波音公司合并,成为一家新的大型飞机制造公司。   “就算我们与波音公司有关系,”邓文仪见庄继华没开口,知道被梅列佐夫拿住要害了,白斯同的反驳根本不着边,便开口说道:“但波音公司是美国公司,我们无法控制他们,而且军事技术转让还需要美国政府的同意,这我们就更不敢保证了。”   没想到梅列佐夫脸上神色丝毫未变,意味深长的说:“邓将军,您错了,波音公司与庄将军的关系比您想象的更加密切,他如果想,波音公司的一切都可以得到。”   邓文仪和白斯同等人满头雾水,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庄继华心中一凛。没等邓文仪发问便抢先开口:“既然阁下如此看得起我,这条我可以答应下来,不过,您能答应我们的要求吗?”   梅列佐夫刚才还咄咄逼人的气势顿时落下,他默默的想了会说:“坦率的说不能,我必须请示莫斯科。”   “那好,我可以等。”庄继华冷静的站起来:“阁下,我建议暂时休会,等莫斯科的答复到了后,我们再谈。”   这一天的谈判又很短,但进展却很大,周立益和白斯同俩人满头雾水,这么快?这在他们的外交生涯中是没有过的。   “文革,我们有那种新型飞机吗?”   等梅列佐夫他们走后,白斯同实在忍不住了,在庄继华身后问道。庄继华扭头看看他,又看看邓文仪和周立益,淡淡的说:“暂时还没有,不过既然波音公司有了,我们也就快了。”   说完后,便阴沉着脸上楼了。邓文仪看着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他心里清楚,这肯定是庄继华用自己的钱在美国搞的东西,西南开发是资金来源对别人来说是秘密,对他不是。   不过,白斯同和邓文仪都明显感到庄继华今天的心情很差,三人不知这是为什么。房间内的庄继华沉默着,宫绣画象往常一样,轻轻按摩他的头部,庄继华闭着眼睛享受着,好半天才轻轻突出几个字:“会是谁呢?”   宫绣画心中苦涩,她知道庄继华在想什么,谁要知道自己身边有颗定时炸弹,都不好受。房间里沉默着。   “不是伍子牛,不是云飞,不是小森,不会是云天,静江先生肯定不是,会不会是俞大维?当初就不该告诉他。”宫绣画一个个分析道,把疑点落在俞大维身上。   “委员长都不知道,俞大维怎么可能?除非他傻了。”庄继华还是不赞同,宫绣画静静一想便释然了,如果俞大维是中共特工,那么他肯定要报告蒋介石,这样扩大知情者范围,将来就算泄密了,调查的困难也增加很多。   “联系上次的泄密事件,现在我们可以肯定我身边有他们的人。”庄继华的语气依然很平静,大让他没说出的话是,这个人肯定在核心人员中,就是那几个人。   “还是慢慢等机会吧。”宫绣画停下手上的动作,俯身抱住他的,见脸贴在他的脸上,在他耳边轻声呢喃:“你操心的事太多,反正你也没打算对付他们。”   庄继华身体轻轻斜了下反手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宫绣画顺势坐在他腿上,庄继华闭着眼睛搂住她。   “我只是好奇,是谁这么快就在我身边安上人,真是有心人呀。”庄继华苦笑着说:“而且要是找到这个人,将来我想与他们打交道就容易许多,有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和他们,有这个必要吗?”宫绣画秀美微蹙,娇躯向怀里挤了挤,自从再次被开发后,身体敏感了许多。   “不能只看到现在,还有将来,将来我们要是反攻,他们在敌后的部队就是我们的尖刀,能出其不意的刺向日军要害。”庄继华的语气萧索。似乎对不能找出这个人很遗憾。   晚饭时,大家都沉默不语,餐桌上只听见杯盘声,晚餐很简单,这里虽然是宾馆,但现在物资控制比较紧,对会议经费控制比较严。堪堪快吃完时,周立益首先打破沉默。   “庄将军,我们是不是先回去。”   下次会谈要在两天后进行,总不成大家在这里等两天吧。庄继华微微一笑:“如果各位有事,可以离开。后天回来即可。”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缙云;这么好的避暑胜地,下次要来,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白斯同哈哈一笑,放下筷子站起来:“诸位,慢慢吃,我先走一步。”   邓文仪也笑着站起来:“我也很长时间没疗养了,白兄,我们一起走。”   周立益却摇头说:“我要回去一趟,老父正在生病,回去看看。”   “哦,那车你开一辆吧,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庄继华关心的说。   结果晚饭后,周立益一个人回重庆了。第二天庄继华邓文仪等人便兴致勃勃的去登山。缙云山不算高,但山姿秀美,清晨的山间空气清新,远处一层薄雾升起,山峰时隐时现,鸟雀在山间欢跳,山花怒放,红绿相间。   众人拾级而上,在山顶,庄继华敞开军装,让山风灌进自己的身体,感觉无比舒畅,邓文仪站在旁边,也学着庄继华的样子,将军装敞开。   “听说峨眉天下秀,我看这缙云山一点不输给峨眉。”邓文仪大声说。   “峨眉我没去过,不过青城山我去过,”经过一夜的调整,庄继华的心情明显轻松了许多:“这里的幽雅一点不输青城山。”   “我看你们两个都是山见得少了,”白斯同闻言嗤之以鼻:“峨眉天下秀,青城天下幽,这缙云山应该落个妙字,九峰相连,早晨观日出在朝日峰。傍晚赏晚霞在夕照峰,玉尖峰最高,狮子峰最雄峻,九峰各有奇妙,峨眉青城却是秀与幽独秀。”   白斯同不愧是文人出身,一下就把缙云山的独特风光总结出来,让庄继华和邓文仪不得不拜服。沿着朝日峰下来,山间一草亭,庄继华见有人卖茶,便招呼众人进去喝茶。   卖茶的是个干练的中年妇女,看见一下来了这么多客人,心中高兴,连声让众人入座,草亭不大,平时也没这么多客人,作为一下显得不够,伍子牛干脆带着卫士坐到在树荫下的岩石上。   庄继华便和老板娘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老板娘就是这山里人,平时在这里卖茶,农忙时就下地,她也看出庄继华是这群人里的头,但她也不害怕,心直口快的回答庄继华的问题。   “这些年日子好过多了,还是委员长好,知道我们过得苦,所以派来个清官,庄队长一来,又是免税,又是减租减息,日子一下好过多了。”   “三个小子,唉,老大念过四年书,还是庄队长来后,才念上书的,他是跟着庄队长第一批出川的,在南京立过功,乡里还敲锣打鼓给家送过功勋章,去年战死了,天杀的小鬼子,好好的日子,就让他们搅合了。”说到这里,老板娘语声哽咽,恨恨的骂道。   “老2去年也出川了,好像什么山打仗,也立了功,乡里也给送了功勋章,老三今年毕业,吵着要去打小日本,可乡里的人不收,说这个给我们留着养老送终。”   庄继华越听越满意,蒋经国没有辜负他的希望,重庆的政策依旧没变,基层组织依旧在发挥巨大作用。   离开草亭时,庄继华特别留下十块大洋,把老板娘惊得手都有点哆嗦,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日子好过了,那也仅仅是比以前,以前是吃草根野菜,现在可以喝上红苕稀饭了,日子依然不宽裕。   好说歹说老板娘才收下这十块大洋,下山的路上,白斯同和邓文仪几乎同时沉默不语,庄继华却很开心。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四节外交(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四节外交(十)   “我们给他们很多吗?不是。其实很少,他们每年交七成地租改为三成,能多留下不过百多斤粮食,可他们的回报是什么?两个儿子,把两个亲人送上了战场。而且我敢肯定,不管是谁,告诉他们说推翻国民政府,他们都会反对。”   邓文仪想的是蓝衣社在江西搞的社会改革,那是用血浇出来,至少死了一百万人,可效果远不如庄继华在重庆搞的社会改革,究其原因在那?贺衷寒说得对,根子还在党组织上,重庆国民党的基层组织是最严密的,战斗力也是最强的。庄继华正是依靠这个强有力的基层组织战胜了所有困难,成功的进行了社会改革。   白斯同想的却不同,GCD也在进行社会改革,他在心里比较重庆社会改革和苏俄社会改革,发现双方有很大的相似性,都是强制性,唯一不同的是。苏俄更加彻底,重庆更多的是改良,而且更注重法律,所有改革成果都制定出相应的法律条文来保障。   他们都是从那个轰轰烈烈的大**中过来的,都是一腔热血投入那场以挽救中国为目的的轰轰烈烈的**中,然而历史却象与他们开了个玩笑,他们却在这个西南角看到曙光。   “昔年鲍罗廷说,任何**都有经济利益的重新分配,这个话是真理。”庄继华望着翠绿青山浩叹道。   “当年湖南农民运动何尝不是强制进行经济利益重新分配,却闹得沸沸扬扬,最终遭到镇压。”白斯同却叹息道。   “我和他们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们是赶尽杀绝,自然要引起反噬,我不赶尽杀绝,给他们留了条后路。”庄继华的语气中有丝得意,不过白斯同和邓文仪都能理解,不论是谁作出了这么大的成绩,得意是难免的。   “斯大林是个很精明的人,”庄继华又把话题拉到苏俄上:“他并不相信希特勒,苏芬战争就是为了将列宁格勒的防线向西推移,让斯大林失望的是,苏军虽然取得胜利,可表现却实在太差,张鼓峰战斗,苏军表现也同样勉强,这两场战斗,促使斯大林重新考虑苏军建设。”   “文革。你的意思是苏俄很可能停止在军内的肃反,也很可能同意我们的要求?”白斯同反应敏锐,但他没问庄继华是如何知道T34和火箭炮技术的,很显然庄继华是不会讲的。   苏俄在进行大肃反,这并不是秘密,外交部早就有报告,国内媒体也有分析报道,但都是泛泛而谈,只有渝洲晚报发过几篇有力报道,还引起苏俄的抗议,也引起中共的抗议,因为中共认为这是在隐射中共。   “肃反可能不会停止,”宫绣画不屑的插话道:“斯大林正好借这个机会消除异己,你相信苏俄的中央委员中有这么多反**吗?军队中这么高级将领是反**?要是这样,布尔什维克不早被消灭了!”   渝州晚报上的文章有一多半是宫绣画写的,她猛烈抨击苏俄,认为苏俄搞的根本不是社会主义,而是封建主义死灰复燃,斯大林就是新一代沙皇,言辞之犀利直追鲁迅,在国内舆论中引起轰动。   “宫秘书说得没错。事实证明,中国不能搞GC主义,”邓文仪也点头说,这一次大讨论得到蒋介石极高的评价,认为揭露了GCD残酷的本质。贺衷寒和陈立夫组织了一批GCD的脱党者和叛徒,其中就包括张国焘,参加这场大讨论。   重庆对苏俄肃反的分析报道最多,后来这场评论又延伸到中共在长征前夕进行的肃反,蒋先云许继慎等人的死重新被提出来讨论,特别是湘鄂西的大肃反,让庄继华这个现代人都感到不可思议,五万人的部队杀得只剩下四千人,以至于无人敢当下级军官,高级将领也无法幸免,湘鄂西根据地的创始人中,除贺龙外,其他包括段德昌、周逸群等人,全部被杀。   这场讨论最终在中共和苏俄严厉抗议下逐渐平息,但对中共在国统区影响的打击十分巨大,特别是在青年学生中,影响力和号召力直线下降。   “文革,那个波音公司是怎么回事?”白斯同终于还是问出口了,这个问题在他心里绕了好久。   “那是梅家的产业,”庄继华也早就想好对策:“梅老爷子想到我们科技力量薄弱,便买下了波音公司,北美飞机等几大航空公司,组成了新的波音公司,目前是美国最大的飞机制造公司。梅列佐夫没说错,他们的东西就等于是我们的。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克格勃果然名不虚传。”   此话等于正式把泄密的问题归结到美国,邓文仪和白斯同都没在意,宫绣画轻轻一笑:“好容易有这么个休闲的日子,你们呀,说这些烦心事干什么,山清水秀的还是谈点轻松的吧。”   “哈哈,绣画小姐说得好,”白斯同笑道:“文革,听说南京保卫战被搬上了荧幕,赵丹将你演绎得风流潇洒,好让人羡慕。”   “哦,是吗?”庄继华淡淡一笑,南京保卫战被改变为话剧后,最近又被新成立的华艺电影公司拍成电影,在重庆公演获得极大成功,不过庄继华没看过,这个时期的娱乐,他只对跳舞感兴趣。   “你没看?”白斯同有点意外。   “以现在电影的表现手法来说,很难将南京保卫战的全过程表现出来,不如只拍广德反击,可能更好点。”庄继华认真的说。   “你呀,”白斯同笑笑。扭头又对宫绣画说:“宫小姐可是又百灵鸟之称的周旋扮演的。”   “那可好,不过她可没我漂亮。”宫绣画笑道。   几个人说说笑笑回到宾馆,庄继华和宫绣画之间的暧昧关系,邓文仪和白斯同都有所察觉,但俩人都不点破,这种抗战夫人在党国将领中太多,以庄继华的声望和权力,别说一个宫绣画了,就算再多两个也不奇怪。   休闲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双方再度坐在谈判桌前,这次没有什么天气之类的无聊话题。庄继华单刀直入。   “阁下,能否告诉我莫斯科的答复?”   梅列佐夫粗大的喉结略微滚动下才说:“莫斯科已经同意贵国的要求,不过莫斯科让我必须向贵方说明,火箭炮技术还不成熟,还需要进行修正,所以我们无法保证最后定型生产的火箭炮就是现在的火箭炮。”   “既然如此,那我们要求贵国提供一台样品。”庄继华也不客气,就直接加码。   梅列佐夫略微思考后点头答应,不过他又说:“不过我们也有要求,贵国必须保密,没有得到我们的同意,不能向任何第三方转让此技术。”   “这是自然。”庄继华满口答应,可在心里却暗想,要是美国人发现了,恐怕就不能为你保密了。   有了这个基础,双方很快达成协议,中国方面将向苏俄提供B17轰炸机、P40战斗机和新型战斗机全套技术资料;苏俄将向中国提供T34坦克的全套资料,并帮助中国建立一家生产T34坦克工厂,向中国提供全套火箭炮和火箭弹资料,并帮助中国建立一家生产火箭炮和火箭弹的工厂,这两家工厂必须在明年五月以前建好;此外中国将向苏俄派出三十名技术人员,这些技术人员有权力查阅、记录和复制关于T34和火箭炮的一切技术资料。   至到谈判结束,周立益还有些晕乎,这次谈判的时间比上次长点,长的原因不是双方唇枪舌剑争执,而是双方审阅文件细节的时间比较长。   “这就完了。”梅列佐夫走后,周立益还有些晕乎乎的,感到自己还根本没发挥什么作用,两场谈判就结束了,民国外交史上恐怕从来没有过这么迅速的。   “好了,任务结束,我们也回去吧,要把这个协议落实,后面的工作还很多。”庄继华扬扬手中的文件,冲正在收拾东西的几位说道。   “雪冰,你的任命已经到西南行营了,给你三天假。回去收拾下,然后到贵州找扩大哥报道。”庄继华对邓文仪说。   邓文仪压抑心中的激动连声答是,白斯同以为他还要回成都,庄继华扭头又对他说:“白兄,你就去外交部报道,委员长对你的工作已经重新作了安排。”   “好。”白斯同压抑心中的激动,坦率的说,他很想回外交部,到成都去本来就是被贬,根本不是他所长,外交才是他发挥才干的领域。   庄继华带着宫绣画又到黄山官邸向蒋介石汇报,蒋介石拿着达成的协议仔细观看后有些奇怪的问:“既然他们愿意帮助我们修建工厂,也愿意交出所有资料,为何还要派人去莫斯科呢?”   “我有些担心他们会隐藏技术,上次坦克上我们就吃亏了,这次不能再吃亏了。”庄继华答道,实际上,庄继华担心修建工厂的周期太长,苏德战争一爆发,苏联人将全力以赴抗击德国,不会再管这事,不如把人派过去,先把技术学到手再说。   蒋介石点点头,放下协议问:“你打算怎么办?还是交给西南开发队来办?”   “只有西南开发队有这个资金。”庄继华平静的说:“另外,西南开发队的效率更高,换别人来,我不放心,另外也给经国压点担子,别老在原来的圈子打转。”   听到庄继华这样说,蒋介石有些哭笑不得,蒋经国主持重庆工作后,蒋介石才发现,他比庄继华强硬多了,庄继华还比较柔和,蒋经国却是采取强硬手段,强行推行他的政策,很多人对此反应极大,蒋介石也把他招到官邸谈过,蒋经国虽然口里答应,可回去后丝毫没改。   “英国人那边呢?”蒋介石又问,这表示他默认了庄继华的做法。   “英国人这次来的目的是试探,他们根本不想保卫缅甸,他们的战略是保卫印度,当日军攻到印缅边界时,我们在北线发动进攻,为他们减轻压力。”庄继华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这些人尽想美事,没有仰光,缅甸对我们来说没有丝毫意义,凭什么要为他们火中取栗。”   庄继华生气,蒋介石也同样生气,他沉默的思索片刻问:“那有什么办法吗?”   蒋介石的声音里透着无奈,如果英军要这样作,他完全没有办法。庄继华想了想说:“只有一个办法,以毒攻毒,我们拒绝出兵缅甸,另外将川藏线一直修到藏南,直接到印度,让英国人知道我们的决心。”   提起西藏,蒋介石又有些头痛,英国人始终没有放弃对川藏线的阻挠,幸亏有刘文辉二十四军镇在拉萨,西藏的那些亲英贵族才不敢乱动,吴忠信挑起龙厦案件后,一些亲英贵族看到不妙,悄悄外逃,英国又开始抗议,要求国民政府制止刘文辉的滥杀。   蒋介石当然不会接受这样的抗议,不过即便如此也够让他头痛了,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句国骂了。   “校长,”庄继华似乎没看见蒋介石的脸色,继续说:“西藏必须留下重兵,我建议再从西康调两万人入藏。”   “两万人?”蒋介石有些惊讶,随即摇头:“两万人太多,文革,别只顾增兵,多一个人,后勤就多运一份粮食,一套军装,两万人,太多,太多了。”   庄继华一下就愣住了,随即醒悟,他把事情想简单了,西藏驻军的后勤全从内地运去,粮食、武器弹药、军装,什么都从内地运,这让本来就紧张的物资更加紧张。   “这样,让增兵五千,给向传义拨三千步枪,二十门六零迫击炮,其他的他们自己解决。另外,筑路队,完成筑路任务后,全部转为军人,并入二十四军编制,但是,今年公路必须修到拉萨,完不成任务,按丧失战机论罪。”   庄继华不得不承认,蒋介石的这个处理办法更好,更合理。   “如何执行这个协议,你去找俞大维商议,尽快派出工作组。”蒋介石最后说。   “明白,学生告退。”庄继华答应后,转身就走。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五节积聚(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五节积聚(一)   秋日的贵阳被层层麦浪包围。往年山坡上摇曳的罂粟花换成了层层麦浪,去年开发队强制进入贵州后,禁止种植罂粟,同时大力新修水利设施,将一座座山峰变成了层层梯田,一年的辛劳化作了满山金黄果实。   秋日的贵阳并没有多少寒冷,街头的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将旗袍开衩悄悄拉高,步履晃动中露出白生生的大腿,让一些守旧的老夫子大叹世风日下。   收获的农民背着他们的果实到城里换成一张张法币,小心翼翼的藏在身上。拿着比往年更多的钞票,他们成群的在街上东张西望,想着该给家里添点什么,称上几斤盐巴,打上一把锄头或镰刀。   商铺的伙计热情的招呼他们,卖力的推销店里的商品,不过他们也明白,即便再卖力,几乎所有商品都要票据的时代,他们也不会买更多的东西。   在热闹的街市上,不少穿着军装的军人也穿梭其间,不过却没人再害怕他们。也没人再躲避他们,自从去年整顿部队后,军纪完全改观,再也没有出现扰民事件,老百姓也再不担心这些士兵会强买强卖,吃饭不给钱。   不过其中一群军人依旧旁若无人的在大街上行走,市民们见到他们便自动的让开道路,这些人看上去就不是简单的军人,他们肩上那金黄色的将星,代表着他们与众不同的身份。   “人说贵州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分平,老百姓以种鸦片为生,今日一看,传言缪也。”一位身上挂一颗金星的国字脸军人摇头说道。   “海鸥这话可不假,”另一位挂两颗金星的军人却摇头说:“你要去年来这里,就知道此言不假。”   “石尖,海鸥,文革念叨你们两位的时间可不短了,”老成的曾扩情也乐呵呵的:“现在他可如愿以偿了。”   “第一杜光亭,第二戴海鸥,海鸥,文革对你的期待可不低。”邓文仪现在的心情比较愉快,半个月前到贵阳报道后,曾扩情是个老好人,不但不喜欢抓权,还喜欢放权,邓文仪也有几分本事。很快就在政治部站稳脚跟。   “石尖兄,你吃亏就吃在这张嘴上,总是个闷葫芦似的,当年一师你就是营长,牛行大战后,活下来的连长都是师长了,就你还是副师长,难怪文革要为你叫曲。”陈明仁看着街上的门市,似乎无意的说道。   余程万脸上古井不波,似乎没听见陈明仁的话,两只眼睛没有丝毫色彩,李之龙心里暗笑,这陈明仁恐怕是在为自己抱怨吧,第二次东征时,他率先登上惠州,立下二次东征首功,战后也被提升为营长,整编川军后,升为副团长,北伐时,也已经是团长了。在一期同学中升职也算快的,可到抗战开始后只是三等师的师长,现在也只是个师长。   庄继华调来这么多黄埔同学,让负责练兵的黄伯韬心中忐忑不安,认为庄继华是要毁诺,陈铭枢看出了他的担心,告诉了庄继华,庄继华随后找黄伯韬谈话,告诉他112军的人员配置已满了,余程万和戴安澜不是来112军的,他们的位置另有安排,黄伯韬这才安心。   虽然滇缅公路被关闭影响了工程进度,但一年的强行发展,仍然取得极大进展,扩建工厂有60%完成扩建目标,贵州有十多家新工厂投产,开发出十几个矿山,当然生产规模比较小,只是为将来发展打下基础。   “小妹,你什么时候到贵州的?”李之龙在人群中发现一个熟悉的美丽身影,忍不住叫出声来。   梅悠兰与几个穿着洋气的人走在一起,其中有两个穿西装的外国人,另外还有一个十分漂亮时髦的女人。   “在田,哈,没想到,刚到就遇上你了。”梅悠兰笑面如花的迎上来,到了跟前,打量李之龙左右:“你们这是上那?大哥呢?”   “来,我给你介绍下。”李之龙没接话茬,先把她介绍给身边这群同学:“这是渝洲晚报的梅悠兰小姐,是个神通广大的记者。”然后又对梅悠兰说:“小妹,这些都是我们黄埔军校的同学,余程万余石尖,邓文仪邓雪冰,陈明仁陈子良,戴安澜戴海鸥,扩大哥你是认识的,这里面除了海鸥,其他都是一期同学,石尖和海鸥北伐时就跟随文革打过牛行大战,这次文革特意把他们要来,我们这是去给他们接风。”   “接风?”梅悠兰山下打量李之龙,笑得像个小狐狸:“我说在田,你是不是撇下大哥吃独食呀。”   “怎么可能,文革正在省府与吴主席商议明年秋收购粮的问题,让我们先去,他一会就到。”李之龙连忙解释,随即目光就转向已经过来,站在梅悠兰身后的那几个人:“这几位是?”   “哦,这几位都是我的同行,这位是华盛顿观察家报的韦伯先生。这位是泰晤士报的查尔斯先生,这位是上海字林西报的叶絮菲小姐。”梅悠兰也挨个给他们介绍。   “呵呵,小妹,你这个架势是要给我们好看呀,这么多大记者,文革可要头痛了。”曾扩情打个哈哈。   李之龙和曾扩情的热情让陈明仁余程万和戴安澜有些奇怪,他们不知道这个梅悠兰是什么来头,好像与庄继华很熟的样子,余程万和戴安澜还好说,只是暗暗观察,陈明仁却忍不住拉下脸来。他从来就没喜欢过记者,冷哼一声就要开口。   “梅小姐,早就听文革说起过你,师母也常念叨你,这次来之前有没有见过师母?”邓文仪见陈明仁脸色不佳,抢先一步,热情的问道。   梅悠兰脸色一下就落下来了,似笑非笑的瞪着邓文仪:“怎么,非得有三姑的吩咐我才能来吗?”   “那里,那里,你可是记者,见官大半级,见人大半辈。”李之龙一见不好立刻开起玩笑,侧身给曾扩情递眼色。   曾扩情早看明白了,心中一个劲苦笑,子良,你惹这小祖宗作什么?这可是西南开发队的小公主,从严重庄继华到下面的小兵都知道,把她惹翻了,她能把天捅个窟窿。   陈明仁这才知道,梅悠兰不但有庄继华的关系,还有宋美龄的关系,而且与李之龙的关系也非同一般,而且看来邓文仪也知道她的身份和背景。   “几位大记者难得到贵阳来,我是西南行营政治部主任曾扩情,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诸位可以来找我。”曾扩情笑眯眯的冲韦伯等人说道。   “哦,曾主任如此盛情,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到时候一定会来麻烦主任的。”叶絮菲心里非常高兴,这次来贵阳真的很不错,第一天就遇上西南行营的核心人物。   韦伯和查尔斯看上去也很高兴,韦伯乐呵呵的问:“曾主任,我们也是庄将军的老相识,干脆我们一块接风。”   余程万心里一乐,这老外还真不见外,有必要给你接风吗?我们是同学聚会。席间自然要谈些军事上的事情,那些话能让你登出去吗?   李之龙又给梅悠兰一个眼色,梅悠兰知道这次接风不适宜让这些记者参加,便说:“韦伯先生,我们还是先去找个旅馆吧,先住下再说。”   韦伯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是我冒失了,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   “那好,我们已经堵塞交通了。”李之龙笑道,众人这才发现,他们这群人太庞大了,这里最低的是上校(邓文仪),每个人都带着至少两个卫士,十几个人聚在路边,一下子就把路给堵死了。   梅悠兰心里很高兴,这一年多,庄继华虽说离开前线,可一直在西南各省奔忙,在重庆的日子少之又少,当省主席的时候,在成都的时候都不多,辞去省主席后,干脆变成长住贵州了,不过刘殷淑却搬回重庆了,没有跟他到贵阳。   不过不管是在重庆还是在成都,梅老爷子都盯着她,不准她再象以前那样与庄继华来往,梅家的女儿不能作妾。   梅悠兰在家虽然得宠,可老爷子板着脸说的话却不敢违扭,只好待在重庆,武汉失守后,韦伯和查尔斯先是到了长沙,然后才到重庆;叶絮菲却是躲在汉口法租界,然后到南昌,南昌沦落后去的长沙,在长沙遇见韦伯,几个人结伴到重庆。   到重庆都是有采访任务的,目标都是西南开发,庄继华掀起的第二期建设,开始还没引起外界注意,随着贵州开发越来越兴盛,终于吸引了外界的注意,外加西南开发的核心人物都在贵阳,于是他们决定到贵阳,行前,叶絮菲又提议叫上梅悠兰,韦伯和查尔斯也有此意,他们都知道梅悠兰与庄继华的关系,透过她可以拿到很多独家新闻。   出乎李之龙他们的意料,庄继华来得很晚,到他来的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了,大家伙早就不耐烦了,餐桌上已经杯盘狼藉。   明天更新不能保证。   性格倔强的父亲病越来越严重了,看到他一天天衰弱下去,心里真是难受,今天晚上洗澡就倒在地上,依靠自己的力量无法起来,明天要送他去医院,到底是再次伽马刀还是开颅,七十二岁,能经得起开颅吗?   不知道那位知道,脑胶质瘤怎么治?我已经不敢奢望能痊愈,只希望能多活一段时间。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五节积聚(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五节积聚(二)   “文革什么话都别说。先罚三杯。”李之龙毫不客气的在庄继华面前摆上三杯酒杯,下面众人一通起哄,庄继华也没推迟,宫绣画拿起酒瓶,嘻嘻一笑:“还不错,茅台,好酒呀。”   “到了贵州不喝茅台喝什么?”李之龙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曾扩情酒气熏天的一边招呼伙计加菜一边拿起给宫绣画倒上酒杯酒:“宫小姐,你是我们黄浦军校的编外人员,你也该罚三杯,我们优待女士,就喝一杯,你们说要不要得!”   宫绣画与这批天子门生早在广州就开很熟悉,彼此之间无所顾忌常开些不伤大雅的玩笑,庄继华看着这些开怀起哄的同学,这些同学现在属于黄埔系的各个派别,这个场面很熟悉也很陌生,长期分歧和权力争夺让黄埔岛上的那股情谊淡泊了。   “文革,你这中央委员当得潇洒,没参加会议就当选了。”邓文仪的语气中没有妒忌只有一丝羡慕。曾扩情闻言不由一顿,他是黄埔同学中第一个当上中央委员的。西安事变后,被贬的同时,这个委员自然也没有了。   “一个空壳委员算什么,我看文革根本没看在眼里,”陈明仁冷哼一声:“还不如在下面干点实际的,这贵州开发要成功了,功在社稷,利在千秋,比十个中央委员都管用。”   “子良这话当浮一大白,”庄继华笑道:“这些年我一直不愿到中央,就是因为中央情况复杂,争权夺利,相互倾轧,结果什么事都做不成,倒不如在下面作点实际工作。”   “你们或许以为文革是在矫情,不过我可以证明他说的是实话,”李之龙叹口气正色道:“校长几次要他进中央,他都拒绝了,就是觉得中央象个染缸,就是想不与人斗都不行。”   “要是党国同仁团结一心,何愁倭寇不灭,GD不除。”戴安澜叹口气,神情落寂。   五届四中在九月初召开了,会议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只有十天,这次会议完全成为声讨汪精卫的大会,会议宣布开除汪精卫周佛海等人的党籍,号召全国军民将其缉拿归案。同时对人事作出调整,孔祥熙辞去行政院副院长财政部长职务,杨永泰接任行政院副院长,宋子文接任财政部长。庄继华、李之龙、严重都当选中央委员。同时保障刘文辉在西藏的行动。   西南行营还有两个中央委员,分别是副主任张群和参谋长贺国光,其中张群被留在了成都,主持四川工作,贺国光在西昌,督促西康社会改革。这种安排不是他的意思,是蒋介石的意思,要是他的意思,恐怕蒋介石就有别样心思了。   “呵呵,海鸥,这你可想错了,”庄继华喝口酒,然后摇摇头:“西方有位哲人说过一句名言,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你们看前段时间报上的报道,苏俄国内、中共内部,斗争何其激烈。”   “是呀,当年巫山的消息传来,我还不相信。以巫山的才干和功劳居然被冤杀了。”余程万摇头叹息,不胜唏嘘。   “死在他们自己刀下的黄埔同学还少吗?董朗、贺声洋、段德昌、许继慎,还有四期五期六期的,那个不是骁勇善战忠诚不二。”邓文仪冷冷的说:“在田,说句实话,你若还在GCD内,估计难逃此劫。”   李之龙淡淡的叹口气没有反击,倒不是顾及场合和身份,而是邓文仪说的确实是实话,他没有蒋先云的坚定,身上的毛病却更多,当年在广州就曾被开除党籍,后来又声明退党,要是回归中共,一个立场不坚定就能要他的命。   “说来也怪,斯大林怎么就相信有那么多反**,党政军三分之二的领导人都是,要是反**真有这么大力量,苏俄政权岂不早被推翻了,这不合常理。”戴安澜直摇头。   “这有什么不合常理的,”邓文仪一副理该如此的样子:“以军队为例,斯大林说他是苏俄红军的缔造者,其实不然,托洛茨基才是红军真正的缔造者,在军中有很大影响力,斯大林这次清洗就是为了消除托洛茨基的影响,巩固自己地位的政治手段。”   邓文仪的语气有些高高在上,可谁也没否认他的资格,在座的人中。邓文仪是最了解苏俄,比庄继华这个穿越者还强,这个穿越者的历史知识连业余历史爱好者都不如。   “算了,说点眼前的事吧,”陈明仁有点看不惯邓文仪的样子,便岔开话题:“石尖和海鸥还是到我们112军来吧,完成整编后,我军完全可以编三个师,海鸥可以当师长,石尖兄担任可以为军长。”   庄继华微微皱眉,邓文仪本想继续发挥一下,被陈明仁打断,正在暗自恼火,见此情形立刻转恼为笑,陈明仁你也太过了,就这么就把人安排了,甚至还安排了军长,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李之龙却知道庄继华为何不高兴,他笑呵呵的提醒陈明仁:“112军的军长,已经有人选了,子良,我可要提醒你,文革在西南开发队立过规矩。不准有派系之见,什么中央军杂牌军,在西南开发队不准有这样的派别之见。”   陈明仁被前面的话震住了,后面的就没听见,他随即反应过来:“黄伯韬!他有什么本事?”   “你的意思是不是你比他强?”庄继华这一生气,立时涌出一股威严,陈明仁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看黄伯韬的履历就知道,他是个骁勇善战的军人,这半年的整军也证明了他的才干,他完全能胜任这个军长,”庄继华说着站起来:“刚才海鸥才说团结。GCD内部斗争虽然激烈,可你看八路军改编时,不管是那个山头出来的,都服从老老实实的服从,没听说一方面军下级不服从四方面军上级的。再看我们呢?将来如果我们输给GCD,唯一的原因就是内部争斗,互相拆台。”   曾扩情见陈明仁已经满脸通红,担心他下不来台,当场就与庄继华顶撞起来,连忙站起来替他分辨:“文革,子良也没这个意思,你看这几个月他不是一直服从黄伯韬的指挥吗。对了,我也很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安排石尖和海鸥?”   庄继华瞪了陈明仁一眼,沉默下才说:“安定在滇西成立了一个边界警察总队,严重缺乏军事干部,石尖去担任总队长,海鸥担任分队长。”   此言一出众人不约而同的惊讶得叫出声来,当然李之龙和宫绣画是例外。戴安澜脸色涨得发紫,他腾地一下站起来,大声说:“师长,主任,我是正规军!”   “文革,不是这样吧,你把我们要来,就是让我们去当警察?”余程万也很不理解,但他那么没有戴安澜冲动,依然忍不住问道。   象余程万戴安澜这样的职业军人,是绝不愿意转行作警察的,当然特工除外,戴笠就很想控制警察,只是一直未能如愿。   “对,就是去当警察,”庄继华扭头又对戴安澜说:“我知道你是正规军,要不是正规军,我还不要,坐下。激动什么。”   李之龙轻轻摇头,微微叹口气:“唉,石尖,海鸥,我倒想去,我用这个开发队队长和中央;委员跟你们换。一期同学中,恐怕就我最窝囊,到现在为止,我还没真正上过战场。”   “在田,你少在这添乱,”邓文仪笑道:“不过,石尖,海鸥,文革虽然没说,我估计这不是一支简单的警察总队,我记得校长曾说过,文革做事要几年后才能看明白。”   邓文仪的话提醒了大家,曾扩情想起来当初庄继华说的一些话,开始有点明白了,他低声问:“文革,你是不是惦记着缅甸?”   庄继华微微点头,然后才对余程万和戴安澜说:“你们到滇西后,先去李安定那里,他会把具体任务布置给你们,半年后,我要去滇西检查工作,到时候我要看到你们的成绩。如果做得不好,我就调你们去后备役,这辈子都别想上战场。”   余程万和戴安澜俩人将信将疑的点点头,余程万心里涌起个念头,难道李安定又犯事了,文革这是要收他的兵权,这下他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了。   当年李安定组织励志社时,核心力量就是两广同学,他也找过余程万,余程万恪于蒋介石的严令而婉拒了,但他也没向蒋介石报告,这些年仕途不顺,他一直怀疑与此有关。   “对了,你们有没有什么亲信部下,要求善战,能打仗,开个名单给我,我向校长要人。”又补充了一句。   邓文仪一副果然如此,曾扩情微微皱眉,庄继华又来了,以前就到处挖人,现在又在打友军的主意:“文革,我看你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专以同学为壑。”   庄继华冲他做个鬼脸,哈哈大笑,余程万立刻推翻了刚才的想法,绝不是因为李安定,庄继华是另有目的。   感谢大家对家父的关心,特别感谢苏格拉底、北水真人。   家里虽不富裕,还有些钱,书友的心意我领了,谢谢!非常感谢!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五节积聚(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五节积聚(三)   “好呀,你们自己在这里吃上了。就没请我这老师。”没等余程万发出疑问,包厢的门被推开了,严重大步进来,身后闪出邓演达熟悉的身影。   “老师。”庄继华等人全部站起来。看到邓演达,庄继华有些意外,自从南山会谈后,邓演达一直刻意回避与他直接接触,陈铭枢即便在贵阳,也很少与他联系,只有严重还象在重庆那样,经常与庄继华接触。   “邓主任,来贵阳也不通知下,学生好去接你。”庄继华毫不做作的迎上来,邓演达的出现,最尴尬的是邓文仪,他是当年反邓演达最积极的一个。此刻他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陈明仁余程万戴安澜三人倒没什么,他们一直在下面带兵,卷入反第三党的程度很低,曾扩情是老好人。对第三党的活动总是睁只眼闭只眼,那些完全被抓住的第三党,一般都是他出面劝降,与第三党也算有段香火。   “今天刚到,听说你们到这里来了,我和严副主任就来讨杯水酒。”邓演达将各人的反应看在眼里,脸上的神情却带有淡淡的笑意。   “哈哈,那老师可来晚了,就只剩下残汤剩饭了。”庄继华一边拉开椅子请邓演达坐下,一边开玩笑。   “你庄文革是不是不想请我喝酒。”邓演达脸色一板作势要站起来,庄继华连忙摁住他:“那敢,学生可不敢,酒又不要票,一杯水酒学生还请得起,还请老师赏脸。”   在各种物资进行管制中,酒很意外的没有进入管制清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蒋经国嗜酒的缘故,庄继华也不清楚,管制清单不是他决定的,而是有个专门委员会拟定。   “唉,文革,全国各地只有西南三省在实行物资管制,你这样以一隅抵全国能行?”邓演达问。他的含义很明白,现在无论是沦陷区还是国统区,只有西南在管制物资,西南必然要承受极大的经济压力和政治压力,西南三省也并不富裕。贵州云南的粮食产量并不高,特别是贵州,粮食无法自足,每年都要从外省调粮,现在沦陷区难民涌大量涌入,粮食就更不足了。   “所以才要向全国推广,老师,您可以在湖南推广此事,另外白崇禧也同意在广西推行此事。”庄继华的神色比较凝重,邓演达说的确是实情,物资管制虽然抑制了物价上涨,但普通民众的损失比较大,特别是农民,粮价国家给定死了,虽然有异价粮,政府定下的收购重量却算得很死,留下的空间不多。   “我看,老师在湖南干不了,”曾扩情摇头说:“西南三省能干,是因为这里有健全的基层组织,湖南没有这样的组织。文革的很多策略都很好,利国利民,为何只能在西南实行,原因就在这里。”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邓演达轻轻拍下桌子,大声说道:“我在湘南选了十二个县进行社会改革试点,何其难也,明里谁都说支持,背地里都在使坏,可你偏偏还拿他没办法。”   看着邓演达苦涩的面容,庄继华心中稍微楞了下,湖南隶属九战区,司令官陈诚和薛岳,省主席张治中,他们都是邓演达的好友,这也是邓演达选择湖南实行社会改革的原因,难道这些人也不支持他?   冷眼瞧过去,除了邓文仪和李之龙外,其他人都有些茫然,看来只有他们俩瞧破了其中的奥妙。   “张文白和陈辞修应我该不会看着老师孤军作战吧?”庄继华试探的问。   “他们呀,稳有余,进取不足。”邓演达苦笑着摇摇头,湖南现在已经是前线,很可能是下一个攻击目标,日军张治中和陈诚都不赞成在这个时候作什么社会改革,主张沿用旧系统,在保持社会稳定的情况下进行一些小改。   “社会改革必定引起阵痛,必须要政军一起党上,如此才有成功的希望。”庄继华斟酌着说道。同时他也明白阻力主要来自那里了。   陈诚和张治中即便不赞成邓演达的主张,也不会主动下绊子,但陈立夫就不会了,湖南省党部必定会阻挠,其次减租减息将损害湘军军官阶层的利益,何健也不会坐视不管,蒋介石更不容许邓演达成功,如此三面夹攻,他能成功才有鬼了。   “文革,我已经向委员长提了,到贵州来给你当副手。”   庄继华顿时目瞪口呆,不但是他,其他人也都傻了,邓演达来当副手,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好版响庄继华才回过味来。   “老师,您别吓我好不好,”庄继华求饶般的拱拱手:“严老师已经让我倍感惶恐,您要….,干脆这个西南行营主任您来当得了,我给您当副手。”   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李之龙却感觉巨大的危险正在靠近,对邓演达的要求。蒋介石绝不会简单的这样看,邓演达和庄继华合起来的力量,恐怕无论是谁都不敢小瞧,蒋介石绝不会容许这种情况发生,即便不会发生,也不会容许有这种可能性。   而且即便他不同意邓演达过来,也会对庄继华产生警惕,要知道,邓演达是什么人,黄埔系内可以排上第二号的人物,要是连他都被庄继华吸引了。其他人可想而知。   “邓主任,校长是怎么说的?”李之龙强压心中的紧张,故作镇定的问。   严重看了看庄继华和李之龙,忍不住笑了:“择生这是跟你们说着玩呢。”   “那可不一定,”邓演达淡然一笑:“我告诉委员长,我要在湘南推行重庆模式,如果他不同意,我就到贵州来给庄文革当参谋,如果他不同意,我就辞职,反正现在这个官就是空壳。”   庄继华在心里长长松口气,刚才邓演达可把他吓坏了,李之龙却依旧紧张:“校长怎么说?他同意了吗?”   “他怎么会同意。”邓演达有些不屑:“他这人总是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把权力抓得死死的。”   包括李之龙在内其他人都不敢说话,庄继华沉凝片刻:“邓主任这话我不赞同,校长和主任的关系举世皆知,虽然因为抗战走到一起来,但原来的积怨只是暂时放下,就像您在怀疑校长,校长何尝不在怀疑你,这其中有双方的原因,责任不能由校长一个人承担。另外,GCD和我党关系也是如此,原来的两党矛盾被民族危急所掩盖,如果现在不采取步骤化解,抗战胜利后,内战的风险会很大。”   “采取步骤化解?”严重皱起眉头,忍不住反问道:“如何化解?需要那些步骤?”   “具体怎么作,我也不知道,”庄继华叹口气,两党之间的矛盾太深,在重庆,GCD利用参政会和第三厅,大肆活动,在陕北,蒋介石将胡宗南部调到西安。部队扩充到二十万人,包围陕甘宁;在敌后,两党武装频频发生摩擦,在山西河北,朱怀冰九十七军与八路军数次激战,在山东,一一五师与于学忠和李仙洲两部频繁交火;在江南,陈毅粟裕率领的新四军东进纵队正与国民党苏北部队对峙,一场大战正在酝酿。   “不过,我认为,两党最好能在政治上达成协议,组成一个类似丘吉尔内阁那样的联合政府,在合作中取得信任,这样胜利后,内战的危险才可能下降。”庄继华叹口气,然后正色的对邓演达说:“邓主任,有些情况,不能全怪校长。”   邓演达冷冷的哼了声,忍不住嘲讽道:“真是好学生呀,你一直都在替他说话。”   严重见状连忙圆场:“算了,算了,别说这些烦心事了,很多年没这样聚在一起过了,这两年仗打得艰难,黄埔同学为国捐躯者众,我们先敬他们一杯。”   说完率先站起来,冲着东方举起酒杯,然后将酒洒在地上,众人也随之站起来,冲东方将酒洒在地上。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黄埔建军时,我辈洒热血。”邓演达奋身吟道。   邓演达这一开头,严重,邓文仪,曾扩情纷纷跟上,引来一遍叫好声,只有庄继华在往后躲。庄继华最烦作诗了,可这个时代,作诗的场合太多,军人作诗,文人作诗,甚至连马寅初这样的经济学家也作诗,他真不知道前世的国学是怎么失传的。   就在他们吟诗作对时,在同一餐馆的另一座包厢中,纪妃香正与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人坐在一起。桌上的菜只是浅浅的翻动了几下,杯中的酒也只是淡淡的抿了几口,包厢内十分安静。   “你现在归我指挥,”新井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朵娇艳的玫瑰:“你现在的任务调查支那的工业潜力,经济实力,另外还有英美在华的活动状况,石伊这个傻蛋,在重庆这么多年,什么也没查到。”   纪妃香点点头,纤纤玉手没有碰眼前的酒杯,而是端起了一旁的茶杯,在手中玩弄,眼光若有所思。   她跟着庄继华从五战区到成都,在从成都到贵阳;她在秘书处的工作并不难做,也可以接触一些机密文件,以及从一些开发队老人的嘴里知道一些情况,对中国的工业潜力有更多的了解。   可知道得越多,心中的惊讶,乃至震惊越大,中国居然能造飞机,能造坦克,除了军舰外,几乎能造出所有现代武器装备,钢铁年产量已经超过一百万吨;这与以前了解的情况完全不同。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五节积聚(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五节积聚(四)   纪妃香把她了解到的情况写成一份报告送到东京。在东京引起巨大震动,当初决定开战时明显低估了中国实力,军部在互相争论和指责中,迅速决定尽快建立新政府以取代重庆政府,实行以华制华,新政府首脑确定为汪精卫,实现南京政府和北平政府的联合。   新井在武汉失守后,又随难民潮退到重庆,在重庆又建立了一个联络站,随着贵州开发声势越来越大,新井到了贵州,决定启用纪妃香,而纪妃香的第一份报告就让他震惊万分。   在战争中,中国军队中陆续出现坦克飞机重炮,日本分别确定为德国苏俄美国制造,根本不承认是中国自己制造,可现在这份报告明确证明这些都是中国自己制造。   新井不知道这份报告的送到东京后会产生什么影响,但东京来的电报表明东京非常重视这份报告,要求进一步详查中国的工业实力和经济实力,影佐祯昭更进一步指示,要严格保护纪妃香。与她的联系由新井亲自掌握。   “你要注意查清支那飞机生产厂和坦克工厂的位置,周围的防空力量如何,皇军下一步要加大对重庆的空中打击,从空中摧毁支那的工业基础。”新井的目光中再无上海时的骄狂,而是有种莫名的担忧。   纪妃香理解这种担忧,当初她刚了解这些情况时,也产生很深的担忧。武汉失守后,西南行营和西南开发队掀起了一场抗战前途的大讨论,纪妃香在开始时还是以嘲弄的心思参加,可随着讨论的深入,却渐渐开始被吸引,渐渐的开始以持久战的思维来分析这场战争,结果让她不寒而栗。   “先生,”纪妃香嘴唇微张,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她的神情有些为难:“我现在在贵阳,很难接触到重庆的情况,而且,西南开发队的保密措施很严,我所接触到的是不是最核心部分,应该说是战略部分,更具体的要到西南开发队去才能拿到。”   “国民政府迁到重庆后,庄继华就把西南开发队在重庆的力量全部移交给了蒋经国,我判断这是他为了避免与蒋介石的冲突才采取的措施,可现在重庆的报告一般不交到贵阳,由蒋经国全权处理。”   新井的眉头一下子皱起来,他没想到纪妃香居然当面提出困难。有婉拒任务的嫌疑。   “秋川妃香,别忘了,你是日本人,是帝国的谍报之花。”新井冰冷而严厉盯着纪妃香:“现在帝国能否征服支那,关键就在我们谍报人员,妃子,要振作信心,支那虽然有点工业基础,与我们大日本帝国相比,还差得远。”   “先生错了,正因为感到责任重大,我才要把情况说清楚。”纪妃香放下茶杯,严肃的看着他:“我现在没有机会回重庆,贵州的情况我可以拿到,重庆的却很少,另外,从贵州和重庆的关系看,蒋介石在逐步夺取庄继华的权力,他们之间并非外人想象的那样,铁板一块,而是有裂痕的。这个现实,对我搜集情报产生困难,但也可以为我所用。”   新井知道自己错怪了纪妃香,按照纪妃香所说,重庆如果不向贵阳报告,让她搜集重庆的情报就是缘木求鱼,根本无从做起。看来只能去找石伊那家伙了。   对石伊,新井有些无话可说,石伊在重庆是建立了一个谍报网,可这个谍报网只能搜集些外围情报,核心情报根本搜集不到,象纪妃香那样的报告,石伊在重庆七八年了,也没拿出一个来。   “我明白了,是我错怪你了。”新井虽然这样说,可脸上却丝毫没有道歉的神情,他思索着说:“你要尽快拿到贵州开发的全部规划,以便我们衡量贵州开发成功后,对支那的战争潜力的影响。”   “明白。”纪妃香答应得很干脆。   纪妃香走出酒楼时,已经华灯初上,贵阳刚架设了路灯,灯光将扩建后的街道照得通亮。站在店门口,纪妃香刚扬手招呼黄包车,一辆吉普车停在她面前,施少先在车上向纪妃香扬扬手。   “妃香,没想到在这碰见你,上车上车。”施少先高兴的跳下车,伸手替纪妃香拉开车门。纪妃香心里微微叹口气,却又不好拒绝。   “你在这做什么?”纪妃香刚靠近施少先就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忍不住皱眉:“喝酒还开车,你不要命了。”   “放心吧,主任坐车我还一样喝过酒,包你一路平安。”施少先胸脯拍得邦邦响。   纪妃香作出犹豫的样子,施少先又打个酒嗝,笑嘻嘻的说:“要不这样,你来开车,我坐车。放心,我信得过你。”   “想得美,哪有女士开车,男人坐车的道理。”纪妃香娇笑着上车,坐到吉普车后座上。   “应该是师傅坐车,徒弟开车,你开车还是我教的。”施少先一边说一边坐到驾驶座上发动吉普车:“师道尊严还是要讲的,作师傅的不能太让着徒弟。”   纪妃香笑着,到成都后,施少先就对她展开猛烈追求,她既不拒绝也不答应,始终保持若即若离的样子,施少先使出浑身解数,又是当护花使者,又是教她开车,陪她看戏。还下暗手将几个追求她的年青军官赶走了。这事闹得整个行营都知道,可庄继华却护犊子般把他护下来,只是狠狠的骂了他两次,还关过他一次禁闭,再大的处分却没有。   看着施少先的后脑勺,施少先刚开始追求她时,她心中充满警惕,虽然对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可长期的特工培养出的警惕性,让她依旧保持警惕,经过几次试探后。才认定,这个人是真的被自己吸引了。   这样一个天上掉下来的仰慕者,纪妃香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满足,特别是他的身份,卫士队副队长,仅次于伍子牛的人物,可以接触大量机密,和他接触其间可以得到很多情报。   说起情报,她所在的秘书科第三组,主要是帮助庄继华起草文件讲话,很多重要情况接触不到,庄继华的秘书科有严格的分工,第一组处理军事,第二组处理工农业和科技发展,第三组主要是宣传,整个秘书科由宫绣画统管。   在秘书科外还有卫士队,卫士队有二十二人,有伍子牛施少先统管,一旦庄继华外出,伍子牛负责贴身保护,施少先负责外围保护。   情报上,武汉失守后,李安国从武汉撤回,庄继华让他担任情报处长,接替王小山的位置,另外又从基层提拔起了罗纯峰充当李安国的副手,罗纯峰是四川人,西南开发队干部学校毕业经过六年的考察,在华北和上海执行过任务,是王小山一手提拔的。   在这几个关键位置上,庄继华一向只用自己绝对信任的人,都是跟他干过五年以上的人。   施少先感觉到后背上萦绕的目光,他在心里冷笑下,小娘们,你还真以为老子被你迷住了呀,要不是主任亲自交代的任务,老子才懒得搭理你。也不知主任是怎么想的,非要把这女特务留着,按老子的意思,直接抓起来得了,害得老子每天都要强装笑脸演戏,这日子真他**不是人过的。   教他开车时,他就能确定,这女人肯定会开车,尽管装得很象,但骗不过司机的感觉,而且时不时有意挑起话题,诱使自己透露些机密情报。   **,老子装得好辛苦,每天都要向宫秘书汇报,商讨什么话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可以说的该怎么说。施少先心里狠狠的咒骂着,神情却始终带着笑意,常年如一日的伪装,已经将他磨练成一个经验丰富的演员了。   “夜色撩人,黔灵湖畔别有风情,我们去散会步吧。”   到了行营后,施少先跳下车,给纪妃香拉开车门,随即酸不拉唧的向纪妃香提出邀请,西南行营不在贵阳城内,而是在城外黔灵湖畔,仿照重庆新修了一遍房屋,充作西南行营基地。   基地内照样设有干部学校,科研楼,只是少了军校。靠近湖畔,基地内的青年男女多了些风花雪夜,夜色下,时常可见双双男女漫步。   以往施少先也常邀请纪妃香在湖畔漫步,不过今天纪妃香只是嫣然一笑:“看你满身酒气,待会队长要问起,你怎么交代。”   “放心吧,队长也喝醉了。”施少先笑嘻嘻的说:“今天他们黄埔同学聚会,没想到邓演达和严副主任忽然来了,队长一下就喝醉了,现在恐怕宫秘书和老伍正忙着给熬醒酒汤呢。”   “呵,队长都喝醉了,”纪妃香有些意外,邓演达什么时候到的贵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她眼珠一转便笑着说:“有邓先生和严副主任在,主任还敢喝醉呀?”   西南行营的人都知道,在西南行营高层中,只有严重能管住庄继华,谁要犯错,找严重出面求情,庄继华肯定卖帐,只是严重一般不出面。   “我看那,多半是在委员长那受了气,跑这散心来了。”施少先随口说道。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五节积聚(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五节积聚(五)   “委员长那受气。怎么到我们这来了。”纪妃香做出个调皮的小女生模样:“这些大人物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他好像不是来找主任的,是严副主任领来的。”施少先是在包厢外,可也听到几句,他很快选择了最简单最有说服力的话。   “其实这也好理解,邓先生这几年东奔西走,老想实现他那套社会改革方略,可委员长对他防范很严,老给他穿小鞋,他怎么可能成功,我估计是找我们主任取经来了。”施少先得意洋洋的卖弄着他的聪明和见识。   纪妃香心思电转嫣然一笑,夜色下如牡丹盛放,施少先不由呆了下,纪妃香扬扬手洒下一串笑声:“我先回去了,你还是先回去洗个澡吧,一身酒气,别把黔灵湖熏晕了。”   施少先用手挠挠后脑勺,嘿嘿笑着看着她的背影,然后才拔腿追上去,迎面过来几个干部学校的女学员,看到施少先的样子。爆发出一阵娇笑。看来这种状况,她们已经见过多此,成了施少先的一大笑料。   西南行营内两大美女——纪妃香和林月影,林月影冷若冰霜,纪妃香甜美如春,前者让人不敢接近,后者却有人护花,让那些浪蜂粉蝶不敢靠近。施少先猛追头号美女,自然受众人属目,男人们很喜欢看他吃瘪的样子,姑娘们却总是以笑声鼓励。   其实施少先长得算眉清目秀,经年厮杀,身上又有了一股阳刚之气,称得上英俊潇洒,很受女孩喜欢,要不然宫绣画也不会推荐他来执行这个任务。   施少先追上纪妃香,就像一般追求者那样,在她身旁亲热的献殷勤,到了宿舍门口,旁边的门打开了,林月影变梳头边从屋里出来,看到纪妃香和施少先忍不住皱皱眉头。   “纪秘书,这么大一下午上哪去了,宫秘书长下午来过了,交代让尽快把后天群众大会的讲话稿写出来,明天上午她要过目。”   纪妃香伸伸舌头,作了个鬼脸。施少先上前求情:“林组长,好组长,妃香只是出去了会,以您的才华,写这样一篇文章还不是小菜一碟,您就帮帮忙,赶明,我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林月影似笑非笑的瞧瞧他,又瞧瞧纪妃香:“纪秘书不生气?还是算了吧,哼,你们卿卿我我,却把活扔给我,想得美。”   说完林月影转身回屋了,西南行营与原重庆基地的最大区别是,房子够多,林月影和纪妃香便不再挤在一间房中,有了各自独立的空间。   纪妃香冲施少先笑笑:“好了,你也回去吧,我还要赶稿,明天宫秘书长要见不到,我可就惨了。”   门嘎吱一下关上。施少先在门外徘徊片刻,最终还是掉头离开,纪妃香在窗户后面看到施少先离开后,才端起水盆到澡房洗澡,路过林月影的房间时,注意到林月影房间的灯光已经熄灭,她在心里算算时间,已经九点多了,没有事的话,林月影一般在这个时候睡觉。   当她的身影在走廊上消失后,林月影的门开了,她看看澡房方向,然后轻轻关上房门,左右看看,然后快步向外走去。   施少先在花坛深处等待,见到林月影的身影,立刻迎上来:“月影。”   林月影轻轻叹口气,任由他揽住自己的肩头,俩人悄悄坐在角落,望着天上的月光,依偎在一起。   “说说今天的情况吧。”过了好一会,林月影才轻声说。   监视纪妃香的任务,由他们俩人负责,平时要互通情况,俩人在接触中,却变成了情侣,只是这对本可以正大光明的恋情,现在只能在地下悄悄进行。   “今天她可能去见什么人了,这女人一年多没动。可能要作点什么。”施少先把情况详细介绍后:“可惜,这女人先出来,我只好迎上去了,没见到那个人。”   “这不要紧,可以问问那个饭店的伙计。”林月影平静的说,她轻轻抚摸了下围在腰间的手:“她这么长时间没动,为何今天突然动了。”   “动了也好,早点把这家伙抓起来,省得这么偷偷摸摸的。”施少先有些气恼的哼哼,双手却紧了紧,贪婪的吸着林月影浴后的清香。   “你呀,别着急,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急也没用。”林月影此刻完全没有冷若冰霜的,相反却娇俏迷人:“等到抗战胜利,我才会结婚。”   “宝贝,用不着等那么久吧,你看主任都结过婚了,李队长也结过婚,结婚与抗日可以同时进行。”施少先有些苦恼,林月影同意和他建立恋爱关系前,就提了一个条件,胜利以后才结婚。   “当然可以同时进行。不过这么长时间,谁能保证不生孩子,生孩子,我还怎么上战场。”林月影有些不满:“你们男人,就顾自己舒服,完全不知道我们女人的苦。”   “谁说的,我一直很疼你的。”施少先大叫冤枉。   “你现在就….,”刚说到这里,林月影看见从外面过来几个人影,连忙住嘴,可没想到那几个人却很警觉。   “谁在那?”   “是伍哥。”施少先低声在林月影耳边说到。然后轻轻将她放下,自己站起来,边走边整理军装。   “伍哥,是我。”   “你小子,怎么躲那,还有谁?”伍子牛把手里的枪收起来,嘟囔着招手把他叫过来:“刚才溜那去了。”   “行了,子牛,瞎嚷嚷什么,少先,你忙你的。”宫绣画猜还躲在阴影里的女人是林月影,他们俩的恋情瞒得了别人瞒不过她,而她也乐于见到这两人的好事能成。   伍子牛嘀咕一句,吃饭的时候,施少先转头就不见了,把他气得,差点就当场发作,还是宫绣画把他压下来。宫绣画跟庄继华的事情,伍子牛非常清楚,但他一个字的抱怨都没有,自己依旧是有机会就花天酒地,没机会就老老实实的在庄继华身边,该怎么活还怎么活。   施少先没有答话,只是看着中间的庄继华和邓演达严重几人,庄继华淡淡一笑:“是少先呀,我们没什么事,忙你的去吧。”   “是。”   “两位老师,是到我的房间坐坐,还是到严老师的房间坐坐?”庄继华扭头文邓演达和严重,嘴里喷出浓烈的酒气。   “还是去我那吧,你那房间太小。”严重笑着说,行营的房间式样是一样的,不过庄继华的房间却堆满文件、图表、图纸,整个是一大文件间。   “怎么?文革,还是住葵棚吗?”邓演达有些好奇。   “他那房间除了书以外,就是文件,各方面的文件;图表。从工厂到公路,各种图表;还有就是报表,各项工程进度的报表。我们这几个人要进去,就算转个身恐怕都难。”严重笑道。   “哪有那么夸张。”庄继华有些不满的反驳道:“严老师,您这样说,绣画可有意见了,我的房间都是她在收拾,井井有条。你说是吧,绣画。”   “哪有自己夸自己的,”宫绣画笑笑:“不过我赞成去严老师那里,至少事后不用我打扫房间。”   严重楞住了,邓演达忍不住哈哈大笑:“好,老严算是作茧自缚,我们就去你那。伍子牛,让大家都休息去吧,这都到行营内部了,用不着那样紧张了。”   “没什么紧张的,子牛,让弟兄们都休息去吧,你留下就可以了。”庄继华吩咐道。   几个人说说笑笑到了严重的房间,严重也不客气,指挥宫绣画泡茶,伍子牛没有进屋,他还是老规矩搬把椅子坐在门口抽烟。   严重的房间是里外两间,内室为卧室,外间是客厅,客厅不算很大,摆上一套沙发,空余的活动空间就没多少了。宫绣画给他们泡上茶后,就坐到一边静静的听他们谈话,不过无论是严重还是邓演达都不会小瞧她。   “老师这次到贵阳来,恐怕不仅仅是吓我吧。”庄继华重提刚才饭桌的话,俩人配合着演了一出戏,默契程度让俩人都感到意外。   “那是自然,”邓演达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茶杯放在茶几上,拿出一支烟点上,将剩下的整合烟放在桌上。   “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下,下一步方略。”邓演达说。   庄继华微微一怔,邓演达的口气似乎是让他决定,可他并不是第三党成员。沉凝片刻,他才勉强的说:“老师下一步打算怎么作,正在作的事情已经做到那个程度了?”   邓演达笑笑:“是我疏忽了。我在湖南培训了大约一千六百名学生,其中五百四十人已经毕业,其中的三百人派到敌后,现在在冀东、察哈尔一带活动,冀东已经创建了一小块根据地,文革,你说的那什么地道战,地雷战,可起了大作用。”   “另外,我们在北平,天津,上海,建立数个谍报网,不过这些还是低层次的,只能拿到低级情报,河南失守后,我们的人趁机进入河南,在豫鲁交界的枣阳、砀山一带建立起根据地。”   “部队有多少人?装备如何?是否建立起政权?”庄继华问,敌后游击作战最大的关键是建立政权,获得民众支持。   “豫鲁根据地已经建立起政权,部队大约有五千人,地盘有三个县,国民政府这块牌子好,另外,你在豫东进行的社会改革时间虽短,可为我们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我们的人到了那,就受到老百姓的拥护。”此刻的邓演达不像刚才饭桌上的人,神情欢愉。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五节积聚(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五节积聚(六)   “一战区司令官卫立煌您是否熟悉?”庄继华思索着问。   “能拉上关系。”邓演达瞟了严重一眼。卫立煌虽然是庄继华从粤军中挖过来的,但此后与他的活动交集却不多,北伐之后,俩人的联系就少了。相反严重与他的交往却很多,俩人关系比较密切。   “既然如此,那就请卫立煌给他们一个名号,支援一批武器弹药,国民政府这块牌子还是很有用的,”庄继华的语气依旧平淡:“接下来,不要急于扩大根据地,根据地的发展首先是党团潜入,而后成立区县游击队,不要轻易开展大规模战斗,主力部队分散进行小规模战斗,以连为单位,敌人超过五十人以上的,就不要打,这样积少成多,积沙成塔,而且也不容易引起敌人的注意。”   “要加快根据地建设,在根据地内加强党的建设。进行社会改革,首先是减租减息,,然后将民众组织起来,每个村都要组建民兵队,每个区组建区小队,每个县组建县大队。村民兵为不脱产组织,平时训练警戒,区小队县大队是脱产部队,平时打击伪军,获取情报,战时配合主力部队作战。”   “敌后作战最重要的是生存,这些在我的那些小册子里有,”庄继华说,邓演达培训学校的敌后游击战教程是庄继华编写的,里面涵盖了部队建设,作战原则,政权建设,党的建设,民众组织等等,各个方面。   邓演达虽然对庄继华的能力估计已经很高了,可看了这个小册子后,仍然赞叹不已。   “在敌后,有两个方面必须注意,一个是与GCD的关系;另一个是与伪军的关系;”庄继华斟酌着说:“GCD也在敌后发展,双方必然存在地盘粮食兵源的争夺,冲突要避免。但不能一味退让,要立足于有理有利的原则,不打第一枪,要充分团结当地开明士绅,将他们团结进政府中,部队的纪律必须严格,一定要做到不扰民不害民,这方面要比GCD做得更好才行。”   “与GCD发生冲突,”邓演达皱起眉头,他与周EN来数次合作,双方已经达成默契,在政治上互相配合,形成两党合作,共同对抗蒋介石的局面。   “老师,这点不要抱幻想,”庄继华看出邓演达的顾虑,便直截了当的说道:“在敌后生存,首要问题是粮食,粮食从何而来,您不会寄希望于校长吧,打个比方。GCD在太行山很活跃,可太行山物产匮乏,粮食根本不足以自持,因此他们需要冀中,如果你们把冀中占了,可以说立刻卡住了太行山上的八路军的发展空间,他们能不下山争夺冀中?”   邓演达与严重几乎同时叹口气,他们在心里承认庄继华说得没错,庄继华也只能苦涩的叹口气,这就是国家不能统一的结果。   “对伪军,要分别对待,那些铁心当汉奸的要坚决打击,那些迫于无奈才当汉奸的,要尽量争取,即便他们一时半会不站过来,也要争取他们保持中立,暗中协助我们也可,对地方武装和绿林武装,要做到真心交朋友,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做到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   “此外,老师,你们该成立一个总指挥部了,统一指挥贵党全国武装,这个指挥部要小,要精干,要有大功率无线电台,指挥部的位置不能在国统区。我建议选在鄂豫皖之间的大别山区。”   “大别山目前是桂系二十一集团军占领,指挥官是廖磊,你们与桂系的关系怎样?”庄继华有些犹豫的问。   “不好不坏。”邓演达苦笑下,军事指挥部不同其他,要有大量的设备,还要有保卫人员,在国统区即便能瞒过一时,时间长了,难免暴露,因此总指挥部不能留在国统区。   “这个需要你们区努力了,还有就是人选问题,贵党都是正规军出身,对游击战缺少认识,我给你们推荐一个人,龚楚,目前在五战区,这个人当过GCD,是游击战高手,对GCD那套很熟悉,不过总指挥还需要你们自己确定。”   邓演达迅速在心中将第三党内的几个主要将领梳理了一遍,还真没找出几个,都是国军将领出身,打阵地战还行。游击战就差得太远,他禁不住看了严重一眼。   严重苦笑下:“黄琪祥、蔡廷锴、蒋光鼐,这几个人名望最高,就从他们中间选一个吧。”   “我的意见是严老师。”庄继华没等邓演达表态,便抢先说道,邓演达稍微楞了下,严重也有些诧异,俩人都不解的看着庄继华。   严重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直接带兵了,在第三党中现在名气最大将领是蒋光鼐和蔡廷锴,交际最广的是陈铭枢,政治领袖则是邓演达和李济森。这些人中庄继华选谁不会让他们感到意外。可他却偏偏选了严重。   “老师虽然很长时间没有带兵了。可这正好是平静您的长处,”庄继华向严重解释说:“敌后游击战与正规战不同,不需要大规模作战,甚至大规模作战是一种忌讳,此外最重要的是,要理解敌后作战的战略目的,还有政治目的,目前贵党内能理解到这点的唯有老师,所以老师去是最合适,其次是陈铭枢,不过,陈铭枢的问题是,有些时候有点好大喜功,这会招致不必要的损失。”   “游击战的战略目的我清楚,可政治目的,我也不清楚。”严重也不回避,直接问道。   “第三党要发展壮大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庄继华没有直接回答严重的问题,相反退了一步从第三党本身开始:“现在的第三党是个联合体,原第三党理论显然不合适了,国民党有三民主义,GCD主义社会有,平民**理论能否指导中国**?还有第三党临时委员会行动或这个名字,都不适合形式的发展。”   邓演达默默的听着,他一直以自己提出的平民**理论指导第三党发展,可这个理论却没有得到李济深和陈铭枢的支持,认为这个理论过于激烈,引起的社会动荡太大,不适合中国社会。因此从某种角度来说,第三党的政治纲领还处于混乱状态。   严重见庄继华绕了半天,始终没有说政治目的,以他对庄继华的了解,如此作肯定有目的,因此也没急于发问。但庄继华说第三党的理论,这让他有些担心,禁不住看了邓演达一眼。   “内部的问题解决了,政治目的自然就出来。自然也就形成政治策略。目前中国有四大党派,国民党、GCD、青年党和贵党,除开青年党,另外两党都有自己的武装,中国的政治环境只相信实力,没有军事实力国共两党都不会真正考虑你的是政治主张,敌后作战的首要目标保存实力,发展部队,壮大部队。”   听到这里,严重还是不明白,可邓演达却听出点东西来了,他略微皱眉的问道:“如此说来,敌后作战打击鬼子不是首要任务,是这样吗?那首要任务是什么?争地盘?”   “不能这样说,”庄继华摇摇头,心中有些惋惜,邓演达毕竟不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敌后作战,永远是敌强我弱,只有先生存下来,才能打击敌人,老师可以仔细研究下,GCD在敌后的做法,就明白了。”   说这话时,庄继华感到自己快成政治家了,房间里暂时陷入沉默,邓演达又点燃一支烟,严重将茶杯端在在手里,默默的思索。   庄继华在心里再度叹口气,难怪前世中国民主党派无所作为,他们只有政治热情,却无政治手腕,最终于沦为两党附庸。   “很快我要在云南成立两个军,你们有没有干部,旅团长级别的。”庄继华问。   “有,名单明天给你。”邓演达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不过他没打算放过庄继华,正要继续说下去时,却看到严重在一个劲的使眼色,他一下就住口了。   庄继华与他们是的关系是盟友的关系,并不是上下级关系,甚至不是党内同志关系,现在帮他们是友情协助,你可以不听他的,但不能以此指责他。   “好,明天我让绣画来拿,主要旅长站起来级别。”庄继华告辞:“老师旅途疲惫学生不打扰老师休息了,先告辞。”   邓演达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严重站起来送到门口,庄继华坚决请他留步,他没有出门也没有关上,而是站在那目送庄继华一行消失在是黑暗中。   “他是什么意思?”邓演达在身后问道。他当然不相信庄继华害怕日本人,但若执行这个策略,与GCD的关系恐怕就危险了,若在敌后发生冲突,如何处理?此外还有如何统一全党思想的问题。第三党成员复杂,主要是前国民党和GCD转变而来,可那些还是,那些是真的脱离了前组织,谁也不知道。   “他的几点建议很是关键,”严重关上门转身说道,但他没有回答邓演达的问题,他的心中只有遗憾,庄继华推荐他担任总指挥,可他认为,庄继华才是总指挥的最佳人选,军政双优,有他的指挥,敌后游击队才可能发展壮大。   “党内思想混乱,又缺少明确目标,择生这些都是关系到党生死存亡的要害问题,必须尽快解决,”严重说到这里停顿下:“明天我们去见见陈真如,和他商议下,这些问题该如何解决。”   邓演达默然点头,严重站起来从卧室里抱出一床被子,往沙发上一扔:“卧室归你,沙发归我,”随后又拿出一条毛巾扔给邓演达:“快去洗洗,也不闻闻,臭烘烘的。”   邓演达也不接话,又点上一支烟:“你先去吧,我再想想。”   “行,”严重也不管他,端起搪瓷盆子就朝外走,边走边说:“还尽说别人,我看你就最不讲卫生,一周洗几次澡呀,又不是没条件。”   邓演达苦笑摇头,严重走后,他依旧默默的思考,庄继华的话刺痛了他,特别是关于平民**理论,这个理论凝结了他的心血,庄继华一句轻飘飘的不合适就把他否决了,这让他在感情上难以接受。   可细细一想,由不得不承认庄继华说得有道理,无论是社会主义理论还是三民主义,经过几代人的发展,都显得比较成熟,特别是社会主义理论,平民**理论就显得比较稚嫩,特别是在改造社会这个环节上。邓演达感到这些年自己忙于办学,推广**,忽略了理论建设,平民**理论还需要丰富和发展。   就在他思索时,门被推开了,开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头都没回就说:“这么快,我看你也就打湿了下毛巾。”   “呵呵,择生兄,说什么呢?朐园兄呢?”   陈铭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邓演达扭头见陈铭枢已经推门进来,他淡淡一笑:“原来是你呀,真如正说明天去找你聊聊,没想到你已经来了,快进来吧,朐园洗澡去了。”   陈铭枢一屁股就坐到沙发上,伸手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猛吸口后,喷出一股厚重的烟雾,然后才问:“你这是悄悄的来,我要不是得到陈明仁通知,还不知道呢。”   陈铭枢原本还乐呵呵的,可见邓演达脸色不太好,连忙正色问道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五节积聚(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五节积聚(七)   邓演达赞同的点点头。现在的庄继华可再不是广州或刚回国的毛头小伙,除了他本身的能力外,他在西南三省持续八年的开发建设,赢得了西南三省民心军心,四川的地方势力,邓锡侯、杨森、刘文辉、田颂尧等人无不以他为核心,云南的龙云虽然是他击败的,但卢汉却宁可靠向他也不愿靠向蒋介石。   此外持续八年的西南开发,将国内知识精英一网打尽,庄继华在这些知识精英中有崇高的威望,他的一句话比蒋介石管用多了,国民政府在知识分子较好的支持率,可以说都是他一手赢得。   至于金融企业,那就更不消说了,张静江虞洽卿为他掌控金融,工商银行四明银行富滇银行四川发展银行这四大银行可以与中央四大行对抗。从江浙一带迁来的企业从工商银行贷得大量资金,这也增强了庄继华的影响力。   蒋介石也明白庄继华手上的实力,所以在孔祥熙与庄继华发生冲突时,宁可牺牲孔祥熙,也不能轻动庄继华。   对庄继华手上的实力,邓演达李济深等人看的很清楚。所以才不遗余力的拉住他,陈铭枢甚至放下身份,来贵阳作他的高参。   “我看他这样筹划还是有深意的,”陈铭枢思索着说,他长期在政治军事圈子里厮混,在某种程度上比邓演达和李济深更敏锐:“你忘了,当初在南山上,他要求我们在抗战期间服从委员长领导,所以我更认为这是着眼于胜利之后。”   邓演达抬头看着陈铭枢,有些混乱的目光渐渐清晰,陈铭枢的话提醒了他,一定是这样,什么政略战略,庄继华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目的就是告诉他们,现在积蓄力量,着眼点在战后,唯有如此才能在战后国家重建中发挥作用,否则无论是国民党还是GCD都不会拿正眼瞧你。   想清楚后,邓演达如释重负般站起来,摇头笑道:“这个庄文革呀,打哑谜真有一套。”说完后又问陈铭枢:“真如,朐园兄去大别山,你看怎样?”   陈铭枢想想后摇头说:“他走了,谁来与庄文革打交道?我看大别山还是我去吧,朐园兄的身体也不是很好,还是我去吧。”   邓演达没有多想。可也没立刻答应,陈铭枢看着他:“我去是合适的,朐园兄为人过于忠厚,而敌后的情况复杂,需要一个狡猾点的人,再有就是我与李宗仁关系尚可,有些事情好商量。”   “我没有不同意你去,”邓演达说:“GCD的军事中心在太行山,政治中心在延安;那么我党的军事中心可以在大别山,政治中心呢?你看放在贵阳如何?”   陈铭枢想了想,摇摇头:“贵阳现在是庄文革主持,所以我党活动比较有利,可据我所知,庄文革在贵州云南练兵的目的是缅甸,一旦缅甸战事展开,他肯定会谋求去缅甸,那时,贵阳就不再适合了。”   房间里陷入沉默,俩人都感到有些棘手,良久陈铭枢才长叹一声:“我们还是没有地盘呀,看来我们必须狠下一条心。花上两三年时间,打下一块地盘。”   “可这与作战原则相背。”邓演达说:“你对李宗仁了解多少?”   “这个人比较敦厚,处事圆滑,”陈铭枢边说边回忆印象中的李宗仁:“李任潮与他相厚,不过白崇禧为人倨傲,五战区恐怕不适合。”   邓演达一提五战区,陈铭枢立时明白他想什么,坦率的说他不看好五战区,全国各个战区迅速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忽然问道:“你看苏鲁战区怎样?黄绍竑是江苏省主席和战区司令,这个人虽然脱离了桂系,但与各方面关系较好,另外江苏的部队五十一军,七十五军,都是杂牌部队,可以作作工作。”   邓演达眼前一亮,微微点头,江苏孤悬敌后,蒋介石的影响要小得多,是个可以作为的地方,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笑容:“真如,费心了。”   “可你们想过没有,怎么去苏北,”严重推开门进来,他边把手上的东西一一归置边插话道:“如果择生去苏北,蒋介石能不怀疑?他会同意?我看最好是五战区,要不然一战区也行。”   “你怎么悄没声的就进来了。”陈铭枢故作不满的抱怨道:“这大黑天的,吓死人了。”   “你陈真如要能被吓死。早就不知死过几回了。”严重淡淡的说,此刻他已经换上了便装,脚下吸着双拖鞋:“我认为总司令部还是在大别山为好,江苏看上去不错,实际我们很难插手。”   邓演达和陈铭枢对视笑了笑,邓演达解释说:“不是总司令部,是政治中心。”   严重这才明白自己弄拧了,不过他也没在意,反倒想了想,还是摇头:“我还是认为五战区比较适合,择生,文革在豫东进行了大规模的社会改革,时间虽短,但对河南人民有深刻影响,如果此刻你们再去豫西搞同样的改革,必定能得到豫西百姓的支持,干嘛非要舍近求远呢?再说,当初文革在豫东改革时,李宗仁就明确表示支持,现在你们去了,他必定同样表示支持。所以在五战区,事半功倍。”   “另外,政治中心必须要得到当地百姓支持。延安是GCD打下来的,我们不可能采取武力,只能用和平的方式,老蒋为了分散文革的力量,从西南调走大批干部,其中近半落在河南和五战区,我们过去进行社会改革,必然能得到他们的支持;”   “还有,你在湖南的情况老蒋肯定知道,要是失望,转而到五战区办学。再行社会改革,老蒋必不生疑,相反要去江苏,老蒋必然生疑,此后障碍必多,所以去五战区能占天时地利人和。”   严重的长篇大论让邓演达和陈铭枢顿时刮目相看,此前严重一向是以人品端正,军事乃其所长示人,此番言论却表明他的政略军略又有所长。   陈铭枢慨然长叹:“劬园兄好见识呀,难怪文革举荐你来担任总指挥,这识人之明上,我不如他。”   “岂止识人之明,”邓演达解嘲的苦笑下:“这军略政治建设民生,满民国这么多人,能如他的有几人,我在湖南照搬重庆社会改革,结果呢?我这老师,”说到这里,他摇头叹息:“说来脸红呀。”   “你们俩呀,就别在这里故作感慨了,”严重直摇头:“重庆经验有很重要一条,就是党的建设,我党建设该如何进行?两位想过没有?GCD有政治局,有中央,GCM有中央党部,有中常会,我们呢?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现在我党是个松散的联合体,这样的政治团体在当今中国注定是无所作为的,我建议,我们也应该组建一个核心,类似中共政治局那样的团体,提出我们自己的政治纲领。”   “劬园兄此言真乃真知灼见,”陈铭枢一拍大腿,忍不住站起来,大手一挥:“纵观总理**、我党数十年**。没有一个领导核心,是断然不行的,我认为,应该把大家召集起来,商议一下,组成一个领导核心,然后我们才有希望。”   “真如说得对,”邓演达点点头,他明显感到一旦这个核心确立,第三党的发展必将迈上一个新台阶,自己奋斗十几年,没想到此刻才真正打开局面:“我尽快赶回重庆与任潮兄他们商议。”   “我跟你一起回去,我来说服李任潮。”陈铭枢情绪有些激动,自告奋勇的说,实际李济深与他没有真正加入第三党,不过陈铭枢与邓演达走得更近,逐渐接受了邓演达的思想,李济深却认为应该组建一个更大的同盟,将一些小党派包括在内,因此他们此举很可能受到李济深的反对。   “也好,顺便把在大别山组建总指挥部的事情敲定。”邓演达点点头:“总指挥我看还是真如,文革这里很重要,劬园兄无人可以替代,另外,平山在南洋筹集经费不是很顺利,能否请文革支援点经费和物资。”   “应该没有问题。”严重没有去争那个总指挥,他也知道如果要在庄文革身边留人的话,他是最合适的:“择生,你还是尽快把文革要的干部名单给他吧,另外再找时间与他谈谈。”   邓演达和陈铭枢都明白,严重这是委婉建议,把政治中心建在五战区这事与庄继华商议。陈铭枢忍不住看了严重一眼,他没想到,庄继华在严重心中的地位居然如此之高,甚至隐隐有超过邓演达之势。   深夜的上海租界码头,十几个精壮汉子手提短枪警惕的注视着四周,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人陪着两个穿西装的人来到码头,西装显得有些紧张,目光中还有一丝绝望。   “高先生,陶先生,放心吧,一切都准备好了,杜先生会在香港迎接你们。”长衫站在旋梯前平静的对西装说。   月色下,高宗武和陶希圣的脸色苍白,有些慌张的走上旋梯,甚至没有来得及向长衫道谢。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五节积聚(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五节积聚(八)   “此次披露的日汪密约已经彻底证明汪精卫所谓的和平运动是地地道道的卖国行径。高宗武和陶希圣俩人迷途知返,政府决定对他们宽大处理,所有追随汪精卫叛国的,现在回来,政府都会对他们实行宽大,除了汪精卫陈璧君等铁杆汉奸。….”   突如其来的激变,高宗武和陶希圣匆匆逃离上海,在香港大公报上公开了日汪密约,汪精卫签下了比二十一条更甚的卖国条约,不但承认了满洲国,出卖了内蒙,还出卖了华北,军队警察全部落入日本人的掌握中,连政府各部门都必须要聘任日本当顾问。   这份条约一经披露,举国大哗,原来汪精卫集团中摇摆动摇准备追随的,立刻不动了,象张发奎龙云暗自庆幸,俩人分别撰写文章,公开抨击汪精卫,与汪精卫彻底决裂。国民政府再度发布命令全国缉拿汪精卫夫妻。   重庆、云南、成都、贵阳等地连续爆发大规模反对投降,坚持抗战的群众游行。贵州虽然也实行了新闻管制,但没有重庆和云南那么严格,新闻舆论要活跃得多,各种评论纷至沓来。   “汪精卫集团的投降不是偶然的,是国民党内部分人一贯对日妥协的一次集中爆发,我们必须警惕那些还没暴露的汪精卫……。”   “GCD总是宣称自己是最抗战的,可是,从卢沟桥事变开始后,八路军在敌后采取游而不击的策略,躲在太行山上,一味发展实力,坐视日军对国军的进攻,试问,忻口大战后,八路军打过什么像样的战斗?可对比国军呢,远的不说,就说这一年多,虞城反击,歼敌十万,南浔大捷,歼敌五万,富金山血战,歼敌三万。八路军频频向中央要武器装备,要军饷要编制,可战绩却根本没有,….。”   让人莫名其妙的的是。这股反投降坚持抗战的宣传,到最后发展成两党互相攻诘,GCD说国民党投降,国民党说GCD游而不击,与日寇在敌后和平共处。   贵州与西南行营其他地方的最大不同在于在于新闻管制,重庆四川云南的新闻舆论已经被政府完全控制,贵州却没有,存在部分民办报纸,GCD在贵阳设立办事处后,新华日报也在贵阳发行。   这次新闻战GCD就是以新华日报大刚报为阵地,GMD则以中央日报、贵阳日报,黔州观察、西南新闻(渝州晚报贵州刊)为阵地,另外还有中立的大公报、西南风报也加入战团,或攻击国民党或攻击GCD,整个舆论热闹非凡。   “**,这算什么?内讧。”庄继华看着面前的报纸,忍不住骂起来。事情刚开始时,他觉得这是好事,可最终却发展到现在这个模样,这让他有些无语。   “够热闹的。”宫绣画也很无奈,只好嘲讽的发发牢骚:“小妹。你怎么也来凑热闹。”   梅悠兰骄傲的哼了声:“这么热闹的事,我不参与,西南新闻怎么发展起来,大哥不是说,新闻媒体就是要参与,越热闹越凑合,这样才能吸引眼球,销量才会上升。”   说到这里,她扭头冲庄继华说:“大哥,这次你得帮我。”   “又怎么啦?”庄继华有些无奈:“小妹,我可不是贵社的记者编辑,我拿的可是国民政府的薪水。”   “哼,国民政府有啥子嘛,”梅悠兰在四川久了,染上些许川音,满不在乎的说:“你要是要薪水,多少,你开口就行。”   庄继华苦笑着摇头,不敢开这个口:“要我做什么?说说吧。”   “当然是写文章,”梅悠兰欢呼一声,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反驳那些说我们国民党投降的家伙,好像满世界就只有他们在抗战,可拿得出手的战绩就只是几年前的几仗,还没大哥一人消灭的日寇多。”   庄继华轻轻摇头,想了想说:“好吧,我写篇文章给你,不过今天不行,明天你来拿。”   梅悠兰闻言竖起两根白生生的手指,作出个V字。跳起来大声说:“好!明天我来拿。”   说完之后立刻转身出门,毫不拖泥带水。   “你真要参加这场混战?”宫绣画给庄继华端来一杯咖啡,将桌上的茶收下去,她知道庄继华的习惯,喜欢喝咖啡,而不是茶,刚才梅悠兰来时给他带来一盒茶叶,这才泡上茶。   庄继华摇摇头:“这场宣传战没来头,打得莫名其妙,没有丝毫目的,也不知道贺衷寒是怎么想的,这不是摆明破坏两党关系吗?”   “这两党关系还需要破坏吗,本来就没好过,现在不过是同床异梦罢了。”宫绣画鄙夷的冷笑下,现在她在庄继华面前越来越敢说话了,越来越大胆了。   “同床异梦也是在同一张床上,要是连同床都做不到,那就麻烦大了。”庄继华叹口气,宫绣画脸色一红,可见庄继华长吁短叹,知道他没其他意思。   “陈铭枢辞职,委员长会批吗?”宫绣画把话题拉到第三党身上,前几天陈铭枢从重庆回来了。昨天就向庄继华辞职,不过陈铭枢是蒋介石任命的,辞职也需要蒋介石批准,庄继华将他的辞职报告转给蒋介石,但附上自己的意见,也就是同意他辞职。   “应该会同意,”庄继华冷冷一笑,他心中在猜想蒋介石肯定不知道他已经开始扶持第三党了:“校长早就对陈铭枢插手军队有所不满,只是他还拿不准我的态度,留下陈铭枢的目的是在试探我,现在我同意。他恐怕就会顺水推舟。”   庄继华说完后,将桌上的文件打开,开始批阅文件,宫绣画也不再言声,她的办公桌在庄继华办公室的外面。她正要出去,庄继华却又开口问:“我听说又来客人了,她们见面了吗?”   宫绣画闻言笑了笑,她知道庄继华问的是什么:“还没有,不过最近她忽然对工业厂矿热心起来了,频繁借阅工业建设方面的资料,用的理由是准备双十国庆讲话用。”   “双十节?”庄继华抬起头,好一会才想起来,还有几天就是双十节了,想想看,时间过得真快,从前线回来已经一年多了。   桌上的报告大都是三季度总结报告,贵州开发进行得还算顺利,原先设计的四大主干道已经全部通车,六条支线全部通车,四大主干道有两条通车,剩下两条也将在明年春节前通车。   拟定建设的工厂,扩建的兵工厂进展顺利,第一期工程大部分完工,剩下的在明年春节前也能完工,现在各种轻型火炮,六零迫击炮、八二迫击炮、120迫击炮,火箭筒增长50%,步枪机枪子弹手榴弹等,产量更是翻番,105榴弹炮和150榴弹炮的产量也增长30%,等第二期扩建工程完成,所有物资产量还会增长一倍。   新建兵工厂的进展却不够满意,最大的原因还是滇缅公路被封锁,大批设备被困在仰光,只有少部分通过越南运进来,虽然滇缅公路现在又开放了,但工期耽误了。   既然可以从越南上岸。那为何不从越南上岸呢?这是因为日本舰队经常在南中国海上盘查过往商船,特别是驶往香港和越南的,而且给法国施加了相当大的压力,法国政府战败后,更加不敢得罪日本人,大宗物资根本不准从越南过境,走仰光也是迫不得已,要不然为何宁肯放弃运量更大的铁路运输。   不过即便如此,新建工厂也取得很大进展,一些进口设备被国产设备取代,;两个小型水电站和防毒面具厂,被服厂、军鞋厂已经建立起来了,只是产量还很低。   如何尽快提高产量,这个老问题又提出来了,庄继华思索着,要扩大产量就得增加投资,扩建厂房,新增设备,招收工人,可这正是他现在作的,而且已经做到最大程度了。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呢?庄继华苦苦思考,贵州没有什么工业,即便有点,也只是几个人的手工作坊,十几个人的算是大的了,就说贵阳吧,最大的工厂也就三十多号人。不过贵州的小作坊倒挺多,裁缝铺、陶瓷店、木匠铺什么的一条街上总有那么几家。   这些小作坊人少,资金少,也无力扩大生产,难以形成规模,银行也不愿给他们贷款,因此难以形成规模经济。   “又在想什么呢?”宫绣画悄无声推门进来,见庄继华浓眉深皱,便关切的问。   “还是老问题,”庄继华抬头看着她,叹口气说:“这产量老是上不去,这样下去可怎么能行。”   “既然是老问题,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解决,”宫绣画微微摇头,过来将他拉起来:“走吧,出去吃饭,吃完饭再慢慢想,总能找到办法的。”   庄继华顺势站起来,宫绣画从衣架上拿起帽子递给他,庄继华接过来,想了想又把帽子挂上去:“换件吧,这衣服穿出去,走大街上,够引人注目的。”   “怎么,想学包龙图微服私访呀,”宫绣画笑道:“行,我陪你。”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五节积聚(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五节积聚(九)   沿着长长的石板路。庄继华带着宫绣画和伍子牛和几个卫士慢慢走着,几个人穿的都是便装,庄继华和伍子牛穿的是很少见的长衫,宫绣画则是一身白色的无袖绣花旗袍,黑色的高跟皮鞋,修长的身材婀娜多姿,引得路人纷纷回头。   街道两边的商铺很热闹,不过只有很少穿军装的青年男女在里面出没,大多数还是普通乡民,眼见着一家鞋店,庄继华信步就走进去了。   “先生,我们这里有各种鞋,您看看,全是手工制作,您看看。”伙计见来人气度不凡,立刻迎上来,小心的招呼着,虽然现在城里的治安好多了,但这样一个小店,也惹不起那些找麻烦的人。   “行呀,”庄继华随口说道:“你拿几双给我瞧瞧。”   “好勒。”伙计立刻拿来几双鞋:“您看。这是纯黑面的,包您洗不脱色,这是蜀绣面的,这是洋布面的,这双是千层底,穿上特舒坦。”   庄继华顺手拿起千层底的,穿上后踩在硬纸盒上,感到是很不同,扭头便对宫绣画和伍子牛说:“嗯,是不一样,很舒服,下面硬又软,很不打脚,不错,不错,你们也来两双。”   伍子牛嘴一撇,似乎对庄继华的大惊小怪很是不以为然:“我说,主….,先生,你是没穿过布鞋吧,早些年在广州那会,我就是穿这样的鞋,有什么舒坦不舒坦的。”   宫绣画笑道:“你不知道他,他是富家子弟出身,恐怕就没穿过这样的鞋。”   “什么富家子弟,我在学校那会还不是一样穿这样的鞋,刚入校时。穿的还是草鞋,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在田,我说了几句笑话,还被邓主任罚了二十圈。”庄继华连忙为自己正名,不过宫绣画和伍子牛也没说错,从军校出来他就穿马靴,再也没穿过布鞋。   “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宫绣画打趣道:“现在穿这个是不是特有感触。”   庄继华嘿嘿一笑,随即告诉伙计再拿几双女鞋来,坚持让宫绣画试试,随后又让伍子牛挑两双,伍子牛却坚决不要。   “买来做什么,平时又不能穿。”伍子牛现在是中校了,平时的着装必须按照军事条例穿着,布鞋对他来说,压根就是累赘。   几个人正热闹的说着,从门外进来两个女人,手里抱着十几双鞋。这两个女人将鞋放在柜台上,就冲伙计说:“三子,请罗掌柜来点点吧。”   “好。你们稍等会,”伙计的态度还是很好,他扭头从里面说:“掌柜的,石家大嫂送鞋来了。”   “敢情这鞋不是你们自己作的呀。”伍子牛忍不住插话道。   “您手上的是,石家大嫂送来的是西城林家定的,他们要的量大,我们来不及,掌柜的怕耽误了工期,就让石家大嫂拿些去作,不过她们作鞋底,将鞋面裁剪出来,我们拿回来后,还要进行加工。”   伍子牛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宫绣画却有些好奇:“林家定这么多做什么?”   “林家老太太八十大寿,家里每个下人都要给双新鞋,”伙计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林家老太太可是个活菩萨,对下人好,对佃户也好,现在是减了租子,原来她家的佃户,租子比别人足足低了一成,逢年过节还在城外开设粥场施粥。”   “他家这么有钱?”宫绣画感到奇怪,贵州与四川最大的不同就是,贵州没有真正的富翁,就算地主比起四川来也算穷的。   “林家可是我们贵州数一数二的,生意都做到大上海去了,”伙计的嘴快,宫绣画却注意到庄继华盯着那两个女人。那副神态让宫绣画非常熟悉,那是解决了问题的神态。   “你们作军鞋吗?”庄继华打断伙计的话问道,现在部队士兵的鞋也是这种布鞋,以国家目前的实力,还无法保证为每个士兵提供皮鞋。有些地方部队甚至还穿草鞋,比如黔军,就算川军,也是在整编后才换成布鞋的。   “军鞋,没做过,”伙计有些不解的摇摇头,他们这样一个小店,连大户人家定做的几十双鞋还要包出去部分,军鞋那是多大的量,怎么做得过来。   “客人有所不知,军鞋的数量太大,本店太小,难以满足需要。”掌柜的在内堂已经听了一会了,这几个客人穿着神态就不是一般人,他们一进来掌柜的就得到消息,可他到门口观察一会后,发现这几个人很客气,丝毫没有难为伙计,便没有立刻出来。而是躲在那继续观察,直到伙计喊他,他才不得不出来。   “你也可以象这样,外包嘛。”庄继华用目光示意下石家大嫂,掌柜摇头笑道:“客人看来对军队不是很了解,军鞋一般有自己的采购工厂,我们这样的小店是难入长官法眼的。”   “哦,”庄继华轻轻点头,不再说什么了,他心里却在暗骂自己愚蠢,外包这种前世经常使用的法子。居然忘记了,真是不可原谅。   出了鞋店的门,宫绣画明显感到庄继华的情绪很高,变得兴奋了许多,便笑着问:“怎么,有什么想法吗?说来听听。”   “呵呵,是想到一个主意,可以解决部分物资紧张,”庄继华高兴的说:“你看啊,我们可以把被服,军装,鞋,枪托,还有其他的东西,包给普通百姓,我们只管验收,你想想,好多百姓在家没事作,完全可以把他们发动起来,既可以增加百姓的收入,也可以增加军需产量,两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   宫绣画默默思索片刻,感到这是个好办法,她已经猜到庄继华想怎么实施了,肯定是通过基层组织,城里是街道,农村是村委会,通过他们发放原料和验收成品。   “这一趟出来得值,”宫绣画也笑道:“你看,老躲在屋里,出来一趟,就找到解决办法,以后呀,要多出来走走,别老窝在屋里。”   “好,听你的。”问题解决了。庄继华的兴致大起,指着对面的一个铁匠铺说:“走去那边看看。”   回到办公室,庄继华立刻草拟了一份扩大生产的文件,在这份文件中他明确提出动员民众参加军需生产,城市以街道为单位,每个街道成立一个支前小组,由街道主任挂帅,农村以村为单位,成立支前小组,由村支部书记负责,军服、军鞋、皮带、手榴弹弹体、地雷弹体、步枪枪托均可分散到民间生产,实行计件算酬。   这份文件庄继华发给了蒋经国,让蒋经国拟定具体办法,在重庆十六县中挑选一县试行。在西南三省广阔的地区,庄继华还是最信任重庆,这块他花费了无数精力治理的地区,有什么新举措,总是让它来打头阵。   蒋经国收到这份文件后,他没有盲目施行,而是先将党部三青团四川开发公司和物资局的人商议,认为此策可行,但他还是没有一次就在整个县推行,而是挑选距离开发队最近的人和镇开始试行,同时让物资局制定出产品标准和加工费用。   在电文发出后,庄继华开始构思给梅悠兰的文章,他知道这场宣传战是贺衷寒在后面推动,但却不知道这场宣传战的最终来历。   夏季反攻结束后,正面战场显得相对平静,中日两军同时进入休整期,蒋介石在洛阳召开一二五战区主要将领会议,宣布进行整军,高级军官分期分批到陆军大学进行短期培训,中低级军官则到中央军校特别班进行培训;部队也要进行整顿,特别是那些前期作战不力的部队。明确提出按照四十九集团军的方式整顿,如果整顿不力,部队将打散编入其他部队中。   蒋介石虽然没点名,但参加会议的将领心里有数,象六十八军刘汝明,六十九军石友三等人心中自是揣揣不安。   不过政策转变最大的还是两党关系上,蒋介石重新提出防共限共策略,将孙殿英和石友三部调入太行山区,向冀南发展,与八路军争夺冀南。   对江南新四军,蒋介石越想越感到不能放任新四军在江南发展,想起当初庄继华的建议,于是命令陈立夫张冲在与周EN来的谈判中提出将江南新四军全部迁移到华北,划归八路军作战序列。此举遭到周EN来断然拒绝。   中国方面调整频频,日军也没闲着,在张鼓峰战斗失败后,八月下旬日军在中蒙边界的诺门坎挑起冲突,日本集中了五万大军,两百辆坦克和四百架飞机向苏蒙军队发起攻击,结果,日军再度遭到失败,损失全部坦克和三万多人,只有空军的战绩依旧辉煌,日机击落了三百多架苏俄战机,自身却只损失了不到百架,日本空军甚至扬言,苏俄空军还不如中国空军,这个结果让苏俄更加急切的想得到P51野马战斗机和B17轰炸机。   P51野马战斗机就是梅列佐夫提到的那种新式飞机,庄继华在谈判结束后,立刻给王助去电,追究他为何没有报告,让他立刻送一份详细情况回来。   王助见庄继华动怒,派自己的助手李西平回国向庄继华详细汇报此事,李西平是留美华人,王助的师弟,麻省理工学院航空动力专业,博士,毕业后在北美航空工作了八年,后由梅老爷子拉进庄继华系统,只是一直留在美国,王助兼并北美航空后,就将他提升为自己的助手。   李西平回国后,向庄继华详细汇报了P51战斗机的情况,在王助和李西平看来,第一代P51是一款不成熟的产品,只是英国人要得急,才不得不透露生产,P51A还存在很大的改进余地,正在研制的P51B的性能要提高50%以上,将完全超越现行的各种战斗机,按照计划,这款飞机将在两年内完成试飞,因此王助没有向国内报告。   庄继华有些哭笑不得,这些书呆子呀,总是想提供最完美的产品,可战争是不给你这个时间的。不过他还是耐心的向李西平解释目前中国天空上发生的事。   “日军新机型对我们威胁很大,我们本来在数量上就居于弱势,如果在质量上在差,日军就将统治中国天空,现在我们迫切需要一种能完全与之对抗的新飞机,你们应该尽快在中国设厂,将资料立刻全部送回来,俞大维已经在选择厂址了。”   李西平还想申辩,可在重庆待了一周,经历了三次轰炸后,他明白了庄继华为何如此着急,如此生气,P51野马战斗机在中国落地的问题这才算解决。   从洛阳回来的蒋介石连续召集陈立夫陈果夫和贺衷寒陈诚,商议如何对付力量逐渐强大的GCD,决定从政治经济军事三方面入手。   经济上,在陕西推行粮食管制和社会改革,禁止所有生活物资进入陕甘宁特区,调滕杰和重庆市政府秘书长严汉辉、四川省粮食管制局局长许海生到陕西,出任西北行营政治部主任,陕西省秘书长,陕西物资局局长,厉行重庆式的社会改革和物资管制。   军事上胡宗南部继续扩编,总兵力要达到三十万人,全部仿照四十九集团军编制和装备,另外在榆林设晋绥陕边区司令部,任命邓宝珊为司令,任命甘肃省主席朱绍良兼任第八战区司令,调傅作义部进驻绥远,傅作义出任绥远省主席和第八战区副司令,第二战区北路军司令,同时胡宗南马鸿逵升任战区副司令,驻宁夏的十七集团军扩编为两军六师制集团军,傅作义部扩编为三个军,其中一个军为乙种军。   在政治上就是宣传战,GCD在重庆力量薄弱,政府威望极高,这个示范效果让蒋介石非常满意,他在各种场合中称重庆为三民主义实践模防区,要将重庆模式推广到全国。这次对GCD的宣传战,就是利用重庆的新闻控制,由贺衷寒具体指挥发动。   GCD方面当然不甘束手就擒,可在重庆他们没法进行还击,于是战场就转移到贵州,利用在贵阳的新华日报展开还击。   一场宣传大战就此展开。   月票支持............   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五节积聚(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五节积聚(十)   “武汉失守后,日军已经无力展开大规模进攻。而我军也不具备全面反攻的实力,我们的困难首先体现在物资上,前线的物资供应极其紧张,每次作战都是弹药不足的情况下展开,以富金山血战为例,一零二军全军弹药只有规定的六成,不是中央不肯给,而是物资只有那么多,根本无法满足全体部队的需要,不管是中央军还是地方部队,每个部队的物资都不足;今天我们进行贵州开发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   第二个制约我们反攻的问题是军队,众所周知,我国军队良莠不齐,有些部队战斗力极强,有些部队却一触千里,究其原因还是军队训练和组织问题,我国军队大部分的训练和组织还很落后,必须进行改进,这也是委员长在洛阳会议上提出全面整军的原因。   第三个制约我们反攻的因素是国内政治力量,我们必须动员全民族的力量,才能打败日本侵略者。但让人失望的是,国内政治力量四分五裂。日本是亚洲最先进最早进入资本主义的国家,是亚洲唯一有健全的工业体系和社会组织的国家,要打败日本侵略者,我们必须把社会组织起来,实行一定程度的专制,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积聚起力量。可这样的专制必然损害民众的部分权力,但这种损害与打败日本侵略者相比,是值得的。   我们现在要的不是争论,而是全力以赴支持政府,支持政府实行社会改革,实行军事整顿,实行经济改革,社会各阶层各党派都应该团结在政府周围……。”   庄继华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交给梅悠兰,梅悠兰开始还兴高采烈,仔细看过后却鼓起了嘴,有些不满的说:“大哥,你这不是示弱吗?干嘛非要让着他们。”   庄继华叹口气,轻轻摇头:“两党关系已经很不好了,再火上浇油,迟早会破裂,这样只会让日本人占便宜,这场宣传已经走上邪路,要尽快把它拉回到正确的轨道上。小妹,你们报社应该率先作出表率,明确提出,打败日本人的唯一途径是加快建设。加快社会改革,而不是互相攻讦,团结一致是目前的唯一正确的办法。”   梅悠兰想了想,苦笑下点头答应,不过她又提出:“大哥,我们想到各地去看看,再给我们发个通行证吧。”   “还要,你们还想去那?我们?还有那些人?”庄继华有些警觉的问,梅悠兰他们刚到时就给他们发了c类通行证,这种通行证都是给记者准备的,贵州开发虽然不是秘密,但具体的工厂厂址和内容却是秘密。现在又来要通行证,他不由有些担心,他知道叶絮菲与她在一起,C类通行证上面就是B类通行证,这类通行证可以去工地,进入工厂外围,A类通行证则可以进入生产车间,可以在宵禁时,继续待在大街上。   “当然是B类通行证,我们记者团。韦伯、查尔斯和叶小姐。”梅悠兰睁大眼睛,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庄继华,从他的疑问中,她敏锐的察觉到他好像在担心什么。   “你们想去那些地方?”庄继华察觉了梅悠兰的疑惑,便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   “贵州和云南,铜仁,六盘水,昆明,滇南,滇西,据说这些地方的建设力度很大。”梅悠兰解释说。   庄继华心里暗暗惊讶,这狗日的,嗅觉还真灵,他们从那得知滇西滇南的情况,滇南正在加强战备,龙绳武在滇南紧张备战,整个滇南都在构筑防御工事,他正在向蒋介石申请,将滇南警备部队扩编为师,任命龙绳武为师长,不过仅仅一个师是肯定不够的,整个滇南至少需要十万人,这些部队从那来呢?这个问题必须解决。   滇西更是重点,李安定在那实行严格的管制,几乎所有进入滇西的陌生人都会受到严格的审查,新闻记者更是受到严格限制。   余程万和戴安澜已经出发去滇西了,余程万将担任滇西边界警察大队大队长,原大队长石观滔出任参谋长,戴安澜出任第一支队支队长。余程万还要组建一个随营军校。培训基层军官。   这些事情是都是绝密,给他们B类通行证,以叶絮菲的精明,很难瞒住她,庄继华不敢冒这个险。   “不行,你们去滇南滇西干什么,那些都是少数民族,他们风俗习惯各不相同,稍有不慎,你们可能都回不来。”庄继华摇头说,态度很坚决:“还有贵州的兵工厂很多,这些都是绝密,稍有泄露,日本飞机来轰炸,那我们这一年多,就白忙了。”   贵州正在建设中的工厂有迫击炮厂,重炮厂,无线电厂,39式半自动步枪厂(仿照AK47),弹药厂,重炮厂,钢铁厂,还有设计中的坦克装甲车厂。飞机制造厂,汽车厂。   这些工厂中,轻武器工厂大部分已经投产,剩下的重炮厂,炼铜厂,化工厂还在建设,明年下半年就可以投产,而贵阳钢铁厂则要在两年后,1942年才能出钢,这个钢铁厂设计产量是三十万吨/年,让庄继华重视的是。这个钢铁厂的所有高炉都是中国自己设计的。   和其他设备一样,这个高炉也是采用的外国技术,钢铁组在设计钢铁厂的同时就分出一个小组开始设计高炉,因为高炉的设计寿命一般只有十来年,如果考虑质量问题,一般只有七八年时间,所以早在庄继华还没注意到这个问题时,专家小组就已经想到了。   早在二十年代,冶金专家周仁便研制出三相电弧炉(炼钢炉),并建立起和兴钢铁厂,不过炼铁高炉却没有,周仁在进入西南开发队后,这个集全国技术精英的团体,他吸收消化了来自美国和德国的技术,在今年六月生产出第一座高炉。   庄继华当初担心的钢铁厂遭到轰炸,导致高炉损坏,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存在了。   听到庄继华的话,梅悠兰有些不满的皱起她光滑的眉头,嚷嚷道:“我们那会泄密,再说,你们那些工地那么大,谁看不见呀。”   “小妹,”庄继华耐心的劝道:“你们是做什么的,你们是记者,记者到工地去采访,不涉及技术产品吗?不涉及工期吗?况且,你要看的是什么厂,军工厂,我让你们去看水泥厂,你去吗?C类通行证完全可以去这些地方。”   梅悠兰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她想想后说:“记者发稿都要受到检查,检察官可以将敏感内容删去。”   庄继华苦笑下:“韦伯查尔斯和叶小姐的文章可以删去吗?他们发回国,发到上海,你怎么检查?小妹,其实你关注的重点不应该在军需生产上,而应该放在贵州正在进行的轰轰烈烈的社会改革上,告诉民众。社会改革的必要性,给民众带来的好处,这些才是你应该关注的。”   “对了,怎么没看到小森呢?他去那里了?”庄继华问。   “我把他留给爷爷了,我这么大个人,到那里不行,非要派个人跟着。”梅悠兰早就想甩开练小森,老爷子到重庆后,借口重庆有日本特务,老爷子身边没个可靠的人,强行把练小森留在他身边了。   庄继华看着她,轻轻摇头,这个梅悠兰呀,他想了想便说:“算了,小森放在老爷子身边可惜了,你既然不想要他,便到我身边来吧,”说完冲门外喊道:“绣画,给老爷子发封电报,让小森到贵阳来。”   “哈,”梅悠兰笑了:“大哥,这家伙早就想到部队了,暗中找过云飞傻木头好几次,这下他可如愿了。”   “那你就不能再乱跑了。”庄继华淡淡的说:“云南就更不能去了。”   梅悠兰顿时呆住了,宫绣画见此情形不由莞尔一笑,她走到梅悠兰身边轻轻抚住她的肩头:“小妹,算了,文革不会批给你B类通行证的,我倒有个主意,过段时间我们要去云南,到时候,你跟我们一起去,不过,不能带上韦伯他们。”   “真的,”梅悠兰这才高兴,拉着宫绣画的手臂,跳起来:“还是绣画姐想着我,”说完冲庄继华做个鬼脸,庄继华无可奈何,都二十六七的人了,好像还没长大。   宫绣画随后就把梅悠兰拉到外面,不让她打搅庄继华工作,等他们出去后,庄继华又拿起电话,给曾扩情和宣传部长余秦烦打电话,他可不敢指望《西南新闻》上发一篇文章就把舆论扭转回来。   可接下来的情况还是让他失望,他的文章发表后,掌控在西南行营手中的报纸开始转变方向,可新华日报来的的攻击更加猛烈:“…,很显然,这是为专制提供借口,社会改革,并非只有在专制下才能完成,中国的未来应该走美国式的民主道路才能保障全国各族人民的切身利益,未来中国应该是有各党派参与的联合政府….。”   看到这篇文章,庄继华惊讶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了,新华日报居然称走美国式的民主道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谁这么大胆子!这肯定不是下面的人写的,而是来自中共高层。   这边见新华日报没有停止,又重新开始进攻,邓文仪亲自撰文,指责GCD游而不击:“….,长期以来,中共都宣称他们是坚决抗日的,可是纵观中共的战绩呢?除了抗战刚开始时的平型关,其他还有什么战绩?既不服从军令部命令,又要向政府要粮要款,他们最大的本事就是待在那里,日本人不来打他们,就与日本人和平共处,日本人要来扫荡了,扔下根据地的老百姓,自己跑了。….。”   远在重庆的贺衷寒也赤膊上阵,连续撰文声讨中共:“….,GCD打着抗日旗帜蛊惑人心,而是实际上呢,却是在扩充部队,坐看国军与日军血战,日军一个大队,一两千人就能在他们的根据地横行无忌,致使当地民众遭受惨重损失….。”   “….,民主?GCD一再宣称国民政府应该组建民主政府,可看看苏俄,看看他们自己,从江西到陕甘宁,他们组建的政府有国民党员,他们一再宣称,GCD员在国统区遭到迫害和逮捕,可在陕甘宁,他们却在逮捕我们国民党员;与他们相比,国民政府却正在组建联合政府,张澜先生担任了教育部长,周EN来先生担任了政治部副部长,罗隆基先生担任外交部南美司司长,还是参政会外交委员会中人,……。”   看着这些文章,庄继华感到自己已经无法完全掌控新闻舆论宣传了,这时,他已经有点明白了,贺衷寒和邓文仪肯定不是毫无目的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文章。   而中共方面的毫不示弱,也从另一个方面表明他们的决心,一旦出现什么事,他们肯定不会退让。   “要出事,要出事,肯定要出事!”在去云南的路上,庄继华忧心忡忡的对宫绣画和梅悠兰说,他所知道的,抗战期间,两党最大分裂就是皖南事变,可皖南事变的起因和时间,他又一无所知,到底是今年发生还是明年发生呢?他在心里琢磨着。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什么办法,管他的。”宫绣画的语气中包含无奈,现在这个时候还想着内战,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有什么事,大哥,别杞人忧天了,多愁善感快赶上李清照了。”梅悠兰拿着本李清照诗词集,正看得津津有味。   庄继华没有搭理她们,致使发呆似的看着过往的车辆,新修的公路上车辆川急,这些车无一不是装得满满当当的,将那些在仰光下船,经过滇缅公路运到昆明的物资,再经过滇黔公路运往贵州各省。   远处,田野中,高原上,摇曳的野花在寒风中依旧骄傲的挺立着身姿,红的,黄的,与翠绿的树叶,交相辉映,与远方的白色山头一起构成一幅美妙的高原冬景。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六节救亡(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六节救亡(一)   随后几个月,庄继华担心的皖南事变没有发生。但山东和华北两军冲突加剧,国军大败,朱怀冰仅带数百人幸免,山东一一五师与苏鲁战区游击支队第二支队在鹅庄发生冲突,八路军再度获胜,可真正的大战却在江苏爆发,陈Y粟Y指挥新四军先遣纵队八千多人与韩德勤指挥的八十九军独立第四旅总兵力共三万多人在黄桥决战,韩德勤大败,损兵折将两万多人,黄绍紘急电蒋介石指责韩德勤不听调遣,擅自兴兵,韩德勤也向蒋介石告状,指责黄绍紘拥兵自重,坐视友军失败。随着这场大败,江苏政局一遍混乱。   黄桥决战后,新四军趁机攻取海安、东台等地,在苏北站住脚。蒋介石暴怒之余,下令解除韩德勤职务,从苏鲁战区副司令降职为江苏省民政厅厅长。任命周嵒为长江北岸防御总指挥。   山东江苏华北各处都是战败,可在安徽却获得一场小胜,李品仙在十月被调出苏鲁战区出任安徽省主席。与廖磊配合,与皖中的新四军彭雪枫部发生冲突,廖磊集中桂系精锐第七军向六支队进攻,新四军稍有接触后,脱离接触,向豫皖边界撤退。   敌后冲突加剧,国统区宣传战也就愈演愈烈,GMD吃了亏,宣传上更加不肯让步了,新华日报的问题上坚决要一百万,三厅的出版物开始受到严格清查,贺衷寒接管三厅,郭沫若被降职为副厅长。   中共方面正准备反击蒋介石的一连串动作时,汪精卫的伪政府在南京宣布成立,汪精卫担任伪政府主席,陈公博担任行政院长,周佛海担任宣传部长,曾仲鸣成为行政院秘书长。   为了这个新政府,汪精卫可谓煞费苦心,亲自到日本拜会了米内光政等日本政要,接受了极其苛刻的条件,终于让日本人同意由他出面组建新政府。   可没想到,新政府还没成立,和平功臣高宗武和陶希圣就携带与日本人达成的密约潜逃香港,随后在香港公布全部密约。此举让汪精卫恼羞成怒,这个条约的公布让他所谓的和平救国论彻底没了市场。   汪精卫新政府的成立让国共双方暂时停火,把矛头指向汪精卫。但底下的风云依旧激荡,新四军撤离皖中根据地后,国民党占领了这块地区,蒋介石感到江苏的部队战斗力还是比较差,必须增调一支精锐部队进入江苏,于是下令,从五战区抽调经过缩编后的四十七军东进江苏。   为了让李宗昉东进,蒋介石承诺给他补充弹药粮饷,部队恢复为甲种军建制,全军五万人,不过只能到江苏扩编,李宗昉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同意东进,在新年的第一天越过平汉线,进入大别山区,在大别山修正半个月后,继续东进,就在春节前抵达皖中,三月中旬在庞炳勋部的接应下,越过津浦线,进入苏中。   四十七军沿途作战三十余次。击溃日军三千多人,消灭日军一千多人,自己的损失达到两千多人。李宗昉的到来,让黄绍紘心中有了底气,四十七军可是威名赫赫,淞沪作战,断后掩护全军,济宁反攻,虞城反攻,部队功勋状就有五份,李宗昉本人也被授予过干成勋章。   中共方面对蒋介石的增兵举措感到非常担忧,陈粟的先遣队尽管发展到一万余人,可江苏的国民党部队却有近十万人,特别是新增的四十七军,骁勇善战,与日军相较也不遑多让,即便这次东进,他们放弃了重炮部队,可装备也不是韩德勤之流能比的,战斗精神和意志是江苏国军中最强的。   接着蒋介石有重提将新四军全军迁到第二战区,隶属十八集团军,周EN来再度表示拒绝,可这次蒋介石坚持,表示如果不愿去第二战区,可以留在第三战区,但江北部队必须全部撤回江南,新四军不能随便越境作战。这个提议再度遭到周EN来的拒绝。   两党谈判陷入僵局,蒋介石有心在苏北和皖南对新四军全面开战,但缺少合适的借口。黄桥决战后,新四军放回了全部被俘将领,归还了大部分武器装备,黄绍紘和陈Y达成协议,双方各守防区,共同抗日。这个协定墨迹未干,现在就撕毁在政治上太被动。   周EN来摸到蒋介石的脉搏,感到就这样僵持下去,于己非常不利,新四军发展虽然快,但部队分散,军部在皖南,周围有十几个国民党师,陈粟在苏北,周围也是大批国民党部队,一旦蒋介石决心反共,这两支部队就变得非常危险。   此外,在国统区,特别是退到西南后,党的工作开战异常艰难,贵州还稍微好点,四川,特别是重庆。几乎没有丝毫进展,李K农在重庆一年多,也只完成甄别原重庆和四川地下党的工作,在组织发展和宣传上没有丝毫进展。中央把这个原因归结为新华日报未能出版,没有利用国民党内的矛盾,要求南方局,要进一步发动群众,尽快打开局面;另外,中央对新四军的工作也很不满,按照与国民党的协议,皖南新四军不能建立地方政权。因此皖南新四军始终没有巩固的根据地,要求新四军尽快东进北上,到苏北皖中浙中建立根据地。   拿着中央的电报,周EN来顾虑重重,在两党谈判桌上,国民党的态度越来越强硬,这个很坏的信号,而从获得的情报显示,蒋介石正秘派代表到香港与日本人谈判,现在蒋介石掀起的反共浪潮很可能就是向日本人表明态度。   “E来,中央的指示很明确,项英应该不会再迟疑了吧,他的党性还是很强的。”董必武见周EN来的神情,以为他是顾虑新四军内的不同意见。   新四军是红军江南游击队改编而成,经国共双方商议,同意由叶挺出任军长,原江南新四军总指挥项英出任副军长,按理叶挺也是老共产党员,红军的第一任总司令,可由于叶挺在广州起义失败后,受到党内指责,愤而脱党,所以现在新四军的实际指挥人是项英。   项英与中央对局势的判断不同,项英认为日军将大举南侵,部队留在皖南可以趁机消灭日军,获得发展空间,东进和北上,那是平原水网地带,不利于开展游击战争,而皖南多山,利于开展游击战争。   叶挺则认为应该立刻东进北上,部队留在皖南,周围都是国民党部队,没有发展空间,为此与项英发生矛盾,同时俩人在部队日常事务处理上也发生矛盾,叶挺为此两次向中央提出辞职。在三九年处还脱离部队从皖南跑到武汉,当面向周EN来辞职,后来还是周EN来亲自送回皖南,为此周EN来留在皖南待了一周,就是专门解决叶挺项英之间的矛盾。   听到董必武的话,周E来在心里叹口气,他轻轻摇头,项英在新四军中的威望很高,中央已经不止一次让他东进北上,但他都拒不执行,这一次,他能否执行,还在两可之间。   “董老,第三战区最近有没有不正常的调动?”周EN来没有把心中的怀疑告诉他,但董必武却从这个问题感到他的担心。   “没有,”浓重的忧虑也布满董必武苍老的脸:“你认为蒋介石会公开反共?统一战线会彻底破裂?”   现在两党虽然摩擦不断,可还没有到全面破裂的程度,可要是蒋介石对皖南新四军总部动手,那就意味着两党关系彻底破裂,整个抗日统一战线完全瓦解。   “这种危险不是不存在,”周EN来严肃的说:“蒋介石在各地制造摩擦,在新闻上大规模反共,就是作舆论准备。”   董必武想了想,淡淡一笑:“现在可不同以往,不是他想就行的”   董必武的信心是有道理的,这三年时间,华北八路军发展到二十万人,新四军虽然稍微慢点,也从一万多人发展到五万多人,而且在华北,特别是太行山区,八路军的力量强于国民党,这也是国民党频频摩擦失败的原因。   周EN来却不这样看:“如果国民党大规模增兵太行山,还有山东,江苏,江南,一旦破裂,内战重新爆发,抗战的力量将被削弱,得利的是日本人和汪精卫投降派。”   “只有一个办法,团结各民主党派,揭露蒋介石的阴谋,让他有所顾忌。”董必武坚决的说,周en来想了想,也点点头,然后又说:“电告新四军,必须坚决执行中央决定,立刻拟定北上东进行动计划,并上报中央和南方局。”   周EN来的确是非常了解蒋介石,就在他们商议时,黄山的蒋介石官邸内,蒋介石正召见陈诚何应钦白崇禧和陈立夫还有林蔚陈布雷杨永泰,商议的也是GCD问题,其中最关键的是新四军问题。   华北八路军已经形成气候,蒋介石绝不容许江南再变成第二个华北,特别是新四军向江北,皖北苏北发展,这块地区是国民党的传统核心统治区,一旦被GCD占据,将来的情况就无法想象。   “对新四军要准备武力解决,”蒋介石开口就让在座的诸人感到一股杀气:“华北的情况不容在江南出现,因此,如果新四军不服从命令,那就消灭他。”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六节救亡(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六节救亡(二)   办公室内陷入一遍沉寂。即便在座的都是蒋介石亲信和政府高官,但真要下这个决心,还是很难,蒋介石见没人赞同,便有些不高兴。   “你们担心什么,有什么顾虑都说出来。”蒋介石冷冷的扫视诸人,房间里的温度顿时下降几度,初春的寒意立刻袭来。   陈诚看看左右,感到既然是军事解决,那么自己就应该表态:“目前新四军在皖南,苏南,苏北,这些地区的发展很快,皖南的新四军军部大约一万人,茅山地区大约五千多人,皖中大约六千人,浙闽交界地区大约八千人,苏北陈粟部大约七千人,其余各地还有大约一万人左右,其中我军处于优势范围的是皖南,另外四十七军抵达后。苏北我军实力将远超陈粟,而茅山孤悬敌后,在这附近,新四军的力量强于我军。”   说到这里陈诚抬头看了蒋介石一眼,见他没什么表情,便又接着说:“一旦我军在江南对新四军动手,GCD必定在华北实行反击,山西、河北、山东也必须预作准备,最危险的方面是山西,其中以晋东北为最,在这块地区,我们有晋军阎锡山部六个团,而八路军有十多团,还有抗日决死队,这支部队,GCD大约掌握了三分之二,我们三分之一。”   他介绍的情况没有让众人轻松下来,与GCD全面破裂所导致的政治风波还没计算在内,即便是军事上,就不占便宜,其他还有外交上,苏俄肯定会作出反应,援助物资和正在兴建的迪兰铁路肯定会无疾而终。   白崇禧接过陈诚的话:“日军还必须考虑日本人的反应,如果调集大部队对付GCD,趁机发动进攻,我们不能两面对敌。”   他的话比较委婉,实际也透露了他的真实想法。不赞成现在与GCD全面破裂,白崇禧指挥的桂南战役获得全胜,虽然没有全歼日军,也迫使日军退出广西,全军退到越南,被法国政府遣送出境,可蒋介石不知为何,除了将第五军调出外,依然命令参加桂南会战的其余部队留在中越边境,同时命令他们就地构筑防御工事,又将安恩溥从四十九集团军调出,出任新十二军军长,驻守滇南,所部由滇南守备队和五十八军教导师以及云南保安团改编而成,总兵力达到五万人,还配备了一个坦克团,装备的是云南坦克厂生产的坦克。   这两支部队留在中越边境的唯一原因就是抵抗来自越南的进攻,可法国战败后,越南境内只有少量法军,别说进攻了,就算防御也做不到。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蒋介石认为法国会和日本人结盟,会同日军进攻,可现在没有丝毫这方面的迹象。   “委员长的决策英明,”片刻犹豫后,陈立夫站起来表示支持:“这几年,我们在前面与日本人互拼实力,GCD却在后面发展,短短三年时间,就扩充了十倍,长此以往怎么得了,必须进行断然打击,而且我不认为GCD敢全面破裂,陕甘宁是其首脑所在,被我三十万大军围困,如果他们要破裂,那干脆将其首脑一举端掉。”   陈立夫的态度非常激烈,陈布雷和林蔚却几乎同时微微摇头,他们心里几乎不约而同认为,陈立夫把问题想简单了。两人的动作被蒋介石看在眼里,蒋介石开口问道:“有什么意见都说说,把利害得失说清楚,畏磊,蔚文,你们怎么考虑的?”   “这是个两难的选择,如果针对新四军,那么就必须考虑华北八路军的反应,我以为立夫恐怕把事情想简单了,毛Z东绝不会坐视新四军被消灭。”林蔚答道。   “我对军事不在行。不过目前国内的形势是否允许对GCD进行军事打击,还请委员长仔细考虑。”陈布雷说得很婉转,他没有用内战两字,但这实际上就是内战,政治上不允许进行内战。   “如果要防御华北八路军的反扑,就必须从一战区和五战区抽调兵力,还有九战区,”何应钦补充说,这三个兵力是最雄厚的,特别是后两个,几乎最善战的精兵都在这两个战区:“至少抽调三个集团军三十万人进入太行山,这三个集团军进入太行山后后勤粮饷怎么解决,根本无法解决,我建议,华北不能破裂,改为防范遏制,要打就在苏北和皖南,特别是苏北,要求中共退出黄桥战后占领的地区,交还给国军,否则就坚决开战,将陈粟赶出苏北。”   何应钦是抓住了蒋介石的心理,知道他对苏北战败耿耿于怀。一定要找回这个场子,但他说明他的态度,全面破裂不行,至少华北不行。   蒋介石微微点头,至少何应钦这次的建议很合他的心意,他知道在华北八路军占据优势,否则朱怀冰不会败得这样惨。   “如果是苏北,那么山东八路军肯定会有所动作,”陈诚补充说:“还有撤退到豫东的新四军也肯定会有所动作,应该命令李仙洲和于学忠要加紧防范,此外。军令部得到情报,于学忠部共党分子活动很厉害,应该督令于学忠严加整肃。”   蒋介石听到这里冷哼一声,五十九军是东北军,西安事变后,东北军内有批人,一直亲共,特别是那批少壮派军官,他们对扣押张学良不满,而且在西安事变后,中央对东北军一直采取打压政策,这又引起他们更大的不满,结果造成军内亲共力量更加增长,   “这个问题交给戴笠和徐恩增去解决,不过既然如此,五十九军就靠不住,让庞炳勋部与五十九军换防,另外,四十七军到苏北后,周喦与他们换防。”蒋介石冷静的说,他相信以四十七军的战斗力,对付苏北的陈粟部队绰绰有余。   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杨永泰的态度,自会议开始后,杨永泰始终不发一言,只是默默的听,这可不像他知道的杨永泰。   “畅卿,你是怎么想的?”蒋介石依旧保持着对他的尊敬。   “委员长,我认为敬之说得对,目前不能全面反共,最好还是先谈判,逼苏北陈粟退出占领地区,如果不行再作军事解决。”杨永泰缓缓的说:“不过,首先还是要在舆论上做好准备,否则一旦开战,我们会非常被动。”   “畅卿说得好,”蒋介石有些兴奋,所以忽略了杨永泰目光中的忧虑。他用威严的目光看着众人:“先与他们谈判,同时作好舆论准备,另外军事部署也开始着手进行,敬之,立刻电令顾祝同和黄绍竑草拟一个作战方案,另外电告藤杰暂时不要离开江苏。”   滕杰调往陕西的命令已经下发,可由于江苏地处敌后他还没动身,陈诚听到这道命令,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陈立夫悄悄瞟了他一眼,陈诚与他交换个目光,然后又心照不宣的把目光移开。   “委员长,我有个想法,”杨永泰吞吞吐吐的说道,蒋介石有点意外的扭头看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想举荐一个人,庄文革,”陈立夫一听这话,脸色刷地一下白了,他知道杨永泰推荐庄继华做什么,果然,杨永泰接着说:“我建议庄文革接替陈部长,主持与中共的谈判。”   陈立夫差点气得七窍生烟,与共产党的谈判一直是他在主持,期间有两次是陈诚,那是因为要谈的是军事问题,可杨永泰还没完,似乎没有看见陈立夫的脸色,依旧说:“我们与中共的吃谈判一直不顺,多少了些暗亏,只有文革在枣阳与他们交锋,无论是在政治上还是军事上都没吃亏,另外….。”   这个另外之后杨永泰便没再说下去了,在座的人却都明白这个另外后面是什么。庄继华一直宣称对外不对内,如果让他与GCD谈判就等于逼着他公开站到GCD的对立面,此外,庄继华一向支持国共合作,如果他得知两党破裂在即,那他还不拼命挽救,恐怕到时候不动刀兵就能收获最大利益。   “嗯,你说得对,就让文革去,立夫,你集中精力抓好宣传这个环节。”意识到这么多好处,特别是将庄继华逼到GCD对立面去,蒋介石就觉得换人千值万值,立刻拍板决定换人。   陈立夫狠狠的瞪了杨永泰一眼,蒋介石决心已下,再争辩于事无补徒惹他的不痛快,更重要的是,他清楚的知道,如果庄继华公开反共,那是偿了蒋介石十几年的心愿,这个决定就算九头牛拉也拉不回来。   散会的时候,林蔚走到杨永泰身边,低声说:“一箭数雕,畅卿先生宝刀不老,佩服佩服。”   说完微微一笑,不等他回答,便转身离去。   杨永泰冲他的背影苦涩一笑,微微摇头,然后才慢慢登上轿车,离开黄山官邸,陈诚陈立夫站在车前,看着杨永泰轿车卷起的尘埃,心理几乎同时骂道:“老不死的东西。”   陈立夫看了陈诚一眼,慢慢走过去,陈诚也不言声的拉开车门,陈立夫登上他的车,俩人同乘一车离开。   陈布雷几步追上林蔚:“蔚文兄,杨畅卿这是什么意思呀?干嘛非要把文革拉进来,还嫌他不够忙吗?”   林蔚看看左右,见左右无人,便低声说:“畏磊兄,你是君子,那里知道杨畅卿肚子里的那些道道。杨畅卿是反对委员长这个决定的,可他知道,他无法改变委员长的决定,能当今党内改变这个决定的只有一个人,庄文革,所以他选择了一个危险最小的方案支持,然后把文革推出来,让他来改变这个决定。”   说着又看看周围,见其他人还是挺远,然后才继续说道:“其次,是报复陈立夫一下,最后还拉近了与庄文革的关系,这不是一箭三雕是什么。”   林蔚说完后,看着恍然大悟的陈布雷,心里微微叹息,陈布雷为人方正,不结党不受贿,生活简单朴素,才华横溢,妙笔如花,可要论政治斗争经验,十个陈布雷也赶不上一个杨永泰。   接下来陈布雷一句话,更让他哭笑不得。   “唉,挽回这个局面也好,真要打下去,结果会怎样还很难说。”   林蔚轻轻摇头,这个书呆子,刚才那些人谁不知道打下去结果很难说,何应钦陈诚白崇禧说了一大通军事,目的就是告诉蒋介石,可以打,但要慎重,陈立夫不过是想挽回西安事变中的丢分,另外,恐怕也是对庄继华插手西南党务的不满,想夺回西南党务的主导权。   想到这里,林蔚不由又想起庄继华,这庄继华也让他看不懂,蒋介石夺了他的兵权和物资处置权,可他就这样算了,似乎没有丝毫不满,要知道这么多兵工厂可是他个人家产建起来的,如今无条件给了蒋介石,现在搞贵州开发之余,又跑到川东督造什么坦克工厂和火箭炮工厂,这两个工厂有这么重要吗?非要他亲自去督造。   自从去年与苏俄达成协议后,庄继华便一反不亲自管进度的做法,严格监督这两个厂的进度,还不顾洪君器的抱怨,死活坚持将新出厂的两百辆卡车交给胡宗南,并请胡宗南派兵保护,从新疆边界车运到四川,两百辆汽车不够,还强硬的从西南各地抽出三百辆,还幸亏迪兰铁路已经修到甘肃境内,否则不知道还要调多少卡车才能满足需要。   或许是苏俄也急着要飞机技术,苏俄这次提供设备非常快,大部分设备已经到了,苏俄技术人员也很尽心,设备一到便开始安装调试,并不是象以前那样,非要要设备等到齐后才开始安装。   不过,对庄继华接替陈立夫主持谈判,林蔚倒是赞成,至少杨永泰有句话没说错,只有庄继华在与GCD的谈判中没吃亏,不过他拿不准的是,对这个明显被当枪使的差事,他会不会接受,林蔚知道,如果庄继华要拒绝,蒋介石还是拿他没办法。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六节救亡(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六节救亡(三)   庄继华是在达县接到电报的。苏俄援建的T34坦克工厂和火箭炮工厂都建在这里,为了抢在德国进攻苏俄前把设备抢运到四川,排除各方面干扰,动用了五百辆汽车,这个决定让宫绣画都感到不可思议,不可接受,因为需要汽车的地方非常多,滇缅公路,五战区,九战区,后勤部,物资局,可以说到处都需要,洪君器气得跑到贵阳大骂,说他只能用马车骡子车往前线送弹药,可他还是不理会,毅然决然用在这上面。   对这两个工厂的关注程度,庄继华也超过以往任何一家工厂,要求进度每周报告,他本人几乎每月到工地一次,检查工程进度。有任何问题都争取在第一时间解决。   庄继华在督查别人,苏俄人也在催促他,要求尽快将B17和P51野马战斗机交给他们,但庄继华却坚持要等工厂安装调试完成才给。   为此他对几乎是开玩笑的告诉崔可夫:“经过诺门坎战役,米内下台,近卫上台,新任日本外相松冈洋佑也到莫斯科去了,不就是去签订个类似苏德中立条约那样的条约吗,贵国何必这样着急,应该着急的是我们。”   诺门坎战斗之后,日本要求签订三国同盟,南下南洋的呼声更高了,陆军终于发动倒阁,近卫文麿重新上台,他上台的第一件事就是派松冈洋佑到欧洲,于今年二月与德国意大利签订三国同盟,随后命令松冈到莫斯科,与苏俄谈判,争取签订苏日中立条约。   看着庄继华无辜的脸,崔可夫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段时间他已经受够了庄继华的无赖和挑剔,他感觉自己不是苏俄军事顾问团的团长,而是兵工厂督办,任何问题都被庄继华捅到他跟前,更以B17和野马相威胁,而国内给他的指示却是,无论如何也要拿到B17。作为军人,他深知这场交易中,苏俄是占了大便宜的,B17的重要性远远超过T34和火箭炮。   “崔可夫将军,”接到电报前,庄继华正又一次耍无赖:“我们的运输力量不足,贵国能不能提供帮助,以便设备能尽快抵达,以便安装调试。”   “现在的问题是铁路,半年来,铁路已经进入甘肃,快到玉门了,要知道这还是在冬天,冬天,知道吗!”崔可夫大吼道,在西北冬天施工的难度远超其他时节,这个速度已经是惊人的了。   “我知道,铁路建设已经很快了,可是,现在是设备跟不上,我们的工程师。贵国的工程师都在等待设备,这是非常浪费时间的,对我们的抗战极为不利。”庄继华苦着一张脸说。   “那怎么办?只有一条增加汽车,你应该增调更多的汽车,你看,从酒泉到这里,足足有近万公里,你就五百辆汽车,这肯定不够。”崔可夫气得满脸通红:“当初我们就建议,将工厂建在西北,哪怕是西安,也比这里强!比这里快!”   当初在为工厂选址时,苏俄专家和资源委员会的专家确实提出过在西安建厂,可这个提议被庄继华和西南开发队的专家否决了,理由很简单,西安不安全,而且陕西没有进行社会改革,其他方面的投入将非常大。   “现在已经选了这,还抱怨什么,赶快想办法吧。”庄继华似乎忘记了,正是他否决了建在陕西的提议,一个劲的催促崔可夫。   “我没办法!”崔可夫终于暴躁起来,差点就跳起来:“这是贵国运输的问题,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说!”   激动之下,崔可夫用上了非敬语的“你”而不是“您”,这在苏俄的人际交往中是非常不礼貌的。   “我们没有那么多汽车,”庄继华双手一摊,样子十分无赖。   “我也没有!”崔可夫攥紧拳头,恨不得一拳打烂面前这张脸。这张无赖的脸。   “不,不,将军,您有,”庄继华十分真诚:“贵国有数万辆汽车,援助我们五百辆,完全没问题。”   宫绣画尽力憋住笑,粉脸涨得通红,庄继华耍了半天无赖,原来就为要五百辆汽车,这国民**军上将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你,你,”崔可夫现在已经气不起来了,他指着庄继华半天才咬牙切齿的蹦出几个字:“你这个无赖!”   可末了,崔可夫还不得不让步,双方讨价还价后,崔可夫同意向国内提出援助中国一百辆汽车,并配备汽车驾驶员,这个结果让宫绣画目瞪口呆。   回去的路上,庄继华得意洋洋,似乎打了个大胜仗般高兴,可半路上,一辆摩托车带来了蒋介石的命令。这道命令让他的兴奋一扫而空。   “你那位校长是要逼你表态。”宫绣画看完电报,平静而冷淡的说道。   “表态?我的态早就表过了,现在也不会改。”庄继华有些烦躁,电报上指示简单的告诉他,由他接任国共谈判中政府方首席谈判代表,即刻赴黄山官邸领受任务。可庄继华却感到阵阵寒意,冷彻骨髓。   “要出事,”庄继华喃喃的说,去年那股突如其来的宣传战中的感觉又降临心头:“肯定是出事了,校长要对GCD动手?”   宫绣画疑惑的望着他,很不自信的说:“不会吧。现在可是统一抗战时期,这个时候发动内战,…,他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或许吧,去年连续发生冲突,国军又接连失败,肯定是在某种程度上刺激了校长。”庄继华忧心忡忡,皖南,蒋介石真把刀锋对准了皖南。可要是真决定了动手,让他去接任这个谈判代表做什么?那么也就是说还没决定,如果这样,自己就有可能救下他们,如果是这样,那救还是不救?怎么救,才能让两党都满意?   “主任,伤那脑筋做什么?”伍子牛在前排大大咧咧的说:“到了那儿,不就知道了,能行就答应,与他们谈谈,不行,那就拒绝,省得伤神。”   庄继华恼怒的瞪着他,可伍子牛根本不回头,留给他一个后脑勺,让他无可奈何,这伍子牛自从到他身边后,就自动当个影子,根本不愿动脑,他吩咐怎么作,就怎么作,从不问原因。   庄继华细想片刻,伍子牛说的也不错,现在啥情况也不知道,等到黄山官邸再说,他现在也毫无头绪,不知该从何着手。   连夜从达县往重庆赶,到了重庆已经是夜色苍苍。庄继华没有直接去黄山官邸,而是先到张静江家里。张静江没想到庄继华这个时候来,有点意外,等庄继华说明来意后,张静江忍不住摇头。   “文革,你不能把所有事情揽到你身上,这样下去对你很不利。”张静江的目光中有股痛,他得到消息就知道庄继华肯定不会推辞:“这次的事情,我建议你不要管,老蒋是下了决心的,在黄桥吃了那么大亏,他能甘心?除非GCD作出重大让步,可他们会吗?你要插足这事,到时候两面不讨好,两边都在猜忌你。”   庄继华楞了下,有些不解的看着张静江,显然张静江知道更多的情况,张静江看看,叹口气:“杨畅卿下午来过。”   随后便把蒋介石针对新四军的军事行动向他作了介绍,最后说:“文革,蒋介石这人我知道,一旦下定决心,没人能劝回来,你还记得在云桥遇见我们那事吗,总理都没把他拉回来,更何况近几年,他权威日重,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可他最后还是回去了,”庄继华默默看着门外黝黑的天空,淡淡的说:“剪不断,理还乱,唉,尽人事,听天命吧。”   “文革,我也不赞同管这事,”宫绣画这时也插话:“GCD不会让步的,老蒋要拿不回黄桥颜面,也绝不会收手,这是一盘死局,你解不开的。”   “如果解不开,内战就可能重新爆发,那时占便宜的就是日本人,受损失的就是我们中国人,我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庄继华脸色阴沉,他不知道他能不能成功,十几年前,两党破裂,他绝望出洋,今天同样的危险再度降临,可他也比十几年前更有力了。   “文革,你不会是要让李宗昉停止东进,停在大别山吧?”张静江皱眉问道。   “当然不是,苏鲁战区缺少一支强有力的战斗部队,四十七军正好填补这个空缺,”庄继华微微摇头:“况且,四十七军在这个位置,既可以北上山东,也可以南下江南,等于为将来埋下一支奇兵。”   张静江和宫绣画都看出来,庄继华对他整训出来的川军还是很有信心的,可既然让四十七军继续东进,那么文章就做在东进之后,可苏北只是一个战场,皖南呢?皖南何解?   “文革,你究竟打算怎么办?”张静江用很是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这个代表,我接了。”庄继华没有回头,看着远处黑漆漆的南方,那正是红岩村方向,再向前,越过长江,就是黄山,十三年前没办到的事,这次我一定要阻止惨剧的发生。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六节救亡(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六节救亡(四)   张静江和宫绣画交换个眼神。不约而同的叹口气,这个庄继华也同样是个下定决心就不回头的人,张静江想了想丢下句:“别蛮干。”便不再管庄继华,推着轮椅向后屋而去。   张静江走后,庄继华没有动,依旧静静的站在那,宫绣画则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他,良久,庄继华才轻声说:“我们走吧。”   刘殷淑没想到庄继华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惊喜之余便忙碌起来,又是倒茶,又是准备做饭,庄继华告诉她别忙,他们在路上已经吃过了,不过倒想洗个澡,刘殷淑又连忙叫人烧水,庄继华起身去看看丫丫和沫沫,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沫沫抱着个狗熊,两条小短腿不老实的伸在在被子外面。   看着孩子们红润的脸腮。感到刘殷淑进屋了,他抬头看了刘殷淑一眼,在嘴边竖起一根手指,刘殷淑嫣然一笑,放轻脚步过来,俩人并排靠在一起,默默的看着沉睡中的孩子。   一家人这样温馨待在一起的时间太短,庄继华轻轻吻了下刘殷淑的鬓角,在她耳边低声道:“辛苦你了。”   刘殷淑心头一暖,娇躯斜斜的靠在他怀里,这些年,俩人聚少离多,刘殷淑一直默默承担着家庭的重任,上面两个老的,下面两个小的,都照顾无微不至。与宫绣画的关系,让庄继华面对刘殷淑时总感到深深的内疚。   “你父亲那边没什么麻烦吧?”回到俩人的卧室,庄继华轻声问,刘老庄主迁到重庆后,每日无所事事,脾气有些暴躁,他脱离政治圈子已经很久,对政治已经没多少兴趣,只是这样无所事事,让他很不习惯。   “没什么的,”刘殷淑靠在他的肩头,手指在他胸膛轻轻滑动。庄继华感受到妻子的邀请信号,可他暂时没动,而是继续问:   “得给他找点事作,还有你那二哥,重庆规矩严,他要在外惹出事来,大义灭亲这样老套的故事,总不能让我来演吧,孔二小姐前车之鉴不远。”   说起二哥刘虎,刘殷淑翻身就爬起来,刘虎是个桀骜不驯的人物,在广东就常惹事,可重庆不是刘塘镇那种小地方,达官贵人云集,高官贵胄到处都是,刘虎想要耍横,那是绝对行不通的。   “我也很担心他,每次见面都提醒他,二哥一向脾气不好,嫂子也管不住他,还好。父亲还能压住他,”刘殷淑的目光也露出担心:“要不,把他招到军队中吧,有军纪管着他,他就不能惹事了。”   庄继华闻言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子:“你呀,军纪虽然有用,不过他年龄太大,加入军队不适合,而且,如果违反军纪,受到的处罚更加严厉,他的事再想想吧。”说到这里他沉凝片刻才又说:“你父亲,我觉得让他投资建个厂吧,生产军需用品,这样既能给他找点事作,也能为抗战做点事情。”   “好,就这样,明天我去给他说。”刘殷淑高兴的送上个吻,庄继华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一夜*娱,其中香艳自不待言,第二天丫丫和沫沫发现爸爸回来了,高兴得跳起来,立刻把他缠住,他不得不花费些精力将两个小家伙安抚下来,待赶到黄山官邸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一到便被领去蒋介石的办公室,蒋介石早就在等他了。   “校长,您真打算对新四军采取军事行动?”庄继华见面就问。   蒋介石点点头,严厉的盯着他:“我知道你不会赞成。但新四军不服从命令,不但不打日军,反而攻击国军,海安、东台失守,这种奇耻大辱,岂能容忍!”   庄继华的神色也同样严肃:“校长,学生一向主张国共合作,两党摩擦虽有,可远没到完全破裂的地步,完全可以通过谈判解决,这是其一;其二,目前国内的政治气候,民众希望全民族团结抗战,反对内战,如果我们坚持采取军事行动,那么势必背上发动内战的罪名,得不偿失;其三,GCD实力不俗,八路军新四军总兵力达到数十万,远远超过江西鄂豫皖时期,以我军实力,无法同时兼顾剿共和抗日;其四,现在虽然与GCD有摩擦。但两党条约所在,我们对GCD还有部分限制,一旦破裂,则GCD就会毫无顾忌的发展,完全脱离政府控制;其五,校长是全国公认的抗战领袖,一旦破裂,GCD势必不再承认校长的领袖地位,对校长威望是个严重打击。”   庄继华一见面就抛出五条反对理由,蒋介石心中有些烦躁,他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两步,然后大声说:“江苏的重要性,你不是不知道,当初向江苏增兵时,你对我说,江苏是联系山东和江南的枢纽,是必争之地;可现在,GCD向江苏进攻,我们必须把他们打出去!”   看到庄继华有些呆滞的神色,蒋介石心中又忍不住叹口气:“文革,有些事情是躲不开的,我让你主持谈判就是给他们个机会,新四军必须北上,调到二战区,这也是你的主张。”   “可他们不会接受的。”庄继华有些绝望,自从接到命令,他就在思索怎样劝说蒋介石放弃军事行动计划,刚才的五条理由就是他深思的结果,可没想到,根本没有打动蒋介石,可以说没有丝毫反应,这让他有些绝望。   “校长,打算怎么以什么理由动手?”庄继华又问。   “不服从调遣,即为叛军,政府消灭叛军是理所当然。”蒋介石淡淡的将既定策略说出来:“然后对苏北陈粟部队和皖南军部展开攻击,一举消灭。”   庄继华心中电转,随即问道:“新四军是GCD的部队,如果他们不同意呢?各地新四军武装继续保持这个番号呢?”   “那就接着打。”蒋介石冷厉而平静的说:“文革,我们对GCD太软弱了,现在他们得寸进尺,在华北、苏北、山东,肆无忌惮的攻击国军,我们必须作出反击。”   “军事与政治是相辅相成的,政治高于军事,”庄继华:“黄主席刚与陈Y达成协议,转眼就撕毁协定,政府威信何在?”   “对这个。不用担心,任何协定都必须得到中央同意,我已经电告黄绍紘,中央不同意他们的协定,失地必须全部收回,”蒋介石有些激动,脸腮微微发红,他大声说:“GCD说什么到敌后抗战,可看看,他们到苏北后,首先占领郭村,可郭村是我苏鲁皖边辖地,如果说郭村是失守给了日军,可黄桥呢?黄桥是从我江苏保安四旅手中夺走,保安四旅和江苏税警总团受到极大损失,可我们反击呢,却被污为挑起内战,他们打我们可以,我们就不能打他们,岂有此理!”   “你说我是全国领袖,我看不是,”蒋介石喘口气,停顿下又接着数落:“至少GCD就不会听我的,在山西他们策动新军背叛,占去整个晋西北;三年前八路军只有三万多人,现在多少?他们报上来的有三十万,这还没算地方武装,谁允许他们扩编了?战前规定在第二占去作战,可现在呢,整个华北,包括山东都有他们在活动,谁同意他们去了!”   “这些问题都可以通过谈判解决,”庄继华依旧很耐心,心里却大为摇头,五届四中全会除了反汪外,还有个副产品,在这个会上通过了《限制异党活动决议案》,目标直指GCD,但庄继华还是认为,这是合作不彻底的原因。   他沉凝片刻,感到无法立刻说服蒋介石放弃军事行动,便以退为进:“我可以当这个谈判代表,我有一个要求,希望校长能答应,否则,我宁可不接受这个任命。”   “好,你说说看。”蒋介石平静下心情,有些复杂的看着庄继华,不知道他会提什么要求。   “校长,你是知道我的,我从不隐瞒自己的观点,我主张国共合作,我认为,GCD是政治问题,不是军事问题。”庄继华说完后,直盯着蒋介石:“既然任命我为谈判代表,那么在我主持谈判期间,不能采取军事行动,除非我向校长报告,谈判失败。”   蒋介石心中大为安定,甚至有种说不清的轻松:“好,就按你说的办。”   “请校长告知谈判方略,以及我方条件。”庄继华说。   “我们的条件很简单,就只有一个,让新四军全部开到华北,到二战区,接受二战区长官部指挥。”蒋介石的态度很坚决,他担心自己稍稍表示退让,以庄继华的政治态度,就会在谈判桌上向中共作出更大的让步。   庄继华心中直摇头,这算什么条件,什么方略,真当老子天下第一,谁也不敢冒犯。他想了想,便以商量的口吻说:“这个条件,恐怕他们不会答应,八路军在华北已经在察哈尔,冀中,冀南,冀鲁边等地建立起根据地,还有胶东,沂蒙山边区,都有他们的小块根据地,放弃江南,华中,已经很难了,再放弃这些地方,他们是绝不会同意的。”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六节救亡(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六节救亡(五)   “这是我们的基本条件。”蒋介石冷冷的说:“当初谈好的,他们擅自违规,难道还要政府追加承认,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我们国民党还有立足之地吗?”   “那好,”庄继华也不与他争论,顺口表示接受:“不过,既然是基本目标,那还有个底线,我建议底线就定在交回苏北,另外进入豫东的新四军六支队划归八路军建制,华北山东苏南,两军勘察军事分界线,任何越界行为都不行,也就是说,以今年的分界线为准,将来,那怕日军进攻,我丢了这块地方,你把它占了。将来也要归还对方。”   “那么现在日军占领的地方呢?”蒋介石拿不准这个法子的好坏,先问不确定的地方。   “日军现在占领的地方,双方谈判,谁打下来算谁的?”庄继华平静的答道。   “这不行,绝对不行,”蒋介石摇头说:“战前GCD只有陕甘宁一处地方,现在已经抢了这么多地方,现在日军占领的地区,就是国军丢失的,我们国军自己能夺回来,也应该算我们的。”   庄继华心中略微松口气,看来蒋介石的目的还是谈判解决,别看咋咋呼呼的,心中还是没有把握,江西红军只有几万,依然打了十年,调动大军百万,现在的八路军却有数十万,那要调动多少军队?更何况还有日本人虎视在旁。   不过蒋介石的要求却是个难题,GCD方面不可能答应这样的要求,他沉凝片刻,最终还是摇头:“这样,谈判中提出来,看看他们的反应。”   “不行,这条必须写进条款,否则,我还是要采取军事行动。”蒋介石识破了庄继华的缓兵之计:“军事部署已经下去了,杜聿明和宋希濂,率领两个集团军进驻豫西,胡宗南和西北马家军,对陕甘宁形成包围,汤恩伯部进驻中条山地区,随时准备进入大别山。哼,以前都是用地方部队,战斗力低,他们占了便宜,现在是我精锐的中央军,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挡住我国军精锐的进攻。”   庄继华心中毛骨悚然,这三支部队是一战区和五战区的顶梁柱,是抗击日军的主力,他们要被抽去对付GCD,那日军要趁机发起进攻,这两个战区怎么办?   “将不可因怒兴兵,校长,千万别,”庄继华有些慌了:“五九战区拱卫西南外围。一战区拱卫西北外围,这两个战区万不可失,这三支部队千万不可动。”   “哼,放心吧,这两个战区,我另有安排,用不着担心日本人。”蒋介石不为所动,庄继华却有些惊讶,蒋介石看了他一眼又接着说:“你只管谈,谈不拢就打,对GCD就是强硬,周EN来机敏无比,若有丝毫软弱被他察觉,你就要吃大亏。”   庄继华没有注意蒋介石说的什么,他始终在想蒋介石的另有安排,到底是什么安排。   武汉保卫战后,中日两军都放弃了速战速决的战略,转入长期作战准备,并对军队部署作出调整,十一军是作为对付五战区和九战区的主要力量,为此十一军保留了八个师团是个混成旅团,总兵力高达十四万人,侵华日军最精锐的部队都在这个军。   其余部队调到华北,山东,江南,还有大批部队调到东北和内蒙,诺门坎和张鼓峰就是日军增兵后的结果。   中国方面的部署也进行了调整,鉴于敌后战场的重要性,廖磊的二十一集团军留在大别山。庞炳勋的四十军和李宗昉四十七军东进江苏,吴化文新四师东进山东,第五集团军被缩编为第五军,在参加了桂南战役后,现在在桂林附近休整。   另外为了进行洛阳会议的整军政策,两个战区都有部分部队在进行轮训,这次轮训是总参谋部亲自进行,不但士兵要重新训练,军官也要重新回炉训练。为了防止走过场,总参谋部制定了严格的考核目标,不合格的军官一律转入地方,或等待重新分配。士兵则不会退役,依旧留在部队中。   比如在川鄂边界和湘西就有两个军在整训,这第一批整编的都是中央军,其实整编还是受前线大部分部队欢迎,因为整编就要换装,全军换成重庆造,几乎比照西南部队进行武器配备。这个几乎是指,不是完全按照四十九集团军进行编制,进行了缩减,比如150重炮和105榴弹炮,倒不是没有炮,而是没有卡车。另外炮弹的供应也不能保证,还有火箭筒,迫击炮的数量有所削减,防空营被取消,运输团却是骡马为主,卡车为辅。   而GCD方面呢,日军在武汉保卫战之前对华北八路军的扫荡,重创了冀中,冀南、冀鲁豫八路军,武汉保卫战时,八路军又从太行山区返回华北平原。这一方面是平原上的日军力量薄弱,另一方面也是不得已,太行山上的物产薄弱,没有平原的支持,根本很难养活这么多部队。   至此,国共日三方面都在进行调整,总结前段时间的经验教训,或许,蒋介石正是看到这点,才有把握日军不会对五战区九战区发动进攻。   可这是在赌博,庄继华心中苦笑不已,这样的赌博,赌的就是国家民族的存亡。   “校长,除了我之外,谈判组还有那些成员?”庄继华感到仅仅这样是无法说服蒋介石的,必须另觅办法。   “贺衷寒,张冲。”   庄继华点点头:“时间?地点?”   “这个由你来确定,”蒋介石一副信任的样子:“文革,你在枣阳就做得很好,这次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庄继华苦笑下:“这次与上次不一样,校长,GCD的实力发展是很快,可有一点,他们的力量始终在我们之下,这就决定了,战略主动权在我们手中,箭在弦上,暂时不发,这样威胁更大。”   “我明白,我明白,”蒋介石满口答应:“你放心,谈判期间,军事行动绝不会进行,只有谈判破裂了,才会采取军事行动。”   对这个承诺,庄继华不敢相信,他面无表情的问:“我们有没有他们的情报。比如军队调动,政治活动,内部文件,等等。”   “有一些,包括抗大的讲义,徐恩增和戴笠都搞到不少,我让他们给你送一份。”蒋介石表现的很热心,立刻把唐纵叫进来,让他把关于GCD的秘密情报交给庄继华一份。   “那学生就回去研究这些情报了,”庄继华告辞说:“校长如果没有其他指示,学生就回去了。”   “回去后,草拟个谈判纲要给我。”蒋介石给他打气:“不要有什么顾虑,政治毕竟是要用实力来说话的,我的实力比他强,他就得听我们的。”   “是,学生,明白。”庄继华面无表情的敬了个礼转身出门,唐纵已经等在外面了,王小山手里提着一个包,唐纵的表情比较轻松,王小山则比较凝重。   “就是这些?”庄继华伸手接过王小山手中的包转给伍子牛,唐纵点点头。   “走,上你们那聊聊。”庄继华说,王小山答应声转身带路,侍从室情报组是个独立单位,只对蒋介石负责,而且由于其特殊性,与其他部门的交集很少,部门的六个人就在官邸左侧的小院内办公,他们有独立的电台与外界联系。   宫绣画和伍子牛没有进小院,他们留在院门外,庄继华随唐纵和王小山到唐纵和王小山的办公室,别看他们独占一个小院,可实际上却比较紧张,电台组员各占一间房,资料室再占一间,警卫也占有一间,剩下的在分去卧室,唐纵和王小山就只好共用一间办公室了。   “乃健,小山,你们有没有GCD的情报?”庄继华坐下后,没有来得及打量屋内情形,开口就问:“特别是红岩村内,有没有我们的人?”   “军统和中统在延安都有人,”唐纵答道:“不过都在下层,华北联合大学、抗日军政大学,陕北地方政权中,都有我们的人,另外八路军中也有我们的人,但层级不高,都是抗战开始后,进入延安的。”   华北联合大学是由鲁迅艺术院校、陕北公学、延安工人学校、青年训练班等学校合并而成,从各地进入延安的学生,不是进入这所大学,就是进入抗日军政大学,在这里学习后,再分到各个根据地或者重新返回国统区从事秘密工作。   “我在徐州时,派了七个人去延安,损失两个,剩下五个,目前有三个在太行山,一个在晋西北,剩下一个在陕北,李安国报告,他此后也派了十八人进入陕北,这些人现在全部处于蛰伏期,主任,要激活他们吗?”王小山边给庄继华倒茶边介绍自己掌握的情况:“军统前后派到延安的人员有五十六人,其中四十六人损失,中统派去二十一人,损失十一人,中共审查极严。”   唐纵内心暗暗震惊,这些情况是他不知道的,王小山掌握着庄继华的秘密力量,这点他是清楚的,但他以为只是针对日本人,没想到他们已经走到前面了,而且走得这样远。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六节救亡(六)   “不用激活,让他们继续潜伏。现在就启用,实在太浪费了,”庄继华思索着说:“小山,记住,你手上的力量,不要与军统和中统发生任何联系,中共有丰富的地下活动经验,我估计他们派去的人剩下的不会这样多,延安的审查极严,内部斗争也极严,一定还有政治风暴。”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着唐纵:“乃健,我建议你们继续向延安派人,不要经过军统或中统,去找经国,从学校的学生中入手,最好是西南联校,还有贵阳,还有沦陷区,从这些地方派人进去,进去后。先不要动,要有耐心,要有三五年之内,不启用他们的心思。”   “主任,”唐纵有些为难:“您不知道,我们这个小组不管具体事务,只是搜集从军统和中统来的情报,将其整理,交给委员长审阅,我们没有组织训练特工的权力。”   “所以我才让你找经国,”庄继华平静的说:“经国手上控制着三青团,小山,到时候,你草拟一个训练条例,就像我们在广州时作的那样。”   “好。”王小山没有提出任何困难。   “现在搜集到的情报,主要在那些方面?”庄继华又问。   “主要是经济政治情报,军事情报比较少,主要是驻军,这也仅仅停留在延安附近的驻军。”唐纵思索着说:“其中最主要的是抗日军政大学的教材,另外还有部分GD内部文件,这些文件包括各个方面的,比较零散,有统一战线,根据地的减租减息政策,地方政权建设,还有关于如何处理摩擦的政策。”   “从这些文件中可以看出,他们对我们的戒心很重。在开辟敌后战场中,首先攻击的往往是国军,从国军手中夺取地盘,以此为根据地向日军蚕食,而且主要打击的是伪军,达到扩充地盘的目的。”   唐纵的情绪有些愤懑不平,庄继华没有说话,神情依旧淡淡的,王小山这时慢慢开口:“乃健说得没错,两党争端,责任并不全在我党,新四军向江苏进发,首战与日军交锋,后被日军追剿,逃进苏鲁皖边区防地郭村,随后就与二李发生冲突,这场冲突埋下了黄桥冲突的导火索。从我们搜集到的文件来看,中共高层对冲突有预测,并对如何处理冲突有详细的计划,只是我们的没有拿到具体的文字性的东西。”   庄继华有点意外,王小山的语气中也有种不满。他思索片刻后站起来:“好了,你们要小心行事,另外,与狼眼和眼镜蛇联系,密切关注华北华中的日军动向,有什么异常,要通知我。”   “是。”唐纵和王小山同时站起来,不过他们同时感到意外,庄继华以前从未有此要求,现在却明确提出,显然这次的事情让他有了极大的压力。   重庆新闻界忽然掀起一股声讨新四军的新闻浪潮,各大媒体通篇报道国共双方苏北发生的一系列冲突,指责新四军挑起苏北冲突,是国共冲突的罪魁祸首。   为此周EN来连续召开记者招待会,向新闻界介绍新四军北上打击日军,开辟敌后抗日根据地的重要意义,驳斥国民党对新四军的指责。   董必武、博古、邓颖超等参政员也连续与参政会的参政员座谈,向民主党派人士介绍苏北冲突的真实情况,反驳国民党方面的指责,认为这是国民党当局为挑起大规模反共行动作舆论准备。   但新闻舆论的风暴越刮越猛,从各方面汇集来的情报表明,蒋介石正在策划一个庞大的军事行动,更大规模的军事冲突正在酝酿。   “中央的计划还是坚持,要求我们采取强硬措施,不要被蒋介石的讹诈所蒙蔽。”董必武将中央来电放在桌上,他的心情有些沉重,国民党军事调动频频,胡宗南包围了陕北,二十万大军日夜虎视延安。   李K农急匆匆的从门外进来。周EN来抬头看着他,李K农看了屋内的人一眼,周EN来微微点头,李K农这才说:“副主席,刚收到情报,蒋介石下令抽调二十四集团军东进皖南,另外三十六集团军北调中条山,四十九集团军留在河南。大别山第七军随时做好东进江苏的准备,还有四十七军已经越过津浦路,抵达五河,再有三天就能进入苏北,沿途日军没有阻拦。”   周EN来沉重的站起来,为了应对陕北危机,中央已经从晋西北和晋东北根据地抽调十个团回延安,显然蒋介石也得知此事,又从西北马家军抽调五万人进入陕北周边。整个西北战火云集。   “中央要求我们要充分利用宣传,团结民主人士,打退蒋介石的这次反共浪潮。”博古也感到局势危急,神情很严肃:“蒋介石让庄继华取代陈立夫,担任谈判代表,这是个危险信号,庄继华在枣阳就曾公开鼓励摩擦,为摩擦提供理论依据。造成很坏的影响。这次蒋介石用他的目的恐怕也是这样,为全面反共寻找理由。”   “恐怕不仅如此,”董B武冷冷的说:“庄文革在张澜邓演达等民主人士和川人心目中的威信很高,蒋介石正是利用这点,缓解他的政治压力。”   “庄文革一向有主张国共合作之名,这次蒋介石是打了一张好牌。”叶J英有些无奈,这庄继华成了蒋介石的灭火队了,那不行了,就让他去,这次居然用到两党谈判上了。   “我看他是打着至此国共合作的旗号,实际上却是反共的顽固派。”博古冷笑道:“看看他在枣阳和山东苏北做的事就清楚了。支持国共合作能这样吗?”   枣阳就不说了,山东问题上,GCD吃了个暗亏,从徐州撤退时,向山东苏北增调了大批部队,抢先占据沂蒙山等战略要地,豫东进行的社会改革,也波及到山东等地,滕杰到江苏后,厉行社会改革,苏北的淮安、宿迁等地均进行了社会改革,长江北岸泰州附近是苏鲁皖边区二李的防区,二李对社会改革有抵触情绪,就算韩德勤本人也对社会改革持不赞同意见,因此苏北南部的社会改革只有极少数实行了。   但苏北北部和山东地区在当地将领于学忠李仙洲等人的支持下,社会改革却进行得轰轰烈烈,甚至在山东沦陷区国民党敌后部队也同样进行了社会改革,比如杨遇春在微山湖地区,张里元在枣庄临沂等处进行的社会改革。这些改革让国民党在山东敌后站住了脚,也让八路军进入敌后开辟根据地产生极大困难。   也就在徐X前率部刚刚进入冀鲁边区时,庄继华就敏锐的向山东增兵,沂蒙山各地增加了两个军,当时中共没有察觉,可事后才发现,此举让八路军的生存空间受到极大限制,原来与ZG有联系的东北军,为了自身利益也不得不与八路军争夺地盘,八路军只好向平原发展,而且此举也使山东八路军向苏北扩展,与新四军在苏北会师的战略企图受挫。   “中央的指示一定要坚决执行,”周EN来双手环抱,思索着说:“董老,博古,你们要尽量与民主人士接触,揭露蒋介石的阴谋。”   “另外,电告中央,蒋介石正在苏北准备向我进攻。陈粟部实力较弱,山东八路军暂时无法南下支援,因此是否可以在皖南让步,换取苏北的巩固,叶项在皖南没有发展前途,可以立刻开赴苏北,增援陈粟。”   很显然,周EN来已经意识到内战的威胁,希望能通过皖南的让步,化解蒋介石发动的反共高潮,同时换取苏北所占地区的合法性。   “EN来,”博古说:“新华日报始终不能出版,这对我们反击国民党的宣传攻势非常不利,出版要一百万法币的保证金,这明显是压制舆论,压制民主!我们应该联合参政会的参政员,要求国民党政府废除此条款。”   “哈,这事要抓紧,”周EN来赞同的点点头,对叶J英和董必武说:“博古说得对,这个条款对我们非常不利,必须取消,我们在谈判中也要提出来。”   “明天就是正式谈判的日子,看看庄文革能耍什么花招吧。”博古冷哼道。   叶J英微微摇头,他并不看好博古,能对付庄继华的唯有周EN来。而且从军事观点来看,蒋介石调动如此多的部队,绝对不怀好意,周EN来建议中央将皖南部队撤退到苏北,这个建议非常及时,也非常完善。陈粟在苏北只有近万人,仅仅一个四十七军就有三万多人,而且这三万多人可不是韩德勤那支士气低落,装备低劣的部队,而是骁勇善战的之士。再加上庞炳勋、韩德勤余部和二李,加起来有七八万人,陈粟面临空前压力,而皖南叶项也是近万人,二十四集团军抵达后,包围他们的部队就达到十万人左右,如此分散的两支部队,都受到极大压力。可要把两支部队合起来,那放在任何一个战场,都能极大的改善面临的处境。   新的一月了,月票支持........   新的一月开始了,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六节救亡(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六节救亡(七)   对于谈判地点,庄继华没有选择中央党部为谈判地点。也没有选择西南开发队,而是选在参政会所在地上清寺的参政会大楼中,这栋大楼原是资源委员会所属,参政会迁来重庆后,翁文灏便把这栋三层高的小楼让给了参政会。   周EN来与董B武博古进入谈判会场时,让他惊讶的是室内不但有庄继华贺衷寒和张冲,还有张澜、黄炎培、沈钧儒三人,不过这三人坐的位置却是在两党中间。   “周先生,”周EN来听到第一句话便知道庄继华的意思,这是在告诉他,今天的事情是公事,以公对公,庄继华面无表情的说:“虽然今天是两党谈判,可两党谈判是国家的事,所以我邀请了两党之外的民主党派参与旁听,同时请他们担任新闻发言人,向外面的记者通报谈判进程,此外,我要求我们两党均不对外谈谈判过程中的事,一切对外发言均由他们三位负责,这是我的自作主张。不知您有何意见?”   “既然事关两党,请民主人士监督,为何事先不与我们商议,现在却来搞突然袭击?”博古非常气愤,这明显是给中共出了道难题,反对吧,就是中共不尊重民主人士,以后出什么问题,也是中共方面的问题,同意吧,在气势上就落了下风。   “我昨天才想到这点,因此临时通知张先生他们,他们也对目前两党关系非常忧虑,也同意旁听两党谈判,同时担任谈判的新闻发言人,”庄继华说到这里想了想断然说:“这样吧,这事的确是我冒失了,现在我们就谈这个问题,如果贵党不同意…….,”说完扭头对张澜三人说:“那就只有请三位回避了,他们反对也可以理解,毕竟这事没有得到他们同意,都是我事先没做好。”   周EN来冷冷一笑,庄继华这番作为近似演戏,看上去好像很大度,可实际上如果他们同意,无论怎样都会在民主党派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表老。楚老,秉甫先生,很对不起,”周EN来冲张澜三人微微一礼,抬头看着他们正色说:“我们一向支持民主,主张中国走民主道路,可今天的事情我们实在不能同意,庄将军采取这种突然袭击的办法是我们不能同意的。”   张澜与黄炎培三人互相交换下眼神,最后张澜代表三人答道:“我们理解,周公,庄将军,希望你们能看在国家民族的份上,消泯战祸,枪口要一致对外。”   “请表老放心,我党会尽最大努力消泯两党分歧。”庄继华抢在周EN来前面答道。   周EN来也不示弱,他淡淡一笑:“庄将军这个态度很好,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至于我党,我党一贯主张团结抗战,和平解决两党纠纷。”   老前辈到底是老前辈,庄继华心中暗自佩服。周EN来这招连消带打,不但化解了攻势还以占据了政治高度,将他的做法说成响应ZG号召,隐隐又压下他一头。   庄继华哈哈一笑:“委员长发表庐山谈话后,我党一直坚持,团结社会各阶层,共同抗击日寇,三年多来,国军将士血染沙场,消灭了近百万日军,此为国人亲眼目睹。为了抗战,政府在西南各地厉行减租减息,为了控制物价,又进行了物资管制,所有这一切,无不证明政府抗战的决心,对贵党,政府一直采取优容之策,从抗战之初,到现在,政府一直在补充贵党给养,尽管政府军费不足,可八路军和新四军的军费却始终没有少发,这一切无不证明了政府团结贵党的诚意。”   “一派胡言,”博古拍案而起:“八路军军费从未发足过,新四军军费给养更是被克扣,贵党在华北,苏北,山东。各地制造纠纷,掀起反共浪潮,还在这里大言不惭!”   “不对,我查过军令部发放的经费,八路军新四军的军费一向给足了的,八路军三万多人,新四军一万多人,军费还是由贵党陕甘宁中央领取的,如果需要,我可以把贵党领取军费经办人的签字拿给诸位看。”庄继华神情依旧平静。   张澜等人站在那,心情沉重,特别是张澜,庄继华在四川八年,其人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四川今日的情况由此人一手打造,而GCD方面,周EN来的人品气度也令人钦佩。现在两党还没开始正式谈判,就已经针锋相对,寸步不让,这两个谈判代表可是棋逢对手,一番恶斗难免,可能消泯内战的危险吗?   “三万,一万。庄将军未免小瞧我八路军新四军了吧,”博古冷笑连连,周EN来却打断他的话,含笑看着庄继华:“庄将军,我们现在就开始吗?”   庄继华微微叹口气,博古已经踏入他的圈套,周EN来这一插话却让他暂时无法追究,他冲周EN来微微一笑:“周先生请坐,这次谈判我党没有以大压小的打算,两党平等。”   庄继华始终不开口让张澜等人离开,周EN来也不开口。张澜三人苦笑下,黄炎培冲俩人拱手说:“二位,我们就暂时离开,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我们一定今日帮助。”   “多谢大家。”周EN来站起来向三人还礼,庄继华也站起来:“请转告诸位朋友,我来参加谈判,就证明我党希望通过谈判解决两党争端。”   张澜三人离开后,参加谈判的众人又重新坐下,张冲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周EN来:“这是我党的主张,鉴于苏北、华北、山东、江南冲突不断,这种冲突表面上是军事冲突,实际上却是政治原因,中国目前存在两个政府,重庆的国民政府和延安的贵党政府,而八路军新四军一向不服从国民政府指挥,是延安政府指挥,只有解决了这两个政府,统一军队指挥权,才能最终彻底解决两党冲突。”   周EN来默默的听着,等张冲介绍完后,才拿出一份文件交给庄继华:“这是我党主张,正如张先生所言,各地武装冲突不断,我们也主张先解决政治分歧,但这个分歧该如何解决,我党认为应该首先解决政府,现在的政府是贵党一党专制的政府,应该组建联合政府,然后制定出宪法,有了这个基础才能谈统一军队指挥权。这份文件包含了我党全部主张,我们希望以这份文件为基础进行谈判。”   贺衷寒一听便忍不住说:“我们的意见是以我党主张为谈判基础,我党代表的是全国民众,贵党在当初谈判中也承认接受委员长领导,可现在又抛出这样一份文件,居然还以你们的文件为基础进行谈判。这不是违背了当初达成的协议吗?”   “我党接受委员长领导,但不是接受贵党领导,”董必武沉稳的反驳道,嘴角的两撇白须微微颤动:“我们两党在政治上是平等的,我党也绝不接受这种不平等的待遇。”   虽然对谈判的艰难有所估计,可庄继华还是没想到艰难的程度远超他的估计,仅仅这样一个谈判基础,恐怕就要谈好几轮,如此缓慢的速度,蒋介石恐怕没有这个耐心,李宗昉抵达五河后就给他发来电报,询问东进后的方略,他暂时没想好该怎么办,只得回电,继续东进,进入苏北后听从黄绍紘的安排。   可一旦蒋介石坚持武力围剿,黄绍紘也不一定能顶住,李宗昉在敌后,需要的物资装备全部从地方上来,他不可能不听蒋介石的,否则只要断了他的物资粮饷,他就得抓瞎。   “我一向主张民主,”庄继华顺着董必武的话说:“现在的谈判虽然只是我们两党之间的事,可我也希望民主人士参与监督,所以,我想请贵党同意,张澜、黄炎培、沈钧儒三位代表民主党派,参与谈判,而且,充当谈判的新闻发言人。当然,他们只有旁听权,没有发言权,不知周先生意下如何。”   周EN来沉默不语的看着庄继华,心里在猜测庄继华这样作的目的,以前无论是陈立夫还是陈诚虽然态度上也比较平和,但语气中老子天下第一的语气依旧,对民主党派丝毫不予重视,可这个庄继华却与他们完全不同,对民主党派显得非常重视,甚至有些讨好的意味。   沉凝半响,周en来慢慢的说:“我同意,不过新闻发言人应该由贵我两党各派一人充当代表。”   “那不是在这吵完,又到记者招待会上去吵。”庄继华双手一摊,睁大眼睛看着周EN来,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周EN来一愣,随即忍不住指着庄继华哈哈大笑:“你呀,还是黄埔时那样,一点没改。”   “我说的是实情。”庄继华十分无辜。   “那好,我们同意,就按你说的办。”周EN来挥手答应,庄继华也笑道:“既然如此,今天的谈判就到这里吧,明天我们再开始,第一个议题便是,以谁的文件为基础。”   “好,不过明天不行,我建议后天,”周EN来站起来伸出手:“明天我有个会要参加。”   第二更求月票支持..........   第二更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六节救亡(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六节救亡(八)   “文革,让那些所谓民主党派参与作什么?”贺衷寒十分不解。下来后立刻问道:“你是不是又想把枣阳那套拿到重庆来,这次可与枣阳完全不同。”   现在的贺衷寒非常低调,西安事变的阴影始终笼罩在他头顶,蒋介石没把他彻底打入冷宫,已经出乎他意料之外,这次谈判被安排在庄继华下手,他也无话可说,好在庄继华对他也挺客气,始终和颜悦色,即便他的建议没被采纳,也详细解释没采纳的原因。   “君山,我们不把他们拉进谈判中,他们便不关心了吗?”庄继华反问道:“不会,他们还是会关心,那么就要到处打听,GCD也会向他们通报。就算我们也向他们通报,你说他们会相信谁?我看GCD多些吧。与其让他们听GCD的,不如让他们直接进入谈判,得到第一手材料,到时候,他们说话。比我们说话强多了。”   “可是委员长会赞成吗?”张冲在旁边忍不住问道,他知道庄继华说得没错,抗战前国民党对这些民主党派始终采取打压政策,近几年由于要团结抗战,政治上稍微放松了点,特别是四川的民主人士,主要还是看在庄继华的面上,才参加国民政府,可即便如此也远不如GCD与他们的关系。   “校长已经同意,不不然我也不会如此。”庄继华淡淡的说,为了这个问题,他在黄山官邸与蒋介石争论了很久,蒋介石开始是坚决反对,可禁不住庄继华一再坚持,反复说明争取民主党派的重要性,最后蒋介石才勉强答应。   贺衷寒在心里暗自妒忌,可他没法表现出来,而且庄继华的地位稳固对他们黄埔一期同学来说是有好处的,毕竟这个人很重情义,连邓文仪都愿出面帮忙,有朝一日蒋介石对他下手了,庄继华也能出面。   三人回到西南开发队,庄继华从西南开发队要到几间办公室,作为参加此次谈判的大本营,回来后,三人开始研究中共提供的文件。   在这份文件中,中共打的意图与他相似。首先解决政治问题,提出建立联合政府,制定宪法,改革政治,实行民主,释放所有政治犯;然后才是军事问题,在政治问题解决后,军队实行国家化,组建最高统帅部,建议蒋介石出任最高统帅,全面整顿军队,淘汰那些孱弱部队,坚持抗战到底。   “八条十二款,洋洋洒洒,要与我党分权,”贺衷寒看完后冷笑道:“我党的权力是用脑袋换来的,要想分权可以,拿脑袋来换。”   庄继华在肚子里暗骂,怎么这些人都这样,以为GCD不敢呀,八年之后。国民党就会丢掉江山。   “话不能这样说,”庄继华微微摇头,扭头看着贺衷寒和张冲:“民主是世界潮流,君山,当初你在黄埔时,也不同样赞成民主吗。”   贺衷寒顿时语塞,张冲这时皱了皱眉头,他好心的提醒庄继华:“文革,委员长会接受这样的政治改革吗?我们的策略是通过政治改革收编GCD的组织和军队,也没有如此大幅度的改组政府。”   庄继华淡淡一笑,很不雅观的活动下腰肢和脖子,边活动边答道:“其实就算用这个文件为基础也不妨,就算组建联合政府也必然以我党为主,按说现在这个政府也算联合政府,张澜的教育部长,罗隆基在外交部任职,黄炎培不愿为官,也是个社会活动家,其他左舜生、邓主任、李济深、冯玉祥,这些人都在政府内任职,其身份他们都已经不算我党中人。所以这个政府实质上是个联合政府,只不过校长的权力比较大。”   贺衷寒和张冲闻言默然,抛开一切面纱,庄继华说得没错,象邓演达、宋庆龄这些人名义上还是国民党员,实际上已经脱离现在的国民党,他们都已经进入政府,只是没什么权力。   “那你打算接受他们的要求,以他们的文件为谈判基础。”贺衷寒有些不相信的拿起文件问道。   “当然不会。”庄继华毫不客气的否决了:“周主任一向对民主人士很好,可今天为何不赞成他们出席两党谈判,不仅仅是因为没有得到他们同意,更重要的是他想通过这件事告诉我们,他们不会轻易作出让步。”   “你的意思是,我们也要通过这事向中共表明我们的态度。”张冲恍然大悟,庄继华点点头,他的情绪忽然一下冷落下来,今天的事已经证明谈判将非常艰难,两党都不会放弃他们的主张,内战好像无法避免。   怎么办呢?贺衷寒和张冲走后,庄继华趴在桌上苦苦思索,宫绣画叹口气给他送上一碗茶,伍子牛也摇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庄继华苦苦思索两天,两天还是没找到办法,刘殷淑这两天见他愁眉不展,有心开脱也无从做起,只好以温柔相待,亲手下厨为他煲汤。   两天后,谈判重新开始,会场上除了当初的六人外,又多了张澜三人。这次谈判与上次差不多,一上来双方就丝毫不让。   “改革政治也是我党一贯主张。”贺衷寒义正词严:“总理在治国方略中就曾经说过,战乱之后,国家应该经过军政、训政、宪政三个时期,北伐之后,委员长也宣布军政时期结束,进入训政时期,我们正处在训政时期,这个时期的的主要工作是教育民众,让他们知道如何使用手中的权力。”   “可现在你们采取的不是什么训政,而是专制。”博古毫不客气的反驳道:“我们在延安就进行了民主政权建设,政府官员实行普选。每人一票。”   “老百姓现在的文化太低,大多数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来,让他们怎么选举?”贺衷寒又反问道。   “只有普选才是真正民主政治,”博古侃侃而谈,说起根据地的选举就有些兴奋:“那些以为中国人民文化太低就不能普选的,只不过是为他们专制找借口。”   “普选?”庄继华忍不住重复了一句,他有些糊涂了,二十一世纪都没实现的东西,怎么在这会提出来了。   “怎么,庄将军不相信?”周EN来的表情与他的语气相反,带着淡淡的笑意。   “你们在延安实行了普选?”庄继华有些不相信,博古慨然答道:“当然,我们的实行的是真正的普选。”   “你们的普选只不过是为GCD实行一党专政的遮羞布,”贺衷寒展开反击:“延安的政体来自苏俄,苏俄有民主吗?我不知道周先生去过苏俄没有,但我去过,苏俄没有民主,他们实行的彻底的特务统治。很多民主党派说我党是特务统治,可我们比起他们来,那是小巫见大巫。”   “我们没有实行特务统治。”庄继华立刻纠正贺衷寒的错误:“我们实行的总理所说的训政,而不是特务统治。比如在重庆,训政的发展就很顺利,参政会拥有很大的权力,所有参政代表都是民众自己选的,政府的政策法令都要经过他们的批准,这是训政的一大进步,待战乱结束后,民众对权力和义务也就有更多的了解,我们就可以实行宪政了。”   “你!”博古大怒,猛地站起来,董B武这时淡淡的说:“是不是民主,不能由你们说了算吧,我们看看重庆的所谓民主,你们的候选人是上面安排的,而不是民众自己选的。他们的主张是什么,民众根本不知道,就这就是假民主。挂羊头卖狗肉。”   庄继华的脸上露出非常好玩的表情,饶有兴趣的看着董B武,董B武莫名其妙的盯着他,久了见没反应,心中怒气忍不住油然而起。   “庄将军,你们所谓的民主就是这样蒙骗人民的吧。”董B武怒喝一声。   庄继华好像如梦初醒,正了正神,清清嗓子说:“那我们就按照延安的方式改吧。”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贺衷寒和张冲简直傻了,周EN来却警惕起来,博古大怒:“庄文革,空口无凭。”   “要不要我给你们立个字据?”庄继华笑了笑,然后正色的说:“只不过,我担心,你们可能不愿意。”   “哦,那我倒要请教了。”周EN来目光中包含着警惕。   “首先,延安政府只是执行机构,真正掌握权力的是贵党政治局,这个政治局才有决定政策的权力。”庄继华正色道:“其次,在贵党各级政府中,还有一个位置更高的机构,党委,政府机构是在党委领导下工作,是这样吧,延安成立的各种社会组织,都有党委,党控制着延安的一切,我这样说没错吧。”   “那么按照延安的做法,我们也在各级政府上,成立一个党委,当然这个党委是我们国民党党委,他们负责领导各级政府,所有社会团体都要在我们国民党的领导下展开活动。”   “你,你们能与我党相比吗?我党是为天下劳苦大众谋福利,而不是贵党那样是为少数权贵牟利。”博古不屑的看着庄继华。   “这下我们就陷入主义之争了,”庄继华没有反击博古:“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这就会无休止扯下去,不会有结果。苏俄也也有穷人,美国也有慈善家,社会不会有完全的均贫富。”   “这一点,我同意,”周EN来情绪没有丝毫波动:“这样争执下去,不会有结果。”   月票支持............   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六节救亡(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六节救亡(九)   谈判没有因此而缓和下来。接下来周EN来与庄继华在联合政府上展开辩论。周EN来和董必武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指责国民党搞一党专制,目前的抗战大局需要全民族团结起来,要求改组国民政府,吸纳民主党派进入国民政府。   “现在的国民政府就是联合政府,贵党、青年党、国社党等各民主党派人士均在政府和参政会中任职,我们国民党各党派也都团结在委员长身边,全民族统一抗战的局面已经形成,要不是你们在这里捣乱,抗战的局面会更好。”贺衷寒严厉驳斥周EN来和董B武的攻击。   “现在的联合政府是假联合,各民主党派不过政府的摆设,”博古现在有些平静了,他冷笑下反击道:“参政会更是个空设机构,没有丝毫作用。”   “这恐怕是你的偏见吧,”庄继华慢慢悠悠的玩着手中的笔:“参政会拥有财政制定权,外交指导权,卫生医疗政策制定权,教育政策制定权,怎么能说是空设机构呢?比如物资管制,就是在参政会物资管理委员会指导下工作,另外。目前国家的金融财政政策也是在参政会财政委员会指导下实行,这些都是事实,眼前活生生的发生的事实,我不知道您这样指责是选择性失明呢?还是别有用心。”   庄继华所说的这几个委员会都是去年才成立的,特别是财政委员会,一经成立后,即获得较大权力,现在的货币制度就是财政委员会制定,马寅初就是财政委员会的主席,张静江和梅少卿也是财政委员会中成员。   此外,参政会正在策划成立工业发展促进委员会和农业发展促进委员会,还有卫生健康委员会,这些委员会却不是庄继华在背后促成的,而是迁来重庆的吴蕴初卢作孚,发明盘尼西林的汤教授和丁教授,搞乡村建设的梁漱溟和晏阳初,他们在大力推进。   对这些委员会,蒋介石开始的态度是比较反感,认为他们碍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庄继华和蒋经国却力主同意,至少不用设置障碍,因为这不会妨碍什么,只是需要多费些口舌,再说这些人进入政府后,自然会维护政府,蒋介石这才作罢。   “贵党参政员不也参加了数个委员会吗?”张冲也补充道,到目前为止这次谈判是他参加过与GCD谈判中最主动的的一次。   除了张冲外。张澜也比较感慨,周EN来给他的印象一向是善纳人言,非常温和,可这次却看到他强硬的一面,国民党的每次攻击都遭到他的反击,而他主导的攻击却刀刀见血;相反庄继华的表现同样出色,对中共的攻击稍有不慎就会受到他的严厉反击,有时候看他步步退却,看看无路可退,忽然间奇峰突起,突起反攻,将对方杀得步步退却。   谈判到最后,攻的不干全力进攻,守的也不敢掉以轻心,双方在政治体制和改组政府上又陷入僵局,只好约定明日再继续。   “唉,两党成见已经很深了,互不信任,互相防备。”张澜叹着气对黄炎培说,黄炎培也摇摇头,他们原以为这次谈判只是军事问题。没想到双方拉开这么大个场面,从政治到政府,摆出一副全面解决问题的姿态。   黄炎培和沈钧儒也几乎同时仰天长叹,他们虽然参与政治活动,可他们自己也知道,没有实力参与到这种层级的谈判中。   “今天别看很激烈,实际上他们也没有达成协议的打算,今天不过是谈给民主党派和新闻媒体看的,他们想说明在为民主党派争取更大的权力,所以真正的谈判明天才开始。”庄继华回去后就这样告诉贺衷寒和张冲,俩人这才有些恍然。   贺衷寒再度哀叹,他就没看出中共的这个策略,还以为他们是真的想从国民政府手中分权,没想到这只是个障眼法。   “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与他们较量。”庄继华说得很轻松,可等他们走后,他的神情却立刻变得落寂,到现在为止,他还没看到那丝和平的曙光。   第二天大批日机空袭重庆,中国空军所有飞机升空迎战,其中就包括刚到不久的三十架P51/A野马战斗机,日机以数量优势冲破中国空军的阻截,冲进市区上空,市区内数千高射炮齐鸣,数架日机当空爆炸,剩下的慌忙拉升,在高空扔下炸弹,炸弹在市区爆炸,引起成片大火。早有还准备的消防队冒着炮火救火。   持续半个多小时的轰炸结束后,市区内一遍忙乱,警报声响彻大街小巷,浓烟袅袅升起,在城市上空形成一层乌云。悲壮和仇恨在城市中凝聚,市民在义勇队指挥下,配合消防队奋力扑火。   “看来,飞机还得增加。”庄继华在楼上看着混乱的街道,很是担忧,目前飞机太少,日机不计代价的轰炸的重庆,现在他们的注意力还在市区和人口聚居区,还没把重心放在工厂上,到日本人意识到错误后,把目标放在工厂上,那麻烦就大了。   “这就是你们专制的结果,”博古很不客气的将这种情形归结到政治上:“专门致力反共,却对民众的生死毫不在意,否则日机岂能如此猖狂。”   这个指责连张澜都忍不住摇头,去年开始,四川各地都在建设防空洞,开展防空宣传,应该说政府在这上面是尽力了。   “秦先生此言过于偏见。”宫绣画在他身后忍不住反驳道:“在空军建设上,政府已经尽了全力,从九年前,西南开发开始,我们便在引进飞机制造厂,可是由于我们工业实力薄弱,制造飞机需要大量技术工人和工程师,工厂建设速度非常缓慢,为此我们花费巨大代价,引进了波音公司。”   “到目前为止,波音公司投资的工厂已经有两个。第三个新厂还在建设,老厂也在扩建,按照计划,现在我们已经达到月产P40四十架,扩建完成后,能达到月产六十架,四川第二飞机制造厂也在建设中,这家工厂投产后,能达到月产一百架左右,此外B17的产量已经达到十八架。”宫绣画说到这里脸上露出轻蔑的神情:“这些飞机数量看上去很少,可却是九年来,我们从无到有创建出来的。”   “敢问秦先生,延安遇上日机轰炸,会作何处置呢?”贺衷寒这时突兀的冒出一句。   博古顿时语塞,周EN来微微叹口气:“延安的情况也不比重庆好多少,你们比我们富,还有空军和高射炮,我们可什么也没有,只有任日机猖狂。”   庄继华心里点头,周EN来虽没明说,可委婉的承认博古的指责是错误的,他转身回到谈判桌前,在他的带动下,众人也都回到桌前,按照以前的方式坐下。   “这历历惨事,每日都在中华大地上上演,周先生,抗战需要我们精诚合作,国民也希望我们两党能坦诚合作,共同抗击日军。”庄继华看着周EN来,很诚恳的说:“所以我希望本次谈判能取得成果,巩固目前已经危在旦夕的两党关系。”   “我也有同样的希望,”周EN来的口音带有浓重的绍兴味,此刻他神色严肃:“我们希望贵党能悬崖勒马,不要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我们也同样希望贵党言行一致,维护抗日统一战线,不要作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庄继华也同样严肃的说。   “贵党在华北。苏北,山东挑起两党军事冲突,现在事态发展越来越大,致使两党关系濒临破裂,同时在国统区掀起反共浪潮,这些同样是事实,贵党难道还想否认!”董B武的语气十分严厉。   张澜、黄炎培和沈钧儒的目光中都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他们急切的看着庄继华,想知道他的回答。   “为什么是我党挑起的冲突,董老先生,可否拿出证据来?”庄继华毫不紧张,而是沉着的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董B武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庄继华面前:“这是我们缴获的《剿匪手册》,还有蒋介石指使朱怀冰等人进攻华北八路军的电报;还有,看看最近重庆的新闻媒体,纷纷攻击我党,污蔑我党,这就是在为你们军事反共制造舆论。”   “好,”庄继华拿起那份电报站起来:“这份电报是委员长发给朱怀冰军长的电报,让他率部进入太行山,在太行山展开敌后游击作战,请看上面的电文,‘弟,此行非常危险。现太行山为八路军所占,你部进入太行山有可能会与他们产生冲突,我已经电令他们,如他们不服从命令,你可便宜行事。’”   “朱怀冰将军率部进入太行山,是遵照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统一部署,八路军作为国民**军一部分,却不服从国民政府军事委员号令,这究竟是谁在挑动两党关系?”   今天第二更晚了点,明天父亲作第二次伽玛刀手术,争取一更,第二更我没把握。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六节救亡(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六节救亡(十)   “太行山是我八路军根据地。朱怀冰既然是向敌后游击,为何到我党根据地来?”董必武平静的质问道,对这种倒打一钉耙的行为,他已经屡见不鲜,已经生不起气了。   “八路军也是国民政府下属的部队,这点你们承认吧,朱怀冰部也是国民政府的军队,既然都在一面旗帜下战斗,他为何不能进入八路军根据地?”庄继华反问道。   “我们没有拒绝他进入根据地,要是我们拒绝的话,他根本就进不来,”周EN来的神色很平静,心里却杂警惕,不是为庄继华的狡辩,而是为何会纠缠这个问题,以他对庄继华的了解,他是绝不会授人以柄的,如果他不是有把握把这个问题重新解释,那就是埋下了什么陷阱。   “事实上朱怀冰到太行山后,八路军副总指挥彭德怀将军还与他见过面,希望与他共同抗日。但朱怀冰却坚持反共立场,破坏我根据地行政机构,抓捕我党工作人员,另外不断向我根据地蚕食,为此我八路军才不得不坚决反击。”周EN来简单的介绍了朱怀冰在太行山上的作为,说明八路军是被迫对朱怀冰进行反击。   “恐怕最重要的是破坏贵党的行政机构吧,”庄继华面无表情:“朱怀冰建立自己的行政机构,你们不能接受这种状况,所以才对他们采取军事行动。”   “庄将军伶牙俐齿,可改变不了事实,”周EN来也没什么表情,语速稳定,没有一丝波动:“改变不了朱怀冰反共,破坏抗战的事实。”   “就像陈粟在苏北那样作的,是这样吗?”庄继华突兀的抛出这个问题。   周EN来心说果然如此,他轻轻的咳了两声,让旁边情绪有些波动的博古稳定下来,然后才说:“这我倒要请教,那点相同了。”   “朱怀冰在太行山建立地方行政机构破坏了贵党在太行山的行政组织,故他是在反共;同理,陈粟在苏北建立地方行政机构,这不就是反国,反对我们国民党吗?朱怀冰向周围发展,成了蚕食贵党根据地;同理,陈粟向周围发展,不也是在蚕食我党江苏根据地吗?”庄继华饶有兴趣的想看周EN来怎么反击。   “这当然有本质的不同,陈粟在苏北是执行我党向敌后发展。到敌后打击日军的战略方针,新四军在敌后收复了部分失地,相反贵军在陈粟收复失地后,却向陈粟收复失地,这也是贵党在挑衅,他们是不得已才反击的。”周EN来语速平缓目光烁烁的盯着庄继华,想看清楚他究竟要耍什么花招。   “首先,陈粟所部新四军是隶属第三战区,苏北是隶属苏鲁战区,再上面是第五战区,按照大本营的命令,陈粟应该在江南活动,可他们跑到江北去了。”庄继华还是把战区隶属端出来了,这就是位居中枢的好处:“好,就算到敌后打游击。但据我们所知,陈粟到江北后,打了一场韦岗战斗,获得胜利,但也受到日军追剿,随后逃进我苏鲁皖边区辖地郭村,郭村并非战略要地。我部没有驻兵,因此被陈粟占领,随后他们就在郭村建立政权,破坏江苏省行政机构,这不是贵党所言反国吗?”   “我们不知道庄将军的消息是从那里来,”周EN来平静的摇摇头,右手微微摆动:“我们接到的报告是郭村是在新四军驱逐当地日军后光复的。”   “那么黄桥呢?江堰呢?”庄继华步步紧逼,气势很盛。   “黄桥和江堰是新四军在反击贵党武装挑衅中占领的。”周EN来也不客气,坚决不承认主动攻击国民党部队,同时展开反击:“贵党在苏北不顾国家利益,民族利益,一再挑起两党冲突,现在又在为更大的冲突寻找借口!”   “今天我们坐在这里就是想解决两党分歧,特别是敌后游击的问题。”庄继华也不甘示弱:“所以我们希望,双方能就军事问题,特别是敌后的根据地上达成协议,同时解决军事指挥问题。”   “那么贵党的具体方案是什么?”周EN来紧盯着庄继华,想知道他的真实意图。   “我们提出两个方案供贵党选择,”庄继华说:“其一,政府任命朱德将军和彭德怀将军为冀察战区正副司令,八路军和新四军全部集结到冀察战区,没有军令部的同意或战区司令官的命令,不得随意越界活动。”   “其二,新四军返回江南,陈粟必须放弃新占领的海安、东台以及黄桥、郭村等地必须交回给江苏政府,豫东的新四军编入八路军指挥系统,两党组成军事小组,划分各地防区,剩下的地区归国军所有。包括沦陷区。”   无论那个方案,仅仅是失去新获得的华中根据地就不会被中央接受,但不接受呢?周EN来注意到庄继华在提出第二个方案时,在两个必须上都加重了语气。   “我们不能接受这样的方案。”周EN来意识到危险,因此语气显得更加平静和冷淡:“庄将军,这不是和平方案,而是战争宣言。”   争论了这么久,庄继华有些口干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周EN来没等他回答便又接着论述:“要实行这个方案,我们就不得不放弃江南根据地,苏北根据地,山东,河南、山西等众多根据地,这些地区都是我八路军和新四军用鲜血换来的,这决不能接受。”   “我党认为,要消泯内战危险,首先要稳定政治,”周EN来开始阐述中共的主张:“承认各民主党派,释放所有政治犯,开放新闻舆论,实行言论自由,组建联合政府;在联合政府成立后,两党都将军队交给国家。组成国家军队。如果贵党不同意这几条,我党主张,在现在占领地区上,在两党结合部划分军事分界线,明确各自防区。”   谈判不知不觉变成了周EN来与庄继华的对决,其他人都不再发言,指使看着他们俩人针锋相对。   “承认各民主党派,”庄继华挂着淡淡的微笑:“我党当然承认各民主党派,青年党、国社党,包括您不是公开在活动吗。释放所有政治犯,四年前。我们两党达成协议后,就释放了全部贵党被捕者,如果还有遗漏,请贵党开出名单或者直接到监狱中辨认。”   庄继华这话有点无赖,可周EN来却很难反驳,的确,在抗战开始之初,国民党释放了大批政治犯,可绝对没有全部释放,现在的贵州息烽监狱和皖南监狱都关押着大批政治犯;可这个名单,周EN来却无法开,因为有些同志没有暴露,或国民党还不知道他们的真正身份。   “开放新闻自由,我们的新闻一直是自由的,贵党的新华日报大公报都可以出版,当然,现在是战争时期,新闻检查是必要的,这是世界各国的惯例。”庄继华一条一条的辩驳。   “至于联合政府,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谈过了,就不用再说了吧。”   “贵党的新闻自由,我们已经领教了,”周EN来讽刺的笑了笑:“相信表老他们也同样领教过,表面上,所有新闻报纸都可以出版,可实际上,你们设置了极高的门槛,一百万保证金,恐怕只有政府和梅家那样的富翁才能拿出来吧。我们可是穷人,整个陕甘宁也找不出一百万来,新华日报就不能在重庆出版。”   “这我也没办法,”庄继华双手一摊:“这个条例是重庆参政会制定的,我也说过几次,这个价码太高了,可他们不听,就连委员长的指示也被他们否决了。唉,这民主看来也不合适,是不是这样,周先生。”   张冲肚子里暗自发笑,蒋介石的指示当然没被否决,不过在去年要求修改新闻出版条例的高潮时,重庆参政会的参政员们公开叫嚣即便委员长的命令,他们也不会同意,也要否决掉。   “你们说新华日报不能在重庆出版,但在贵阳,新华日报不是照样出版吗。”贺衷寒终于找到机会,抢在庄继华前面,质问周EN来:“可是中央日报,扫荡报等,我党报刊在陕甘宁的出版却受到阻挠,甚至连记者的行动都受到监视和限制;另外,按照两党协议,贵党在南京设立办事机构后,政府便要在陕甘宁各地设立办事机构,可是直到今天,贵党依旧拒绝政府代表进入陕甘宁,我倒想问问,这是为什么?而且,贵党在陕甘宁和太行山各根据地抓捕我国民党员,是不是贵党在陕甘宁执行反国民党政策,掀起反国民党高潮!”   博古也不甘寂寞的冷笑道:“到延安的什么新闻记者,贵党办事处人员,都是军统中统特务人员,他们在延安到处造谣生事,对于这些人,我们当然不能任其在我根据地活动。”   听到博古的话,周EN来忍不住皱皱眉,张澜黄炎培沈钧儒三人几乎同时摇头,这个理由显然不成立,你凭什么断定人家是特务,如果说有证据,那就把证据公开出来,可你能公开出来吗?   贺衷寒立刻抓住博古的错漏展开攻击:“造谣生事?恐怕是不赞成贵党的主张吧,贵党主张的新闻自由,民主自由,只不过是叶公好龙,说说而已。”   “当然不是,庄将军不是说过吗,现在是战争时期,新闻是要受到一定限制的,陕甘宁地方狭小,军事禁区很多,所以对记者有所限制。”周EN来借力打力挽回被动,把庄继华的理由也搬来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七节曙光(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七节曙光(一)   谈判至此陷入僵局。接下来的几轮谈判中,双方都没让步的意思,张澜他们作为发言人,面对汹涌的记者们,每次都是千篇一律的宣布谈判还在进行。   四月二日,天空刚刚披上晨曦,乳白色的轻雾在乡间田野飘荡,早起的农人三三两两的出门,江面上挂着太阳旗巡逻艇在来回穿梭,几个日本兵背着上好刺刀的三八枪在甲板上无聊的抽烟闲聊,这个时候的他们是危险的,你不会想到什么时候他们会抓起枪以岸边的某个目标来练枪法,不管这个目标是人还是物。   天空中隐隐传来一阵马达的轰鸣声,日本兵纷纷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欢呼,可从云层中穿出来的飞机翅膀上却印着青天白日徽章,飞机没有理会江面上的小目标,继续向北飞去。   “看报,看报,空军大捷!看报,看报。空军大捷!我空军大举出击,炸毁日军机场,炸毁日机上百架,日机对重庆的轰炸受挫!…..。”   报童的声音在大街上飘荡,饱受轰炸之苦的市民纷纷围住报童,喜悦在街面上飘荡,锣鼓喧天,一些组织开始组织庆祝。   较场口附近的锦秀阁茶楼的雅间里,新井与石伊面对面坐着,他们平静的听着街上穿来的欢笑声,终于石伊忍不住站起来关上了窗。   “石伊君,为什么要关上,打开听听吧。”新井平静的拨弄茶盖,这座茶楼是他到重庆后新建的据点,茶楼的所有伙计都是他们的人,所以他丝毫不担心安全问题。   石伊楞了下,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把窗户打开。房间内有沉默下来,过了一会,新井才慢慢开口:“作为情报人员,应该冷静,透过表面现象看到事情的实质。哼,反击,石伊君,你在重庆潜伏九年,你的情报网难道连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吗?”   石伊脸上微微发烫,他的情报网只能停留在低层。南京政府迁到重庆后,才在高层发展了几个情报员,新井到重庆后,他就意识到军部对他的不满和不信任,新井肯定是到重庆建立第二个情报网。   “得到一些消息,据说支那军正在策划一起行动,还没得到更具体的情报,卑职惭愧,没能及时发出警报。”石伊有些羞愧。   “呵呵,”新井露出丝笑意:“可我得到消息,黄绍紘将被调到云南接替李烈钧担任云南省主席,你知道谁将取代他吗?”   石伊茫然的摇摇头,新井淡淡一笑:“是滕杰,知道谁接替苏鲁战区司令吗?是关麟征,重庆政府还将抽调五十二军去江苏,空运已经开始了。”   “啊。”石伊有些不明白的盯着新井,不知道为何他看上去还有些高兴。新井站起来给他倒上茶:“这是个令人兴奋的消息,蒋介石这次是下了大决心呀。”   “长官,你,…,我们可以趁机拦截空运。这可以消灭支那一个精锐军呀。”石伊有些不理解的问道,要知道关麟征虽然比不上支那将军那样受到重视,可也是支那政府军中的一员悍将,五十二军同样是支那军中的精锐。   “这次行动,支那方面非常保密,在行动结束前,所有知情人均被禁绝在基地内,我们的情报员好不容易才传递出情报,不过那时已经晚了,空运已经快结束了。”新井的语气中不免有些遗憾,可很快他就把这丝遗憾抛开了。   “不过这依然是个好消息,支那事变之所以迟迟未能结束,主要原因就是支那的所谓抗日统一战线,国共两党共同对付皇军,要是这个统一战线分裂,支那内战必定重新爆发,皇军即可从中渔利,各个击破。”新井长吁口气:“四年了,终于看到了曙光,石伊君难道不能为此喝一杯。”   “哟西,”石伊听着听着也露出了笑容,他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恐怕不知道,蒋介石这次的真实目的吧,相信过段时间,就会有好消息穿来。”   从技术上说,这次空运是个巨大的成功,空军为此调动了五十架B17,事先又不惜代价轰炸湖北周边日军机场。炸毁日机七十多架,自己损失四十多架,使日空军在短时间内丧失战斗力,为空运扫清通道。   五十架B17和三十架运输机持续三天,将五十二军二十五师一万二千多人空运到江苏,把空军飞行员累得疲惫不堪,他们每天都要四趟,甚至连夜晚也在冒险飞行。   五十二军原本编在汤恩伯集团军中,可关麟征与汤恩伯有矛盾,武汉会战结束后,便从汤部中划出来,调到九战区,可关麟征与陈诚的关系也不好,陈诚将他明升暗降,将他升为十五集团军副总司令,十五集团军下属都是土木系,关麟征根本指挥不动。   离开九战区固然是关麟征的愿望,可去苏鲁战区却让关麟征有些为难,到苏鲁战区固然有李仙洲这样的黄埔同学,可总体来说战区主力却是刚调去的四十七军,李先洲要在沂蒙山区,苏北的情况复杂,韩德勤、二李等部战斗力赢弱。黄桥战役就是明证,因此要求调五十二军去苏北,可陈诚却不放,最后妥协下,只同意调二十五师,这个师是关麟征的起家部队,师长张汉初是黄埔二期毕业。   国民党部队的大规模调动,没有瞒过中共的眼睛,周EN来顿时感到事态紧急,在办事处召开紧急会议,认为这是蒋介石在准备大规模内战。苏北内战一触即发。为此他们向中央和新四军发出紧急通报,命令陈粟做好战争准备,同时催促皖南新四军总部尽快离开皖南,东进苏北。   给中央的电报则是提请中央注意,做好全面破裂的准备。可中央的回电则要求他们在政治上发动攻势,团结各民主党派,揭露蒋介石的阴谋,另外中央电告他们,陕甘宁已经做好应变准备,又从晋西北调回五个团,陕甘宁已经开始坚壁备战。   “中央的指示已经很明确了,董老,您在下次参政会上提出维护抗日统一战线提案,博古,现在第三厅的工作陷入停顿中,把演出队和话剧团洒出去。”周EN来忧心忡忡,如果蒋介石下决心,那这些动作很难阻止他。   在接下来的谈判间歇中,八路军办事处工作人员齐出,周EN来连续拜访宋庆龄、李济深、冯玉祥等人,希望他们能出面劝说蒋介石悬崖勒马;董必武则连续与梁漱溟、史良等民主人士座谈。   国民党也不示弱,重庆宣传部和中央党部掌控的新闻报纸继续向GCD发起进攻,同时借口延安违背当初两党协议,中央日报等国民党报刊无法进入延安为理由,查封了贵阳新华日报,随后又以延安拒绝国民政府的联络小组为理由,关闭了八路军贵阳和昆明办事处,只留下重庆和西安两个办事处。   蒋介石亲自出面召集参政会的参政员座谈,向他们声明中共破坏抗战的罪行,蒋介石谈了十分钟,然后留下庄继华继续与他们座谈,自己则扬长而去。   看着蒋介石的背影,庄继华有些无奈,可他还不得不打起精神与参政员们座谈,在这个座谈会上,庄继华反复耐心的说明政府的态度。   “我们首先要求整合政治,众所周知。延安政府只是名义上服从中央政府的命令,延安至今没有允许政府人员进入,而他们在行动中也很少服从政府的命令,八路军从二战区到一战区,又到五战区,这些事前都没有得到政府的同意,甚至连战区司令部都不知道。新四军的行动同样如此,所以目前国共争端,挑起者是GCD。华北、山东、苏北,接二连三发生武装冲突,这样的武装冲突,从抗战开始到现在一直存在,究其根源就在,中央政府无法指挥延安,无法指挥八路军和新四军,而这种隔阂却是中共方面刻意制造的。”   可暗地里,庄继华焦急而又无奈的看着局势正朝着无法避免的方向滑去,而周EN来对他的态度也迷惑不解,明面上,庄继华与他在谈判桌上针锋相对,寸步不让,不遗余力的向民主人士污蔑他们,可暗地里,宫绣画依旧没有停止向他们提供华北日军情报。   四月八日,张澜、黄炎培等二十多名民主人士联合发表声明,希望国共两党以抗战大局为念,维护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消泯分歧,共同驱逐倭寇,还我河山。   这个声明看上去不偏不倚,可无论国共都感到失望,GCD别无他法,只能继续努力争取中间力量,而国民党则稍微有些满足,继续加强军事实力。   庄继华有些走投无路了,他感到自己这中间路线要走不下去了,宫绣画叹口气,提醒他说:“你呀,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眼光为何只看到内,没看到外呢?共产国际刻意影响中共,美国可以影响老蒋。”   庄继华闻言一下子跳起来,抱住宫绣画狠狠吻了一口。   “你真是太聪明了!绣画,你真是太聪明了!”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七节曙光(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七节曙光(二)   庄继华没有立刻去找苏俄大使和美国人。而是去了红岩村,拜访周EN来。当他来到红岩村时,迎接他的都是仇恨目光。红岩村内看上去依旧是那么平静,可实际上这里已经是如临大敌,贵阳和昆明办事处的人员已经撤回,因此村内显得比较拥挤。   周EN来没有出来迎接,而是让人把他引到自己的办公室,庄继华进去后四处打量,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周主任还是这样简朴。”   这个周主任表明了他这次来访是私人性质,周EN来淡淡一笑,从秘书手中接过茶杯,放在庄继华面前。   “我们奢侈不起来呀,我倒听说,当初西南开发时,你在葵棚里住了两年,是这样吗?”   说完之后,做个手势让秘书出去,房间内只剩下他与周EN来俩人。   “唉,这事我亏大了。”庄继华站起来双手接过茶杯,嘴里却毫无顾忌:“当初不是房子不够吗,不少人议论纷纷。我有些生气,一激动,就定下个规矩,官大的最后搬进新居,结果就是自作自受。”   “要是贵党都能这样自作自受,那贵党就大有希望。”周EN来坐到他对面,俩人这样面对面谈话的机会实在太少了,包括黄埔的时候都不多,那时候的庄继华更多的是随意,现在的他添了几分威严,几分庄重,可外表上依然保留着几分诙谐。   可就这个人却只手改变了国民党,至少是部分改变了,依周EN来的眼光,重庆的社会组织丝毫不弱于延安,工业生产更是没法比,上百家工业企业,上百个大中小型矿山,连接西南三省的上万公里的公路,都是在这个人领导下,只花了短短九年完成的。   更为重要的是,重庆的官员队伍决不像其他各地的官员那样贪腐成风,相反还比较廉洁,因此政府在民众中有很高的威信,这给他们的工作造成了极大困难。   “周主任,这次我想和您私下交流,是因为局势已经很危险了。”庄继华很坦率的说出自己的来意:“我希望你们能让步,然后我负责劝说校长停止军事行动。”   “为何我党要让步呢?”周EN来眉头微微皱起来。   “我一向主张国共合作,当年我就是不愿意参加内战才出走欧洲,回国后,与校长有约,我只对外,不对内,无论是剿共还是削藩,我都不参加。”庄继华首先表明自己的政治态度:“以往我都能劝说住校长,可这次,黄桥事件对他的刺激太大,他不会接受贵党在苏北发展,这里我党传统统治地区,所以我希望贵党让出苏北,否则内战不可避免,我相信贵党不会看到这个结果。”   周EN来心一抖,如果真的爆发内战,皖南叶项,苏北陈粟,都极其危险,至于陕甘宁。他认为那只是蒋介石的威胁。   “我党并不怕威胁,更不害怕战争,我们共产党人就是在血火中走出来的。”周EN来显得十分平静。   庄继华沉默的思索着,周EN来的态度还是很强硬,要让他们让步,必须对他们作出补偿,可什么样的补偿才能让他们动心呢?他始终没找到。   “周主任,我不希望两党破裂,所以让出苏北,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拿出来谈。”   周EN来眉毛一挑,沉默会,然后抬头看着他,坚决的摇摇头:“我们不害怕破裂,不管有没有你们,我们都会坚持抗战下去,直到获得胜利。”   “我们也会。”庄继华心里有些生气了,中共的力量与国民党相比还差得远,如果两党关系破裂,华北或许会占优势,可黄河以南是国民党占有绝对优势,这样情况下,他们却依旧表现得如此强硬,丝毫不肯让步,宁可走向破裂,这让他难以理解。   “周主任,话我说尽了,如果你们一定要这样,那么内战不可避免。”这短短的一句话。庄继华无不沉重。   “文革,我希望你能发挥你的影响力,制止这场内战。”周EN来站起来走到庄继华面前,诚挚的看着他:“外敌当前,委员长却调了大批部队来对付我党,这是什么行为,恐怕高兴的只有日本人和汪精卫这样的汉奸了。”   “您以为我没劝吗,我早就劝过了,可我现在根本劝不住,”庄继华十分无奈又有些着急的站起来,冲到周EN来面前:“所以我希望贵党先作出让步,你们消灭了韩德勤部队两万人,攻克海安东台,下面的将领早就吵翻天,请战的电报就有数十份。你们向苏北发展,与我党冲突是迟早的事。苏北陈粟只不过万把人,绝对挡不住四十七军和二十五师的进攻,四十七军装备精良,训练都是我亲自监督,参加过南京徐州枣阳大别山作战,他们的战绩你们是有所闻的。而且关麟征也不是韩德勤那种傻蛋,内战一旦开打,陈粟绝对守不住苏北。”   “我不知道为什么。让步就这样难吗?八路军新四军都在华北,兵力集中了,获得的战果不是更大,对日军的打击不是更大吗?我早对剑魂说过,你们到苏北去的目的是落在战后,校长心里有数,这些不能摆上台面的话我都说了,周主任,你们再好好考虑下吧。”   周EN来默默的站在那里,心神电转,庄继华的态度看来是真的。他现在需要一点成绩,来说服蒋介石,可问题是中央坚持采取强硬措施,他只有按照中央的策略走。   “如果单凭装备和训练,我们早就被贵党剿灭上百次了。”周EN来还是保持着冷静:“内战一旦爆发,谁胜谁败,还很难说。”   庄继华仰天长叹:“我已言尽如此,如何选择,你们自己拿主意吧,告辞了。”   说完之后,他转身离去,周EN来默默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良久,门被推开了,董B武和李K农一前一后走进来,他们看见脸色沉重的周EN来,心中顿时也变得十分沉重。   “EN来,他都说了些什么?”最终还是董B武开口问道。   “让我们让出苏北,阻止内战。”周EN来的语气中有些苦涩:“中央的指示很明确,针锋相对,寸土不让,可刚才庄继华明确告诉我,如果我们不作出让步,内战就不可避免。”   “蒋介石是狗急跳墙,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发动内战。”一贯沉着的董必武都禁不住有些愤怒了,同时也有些担心,毕竟两党实力对比差距太大。   “对他,你不要抱任何幻想,”周恩来摇头说:“克农,你们那有什么新情况吗?”   “关麟征到苏北就任苏鲁战区司令官,连续召见苏北各主要将领,随后又巡视了苏北各地驻军情况,此外,空军又给苏北空运了三十架飞机的武器装备,全部重庆造;在西北,胡宗南成立了一个坦克旅,正在加紧训练。胡宗南已经将攻击延安的作战计划上报蒋介石,就等蒋介石同意了。”李K农几句话介绍了今天收到的情报,情况是越来越严重了,内战看来不可避免。   “给中央去电,”周EN来说:“建议我党作出部分让步,让出新占领的海安和东台,以换取统一战线,另外请中央再次命令皖南新四军以主力东进,苏北陈粟兵力单薄,恐难对抗国民党的大举进攻,守住苏北根据地。”   李K农点点头,董B武忽然问:“这个庄文革是什么态度?”   “他劝过蒋介石,可现在也没办法。”周EN来明白董B武的意思,便把刚才庄继华的所说的话详细告诉了他们,董B武和李K农听后也只好叹息。   轿车里的庄继华疲倦的闭上眼睛,周EN来拒绝让步,他相信这是延安给他的指令,不过,经过他这一去,他们已经了解情况的严重性,蒋介石这次绝不是嘘声恫吓,如果没有明显变化,军事打击很快便会爆发,希望延安能认识到这点,作出适当的调整。   “下面该去那里?”宫绣画问道。   “去苏俄大使馆。”庄继华揉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这是他最后的一张牌,希望共产国际能作出与他设想的动作。   苏俄驻华大使潘友新对庄继华的来访感到意外,按照外交惯例,象这样的拜访,应该由外交部事先通知,同时告诉他们要商谈的问题,而庄继华此举是违背外交惯例的。   本想拒绝庄继华,可又想到目前中国国内的局势正处在微妙和危险之中,潘友新决定还是见见庄继华。   “庄将军此来让我有些意外,不知是有何事?”简单的寒暄后,潘友新便开口问起庄继华的来意。   “大使先生对目前我国国内的事情了解吗?”庄继华淡淡的问道:“不知大使先生有何看法?”   潘友新略感诧异,他迟疑下微微点头,但他没有明言,只是看着庄继华,对这个人他以前虽然没有接触过,但听顾问团团长崔可夫介绍过,这是个非常精明的人,对上他,要异常小心谨慎。   “两党关系即将破裂,内战危险空前危险,”庄继华紧盯着潘友新,想从对方脸上找到点异常,可他失望了,潘友新的脸上没有丝毫动静,他在心里叹口气:“为了贵国和我国的双重利益,我们希望贵国能影响延安,促使他们对政府作出让步。”   庄继华没有从潘友新那发现什么,潘友新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焦虑,这种焦虑是如此严重,以致这个精明而谨慎的人都难以控制。   第二更,求月票支持...........   第二更来了,月票在哪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七节曙光(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七节曙光(三)   “庄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潘友新平静的问。尽管苏俄向中国派出军事顾问团,中苏之间也达成军事技术合作协议,但两国关系绝不像外表表现的那样融洽,依旧充满猜忌。   除了十几年前,斯大林上了蒋介石的当外,最近的大事则是在抗战之初,斯大林亲口向中国驻苏大使蒋廷黻承诺一旦中日开战,苏俄将以军事力量支持中国抗战,必要时可以直接出兵,可当蒋介石真的请求苏俄直接出兵时,斯大林又推三阻四,拒绝出兵援助。   其次,共产国际是各国GCD的领导机关,可各国GCD实行推翻各国政府的活动,让各国都在敌视苏俄,因此莫斯科故意弱化与各国GCD的关系,公开场合都不承认能指挥各国GCD。   庄继华微微摇头,语气有些焦急:“贵国与共产国际的关系,以及贵国与中共的关系,在我们眼中不是秘密。贵国在中国有重大利益,如果中国内战再起。抗战的力量势必会被削弱,严重者,甚至会导致抗战的失败,没有了中国抵抗,诺门坎和张鼓峰事件会再度发生和扩大,一旦贵国西线发生事端,日本会放过贵国吗?所以维护中国抗日民族同意战线,符合贵国和我国的共同利益。”   潘友新一直默默的盯着庄继华,心里在判断他话的真伪,支持中国抗战,拖住日本,是莫斯科制定的国策。苏俄与德国签订和平条约,并没有排除西线的危险,在德国击败法国,占领西欧后,这种危险朝更大的方向发展,而苏联的备战至少还需要两年时间。   “既然要中共让步,贵党提出那些交换条件呢?”潘友新决定试探一下。   “这要看中共需要什么,比如承认中共的合法地位,任命朱德彭德怀为冀察战区司令,扩编八路军和新四军都行,但新四军必须退出苏北和皖中。”庄继华冷静的开出这个条件,这是他现在能开的最好价格。   “我会向我国政府报告,我对将军的焦急非常理解,但这需要时间,需要我们说服延安。”潘友新没有得到莫斯科的指示,也不敢随便答应。便打起了外交口吻。   庄继华见对方有送客的意思,自己要说的话也说完了,便站起来向潘友新告辞,现在就看莫斯科能不能影响延安了。   轿车缓缓启动,待离开苏俄大使馆后,伍子牛似乎耐不住车内的沉闷扭头问:“主任,现在去哪?回去还是美国大使馆?”   “美国大使馆。”庄继华闭上眼说,宫绣画在旁边轻轻叹口气。轿车开出一段距离后,庄继华猛然睁开眼:“回去,**,先回去。都想打,就让他们打去。”   听到庄继华有些赌气的口气,宫绣画在心里微微叹息,她知道他的压力太大,连日奔波,各方面却都不卖帐,让他心里气苦、疲惫。   “我早说过,你管不了那么多,尽人事安天命吧。”宫绣画温柔的把他揽在怀里,庄继华靠在她柔软的娇躯上,感受着那份温柔。把风景扣松开,嘴里喃喃的说:“你说得对,说得对,咱就一俗人,出来打打酱油罢了。”   宫绣画闻言有些无奈的笑笑,这个笑话庄继华早就给她们讲过,当时大家都愣住了,琢磨后才感到其中的妙味,现在被庄继华拿来消遣自己,正是恰当无比。   接下来的几轮谈判中,周EN来明显发现庄继华的精神有些萎靡,虽然态度还是那样强硬,辩论却没有前面那么敏锐了,谈判中甚至出现两次小失误,还是贺衷寒在旁边补救。   “文革,你最近怎么啦?”贺衷寒下来对庄继华在谈判中的表现显得很是不解,张冲还没察觉什么,可他却已经发现庄继华的不妥。   “没什么,只是觉得累。”庄继华有些无精打采:“我们在这里做什么,要达成协议,必须双方妥协,可现在,谁都不肯让步,那怕是一小步也不肯让,这样的谈判有结果才有结果才有鬼了,真没意思。”   贺衷寒摇摇头,用可怜的目光看着庄继华:“文革,你呀,总是抱着那个国共合作不放。这个谈判本来就达不成协议,就是做给全国舆论看的,在政治上获得主动。只有等苏北这一仗打过之后,协议也就达成了。谈判桌上没有结果,那就只有到战场上去找。”   庄继华看看车窗外的人流,前段时间中国空军的反击,让日本人损失太大,一时缓不过来,对重庆轰炸的停止了,街上的人流变得拥挤起来,女孩子们身上逐渐变得单薄,看着这些平凡的,为生活忙碌的人,庄继华忍不住有些羡慕。   “或许你是对的,”良久,他才悲哀的说:“可这要死多少人?他们没有倒在抗日战场上,却倒在内战战场上,想起这些,我就忍不住想阻止这一切发生。”   “怎么不是呢,”贺衷寒叹口气:“可这世界上,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用不着太较真。”   “你比我更看得开。”看到消沉的贺衷寒,庄继华忍不住叹口气。他想起邓文仪,这个邓文仪到西南行营后,做事也圆滑了许多,再没有以前的冲劲了。西安事变不但改变这几个党国干将的仕途,也改变了他们的心境,他们的才干或许就这样消失了。   庄继华返回基地,却收到滕杰和李宗昉发来的电报,滕杰在电报里向他请教江苏的施政方略,李宗昉则详细告诉了关麟征到江苏后的作为。   “这个关铁拳看样子是要在苏北大展拳脚呀。”庄继华的语气中有浓厚的嘲讽味,关麟征抵达后,立刻马不停蹄的巡查苏北各部。特别是韩德勤的八十九军残部,他干脆将八十九残部收编到二十五师中,把陈泰运的税警团和宿迁、淮阴保安团合并为师,与二十五师共同组成新的八十九军。   陈泰运也是黄埔一期毕业,原来是十三军少将高参,后来又担任过八十八师副师长,参加过黄河北岸战役,后来奉派到江苏担任两淮税警团主任,下辖税警团总兵力高达七千人。   随后他又命令二李整顿部队,命令庞炳勋和李宗昉分别进驻盐城、大丰、兴化一线,同时下令北线的李仙洲、于学忠和周嵒严密监视山东八路军,在北线摆出一个防御态势。   “该怎么给他说?”宫绣画把李宗昉的电报放在桌上,抬头问庄继华。   “还能怎样,”庄继华靠在椅子上,一手撑着脑袋,悲哀的说:“他要不服从,以关麟征的性格,能给他好果子吃?仅仅一个后勤,就能卡死他。”   “那我就这样给他回电了。”宫绣画低声问,庄继华沉默一会:“一字曰拖,让他尽量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兵,如果实在要出兵的话,千万不要分兵。”   “滕杰这份电报该怎么回?”宫绣画又拿起另一份电报问。   “告诉他,在重庆怎么作的,在江苏就怎么作。”   “可江苏孤悬敌后,完全不能与重庆比。”   “怎么能这样教条呢?江苏孤悬敌后不假,社会改革最根本的就是将民众组织起来,减轻民众负担,让百姓生活更好。抓住这个中心,其他一切都可以随环境而变。”庄继华的语气很冷淡,宫绣画苦笑下,这段时间他的情绪始终不高,不管什么问题的回答都很简单。   虽然在谈判中占了些便宜,可周EN来却没有丝毫喜悦,庄继华的态度就说明战争已经不远了,董B武显然也有这样的感觉。俩人在回去的路上都沉默不语,该做的事都作了,接下来就看前方打成什么样了。   回到办事处,办事处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两党关系破裂在即,办事处再留下这么多人已经不合适,部分人员已经先期撤回延安。   “中央来电了。”   刚进办公室,邓Y超就推门进来,将收到的电报交给周EN来,周EN来急忙接过来,看完后,忍不住皱起眉头,然后交给董B武。董B武看后,叹口气说召开南方局会议吧。   “中央接到国际的指示,国际要求我党作出最大努力,维护抗日统一战线,所以中央决定作出让步,基本决定接受冀察战区,不过要求河北察哈尔省主席由我党人士担任,另外,八路军在山西和山东建立的根据地必须得到保证,此外陕西省主席人选应该征得我党同意,其次,八路军扩编为三个军九师,新四军扩编为两军六师,国民党要提供部分武器装备。”   会议很快召开,在会上周EN来介绍了中央指示的内容,会场气氛有些沉闷,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要放弃苏北和江南根据地。   “中央决定让步,是为了维护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维护目前的抗战大局,也是向各民主党派表明我党的诚意。”董B武随后说道:“这个指示我们要尽快通知国民党。”   周EN来紧急约见庄继华,让庄继华有些意外,他赶紧到基地门口迎接周EN来,周EN来还是第一次踏进西南开发队的基地。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七节曙光(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七节曙光(四)   “文革,你这基地好雅致。”周E来四下打量基地内的环境。基地现在已经有了些岁月的痕迹,十年树木,当年种下的小树苗已经长成参天大树,屋角墙边的苔癣在春天的阳光下,散发出绿色的幽光,尖锐的石子的棱角已经变得光滑,脚下的炭渣已经层层叠叠补上好几次了,操场上老学员留下的痕迹却依旧。   “都是历届学员自己动手搞的。”庄继华有些感慨,当年在黄埔也是这样,什么都自己动手。   “我早就听说,委员长可把这称为第二个黄埔,你为贵党培养了大批基层干部,这可是贵党极为欠缺的。”周E来似乎无意,脚下的步子依旧缓慢,他心里也有些感慨,庄继华就是从这个地方出发,打造出堪称国民党统治地方最成功的模范。   “那是校长给我脸上贴金呢,这里那能与当年的黄埔岛相比。”庄继华摇摇头,看着远处嬉闹的年青人,这些人与当年的他们何其相象,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伸手做个姿态:“周主任,这边请吧。”   周E来也没推辞随着庄继华到了他的办公室,周EN来打量办公室,这间办公室也很简单,只有几把椅子,办公桌上则放着两本书,很显然这个办公室是临时的。   “周主任,您这次来是不是带来了好消息。”坐下后,庄继华也不闲聊,直接就奔主题去了。   “我收到我党中央指示,决定以贵党的提议为基础进行谈判,朱德总指挥和彭德怀副总指挥可以出任冀察战区司令,新四军也可以全部北调,但我党也有要求。”   周EN来把中央给出的条件一一告诉庄继华,最后将文件交给庄继华。庄继华听后,心中终于松了口气,既然GCD作出让步,那么事情就有转机了。   “这个价码不低呀,”庄继华思索片刻,感到蒋介石还是不可能全部接受:“三个军,两个军,两个省,再加上一个省。这足足有十多万人,还有中央解决部分武器装备,这个部分是多少?周主任,这个价码,不低呀。”   “我们付出的代价也很大。”周EN来郑重的说:“我们让步。证明了我党希望团结抗战的决心,所以我们希望贵党能接受我党的提议。”   “能不能接受,我还必须向校长汇报,”庄继华站起来,长出口气:“不过我承认,这个方案让谈判出现了一线光明。周主任,为了这一丝光明,我们应该庆贺下,主任,我请客,阿淑的手艺这几年是大有长进。”   “还是以后吧,”周EN来站起来微笑着伸出手:“等协议达成以后,我一定到你家尝尝夫人的手艺。”   庄继华稍微迟疑下,握住他的手,周EN来的手很有力,也很温和,俩人用力握了握,目光却在空中意味深长的碰撞了下。   送走周EN来后,庄继华没有急着去黄山官邸,而是悄悄去了美国大使馆求见美国大使詹森,这又是一次违背外交惯例的做法。   “庄将军。久仰大名,只是尘缘难见,今日突然到此不知有何贵干?”詹森同样对庄继华的到来感到意外,他把庄继华引进他的办公室,抛开无聊的外交寒暄后,开口问道。   “相信大使先生对我国目前的局势有所了解,”庄继华斟酌着说,他不知道这些高傲的美国人会不会听从他的安排,而且是他希望对方干涉:“内战即将爆发,这场内战获利的将是日本人,所以我希望贵国能施加影响,维护目前的两党合作抗日的局面。”   詹森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庄继华,他当然清楚这其中的意思,他忍不住问:“庄将军,你的意思是让我国施加影响,让委员长阁下放弃军事打击,接受中共的方案,是这样吗?”   “对了一半,”庄继华抬手比划了下:“是放弃军事行动,以谈判解决问题,我相信其中的区别您完全明白。”   “虽然我国政府对委员长有一定的影响力,能否让他放弃军事行动,这还是个疑问。”詹森很是犹豫,美国政府的希望是促使中国打下去,为此美国向中国提供了大笔贷款,甚至还允许中国在美国发行政府债券,总统正准备宣布借法案适用中国。   “当然可以,如果国共两党内战,抗战力量势必被削弱。我国就很可能战败,那么我国在美国发行的债券如何归还,另外,美国政府给我国提供的贷款是用在抗战上的,而不是内战。”庄继华缓慢而又字斟字酌的说。   “可据我所知,中共方面的拒绝让步,庄将军,您是谈判代表,应该了解情况。”詹森的目光中有些好奇,这个庄继华怎么会想起用美国来压蒋介石呢?   “我们和中共方面实力差距很大,我们始终掌握着主动,只要我们不动手,中共不敢主动挑衅,所以我希望大使先生运用贵国影响,说服委员长,放弃采取军事行动,以政治谈判解决两党分歧。”说这个话时,庄继华感到自己就像个吃里扒外的二百五。   詹森沉默了会,在心中迅速衡量此举是否稳妥,良久才慢慢的说:“我可以在此事上施加影响,我国政府希望贵国能团结起来,共同抵抗日本人,在这个时候发动内战。无疑是错误的。”   “如此多谢大使。”庄继华站起来,含笑看着詹森:“大使先生还可以与英国大使一同前去黄山官邸。”   詹森哈哈一笑握住庄继华的手:“庄将军,我听说委员长对你言听计从,这次为何…..?”   “传言有误,传言有误,”庄继华摇摇头,有些解嘲的说:“校长虽然对我很信任,可远未达到言听计从的地步,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没有。”   安排好了这些后。庄继华返回基地,给红岩村的周EN来打电话,要求推辞谈判一周,周a来爽快的答应下来。   宫绣画这次真的有些糊涂了,按照她的理解,既然收到中共的让步方案,那就应该尽快向蒋介石汇报,可庄继华却压下来,瞒住蒋介石,先动员英美大使向蒋介石施压,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中共的方案开价很高,就这样汇报,校长不会同意,”庄继华慢慢解释说:“周主任绝顶聪明,他知道校长不会答应,所以他希望我能劝说校长,可我知道,在这事上,我影响不了校长,只有依靠英美,特别是美国,他们对校长的影响力超乎想象,只有詹森开口,我才有一线机会。”   “你说得也对,中共的条件够高的,”宫绣画忽然莞尔一笑:“恐怕他们也是心有不甘吧。”   “聪明,”庄继华竖起大拇指,他现在的心情不错,往日的敏锐又回到身上:“延安的战略是立足于战后,苏北是他们战略上的重要一环,失去这一环,对他们来说是重大打击,他们的战略就必须作出转变,将来华北、山东的争夺将更加激烈。失去苏北和江南肯定不是延安所愿,我估计是共产国际发挥了作用,苏俄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牺牲了中共的利益。”   “此外。延安开始这样强硬,是因为他们认为苏北的军事力量并不难对付,苏鲁战区虽然有十几万人,但精锐都在山东与日本人和八路军对峙,苏北的部队大都是地方部队改编而来,战斗力低下,原来还有个八十九军,黄桥一战却把八十九军底细打出来了,但他们没想到,校长的决心是这样大,不但调去四十七军,还调去二十五师,更拿下韩德勤,换上关麟征这员善战之将,这下他们才感到校长的决心很大,全面破裂就在眼前。”   “可一旦真的全面破裂,无论是莫斯科还是延安都不愿看到,莫斯科就不用说了,他还是老问题,延安最担心的是校长走上汪精卫那条路,那时重庆、南京、日本人,联合起来对付他们,那他们的实力即使还强上两倍,也注定被消灭,所以他一定要拉住校长,一起抗战。但他们又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苏北,所以开出这样一个价码,然后看校长的反应。”   说着说着,庄继华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了,延安窑洞那位未曾谋面的大师的全盘战略都展开在他面前,这位大师出的这个题目不可谓不大,他这一让步,在政治上获得主动,获得民主党派的同情,又给蒋介石出了难题。   该断就断,该舍就舍,不愧为大战略家。   庄继华不得不承认,他做不出这样的抉择,舍不下,断不了。   但这也让庄继华看到达成协议的曙光,只要詹森出面,蒋介石就不得不考虑,发动内战的后果。这时他再出面,说服蒋介石以中共的方案为基础进行谈判。只要这个大原则定了,剩下的就是增增减减的技术问题。   果不其然,两天后,蒋介石让庄继华立刻到黄山官邸汇报谈判进程,这是好信号,以前都是他主动要求汇报,这还是蒋介石首次主动要他去汇报。   第二更完成,月票支持..........   第二更完成,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七节曙光(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七节曙光(五)   办公室内除了蒋介石外。还有杨永泰和陈诚,蒋介石并没有立刻问他,而是让人去把陈布雷和林蔚找来。室内的气氛比较沉闷,庄继华坐在一边,偷眼看了看蒋介石的脸色,见他的眉宇间布满阴云,杨永泰则是古井不波,平静的一旁喝茶。   很快林蔚陈布雷就来了,蒋介石这才开口问:“文革,谈判进行得怎样了?”   庄继华闻言站起来,拿出周E来的方案:“校长,这是中共提出的最新方案,他们同意以冀察战区方案为基础进行谈判,他们的要求是河北察哈尔两省的省主席由他们的人担任,保留现在山西、山东、绥远等根据地,新四军全部北调,八路军扩编为三军九师,新四军扩编为两军六师,中央提供部分武器,陕西省主席人选需得到他们同意。”   在庄继华陈述期间,蒋介石的脸色一直沉着脸。心中起伏不定,在苏北发起反击,彻底消灭窜进苏北的陈粟所部。可昨天詹森的来访让他的信心动摇了,詹森代表美国政府提醒蒋介石,美国政府十分关注目前中国国内的不正常现象,为此美国政府决定暂时冻结本年度贷款,另外罗斯福总统正在考虑租借法案适用中国的问题,如果国共两党在此期间爆发内战,这个问题将无限期推迟。   这个威胁无疑是非常严重的,更是卡死了蒋介石的命脉,让蒋介石也非常不理解,美国政府为何会支持GCD。   租借法案是今年三月才通过的,根据这个法案,英国可以不用付钱,以记账的方式获得美国军火。这个法案一经通过,就得到蒋介石的重视,指示孔祥熙和胡适要力争说服美国政府,让中国进入这个名单,孔祥熙上周来电,说罗斯福已经明确同意,正在设法让中国进入受惠国名单,可没想到因国共两党的问题,事情居然急转直下。   “五个军十五个师,就算是乙种师,也有十二万人,这不行,绝对不行!”庄继华的话刚落。陈诚立刻跳起来反对:“中央提供部分武器装备,这个部分是多少?物资本来就很紧张,再拨给他们,这绝对不行!”   蒋介石阴沉着脸扫视下屋内诸人,杨永泰他们都默默的不做声,他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怨愤,我中国的事,谁都可以来干涉,谁都可以来指手画脚。   “你们是什么意见?”蒋介石沉声问。   “察哈尔和河北倒无所谓,察哈尔已经全省沦陷,给他们倒是可以,张荫悟南渡黄河后,河北主要就是八路军在活动,给他们也无所谓,只是陕西省主席要取得他们的同意,这恐怕不行。”杨永泰慢慢的说。   “我倒以为陕西可以同意,河北不行,”陈布雷思索着说,詹森来后,他就知道,全面破裂恐怕不行了。蒋介石可以不看苏俄的态度,也可以不看英国人的眼色,但美国的态度却至关重要,能对他产生绝对影响。   “我们不能只看眼前,还必须想到以后,河北地处中原腹心,地位至关重要,这个省主席不能给他们。”   “畏垒兄说得对,河北不能给他们,”林蔚接过陈布雷的话:“但不给河北,恐怕他们也不干,我建议换成绥远。”   “那傅作义呢?好好的把他的省主席拿掉,他会怎么想?”陈诚反问道:“省主席是个空壳,给那都可以,军队才是至关重要,五个军十五个师,十多万人,再加上所谓的游击队,区小队县大队,那有多少?恐怕四五十万都有了!这绝对不行!”   蒋介石微微点头,陈诚的意见比较让他满意,他转眼一看,庄继华坐在那沉默不语,便问道:“文革,你是怎么想的?”   庄继华微微沉凝下,抬头冲蒋介石笑笑:“校长,我是这样想的,GCD能同意采纳我们的方案作为谈判基础,是中央的一大胜利。为什么这样说呢?一旦采纳这个方案,他们将失去半个苏北,江南开辟的数个根据地,从此江南苏北皖中就再没有GCD武装,长远来看,这是个巨大的胜利,延安想必非常痛苦。”   说到这里,他抬眼看看蒋介石,见蒋介石的正若有所思,他知道,这番言辞已经打动了他,于是便接着说:“所以,他们开出了这样条件,坦率的说,这个要价很高,两个省的省主席倒好说,省主席只是一个职位,下面还有民政机构,党部,等等,这些可以通过谈判解决。重点是军队,我认为可以以他们的条件为基础进行谈判,现在我们需要商议的是我们能接受的数量是多少?”   庄继华说完后。屋内诸人一下沉静下来,杨永泰很是欣赏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的意思与他相差无几,他刚才那个意思基本就是接受中共关于三个省主席的要求。   “他们提出这样的要求,就是等着我们拒绝,”庄继华想了想又补充说:“中国目前的局势不可能不引起苏俄的关注,他们很可能对延安施加了压力,迫使延安作出让步。同时目前国内各民主党派也十分关注目前的谈判,从他们发表的声明来看,他们没有偏向延安,延安拿出这样一个办法来。在政治上争取主动,一旦我们拒绝,那么破坏抗战,发动内战的责任,将由我们承担。他们也可以向共产国际交代了。”   这下不但杨永泰,连林蔚陈布雷都忍不住点头,陈诚心中暗叹,这个庄继华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政治军事得失分析得如此通透,整个国民党中,这样还不多见。   “那你认为可以接受多少呢?”陈诚忍不住问。   “八路军两个军六个师,其中四个甲种师,两个乙种师,新四军原有五个支队,一万余人,现在可以扩编为两个甲种师,两万四千――六千人,但中央不能全部提供装备,八路军可以提供八千人的装备,新四军六千人,没有重炮,没有火箭筒,迫击炮以最大提供82mm。”庄继华把心中拟定的方案河畔托出。   “在察哈尔和华北省政府上,我党要留下秘书长和民政厅长,党部则由中央党部委派,GCD不能管。”   “军事厅长也给他们?”陈诚皱眉追问道。   “那是没办法的事,其实我们在华北的力量薄弱,基层政权几乎没有,这个军事厅拿到手也不过是个摆设,拿来也没用。”   “这完全是庄继华式的实用主义。”蒋介石在心中嘀咕一句,不过现在他感到好受多了,三个省主席的问题就这样吧,只是军队,他转向陈诚:“辞修,军队的问题你是怎么想的?”   “八路军原来是一个军三个师,经过四年扩展,可以给他们两个军六个师。不过新四军两个甲种师太多,换成两个乙种师。至于物资,我同意文革的意见。”陈诚的态度有些勉强,他看出蒋介石打算接受庄继华的意见,再坚持反对,那就不讨好了。   “好吧,”蒋介石思索会,站起来说:“那就辞修的意见为我们的底线,文革,在谈判中你要力争,前段时间你就做得很好,周EN来很精明,你一定要小心,不过就算谈判破裂,也不能让我们背上破裂的名声,这个骂名让GCD去担。”   “学生明白。”庄继华站起来答道,心里却在暗暗摇头,就这点东西还斤斤计较,你不给别人就没有吗?MZD在河北太行山山东,已经扩编出二三十万人,没有你的番号,不是照样有吗。相比下MZD是多大手笔,苏北七八个县,江南的三四个根据地,皖中根据地,说放弃就放弃,这样的气魄你有吗?难怪你干不过人家。   不过现在他不想把这点点明,看谈判的结果再说。   拿到中共的新方案,庄继华就明白他们不可能不通知张澜他们,果然,他走进谈判会场时,张澜黄炎培沈钧儒面前就放着那份方案。   “表老,看来中共的方案您们也收到了,”庄继华面带微笑,张澜也微笑着点头,沈钧儒答道:“庄将军,中共的这个态度让我们很高兴,我们希望两党能拿出解决诚意,和平解决分歧。”   “中央是很有诚意的,团结抗战是中央的既定国策,我们希望全国各阶层团结在中央周围,共同抗击日本侵略者。”庄继华郑重的说,不过他的话与沈钧儒有区别,沈钧儒强调的是两党,而他说的却是中央,暗示我们国民党才是中国政府的合法代表。   “庄将军的这个态度是我党欢迎的,”周EN来适时插话:“不过,我党希望贵党能言行一致。”   “很快周先生就能看到。”庄继华拍拍手中的公文包,率先坐到谈判桌前,今天中共方面博古没有来,只有周EN来和董B武到场,庄继华这边却是三人齐到。   周EN来心念电转,也走到座位上坐下,然后静静等待庄继华开口。   月票支持,越多越好...........   月票支持,越多越好...........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七节曙光(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七节曙光(六)   “贵党的方案我已经上报委员长。”庄继华拿出他拟定的条款,送到周EN来面前,又分发给张澜黄炎培和沈钧儒一人一份,然后才坐下来:“对于贵党提出的河北察哈尔省主席由贵党人员出任,这点我党同意,陕西省主席人士要获得贵党同意,这点我党也同意。   现在的问题是军队,中央认为无论是八路军还是新四军,他们的战斗力还不足以编组为三军九师和两军六师,中央认为,八路军可编为两个军六个乙种师,新四军编为一个军两个乙种师。   至于中央支援武器弹药,目前国家物资紧张,连中央军尚且无法保障,为了两党合作,中央同意拨给八路军五千人新四军四千人的装备。”   “周先生,我党已经表现出很大的诚意,不知贵党是否接受?”   庄继华说完后,明显感到张澜黄炎培和沈钧儒均长舒口气,在他们看来最大的问题,省主席问题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军事问题,差距也不大,完全可以商量。   周EN来轻轻将文件放下眉毛一扬问:“从平型关到冀中反击战,八路军表现出顽强的战斗力,为何说我八路军新四军战斗力低下?”   “战果,”庄继华毫不犹豫的说:“从卢沟桥到现在,抗战已经打了四年,新四军最大的战斗也就是歼敌数百人,八路军在抗战开始之初,还能打一些较大的战斗,可最近数年,八路军的作战规模越来越小,最大规模的歼敌数目不过数百人,日军一个大队,不过千来人都可以在贵部根据地内横行,这足以证明八路军新四军的战斗力。”   “相反,看看国军,淞沪,南京,徐州,枣阳,歼敌近百万,当然我也承认,有些国军战斗力很低,甚至比不上八路军和新四军,所以这些部队要被整编,比如八十九军。相反战斗力强的部队将扩编,比如张自忠将军的五十九军。”   周EN来一句话却引来庄继华的长篇大论,一句歼敌数量,死死扣住八路军新四军的软肋,八路军新四军是敌后游击,而且部队装备很差,只能打游击战,积小胜为大胜,歼敌数量必然不多。   “从一次战斗的绝对歼敌数量来看,八路军新四军的歼敌数量不多,”周EN来很冷静,丝毫看不出情绪波动:“但游击战的实质是积小胜为大胜,四年来,我八路军作战上万次,总计歼灭日伪军十余万人,新四军同样作战上万次,歼敌数万,以八路军和新四军的装备和人数来看,战果是十分巨大。这完全可以证明八路军新四军的非凡战斗力。”   庄继华微微摇头:“我不这样看,八路军出兵时只有三万人,当初一一五师能打平型关。可现在呢,稍微大点的战斗就不敢打,为什么,就是因为部队扩编太快,士兵没有经过严格训练就上战场,如此必然导致战斗力下降,所以扩编过速对八路军不是好事。你看,重庆的新兵,都要接受三个月的新兵训练,才能送到部队。”   国民党在西南三省之外,大都是抓丁,强拉壮丁,但在西南三省则是征兵,新兵到教导师,接受三个月训练后送到部队。   “看来庄将军对八路军新四军有偏见,”周EN来淡淡的说:“八路军新四军经过万里长征和三年游击战争考验,无论是政治上还是军事上,都是可靠的,过硬的,三军九师和两军六师是完全可以的。”   庄继华沉凝片刻笑笑说:“这样好不好,我们先休会,您向延安报告,我向校长报告,我们明天再接着谈。”   周en来想想后点头答应,的确这个新情况要向延安报告,蒋介石居然答应了他们大多数条件,这让他有些意外,在他看来,蒋介石是决不肯拿出两个省的省主席位置。至于扩编八路军和新四军则更不可能,这次居然转性了,这个庄文革还真厉害,居然能说服他。   回去的路上,周EN来和董B武都沉默不语,都在想蒋介石此举是什么意思,临到办事处,董B武才叹口气:“向中央报告吧,这次老蒋还真给我们出了个难题。”   把国民党的方案发给延安后,周EN来就在办公室内静静等待,他反复思考蒋介石此举的目的,他断定蒋介石不是真的想答应,目的是在想把谈判破裂的原因推到GCD身上,他相信只要在军事上坚持,蒋介石就不会答应,可此举的政治风险却很大。   周EN来断定,庄继华抛出的方案肯定是有保留的,他会一点一点的增加筹码,表明国民党在一次次让步,如果我党坚持不让步,那么最后就必然承担谈判破裂的主要责任。   “这个庄继华够阴险的。”博古愤愤不平的骂道:“实在太卑鄙了,太卑鄙了!”   周EN来和董B武交换下眼色,心照不宣的笑笑。邓Y超也含笑看着博古,笑容中有些不以为然,李K农给博古倒上水:“我看你也别生气了,国民党什么是否变成吃素的和尚了。”   “要真成了和尚,那我们这个国家就有希望了。”董B武呵呵笑道,然后转向周EN来:“EN来,你说中央会作出什么决定?”   “中央作那个决定都行,”周EN来目光在屋内巡行,他现在只穿了件格子毛衣,双臂抱在胸前:“蒋介石这次比较大方,居然拿出两个半省主席。这让我有些看不懂了。”   “我看更让人看不懂的是那个庄文革,他究竟是怎样说服蒋介石的。”董B武说,这些GCD人对蒋介石都有固定的看法了,蒋介石这一招让他们所有人都感到意外,董B武和周EN来一致判断是庄继华在其中起了作用。   “我看,这庄文革比蒋介石更阴险,手段是一个接一个,让人捉摸不透。”博古又说。   周EN来和董B武几乎同时点头,周EN来忍不住想起蒋先云,黄埔双雄,国共各得其一,可惜的是,蒋先云死在党内斗争中,他的才华还没充分发挥就陨落了。与蒋先云相比,庄继华更阴柔,如果他在GCD内,很可能能躲过党内的政治斗争。   看来延安对蒋介石的态度也拿不准,他们的闲聊一直持续到晚饭以后,电报才姗姗迟来,邓Y超迫不及待的拿起电报读起来。   “来电获悉,国民党同意以我党方案为基础实行谈判,是我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巨大胜利。目前最大的障碍是军队编制问题,我们认为,如果我们坚持,蒋介石是有可能让步的,尽量争取民主党派。”   “另,新华日报出版的问题,也要在谈判中拿出来,如果对方坚持,那么可要求对方替我们出这笔钱。对于政治问题可以在专门的政治谈判中解决。”   “中央的指示很明确,将军事问题和政治问题分开,”周EN来严肃的说:“中央作出这样的决定是为了维护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拉住蒋介石,有个情况,同志们可能还不知道,蒋介石秘密派宋子文的胞弟宋子良到香港与今井武夫谈判,他们这次二十五师空运就取得了日军的谅解。日机没有拦截,日本是乐于看到中国内战再起。所以我们这次让步就是为了维护抗战大局。”   “当然我们的让步也不是没有条件的,借这个机会,扩编八路军新四军,启动联合政府。”周EN来严肃的看着大家:“要实现这个战略目的,必须发动国统区各阶层民众,发动民主党派,共同向蒋介石施加压力,参政会方面由董老负责,博古同志负责西南联校校刊,三厅的《民众》停了,可以在参政会下出版个刊物。”   新华日报不能出版,博古作为负责宣传的负责人一直就很憋屈,西南联合大学是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开大学联合组成。与历史不同的是,这所学校没有迁到昆明,西南开发队吸引了很多教授专家,其中就有北大清华的大批教授,在他们影响下,这些学校迁到了重庆,GCD在这所学校有很大的影响力,联大校刊就掌握在学校GCD组织中,新华日报不能出版,中共就利用这个阵地宣传党的主张,但这要冒极大风险。   “参政会下出个刊物?”董B武沉凝片刻微笑着点点头:“好主意,好主意,这不需要宣传部同意。”   红岩村在等待时,庄继华却到黄山官邸,蒋介石有些意外,他以为这么快就达成协议,可庄继华提出的建议却让他大为惊讶。   “校长,为了在政治上获得主动,学生建议,校长正式宣布与各党派协商,组建联合政府。”这个想法是庄继华昨天夜里想出来的。   蒋介石眼中滑过一丝疑惑,联合政府这个提法自从去年提出后,就成为政治上最热门的话题,蒋介石不知庄继华为何要在此刻节外生枝。   “学生以为,军事协议不过是临时性协议,只有政治解决才是彻底解决办法,而联合政府就是政治解决的敲门砖。”庄继华忽然笑笑:“中共给我们出了这么大个难题,不还给他们一个,岂不是亏待了他们。”   “那你想怎么作?”蒋介石没有被庄继华的玩笑迷惑,而是非常的严肃的看着他。   月票支持,越多越好...........   月票支持,越多越好...........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七节曙光(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七节曙光(七)   “校长,现在的国民政府机构太小。可以扩编,然后让出几个部长,副主席设上十个八个,给MZD一个副主席,承认中共的合法地位,但要求中共放弃秘密党员制,民主党派;领袖也给他们一个副主席地位,改参政会为政治协商业协会,还是采用主席制,由我党元老担任,也设几个副主席,政府机构扩建,让出几个不重要的部长副部长,实权还是抓在我们手中,这样我党在政治上就可获取主动。”庄继华简单的谈了自己的构想。   蒋介石终于压制不住了,这些天受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出来:“文革!你这脑子一天到晚到底想些什么!联合政府!联合政府!这就是GCD拿出来招徕人心的,那些人就是想向我党要权,要天下!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我看你完全被他们迷惑了!”   “校长,这是争取主动,这是潮流,压是压不住的。最终我党还是得让步,现在采取主动,将来可以避免很多麻烦。”庄继华没有被蒋介石的怒火吓住,依旧耐心解释,在他看来,中共不一定会答应出任副主席,那时被动的就是他们。   “胡说!”蒋介石一掌拍在桌上,眼中喷出的怒火象要把庄继华焚烧:“什么潮流!什么是潮流!人云亦云,乱哄哄吵闹一番罢了!你回去!好好想想,把谈判谈好,就行!滚,滚!”   把庄继华轰走后,蒋介石依旧愤愤不平,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起身向后面去,走进后院小客厅,宋美龄正靠在沙发上看书,听见他进来,头也没抬的问:“文革又把你气着了?”   “这个混蛋,”蒋介石忍不住骂粗口了,宋美龄微微皱眉,放下书嗔怪的说:“大令。”   蒋介石只知失言,作个手势,坐到宋美龄对面:“这个家伙,不知怎么想的,别人还没向我们要权呢,他却主动要分权给他们。我看他脑子是糊涂了。”   “大令,”宋美龄起身给蒋介石倒上水,然后温和的看着他:“你不公平呀。”   “我怎么不公平了?”蒋介石气哼哼的反问道。   “这些年,文革为你作了多少事,用呕心沥血来形容不为过吧,”宋美龄平静的说:“他提出这些建议,总体来看是你好,不是向着外人,你想是不是这样。”   “我就是不明白,他那些想法都是那来的。”蒋介石稍微平静下,他很是苦恼,庄继华这是什么意思,你说偏向GCD吧,他在谈判中与周EN来争的面红耳赤,寸土不让,可在他面前却又显得很软弱,不像陈诚那样坚定。   “他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国共合作,”宋美龄笑了笑:“他一直主张这个政策,这恐怕也是他主张的一个表现吧。”   蒋介石没有答话,良久才重重叹口气。宋美龄也微微叹口气:“你老说,国民党内会说话的多,会干事的少;文革却是这少数中的佼佼者,再说这个建议也不错,把那些人拉进政府中来,就算供佛给供起来,也花不了几个钱,但效果就不一样了,他们就不会再反对政府了,算是招安成功,政府也不过由国民党政府换成联合政府,算下来,还是我们占便宜。”   蒋介石轻轻哼了声,他承认宋美龄说得不错,可他就是不甘心,这庄继华什么都好,就是不肯对GCD下杀手,始终给他藕断丝连的感觉。   “就算要是这样,也不是这样简单的,党内的反对声不知有多大,先征求下他们的意见再说吧。”经宋美龄这样一劝,蒋介石总算平静了点,他苦笑下站起来。   庄继华感到非常惋惜,在他看来这是个好机会,现在组建联合政府比抗战结束后要容易得多,那时外部威胁一去,蒋介石就更不会同意让权了,就算他同意,党内的反对声也会非常强烈。而且在战争的前提下,还可以有个过渡时期,蒋介石的权力不会损失太大,因此也不会引起他太大反感。可他没想到,蒋介石居然会发这样大的火。   “老蒋呀,老蒋,你可真不识好人心,老子在帮你坐稳江山呢。”庄继华摇头晃脑的坐车走了,周围的侍卫悄悄吐吐舌头,这庄主任就象没事人一样,还摇头晃脑的走了,要换个人那不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冒汗。   不但侍卫对庄继华的样子看不懂,就连宫绣画也不太明白,他这是做什么,待车使出换上官邸后,宫绣画才说:“文革,你是不是太着急了,让老蒋分权,这不是要他命吗。”   “那有那么难,”庄继华淡淡的说:“校长还没那么糊涂,只是国内政治一向是唯我独尊,不知道有容乃大。”   说到这里。轿车停在检查站前,对面驶来一辆福特轿车,庄继华忍不住皱眉,心中涌起一丝不安,宫绣画立刻发觉:“怎么啦?”   庄继华抬首示意:“那是不是外交部的车?”   宫绣画看了看,便点点头:“对,好像是新任外交部长郭泰祺,估计是发生什么事了。”   郭泰祺是中国驻国联代表,常驻伦敦,在解除滇缅公路封锁问题上立下大功,也就在前几天。蒋介石调整外交部,将部长王宠惠调任军事委员会秘书长,将郭泰祺调回来接任外交部长。   透过车窗就能看见郭泰祺神色有些匆忙,很显然是外交领域又出事了。庄继华回到基地时,梅悠兰已经在那等着了,见到他下车便立刻迎上来。   “大哥,你知道吗?苏俄与日本签署和平协议了。”   梅悠兰的第一句话便让庄继华有些傻了,这事他彻底忘了,作为穿越者,理该清楚,整个二战期间,苏日之间没有正式宣战,他们之间肯定有协议,看来就是这个协议。   “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宫绣画见庄继华神色不定,便代他回答。   “刚才接到的消息。”梅悠兰说,随后拿出张纸:“这是收音机播的苏日条约,我们抄录下来的,你看看。”   渝州晚报没有在国外派驻记者,他的国际消息主要来自收音机,梅悠兰安排人二十四小时收听英美法苏日各国播发的新闻,抄录下来,刊登在报纸上。不过这种方式在时效性上显得较差,所以加强了深度分析,庄继华在重庆的时候就充当他们的特约评论员。   “大哥,你对这事怎么看?”梅悠兰见庄继华还在发呆,心中着急,伸手抓住他的手臂,连声催问。   “哦,”庄继华象醒过来一样,顺口说:“这是斯大林的远东慕尼黑,想以牺牲中国利益,换取苏俄远东的安全。”   “嗯。是这样,”梅悠兰点头,思索着说:“苏俄承认满洲国,日本承认蒙古,这两块土地都是中国领土。他们那中国的领土作交易。大哥,你给我写篇评论吧,从早晨到现在,我写了好几篇都不满意,没有那种厚度。”   “行,”庄继华很少拒绝梅悠兰的要求,特别是他也想利用这事时,梅悠兰顿时笑面如花,刚才的愁容一扫而空。   几个人慢慢走回办公室,现在天色已经晚了,他刚走进办公室,便接到报告,蒋介石让他立刻再去黄山官邸。   “看来,只能明天给你,”庄继华无奈的对梅悠兰说,对这个情况,没梅悠兰也无法可施只好蒙蒙不乐的答应。   庄继华把宫绣画拉到一边,低声对她说:“立刻联系狼眼和眼镜蛇,让他报告,日军内对苏日条约的反应。”   “好。”宫绣画没问要做什么,只是点头,梅悠兰见他们在一旁嘀咕,心中略有些不满,可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发生,知道他们有机密的事。   果然庄继华交代两句后,转身出门了,宫绣画没有跟上去,反挽住她的胳膊,让她到办公室坐坐,没有有些郁闷的摇头:“算了,我知道你还有事,就不用陪我了,我先回去了,记着提醒大哥,别忘了我的文章。”   “没事,忘了啥事也不能忘了你的事呀。”宫绣画确实有事,便没有挽留。庄继华随身带着一部电台,与北平和上海的联系由宫绣画亲自掌握,而宫绣画也早掌握了发报技术,她亲自编码亲自发报,根本不假手他人。   立高之助现在越来越迷惑了,他有些不明白重庆来的各种指令,这些指令大都是要求他引导日军采取针对GCD八路军的行动,他设计了几次针对冀中、冀南和察哈尔八路军的作战行动,但重庆依旧不满足,这让他感到自己成为中国两党斗争的工具,心中的不满越来越强烈。   苏日条约对他来说也是个意外,在华北派遣军中也引起极大的震惊。日本陆军一向以苏俄为假想敌,陆军中的反共情绪很高,因此当消息穿来,不少青年军官显得极为愤怒,军官俱乐部内吵成一遍。   “这就意味着帝国要放弃北进策略,转为南下,与英美交战。”青城小山看着那些正在发泄不满的青年军官低声嘀咕着。   此刻他与立高之助和情报课长西村正相对坐着喝着日本清酒,桌上摆着几碟寿司和小菜,青城小山在前段时间的调整中也被提升了,升职为情报课下属的华北组组长,三人也在议论苏日条约。   月票支持,越多越好...........   月票支持,越多越好...........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七节曙光(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七节曙光(八)   “要是这样的话。海军那帮家伙可就得意了。”西村的情绪也不高,诺门坎惨败后,华北派遣军都被震惊了,五万人被消灭,这在日本陆军史上还从未有过。震惊之后,派遣军上下群情激昂,要求调兵北上复仇的呼声此起彼伏,让西尾寿造烦不胜烦。   “如果连苏俄都无法获胜,还要南下挑战英美,这伙子小鬼子,脑袋是不是被砸过。”立高之助心里十分不屑,可表面上却点点头:“最好还是不要南下,还是应该北上,英美都是苏俄的死敌,如果我们打击苏俄,必然能得到英美的支持。”   “可北上对解决支那事变没有丝毫帮助,”青城小山谨慎的说,这两位都比他职位高,司令部传言,立高之助最近可能获得提升,成为大佐。于他们意见相反,必须小心。   “支那事变,又是支那事变。”立高之助长叹道:“奋战四年,还看不到平息的曙光,西村君,你们情报部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西村不置可否举起酒杯抿了口,立高之助的话是个代表,支那事变愈演愈烈,长期战争已经让日本不堪重负,而战争却始终看不到结束的影子。华北派遣军几次重拳出击冀中、晋察冀,战果始终不大,皇军的损失倒不小。冀中根据地在经过两次围剿后,八路军算暂时沉寂下来,但冀中依旧有近二十个县在八路军控制下,另外还有近二十个县是八路军的游击区,皇军的征粮征款受到极大限制,最少时只收到计划的40%。   对华北八路军的围剿也发起数次,可八路军却避而不战,放过扫荡军的正面,却以地雷战、骚扰战对付,结果不但没有占到便宜,反倒赔上不少。   现在不但高级军官,就算中级军官也知道单靠武力是不可能征服中国的,必须要使用谋略,促使中国内部分裂,这样日本才有几分机会。   “立高君,放心吧。据我所知蒋介石与GCD的关系越来越恶劣,他们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即将破裂,在苏北即将发生内战。”西村很笃定,不过他的神情却没多少高兴。   “那就太好了。”青城小山显得比较高兴,端起酒杯向西村表示祝贺,放下酒杯却又有些激动:“支那事变牵扯了帝国太多精力,以致不得不对苏俄让步,等解决了支那事变,就可以为诺门坎复仇。”   “苏日条约从短期看对帝国有利,可从长期看却是对帝国有害的,”立高之助把弄着酒杯,思索着慢慢的说:“帝国深陷支那战争,国力消耗迅速,而苏俄坐山观虎斗,两面渔利。还有个坏处,这个条约很可能让我们松懈下来,放松了对苏俄的警惕,注意,满洲可是我们从苏俄手中夺过来的,旅顺是东北亚唯一不封冻的军港。”   似乎要响应立高之助的话,大厅里一个军官喝得醉醺醺的跳起来大声叫道:“共产主义是世界的公敌!与他们妥协。就是是背叛!是背叛!”   “说得对!”另一个军官站起来大声支持:“关东军应该调兵北上,我们华北派遣军和蒙疆驻屯军应该向中蒙边界进军!”   大厅里一遍吵嚷,立高之助猛然间有些明白先生想作什么了,他的心禁不住激动起来,先生的气魄真是令人超乎想象,太大胆了!太有想象力了!   先生啊,你到底能调动多少力量在实现这个计划呢?这可是是个大计划,非同寻常的大计划。这事要成了,日本垮台的速度会快上一倍!   苏日条约在国统区又引起一番激烈的宣传战,外交部长郭泰祺奉命召见苏俄大使潘友新,向他提出严正抗议,东三省和蒙古为中国领土,苏俄无权对其作出处置。   而贺衷寒开动重庆庞大的宣传机器,含沙射影的指向中共,重庆大学救国学生会率先组织学生走上街头,到苏俄大使馆前抗议,随后抗议的浪潮席卷整个国统区,包括GCD影响较深的西安地区。   苏俄大使潘友新又不得不出面发表声明,宣称支持亚洲非洲各殖民地民族争取独立自由,是苏联政府坚定不移的政策,苏联将一如既往的支持中国政府抗击日本侵略的事业。   可暗地里,无论是迪兰铁路还是坦克厂的工程师都收到命令,收拾行装准备回国,通过新疆过来的武器装备数量也开始下降。   这些对庄继华来说并不可怕,他手上握有的B17和野马战斗机还没有移交苏俄,相反苏俄的T34坦克和火箭**纸却已经全部拿到手,因此一点不担心苏俄毁约。   可与中共的谈判却陷入僵局,中共无论如何都不肯让步,庄继华一点一点的加码。由六个乙种师,变成三个甲种师三个乙种师,接下来又在新四军上让步,两个乙种师升格为三个乙种师,可周EN来一步不让,坚持要求三个军九个师和两个军六个师。   “周先生,我们已经数次让步了,已经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我们希望能得到贵党的积极响应,可直到今天我们依然没有看到。”庄继华再次提出新方案后,被周EN来毫不犹豫的拒绝后,满脸沮丧,很是无奈。   “庄将军此言差也,”周EN来平静的说:“围绕维护抗日统一战线,我党已经作出巨大牺牲,除了苏北根据地,我们还不得不放弃江南的四个根据地,还有皖中,这些根据地都是新四军和八路军流血牺牲,从日寇手中夺过来的。这难道还不足以表现出我们的诚意?”   “周先生,”庄继华沉凝下:“贵党的大部分条件,中央已经接受了,只是军队。”说到这里他摇摇头:“给个番号倒无所谓,可是给了番号,不给军饷,你们干吗?给了番号,不给装备,你们恐怕也不会干。军饷、装备,这是两根捆在政府脖子上的绞索。要是有足够的装备,在南京我们就反击到上海,要是有足够的装备,徐州大捷后,我就能收复济南。”   “西南开发。我们埋头苦干了八年,”庄继华站起来指着窗外:“才有那么几家工厂,那么几个矿山,可产出呢?可却还是远远不能满足部队需要,到处都差,五战区九战区,抗击日军最大的一支机动部队,可他们呢,只有一半的部队能换装,剩下的还拿着破旧的武器在作战。   再说军饷,抗战开始以来,政府的财政极度紧张,西南三省民众不得不勒紧裤腰带支援前线。宁可自己不吃,也把粮食省下来送到前线,宁可自己不穿,也把布料送上前线。可是西南三省物产有限,贵州历来穷困,粮食连自己都不够,云南的粮食产量也不够,所有这些都要从四川调拨。中央政府不得不在美国发行债券,士兵的军饷都要扣下三成,购买爱国债券,所以我请贵党体谅政府的难处。”   庄继华说这话时,张澜黄炎培频频点头,特别是张澜,他对此深有感触,庄继华入川前,四川军阀混战,民不聊生,田赋收到民国六七十年;可在他入川后,在重庆免除田赋,逼得刘湘不得不在全川减税,民生生活一下就好转了很多,随后又是开矿又是办厂又是修路,这八年里,四川的变化简直是天翻地覆。   “你们困难,我们也困难。”周EN来稳稳的说:“黄先生沈先生去过延安。见过MZD主席,非常清楚延安的贫穷,所以我们希望中央能提供部分财政补贴。”   黄炎培和沈钧儒也同情的点点头,他们去过延安,见过MZD,作为全国第二大党和第二大军队的领袖,MZD居然连件好衣服都没有,住在窑洞里,请他们吃饭,最好的菜也不过一条鱼,其他GCD的高级干部们无一不是如此。   “这样好不好,”庄继华沉凝片刻:“军队就按照这个数目编,不过加上一条,中央对陕甘宁边区每年财政补助一定金额,你们看怎样?”   “庄将军想错了,”周EN来心中一动,随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我们并不是向中央财政补助,我的意思是我们都在勒紧裤腰带抗日,八路军新四军的扩编是对我们抗战功绩的承认。”   “这就难办了。”庄继华仰身靠在椅背上,长叹口气,贺衷寒立刻接过话题:“周先生,如果大家都不让步,谈判势必无限期拖延下去,这对抗战是个巨大的影响。”   周EN来微微摇头:“我们已经作出重大让步,我们也希望贵党站在国家民族份上,同意我们的要求。”   谈判再次陷入僵局,庄继华有些束手无策了,周EN来也没有办法,双方只好再次休会。周EN来回到红岩村,李K农就来报告,关麟征在苏北开始动作了。   经过一个月的准备,关麟征指挥苏北部队开始与陈粟两部解除,同时第三战区司令官顾祝同指挥部队向皖南新四军展开包围,山东国民党部队也对八路军展开防御态势,阻断了八路军南下通路。   内战的脚步虽然放慢,却依旧缓慢的在迈动。   月票支持,越多越好.......   月票支持,越多越好.......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七节曙光(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七节曙光(九)   “在谈判桌上得不到。就想在战场上得到。”周EN来很冷静:“向中央报告了吗?”   “已经向中央报告了,”李K农答道:“中央提出个设想,让山东八路军和豫皖边区的黄克诚,这两支部队南下,驰援苏北。”   周EN来思索片刻,感到把握不大,山东国民党军已经有了防御,豫皖边区的黄克诚彭雪枫部南下要经过漫长的日军防区,还要经过大别山国民党军的防区,沿途作战,等打到苏北,还要面对四十七军二十五师这样的强敌,危险太大。   “皖南有没有消息。”周恩来又问。   “项英来电,叶军长已经去第三战区交涉,他们已经作好准备。”李K农苦笑下。   周EN来脸色顿时严肃起来,皖南新四军迟迟不动,无视中央数次命令,坚持留在皖南,周EN来忍不住拍桌子了。   “项英想做什么!中央、南方局都下达过命令,他为什么不执行。”周EN来毫不掩饰自己的怒火,他解开外衣纽扣。在屋内来回走动,猛地停下脚步:“电告中央,建议解除项英新四军副军长职务,调任南方局,担任南方局副主任,由袁国平同志接任副军长,军事上由叶挺同志下决心,尽快东进。”   李K农明白周EN来生气的原因,项英这次失误是战略上的失误,由于他在皖南迟迟不动,导致陈粟在苏北孤掌难鸣,陷入国民党军和日军的夹击,中央不得不作出放弃苏北、江南这样的决策,这对将来的影响非同小可。   “等等,”李K农转身正准备离开时,周EN来叫住他,李K农转身看着他,周EN来双臂环抱,皱眉苦思,显然有个难下的决心。   良久,周EN来站住了,李K农知道他是下决心了,果然周EN来慢慢的说:“转告中央,国民党方面今天提出个建议,希望能通过补贴陕甘宁财政的做法,换取军队编制,此建议中央是否同意。”   李K农闻言稍微楞了下。从周EN来的语气中,他听出有接受的意思,想了想,李K农还是忍不住问:“这个建议中央会同意吗?”   “反过来想,”周EN来说:“我们以前没有他们给的番号,不也一样在发展吗,各根据地物资紧张,财政困难,有蒋介石提供财政补助,根据地的财政会缓解很多,也可以趁机打破他们对根据地的封锁。”   国民党以在陕西实行类似西南的物资管制,断绝了陕甘宁的所有物资进出。陕甘宁本就是贫瘠之地,粮食根本不能自给,国民党的这一封锁,边区顿时陷入困境。   李K农这下明白了,中央要三个军的编制,除了武器弹药外,主要的还是军饷,这些军饷虽然不多,却可以缓解边区的物资紧张,另外还可以趁机要求对方开放通道。   电报发出去后。直到第二天才收到中央回电,中央回电表示同意对项英的职务调整,但对另一个建议却有些迟疑,要求周EN来询问对方财政补贴多少再作决定。   这个问题周EN来在再次谈判中提出来,庄继华心中顿时一喜,可随即他就犯难了,这个提议被周EN来拒绝后,他就没向蒋介石汇报。   “这事上次您拒绝后,我就没向委员长汇报,既然贵党对这个建议有兴趣,那我马上向委员长汇报,我提议暂时休会。”   这个提议得到采纳,谈判只进行了十分钟就休会,贺衷寒出来后就抱怨,庄继华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君山,你不是真想在这会打内战吧。”   贺衷寒愣住了,他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不想就这样退让:“我知道现在剿共不是时候,不过,文革,不能总是我们让步吧,这也太便宜他们了。”   “你错了,”庄继华正色说:“实际上还是我们占便宜了,你想想看,这些年,八路军新四军发展到多少了,他们有中央的命令吗?没有,所以,我认为他们要的其实是我们的承认。另外还有就是军饷和武器装备,所以用财政补贴换取他们在编制上的让步,可以省下一笔武器装备。”   “那,”贺衷寒还是想不通:“可我们已经作了让步,给出两个半省主席,还有两个省地盘,这还不够?干嘛还要提供财政补贴。”   “君山,这事说到底还是我们占便宜,”庄继华摇头说:“你仔细想想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俩人说着,轿车已经到黄山官邸,贺衷寒看着这座官邸,心情起伏不定,以前这样的官邸他常来,可到重庆后,却一次也没来过,前几次来汇报都是庄继华一个人来的,贺衷寒还所谓,张冲为此怨气比较大,这几次谈判都托故不来,今天也同样没来。   蒋介石听说是贺衷寒也来了,微微皱眉后,还是让他们进来。待庄继华汇报完后,他才冷冷的问:“君山。你是怎么看的?”   “校长常说,化干戈为玉帛,用财政补贴换取对方在军队编制上的让步,学生认为可以。”贺衷寒规规矩矩的答道。   “哼,”蒋介石轻轻哼了声,扭头问庄继华:“这是你想出来的?”   “是我,上次谈判中提了一句,当时周主任拒绝了,可没想到这次谈判他又提出来了,所以学生来向校长请示。”庄继华的神态却显得比较轻松,全没有贺衷寒那种局促。   见蒋介石在犹豫。庄继华知道他有些行动了,便接着劝道:“校长,学生仔细想过,与其让八路军新四军无节制的发展,不如就这样答应他们,。每年花上几百万,就把八路军新四军控制在华北,还可以节约部分装备,何乐而不为。”   “那你认为给多少合适?”蒋介石依旧在思索,国家财政紧张,美国贷款詹森说停就停了,武力已经不行了,只有谈判解决争端,不过这个消息还没传出去,否则GCD会趁机涨价。   “五十万吧,一年六百万,不过按月给,不能一次给完。”庄继华有些热切的看着蒋介石,眼中透着希望和恳求。   “六百万?太多了。”蒋介石还是摇头说:“少了一个军,按乙种军算,也就不到两万人,一个月的军饷也就不到三十万,一年不过三百来万,这要给六百万,实在太多,这样吧,三百万,你先报个两百万,他们穷管了,有两百万也已经很高兴了。”   庄继华想了想开口问道:“校长,学生以为,谈判到今天,总的结果来看,是对我们有利的,一旦谈判达成协议,苏北、江南、皖中,湖北。还有河南南部西部,就不会再有GCD武装力量,另外,中央给他们武器弹药时,可以大张旗鼓,如此一来,他们再以实力不够,只打游击,那就说不过去了吧。”   说到这里他停顿下:“其实武器弹药,都没什么,校长您想,我们重庆造的武器弹药,他们能造出来吗?他们的兵工厂,顶破天能造手榴弹子弹迫击炮弹,105榴弹炮,就算给他们,他们也用不起。”   “校长,学生认为,谈判现在破裂,我们所失大于所得。”   最后这句是加重语气说出来的,蒋介石沉默良久,目光转向贺衷寒,贺衷寒立刻答道:“校长,学生认为这个设想很好,至于数目,我们可以再谈。”   蒋介石依旧沉默,庄继华看出他心动了,于是便再加上一把火:“校长,苏日条约签订以后,日军南下已成定局,日军一旦南下,美国必定参战,日本就必然战败,战争胜利后,八路军新四军,集中在华北,江南华中没有GCD的武装力量,这种态势对我们是极为有利的。”   蒋介石迥然抬头,他明白庄继华的意思了,终于松口了:“好吧,你们去谈,不过上限是四百万,他们刚改编时,四万多人,也不过每月七十万,这次谈下来,每月恐怕要达到接近两百万了,政府的财政压力很大。”   “学生明白。”庄继华站起来,现在他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忙乎这么久,总算可以看到一个好的结果了。   庄继华正准备告辞,林蔚急匆匆进来:“委员长,日机空袭綦江,钢铁厂被炸。”   蒋介石脸色陡变,他一把抓过报告上面说今天上午,日机突然空袭綦江,钢铁厂被炸毁两座高炉,另外还有四个受损,轧钢车间、焦炭车间,供电系统被毁,损失十分严重。   “娘希匹!娘希匹!”蒋介石气得大骂,庄继华也十分不解,他急切的问:“怎么会被突袭呢?防空雷达在做什么?綦江爱那个钢铁厂的防空是我亲自检查的,怎么会这么严重?”   林蔚苦涩的摇摇头,表示他不知道,报告上面没有,蒋介石在办公室内发了一通火:“蔚文,你一个,还有,让戴笠也派个人,还有蒋经国,大本营再派个人,组成联合调查组,彻查此事,对玩忽职守者,一律严办,以肃军纪!”   说完之后,他又转向庄继华:“文革,你记住,协议一定要写明,八路军新四军的作战地域,决不能象以前那样,可以随便到处发展。”   “学生明白。”庄继华随意的点点头,他的心已经跑到綦江去了,綦江钢铁厂是最大的钢铁厂,年产钢四十万吨,几乎占全国钢产量的一半,这要被毁了,军工生产会垮一半。   “你别管綦江,交给蔚文,经国去办,你集中精力抓好谈判。”蒋介石看出他的心思,便郑重提醒道。   我深情的呼唤你,月票,快些来吧,越多越好............   我深情的呼唤你,月票,快些来吧,越多越好............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七节曙光(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七节曙光(十)   庄继华回到基地。立刻去找蒋经国,让他组织专家组去綦江,制定修复方案,限期修复,恢复生产,另外对造成损失的,不管是谁,一律严惩不贷。   “在恢复生产过程中,国民党员、三青团员要以身做主,要处处为人表率,有丧失立场者,一律开除,官员罢官。”庄继华的口气异常严厉,蒋经国频频点头。   “这次事件必须给我们敲响警钟,最近有些党员,特别干部,受到一些不好的影响,开始讲究吃喝玩乐,对工作敷衍了事,这样下去,我们好容易建立起来的比较良好的风气。将荡然无存,经国,你下去后要讲明,别人我们管不了,但在西南范围内的,必须按我们的方式来办,否则就请他滚蛋!”   蒋经国心中暗惊,庄继华很少在他面前暴这样的粗口,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庄继华说得没错,从各地涌进西南的政府部门,带来大批官僚,同时也将颓废享乐作风带进重庆,对那些本土官员造成不小的影响,部分干部也开始讲究吃喝玩乐起来。   “好,借这个机会我们进行一次党风整顿。”蒋经国语气冰冷,充满杀机。   “你要制定个计划,还有要重申工作报告制度,报告必须详细,精确到天,一层压一层。”原来的一些制度也受到损害,其中就有工作报告一项,特别是蒋经国独立负责基地后,他引进了一些人才,对这个繁琐的工作报告有些反感,便在一些部门停止了这个做法。   “这事我有责任。”蒋经国脸色微微有些发红,可他没有推卸责任:“从我开始,严格执行报告制度。”   没想到蒋经国这样爽快。庄继华有点意外,他轻轻点头:“好,亡羊补牢,未为晚也,这么多工厂,不能有丝毫懈怠。”   蒋经国去组织专家组,庄继华思索片刻又把安全处处长何立志找来,何立志也是西南开发队老人,原是东北流亡学生,参加过义勇军,长城抗战后到西南开发队。   何立志得知綦江钢铁厂被炸后,知道庄继华肯定要找他,早就准备好所有材料,等着庄继华的询问。   “我们照顾的那些家伙没有过多的活动,不过在较场口新开了一家叫锦绣阁的茶楼,我怀疑那是他们的一个新的联络点,我安排了两个固定监视哨,綦江方面没有什么异常报告。”何立志答道:“这次綦江钢铁厂被炸,我怀疑是空军系统被渗透,否则他们无法躲过我们的雷达。”   随着王小山和李安国离开重庆后,庄继华就把地下势力转移到西南开发队来了。其中就包括GCD组织和监视中的日本特工。何立志手上的力量虽比不上军统或中统,但胜在隐秘、精干,而且可以随时调用重庆的行政和警察。   但何立志毕竟不是中统或军统,对军方系统无法渗透,庄继华也不允许他采取这样的行动。   “那个秘书呢?”庄继华问的是在市政府任职的丛琳,这个人早在几年前就确定了身份。   “她现在活得可滋润了,快三十的人了,打扮得象二十的姑娘,成了社交圈的交际花,交往对象从外交部到警备司令部都有,被她拉下水的军官官员有七八个了。主任,这女人的危害越来越大了,抓了吧。”何立志对不动丛琳感到非常不理解,这个女人的危害已经越来越大了。   “查到过他们的电台和密码吗?”庄继华思索着问。   “电台位置,我们基本查到了,密码在谁手里也基本清楚,窃听器早就安在目标家中和办公室内了。”   窃听器是西南开发队另一大发明,庄继华把科学家机制也引进到谍报部门,他们主持发明了这种小型窃听器。这种小型窃听器采用了晶体管技术,只比纽扣大一倍,因此比常用窃听器更小,传输距离更远,声音更清晰,成了安全处的秘密武器。   “找个机会把密码本弄来,还要不被他们察觉,”庄继华心中有些兴奋,想着他们偷偷进入空无人迹的房间,将密码本拍照,然后再偷偷放回去。就感到刺激:“你们暂时不动,看看军统中统他们能不能查出来,他们要查不出来,你们再动。”   “明白,”何立志点头,随后就开始叫苦了:“主任,小鬼子和GCD的活动越来越多,我们现在人手严重不足,一个人当三个人在使,可就是驴也得歇歇,是不,我强烈要求增加人手。”   “行,不过这和新兵一样,必须经过培训,别让军统或中统察觉了。算了,你就别办,你现在根本没时间,我另外找人来作这事。”庄继华想起李安定和宋云飞,他们在滇西,那个地方现在谁都没注意,在那办个培训学校,比较隐秘,不容易发觉。   另外还有练小森。练小森被他放在贵阳参加短期军事学习,这是严重主办的短期军事培训学校,主要培养军士和低级军官,但庄继华知道,里面大都是第三党成员。这个培训班的培训时间是半年,练小森还有两个月就毕业了。   但庄继华的目的并不是让练小森担任什么低级军官,等他军校毕业后,再到这所学校培训,他的基础不错,完全可以成为情报指挥官。   这些事情处理完后,庄继华还没走的意思。他在思考中共的态度,蒋介石虽然答应了,可中共的态度呢?周EN来虽然提了下,可他们的底线是那里呢?他拿不准。   门开了,轻微的脚步声进来,一双温柔的手拿住他的肩膀,庄继华没有回头,他伸手轻轻拍拍那双在肩头活动的手,宫绣画轻声问:“又在想什么呢?”   “中共,他们会接受吗?”庄继华靠在椅背上,喃喃的说:“要是他们要价太高,校长是不会答应的,可这个方案是目前最好的方案,其实校长也是,要换我,我就接受他们的方案,不过在军饷和装备上做点文章,毕竟国家财政困难是大家都知道的。哼,就算不同意,他们就不会发展了吗,不是照样发展吗。”   “你这样焦心作什么,有用吗?”宫绣画淡淡的说:“明天谈判桌上不就什么都清楚了。起来吧,阿淑都来过两次了。”   庄继华这才发现,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肚子也有点饿了,他轻轻拍了拍脑门。   “这一忙起来,什么都忘记了,走吧,吃饭去。”   说着站起来,宫绣画却没随他站起来,而是自顾自的帮他收拾起桌子来,庄继华轻轻叹口气,自从有了关系后,宫绣画反倒减少了去他家的时间,只要能不去就不去。   “一起去吧。”庄继华自记都感到这个声音软弱无力,缺乏诚意,宫绣画抿嘴一笑:“还是你先去吧。我和伍子牛、少先他们另外安排。”   “那好吧。”庄继华逃跑似的离开办公室。   这段时间庄继华一直在家吃饭,这让家里增加了许多笑声,丫丫的鼻尖上冒着汗,这小丫头与大家的口味不太一样,喜欢吃辣,沫沫在旁边吃欢腾,桌上洒满饭粒庄李氏在照顾他,庄继华看着一家人,心里有种满足感。   吃过饭,刘殷淑照例陪着他到外散布,丫丫和沫沫也闹着要一起去,俩人带着孩子顺在小道慢慢走着,没走多远,迎面就遇上张静江,他的夫人推着轮椅,俩人也很悠闲的在欣赏最后的晚霞。   “叫张爷爷张婆婆,丫丫沫沫。”刘殷淑指着张静江和夫人教道,沫沫张嘴就叫,丫丫却满脸不高兴,嘟着嘴:“他们一来,爸爸就要走。”   张静江噗嗤一笑:“你这小丫头倒挺聪明,张爷爷是有事找你爸。”   丫丫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直转,小手抓住庄继华的手,好半天才说:“张爷爷,我来帮你推轮椅好不好。”   “哈哈,”张静江大笑,他夫人也忍不住乐了,笑着过来把她抱起来:“小丫头,你可推不动,阿淑,我们到那边去,让他们男人说会话。”   刘殷淑也笑着抱起沫沫,俩人结伴向前走去。丫丫边走边回头冲庄继华叫道:“爸爸,别回来太晚。”   她这一副小大人模样,让人忍俊不住。   待他们走后,庄继华推着张静江慢慢走到一处池塘边,塘边的槐树已经吐出新叶,俩人在塘边停下,静静的看着晚霞倒映在水塘,随着波纹晃动。   “谈判不顺利吧。”张静江淡淡的说,庄继华苦笑下,知道张静江已经了解谈判进程:“真没办法,如果他们不同意财政补贴又不同意减少编制,那就走进死胡同了,苏北内战就无法避免。”   “我给你想了个办法,”张静江慢慢的说:“中共并不是真正想要编制,主要是粮饷和弹药补给,弹药补给暂时没什么办法,不过军饷我们可以提供,我们每月补贴他们二十万,再加上委员长给的,每月就有一百多万,这个条件,他们应该可以满足,否则,他们的目的就值得思考了。”   庄继华沉默一会,这个办法风险很大,资金转移不是没有痕迹可言,有经验的财务人员一查账就能查明白。   “实在没办法,也就只有采取这个方式了,明天先去红岩村私下与他们商议。”   “你扶持邓演达他们,进行得怎样了?”张静江又问。   呼唤月票支持,越多越好..........   呼唤月票支持,越多越好..........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七节曙光(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七节曙光(十一)   “不是很清楚。”   面对庄继华的坦承。张静江有些意外,他扭头看着庄继华,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庄继华只好解释说:   “我和他们的合作比较松散,我只提供战略性建议,具体该怎么作,他们自己决定,自己组织,自己实施。他们也不会通报我。”   张静江这下明白了,俩人就这样静静的在塘边坐着,过了好一会,张静江才开口:“走走吧。”庄继华又推着他向前。转过弯,遇见几个学员模样的青年在那聊天,庄继华推着轮椅,打算绕过他们,没想到,几个年青人却毫不迟疑的迎上来。   “庄主任,张先生。”几个年青人非常热情,连声招呼,平时庄继华在基地内露面也不少,但在基地内没有那个学生会这样过来。不过基地就不同了。庄继华平时在基地外遇上他们,也会主动与他们聊聊。   “你们好,”庄继华面带笑意:“晚上不上操吗?”   干部培训团是军事化管理,同样实行三操两讲,晚上必定要上操的,那青年笑道:“我们马上要毕业了,已经没有晚操了。”   “要毕业了,”庄继华微微点头:“你们打算去那里?”   “我想去五战区,”年青人有些高兴:“据说今年有去五战区的名额,我已经报名了。”   “我去贵州,贵州开发正如火如荼,一旦完成,我们就能展开反攻了,”另一个有些胖的小伙子大声说。   “我留在四川,老师已经告诉我了,到川北段风秋去,倒霉。”戴眼镜的青年有些丧气。   为首的青年见庄继华露出疑惑之色,便笑着替他解释:“蔚然想去五战区,那里离鬼子近,而且他不想作地方工作,想到部队去,这个分配让他有些不高兴。”   “恐怕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庄继华面带微笑的看着他,那青年有些涩然的笑笑,心中挺高兴,不过他还是说:“段风秋也是这样,想去部队,直接参加战斗。其实,地方工作更重要。以前我们只看到西方的坚船利炮,其实,西方比我们做得更好的是社会组织,现代战争不是只靠军队就能获得胜利的,必须把所有人都发动起来,日本政府一声令下,全国所有适龄青年都得入伍当兵,我们行吗?四川的情况最好,大部分地区可以做到,云南贵州可以做到三分之二,其余各省就不行了,必须得抓壮丁,这种抓来的壮丁战斗力可想而知。所以地方工作与前线工作是同等重要的,没有地方支持,前线就算获胜,也只是暂时的。”   “这个道理,我不是不懂,”蔚然叹口气:“可我还是想去前线。”   “那我就要批评你了,”庄继华的口气却不像是在批评,这些年青人现在还比较单纯。思想极不稳定:“如果人人都这么想,地方工作谁来干呢?”   说到这里,他做个鬼脸:“其实我也想去前线。”   众人楞了下,他们完全没想到,位高权重的庄队长居然有这种小孩的举动,过了一会才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时从树丛中又走出几个学员,他们似乎在争论什么,可看到庄继华被他围在这里,便立刻过来,这下人群更庞大了。   “你们刚才在谈什么?”别人没注意,庄继华却注意到了,新来的那几个人互相看看,其中一个女学员大着胆子上前:“我们在谈苏日条约,他说苏日条约对我们有利,我不赞成他的说法。”   “哦,说说你的理由。”庄继华看了看女学员指的那个男学员,这个学校是干部学校,学校性质就决定了学员更关心政治,他们平时谈论的话题更多的也是政治。   男青年推推鼻架上的眼镜,从容的说:“苏日条约是个妥协性的条约,苏俄在没有了日本的威胁后,可以更大的支援我们的抗战。”   “那么日本呢?”庄继华微微点头,似乎是在鼓励他。男青年想了想说:“对日本而言,消除了北方威胁,不过收复失地是我们自己的事,用不着苏俄帮忙。”   “嗯,”庄继华看看周围的同学:“你们的看法呢?”   “我反对,苏日条约本质上是牺牲我国利益,苏俄是否与日本开战。我们可以不理会,但苏俄在条约中声称尊重满洲国领土与主权完整,什么时候有个满洲国了,苏俄这是变相承认满洲国。而蒙古共和国呢?这也是我国领土,我国历届政府从来没有承认过蒙古共和国,所谓的蒙古独立是在苏俄刺刀下进行的,世界上除了苏俄,也没有一个国家承认过他。”原先的男学员大声说。   “对,苏俄这是对中苏和平条约的出卖。”女学员也大声叫道,说完还狠狠的瞪了那个男学员一眼。   学员们纷纷发表意见,反对苏日条约的占绝大多数,只有两个人持支持态度,庄继华这才开口:“苏日条约对苏俄来说是有利的,一方面他可置身战争之外,另一方面通过这个条约让他的附属国蒙古打开通向国际的大门。”   “但这个条约对我们来说是有害的,而且危害非常大。首先日本在解除北方威胁后,主力势必南下,东北有七八十万日军,就算只调动五十万南下,他们就可以打通粤汉铁路,可以在河南发动攻势,也可以在陕西渡过黄河,从陕北南下关中。从陕西渡过黄河,进入陕西,彻底割裂我国西部。所以这个条约签订后,日本将会加强对我们的进攻,已经有情报显示,驻武汉的日军第十一军,已经增兵两个师团,这两个师团都是从东北调来的。”   “其次,大家可能都记得,上次大战后,巴黎和会上列强将我国主权转让给日本。中国作为战胜国,却遭受如此羞辱。这种情况,在这次战争中也可能出现。”   “打个比方,比如日本败迹已露,你们说苏俄还会袖手旁观吗?不会,他们会向日本宣战,然后进攻东北,等他们占领东北,我们再想拿回来,恐怕就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这种代价很可能又是主权方面的,巴黎和会的一幕就会重演。”   “你的那些观点是从西南联校校刊上看到的吧。”庄继华笑着问那男学员,男学员迟疑下还是点点头,庄继华笑道:“那就对了,西南联大的校刊是中共在掌控,而中共是共产国际的下属支部,必然会为苏俄的举动辩护,当年东北军与苏俄发生冲突,他们不是一样支持苏俄吗,这叫屁股决定脑袋。”   “屁股决定脑袋?”连张静江都愣住了,好一会,众人才憋不住笑起来,其中两个女学员也憋不住了,庄继华笑道:“这话虽然有些粗,但很形象,站在不同立场,对事物的看法自然就不同。”   “那要是占据东三省的是苏俄呢?”那个女学员嘀咕,蔚然一本正经的说:“那自然是对的了,就像蒙古那样,是正确的,以后要是占西北,华北,以此类推。”   “噗嗤。”女学员忍不住乐出声来了。庄继华也微微一笑,见那男学员有些不好意思,便替他解围:“不过,有句话说得对,驱逐倭寇。收复失地是我们自己的事,与别人无关。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们现在不指望他们,将来也就不欠他们什么。我们自己不行吗”   “对,您说得对,我们自己能行。”先前那男学员大声叫道。   “明天,你们在学校刷上一条标语,艰苦奋斗,自力更生。”庄继华说。   “好。”大家齐声答应。   张静江一直没开口,这时他忽然说:“文革,我们回去吧。”   庄继华见状便向学员们告辞,推着张静江向回家的路走去,等离开那些学员远了后,张静江这才淡淡的问:“你有没有想过江苏,滕杰那里不是同样需要人吗?”   庄继华脑中灵光一闪,顿时大喜:“您说得对,我怎么把这忘记了,有些经过锻炼的干部已经成熟了,完全可以放出去,到江苏,到五战区,甚至到华北。先生,您这可是出了个大主意。”   庄继华的心一下子就飞到正在进行的谈判了,冀察战区下辖两个省,省政府设在八路军占领区,中央政府肯定要派人去,可太行山上无论生活还是工作都十分艰苦,恐怕大多数人都不肯去,正好让这些年青人去闯一下。   “让经国去办吧。”张静江没有回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声音却很平稳。   “我明白。”庄继华依旧很兴奋,他知道张静江这是在提醒他,如果他去提,蒋介石恐怕不会轻易答应,让蒋经国去提,才能顺利。   第二天一大早,庄继华就去了红岩村,周EN来没有料到庄继华来得这么早,沉凝片刻后,让秘书把庄继华领进自己的办公室。   “周主任,我想和你单独谈谈。”庄继华开门见山,周EN来盯着他看了会,让秘书出去了。庄继华也不客气,一下就坐到周EN来的对面。   “今天我不是代表国民党来的,”庄继华先把身份抛开:“我想知道,你们是不是决意坚持到底,如果是那样,我就不打算再管这摊子事了,我现在就找校长请辞。”   周EN来心中震惊,庄继华今天的样子有些着急,难道蒋介石已经下决心了,不顾一切要在苏北发动内战?   “文革,你这是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周EN来平静的问。   “这还不清楚吗,事情明摆着,”庄继华直视着他:“你们不让步,校长是绝不会接受三军两军编制的,这样谈判就会破裂,内战就会爆发,得利的就是日本人。”   尽管有准备,周EN来心里还是很震惊,他惊讶之极的看着庄继华,良久才问:“我党当然不希望内战,可贵党要打,我们也只有应战。”   庄继华冷笑一声站起来:“周主任,您以为我是在帮校长,错了,我是在帮你们,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说服校长答应了两个半省主席,说服校长同意了两军六师。你们是真的需要三军九师吗?这几年,没有校长的编制,八路军新四军不是照样在发展吗?人数由四五万人扩展到现在的几十万!校长就是不答应三军九师,难道你们就不发展了吗?我非常怀疑你们的真实用意。”   周EN来没有答话,办公室内陷入沉默,严格的说庄继华的怀疑有道理,八路军新四军的发展根本不受国民党制约,无论是三军还是两军,最后牵扯的都是军饷和装备,既然是军饷和装备,那就可以接受财政补贴的方式。   “为了避免内战,我党中央昨天来电指示,再次作出让步,同意接受财政补贴,”周EN来决定让步,接受财政补贴,那么武器装备就没有预想的多:“不过具体数目,我党认为需要五十万,每月五十万。”   “五十万?”庄继华松了口气,心情稳定了不少:“少了一个军,每月也就少三十万左右,你们要五十万。这个数目,昨天我向校长提过,校长否决了,他只接受二十万。正常军费外,补贴二十万。”   “二十万?太少,”周EN来想想后摇头表示拒绝:“三十万,另外必须加上新华日报,在重庆出版新华日报。”   庄继华想想后露出笑容:“主任作得好买卖,行,不过重庆的规章制度不能破,这一百万我替你们出。”   对庄继华来说,这笔买卖也不错,原定计划要补贴他们二十万,一年就是两百四十万,还不知道要付几年,现在这个结果太划算了。   “你替我们出?”周EN来看着他,随即点头:“好,这笔帐我党会记住的。”   “那好,剩下的就是省政府的问题了。”   这个问题在周EN来脑中的来回走过几次,当初国民党答应这事,他就在猜测庄继华的目的是在省政府的组成上。   但这都是细枝末节,主要问题都已经解决了。周EN来很有信心,只要国民党人进入了八路军根据地,就必然会受影响,会被同化。   而庄继华也不想在这上面纠缠,他只要两个职位,秘书长,民政厅长,此外各级省党部和县党部干部由中央党部委派。   这样的条件让周EN来难以拒绝,国民党是执政党,在各级政府设立党部是他们的权力,在省政府上,重要的军事厅和财政厅都可以掌握在GCD人手中。   协议很快达成,这个协议比卢沟桥事变时期达成的协议更严密,范围更大,力度更强。庄继华终于舒口气,两党危急终于化解,苏北已经剑拔弩张的形势可以缓解下来了,再也不会有皖南事变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一)   两党签署协议,在国统区产生巨大反响。重庆各界表现出极大热情,受到个民族党派的热烈欢迎,新闻发布会上,张澜黄炎培沈钧儒一脸轻松,记者们的热情简直挡不住,无数双手伸出来,要求提问。   庄继华和周EN来俩人也表现得很高兴,俩人轮流回答记者们的提问,不过话语间依旧暗藏机锋。   “为了维护抗日统一战线,我党作出重大让步,放弃江南和苏北皖中各个根据地,同意将新四军北调。”   “正如大家所看到的那样,中央为达成协议,作出了巨大让步,冀察战区在朱德总司令和彭德怀副总司令指挥下必定会取得更大战绩。”   “新四军将逐步北上,江南根据地将逐步移交第三战区和苏鲁战区,以及第五战区。….。”   “按照协议,中央将在紧张的物资中拨出六个师的装备,交给八路军和新四军,皖南新四军将在第三战区接受装备,苏北新四军将在太行山接受装备。考虑到八路军都处在敌后。中央决定,除部分装备外在陕西移交陕甘宁部队外,剩下的物资将通过空运到太行山地区。”   “关于河北和察哈尔的省主席人选,我党很快会向中央提出人选,省政府所在地当设在八路军根据地……”   俩人你一下我一下,都在把功劳往本党身上揽,显示本党的大都和慷慨,争取民心以获取政治上的主动。   “我们对两党能捐弃前嫌,为民族大义,衷诚合作,共同抗击日本侵略军,感到由衷高兴,我们相信,只要全国各阶层各党派团结起来,我们必将取得最后胜利。”黄炎培在记者招待会上大声疾呼,连日来笼罩在他脸上的阴云一扫而光。   “这次我们全程观摩了两党谈判,两党都表现出了很大诚意,特别要感谢委员长的英明领导,没有他的决心,谈判不会这样顺利。”张澜也很高兴,顺口吹捧了蒋介石两句,不过他也没说错,蒋介石这次是出了血,两个半省主席,这是前所未有的重大让步。   批准这个条约也让庄继华费了好大口舌,陈诚陈立夫陈果夫等人群起反对,庄继华在黄山官邸舌战群儒。以大量事实说明这个协议对中央是有利的。   “冀察两省已经大部沦陷,没有沦陷的地区也在八路军控制下,中央只占有一小部分,连四分之一都不到,粮食财税根本征收不到,留下这两个空壳省主席有什么意义?相反交给中共,等于是废物利用,用这两个省主席换来政治上的主动,这正是校长英明之举。”   “在GCD的根据地里面,我党宣传完全停止,可依据这个协议,我党可以正大光明的派出党部,在GCD根据地里面活动,这对我们同样是有利的。”针对陈果夫的责难,   激烈的会议一直持续到深夜,陈诚陈立夫先后表示赞同,最后陈果夫戴季陶也表示同意,这才有今天的协议和发布会。   庄继华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张澜,张澜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在今天的新闻发布会上特意称赞了蒋介石几句。沈钧儒倒实打实的说了蒋介石几句好话。   这个协议在国民党内部引起巨大震撼,各地已经刀枪上膛。剑拔弩张的形势立刻缓解,苏北关麟征停下南下的步伐,皖南围困新四军的第三战区部队开始撤围,包围陕甘宁的胡宗南部返回原防,一战区准备对付豫皖边根据地的部队,也奉调回防。   这个协议也让中共从苏日条约的不利局面中摆脱出来,国民党对苏日条约的攻击越来越猛,而且把当年中东路战争时中共的态度也挖出来,三青团在西南联大发起夺权活动,中共掌握的学生联合会和校刊被三青团联合青年党夺走。   在签订协议之后,蒋经国向蒋介石提出,再从西南干部中抽调部分去江苏,由四十七军接防陈粟留下的防区,蒋介石没有怀疑就批准了。蒋经国立刻从四川干部中抽调三十人,其中就包括段风秋和何习武,这批干部全部通过飞机运到江苏,又滕杰分配工作。   这个协议让民主党派也大受鼓舞,连续在参政会中发起提案,再次对重庆的规章制度发起挑战,但中共却小心的配合,没有充当主角,庄继华这次没有退让,而是坚决反击,蒋介石也不肯让步,俩人联手让国民党参政员和川籍参政员否决了这些提案。   四月底,首先是江南的新四军开始向北移动,叶挺项英率领皖南新四军军部渡过长江,进入苏北,随后谭Z林率领茅山地区的新四军也向江北转移。在苏鲁皖游击支队配合下,渡过长江,进入苏北。   五月底,进入苏北的新四军分两路北上,叶挺项英率领主力越过津浦路进入皖中,另一部在陈粟谭率领下北上山东,四十七军接防新四军苏北根据地,二十五师接防苏皖边界,至此江南和苏北皖中没有了GCD的武装力量。军事委员会下令撤销八十九军编制,八十九军番号拨给八路军。   五月中旬,朱德彭德怀通电就任冀察战区正副司令,项英离开新四军,出任河北省主席,聂R臻出任察哈尔省主席。同月,中国空军向太行山八路军空投三个师的武器装备和弹药,这些装备全部是重庆造。   也就是这个月,蒋介石下令苏鲁战区开始整训部队,由战区司令关麟征全权负责。薛岳负责整编九战区部队,这次整编主要针对地方杂牌部队,川军湘军粤军以及原西北军部队都在整编之列。   随着内战阴云消散,美国政府解除了对华贷款限制,罗斯福总统宣布租借法案适用中国,随后大批物资通过滇缅公路和滇越铁路运入中国。加上原先购买的美式装备,蒋介石将这些装备集中起来,重新装备第五军,恢复第五集团军番号,任命郑洞国为集团军司令,下辖两个军,第五军和第六军。这两个军全是美式装备。   国共协议让等待国共合作破裂,重新爆发内战的日军大为失望,在得到两个师团的增援后,冈村宁次决定打通粤汉线,五月底。湘北战云密布,日军开始向前线集结。   在这一遍喧闹声中,新华日报悄然在重庆出版,这让青年党感到惊讶,他们立刻要求清查中共是否拿出一百万,结果在重庆宣传部户头中赫然列着中共交付了一百万保证金,青年党随即声明,认为中共挪用军费,让他们意外的是,无论国民党还是中共都保持沉默,重庆新闻界也闷不作声。   这次事件让周EN来开始重新认识庄继华,庄继华在他心中又回到主张国共合作这个阵营中来,这次谈判过程中,他表现出的强硬,曾让周EN来认为庄继华变了,可最后,庄继华亮出的底牌让他都有些意外。   延安对庄继华的兴趣越来越大,延安认为他是个可以争取的人,而且由于他在西南三省的巨大影响力,一旦成功,意义将非常重大,影响深远。   庄继华对外界的喧嚣似乎没有感觉,签署协议后,他没有立刻返回贵州,而是再次到达县视察坦克工厂和火箭炮工厂,检查工厂进度。   他对这两个工厂的进度还是不满意,逼着洪君器将新生厂准备装备第五集团军的六十辆卡车借给西南开发队,用来运输设备。要求在六月初所有设备安装完成,六月底第一台样车要出厂。   庄继华这样催逼,让顾问团团长崔可夫非常不理解,也非常生气,跑到蒋介石面前抱怨,蒋介石也不理解,庄继华为何要投入这样大的精力,这么多物资,完全是孤注一掷。   面对蒋介石的询问,庄继华只好解释说:“第五集团军现在还在整训之中。那些卡车早两个月晚两个月没多大关系,而坦克厂和火箭炮厂一旦建成,我们就可以组建自己的坦克兵团,那时我们就能对日军展开反攻。”   蒋介石勉强接受了庄继华的解释,只是叮嘱他对贵州开发要抓紧,不要把目光只盯在两个工厂上。庄继华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   协议虽然在党内引起一些波折,但总体来看,蒋介石获益很多,果然在六月初,彭德怀指挥八路军各部对山西、察哈尔、绥远的日军交通要道展开破袭,重点是正太路。   八路军各部奋勇出击,一夜之间,山西全境激战,山西各地日军高级电报雪片般飞向太原和北平,新开到太行山的新四军也在冀南根据地发动攻势,平汉线、津浦路同时被截断,整个华北平原度沸腾起来,各地交通线疾呼全部中断。   这是几年来,八路军首次主动出击,打了日军一个措手不及,而且由于兵力集中,装备更好,取得的战果更大,正太路沿线中队以下的守备队据点均被拔出,八路军还攻克了榆杜、辽源、徕源等四五座县城,总计歼灭日军一万两千多人,伪军两万三千多人,获得一场辉煌的胜利,同时也有力回击了国民党对八路军的攻击   热烈呼唤月票,让他来得更猛烈些吧!~!!!!!!   热烈呼唤月票,让他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二)   这场大规模破袭战。让华北派遣军一遍忙乱,北平司令部内灯火通明,西尾寿造整天待在司令部内,试图搞清楚八路军的战略意图,参谋长笠原幸雄指挥参谋们将一面面小旗子标注在地图上。   “山西报告,灵丘守备队失去联系,从太原派出的援军受到八路军顽强阻击,伤亡惨重。”   “正太路沿线守备队几乎全部失去联系,估计全部玉碎。”   “怀安、北沙、窑尖,受到八路军杨成武部的攻击,守军全部玉碎。”   “八路军120师出现在大同外围,各孤立据点,均受到攻击………”   ……….   立高之助干巴巴的声音在作战室内回荡,一份份电报无不显示局势的严重,这时又一份电报送到立高之助手上,立高之助看后不禁一呆,声音嘎然而止,正在与笠原辛雄商讨局势的西尾寿造很快发觉。   “立高君。”西尾寿造的声音有明显的不满,立高之助苦笑下:“东京军部电报,德国军事考察团在两天之后到北平,让我们认真接待。提供一切帮助。”   西尾寿造闻言也不由楞了,他快步过来,接过电报,思索会说:“德国军事代表团到北平来做什么?他们不是去满洲了吗?”   德国在五月中旬向日本派出了一个十二人的代表团,这个代表团是通过苏俄到达日本的,代表团在日本本土与军部高层进行了谈判,然后以考察满洲资源的名义秘密去了满洲国,但谈判内容却是绝密,无论是华北派遣军还是南京派遣军总司令部都不知道,现在突然来北平,让西尾寿造感到非常突然,也非常不理解,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这个事待会再说,”西尾寿造放下电报,抬头看着立高之助:“立高君,看来你一直是对的,我们还是忽略了华北八路军的发展。”   立高之助在这几年中一直在强调华北八路军的威胁,可西尾寿造和多田骏都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西尾寿造还好点,组织了几次对冀中和冀南的扫荡,但在心底上对八路军的力量还是缺少重视。   立高之助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等着西尾寿造说下去。   “立高君,你有什么建议?”西尾寿造双手背在背后,看着立高之助。   “卑职认为,现在必须采取两条,第一增兵,立刻打通交通;第二命令各孤立地点立刻向附近县城收缩。八路军获得支那中央政府支持后,攻坚能力大为增强,普通的据点已经无法阻止他们,只有依靠坚固的城墙。”立高之助几乎立刻就抛出早想好的对策。   西尾寿造微微点头,刚才笠原幸雄提出的也是这两条,现在得到立高之助的支持,他便不再犹豫:“笠原君,立刻下令,抽调四十七师团和五十三师团立刻西进,沿正太线攻击前进,进入山西后,规划第一军指挥。命令大熊混成旅团进驻张家口,扫荡张家口外围。命令二十四师团和三十三师团对冀南八路军进行扫荡作战。命令三十四师团和皇协军第六师,对冀中八路展开扫荡。”   立高之助清楚西尾寿造虽然下令进行扫荡,但这次扫荡是匆忙组织的,以报复为主,而八路军既然组织了这么大一场战役,那就不可能没有准备。   “司令官,东京的电报怎么处理?”立高之助心中对那份奇怪的电报恋恋不舍,这个德国军事表团肯定有重大缘故,他很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后天。”西尾寿造沉凝下,自己肯定是没有时间了,笠原幸雄要协助自己拟定个反击方案,副参谋长已经飞临太原,亲临一线,犹豫片刻后下决心说:“立高君,就由你代表派遣军接待他们吧,嗯,让西村君也去。”   立高之助心中暗喜,没想到这种好事就这样落到自己身上了,这时笠原幸雄在旁边说:“司令官还是让西村去吧,立高君对华北八路军更熟悉。”   西尾寿造点点头:“那就这样吧,立高君,你就留下,让西村去吧。”   立高之助无奈点点头,又一批电报送到他手上,他迅速浏览下电报内容,然后抬头对西尾寿造说:“司令官,参谋长,代县和、繁峙、上杜、会里受到八路军刘伯承部攻击,岚县、神武受到贺龙部攻击,娘子关、井径煤矿失守,警备队全部玉碎。”   “八格!”西尾寿造恨恨的咒骂道,笠原幸雄眉头一皱:“阁下,命令守军坚守,同时命令六十二师团立刻增援。”   立高之助看着沙盘上的态势,心中默默思索,西尾寿造下达一连串命令,力图稳住局势。笠原幸雄把这道道命令转变成一道道书面命令,作战室内一遍忙碌。   “司令官,”立高之助扭头见是情报课长西村,他的神情激动,在八路军发起袭击之时,西村受到西尾寿造的严厉斥责,认为情报部门没有能及时发现八路军的动向,是严重失职,要不是立高之助求情,恐怕已经被命令切腹请罪。   “西村君,有什么让我高兴的消息吗?”西尾寿造冷冷的问,尽管刚才同意让西村去接待德国军事代表团,但看到他,西尾寿造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我们获得八路军第二阶段作战方略的绝密情报。”西村这话说得畅快无比,这段时间他发疯似的寻找八路军的情报,不管不顾的启用了所有情报人员,这才有了这份情报,他也总算能在西尾寿造面前交差了。   西尾寿造一听,顾不得司令官的堂堂威仪,几步抢过来,一把抓过西村手中的情报。这份情报不是很详细,但却很真实。   八路军第二阶段作战目标是继续扩大战果,拔出孤立于根据地内的日军据点。要求收复五台、榆杜等插入根据地的据点,消灭日军的有生力量;具体是贺龙部攻击同蒲路,攻击宁武、神池等地;晋察冀部队攻击徕灵公路,重点是攻击徕源、灵丘等县城;刘伯承部攻击榆杜、辽县,叶挺部破袭平汉路,攻击涉县、黎城等县城。   “好,很好!”西尾寿造大喜,既然知道了八路军的部署,虽然不够详细,但总比两眼一抹黑强。西尾寿造冲西村微微一躬:“辛苦了,西村君。”   西村恭恭敬敬的回礼:“为帝国效劳。理该尽心尽力。”   西尾寿造返身将情报递给笠原幸雄和立高之助,笠原幸雄也非常兴奋,立高之助边看边打量态势图,最后不得不承认,这份情报很可能是真实的。   “祝贺你,西村君,有了这份情报,我们就能挽回局势了。”立高之助高兴的对西村说。   “报告,”没等西村谦让,参谋又又送来一份报告,立高之助接过来,不由倒吸口冷气,他转身走到西尾寿造身边低声说:“司令官,东团堡失守,教导大队全体玉碎。”   “什么?”西尾寿造转身盯着立高之助,一把抢过电报,见是东团堡守军发来的电报,“天皇陛下万岁!大日本帝国万岁!”这十三个字犹如十三把刀,血淋淋刺向他的心脏。   东团堡在徕源县以东,地势险要,深沟高垒,守军更是精锐的第二混成旅团士官教导大队,有教官二百多人,加上受训士兵总兵力八百多人,战斗力超过普通大队一倍一闪。从守军到混成旅团再到北平派遣军司令部,都对这里的防御大有信心。可想到八路军的攻击如此凶猛,短短两天就攻克了这样一座坚固堡垒。   这次战斗让西尾寿造和笠原幸雄都大为惊恐,这说明八路军的攻坚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他们的估计。   “混蛋!”西尾寿造咬牙切齿,有些气急败坏,笠原幸雄轻轻叹口气指着态势图说:“阁下,胜败乃兵家常事,以前是我们对八路军不了解,现在我们清楚了,将来就有办法对付他们。司令官,我建议,立刻对冀中,对太行山进行扫荡。八路军主力多在外线作战,根据地内部必定空虚,我们同样可以达成突然袭击。”   “参谋长说得对,”立高之助也补充说:“以往我们每次扫荡都找不到八路主力,现在他们自己跳出来,我们重兵扫荡,八路军必定回援,如此我们就可以捕捉到八路主力,与他们进行决战,一举歼灭,彻底消除华北隐患。”   西尾寿造迅速从山东,河南前线抽调四个师团,分别向冀中、冀东和太行山进行扫荡,然而让西尾寿造意外的是,冀中根据地的扫荡很顺利,就像以往一样,冀中八路军避而不战,留下小部队在根据地内与日军主力周旋,主力部队却跳到津浦线上,再次展开大规模破袭。而冀南八路军和新四军却在叶挺指挥下,在根据地内与日军周旋,抓住日军分兵的弱点,连续在玉堂庙、西林镇歼灭日军两个大队,待扫荡部队集结成团后,又长途奔袭,一举攻下曲周,全歼曲周守备队。   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三)   “八格,叶挺不是西进攻击涉县和黎县吗?怎么又出现在冀南根据地内呢?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沿途守备队为什么没有报告!”西尾寿造接到报告后怒不可遏,叶挺部主力不突然停止对涉县和黎县的攻击,回师冀南,抢在日军发起扫荡前赶回冀南根据地。   这支部队可不是土八路,他们在离开皖南前接受了中央提供的武器装备,清一色采取造武器,虽然没有重炮但120mm迫击炮和75mm山炮却是装备齐全,其中还有部分最新出厂的三九式自动步枪,庄继华通过杨森给他们提供超过谈判数量一倍的武器弹药,连队全部装备了迫击炮。这支部队的富裕让冀南八路军羡慕不已,八路军总部从中调走了上百门炮,可部队依然有两百多门炮。正是有了这些武器,叶挺才敢与日军面对面较量。   立高之助的情报,促使八路军总部下令停止第二阶段作战,全面转向反扫荡作战,各根据地出击部队星夜返回根据地,根据地内也紧急动员起来,开始坚壁清野,因此日军的报复性扫荡一开始就不顺利。   笠原幸雄和立高之助无话可说,西尾寿造发了一通火后也无计可施,不过三人都清楚。这场大规模袭击后,整个派遣军都要进行重新调整,兵力要重新部署。   夜色降临,立高之助振振精神,回到宿舍,日本军官都住在军营中,结过婚的将级军官,如果家属来了,可以有单独的套房或四合院,象立高之助这样的单身,有一定级别的军官则有单独的房间。   立高之助每天回来后,都要悄悄检查房间是否进来过人,检查的结果都让他满意,还没有谁怀疑过他。   检查过后,他坐在写字桌前,习惯性的摊开本《装甲兵》,这是日本翻译的古德里安的著作,在战争爆发前,没有谁注意到坦克作战,日本对坦克的认识还停留在一战时期,可德国在欧洲的辉煌胜利,让日本军界开始重新认识坦克作战,将德国的军事著作翻译过来。   立高之助脑子里想的是德国军事代表团,西村陪着德国军事代表团去蒙疆五天了,依然是借考察矿产的借口,但立高之助肯定他们是别有用心,因为这个军事代表团中没有一个商人或者工程师。只有军人。   “怎样才能拿到他们的商谈内容呢?”立高之助希望他们在离开北平前,能与西尾寿造会谈,那样他就可以设法参加这个会谈,从中套出他们来的目的。   想了会,立高之助站起来,带上军帽,又小心的将一根头发卡在抽屉边沿,如果有人在他不在时将来,打开抽屉,这根头发就会掉,随后又在卧室的房门上作了暗记,这才出门。   作为占领军,在这个城市随意活动是非常危险的,北平城内的暗杀团活动非常厉害,连天皇特使都被他们暗杀了,象立高之助这样的高级军官,一旦孤身出现在大街上,肯定会成为某个暗杀团成员的目标。   立高之助开出他的那辆丰田轿车,门口站岗的士兵看到立高之助,便打开路障,有些羡慕的看着他。心里想着军官俱乐部的女招待。   但立高之助没有去军官俱乐部,而是到了一家日本人常去的酒吧,这家酒吧是日本人开的,这里的寿司很好,清酒也不错,女招待也挺漂亮。   “啊,立高君,好久没见到您了。”进门后,女招待一看来人,便殷勤的过来招呼。立高之助是这里的常客,女招待们都认识他。   立高之助威严的点点头,日本社会是个等级森严的社会,象他这样的高级军官对这些女招待用不着太客气,否则反倒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还是菊香阁?”女招待只有十七八岁,正是青春无敌的时期,不顾哦这些漂洋过海来到中国的女孩都是家庭条件不怎么好的贫困家庭,也正因为贫困,才背井离乡来到中国。   “是的,麻烦你安排下。”说得虽然客气,可语气却是命令式的。女招待的腰一直是弯着的,她依旧笑眯眯的。   “还好,正好菊香阁没有客人,请跟跟我来。”   女招待在前,立高之助在后,俩人一前一后的向菊香阁走去。年青的孩子话挺多,女招待边走边说:“立高君,今天怎么是您一个人来的,西村君陪着几个欧洲人在樱花阁喝酒呢,他怎么没请您。”   “欧洲人?”立高之助心一动。德国军事代表团这么快就从蒙疆回来了,他们去蒙疆考察什么呢?有什么目的呢?这两个问题又浮现在他脑中,既然在这里遇上了,那就是个机会。   “既然没请我,那就不用打扰他了,我今天想清净清净。”立高之助淡淡的说,不过他知道这个女招待肯定会把他在这里的消息告诉西村。   喝着淡淡的清酒,品尝独具特色的寿司,立高之助在耐心的等待西村的到来,不时传来日本人的欢闹声。   “这些肮脏的日本猪,恐怕是知道他们的好日子不太长了吧,抓紧时间寻欢作乐。”立高之助恶毒的猜想。   酒味清淡,立高之助很快喝完一壶,心里有些焦急,这西村怎么还没过来,女招待是不是没有告诉他,否则他应该过来的。   女招待又送来一壶酒,立高之助有些醉意的招呼她:“哟西,来陪我喝酒。”说着就把女招待拉过来,坐在旁边。   这里的女招待工作本来就有陪酒的内容,女招待坐下后就热情的劝酒,立高之助不时扭扭她涂粉的脸蛋,肆意调笑。打情骂俏的声音很快就在房间内回荡。   又喝了没多久,房门被拉开了,西村的身躯出现在门口,他的军装已经脱下,只穿了件白衬衣,同样也是满脸通红,浑身酒气。   “立高君,好轻快呀,难得见你这样放纵。”西村进门就乐呵呵的,似乎丝毫不知道现在的战局紧张。   “西村君,来喝两杯。”立高之助松开女招待,也没起身,就招呼西村坐下:“刚才一进门就听说你在这招待客人,就没去打扰,没想到你还是过来了。”   立高之助没有隐瞒知道他在这里的消息,见立高之助有些醉意,西村挥手让女招待出去,等女招待迈着小碎步出去后,拉上房门,才坐到榻榻米上。   西村也不客气,拿起酒壶,摇了摇,里面的酒已经不多了,桌上的寿司也不多了,他眯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你在这里,我怎么会不过打声招呼,那些德国人真难伺候,一路上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西村摇头叹息说。   “再难伺候,也比八路军好对付,”立高之助的表情很是苦涩:“德国人总是要走的,可八路军却不会,除非把他们全部消灭,你知道我们的兵力不足,只能从前线调兵,可没想到,扫荡也不顺利,八路军的反应实在太快了。”   “作为占领军,我们在这里没有秘密。”西村叹息道:“虽然花了很大精力,可我们获得情报却很艰难,他们却很容易得到我们的情报。”   立高之助看着西村,尽管酒意上涌,可他还是不敢轻易开口问德国人的情况,打个酒嗝,摇摇晃晃的说:“西村君,支那政府要是和中共真正联合,皇军要想征服支那。实在太困难了。西村君,征服支那还是要实行以华制华的策略。”   “你说得对,立高君,汪精卫先生在南京成立新政府后,会有越来越多的支那人与我们合作的。”西村给自己倒了杯酒,立高之助接过酒壶也给自己满上,可酒只剩下一半,立高之助招呼女招待再拿一壶。   “西村君,喝了这杯,你就陪德国人去吧,我这里不用你陪。”立高之助醉意熏熏的说。   西村感到有些奇怪,立高之助很少这样,俩人交往已经几年了,西村很少看到立高之助这样放开了喝酒,职业的敏锐,让他想知道是什么事让立高如此失态。   立高之助醉醺醺的中眼中精芒一闪,悄不注意的扫过西村,待西村抬头后,他的目光又恢复成醉醺醺的了。   “混蛋,”立高之助骂道:“这八路军就象苍蝇,不管吧,他就在你耳边嗡嗡叫;你真要管吧,他们又找不着了,几年了,怎么才能彻底消灭他们呢?”   “恐怕只有蒋介石才能消灭GCD,”西村显得也没多少信心,不过他猜测立高之助这样失态的原因还是前线战事不顺,这几年,华北派遣军高级将领中,只有他一再呼吁不要忽视八路军在华北的发展,可始终没有得到彻底的重视,任何人遇上这种情况都会感到郁闷。   “可蒋介石现在正与他们合作,合作对付我们。”立高之助有些愤愤然:“没有他提供的武器装备,八路军根本不敢主动挑衅皇军。”   “支那最大的武装力量还是支那政府军,特别是其中的中央军。”西村叹口气,日军的几次失败都是败在国民党军手中,所以军队上下更重视国民党军,一直把他们视为主要打击对象,可这次袭击发生后,GCD表现出的实力,也不容小视。   第二更有些晚,还是呼唤月票,越多越好!!!!!!!   让月票来得更猛烈吧!!!!!!!!!!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四)   立高之助醉意熏熏的竖起一根手指来回晃动:“西村君。你怎么还不明白,支那如果不内乱,帝国是无法征服支那的,支那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越稳固,我们的机会就越小,而现在看来,我们的机会是在越来越小。”   西村没有反驳,这个结论是几乎是半公开的秘密,在卢沟桥事变前,日本高层无论从那个角度比,工业能力,财政状况,军队战斗力,社会组织,都能得出日本强的结论,这个强不仅仅强上一点,而是超越许多倍,因此日本才会认为,只要打进来,蒋介石政府的抵抗会很快瓦解,他们能轻易获胜。9.18的东北、1.28的上海还有热河长城,无不证明这点。   可战争爆发之后,日本人发现,原本一团乱麻的中国,突然变成万众一心了,不管是土匪,还是军阀,都要抵抗,整个战争变成一个大泥潭,他们踩进来了,却无法拔出脚。   “其实,我们现在有个机会,逼迫蒋介石讲和的机会。”立高之助醉醺醺的说到这里,却停下来,招呼女招待再拿一壶酒:“来,西村君,干杯。”   西村等了半响,酒也喝了几杯,却再也没听到立高之助所说的那个机会是什么,终于他忍耐不住问道:“立高君,这个机会是什么机会?”   “你还装傻,”立高之助有些不以为然:“西村君,你不正在干吗?还来问我。”   西村楞了下,摇摇头:“我不明白,还请立高君明言。”   立高之助静静的看着他,他的眼神让西村有些茫然,又有些不解。还有三分忐忑,三分手足无措,立高噗嗤一笑:“那好,我就揭开你这层面纱,别让人以为,我们华北派遣军无人,也别让德国人小瞧我们大和民族。”   “德国军事代表团来做什么,不就是考察关东军和蒙疆驻屯军,为什么要考察他们?只有一个原因,他们要进攻苏俄。我读过希特勒元首的我的奋斗,他早就说过,要向东方寻求生存空间,他真是说到做到,了不起,了不起。”   立高之助竖起大拇指,西村却大为震惊,他陪同德国军事代表团去了蒙疆驻屯军,与驻屯军司令冈部直三郎一起与得德国军事代表团会谈,当然他也猜到德国可能要对苏俄采取行动。可立高之助却只是从德国军事代表团来访就猜到德国未来的军事行动,这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我们和苏俄有协议,德国即使进攻苏俄。我们也可以袖手旁观。”西村平静下来,若有所思的看着立高之助。   “错了,完全错了。”立高之助坚决的摇摇头:“我知道,苏日条约签订后,东京有些人认为帝国下一步战略方向应该是南下,这恰恰是错误的。”   说到这里,立高坐直身体,略有些兴奋的脸涨得通红:“作战有个基本准则,兵力集中使用,根据这个准则,一旦德苏之间播发战争,我们应该履行三国同盟规定的义务,立刻进攻苏俄,拖住苏俄远东部队,以便德军在其西线的行动。”   西村有些傻了,他没想到立高之助的认识居然与东京的主流认识相反,东京认为南下才能获得继续进行战争的资源,相反北上,西伯利亚寒冷,资源匮乏,对帝国无所助益。   “为什么?”西村皱起眉头:“我们刚刚与苏俄签署条约,这个条约实际上解除了我们对德国的义务,我们可以静观战争的结果。”   立高之助又摇摇头,非常惋惜的看着他:“这是短视做法,非常愚蠢。”   西村的脸色顿时涨成紫红色,他张嘴欲言,可立高之助却抢在他前面说:“从长远来,我们和德国的同盟更加坚定,苏俄是我们长远的敌人。这场战争。帝国、德国、意大利是一边,支那苏俄英国是另一边,这两个集团中,苏俄和德国是其中主力,苏德战争一旦有了结果,苏俄失败,英国就不可能再坚持,他势必退出战争,帝国在重新划分势力范围中,将得到欧洲列强在南洋的殖民地,我们也就有继续战争的资源。可全世界都停止抵抗了,支那还能坚持下去吗?蒋介石恐怕没有那个胆量。西村君,这才是结束战争之道,而不是南下。”   西村呆呆的看着立高之助,他完全没想到立高之助会发出这样的“高论”,在与德国军事代表团交涉中,他明显感到德国军事人员的轻蔑,他们认为日军的装备训练和战术还停留在上次大战期间,与德国相比,差了整整一个时代。   “诺门坎和张鼓峰两战证明,苏俄远东部队实力强劲,皇军北上很可能会付出重大代价。”西村的眉头深皱,拧成一个川字。   “在这场战争中。德国始终是中心,如果德国战败,我们还能打下去吗?”立高之助懒洋洋的给自己添上一杯酒,顺手也给西村倒满。   “这就是即便付出牺牲,也要北进。”西村喃喃自语,立高之助笑眯眯的点点头,桌上的寿司早就吃完了,只剩下几个空酒壶。   “西村君,赶紧回去吧,”立高之助开始赶西村走了,他过来的时间已经比较长了:“把客人单独留在那。你这主人却跑开了,这恐怕不是待客之道。”   “立高君,我们一起过去聊聊,或许他们根本不需要我们帮助。”西村起身邀请。立高之助皱皱眉头:“不需要?他们是不是太狂妄了?”   说着他挣扎着站起来,西村过去将他扶起来,俩人互相扶持着走出菊香阁,走廊上遇到的女招待纷纷让路,负责招待立高之助的那个女招待试图过来帮忙,却被俩人推到一边,到了西村包房的门口,守候在一旁的女招待拉开房门,俩人进去。   立高之助偷眼一瞧,房间内有三个德国人,他们没有穿军装,而是穿的西装,还有一个作陪的是青城小山,另外一人却不认识,看样子好像是翻译。   “立高大佐,”青城小山立刻起身,帮着俩人坐下。翻译连忙悄声向德国军官解释,德国军官面露不屑的看着闯进来的立高之助,这个醉醺醺的军官,尽管在场的三个日本人对他好像很尊敬。   “这是华北派遣军作战课长立高之助大佐,”青城小山向德国人介绍说,然后又向立高之助介绍说:“大佐阁下,这位是德国军事代表团团长马西克中校,这位是雅尼克中校,这位是韦尔纳少校。”   立高之助以日本人的礼节冲他们微微一礼,西村则正式得多,他跪坐在桌前:“立高君是我们华北派遣军最优秀的军官。”   “诸位先生,贵国对苏俄的攻击什么时候展开?”立高之助打断西村的话,单刀直入的问。   三名德国军官楞了下,互相间交换个眼色,德国要进攻苏俄在东京高层不算什么秘密,德国派到东京的是一个庞大的军事代表团,目的就是评估日本的军事力量,要求日本在苏德战争爆发后。在东线对苏俄展开攻击。   可他们对满洲和蒙疆驻屯军的考察,让他们非常失望,日军的装备和训练在亚洲算是一流的,可依德国的标准来看,是非常落后的,特别是他们对坦克的理解和使用,他们依然将坦克分散使用,对德军在欧洲取得的成功经验熟视无睹,这样的部队如果放在欧洲,会被德国轻易击败。   但他们也知道,进攻苏俄的计划只有东京高层知晓,可这个军官一进门开口就问,什么时候进攻苏俄,这让他们很是震惊。   “不用告诉我什么时候,”立高之助没等他们回答,便又逼问上去:“我希望知道,你们希望我们如何配合你们?”   马西克沉凝下反问:“贵国深陷中国战场,主力在南方攻击中国政府军,还能抽调多少部队对苏俄展开进攻?”   立高之助冷笑下摇摇头,现在的他完全没有日本人那种含蓄,而是锋芒毕露:“中校先生,克劳塞维茨是德国人,战争论这不千秋巨著,你们不会没有读过吧,集中使用兵力,三国同盟让我们三国结为一体,这场战争是我们三国针对英美苏俄的战争,我们和你们任何一方失败,另外一方也会失败。所以我们必须首先集中兵力打垮英国,或者打垮苏俄,而我认为打垮苏俄尤其重要。”   “为什么呢?英国有广泛的殖民地,本土丢了,他们还可以在美国支持下,依靠殖民地的资源和人力,继续进行战争,所以英国看上去小,却很不好打。相反苏俄呢?斯大林的肃反,严重削弱了苏军的战斗力,而且他没什么盟友,一旦被打垮,苏俄就只有投降。看看地图,我们只要征服苏俄,地图上的一半领土就在我们的指挥刀下,英国还能继续打下去吗?美国还敢干涉我们吗?三国同盟将天下无敌!所以我想知道,一旦你们开始进攻,需要我们作哪方面的配合?”   抱歉,今天只有一更,在医院一整天,晚上才回来,明天还要去医院一整天,争取保证一更,还请大家谅解。   求月票支持.............   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五)   马西克三人交换下眼色。这时三人已经没有刚才的倨傲,立高之助的观点新奇,对英苏的判断与他们完全相反,可却很难驳斥,的确,英国是很小,但英国海军却很强大,德国海军根本不能与之相比,强大的德国陆军只能停留在英吉利海峡。   这个看上去很小的国家,却拥有最广泛的殖民地,从北美到南美,再到亚洲非洲大洋洲,只要太阳照耀的地方就有他的殖民地。要想打掉这个国家,还真不容易。   可苏俄呢,这个地球上幅员最广大的国家,人口众多,工业实力强大,军队数量众多,西方国家一直把他看着庞然大物,可苏芬战争暴露了他的弱点,军队缺少训练。军官指挥笨拙,面对弱小的芬兰军也占不到便宜。   “元首对打垮苏俄有充分的信心。”马西克斟酌着说:“不过您的观点很有创造性,坦率的说,在遇见您之前,我们对贵国军队很是失望,贵军的战略战术还停留在上次大战时期,而这次战争中,决定战争胜败的是坦克和空军,特别是由坦克组成的突击集团,但贵国的坦克不但型号落后,而且组织落后,必须要进行改进。”   “嗯,您说得对,”立高之助点点头:“我最近看古德里安将军的书,皇军对坦克部队的建设确实落后于欧洲,必须进行改进,但这不妨碍我们在对苏作战上的合作,对苏作战一旦展开,关东军可以出动七十万人,蒙疆驻屯军和华北方面军可以出兵二十万,这九十万部队可以牵制住苏俄远东军一百万,同时可以分流他们的物资供应。”   “你们能出兵九十万?”雅尼克有些惊诧,根据他们的考察的,日本关东军只有七十万,们疆驻屯军只有十万,这还包括驻防绥远热河和察哈尔的部队,而华北派遣军正陷入与八路军的混战中。还能分出部队向北方进攻?   立高之助沉默下,露出痛苦的神色:“我们肯定要付出代价,而且代价肯定不小,我们必须从华中华南,甚至从武汉前线抽调部队,在支那范围内,我军将再无发动攻势的能力。不过这一切都值得,只要能打败苏俄,所有代价都值得。”   “立高君,”西村忍不住问道:“要投入这么大兵力?军部会同意吗?”   “只有投入这么大兵力,才能拖住苏俄远东部队,这还需要对支那战场作出大范围的调整,包括放弃某些不重要的地区,”立高之助摇晃着脑袋:“比如广州地区,还有福州地区,这些地区没什么用处,支那的对外运输主要滇缅公路,再说帝国强大的海军,完全可以封锁广东沿海。”   立高之助在这大发阙词,西村却有些坐立不安,他越来越感到不安。如果德国军事代表团真采纳了,要求东京进行配合,支那派遣军就必须作出重大调整。   “但对苏作战,充当主力的还是你们德国,如果德军不能获胜,不能攻克莫斯科,那我们的牺牲就变得毫无价值,而且也会导致战局急转直下。”立高之助最后紧盯着马西克。   “对这点,我没有丝毫怀疑,”马西克充满信心:“一百九十个师,五千辆坦克,五千架飞机,天下无敌!”   立高之助暗自心惊,这是地球上出现过的最庞大的武装力量,苏俄真能抗住?他要真扛不住,苏俄一旦战败,蒋介石肯定不敢继续作战,他只有向日本求和。   不过表面上,他却表现得非常高兴,举起酒杯:“为元首的雄才大略干杯,只有他能缔造出这样辉煌的伟业!”   看着立高之助向往的样子,西村有些哭笑不得,一旦真的参战,华北派遣军面临的局势势必更加恶化,除了部队要调往苏日战场,还必须为前线士兵提供粮食弹药,可部队减少了,华北八路军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而且以八路军与苏俄的关系。他们也必须积极出击,骚扰日军后方,减轻苏俄正面战场的压力。   “不过时间上恐怕贵国军队来不及了,我们攻击的时间定在六月下旬,如果要贵国配合,我们就必须尽快返回东京,与贵国首相商议。”马西克沉凝下说道,他对立高之助的建议到有些心动,如果日本能分散一百万苏军,那对苏德战场的帮助将是巨大的。   他们这次考察的目的也就是确定日本的军事实力,然后再决定是否要求日本提供军事支持,随着考察的深入,他们对日本的军事能力感到失望,因此倾向于不向日本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现在听了立高之助的分析,马西克的立场动摇了,他决定回去向哈立姆将军汇报。   立高之助摇摇晃晃的离开酒吧,开着他那辆丰田轿车走了。望着轿车卷起的尘埃,西村的目光阴晴不定。   青城小山不知道西村在想什么,他见西村站在那不住思索,便上前请示:“长官,我们是不是先送德国人回去?”   西村慢慢的转过身点点头,几个人上了两部车。也离开了小酒馆。   丰田车内,立高之助却没有丝毫酒意,他拿到了他想要的情报,也启动了先生交付的任务,当然这粒种子能否开花结果,只有天知道。   开着开着,立高之助猛然踩下刹车,一个念头忽然钻进他的脑海,西村是个谨慎的人,他怎么会大摇大摆的把德国军事代表团领到小酒馆去,这与他往常的做法完全不一样。反常为妖,他想做什么?立高之助背心冒出一串冷汗,现在他感到自己有些冒失了,不该去与德国军事代表团见面。   西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夜已经深了,他却难以入眠,的确,今天他是有意将德国军事代表团带到小酒馆的,这几年,华北八路军发展迅猛,皇军数次围剿所得甚少,特别是最近这次扫荡,八路军迅速回军,让皇军的突袭几乎完全失败。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偶然,但每次都这样,西村深深怀疑情报泄密,他早就开始秘密进行调查,可始终没有结果,可这次让他感到,派遣军司令部内有人泄密,这个人隐藏极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所以为了引出这个人,西村才决定冒险将德国军事代表团带到小酒馆,如果这个人在司令部,那么他一定会找机会来探听他们来的目的,他就是想看看谁会出现在小酒馆,谁会来接近德国人,可没想到居然会是立高之助。   可立高之助就是那个人吗?西村拿不准,立高之助也常去那个小酒馆,也许是意外,但要事不是意外呢?西村的额头也冒出冷汗,立高之助可是派遣军作战课课长,是参谋长笠原幸雄的主要助手,是华北派遣军的双子星之一,为帝国立下过汗马功劳,他要是间谍,这后果也太可怕了。可要秘密调查立高之助。西村也感到棘手,立高之助深受西尾寿造和笠原幸雄的信任,他的名声连东京军部都知道,而且他的证据并不充分,仅仅凭这样一次巧遇,恐怕不但查不了立高之助,自己反倒要受到训斥,甚至可能丢掉官职。   犹豫半响,他决定还是查,不过先秘密调查,他拿起电话把青城小山叫过来,青城小山很快过来。   “什么?立高君?”青城小山惊讶得瞪大眼珠,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命令,好半响才结结巴巴的说:“阁…阁下,您没有弄错?这或许就是一次巧合,我们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们会去那家小酒馆,相反我认为,如果我们去军官俱乐部,主动接近的人才最可疑,那家小酒馆,立高君也常去。”   “你说的,我也想过,”西村严肃的说:“可这次扫荡在八路的各个根据地全部失效,这难道不可疑?露骨偶一个根据地失效,还可以解释为下面的人泄密,可所有根据地都失效,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泄密的级别更高。其次,今晚的事情太巧了,他虽然是被我拉进来的,但也可以解释为半推半就。”   “可,….,调查这样级别的军官必须得到司令官的批准,司令官会批准吗?”青城小山有些担心的问,灯光下,他的神色依旧充满疑惑。   “当然不会,”西村轻轻拍拍他的肩头:“不过为了帝国圣战,我们必须冒险查清楚,即便个人有所损失,也再所不惜。”   面对大义凛然的西村,青城小山沉默了下,终于抬头大声说:“我愿追随阁下,查清立高大佐的身份,即便身败名裂也在所不惜。”   西村默默点头,他感到有些欣慰,自己没有错看青城小山,这个年青人不愧是帝国优秀军人,调查立高之助风险太大。   “阁下,我们从那里入手?”青城小山稳定下情绪问道。   “立高君如果是支那间谍,那将是支那最成功的间谍,支那方面对他的保护肯定非常严密,而他这些年也没露出丝毫破绽,除了这一次。”西村思索着缓缓踱步:“先从他的履历查起,看看有没有破绽。”   “是。”青城小山答应声就要转身离去,西村却把他叫住:“青城君,这件事目前只有你我知道,在没有明显证据前,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卑职明白。”青城小山肃然答应,西村的意思很清楚,他的工作不但不能向派遣军司令部报告,也不能让情报课的其他人知晓,一切都还处在秘密阶段。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六)   接下来几天,立高之助依旧协助笠原幸雄协调各战场。不过现在八路军已经收兵,日军围剿也没见到成效,各部队状况不佳,也正在陆续返回原住地,只有重新打通正太路的战斗还在进行。   这场战斗进行得很顺利,八路军没有阻击日军,而是放任日军沿路推进,但却始终在骚扰和袭击辎重部队,战斗很频繁,却不激烈。   但西尾寿造的日子并不很好过,他接到通知,对于这次八路军袭击,军部将派出调查组到华北调查,确定华北治安状况,并确定指挥官是否有失职渎职行为。   闻听此命令西尾寿造心情烦躁,华北兵力不足是显而易见的,主要兵力集中在针对一战区的河南,针对五战区和九战区的武汉,另外还抽调了大量部队到满洲,诺门坎之前,满洲便集结了八十万部队。相反华北地广兵稀。兵力却只有六个师团和五个独立旅团,这些部队中有两个师团另一个旅团部署在山西,两个旅团部署在察哈尔,两个师团在山东一个旅团在冀中,一个师团在冀东,机动部队少得可怜,要进行扫荡就必须从各地守备队中抽调兵力。   面对混乱的局面,西尾寿造有种预感,自己会被调离华北,可他心里实在不甘心就这样离去。   “立高君,我们下盘棋吧。看看你的棋艺有没有你在战场上那么耀眼。”西尾寿造招呼立高之助,他对立高之助有些歉疚,感到辜负了他的帮助,要是自己早点重视他的意见,华北的局面恐怕不会如此糜烂。   “乐意奉陪,不过,棋艺我可很差。”立高之助立刻让人搬来棋具,笠原幸雄也也察觉西尾寿造的心情不好,也鼓动立高之助与他杀一盘。   围棋是这个时代日本的国粹,被视为修身养性的技艺,棋手的社会地位很高,社会上的爱好者非常多,报刊杂志也以刊登棋谱为荣,读卖新闻曾举办过一次名人秀哉与吴清源的比赛,结果读卖新闻在这期间的销量增加三倍。也正是在这场比赛中,吴清源下出了星、小目、天元的布局,这个布局被称为新布局。吴清源虽然输了比赛(输棋的原因至今还争论不休,很多人认为导致吴清源输棋的妙手不是秀哉想出来的,而是他门下弟子研究出来的),但却从此拉开了日本棋坛的新布局**。   日军将领大都喜欢围棋,有不少人棋艺相当高,但立高之助显然不在此列,一个多小时的鏖战,以大龙被屠告终。   “不行,不行,将军至少要让我三子。”立高之助摇头收拾棋子,西尾寿造也在收拾自己的白子,在棋盘上没有军衔高低,棋局结束后各自收拾所持棋子。   西尾寿造也不矫揉造作,他略微笑笑:“立高君,你的棋艺确实不如你的兵略,这方面你差远了。笠原君,你来与他下一盘,我观战。”   说吧他起身站到一旁,笠原幸雄也有点手痒,没有推辞便坐到立高之助的对面,棋子是大理石制的。摸上去光滑圆润,很是舒服。   猜先的结果,笠原幸雄执黑先行,笠原幸雄拈起一枚黑子就放在左上角星位上,立高之助应之以小目,笠原再将第二枚黑子放在星位上,立高又应以小目。   “新布局登陆后,布局变得更加丰富,”西尾寿造随口评论,在日本围棋发展过程中,星位一向定为高位,不利于围地,因此在吴清源之前,星位一直是禁忌,两百年的围棋发展,一直围绕小目进行,可吴清源的新布局登录后,布局变得五花八门,什么高目,天元都出来了。   “吴清源在棋盘上掀起了一场**,”笠原幸雄说:“我就喜欢星布局,高位,取势,以势压服对手。”   立高之助思索着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没有理会对方的挂角,反客为主挂在对方的星位上,然后才抬头:“吴清源最高妙的地方在轻,重视全局。长期以来,围棋都注重局部。吴清源最擅长的是弃,以轻对重,当对手破绽一旦被他抓住,立刻发动致命一击。说来我们和八路军的战争有点相似,他们的作战就是以轻对皇军的重,很少坚守某地,静静的等待皇军出现破绽,要不然就默默挤压皇军的占领空间。”   西尾寿造和笠原幸雄倒吸口凉气,可仔细想后却发现立高之助的比喻不可谓不形象,吴清源的棋就是这样,笠原幸雄苦笑下:“立高君,一谈到兵事,你立刻变得敏锐起来,可看看你的棋,棋形滞重呆板,完全没有那种敏锐。”   立高之助无言以对,看看棋盘上,白棋棋形舒展美观,黑棋却呆板,处处受到黑棋的压制,西尾寿造若有所思的看着棋盘,忽然开口问道:“立高君,你对苏德开战的看法。是不是就是想学学轻的妙味?”   立高之助稍微楞了下,随即明白,西村肯定将他的言论汇报给西尾寿造,一来是报告这个战略思想,二来是为将来做个铺垫,三呢,很可能是麻痹自己,如果他不报告,反会引起自己的怀疑。   “我倒没想过,不过,既然德国要进攻苏俄。我们就应该配合,这在政治上可以加强三国轴心,另外,在战略上,应该集中主力,打击敌人。一旦苏俄战败投降,蒋介石就很难再坚持抵抗。”立高之助将他昨天的分析有详细的说了一遍。   西尾寿造和笠原幸雄听后都默默无语,良久笠原幸雄才说:“立高君,你这个战略可谓大构思,一旦实行,整个皇军军事行动都要改变,不但广州要放弃,武汉南昌能否守住还是个未知数。”   作为高级军官,笠原幸雄和西尾寿造更清楚此举的影响,华南只有五万多部队,即便全部北调,填入苏日战场,那也是杯水车薪,因此必须从中南调兵,武汉的十一军必定大受削弱,丧失进攻能力。中国军队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必定大举反攻武汉南昌。   “即便放弃武汉南昌,卑职认为也应该执行这个战略,”立高之助心里非常冷静,他现在必须说服西尾寿造,让他向东京报告,先生的构思才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在德国人那种下的那粒种子才有开花发芽的可能。   “我们在支那事变中犯了太多的错误,导致支那事变迟迟不能解决,而且目前依旧看不到解决的希望,”立高之助解释道:“支那有句话,叫欲取先予,我们放弃部分地区,集中兵力攻击苏俄,只要击败了苏俄,英国就会求和,美国就更不敢干涉支那战事。支那求和也就是迟早的事。”   西尾寿造背着双手,默默的看着窗外明净的天空:“轻,妙,弃子取势,棋盘上的吴清源是无敌的,立高君,有朝一日,你也会无敌于天下。”   立高之助在心里冷笑,我指挥你们,那就把你们全送进坟墓,可在心里,他却有些迷惑,他们要真的实行这个战略,苏俄岂不是很危险,那就是说,这个战略对日本来说是可行的,先生为何要告诉日本人呢?   “将军过誉了,要执行这个战略,必须要有大决心,帝国的实力能否实行,还是个疑问。”立高之助谦逊了一句。   西尾寿造没有答话,;立高之助又击中了他们的软肋,为了支撑支那事变,日本已经耗尽全力,再要投入到对苏战争,日本还能支持下去吗?西尾寿造没有把握。   “是否向东京报告,我还要考虑,还是先下棋吧,把你的战略在棋盘上表现下。”   “那我可不是参谋长的对手,这棋我已经败了。”立高之助笑了笑。   立高之助心里忐忑,不知道西尾寿造会不会向东京报告,西尾寿造又说:“笠原君,立高君,对华北八路军的扫荡还要继续,你们立刻开始拟定扫荡方略,准备物资,这一仗我一定给他们个教训,冒犯皇军的,必须受到惩罚。”   “哈依!”立高之助和笠原幸雄同时答道。   立高之助在西尾寿造这里下棋,西村办公室里,青城小山也在向西村汇报他对立高之助的调查。   “……,所以从他的履历来看,几乎没有一点破绽,要说破绽的话,就是他早年在南洋经商那段时间,这段时间履历上比较含糊,由于时间太久,已经无法查证。”青城小山说完合上文件夹,静静等待西村的命令。   南洋,十几年前,以现在的战乱,根本没法查。   调查一开始便陷入困境,西村有些苦恼,他不知道该从何入手了,青城小山看出他的犹豫,便大胆建议道:“阁下,是不是调几个人,对他采取监控。”   西村苦笑下,要是可以的话,早就调了,何用等到现在。青城小山见状,知道自己的建议冒失了,可要不调人跟踪监视,怎么可能拿到证据。   “最近华北战场比较平静,但十一军正在进攻长沙,虽然十一军不归我们华北派遣军指挥,但有些情况也会传来,他如果是间谍,必定会设法拿到情报,青城君,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一旦他出门,你负责盯梢。另外加强电讯侦查,北平的电台我们破获了许多,军统中统中共,我们都破获过,查查他们,有没有与他有关的。”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七)   西尾寿造思考再三。最终还是把立高之助的战略构思做成一个备忘录上报支那派遣军司令部和东京军部,在这个构思中最打动他的就是苏俄一旦战败,蒋介石就只有求和,支那事变完美解决。   作为高级将领,西尾寿造清楚,军事手段解决支那事变之路已经走入死胡同,现在剩下的就是政治解决,可近卫声明却堵死了蒋介石和谈的道路,因此明知汪精卫不是最好选择,也只有选择他。   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虽然吸引了部分国民党人参加和平运动,但绝大部分国民党人却不为所动,特别是军事将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重要将领投向南京。蒋介石正在整顿军队,如果中国军队都整顿成四十九集团军那样的部队,失败的将肯定是日本。   在国际上,美国越来越露骨的支持中国,继同意国民政府在美国发布债券后,又明确宣布向中国提供两千万美元的人道援助,用于解决中国的难民问题,上个月又置日本的抗议不顾。宣布租借法案适用中国,这等于将整个美国变成中国的兵工厂,中国再不用担心购买军火的钱,可日本呢,他必须拿出购买石油橡胶铁矿石等战争物资的钱。这其中的差别就算小孩子也知道。   要结束支那事变就必须击败蒋介石,迫使他投降,可有了美国的支持,有了西南的基地,蒋介石肯定不会轻易就范。   战争发展到现在,新的世界大战已经形成,如果苏俄这个庞然大物被德日联手击溃,对世界的震撼可想而知,美国势必会重新考虑对华政策,蒋介石必然受到巨大压力,如此他才可能向帝国让步。   发动对苏战争代价虽大,可一旦成功却能毕其功于一役,既逼降了蒋介石,也震慑了美国,将来南下对英国采取行动,美国就不敢轻举妄动。   整个世界都会在三国轴心的刺刀下发抖。   西尾寿造的备忘录在东京和南京引起不同的反应,南京多田骏极度不满,西尾寿造这是无视派遣军的不利局面,居然要从南方抽调兵力,还要放弃广州福州,置武汉南昌于危险之境,这简直就是腰斩方面军。   东京却表现得更谨慎,东条英机和杉山元拿不准这个战略的优劣。他们秘密召集参谋部的军官进行讨论,但诺门坎和张鼓峰之战对他们的刺激太深,参谋部的军官们对苏俄的军事实力深深为忌惮,认为即便苏德战争爆发,苏俄也会在远东留下足够的部队,面对强大的关东军,斯大林绝不敢抽空远东部队。   立高之助开始还不知道西尾寿造将他的战略构思写成备忘录发给南京和东京,直到收到南京和东京的同僚好友写来的信,他才知道西尾寿造没有食言,事情报到东京和南京去了,这意味着先生的策划有了巨大进步,这让他感到非常兴奋。   一天的工作完成后,立高之助邀西村一起去六国饭店,西村没有推辞就答应了。放下电话,立高之助想了想拿起几件军装放在轿车上,等了一会,西村来了,俩人发动轿车驶出司令部大门。   在军营对面的洗衣房前,立高之助停下车,这家洗衣房是日本人开的,店主是个日本侨民。这个店专门作日本军人的生意。立高之助将军装交给店主,也象往常一样吩咐两句,然后才重新回到轿车上。   西村一直待在车上,看着立高之助的行动,以前立高之助也把军装拿到这里洗,那时他没觉得什么,可现在这件事却让他感到有些蹊跷。象立高之助这样的高级军官,如果在部队,身边肯定有勤务兵,但在司令部却没有,但立高作为作战课课长怎么也有点特权,其中就包括为自己配备秘书或者副官,军装完全可以让他们洗,为什么一定要拿到洗衣店来呢。西村感到这里面有问题。   “六国饭店到了一批法国红酒,”立高之助边开车边说:“好长时间没有这样好的东西了,艮本那家伙昨天去了,回来就到处吹嘘,这家伙,就好说大话,法国红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艮本是军备课课长,父亲是北海道渔民,并非武士家庭出身,这在日军军官阶层中比较受排斥,不过这家伙也算不错,快五十了,总算爬到军备课课长的高位,或许知道自己有生之年不可能登上将级军官,这家伙便开始捞钱,暗中与北平的日本商人合伙作生意。西村对这些情况比较了解,可这人做事比较狡诈,没有留下什么把柄让别人抓住。   “呵呵,”西村笑道,笑声中些许不屑:“那太可惜了,居然让北海道渔夫占先了,实在太可惜了。立高君,你可是个美食家,你不是常去六国饭店品尝美味吗,怎么也错过了。”   “这段时间不是没空吗。”立高之助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美食家,我算什么美食家,只是军营里的饭菜太难以下咽,到六国饭店也不过改善下伙食。”   说到这里他又叹口气:“艮本那家伙,整天与大阪来的商人泡在一起,知道那有好东西,自然比我们都快,不过要打赢这场战争,靠这样的家伙是不行的。”   这话让西村很赞同:“说得对,艮本这样的家伙应该转入预备役,要不是会拍东条的马屁,怎么会当上军备课课长。”   “拍马屁是打不赢战争的,要打赢这场战争,只有靠西村君这样的帝国军人。”立高之助重重的拍了下西村的马屁。   西村微微有些涩然。他摇头说:“我看还是要靠立高君这样的战略专家,我只能做些情报工作,登不得大雅之堂。”   “这话我不赞成,支那兵书圣祖孙武所写孙子十三篇中,专门为用间列了一章,说明什么,说明支那人很早就懂得情报工作的重要性,况且土肥原将军,板垣将军,都曾做过情报工作,西村君。若你们不能发挥作用,我们就可能输掉这场战争。”立高之助正色的说。   西村顿时默然,他现在让立高之助搞迷惑了,难道他真的不是间谍,那天的事真的就是偶然?可他要是间谍,为何要提出对苏战略,为何要提现在这番话?   立高之助斜眼瞟了他一眼,心中冷笑,西村,就算你怀疑我,我也要在你的眼皮下将情报送出,还要在你眼皮下接受指令,小子,你能把我怎样。   到了六国饭店,立高之助进入餐厅,站在门口的侍者见来的是两名日本军官,连忙鞠身施礼,用日语说道:“欢迎光临。”   说完推开门,立高之助领头迈入,路过衣帽间时,立高之助将军帽摘下来交给侍者,西村也随之将军帽交给侍者,然后俩人进入餐厅。   待他们走后,衣帽间的侍者很快将立高之助的军帽摘下来,换了另一顶一模一样的军帽,而立高之助交给的军帽随即被装在一个纸袋里。很快有人过来,拿起纸袋就到经理间去了。   看来法国红酒的味道不错,立高之助和西村都喝得满脸通红,俩人又互相扶持着从六国饭店出来,轿车歪歪斜斜的向司令部而去。   当天晚上,立高之助的情报就飞到重庆,飞到庄继华手中。   立高之助会去后,就将军帽放在炉子上烤,里层慢慢显示出字迹,他立刻默记,字迹不久即消失不见。而他的军帽,却是夹层。撕开外层,里面就是一幅写满情报的布条。而六国饭店衣帽间就是交换情报的地方。   重庆来的命令,让立高之助有些迷惑了,重庆命令他停止推动苏日战争,提醒他注意日本南下派的动作,不要暴露自己。   推动苏日战争怎么会暴露自己呢?立高之助感到不解,细细思索片刻,他忽然明白了,目前他的位置非常重要,如果军部采纳了他的战略,他很可能被调到关东军或总参谋部,如此就失去了对中国抗战的支持,那样的话将得不偿失,还不如保持现状。   当天夜里,立高之助睡得很香,西村辗转难眠,立高之助在他脑海中的面貌越来越模糊,就像隔着一层纱难以看清。青城小山跟踪了几天,始终没见他送情报,他的每次外出,每个交往的人,看上去都是正常的,也就是说情报没有送出去。   “怦怦”,迷糊间,西村被敲门声惊醒,他有些不解的打开门,天色已经微微发白,电讯股股长矢野有些激动又有些沮丧的站在门外。   “阁下,我们发现两个新的电台呼号。”矢野说,西村精神顿时一振,可矢野又说:“可是无线电侦测车没有追踪到,对方是两台电台轮流发报,每次间隔五分钟,根本无法追踪。”   西村没有责怪矢野,自从对立高之助产生怀疑后,他对已经侦破的电台进行逐一排查,没有发现与立高之助有关,可对军统被捕人员的重新审问,却让他坚信,司令部内有支那间谍,军统北平站站长供称,戴笠曾经在高层干部会上宣称,华北日军的军事行动,他了如指掌,当初他认为,这不过是戴笠振奋军心的吹嘘之举,否则难以说明,徐州武汉作战的胜利,可现在看来,戴笠不是在吹牛。   今天从医院回来太晚,赶到现在才赶出来,还请原谅。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八)   天边隐隐发白,大地一遍沉寂。轻柔的风吹佛着布格河两岸,成熟的麦子在风中轻柔的摇曳,空气中充斥着阵阵麦香。朦胧的轻雾在河面上漂浮,东岸茂密的树林中,早起的飞鸟已经在林间欢腾,与之对应的是西岸却寂静无声。这奇怪的现象让哨兵很是警惕,他们担忧的望着西岸。   天边升起一遍闪烁的繁星,这遍繁星发出红色光芒,迅速向东边移动,天空传来发动机隐隐的轰鸣声,哨兵惊恐的看着大片闪烁着的星光迅速飞临头顶,这那是什么星光,是大群飞机。哨兵起身就操哨所跑,可没等他们跑出几步,几声枪声划破凌晨的寂静。   待到天明时,全是世界都知道了,德国向苏俄宣战,这是一场令人恐惧的袭击,这是四百万武装力量对五百万武装力量的突然袭击。   从冰冷的波罗的海到温暖的黑海,长达一千多英里的战线上,穿着灰色军装的条顿青年。在钢铁纵队的掩护下,在波兰平原明媚的阳光下,向苏俄纵深前进。   被击毁的坦克,冒烟的村庄,倒毙的尸体,被这长长的纵队抛在身后,苏军在地平线的尽头继续抵抗,爆炸声隐隐传来,钢铁纵队凶悍的扑向苏军防线。   重庆得到消息时,袭击已经进行了五个小时,蒋介石没有立刻召集幕僚商议,而是首先召见苏俄大使潘友新和军事顾问团团长崔可夫。   潘友新和崔可夫还没有得到国内的具体消息,但作为军事将领,崔可夫很清楚这场袭击的危害,红军的战备还没做好,大批部队正在换装,大清洗造成有经验的军官缺乏,部队里充斥着突击提拔起来的将领,而对手德军却是这个世界上最训练有素的军队。   “我们坚决支持贵国对德国侵略军的抗击,如果贵国召回军事顾问团,我们深表理解。”蒋介石接到驻苏大使的紧急电报后,首先想到的就是斯大林要召回军事顾问团,其次就是苏俄的军事援助将急剧下降。   但他心里又有些高兴,要抵抗德国的进攻,斯大林势必要集中全部力量,那么对新疆的控制势必削弱,他看到解决新疆问题的曙光。   潘友新和崔可夫恰当的表示感谢。不过崔可夫提出暂停迪兰铁路,虽然没有收到莫斯科的命令,但现在这种情况,崔可夫估计莫斯科的命令很快就会到。对这个要求,蒋介石没有拒绝。   “大使先生,崔将军,迪兰铁路我们还要继续修建,这是一条战略铁路,若我们击败日本,还可以用这条铁路支持贵国,我们是不会忘记贵国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对我们的支持。嗯,我们将派出一个专家组,请将所有图纸和设计方案,移交给我们的专家组,我们继续修建这条铁路。”   这个决定让庄继华非常赞赏,迪兰铁路不仅仅是为苏俄向中国提供援助,而是为加强对西北控制修建的。但以目前国家的财政状况,修建这条铁路可行吗?宋子文就坚决反对。   庄继华和宋子文当着蒋介石的面争论起来,一个要求继续修,即便慢点也要修;另一个则要求停工,待战后再开始修。   “目前我们的财政根本无力支持如此庞大的工程。在美国发行债券募集的五亿美元已经用去两亿,剩下三亿,其中两亿用于军费,一亿准备在西北进行社会改革,此外还有修建川陕公路,扩建兵工厂,等等,资金本来就不足,完全拿不出修建迪兰铁路的款项。”宋子文非常冒火,冲着庄继华嚷嚷。   “可是迪兰铁路已经修过了乌鞘岭,最难的一段已经完成,只需再加把劲就能到兰州,为何要停下来?而且一旦停下来,数万筑路工人如何安置?财政困难不假,我建议发行铁路债券。”   尽管庄继华力争,但蒋介石还是没有同意继续修建迪兰铁路,只同意将迪兰铁路修到永登,这也就是说只需要再修二三十公里就行,而永登距兰州还有一百多公里。   与迪兰铁路相比,蒋介石更关心的是苏德战争对中国的影响,老实说他心里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三年前,苏俄食言,没有提供直接武力援助,这件事他一直记在心中。但苏德战争会对中国战场产生那些影响呢?除了集结在东北的七八十万关东军外,还有什么呢?   “日本会不会对苏宣战呢?”蒋介石抛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让参加会议的所有人都不敢轻易下结论,日本与德国签有三国同盟条约,与苏俄签有中立条约,从国际法来说。苏日中立条约解除了日本对德国的义务,但三国轴心对日本来说至关重要,英美对中立战争干涉力度越来越大,日本需要三国轴心来威慑英美,所以答应德国要求的可能性也很大。   郭泰祺心中泛苦,他是外交部长,这个问题理所当然由他来回答,可没等他开口,蒋介石却点名:“文革,你先说说。”   庄继华心说,要按照前世的发展,日本遵守了苏日中立条约,反倒是苏俄在战争后期,撕毁了苏日中立条约,向日本发动进攻,可现在不是有自己这个因素吗?立高之助正在按照自己的部署推动对苏宣战,要是他成功了…..。   “这个还真看不明白,日本有北上和南下两条途径,不过我不认为,关东军会大批南调,用来进攻我们,原因有二,首先关东军是日军的战略预备队。他不会轻易动用;其次即便日本不向苏俄宣战,但日本也绝不会坐视苏德战争发展,如果德军能攻克莫斯科,那日本向苏俄宣战的可能性将大增,一旦向苏俄宣战,关东军将承担主要攻击任务。如果日本决定南下,那么关东军会被抽调到南洋,因为关内兵力已经无法抽调。”庄继华显得很谨慎。   “那我们应该怎么作呢?”蒋介石又问这话时,没有注意郭泰祺和陈诚何应钦的态度,这三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们几乎同时意识到。庄继华在蒋介石心目中的地位更高了。   “学生以为我们应该抓住时机解决新疆问题,另外近期不对日军采取大规模进攻,专心整顿军队,在西北和湖南河南江苏推行社会改革,此外,学生建议,在恰当时机,校长去美国走一趟,与罗斯福总统谈谈,请他扩大对华援助。”庄继华认真建议道,丘吉尔在战时数次与罗斯福见面,结果英国得到最多的租借物资。   蒋介石没想到,庄继华居然会建议他去美国访问,还要争取与罗斯福见面,当然扩大对华援助是他所希望的,但在这个时候出访美国,合适吗?   “委员长在这个时候不宜出访,”陈诚首先表示反对:“不过应该派出重要人物去美国,我建议由夫人前去,让夫人代表委员长,我相信罗斯福总统一定会理解的,对了,文革,可以陪同夫人前去。”   何应钦心里暗笑,庄继华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被陈诚借力打力,逼到角落了,果然庄继华一听到陈诚建议他去,他顿时有些呆了。   “我看文革还不宜离开,”林蔚这时出面帮了庄继华一把:“贵州开发正在紧要处,他现在也同样走不开。”   蒋介石微微点头,出访可以暂时放放,不过贵州开发确实到了紧要关头,从苏俄来的坦克工厂和火箭炮工厂大体完工,庄继华报告大概七月中旬第一辆T34坦克就能出厂,八月底第一辆火箭炮就能出厂,之所以火箭炮要晚这么一个多月。还是卡在运输上,坦克厂的设备优先级别在火箭炮厂之前。   这两个厂还不在贵州开发范围之内,庄继华在贵州主持建造的工厂的已经达到七十多家,虽然每一个的规模都不大,总量加起来却不小,每年产量足以装备二十万人,而且基础已经打上了,将来扩建就水到渠成。   此外由于采取外包加工,一举解决了粮秣军装军鞋等物资的紧缺,大后方每户家庭都在为前线将士制作军装,这股风潮已经扩展到重庆的高级官员家庭,宋美龄领头示范,刘殷淑等西南开发队官员家属紧跟其后,拿起针线,为前线将士缝衣成为重庆的流行时尚,社会风气也因之好转不少。   不过贵州开发的全部战略目的还是没达到,按照当初的估计,三年之后,要满足五十万人的需要,现在只完成了五分之二,还需要咬紧牙关再加把劲。   庄继华自己就更不想去了,他在贵州滇西云南编练了三个军,总兵力十三万人,现在这三个军已经完全成军,安恩溥、黄伯韬、余程万分任三个军的军长,部队装备也全部更换为重庆造,只是安恩溥的新编第九军和余程万的边界警察大队人数稍微少点,只有四万人,不如黄伯韬的112军足足有五万多人。   不过现在庄继华希望这几个军不用在缅甸上,日本人最好北上,进攻苏俄。如此他就在西南保留了一个战略预备队。   如果说苏德战争在重庆泛起一丝涟漪,在东京引起的就是轩然大*,德国大使正式要求日本履行三国轴心,配合德国从东方进攻苏俄。   历史在这里发生扭曲。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九)   苏德战争的炮声让关东军上下如同打了鸡血般集体兴奋起来。要求北上对苏开战的请求雪片般飞向东京,关东军司令梅津美治郎也向军部建议首先解决北方的敌人,然后再解决南方问题,提出《形势的发展及帝国国策纲要》,在这份纲要中,梅津美治郎吸取了西尾寿造备忘录的精神,提出对支那事变采取政治手段,皇军兵力应立即对苏采取行动,与德国联合摧毁首先摧毁苏俄。   如果西尾寿造的备忘录还仅仅代表华北派遣军的意见,那么梅津美治郎的纲要则表明华北派遣军和关东军已经联手逼宫,军部自然不敢小视,更何况德国已经正式要求日本方面出兵配合,军部总参谋部、内阁和参议院(只有议长参与)召开联络会议。   这时个非正规的会议,但却是日本政界常召开的会议,目的是就一些重大决策进行事先沟通,因此天皇也会派内大臣参加。   会议一开始,外交大臣松冈洋佑坚持认为应该立刻宣战,丝毫不顾他刚在不久前与苏俄签订中立条约,“我们与苏俄签订条约是因为德国与苏俄签订条约,现在德国攻击苏俄,正好就是我们的机会。解决北方威胁的机会,若坐等苏俄败亡,那我们就什么也捞不到!”   松冈的提议受到陆军大臣东条英机和副总参谋长板垣征四郎的支持,板垣征四郎坚定的称:“苏俄是我们宿敌,因此即便放弃武汉也要坚定不移的进攻,看看世界地图,如果苏俄屈服了,整个世界的一半就掌握在我们轴心三国手中。在这种威势下,蒋介石绝不可能在顽固坚持,美国也绝不敢干涉我们在南洋的行动!”   但军方内部也存在坚决反对的反对者,陆军军务局局长佐藤贤了和海军军务局长冈敬纯、参谋次长冢田攻就是坚决反对的急先锋。   佐藤非常暴躁的打断装备继续疾呼的松冈:“对苏俄宣战,北方没有我们急需的战略物资,向北方进攻,除了荒原和冰雪,什么也没有!相反,南方有我们急需的石油和橡胶,英国赢弱,主要力量被德国吸引,我们正好乘虚而入!”   “按照大本营估计,苏俄将在三个月到六个月之间投降,”松冈洋佑非常不满的瞪着佐藤,佐藤则丝毫不退让反瞪着他,松冈矮小的身体并发出巨大的能量,他站起来继续大声疾呼:“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将来,德国也可以此为借口,拒绝对美国宣战。那三国轴心就成了一纸空文!”   松冈的警告非常严重,桂南会战结束后,残存日军进入越南,法国当局按照国际惯例打算收缴他们的武器,然后将他们送回日本,可日军却拒绝了法军的收编,相反却占领了越南北部地区,与法军发生小规模冲突,在国际上引起非常严重反响,英美由此确定日军很可能南下,英国开始逐步增加南洋军队,美国也向日本发出严重警告,同时停止向日本出售废钢铁。因此日本人明白如果坚持南下,势必与英美发生战争。那么日本就更需要三国轴心。   现在德国已经提出要求了,如果日本拒绝,那么将来德国依样画瓢,拒绝日本的要求,日本也无话可说。   “三国轴心是针对英美的,”冢田攻大声说,松冈心里大骂,三国轴心是从三国共同反共盟约开始的。以后才发展为三国轴心,因此从最初就是针对苏俄的,冢田攻居然当面胡乱解释三国轴心条约。   “帝国有强大的海军,北上,海军力量完全无从发挥,况且,北上同样会有引起美国干预的风险。”冈敬纯也站出来支持。   “绝对不会,美国同样是反共的,”松冈的反驳同样严厉而迅速:“美国和苏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社会制度,罗斯福要是为苏俄对帝国宣战,会受到美国国会弹劾。”   松冈板垣东条一方,佐藤冈敬冢田攻一方,双方激烈争辩,谁都不肯让步,可旁边的近卫文麼、杉山元、永野修身、木户等巨头却没有丝毫表态。   “总长,”佐藤争不过松冈和板垣,暴躁的转向杉山元,逼他表态。杉山元胖乎乎的脸上始终沉寂,手中的雪茄冒着青烟。   “继续谈吧,都说说,”杉山元神色平静:“不过,我不认为美国不会为苏俄向我们宣战,虽然他们社会制度不同,但在战争中就很难说了。”   “三个月,到六个月,”木户目光凝重,斟酌着说:“当初支那事变时,也是说三个月,苏俄的幅员比支那更辽阔。就算我们占领远东,苏俄照样可以撤到乌拉尔地区抵抗,另外还有蒙古,皇军能投入的部队有多少?有必胜的把握吗?况且,北方寒冷,我们日本人很难习惯。”   木户是天皇的代表,他的话在很大程度上代表天皇的意思,近卫明白了,天皇不赞成北上,相反他支持的是南下。   “虽然我们切断了滇越铁路,可各种物资依旧源源不绝的通过滇缅公路进入支那,只有南下切断这条大动脉,才能迫使支那投降。”作战部长田中新一也站起来大声支持南下作战。   “误国之辈!”田中新一被吓了一大跳,扭头看却是脸涨得通红的武藤章,武藤章站起来冲到田中新一面前:“支那号称地大物博,资源丰富,人口众多,所以尽管他的工业能力只有帝国的十分之一,但他们依然坚持四年之久,这些所有条件,苏俄都有,比支那更强,帝国还有能消耗的实力吗?南下。对付英美?帝国的实力能进行两线作战吗?在解决支那事变之前,帝国不应该再对任何国家宣战!”   武藤章在卢沟桥事变之初是力主扩大,可经过四年战争,他自己也在中国干了两年,在中国的所见所闻,让他对前途感到悲观,深切后悔当初没有听石原的,不该扩大卢沟桥事变。现在又听到要北上南下,田中新一的论调终于让他爆发了。   “武藤大佐,”东条有些不高兴,沉声呵斥道:“帝国征服支那的决心不变。田中将军所言并非有错,没有英美的支持,支那是不可能抵抗到现在的。”   东条这一开口,武藤章立刻言声了,东条目光扫过在座的重臣,加重语气说:“我认为,进攻苏俄还是可取的,苏俄是我们世仇,如果我们抢先动手,一旦德国战败,苏俄就会向我们动手,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什么不先动手呢?”   冢田攻冷冷的反问:“进攻苏俄要调多少部队?诺门坎和张鼓峰证明,没有强大的坦克部队是不能击败苏军的,而我们的坦克与欧洲相比是落后了,德国支持我们的坦克只生产了两百辆,离组建装甲兵团还差得远。部队编制调整至少需要两年。”   日本在诺门坎吃了大亏,比枣阳之战还惨,整整一个军近六万人只有三千多人逃出来,战后关东军司令官植田谦吉辞职,由梅津美治郎接任,前线总指挥小松原切腹自杀,参谋长冈本双腿被炸断。   这次大败让日本人士到要与欧美争雄必须革新军队,仿照德国那样,组建坦克师团,为此在关东军编制内增加了两个坦克师团的编制,可除了编制还必须有坦克,中国战场已经证明日本的主战坦克97中型坦克装甲薄,火力弱,不堪使用,必须生产新型坦克,德国向日本提供了Pzkpfw-Ⅳ/D型中型坦克和自行火炮。   但日本与德国相比钢铁产量低不说,最大的不同在于日本还有一支庞大的海军,钢铁产量被海军分去部分,因此用于生产坦克的钢铁份额极少,导致坦克生产速度极低,组建坦克师团的速度也极慢。   一个坦克师团规定的坦克数量为三百八十辆。可现在却只有二百辆,离规定的数量差得很远。   “用现有条件作战是我们的本分!”板垣冷冷的说:“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日清战争,我们以弱击强;日俄战争,我们还是以弱击强;满洲事变,我们只有一万多人,照样夺取满洲,如果要等到一切准备好,日本早就灭亡了!”   “说得对!”松冈大声叫好。   “如果要对苏宣战,必须在七月中旬决定,”天皇的侍从武官长畑俊六平静的说:“而且关东军现在只有七十万,蒙疆驻屯军有十八万,但察哈尔、绥远和热河需要留下八万左右,因此能投入进攻的只有八十万,而要进攻苏俄就必须增加兵力到一百万,这需要增加的二十万,这部分兵力需要从国内和支那战场抽调。”   畑俊六言下之意很明确,中国军队绝不会放弃这个教训日军的机会,武汉很可能不保。   “我们应该与蒋介石和谈,必须时可以放弃长城以南的占领区,集中兵力首先打垮苏俄。”板垣征四郎建议道,提起支那事变,板垣心情就有些沮丧,作为扩大派的主要推动者之一,虽然离开了支那战场,他还是在关注来自支那的消息,早就得知贵州开发的消息,而且西南开发也逐步曝光,国民政府为了准备这场战争,已经秘密准备了五年,西南的工业基地已经达到装备一百万的规模,这让日本所有将领都感到心惊。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十)   “胡说!”东条和杉山元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东条威严的扫了眼杉山元,后者却恶狠狠的瞪着板垣,东条清清咳嗽一声:“从支那撤军绝对不行,撤军严重打击士气,对苏作战就更不可能!再者,几十年来,百万皇军士兵血洒支那大陆,决不能就此放弃!”   “板垣君,你这是懦弱!”杉山元也大声叫道,头上稀疏的白发几乎要立起来了:“四年了,皇军战无不胜,蒋介石不付出代价,是绝不可以的!”   板垣征四郎感到这样确实有些示弱,便改口说:“要不这样,我亲自去和蒋介石谈判,我们可以放弃长城以南的所有占领区,以这个条件与他谈判,他是可以接受的。”   包括近卫在内都愣住了,近卫还记得,当初卢沟桥事变时,板垣是闹得最凶的之一。带领一个师团从北平打到太原,又从太原到南京,在青岛登陆,占领胶东半岛,声威一时赫赫无双,可现在却主动提出要放弃获得的一切。   “我看可以,只要击败苏俄,我们暂时放弃的将来都可以拿回来。”又一个当初扩大派干将武藤章却表示支持。   “啪!”东条大怒将椅子拍得啪啪响:“绝对不可以!怎么能这样作!皇军的血不就白流了!绝对不可以!我决不同意!”   板垣征四郎和武藤章几乎同时叹口气,支那战争已经陷入泥潭,支那政府军还有四百万部队,其中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中央军就足有两百多万,而且这个数量还在继续扩大。   为了解决支那事变,日本军政精英可谓绞尽脑汁,诱降了汪精卫,却没有收到多少效果,土肥原和影佐提出继续与蒋介石谈判,十一军司令冈村宁次要求增兵,同时提出一个庞大的战略,认为应该走蒙古征服南宋的路线,首先拿下西安,然后翻越秦岭,从北面杀入四川,然后合围在两湖地区的支那军主力。   这个战略受到派遣军司令多田骏支持,可没想到西尾寿造又提出个战略,这个战略明面上是对付苏俄,实际上还是针对中国;冈村宁次立足于军事行动。西尾寿造却是立足于政治手段。   可这两个手段都需要大量增兵,可增兵又是很难办到的,武汉作战已经让日本使出了吃奶的劲,国内的武器弹药搜罗一空不说,连十七八岁的学生都送上战场。而不管是冈村宁次还是西尾寿造的战略,都需大量增兵。西尾寿造还好,提出收缩支那战场,从这上面抽兵,冈村宁次则直接要求增兵五十万,先扫平山西的阎锡山晋军和八路军,然后从北面和东面,两路杀入陕西,一举荡平陕西中国军队,明年再翻越秦岭,攻入四川。   “只有南下,”冈敬纯大声叫到:“支那之所以能继续抵抗皇军,还是因为英美的支持,我们集中力量打击英军,同样可以达到协助德国的目的,而且还能获得继续战争的资源。”   “那会引起美国的干预,”武藤章反驳说:“美国比苏俄更强大。况且西尾君说得好,兵力集中使用,这场世界大战,已经形成德日意钢铁轴心对付中英苏的结果,苏俄将是他们的主力,只有击败苏俄,才能掌握战争的主动权。”   “武藤君的话不错,与敌人比较,我们在人力资源上本来就处在劣势,如果再把美国拉进战争,我们的劣势就更加明显,南下的风险比北上更大。”畑俊六慢慢的说。   会议始终陷在胶着中,从向苏俄宣战,到支那事变,再到南下南洋,又回到北上还是南下,然后谈起国内的情况,眼看着会议就要无疾而终,东条有些急了,他冲着近卫文麿说:“首相,您是什么意见?”   作为首相的近卫文麿在整个会议中始终默默无语,风度翩翩而又呆板的坐在那,仿佛是在听取大家的意见,又似乎是不知所措,让人有些莫测高深。   “帝国不可能与全世界为敌,”近卫慢慢的说:“如果要北上的话,海军能出动多少兵力?”   “苏俄远东舰队实力不强,只需出动几十艘驱逐舰就可以了。”永野修身显得很平静,苏俄本就不是海军强国。远东舰队就更弱了,比起沙俄时相差无几,而日本却有全世界第三强的舰队,实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北上需要大量部队,南下很可能与美国冲突,横在中间的是支那事变,国势艰难呀。”近卫叹口气。   “那又有什么?美国要是干涉,那就打!”冈敬纯心里很是生气,语气变得更加生硬。   “有德国的配合,打苏俄都没信心,美国岂不是比苏俄更强。”近卫有些怪异的看着冈敬纯,冈敬纯顿时语塞,刚才还叫得凶悍的佐藤和冢田攻也都不作声了。   “不管怎样,我们自己首先要有信心,”东条的气势依旧很盛:“实在不行,我们两面动手,海军南下,陆军北上。”   “这怎么能行,”杉山元当即反对:“帝国没有实力同时与美英中苏交战。”   “帝国主力陷在支那,要与美苏交战,必须收缩支那战线,”畑俊六思索着说:“我认为西尾君的建议有些道理,比如广州和福州。我就认为可以放弃,古庄大将的二十一军五万多人就可以解放出来,对广州的封锁可以交给海军,福州也可以放弃,如此便有六万多人,然后从十一军抽调五万人,国内再组建十万人的部队,如此参战的一百万部队就够了,毕竟我们这边仅仅是配合,德国那边才是主战场。”   “最好还是再等等,只有等到德国攻抵莫斯科。我们再动手,如此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风险也是最小。”近卫文麿说。   “可是北面天气寒冷,要想进攻最好是七月就行动,否则一旦冬季来临,作战将非常困难。”畑俊六解释道:“内阁应该尽快决定,然后立即调动部队。”   近卫软弱的性格此时暴露无疑,他迟疑片刻,求助似的看着杉山元和永野修身,杉山元闭嘴不言,永野修身假装没有看见。   “那么放弃广州福州就这么决定了。”近卫终于点头,东条鼓动腮帮子要开口,可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陆军省内的那些年青军官早就吵嚷着要对苏俄宣战,对他形成很大压力。   “印度支那的部队呢?是撤回来还是继续留在那里?”永野修身感到北进已经通过,如果北进,那这支部队就没必要了留在印度支那。   “不能这样,”畑俊六说:“如果我们太快放弃广州会惊动苏俄,让古庄君收缩部队,一旦接到命令,立刻放弃广州。”   “从二十一军中抽调一个旅团进驻印度支那,”东条突兀的说:“滇越铁路必须切断。”   近卫头都要大了,这不等于两面张网吗?问题不是又回到原来,到底是北上还是南下,南下有唾手可得的利益,可要承担美国参战的风险,还有要德国背盟的危险;北上美国的态度捉摸不定,而且看不到现实的利益,但政治上却要安全得多。   “等桔子熟了再说,德国人也不会这么快就打到莫斯科,”永野修身看到潘近卫左右为难,便好心替他化解:“我们可以作两手准备,一方面进入印度支那,另一方面命令关东军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军事演习,作为对德国要求的回应,也检验下关东军的战争准备。”   “好,那就这样吧。”这个决定两不得罪。既安抚了求战心切的激进军官,又稳住了要求南下的海军,可谓一举两得,近卫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联络会上的决定很快变成内阁决定,松冈约见法国驻日大使,指责法国驻越当局,放任军事物质通过滇越铁路进入中国,要求法国退出越南,由日军进驻。这个要求遭到法国征服的断然拒绝。   七月初,松冈再度向法国提出交涉,明确表示,如果法军拒绝,那么日军将采取自由行动,进驻越南。贝当政府经济要求德国政府出面干预,却被希特勒坚决拒绝了。   法国屈服了,贝当下令法军撤离越南,进入柬埔寨和老挝,七月五日,日军全面进驻越南。   日本的这个行动让美英大为紧张,美国政府立刻作出严厉反应,两天后即七月七日就宣布对日本实行石油禁运,冻结日本在美资产,七月八日,英国宣布停止向日本输出石油,冻结日本在英国资产,七月九日,荷印当局宣布响应美国决定。   美英荷三国同时对日本实行禁运,这等于在全球范围对日本实行禁运,日本顿时陷入绝境,日本高层乱作一团,南下开战的呼声再度高涨。   “必须立刻开战,否则联合舰队将再没有可以开动的石油。”冈敬纯几乎脑袋压到永野修身的鼻尖,狂热的叫道:“占领荷属东印度洋,将美国赶出菲律宾,占领新加坡,整个东亚就是我们的了,阁下,还等什么呢!”   呼唤月票支持,让月票象雨点一样落下吧..........   呼唤月票支持,让月票象雨点一样落下吧..........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十一)   日本军队中常见的下克上。日军高级将领都深为忌惮,特别是二二六事件中,激进军官的胆大妄为,让所有高级将领震惊。   在二二六事件中,小部分激进军官率领仅仅一千五百人就发起叛乱,虽然叛乱被镇压,但他们的行为却受到军中青年军官的广泛同情,高级军官利用这个事件频频向政治领导人施加压力,迫使他们让步,这其中就包括扩大卢沟桥事变。   永野修身同样忌惮这些狂热的青年军官,他丝毫没有在意冈敬纯的无礼,而是慢慢的说:“内阁刚作出决定,这就要改变,是不是太轻率了,再说,南进不仅仅是我们海军的事,陆军才是主力,他们主张北进。”   “陆军太自以为是了!”第一部部长福富繁少将大为不满:“苏俄的冰天雪地什么都没有,要是没有石油,联合舰队就是漂在港口的死鱼,不能让他们决定帝国命运!”   “东条他们要做什么。干脆干掉他们。”一个参谋怒气冲冲的叫道。   “对,干掉他!”   …   “膨!”永野终于忍不住,勃然大怒:“帝国正处在危机中,需要我们团结起来共渡难关,这个时候挑起海陆军矛盾,除非你们踏着我的尸体过去!我绝不允许!”   “没有人要政变,”冈敬纯连忙纠正参谋的叫嚣,在海陆军中海军军官相对比较稳重,可现在整个海军都在生死攸关之际,他们也不由着急起来:“阁下,不能任由陆军胡来您必须力争。”   “放心吧,我会的。”永野郑重的点点头,没有石油,舰队就开不动,这事关整个海军的生死,由不得他不力争。   永野受到围攻,东条也同样受到陆军部的青年军官们的围攻,不过他的态度鲜明,坚决支持对美宣战。   “如果内阁不同意,我就辞职。”东条非常坚决,他的意思很明显,一旦他辞职,陆军将不派人接替陆军大臣,如此近卫内阁就只有倒台。但板垣征四郎却不同意:“国家危急之际,频繁更换内阁,于国家不利。”   “那么你认为该怎么办呢?”东条问。   “首相肯定会内阁扩大会议,到时候在会上谈。与美国的矛盾最好通过谈判解决,还是应该坚定不移的坚持北上,对苏俄开战。”板垣心中焦急,美国的行动一下就击中日本的死穴,海军南下的要求会更强烈,北进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好,就这样吧。”东条点点头,没等他说完,大本营特高课部长立花相川少将进来报告。   “阁下,影佐少将在上海有重大发现。”立花相川说,板垣和东条都感到有些奇怪,东条有些不悦的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影佐少将侦破满铁事物部经理中西攻是支那人的间谍,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我们查获近卫首相的秘书尾崎秀实,德国记者左尔格等人的间谍身份,他们都是共产国际的间谍,中西攻和尾崎秀实是日本共产党党员。”   “你说什么!”东条大为惊讶,这个消息非同小可,特别是尾崎秀实,他是近卫文麿的顾问兼秘书,可以旁听内阁会议。中西功是满铁驻上海事物所,满铁从来不是单纯的商业组织,满铁事务所就是个特务组织,中西攻是这个事务所的首脑,他同样可以接触大量机密。   “有没有具体证据。”板垣稳定下心神连忙问道,不过他清楚,立花相川要是没有确实的证据,是绝不会在这里来说的。   “有,昨天东京上海南京采取统一行动,我们在一处修车行的电台已经被查获,不过密码本被烧毁。影佐少将在上海也逮捕了中西攻、前田正池等人,他们的触角已经渗透到梅机关去了,从徐州作战起,他们就向支那政府提供了大量军事和经济情报,徐州受挫就有情报泄露的原因,此外我们也察知,左尔格向苏俄提供了德国入侵苏俄的情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苏俄没有相信。”立花相川详细汇报了侦破此案的经过。   还是从上海开始,影佐祯昭察觉中西攻有嫌疑后,就对他进行了秘密监控,发现他与东京通信频繁,特别是尾崎秀实,于是他们密查了尾崎秀实的来信,从中发现密写内容,随后通过尾崎秀实发现左尔格,就这样一步一步将苏俄在东京布置的整个情报网查获。   “你们已经抓人了?”板垣的牙关紧咬,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嘴里蹦出来,临沂失败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三万多大和武士血洒战场,无数伤兵为了不拖累部队饮弹自决,想起这些就让他目眦欲裂。   “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我们已经将他们抓起来了,唯一没有动的是尾崎秀实。”立花相川答道,尾崎秀实的身份特殊,不能随便抓,否则很可能造成政局动荡。   沉默一阵后,板垣紧握的拳头松开了,又过了好半天才说:“太心急了,可以再留会。”   “尾崎秀实的危害太大,而且现在正是帝国的关键时刻,我们不敢再留下去了。”立花相川解释道。德国进攻苏俄后,苏俄肯定会加强对日本动向的侦查,如果日本决定北进,尾崎秀实就太危险了。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抓。”东条毫不犹豫的吩咐道,板垣连忙阻止:“尾崎秀实是否知道左尔格等人已经被捕?或者说他已经知道自己已经暴露?”   “应该知道了,他们的小组成员已经全部被捕,他不可能猜不到。”立花相川想想后,有些沮丧的答道,他已经猜到板垣想做什么,可惜现在已经晚了。   板垣沉默的想想。然后问:“土肥原君是什么意见?”   “土肥原君现在是陆军航空总监,特高课工作不归他管。”立花相川在心中轻轻叹口气,土肥原贤二诱降吴佩孚失败后,暗杀了吴佩孚,后来就被调到满洲担任师团长,去年被调回国担任军事参议官兼士官学校校长,今年六月被任命为陆军航空兵总监。   明面上看土肥原贤二是高升了,军衔由中将升为大将,可实际上,土肥原是因为反对与汪精卫合作,坚持认为解决支那事变必须与蒋介石合作。这才受到排挤,从支那调回国内,要不是杉山元、畑俊六等人帮忙,他恐怕要在学校干到退役。   “暂时不要抓他,不过这事要立刻报告首相,请他作决定。”板垣和东条都清楚这事一旦揭开,肯定会对近卫内阁造成巨大影响,本来就焦头烂额的近卫文麿很可能会就此辞职,在这个紧要关头更换内阁会带来很大风险。   “我们现在就去首相那。”东条起身就向外走,立花相川跟在他身后,板垣轻轻叹口气,没有跟上去,而是返回总参谋部,他和东条的关系并不好,东条英机这个人刚愎自用,容不得任何不同意见,板垣与他在解决支那事变方式上产生极大分歧,东条心中对他暗自怀恨,正筹划将他调离总参谋部。   近卫文麿接到东条和立花的报告,大为震惊,连声追问证据,立花相川从中西攻开始讲述了整个案件的侦破经过,并且一一说明所有掌握的证据,近卫文麿听到呆坐在沙发上,好半天没有说一个字。   “阁下,不要太自责,共产间谍无孔不入,现在帝国需要您振奋精神,带领帝国走出困境。”立花相川记得板垣的提醒,连忙劝解安慰。   “尾崎秀实,好呀,尾崎秀实,”近卫咬牙切齿的低声呻呤,他几乎是瘫坐在沙发上,东条英机有些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用和缓的语气问:“阁下,尾崎秀实还掌握了那些情况?”   东条这个问题问得很有道理。立花相川掌握的并非尾崎秀实泄密的全部内容,近卫自己还告诉了他那些情况,这个只有近卫自己才清楚。   近卫文麿清醒下,慢慢回忆道:“昨天,我们大家一起讨论了美国实行石油禁运后的局势发展和应对措施,大家一致认为,石油禁运后,南进的要求肯定会更加强烈,陆军也无法阻拦,因此南进成为必然,但南进势必要与美国开战,这却是帝国难以支持的,因此最好先与美国谈判,通过外交谈判解决争端。至于北进,石油禁运一开始就成为不可能。”   东条和立花都清楚,近卫口中的我们是近卫身边的那些顾问,这些人都是大学教授,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在政治经济外交方面各有建树。   东条非常瞧不起那些文人,他打心眼里认为这些文人就是在空谈误国,现在应该是采取行动,需要钢铁意志,需要铁血手段的时候,而不是高谈阔论。   “抓吧,”近卫低声说:“我会向天皇请罪的。”   此刻他在心里打定主意,向天皇引咎辞职。东条没有劝解,立花相川想要劝解,却被东条严厉的目光制止,俩人告辞离开首相府。   待他们离开后,近卫一个人呆坐良久,然后缓缓起身到书房,在整洁的白纸上写下“引咎辞职书”。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十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十二)   夏日的北平城天高气爽。太阳热辣辣的照在地面上,城楼上的太阳旗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城门洞前站岗的日本士兵和伪军的背上是大片的汗迹,长长的出城队伍和入城队伍沿门洞两侧排列,伪军在日本士兵的监督下挨个盘查。   一溜轿车驶出戒备森严的华北派遣军司令部,轿车经过时,门口站岗的士兵无不举手行礼,轿车穿过北平的大街,街边的行人和黄包车夫纷纷躲避。   轿车穿过金水桥,进入故宫,在故宫广场上停下,七八个日军军官从车内出来,阳光下顿时金光闪烁,将星璀璨。   “这就是故宫,”一个少将看着威严的宫殿,明黄的瓦在阳光下发出刺目的光彩,高大的宫墙披着厚重的历史,少将感慨万千:“真是了不起,几百年前的手段就能建起如此辉煌的建筑,真是了不起。”   “是呀,可惜百年来。支那衰弱了,这个璀璨的文明曾经影响了整个东亚东南亚,可惜。”西尾寿造也同样羡慕中带着感慨。   “司令官说得对,正是因为他们衰落了,我们大和民族才有了机会。”立高之助在他们身后开口道:“秦彦将军,大和民族必须抓住机会,征服支那,开波涛于万里之外,否则大和民族将再无机会。”   秦彦三郎少将是关东军副参谋长,他到华北是来联系对热河绥远察哈尔八路军和晋军进行联合扫荡的事宜。   八路军在热河和察哈尔活动频繁,今年一月时,日军著名山地战专家阿部规秀就在察哈尔战死,而晋军的傅作义部在绥远活动频繁,今年五月,傅作义曾反攻包头,包头驻军伤亡惨重。   “立高君,我看过你的那份战略设计,坦率的说,我非常震惊,日本少有战略天才,现在终于可以补上这个缺憾了。”秦彦三郎爽快的说。   秦彦三郎非常清楚自己的使命,明面上他是来协调作战的,实际上内阁的决定让关东军上下非常不满,西尾寿造的备忘录已经传到满洲,这个备忘录提出的战略深合关东军上下的口味,可内阁的决定让他们深感失望,失望中他们上下串联。要求梅津美治郎仿照卢沟桥事变,撇开内阁,采取主动行动。   此次他来北平就是要与华北派遣军协商,一旦关东军采取主动行动,希望能得到华北派遣军的支持。   到北平不久,秦彦三郎就与西尾寿造进行商谈,西尾寿造也让立高之助参加会议,在这个会上秦彦三郎首先介绍了关东军的的兵力和装备,以及他们掌握的苏俄远东部队情况。   目前苏俄远东部队总兵力为一百二十万人左右,分布在中俄和蒙古境内,其中坦克大约八百辆,重炮约两千门,远东舰队有五艘巡洋舰,两艘战列舰,而且都还是老式舰,飞机一千架;相比较关东军目前约七十五万人,坦克六百辆,其中老式97坦克大约三百七十辆,新式坦克两百六十辆,重炮一千六百门,飞机四百架。另外蒙疆驻屯军还有十八万。老式坦克二百辆,飞**十架;朝鲜方面军有兵力六万多人,坦克没有,飞机三十架。   双方实力对比,关东军并不占优势,因此秦彦三郎希望在关东军采取主动行动后,华北派遣军能抽调部队进行支持,至少需要抽调二十万。   可这个要求让西尾寿造很为难,华北派遣军的兵力本就不足,正在进行的对华北八路军进行报复性扫荡,也是从各地抽调兵力进行的。   会谈陷入僵局,立高之助建议休会,请秦彦三郎少将到北平古都游览一天,然后再继续开会。   面对秦彦三郎的称赞,立高之助真心谦逊:“那里,将军过誉了,我一直很佩服石原将军的战略,他才是帝国一流的战略专家。”   提起石原莞尔,西尾寿造和秦彦三郎都不开口了,石原莞尔曾被认为是日本陆军的头脑,可卢沟桥事变后,与陆军主流意识相背,逐渐被排挤出陆军决策圈,现在已经转入预备役,受到宪兵的监视居住。   一群人慢慢向前,沿途细细观摩高大的汉白玉石雕,丹陛上古朴的日晷、嘉量和栩栩如生的铜龟、铜鹤、铜鼎。   “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看到那个巨大的日冕,秦彦三郎再度发出感慨:“支那人真是个令人惊讶的民族。几千年前发明的计时工具居然精确如此,与钟表相差无几。”   “是的,秦彦君,你太高看他们了,”西尾寿造微微摇头:“支那民族是个了不起的民族,但他们有个巨大的缺点,就是没有毅力,善于遗忘,而我们大和民族比他们优秀就优秀在毅力,坚持不懈的毅力。从唐时开始,大和民族就向往大陆发展,我们坚持了上千年,今天我们才有了成功的机会。因此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否则我们还要奋斗上千年。”   “司令官说得对,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立高之助围着日冕转了一圈,又转身仔细观摩嘉量:“所以这是一次破釜沉舟,而进攻苏俄就是破釜沉舟,只有击败苏俄才能扭转目前的不利局面。”   “攻击苏俄,若只有关东军,那是绝对不行的,”秦彦三郎叹口气,立高之助摇头说:“秦彦将军。其实关东军还有一股力量,满洲国防军,二十万满洲国防军。满洲有兵工厂,有钢铁厂,将二十万满洲国防军扩编为五十万到一百万。”   西尾寿造神情略动,有些兴奋,仿佛找到化解难题的妙招,秦彦三郎目光闪烁,良久才长叹一声:“立高君,你错了,满洲国防军没有二十万。现在只有六万。”   立高之助愣住了,好半天才诺诺反问:“我记得满洲国兵法规定,每年征召二十万人予以军事训练,怎么才六万?”   “受过训练的有多少?”西尾寿造很是失望的问。   秦彦三郎叹口气,没有回答举步向殿内走去,西尾寿造和立高之助明白了,受过训练的也就这六万人,俩人相顾而苦笑,跟在他身后进入大殿。   进殿后,一股威严扑面而来,几个人都禁不住站住脚。抬头仰望着大殿深处。这太和殿是皇帝召集朝会的地方,殿内金砖铺地,七十二根大柱支撑全部大殿重量,大殿深处的九龙金漆宝座,两侧六根沥粉贴金云龙图案的巨柱。宝座的后方摆设着七扇雕有云龙纹的髹金漆大屏风,椅圈上共有13条金龙缠绕,其中最大的一条正龙昂首立于椅背的中央;椅面之下没有通常的椅子腿,而是一个须弥底座,在束腰的地方透雕双龙戏珠,满髹金漆。   惊叹于大殿的精致和恢弘,三人都不由自主的站住脚,好半天没有说一个字,几百年来这里见证了皇朝的辉煌和衰败,帝国强盛时,这里主宰着整个东亚和东南亚的命运。浩淼星空,斗转星移,现在这里衰败了,只留下这雕梁画栋供人缅怀。   “我每次到这里都能感到那种神秘、威严,每次看着那高台,我就在想不管是谁坐在那,恐怕都会有帝王的威严。”西尾寿造非常感慨,几年来他不止一次到这里观赏,每次都让他感慨万千。   秦彦三郎举步向高台的御座走去:“西尾君,支那人错就错在这里,总是以外在的东西来弥补内在的不足,威严不是靠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来衬托的,皇帝的威严只有一样东西能增强。那就是强大的国力。一个虚弱的帝国是不可能有威严的。”   “秦彦将军说得好,元帝国,明帝国,清帝国,都在这里建都,他们都曾经辉煌一时,可他们都倒下了,为什么呢?说到底,还是居安不思危。”立高之助也很感慨。   “唐代名相魏征曾说,以史为鉴,可知兴亡;”西尾寿造说:“我每次来这里都在想这个问题,为何支那每数百年就有一次皇朝更替,大日本帝国却始终如一,可将来呢?帝国现在看上去一帆风顺,可实际上危机四伏,中美英苏,联手围攻帝国之势正在逐步形成。居安思危,我们必须思危,否则,帝国的辉煌持续不了多久,就如那个宝座一样,很快就会沦为昨日黄花,如樱花般凋零。”   这话很沉重,沉重得让秦彦三郎和立高之助都不好开口,大殿里陷入沉默,寂静得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我还是认为只有北进才能有一丝机会,”好半响立高之助才打破沉默:“兵力不足可以用战略战术弥补,攻击苏俄的重点在于占领符拉迪沃斯托克,攻击线只达到外兴安岭,外兴安岭以北乃苦寒之地,苏俄根本没有开发,可以用空军加以摧毁,而陆军则依托外兴安岭建立防线,这样有限的攻击,兵力应该足够了。此外可以加强满洲国防军建设,在一年之内,训练五十万满洲国防军,以填补皇军兵力不足的弱点。”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十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十三)   “立高君,你真是应战争而生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战场。”秦彦三郎心念一动,随即大喜,这的确是个解决方案,日本在对苏作战中注定是配角,战争的目标应该是有限的。而且立高之助说得很对,大兴安岭以北是西伯利亚高原,冰天雪地,数量庞大的部队很难在这一带生存。   苏俄通向远东地区的铁路大动脉,西伯利亚铁路,也是选择的蒙古境内,而没有走外兴安岭以北,因此只要占领外兴安岭以南就可以结束这次进攻。   “关东军大演习还要等一个半月,到时候苏德战争发展到何种程度,我们也可以视情况而定。”西尾寿造仰头看着那块正大光明牌匾,这时也插话道。   “美国的感受不能不顾忌,首相很可能会先选择谈判解决争端,这样我们便留下缓冲余地,在这个时间段,我们先解决苏俄,然后再掉头对付美国。”立高之助踱步到御座旁,冲秦彦三郎做个请的手势。   秦彦三郎微微一笑便坐上去。他随后就感到这位置并不舒服,御座的靠背上伸出一节,正好撑在他腰下,迫使他不得不挺直了身子,也不得不保持这个姿态,时间短还好说,时间一长也挺难受。   “哈哈,秦彦君,这位置坐着可不舒服。”很显然西尾寿造已经坐过,知道坐在上面的滋味,立高之助也憋不住乐了,很显然那滋味他也曾尝过。   “哟西,”秦彦三郎露出欢快的笑容,从座位上下来,看着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宝座,摇头叹息,这御座看着舒服,谁知道坐上去却如此难受,可几千年了,中国人不知疲倦的争夺这把椅子。   宏大的太和殿秦彦三郎流连不已,可他的时间只有半天,又赶时间游览了中和殿和保和殿,这后两处就没有那么细致了,但依然让秦彦三郎不断发出惊叹。   局势的的却让他们意外,近卫文麿因尾崎秀实事件在七月底宣布引咎辞职,近卫内阁倒台,八月初。裕仁授权东条英机组阁,同时还同意其兼任陆军大臣。   东条内阁的第一件事便派出专使出访美国,与美国谈判,东条发表的国策方略依旧把解决支那事变作为内阁的首要工作。但东条依旧面临陆军上下弥漫的要求对苏宣战要求,这股要求已经越来越强烈。东条已经接到关东军青年军官正在秘密串联,准备仿九一八和卢沟桥旧例,下克上,逼政府同意。   作为下克上的行家里手,东条对此无可奈何,他知道这事不是靠命令就能压下的,当年他就是在没有命令的情况率关东军先遣兵团入关,此举导致卢沟桥事变进一步扩大,才有了今天的支那事变。   是否对苏宣战,东条英机心里也拿不不准,美国的威胁近在眼前,而苏俄又是长期以来的宿敌。德国对苏俄的进攻如火如荼,驻德国大使大岛频频来电,催促立刻对苏开战,认为苏俄崩溃就在眼前,攻克莫斯科指日可待。   大岛是根据战场情况作出如此判断的,德国的攻击出乎意料的顺利。突袭异常成功,就在6月22日一天,苏军部署在前线的六十多个机场遭到轰炸,一千二百架飞机被炸毁。地面上,三路大军势如破竹,到七月初,中央集团军已经攻克白俄罗斯首府明斯克,七月中旬攻克莫斯科门户斯摩棱斯克;南方集团军取得边境地区战斗胜利后,顺利攻抵基辅筑垒地区。   七月中旬,中央集团军在攻克斯摩棱斯克后,调转兵锋向西南突击,在乌曼围歼苏军两个集团军,包括集团司令员在内,俘虏就有十万人。这个巨大的胜利,很快便被接下来的基辅围歼战所淹没。   基辅围歼占可谓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围歼战,这一战,从盛夏打到初秋,最终苏俄西南方面军和布良斯克方面军,以及南方方面军一部,六个集团军,总兵力达百万人之多,被德国中央集团军和南方集团军合围歼灭,仅俘虏就有六十六万。   德国的攻击越来越顺利,东条英机却如坐针毡,诚然,因为军事行动的顺利,来自德国的压力减小了,可来自陆军内部的压力却越来越大,关东军的大演习一再推迟。可东条却从这种推迟中感到不妙。   八月中旬,满洲宪兵司令部报告,华北派遣军作战课课长立高之助大佐密赴新京,与关东军第一课课长高级参谋有末次大佐,矶村武亮中佐等关东军青年军官密谈,商定以演习的名义集结兵力,在演习期间制造事端,而后对苏俄展开大举进攻。   “混蛋,混蛋,他们要做什么!梅津司令官为什么不制止!”东条勃然大怒,怒视着板垣征四郎,他认为这是板垣背着他进行的秘密行动。   “梅津拿什么制止?”板垣苦笑下:“关东军不是一直都这样干的吗?九一八,卢沟桥,关东军一直如此。”   东条一下不知该说什么了,九一八就是关东军背着内阁进行的,事后政府还不得不追认;卢沟桥事变中,内阁一再命令不许扩大,可正是他东条亲率关东军先遣部队,挺进察哈尔。现在这些中下级军官不过是仿效他们当年之举。   “不行,我绝不允许,绝不允许!”东条有些气急败坏:“没有内阁的命令,绝不允许开战。”   “问题是怎么制止?”武藤章问道,板垣心里不屑。东条之所以能担任内阁首相,就是元老重臣认为他能控制陆军,现在的陆军被一帮狂热分子控制,他们的行动让重臣集团感到担忧,担心控制不住他们,这才突破宪法规定,选择了一位现役陆军将领担任首相,并且破天荒的允许他兼任陆军大臣,可一旦这些元老认为他不能控制陆军,那么东条现在的所有权力都可能失去,所以板垣认定。东条不可能能制止关东军的行动,相反他会随着关东军的态度而转变。   不久满洲传来消息,关东军开始突击建立满洲国防军,满洲全国有十五万精壮应征入伍,关内的战俘营挺直屠杀战俘,特别是那些中央军战俘,这些战俘被运到满洲,加入满洲国防军,为了装备这些战俘,关东军动用了战略储备仓库的物资,还要求国内紧急运送足以装备十万人的武器装备到满洲。而总参谋部的举措就耐人寻味了,他们甚至没有与内阁商议就迅速把物资送到满洲。东条英机听说后,一面谩骂一面接受了这个既成事实。   不过这次迅速运输也将总参谋部的仓库抖得一干二净,干净得连老鼠都呆不住。南京的派遣军总司令多田骏愤怒的来电,要求军部解释,为何将准备调到华中的物资交给了关东军,没有这些物资,十一军便不能发起宜昌战役,不能攻取宜昌,威胁重庆;华东部队也不能对支那第三战区展开攻击,议定的对支那苏鲁战区的进攻,也无疾而终,如果军部不能保持对支那派遣军的物资供应,特别是弹药供应,支那事变将看不到解决的曙光。   东条无法向多田骏解释,只好压下多田骏的报告。东条对发动对苏战争并不拒绝,他反感的是,关东军的自行其事,当年在担任关东军参谋长时,他很欣赏这种果断行动的作风,可现在担任首相和陆军大臣后,就感到这种行动真是个**烦。   不过东条的反感没有持续多久,关东军已经按耐不住了,梅津美治郎派出他的参谋长木村兵太郎到军部汇报特别大演习的准备事宜,而西尾寿造则派出立高之助到军部汇报华北治安作战结果。   不管是东条英机还是杉山元板垣征四郎都不认为这是个巧合。   “根据情报,在苏德战争爆发后,斯大林从远东抽调了大批部队到欧洲战场。其中包括全部坦克,还有六百架飞机,目前远东地区的苏军从一百二十万下降到七十万,这个态势对我们极为有利。”木村兵太郎没有汇报什么准备状况,相反在军部和总参谋部的联席会议上,他首先介绍的是苏俄远东兵力变化。   “情报可靠吗?”杉山元沉声问道,他手肘支在桌面上,显得有极大的兴趣。   “非常可靠。”木村兵太郎显得很自信:“斯大林在东京安排了间谍网,我们也在他们那边有情报网,这个情报网提供的情报已经数次证明是准确的。”   土肥原贤二心里长长舒口气,这个情报网还是他在满洲时建立的,现在终于开始发挥作用了。   “德苏战争刚开始时,苏俄军队曾经非常紧张,可进入八月以后,他们就松懈下来了,大概是认为冬季即将来临,皇军不会再发动进攻了。”木村兵太郎解释说。   “这是合理的,大岛报告,苏军受到德军的沉重打击,斯大林已经顾不得远东了,再说七十万部队对上七十万皇军,数量上的差距并不大。”板垣平静的说。   “可斯大林错了,皇军给他们的打击,丝毫不会弱于德军。”立高之助有些急切的说,丝毫没注意在座的大都是将军,他这个大佐在这里算是低军衔。   呼唤月票,强烈呼唤..........   呼唤月票,强烈而深情的呼唤...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十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十四)   “兵力对比和装备我们略占上风。但我们握有战略主动权,什么时候开战,在那进行战争,由我们决定,”立高之助接着说,在场的高级将领们没有人认为这有什么不妥,他们心里清楚,今天这个会议是关东军和华北派遣军联合向军部施加压力的会议,如果不能在战略和战术上驳倒他们,否则开战就成不可避免。   “我们的作战方案应该是部分兵力在满洲和朝鲜边境展开,而主力则应该在海军掩护下,在苏军后方登陆,一举夺取符拉迪沃斯托克,从背后向苏俄军发起进攻,如此苏俄远东部队就失去支撑战争的基地,胜利就有八分把握。”立高之助说。   “这纯属猜想,要是战争打成焦灼状态呢?而且北进什么也拿不到。”佐藤忍耐不住,虽然知道这是关东军和华北派遣军的联合行动,他依旧反对北进:“只有南下,南下才能获得继续战争的物资,况且美国对我们实行了石油禁运。如果我们北上,美国会更加肆无忌惮!”   木村兵太郎真要反驳,立高之助却抢先站出来:“佐藤将军,您错了。”   “我错了,难道不是事实吗?你能告诉我,苏俄远东有石油吗?有橡胶吗?”佐藤嘲讽的看着立高之助。   “没有,不过,我并没有说不南下,”立高之助平静的看着会议室内那张巨大的东亚和南洋地图,然后举手制止佐藤的反击:“主张南下的同僚认为,南下可以拿到看得见的利益,比如南洋的石油和橡胶,那么我们实行南下策略会得到什么?必然与英国、荷兰交战,而且美国也会参战,我这样说没有错吧。”   东条和杉山元互相交换个眼色,东条微微皱眉:“你究竟是什么意思,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不要遮遮掩掩的。”   “是,首相,”立高之助冲东条微微一礼:“但佐藤将军忽略了整个战略,放弃北上,全力南下,这是战术上胜利,战略上失败。为什么这样说呢?”立高之助自设一问,然后看看众人,东条又有些不耐烦了,他立刻解释道:“诸位将军。我们把目光放远点,放大点,放在全球上,就能发现,目前整个战争已经变成,德日意钢铁轴心为一方,中英苏,很可能还要加上美国为另一方的生死搏杀,钢铁轴心中德国是主力,他们那边苏俄是主力,美国虽然经济强大,但他们的军队还没准备好,这场世界大战中苏德战场将是主战场。我们这边,一旦德国战败,帝国势必会在中美英苏的围攻下崩溃,他们那边,一旦苏俄战败,美国便不敢再参战,支那就会迫于三国轴心的威势,向我们求和或投降,所以。北进是全球战略,南下是局部战略。北进是必须的,要取得战争胜利,就必须打垮斯大林,彻底消灭共产主义。至于南下,我认为可以先与美国谈判,如果他们坚持原有条件,再开战也不迟!”   “只南下不北进,坐视德国失败,那是目光短浅,帝国同样会失败;只北进不南下,无法获得继续战争的资源,帝国同样会失败。”没等其他人作出反应,立高之助便加重语气结束了自己的长篇大论。   待他说完之后,联席会议一遍寂静,参加会议的所有人都被他最后这句话惊呆了。木村兵太郎长长舒口气,立高之助的话让他很震惊,此前立高之助在新京商讨更多的是关于华北派遣军如何配合作战,如何提供后勤支持,没有讨论战略上的问题。当时立高之助在战术上的敏锐已经让他惊讶了,可今天他又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立高之助。   不同滋味在板垣惊喜交加,立高之助把北进和南下放在全球战略考虑,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不要说什么苏俄不可能击败德国,如果德国很快击败苏俄,那么北进就更没风险。在全球战略下,北进是必然选择,板垣知道无论是谁现在都很难驳倒立高之助。   原本一直坚决反对北进的佐藤贤了现在也不开口了,事实很清楚。立高之助的论证充分,条理清楚,德苏战争以来数次大规模争论,南下北进的优劣已经非常清楚了,但立高之助凑过来全球战略出发,论证北进必然,这还是首次,但却一下击中南下派的死穴,让其再也无法翻身。   “可是帝国有实力同时实施南下和北进吗?”主管作战的总参谋部作战部部长田中新一喃喃的说道,他的眼色有些茫然。不但他,还有很多人的眼神都透出茫然。   四年的支那事变已经把日本拖得疲惫不堪,现在又要北上南下,向全世界开战,这实在让人难以一下子转过弯来。说到底,一切的开端都是那该死的卢沟桥。   “现在我们只有咬牙坚持,”立高之助心里冷笑,不把你们拉进地狱这事就没完,老子把调子拨得高高的,看你们怎么下来:“昔日为了战胜清国,帝国上自明治天皇,下到普通国民,人人节衣缩食,才开拓出大和民族今日荣光。否则我们今天还生活在支那的阴影下。诸君,今天,大和民族又走到这一步了,经过这场战争要么走向辉煌,要么从此在中美英苏的夹缝中苟延残喘。诸君,破釜沉舟,要么胜利,要么灭亡。”   “我知道这是个艰难的决定,但必须这样作!否则大和民族将永远没有出头之日!”立高之助的表情十分悲壮,不过他的话立刻引起几个中佐和大佐的共鸣,他们立刻跳起来。   “对。立刻宣战!立刻宣战!”   “不敢打仗的胆小鬼走开!”   “在没掌权之前宣称开战,当上首相,就不敢打仗了!”一个大佐激动得满脸通红,把目标直接指向东条,这是个危险信号,东条心里一颤。   在一遍吵嚷中原先坚决反对北进的佐藤等人沉默无声,再不敢开口。东条拍案而起:“住嘴!”说完后,目光扫视会场,威严的说:“总参谋部和陆军省的意见是开战,但作为首相,还必须征求海军的意见。”   “如果海军反对开战呢?”板垣征四郎冷冷的逼问道。   “还说什么,立高君说得很清楚,从全球战略出发,北进是唯一的生路,坐视德国失败,是绝不可以的!”先前的大佐愤怒的叫道。   “六月拖到七月,七月又拖到现在,已经不能再拖了,东北气候寒冷,进入冬季,作战将变得非常困难,而且符拉迪沃斯托克会结冰,登陆将成为不可能。”板垣冷静的堵死东条的退路,东条英机这个看上去强硬,其实内里十分阴柔,从他对付石原莞尔的手段就可以看清这个人。   想起石原莞尔,板垣心中一动,对于这位老朋友的才华他是深为佩服的,立高之助的这个战略到底怎样呢?   “这是一个把日本拉向深渊的战略,”石原莞尔听完板垣的讲解后,默默的为板垣倒上茶,沉思良久才蹦出这样一句话,板垣心中顿时一惊,可石原随后又说:“可如果不肯从支那全面撤军,那这是唯一能挽回危局的战略。但即便如此,我们赢得战争的几率不会大过两成。”   “怎么会这样?”板垣的心又落入深渊:“难道德国占领莫斯科也不行?”   “苏俄与法国不同,斯大林只有打下去。他不可能选择投降,只能打下去。”石原莞尔淡淡的说:“不过,一旦德国占领莫斯科,美国参战的可能性就大为降低,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板垣的心情患得患失,他喃喃的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板垣君,这次北进是悬军北上,一旦战败就全线崩溃。可要不北进,战争的前景也不会美妙,支那太大了,以帝国的力量根本无法黥吞,只能蚕食。”石原神色平静,似乎这些事都与他无关,今天的谈话只不过是两个老朋友在聊天。   “东条这个上等兵没有这样的战略眼光,也绝没有勇气从支那撤军,”石原嘲弄着吧唧嘴唇:“板垣君,战争中最危险的不是发动战争,而是如何让战争停下来。现在车轮已经启动,想让他停下来就必须付出重大代价,而只有大气魄者才有这种壮士断腕的非凡勇气。纵观今日的日本,没有这样的人才。板垣君,最近我常想,要是给我二十年时间建设满洲,把满洲建成真正的皇道乐土,那我们日本才有一丝机会。可惜呀,可惜。”   “那么一意南进呢?”板垣问:“海军认为,只要摧毁了强大的美国太平洋舰队,美国就会求和。”   “板垣君,你也太天真了,”石原轻轻摇头,目光中露出一丝嘲讽:“美国有两大洋舰队,而且杀敌一万,自损三千,美国的造船能力是我们的十倍,他只需三年时间便能恢复,而我们呢?罗斯福和丘吉尔发表的联合宣言,你应该看过的,有什么感想?”   就在八月中旬,罗斯福和丘吉尔在大西洋会面,会后发表了大西洋宪章,在这个宪章中,美英两国共同提出:两国不追求领土或其他方面的扩张,不承认法西斯通过侵略造成的领土变更,尊重各国人民选择其政府形式的权利,恢复被暴力剥夺的各国人民的主权,各国在贸易和原料方面享受平等待遇,促成一切国家在经济方面最全面的合作,摧毁纳粹暴*后重建和平,公海航行自由,各国必须放弃武力削减军备,解除侵略国家的武装。   这个宪章在日本和德国引起巨大震动,这是美国第一次明确向德日意提出警告,也向中苏等国发出信号,他会在恰当的时候参战。日本对普通民众封锁了这个消息,但对板垣这样级别的将领来说,却不是什么秘密。   一叶知秋,看着院内飘落的黄叶,板垣心情就如那片渐渐飘落的黄叶一样,难道大和民族的命运真如樱花般,转瞬间就凋落了。   内阁紧急会议作出决定,对苏开战,东条进宫觐见裕仁,裕仁拿着内阁决定,脸上阴晴不定,木户已经向他报告了昨晚的内阁决定,可今天这个玺印,他觉得是如此沉重。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裕仁放下报告轻轻的问,语调还是那么轻柔。   “陛下,这是内阁,大本营经过仔细研究后作出的决定,日本要在这场世界大战中成为胜利者,就必须这样作。”东条恭敬而又坚定的说:“陛下,苏俄与支那不同,对苏俄是德日意联合进攻,不是我们单独进攻,而且主战场在欧洲,我们只是配合。”   “那么美国呢?美国要是干涉该如何应对?”裕仁又问。   “与美国的谈判还是要继续,陛下,反过来想,如果德国战败,苏俄也一样会进攻我们,因此臣等这是先发制人。”   裕仁想了想:“总参谋部打算怎样调配兵力呢?”   “初期投入关东军十六个师团,蒙疆方面投入十个师团,此外,放弃广州,二十一军全军回国,然后在海军掩护下,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登陆,从背后夹击苏军。”东条简单的汇报了总参谋部拟定的作战方略。   一旦宣战,日本将动员全部关东军、朝鲜驻屯军,朝鲜兵团,蒙疆驻屯军,总兵力八十五万人,从正面向苏军发起进攻,又将二十一军五万人全数北调,配合国内的两个师团,总兵力十万人,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登陆,从侧后包抄苏俄远东方面军,以求彻底围歼。   在围歼了苏俄远东部队主力后,部队前出到大兴安岭。依托大兴安岭建立防御阵地,而后主力转向蒙古,将苏蒙军驱逐到戈壁以北,而后看情况发展而定。   “陛下,这是决定性的一战,关乎帝国命运的一战。”   裕仁再度叹口气,拿起玉玺,轻轻摁在文件上。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十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十五)   九月的阳光让庄继华从未感到如此顺心。他难得带着一家人去鹅岭赏菊,红的,黄的,白的,漫山遍野的菊花吸引了丫丫和沫沫的兴趣,虽然李之龙一家迁到贵阳去了,可基地内的孩子群丝毫不见少了热闹,杜聿明、宋希濂、宋云飞,蓝运东,还有蒋经国的孩子,这大群孩子是基地内的特殊景色。   这些孩子是基地的宠儿,受到基地内的教授专家以及学校教官同学的宠爱,可这些孩子也是可怜人,杜聿明、蓝运东、宋希濂,常年出征在外,抗战四年就没回过家,夫人倒去过前线两次,可曹秀清在路上遭到一次轰炸后,前线的将领们集体拒绝家属来访,大多数孩子已经数年没见过父亲了。   刘殷淑与小秀关系最好,除此以外就是曹秀清和蓝运东的夫人。因此来鹅岭赏菊,也把她们一块请来了,几个女人在花丛中看着孩子们在那嬉戏,一边说着闲话。   “文革,这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孩子。”曹秀清看着正与孩子们玩闹的庄继华,忍不住冲刘殷淑说道,手上还不停的打着毛衣。   “他呀,”刘殷淑也看了一眼,眼中洋溢着幸福:“总是这样没大没小的,也不管什么场合,想闹就闹了。”   “是真名士能本色。”冷兰琴眼角带笑:“嫂子,你看阿淑,这股风情挡都挡不住。”   “你,”刘殷淑一下就涨红了脸,大羞,曹秀清噗嗤一乐:“嗯,比前段时间漂亮多了。”   “嫂子。”刘殷淑更急了,曹秀清见刘殷淑真急了,便转向冷兰琴:“我看你呀,该去劳军了,恐怕萌国也憋坏了。”   冷兰琴却毫不在意,鼻孔轻轻哼了声:“现在不是流行什么抗战夫人吗?我看他在前方也少不了的。”   “我看不会吧,萌国不会这样的。”刘殷淑不相信的摇摇头,宋希濂和杜聿明与她都算老朋友了,在广州就很熟,宋希濂在她眼中还是那个没长大的青年。   “我看可能。”曹秀清捉黠的眨眨眼睛:“萌国这小子看上气就很精明,绝不会苦了自己的,只是苦了我们兰琴妹子,独…..守…..空…..房。”   刘殷淑眼珠一转,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我说,兰琴妹子,你也找个抗战丈夫,不是提倡男女平等吗,兰琴妹子,去找一个。”   冷兰琴看看曹秀清和刘殷淑,俩人都郑重其事的看着她,她也急了,伸手就打,曹秀清和刘殷淑侧身躲过,三人笑作一团。   忽然间,一辆轿车带着长长的刹车声在不远处停下,三人抬头看,却是宫绣画从车上急匆匆的下来,三人相对苦笑下,都知道庄继华要走了,不过刘殷淑没有察觉曹秀清和冷兰琴的目光中还有点别的东西。   果然。宫绣画与庄继华说了几句,庄继华就离开孩子们朝她们走来,刘殷淑放下手中的毛线,站起来迎上去。   “阿淑,校长急招,可能有事发生,我去去就回来。”庄继华笑着向刘殷淑解释,刘殷淑轻轻点头,这样的事发生不止一次了,她已经习惯了。   庄继华清楚蒋介石找他是为什么,刚开始连他都没想到,立高之助居然成功了,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他是怎么办到,庄继华想破脑袋也没想清楚。   事实上,庄继华也不可能想清楚,当初他一时兴起向立高之助提出那个建议,可后来,他认为这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此又电令立高阻从这事中抽身,避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可没想到立高之助却没有放弃,依旧顽强的推动,并成功促成苏日战争。   当然庄继华还不清楚,正是他这只蝴蝶,历史在这发生突变。首先是因为大泽的缘故,影佐对梅机关内部产生怀疑,追查间谍中,挖出了中西攻,接着挖出左尔格和尾崎秀实。后者直接导致近卫内阁倒台,东条英机提前三个月上台,这是苏日战争的前提条件。   其次是他提供的全球战略,让立高之助说服了日军内的所有反对派,利用关东军内的主战派,扫除了所有障碍。   “狼眼离开了。”宫绣画的语气很平静,她是最早知道苏日战争的人,当她译出立高之助的情报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计划开始之初,她根本就不相信会成功。因为任何正常的政治家和军事专家都清楚,日军已经深陷中国战场,根本无力北进或南下,他没有这样的军力和资源,可没想到日本人居然如此大胆。   日本通过对苏作战决定后,立刻对人事作出了调整,华北派遣军方面,立高之助作为苏日战争的推动者,被调到关东军,担任关东军负责作战的参谋部第一部部长;参谋长笠原幸雄调任关东军十二师团使团长。支那派遣军军司令多田骏被调回国,担任军事参议官,西尾寿造担任支那派遣军总司,华北派遣军司令由十一军司令冈村宁次接任。参谋长由安达二十三接任。   从湖北抽调第五师团,第九师团、第六师团和十八师团北上,加入蒙疆驻屯军,由蒙疆驻屯军司令冈部直三郎指挥。二十一军全军立刻收缩,准备放弃广州,由海军护送登船,直接回国。   除了上层将领外,下面的部队将领也作出调整,松井石根出任华北第二军司令官,驻防济南,松井石根以大将之身出任军司令。是高衔低就,他是满怀复仇之念来到山东的。第一军司令也更换为岩松义雄。   对于狼眼的离开,这个副作用让庄继华感到十分遗憾,由此他在华北少了一只眼睛,这等于少了十万大军。   “我们在东北有人吗?”庄继华沉默一会问,宫绣画摇摇头,庄继华嫡系的情报组织建立时间太短,还没有来得及在东北布置网络。   庄继华不再说什么了,只是静静的坐在车内。宫绣画好半天才叹口气:“这下我们可要轻松多了。”   “是呀。”庄继华也长长松口气,他不知道这会不会影响日本对美宣战,如果影响了日本南下步骤,那就得不偿失了,不行,部队建设还得抓紧。   “绣画,那份建立装甲部队的报告带上了吗?”庄继华问,宫绣画又摇头,有些歉意的解释:“今天肯定不会问这事的,所以就没带。”   庄继华微微点头,没有责怪宫绣画。T34坦克厂比预计时间提前半个月,在德苏战争爆发前生产出第一辆T34后,又经过一番调整,现在每月能生产二十俩T34,加上四川坦克厂和云南坦克厂,现在每月有一百五十多辆坦克出厂。   火箭炮厂也在八月中旬生产出第一辆火箭炮,不过这个产品庄继华不是很满意,这个时候的火箭炮是车载的,装在道奇卡车上,而中国的道路差,庄继华希望能将改为坦克底盘,如此运行更加方便。西南开发队的专家们接受了这个任务,开始着手改装。   刚下车,庄继华就感到黄山官邸今天的气氛不同,俞济时还是老样子,看到他来便小跑过来,然后在他耳边低声说:“知道吗?有大事要发生?你肯定想不到的大事。”   “怎么?校长同意你回前线了?”庄继华明知故问。   “与这相比,简直微不足道。”俞济时笑道:“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那是什么?你总得点个方向。”庄继华含笑问。俩人说着话,脚下却没停。   “这边,小花园。”俞济时见庄继华向办公室走去,便一拉他,转向小花园:“日本人的动向。”   庄继华站住脚,假装思索片刻,然后抬头目露惊喜:“日本人是不是要进攻苏俄?TMD的,小鬼子开窍了,这可是今年最好的消息。”   “真有你的,这都瞒不过你。”俞济时就像当年在黄埔时一样,当胸给了他一拳。   小花园里只有寥寥数人,老远就看到那个人工小池塘前坐着几个人,从身影上看,庄继华就知道还是那几个老熟人,陈诚、白崇禧、何应钦,还有就是林蔚。   “文革,快过来。”蒋介石正对着角门,庄继华的身影刚出现,立刻就被他看到了,伸手招呼他过来,这个动作本身就说明蒋介石现在非常高兴。   “校长,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庄继华过来后立刻趁着蒋介石高兴立刻开起玩笑来:“是不是师母在美国获得重大突破?这可是夫人出马,一个顶我们这些男人好几个。”   宋美龄是六月去的美国,此行实际是向美国求援,希望美国能提供两亿美元资金援助,用于建设工厂和救济难民,但不知为何,宋美龄在美国一带就是两个多月,却始终没见到罗斯福,国务卿赫尔虽然客气,却很坚决的拒绝了宋美龄的要求。   蒋介石笑着摇头:“这次你可猜错了,美国人的钱没那么好拿。”说着又抬手让他坐下,却对俞济时挥手让他出去。   俞济时转身心里暗自佩服,狗日的庄文革,你TM的真会装,难怪这些年能把校长唬得这么顺溜。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十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十六)   在场所有人都丝毫不以为奇。黄埔同学中只有庄继华有这种待遇,甚至还在几个军界大佬之上,当然这种待遇的获得不是偶然的,是庄继华从黄埔开始就表现出的卓越才干。   “文革,日本要对苏俄宣战了,”蒋介石的印堂发亮,庄继华依旧表现出有些惊讶,他轻轻摇头:“不要说你不知道,狼眼可是你亲手训练和发展的,也一直是在你的指导下工作。”   庄继华微微摇头,诚恳的说:“这个消息确实不清楚,我原来有这个设想,可后来我让狼眼放弃了,没想到居然成功了。”说到这里他满脸不可思议:“这小日本的胃口也太大了吧,不怕撑死?我们这里还没完结呢,又另敲锣鼓重开张,将来还要南下去碰美英,裕仁是不是疯了,他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   “他疯不疯,我不管,”白崇禧的心情也很好。桂南战役击溃日军,挽回了他因第二次津浦路战役中的失误而下坠的威望,因此即便蒋介石撤销柳州行营,将他重新调回重庆,继续出任副总参谋长,他的心情依旧非常好。   “关东军有七十多万,苏德战争一爆发,苏俄势必抽空远东部队,关东军失去威胁,就算不全军南下,只调五十万加入正面战场,恐怕粤汉线就守不住。”白崇禧长舒口气:“现在好了,日军攻击苏俄,没有一百万人是不可能的,如此不但关东军不能有一兵一卒南下,相反还要从关内战场抽调部队,恐怕在苏俄投降前,日军再无发动大规模进攻的能力了。”   “白副参谋长说得对,”陈诚心情也十分愉快,前段时间九战区的压力很大,冈村宁次在上次进攻长沙失败后,又在图谋发动第二次进攻,没想到转眼间,不但长沙之战打不起来,整个局势都转变了:“更重要的是,日军后勤补给本来就十分紧张,现在就更加紧张。可以断言,其中绝大部分要保证对苏战场,内地的补给在很长时间内都会不足,就更不可能发动进攻了。”   “等苏日战争爆发后,我们是不是趁机发起有限的反攻?”何应钦向蒋介石建议道。   “反攻?”蒋介石想了想,国民政府有反攻的能力,武汉作战结束后,部队进行分批轮训,到目前已经整训了十个师,加上原先留在五战区的部队,完全可以发起一场有限规模的攻击战,他正要答应,忽然看到庄继华在旁边没开口,于是问道:“文革,你怎么看?”   “我们最好暂时什么也不动。为什么呢?”庄继华没有回避,而是立刻答道:“苏日战争是苏德战争的组成部分,日本人不是傻子,也不是疯子,至少还有部分清醒的。决定苏日战争胜败的不是苏日本身,而是苏德战争,因此我判断。日本对苏俄的进攻是有限的,我认为苏俄远东地区会很快失陷,主战场在蒙古。此外,还要考虑苏俄的态度,最近的战报表明,苏俄的损失极大,日本一旦发起进攻,苏俄无力应对两个战场,我认为最好的方式是放弃远东地区,避免决战,主力退守蒙古。如此日本很快就能达到他们的战略目标,苏日战场就会陷入停滞。”   “罗斯福丘吉尔联合发表了大西洋宪章,这个宪章说明罗斯福已经不能容忍日本德国的扩张,他要参战,可美国国内的孤立势力强大,他必须要有个说服国会,说服国民的理由,因此他在一步一步的逼日本南下,一旦日本南下,他就有理由向日本宣战,进而向德国宣战,全面介入战争。”   “由此来看,我们最好什么也不动,我们要做的是先练好内功,加强工业发展,加强社会改革,整顿吏治,整顿军队,竖立信心。为全面大反攻作好准备。”   何应钦微微皱眉,但他什么表示都没有,白崇禧却有些不满:“如此说来,我们就坐视苏德战争发展?这么好的机会也不利用?等苏日战争爆发后,我们再反攻也完全可以。”   庄继华看看何应钦又看看白崇禧,心里明白了,便改口说:“也可以,据报告日军有可能放弃广州,二十一军全军回国参加对苏作战,我们就在广东发起反攻,收复广州,振奋国民信心。至于其他战区,我建议不要动,在美国参战以前,我们什么都不要动。等美国参战后,我们再大动,全面反击。”   “既然已经北进了,他们还会南下?挑战美国?”林蔚感到无法理解,日本这样一个弹丸之地的小国,连着挑战三大国,就算中国弱点,苏俄受到两面夹击,可美国却是庞然大物。工业能力超过他们十倍以上,在连续开辟中国和苏俄战场后,他们还会再开辟新战场,这未免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这不是以谁的意志为转移的,”庄继华思索着,看着池塘里欢快游动的金鱼,池塘的水非常清澈,可以清晰的看到在水底游动的鱼,它们灵巧的摆动身体,水面上却没有丝毫动静:“美国宣布石油禁运后,日本就必须作出决定。是答应美国的条件,还是干脆南下,向美国挑战。美国的条件非常苛刻,除了要求日本从印度支那撤军外,还要从中国撤军,放弃满洲国,这是日本无法接受的,况且,日美战争一旦爆发,打主力的是海军,更何况,南洋的资源是日本继续战争必须的。种种条件综合起来,日本必然南下。”   本来日本南下是蒋介石等人的共同判断,可苏日战争一爆发,对日本南下的判断开始动摇了,这种怀疑也是必然的,换任何正常的政治家和军事家也不可能在这种状况下接着挑战美国。   “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白崇禧说:“他们越疯狂越好,美国苏俄,站在旁边看了四年,现在到了他们自食其果的时候了。”   “那好,就按文革说的办,其他地方不动,只在广东反击。”蒋介石开口了,不管是北上挑战苏俄,还是南下挑战美国,日本人惹得越多越好,只要美国参战,这场战争就算赢了。   庄继华忽然乐了,他看着蒋介石说:“校长,这下GCD可有麻烦了。”   蒋介石闻言,先是有些意外,接着就明燎了。日本一旦进攻苏俄,斯大林势必要求延安展开活动,牵制日军,八路军现在有冀察战区,正好在北方。中蒙边界的侧后,理所当然要采取行动,牵制日军。   但八路军一向的战略是游击战,利用山区与日军周旋,可要牵制日军,就必须集中部队,打几场大规模战役,否则是无法达到牵制日军的目的。   “要不要通知苏俄?”白崇禧问。   蒋介石坚决摇头:“绝对不行,别忘了,苏俄直到现在还在新疆保留了两个团。”   苏德战争爆发后,盛世才果然开始逐渐靠拢中央,七月底,国民政府派第八战区司令官朱绍良到新疆与盛世才面谈,又派蒙疆委员会主任吴忠信到甘肃与马步芳商谈,要求马步芳让出河西走廊,马步芳亲到重庆,向蒋介石表示支持中央为重新控制新疆采取的一切措施,同意让出河西走廊,由第八战区副司令官胡宗南派中央军陶峙岳率领两个师进驻。   此外在西藏,刘文辉在清算了西藏贵族中的亲英分子后,完成了噶厦政府的改组和藏军整训后,率领部分藏军和二十四军主力北上马伍,逼近南疆。另外一部在参谋长率领保护筑路队南下继续向印藏边界筑路。这条公路目前已经修到定日,今年内即可修到印度边界。   阻碍盛世才靠向中央的主要因素还是苏俄,盛世才与苏俄签有新苏条约,这个条约相当于新疆版二十一条(有兴趣的读者可以百度下),依据这个条约,苏俄全面控制了新疆的政治和经济,苏俄人在新疆享有治外法权,新疆政府必须清除对苏俄有敌意的政府官员,苏俄在新疆有驻兵权等等。   苏俄对新疆也很重视,即便在苏德战争如此紧张的阶段,苏俄在新疆驻扎的两个团也没有丝毫动静,斯大林宁可从远东调兵,也没把这两个团调走。   这一笔笔,蒋介石心里都给苏俄记着,因此现在要透露消息给苏俄,他是绝不愿意的。   “校长说得对,一旦苏日战争爆发,苏俄势必会寻求我们的帮助,会要求与我们建立更紧密的联系,甚至可能提出双方联合作战,这个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庄继华也反对,苏俄不是GCD,他对他们没与义务。   “我倒很想知道,延安在苏日战争爆发后,怎样来应对来自莫斯科的要求。”庄继华抬头看着东北,红岩村就在那边,他真的很想知道,毕竟中国GCD还是共产国际的下属支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十七)   透过朦胧的薄雾。江面上的船隐约可见,码头就像平日一样繁忙,汽笛声和脚夫们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最近日本飞机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光临这座城市了,市面上也逐渐繁荣,随着下江人的到来,淞沪那种洋味生活方式在重庆悄悄兴起。   韦伯和查尔斯一大早就坐在临街的咖啡店内,安静的喝着通过滇缅公路运来的巴西咖啡,现在咖啡也是奢侈品,限制进口导致价格昂贵,以韦伯的收入都感到每天喝咖啡是难以承受的。   不过今天不一样,他关于贵州开发的系列报道在美国引起很大轰动,主编特地向他发来祝贺电,查尔斯的报道也同样引起英国政府的高度重视。   窗外川流不息的市民,他们的脸上始终洋溢着轻松的写意,丝毫没有大军压境的感受,想着这半年多的见闻,他的震撼还依旧没有消失。   “我真的无法理解这个民族。”查尔斯似乎知道韦伯的想法,这半年来,他们在贵州看到数万人的工地,庞大的工厂渐渐成型。蜿蜒的公路逐步向远方蔓延,工地上人声鼎沸,昼夜无眠。   “他们是在边建设边战斗,这是个了不起的民族,了不起的人民,他们的坚韧,他们的忍耐力超乎想象。”韦伯没有回头,依旧看着窗外的街道。   咖啡店内人不多,除了他们以外,远处几个欧洲人在安静的享受着咖啡的芬芳,这时门开,又进来三个老外,查尔斯看其中两个认识,一个是基督教卫理公会的神父理查森,另一个是法国奥姆通公司的高级职员拉斯朗。   理查森很快看到韦伯和查尔斯,立刻过来问好:“查尔斯先生,韦伯先生,真没想到在这遇见您们,我以为您们还在贵州。”   “前天回来的,神父,您好。”查尔斯和韦伯都站起来向理查森神父伸出手,理查森又向俩人介绍说:“还记得拉斯朗先生吗?”   “当然,”查尔斯微微一笑,与拉斯朗握手:“这是韦伯先生,华盛顿观察家报的记者。”   “我记得,上次在法国大使馆的酒会上见过。”拉斯朗显得很随意,韦伯面无表情的勉强握了握他的手。   “法国大使?”同来的另一人轻蔑的冷笑下:“贝当政府投降了。他不能代表法国,戴高乐将军的自由法国才是法国的合法代表。”   这人一开口,韦伯倒认出他来原来是上海中法工学院的伯努瓦先生,淞沪会战时,俩人因为观点相同,有过多此交往,难怪看他有些眼熟。   “伯努瓦先生,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韦伯热情的上前拥抱他,伯努瓦也热情的回应。   “韦伯先生,我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伯努瓦坐下后,仍然有些感触:“当年您说中国人能坚持下去,事实证明,您的判断是正确的。可惜的是我的祖国,….。”   法国投降的消息,让伯努瓦悲愤异常,他原来非常崇敬的贝当元帅,居然选择了投降,相比较中国人却坚持了四年,虽然他们损失巨大,虽然他们浑身是血。可他们却始终不渝的在坚持。   “这我不同意,战争的结果证明,我们战败了,继续坚持下去,只会增加民众的伤亡,没有任何意义。”拉斯朗十分坦然,他的话代表了大多数法国人的观点,法国人并不认为投降有什么可耻的地方,德军进驻后,巴黎依旧灯红酒绿。   “法国没有战败,法国只是输掉了一场战役,”伯努瓦反驳说:“战败的是贝当那伙怯懦之辈。戴高乐将军领导的自由法国就还在战斗。”   “伯努瓦,伯努瓦,我不要再争论这个问题了吧,”拉斯朗苦笑摇头:“您到重庆两天,我们就争论了两天,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还是保留各自意见吧。”   “拉斯朗说得对,这么好的天气,用不着再谈这些激烈的问题。”理查森神父赶紧圆场:“最近日本飞机来得少了,市面也安静了不少。”   正说着,街道上的高音喇叭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然后一个雄壮的声音开始大声说道:“注意,注意,请注意,下面播报重要新闻,下面播报重要新闻。”   “可能是又打胜仗了。”查尔斯笑道,不过心里有些奇怪,最近没听说有大的战斗发生呀。   “今天凌晨五点三十分。日本军队向苏俄发起突然袭击,日军全线越过中苏中蒙边界,向苏俄和蒙古发起进攻。”   所有人都楞住了,韦伯和查尔斯瞪大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神父在胸前划着十字,低声祈祷,伯努瓦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脸腮,拉斯朗最平静,仿佛没事人似的,继续香腾腾的咖啡。   “他们疯了!”韦伯和查尔斯几乎同时叫道,俩人几乎同时站起来,就要向外走,这时从街上冲进来一群中国人,他们兴高采烈的占据了几张空桌子,大声叫着侍者,仿佛中国军队打了大胜仗似的,而且街上的市民也在毫无顾忌,肆无忌惮的欢呼着。   “MyGod!”理查森忽然间明白了,中国人为什么会这样,他急速的在胸前划上几个十字:“MyGod!MyGod!”   九月十二日凌晨,从图们江到绥远大草原,长达数千公里的边界线上,百万日军在八百架飞机和六百辆坦克掩护下。向苏俄远东部队发起突袭。   对日军的进攻,苏俄最高统帅部的判断再度出现严重错误,在苏德战争爆发后,远东部队曾紧张万分,即便在得到尾崎秀实的情报后,部队在七八月间还处于一级战备状态,可随着天气渐渐寒冷,斯大林的戒心也放松了,而且由于基辅战败,损失兵力高达百万,急需兵力填补空白。远东部队自然成为抽调的重点。   从八月中旬开始,远东部队的数量从一百二十万急速下降为五十万,而不是七十万,连通东西的西伯利亚铁路,每半小时就有一列运兵的军列通过,就在日本发起进攻前三天,远东部队还有两个师紧急上车,另外三个师也已整装待发。   整个东部处于既紧张又松弛的情绪中,苏俄人顽固的认为,寒冷的天气是他们最大的盟友,当初强大的拿破仑大军就是消失在俄罗斯的冰天雪地中。   九月,外兴安岭的部分地区已经纷纷扬扬落下初秋的第一场雪,苏军统帅部和远东军区认为,日本人已经失去机会,战争至少在今年不会爆发。   可就在这时,日军进攻开始了。   矮壮的日本士兵穿着土黄色军衣,迈着粗壮的短腿,越过东部茂密的森林和草原,越过西部荒徒的原野,冲向苏俄内地。   村庄在他们身后燃烧,炮声从前方传来;士兵们无比兴奋,长期以来,帝国的宣传就是苏俄是帝国的死敌,日苏迟早有一场决战,现在这场决战终于到来了。   可与西线不同的是,苏军尽管有些松懈,但部队却不是毫无防备,大部分部队已经展开,边界有构筑完备的要塞,要塞中各种武器配备完善。   在关东军的作战计划中,攻克符拉迪沃斯托克,消灭苏俄远东舰队是其重点。因此日军主要突击方向是乌苏里斯克,负责这个方向进攻的是关龟治的二十军,下辖七个师团,关东军的师团编制与关内部队不同,还是保留着两旅团四联队,加上骑兵联队和炮兵联队。兵力达三万多人。二十军的总兵力达到二十四万,加上从朝鲜驻屯军六万,向符拉迪沃斯托克进攻的部队达到三十万。   苏军的军事理论是让战争在敌人的国土上进行,因此构筑的要塞均在国境线沿线,此外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外围构筑了一连串小型堡垒,以拱卫符拉迪沃斯托克军港内的远东舰队。   按照军事理论和防御工事构筑,苏军主力均部署在边界沿线,因此当日军顺利进入苏俄领土十公里左右后,就遭到苏军的顽强阻击。   但在北线从满洲里和漠河出击的关东军第三军(军司令官横山勇)和第五军(军司令官)饭徳穗的进展却非常顺利,他们在第一天便挺进苏俄纵深五十里,前锋直逼斯科沃罗季若,截断了苏俄的运输大动脉——西伯利亚铁路。   而在海上,日军取得的战果更大,日本联合舰队司令官山本五十六指挥联合舰队,封锁了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将苏俄舰队死死封锁在港内。而后集中海军航空兵空袭港口,以六十架飞机的代价,彻底摧毁苏俄远东舰队。   就在苏日战争爆发的第三天,张发奎指挥第四战区部队向广东日军发起声势浩大的反攻,国民政府宣布此次反攻将投入三十个师,蒋委员长亲临前线指挥,是桂南战役后最大的反攻行动。   可在高层将领心中,这次反攻不过是走走过程,日二十一军主力在苏日战争爆发的前一天就上船了。这时场奇怪的战争,中国军队的攻击并不猛烈,日军坚守也不顽强,双方都很懂“礼貌”,日军在抵抗了五天后,放弃广州,包括伪军在内,全军上船,中国军队收复广州,这是中国军队的收复的第一座省城。   呼唤月票支持,把你们的保底月票投给我吧!!!!!   呼唤月票支持,把你们的保底月票投给我吧!!!!!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十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十八)   收复广州让大后方的国人感到无比振奋。长期压抑在国人心头的阴郁终于绽开一丝光明,重庆、成都、西安、广州等地举行了盛大的祝捷游行,亲临前线指挥的蒋介石坐实大大露了把脸。市场上酒的销售量直线上升,似乎这段时间酒票变得十分充足。   苏日战争爆发,在国际引起巨大震动,德国万分高兴,希特勒向裕仁和东条发出祝捷电,重申钢铁同盟无坚不摧。   “美利坚合众国以担忧的心情注视着战争进一步扩大,合众国政府注意到,苏联和日本在今年签署了苏日互不侵犯条约,我们对这个条约被粗暴践踏感到非常遗憾,我国政府重申我国政府将遵守大西洋宪章,不承认任何侵略战争导致的领土变化,我们呼吁日本停止侵略,回到和平的道路上。”   美国政府发表了强硬声明,赫尔在会见野村大使时态度强硬的要求日本从中国和苏联撤军,否则日美谈判不会有任何结果。   丘吉尔心中患得患失,虽然日本此举使南洋的殖民地实际已经处于安全状态,在他看来,日本已经连续挑战两个幅员资源人口远远超过他的国家,兵力使用已达到极限。不可能再南下了,有这一得,可要是苏俄顶不住德日的两面夹击,苏俄一旦崩溃,英国就将承受德国全部的庞大军事压力,战争前景将变得更加暗淡。   “苏日互不侵犯条约签订不到半年时间,日本就悍然撕毁条约,人类历史上还从没有过如此背信弃义的举动,日本政府的行为践踏了国际间基本道德和国家间的基本诚信,女王政府支持苏俄为抵抗侵略采取的一切必要手段,女王政府愿意向苏联政府提供一千万英镑的援助,同时继续实行石油橡胶等所有战略物资禁运,除非日本愿意放弃侵略,放弃他自1932年以来,非法占领的所有领土…..”丘吉尔在下院慷慨激昂的宣读英国政府的声明。   摆脱了孤军奋战的蒋介石,自然心中更加高兴,不过国民政府发表的公开声明却十分令人动容,令人感动。   “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成性,他们不但没有丝毫信誉,也没有丝毫道德可言,从现在开始中国人民的抗日事业与苏俄人民的抗日事业紧密相连,我们将尽最大努力拖住日军主力,减轻苏联战场的负担……。”   国内各大政治势力也纷纷发表声明,其中最令人关注的是中国GCD发表的声明,周EN来在重庆强烈谴责日本的侵略行动,并严正指出苏日战争的深远意义。   “…..,随着德国和日本的侵略。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正在进入一个新阶段,全世界所有爱好和平的人们应该团结起来,形成反法西斯统一战线,共同对抗徳日意法西斯。”   在另一方面,中共受到来自莫斯科的强大压力,莫斯科秘密派遣的驻延安代表霍列瓦洛夫三次紧急求见MZD,苏俄军事顾问团团长崔可夫和苏俄大使在两天内四次拜会周恩来,希望中共在军事上予以配合。   苏俄的形势可谓极端危险,刚刚结束的基辅战役中,苏军损失高达百万之众,整个西南方面军被全歼,方面军司令官政治委员全数战死,至此苏德战争爆发后,苏军损失已经超过两百万,现在德军下一步主攻方向明显是莫斯科。   在远东战场上,苏军也面临极端困难的情况,苏军利用要塞阻击日军进攻,符拉迪沃斯托克本来就储备了大量武器弹药,西伯利亚铁路被截断,在短时间内没有任何影响。可就在要塞战斗紧张时,日军在符拉迪沃斯托克东北的莫洛托夫海滩登陆。   莫洛托夫海滩距离符拉迪沃斯托克市区只有二十公里。八万日军在这里登陆,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市区,苏军措手不及,日军一下就冲进了市区,外围苏军慌忙回援,在半道遭到日军海军航空兵的突袭,随后又受到日军骑兵旅团的突袭,损失惨重,几近崩溃。   不过仗打成这样,在高级将领眼中,符拉迪沃斯托克失陷只是时间问题。   战局在各方面都在持续恶化,日军蒙疆驻屯军司令冈部直三郎指挥十二万部队向蒙古发起进攻,中岛康健的天才再度发出耀眼的光芒,在干旱少水的戈壁滩上掀起一道黄色狂飙。   中岛指挥第五师团和独立混成第六旅团加上配属给他的坦克第七联队的七十辆坦克为全军前锋。中岛巧妙的使用了配属给他的几十辆坦克,不断机动的从侧翼出击,仅仅用了一天时间即击溃了蒙军第三师,随后连续攻击,沿途击溃蒙军第四骑兵师和苏军第三混成旅,向蒙古纵深挺进一百多里,三天时间即打到东戈壁省首府赛音达山,于行进中攻克赛音达山。   中岛的行动在蒙军防线上撕开一道八十多公里的巨大空档,日军充分利用了这道缝隙,蒙军则陷入巨大混乱中,冈部直三郎指挥部队将蒙军东部防线主力八万人包围在赛达音山东北,获得一场巨大的胜利。   苏军在苦战,西线,德军攻势凌厉,苏军节节后退;东线,日军攻势凶猛。随着西伯利亚铁路被截断,整个东部战线被割裂,到九月下旬,符拉迪沃斯托克陷落,边境线上的苏军在向北撤退中被围歼在兴慨湖东南地区,斯役苏军被歼灭四万,仅少部分部队突出包围圈,冲进森林,两万余人被俘。   “崔可夫将军,贵国的主战场在西线,东部战场最好放弃远东地区,采取诱敌深入之策,将日军yin*到贵国内陆,消耗日军实力,首先击败德军。”庄继华对崔可夫说。   此刻俩人之间再没有温泉宾馆那种勾心斗角,相反却有一种坦承的信任在俩人之间,崔可夫这段时间崔可夫心情非常糟糕,延安对莫斯科的要求迟迟不作出正面回应,莫斯科的来电语气越来越焦急,崔可夫仿佛看到克里姆林宫主人那张阴沉的脸。   莫斯科希望延安能抽调三――四个师前出到长城以北,在日军后方进行侧击,但延安方面却始终以军饷弹药缺乏为由,予以搪塞。斯大林最后下狠心,希望延安方面派出部队到中蒙边境处接受武器弹药,苏俄方面愿意为八路军提供三个军的装备,但延安方面还是各种理由予以拒绝,最后,延安方面总算同意派出两个团在绥远的大青山和察哈尔的长城以北地区活动,这点兵力是无法让莫斯科满意的。   对延安的失望,让莫斯科决定试探下国民政府的态度,虽然国民政府发表的声明很鼓舞莫斯科,但斯大林却不会轻易相信的。   同样,蒋介石也希望在目前状况下能与苏俄结成更紧密的合作同盟。以对付共同的敌人,鉴于庄继华在上次谈判中的表现,他又把庄继华从贵阳调回来,与崔可夫谈判。   紧张的局势让俩人都抛弃了关于天气之类的废话,直接奔主题去了。   听到庄继华的建议,崔可夫沉默下,他承认这是个不错的建议,只是莫斯科的要求却不一样,他抬头看着庄继华:“庄将军,贵国在最困难的时候是我国在无私的支援贵国,所以我希望能在我国困难的时候,提供最直接的帮助。”   “最直接的帮助,”庄继华沉凝片刻,略微皱眉:“您知道,我们国民党军大都在黄河以南,我们已经采取行动反攻日军,夺回了广州,要再直接的支持,那就是冀察战区了,这个战区直接位于中蒙边境的侧后,八路军与贵国渊源甚深,应该不会拒绝,我们可以向朱德将军下令,让他们加强攻势,争取能吸引两三个师团的日军。”   这种慷他人之慨的举动,庄继华是非常乐意作的,可崔可夫却摇摇头:“庄将军,老实说,延安方面已经拒绝了我们的请求,我们只有请您们帮助了。”   庄继华显然一愣,这个情况他没有料到,延安方面居然就这样直接的拒绝了苏俄的请求,连苏俄的都无法指挥他们,那国民政府不就更难了。   “如果是这样,”庄继华苦笑下:“崔将军,我想您应该很清楚我们与延安的关系,如果贵国的要求都….。那我们的命令恐怕很难奏效。”   “贵国可以在五战区和九战区发动进攻,逼日军从远东战场抽兵。”崔可夫明白庄继华所言不假,因此提出了个折中办法。   “这个要求我可以向委员长报告,不过效果我不敢保证,崔将军,我希望您能把我的建议转告斯大林元帅,德国才是最重要的,必须先击败德国。”   “贵国的好意我们一定不会忘,”崔可夫十分真诚,他心里却无可奈何,五战区和九战区反攻,日军完全可以从江南调兵增援,除非中国展开全面反攻,日本才会从苏俄战场抽兵。   “不过,我们也又一个要求,”庄继华正色说,崔可夫心中苦笑,国与国之间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作了个手势,请庄继华说下去。   “新疆,贵国和新疆政府签署了一个苏新条约,我国政府要求废除这个条约,贵国驻扎在新疆的部队必须撤出去。这个条约是非法的和无效的,在世界各国中,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地方政权可以与外国政府签订条约,在中国也同样不行。”   第一更,不要走开,还有一更,可能有点晚。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十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十九)   这个时候,斯大林不能拒绝国民政府的要求。崔可夫很快得到莫斯科的决定,通知国民政府,苏俄政府正式废除苏新条约,这个决定也同时通知新疆军阀盛世才,此外,莫斯科希望能与中国签订一个更加紧密的条约。   “他们是想与我们签订一个对付日本的军事同盟条约。”蒋介石洞悉斯大林的用心,不过是不是签订这个条约,他心里拿不定主意,如果签订了这个盟约,苏俄一旦战败,中国就将面临德国和日本共同的军事压力,这是中国绝对承受不住的。   “我看可以,”白崇禧表示赞成:“不过条约中要写明,苏俄不得支持中共的反政府行为。”   “苏俄不能轻信,不过至少在战争结束前他不会背盟,”陈诚思索着,从内心来说,他不相信苏俄,可现在两国面对共同的敌人,有必要联手,况且连丘吉尔这样一直反共的人。现在都支持苏俄,暂时联合也不是不可以。   “赶紧签,不但要签,还要大张旗鼓的宣传,”庄继华有些急切:“我们很清楚,日本的战略是牵制苏俄,并非全面进攻,要与德国会师中亚,所以我们要趁这个机会,与苏俄签订一个对我们有利的条约。而且我们还能在政治上获得主动,中共都不理他们,还是我们出手,延安将来可怎么向他的支持者解释。”   从国际到国内,庄继华的转动太快,包括陈诚在内都有些晕,怎么又牵扯到中共了,蒋介石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心中暗自点头,庄继华心思灵动,很快就看到这点,这的确是个好机会,天赐的好机会,中共连他们圣地的得失都没放在心上,还宣扬什么GC主义信仰。   不过谈判这个任务蒋介石交给了外交部,由外交部长郭泰祺和白斯同共同负责,苏俄方面则由苏俄大使潘友新负责,而他却在庄继华陪同下。秘密到川黔边界的新武器试验基地。   “这种武器就是从苏俄引进的火箭炮,”庄继华指着试验场上的五辆装载着火箭发射架的道奇卡车:“车上是十六联发射轨,分上下两端,每排八联,火箭弹最大射程是九公里。”   庄继华心里有些得意,这个东西是他花了大价钱,又死乞白赖的耍尽手段,今天才有五辆这样的火箭炮出现在试验场上。   蒋介石却没看懂,他抚摸着光亮崭新的卡车,卡车上的发射轨闪着军绿色的光,他不知道庄继华花这么大的力气弄来的这个东西有多大的效力。   “你花了这么大力气弄来的就是这个?有150重炮威力大吗?”蒋介石的语气带有一三分疑惑,一丝不满。同行的白崇禧和陈诚也同样非常疑惑,他们知道这是用野马战斗机和B17战略轰炸机换来的,算上来,中国方面还是吃亏了。   “校长,待会你可以亲眼看到它的威力。”庄继华没有解释,只是淡淡一笑。   一群高级将领退到地堡里,就看到负责试验的军官一声哨响,一群士兵迅速为发射轨装上火箭弹,然后迅速退到安全范围以外,庄继华冲守候在旁边的军官点点头。那个军官抓起电话沉声说:“开始。”   指挥军官手中的绿旗猛地往下一挥,卡车后部喷出一串火光,火箭弹呼啸着奔向远方,然后就听见连串的“嗖嗖”声,到最后根本分不清到底是那辆车发出的声响,就感到一阵地动山摇,一枚枚火箭弹带着长长的尾焰,争先恐后的飞离,将飞行轨迹上的空气燃烧一尽,划出道道白色轨道。远处的爆炸声响成一遍,分不清炸点,看不见火光,就看到一遍烟雾将山头完全笼盖,火箭弹如飞蛾扑火样扑进这团烟雾中。   短短两分钟,五辆车上的八十枚火箭弹就全部发射完,只剩下空空的火箭炮车,和空中浓厚的烟雾,以及半空中划出的白色轨迹。   “耶!成功!”庄继华兴奋的挥动拳头,扭头一看,蒋介石陈诚白崇禧等人目瞪口呆,傻了样的看着试验场。   “老天,这样一次齐射,相当于一个炮兵团。”白崇禧总算回过神来了,惊叹之极。   “威力是很大,可以说是惊人,”震惊之后,军事素养又回到身上,他们开始迅速评估这个的优劣,优点不用说。杀伤集团部队的效果惊人,可缺点也很明显,陈诚心中又是妒忌又是高兴,这样的武器装备到他的部队,会让他的部队如虎添翼:“烟雾和火光如此明显,敌人的炮兵观察哨很快便能发现目标。”   “是的,这正是它的缺点,不过,你看,”庄继华示意正在收拢的火箭炮车:“发射轨都在车上,只需要两分钟便能转移,不过它还有缺点,就是卡车,中国道路状况差,卡车运输很不方便,我们正在研制履带式的,用坦克履带来负载发射轨,这样就可以解决运输问题。”   正如庄继华所言,就在他们说话这点时间,火箭车已经迅速收拢,进入转移状态。庄继华也不讳言火箭炮的另一个缺点,这个缺点在这里是没法检测。   “尽善尽美的东西没有,”蒋介石没让他们继续争论。中国军队普遍缺少炮火支持,火箭炮能弥补这方面的缺憾,立刻下令:“文革,接下来你打算怎么作?”   陈诚心里一沉,蒋介石的意思是把火箭炮交给庄继华处理,如果是这样,他的土木系要装备这个恐怕就要落在后面了,四十九集团军肯定是第一批装备的,这让他心中不甘,可又无话可说,毕竟这些东西都是庄继华搞出来的。   “火箭炮按营编制。每个营下设六个连,一个排三辆炮车,一个连九辆炮车,每个营两个火箭炮连,两个后勤辎重连,每个连十八辆弹药车,再配属一个防空连和一个警卫连。”   这样的编制恐怕已经赶上一个团了,不过蒋介石却没有过多考虑就点点头答应:“很好,你立刻拟定一个计划,先编八个营,然后投入实战看看效果。所有火箭炮营归军事委员会直辖,战时再配属各部队。文革,现在的产量是多少?”   “产量不是很大,”庄继华这方面一向很保守:“目前每个月能生产十二辆,问题卡在火箭弹上,火箭弹的发动机产量不高,工厂已经拟定了扩建计划,二期扩建工程将在明年春节前完工,可即便这样,火箭炮的数量增加,火箭弹还是不能满足需要,所以还必须建设新工厂,校长决定将火箭炮划归军事委员会非常英明,因为无论是火箭炮的数量还是炮弹,都不能满足需要。”   陈诚心中有些平衡了,白崇禧却在暗暗撇嘴,这庄继华现在也学会拍马屁了,不顾对火箭炮这种利器,他也很眼热,但想到蒋介石绝不会允许在中央军还没装备的情况下就装备他们桂军,想到这些,他的心情也平静了。   蒋介石把目光一转,俞济时立刻把其他人请出了隐蔽所,等所有人都出去后,蒋介石才开口:“顺便议一下,反攻的问题,原先我们商议好。暂时不动,不过,苏俄要求我们反攻,一旦条约签订下来,就要执行条约,你们看在那反攻?目标选择那个?”   庄继华没有开口,现在他的身份是西南行营主任,全局问题现在不归他管。白崇禧首先言道:“我建议还在五战区,五战区的大部分部队已经整训完毕,社会改革也进行得很顺利,部队士气正高,可以使用;另外九战区发起牵制性行动,让阿南惟几手忙脚乱,目标选择为截断平汉线,目标选择为信阳至大悟这段铁路。九战区,可以由辞修决定。”   白崇禧的意思很明显,全面大反攻是不可能的,这次反攻只是为了外交和政治上的考虑,再说GCD都不管,我们也用不着操这份闲心,雷声大,雨点小。   陈诚这次没争,这种反攻没什么意思,只是一场政治仗,只要打下来不劳筋动骨就行。   蒋介石瞟了眼庄继华,见他没事人似的站在一边,便有心问道:“文革,你也说说,别光站着。”   庄继华听出蒋介石语气中的不满,便开口说:“学生以为,这仗不但要打,还要真打,而且宣传上明说是为了牵制日军在苏俄战场的行动。”   “为什么要这样呢?”庄继华见大家不明白,便解释说:“我们都清楚这是一场政治仗,既然是政治仗,那就要充分利用,就要向全国国民说明白,那就不能让人抓住把柄,政治高于军事。所以这一仗打完,GCD将陷入全面被动,我们不但在国内获得主动,还能获得国际上的支持,苏俄就不必说了,美国英国必将重新审视我国力量,美国对我们的援助也必将大幅增加。我党声势必将上升到一个新高度。所以,校长,这一仗不是论战场胜败得失,文章是作在战场之外。”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二十)   蒋介石觉得奇怪。庄继华原先也是持暂时不动的观点,现在一动就要大动,还要两个战区同时出动,他皱起眉头默默无语,陈诚和白崇禧也感到不可思议,整训部队花了大精力,可就这样就把部队投入战斗,未免太不划算了。   蒋介石停下脚步,直盯着庄继华沉声问:“你是不是担心苏俄顶不住,所以想逼日本调些部队回来,减轻他们的压力,是这样吗?”   庄继华沉默的点点头,他没有否认,他没想到苏俄败得如此之快,损失如此惨重,如果没有远东部队,莫斯科能守住吗?而且现在远东看上去也守不住,虽然他不相信斯大林会投降,因为希特勒是不会接受斯大林投降的。而斯大林对内部的残酷镇压,也让他没有退路,只能尽最大努力争取胜利。   “苏俄战场是整个战争的主战场。如果苏俄失败,无论我们还是英美都会面临困境,我们伸手帮他们,实际也是帮我们自己。”庄继华心中患得患失,自己这只蝴蝶煽动的风暴究竟会带来什么结果,他还真不好判断。   “文革多虑了,”白崇禧摇头说:“虽然日军出动了百万大军,但日本现在也很困难,美英的石油禁运,卡住了他的咽喉,因此他对苏俄的攻击不会持续很长时间,苏俄远东部队只要不被全歼,局面就能稳定。我认为如果美英不解除石油禁运,日本还是会南下。”   对于日本是否还会南下,庄继华的判断也动摇了,日本政府中的精英不会不想到,以日本的实力无法同时挑战中美苏三大国,历史改变了,可因此导致日本放弃南下,那这个改变就得不偿失。   “我看可以这样,五战区出动两个集团军,九战区出动一个集团军,另外其余各部组建精干小分队,对日军实行骚扰。”陈诚建议道:“整军结束后,部队需要经过实战演练,检验整军效果,这次进攻就算是一次演练吧。”   “陈部长所言极是。”庄继华立刻表示支持,他知道蒋介石是担心部队损失太大,陈诚这个设想可以两全其美:“这是场政治和军事仗,我们不以攻城夺地为目标,以歼灭日军有生力量为主,不打大城市,只消灭交通要道附近的据点,主要战术是围城打援,以运动战的方式与敌人周旋。”   蒋介石这才有些放心,他点点头:“辞修,明天你就去九战区,与薛岳商议下,看看该怎么打,不过此次反攻的主要力量还是五战区,他们整训的部队最多,健生,你去五战区,与徳邻商议下,五战区出动两个集团军,除了四十九集团军外,其他部队都可以动。九战区的十五集团军也不准动。”   蒋介石特意指明四十九集团军,倒不是看在庄继华面上,而是四十九集团军已经威名赫赫,军事委员会曾经提议将四十九集团军划归军事委员会直辖,专用于战略性进攻。日军对四十九集团军也深为忌惮,一旦察知四十九集团军出动,必定认为这是中国军队的主攻方向,也必定抽调重兵对付。   庄继华心中暗自得意,不过蒋介石这样作也没什么不妥,四十九集团军不动,让日本人琢磨不定主攻方向在那,而且一旦日军反扑,四十九集团军就是战略预备队。   随着蒋介石的命令,五战区和九战区开始动作,五战区司令官和九战区副司令薛岳都不是易与之辈,早就磨刀赫赫,李宗仁在苏日战争爆发的当天就着手准备进行一次反攻,九战区是换装最普遍的战区,战区大部分部队都成建制换成重庆造,陈诚土木系的十五集团军更是换成全副美式装备,这也是蒋介石不准动用十五集团军的缘故。   双十节前,五战区发起了声势浩大的反攻,李宗仁动用了二十二集团军和三十三集团军,五战区其余各部以师为单位各组建一个加强营,广泛活动。   整个五战区战火纷飞,武汉的阿南惟几被这股声浪震慑了,没等他作出反应,薛岳就在九战区开始动作了,薛岳的动作与李宗仁又不一样。他动用的不是一个整集团军,而是从所属各个集团军和直属部队中抽调了三个军,在配以游击纵队向新墙河以北,广泛出击。   阿南惟几急调第三师团十一师团和十三师团三个精锐师团和两个混成旅团北上增援鄂北,与二十二集团军和三十三集团军在安陆广水展开激战,以四十师团和四十三师团驰援新墙河,偌大武汉和鄂西只留下一个师团和一个混成旅团防御。   可战事的发展却让蒋介石和陈诚等高级将领愕然,三十三集团军在广水击破日军三十九师团和十五师团,二十二集团军在安陆与北上的日军三个师团和两个旅团打得难分难解,双方一度形成僵持。   鄂南战斗也同样激烈,但日军利用利用鄂南众多的湖泊河流,顽强阻击九战区部队,双方战况胶着。   “看报,看报,国军反攻,军事委员会发言人称此举是为了支援苏俄!”报童沿街高呼,市民们在不解的同时,自豪感却油然而生。   “中共拒绝苏俄请求,国民政府仗义出兵!看报!看报!中共拒绝苏俄请求,国民政府仗义出兵!看报!看报!”   詹森关上窗户,让那层薄薄的玻璃隔断了街上的喧嚣,转身回到办公桌后,继续写给华盛顿的报告。   “…..。根据种种情况判断,中国军队的这次反攻是应苏俄政府的请求,依据我得到的消息,延安拒绝在冀察战区发动攻势后;这个战区的战区司令官是中共将领朱D,主要部队是中共领导下的八路军和新四军;转而向国民政府请求帮助,令人意外的是国民政府答应了这个请求,在湖北发动了大规模攻势,并在湖北北部击败了两个日军师团,根据大使馆得到的情报,日军从江南紧急增援一个师团。   自从去年夏季反攻后,中国军队开始大规模整训军队。特别是地方部队,整训的方式包括,整训军官,提高军官的战术能力,最重要的是,更换重庆生产的武器,这些武器远远超过他们曾经使用的武器,事实证明,经过整训的中国军队,战斗力有明显上升。   总统阁下,史迪威将军曾经告诉我,如果中国士兵有与日本士兵相同的火力,不,一半的火力支持,中国军队将轻松战胜日军,现在我相信他的这个判断。……..   此外,重庆外交界密传,中苏之间正在进行秘密谈判,估计双方有可能达成一项针对日本的军事同盟,…….。”   果然就在詹森的报告上交不久,中苏同时宣布,双方结成军事同盟,双方约定,共同抗击日本法西斯。同时,苏俄承认新疆是中国的固有领土,承认满洲是中国领土,废除新苏条约,不支持任何企图分裂新疆的活动,支持国民政府是中国唯一的合法政府。   可在事后的新闻发布会上,中央社的几个记者对延安拒绝苏俄请求的事情实行穷追猛打,最后崔可夫不得不承认确有其事。   这下新闻界热闹了,红岩村外聚集大批记者,要求采访周EN来的请求雪片般飞向办事处接待处,周EN来不得不举行了一个记者招待会。   “周先生,贵党不是信奉共产主义吗?为何会拒绝帮助苏俄呢?”中央社记者率先提问。   “世界GCD同出一源,日本对苏俄的进攻,就是对我们的进攻。必将受到全世界所有无产阶级的反对,包括日本工人阶级,日本帝国主义必将在这场战争中受到惨败。”周EN来神情自若,侃侃而谈,可记者们却感到不满意,很显然周EN来回避了主要问题。   “周先生,”梅悠兰站起来,尽管周EN来认识他,她还是先做个自我介绍:“我是渝洲晚报的记者,我想请问,国民政府在五战区和九战区发动了大规模反攻,而贵党领导下的冀察战区采取那些措施呢?”   梅悠兰的问题咄咄逼人,周EN来好像已经料到这个问题,他温和的笑笑:“冀察战区也是在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领导下参加抗战,自从抗战爆发后,我八路军新四军在敌后积极活动,向河北,察哈尔、绥远等地区广泛出击,给予日寇以沉重打击,现在八路军新四军抗击着四十多万日军和全部伪军,这有力的支援了正面战场和苏俄战场。”   梅悠兰心里暗叹,这周EN来又躲过去了,可她不知道,周EN来心里紧张不得了,中央来电告诉他们,要求他们尽量缩小这事的影响,实际上,崔可夫承认莫斯科曾经向延安求助之事后,已经在延安引起一些波动,本来一直养病的王明,现在又活跃起来,博古在重庆也质疑延安的决定,认为八路军新四军应该全力出击,牵制日军进攻。   “周先生,我是大公报记者,”依然有记者毫不畏惧的冲上来挑战周EN来的智慧:“据说苏俄愿意向延安提供三个军的装备,条件是八路军新四军必须向日军发动进攻,为此,延安拒绝了,这是不是说明,以往中共称缺少武器弹药,只是为贵党的游而不击寻找的借口?”   “呵呵,这位记者说得有意思,八路军急需武器弹药,如果能拿到三个军的装备,我们当然非常愿意,可苏俄答应提供的装备需要我们派出部队到中蒙边境取,可诸位知道,中蒙边境要经过无遮无掩的草原,八路军如果轻易进入这遍草原,肯定会受到日军飞机的轰炸,以及装甲部队的追击,必定会遭受重大损失,甚至会被消灭。”周EN来的态度十分诚恳,无懈可击。   当周EN来笑容可掬的送走记者们后,脸色就阴沉下来,现在情况已经非常清楚了,国民党利用苏俄求援发起了一场政治战和宣传战,在这场斗争中,中共处于全面被动,这在以前还是从来没有过的。   当重庆媒体首次出现是应苏俄请求发动攻势时,周EN来便嗅到一丝危险,他向中央报告后,中央也感到不妙,紧急电报,告诉他们要尽量缩小此事的影响,可重庆不是延安,延安可以采取行动,可重庆做不到。   国民党甚至根本不用使用什么行政手段,从反共到支持,这个巨大的跨度,本来就是重大新闻。而苏方出于对延安的严重不满,故意向外承认了这个事实,让中共就是想分辨,想灭火都难以办到。   “我还是不明白,MZD同志究竟还是不是GCD员,苏俄受到攻击,他居然无动于衷!不说我们同为GCD人,我们中国GCD还是共产国际领导下的一个支部吧!”   周EN来还没进门就听到博古在里面大发牢骚,自从苏俄向延安求援的消息曝光后,博古就一直这样怨言不断,质疑中央的决定。   如果换个问题,董B武或李K农、叶剑英早就出面反驳了,自诞生之日起,中国GCD对内一直把苏俄当作**圣地,共产主义明灯,党内大部分领导人都到苏俄受过训,党内的政策长期由莫斯科制定,苏俄要是刮风,党内就开始下雨。在延安所有领导人中,恐怕唯有MZD敢于拒绝莫斯科的请求。   实际上周EN来在开始时还有些犹豫,可现在他已经考虑清楚了,他认为MZD做得对,在任何情况下,必须保住军队,八路军新四军以主力出击,根据中央得到的情报,日本人对此不是没有准备,如此风险太大。   不过想清楚是想清楚了,可不能明说,南方局那些年青的干部战士对苏俄充满感情,本来就对中央的决定不理解,再说什么不就等于火上浇油。   “人家国民党还知道联合抗战,还知道帮助苏俄,我看他还不如国民党!”博古态度越来越激烈,话越说越离谱了。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二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二十一)   周EN来眉头微皱。可随即就轻轻叹口气,拒绝苏俄在党内引起的震动太大,在延安出版的中央日报最初报道是应苏俄请求出兵时,还没有人相信,可随着崔可夫承认,延安震动了。   一直蛰伏的王明从此开始活跃,在解放日报上连续发表文章,提出一切为了保卫苏俄的口号,延安人心浮动,抗日军政大学的学员近乎公开议论,让mzd非常被动。   迫不得已,MZD亲自前去拜访霍列瓦洛夫,请他转告斯大林,八路军将派出两个师出击察哈尔,另外新四军和八路军各派一个师出击冀中,恢复冀中根据地,牵制日军。   霍列瓦洛夫对此表示感谢,他将立刻把中共的行动上报莫斯科,不过他还是建议,中共最好派出部队到中蒙边境接受装备,以便更大的打击日军。如果担心日军空军威胁,苏方可以提供空中掩护。   MZD听出对方对他提出的战略还是不满意,可这已经是他能提供的最大帮助了,沿着黄土路,MZD慢慢往回走,他的心情很沉重,现在军事上比较顺利,日军全面转入守势,只要不过分挑动他们,他们就不会向根据地发起扫荡作战。   可政治上却陷入全面被动,不但民族党派开始怀疑中共抗战的决心,甚至在高级干部中都出现思想波动,认为应该出兵的呼声越来越大,王明现在也日趋活跃,霍列瓦洛夫数次与王明见面密谈,驻共产国际的代表王稼祥也频频警告,共产国际有主动干预中共内部人事安排的意向,共产国际中已经有人提出将MZD调离延安,由王明取代的建议,只是斯大林还没有采纳,不过如果远东情况继续恶化,而中共还是迟迟不动,斯大林很可能采纳这个建议。   这是个严重信号,这也是MZD今天主动拜访霍列瓦洛夫的最大原因,他不能让斯大林采取这样的行动,否则他将面临艰难抉择,甚至可能与苏方公开破裂。那样导致的结果,恐怕比丢失中央苏区更严重。现在的MZD可不是七年以后的MZD,更不是二十七年以后的MZD,那已经是神了,中共现在党内军内还有大批苏俄支持者,一旦破裂,党和军队就很可能分裂,严重者很可能共产主义信仰就此崩溃,这样的损失比军事上的惨败更可怕。   不知不觉中,杨家岭到了,老远就看见几个人影在他的院子门口晃动,他不由加快脚步,守候在门口的是张浩和张W天,看到他的身影,张W天迎上来,张浩却坐着没动,MZD却快步过来,关切的说:“身体有病就不要过来嘛,有什么事,可以派人通知我,我可以过去嘛。”   张浩困难的笑笑:“没什么。我身体还支持得住,老毛,你是怎么想的?这次不做点动作,恐怕很难过去。”   “进屋吧,这里冷嗖嗖的,对你身体不好,我们屋里谈。”MZD语气沉稳,心里却有些感动,他知道这是老朋友在担心他,所以不顾身体有恙,连夜过来。   三个人进入窑洞,MZD的书房也是他的办公室,书房比较凌乱,MZD先让张浩坐下,然后自己坐到往常的藤椅上,然后划燃一根烟,猛吸一口。   “老毛,要改变目前的被动局面,我们必须在军事上采取些行动,否则我们很难挽回局面。”张浩边说边咳嗽:“我们可以派出一支部队到中蒙边境接受苏俄武装,虽然这有些风险,不过只要好好策划,可以把风险降低到最低处。”   “老毛,现在党内很多同志都不理解,思想上不通,”张闻天叹口气,名义上他是总书记,负责全党工作,实际上。他自己都明白,这个位置迟早是MZD的,他不过是过渡,现在大小事情都由MZD决定。为了出兵的问题,他已经与MZD谈过数次,可MZD就是不同意,以至于出现目前这种状况:“这种状况再不改变会出现大问题的,而且共产国际那边怎么交代?”   MZD没有开口,只是大口吸烟,张浩和张闻天见状也不开口,屋内变得十分安静,MZD心中有些烦躁,当初判断日军南下,没想到日军忽然北上,不过他从日军投入的兵力判断,日军攻势有限,苏俄只要仿照中国这样诱敌深入,日军攻势很快就会衰竭,苏俄在远东看似危险,实际上危险不大。   将手中的烟头摁进烟灰缸中,顺手又抽出一支烟点上,然后才开口:“这次是我估计错误,没想到蒋介石会出兵。我已经向霍列瓦洛夫通报了我党决定派出两个师在察哈尔发动攻势,另外派出两个师在冀中和冀南发动攻击,希望能对苏俄有所帮助。”   张闻天长长舒口气,MZD的性格十分倔强,在拒绝苏俄请求后,曾经向他详细分析了苏日战争走向,认为苏俄的困难是暂时的,虽然他相信MZD的分析,如果没有蒋介石出兵,事情或许很快便能得到证实,可随着蒋介石出兵。事情一下子走向方面。   “从现在看来,蒋介石在抗日上决心还是很大的,”张浩知道MZD心情不好,这等于是承认这一次输给了蒋介石,对于MZD来说打击是很大的:“老毛,我们对国民党的政策可以作出些调整。”   一节长长的烟灰落在身上,MZD没有理会,他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们以前对蒋介石逼得太紧,现在看来,我们对国民党抗日决心估计不足,现在看来,蒋介石对抗日还是很积极的,我们应该继续争取他,在冀察两省省政府问题上,我们可以作出让步,同意他们在延安设立联络处,通知各根据地,停止一切刺激国民党的行动。”   就在这短短几支烟中,MZD刚才沿途思考的决策成熟了,形势不由人,现在只能采取退让策略。MZD弹弹烟灰,接着说:“让贺龙派出一个师,打通中蒙边界通道,接受武器装备,这个行动是绝密,部队行动路线要上报中央批准。”   MZD的决策很快传到莫斯科,斯大林接到电报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轻轻把电报放在一边,然后继续听沙波什尼科夫介绍战况。   十月的苏俄战局十分危险,在西线,德国军队继续进攻,德军中央集团军集中了一百八十多万,坦克一千七百多辆,飞机一千三百多架,向莫斯科发起进攻。   德军攻势凌厉,十月二日发动进攻。十月七日即突破苏军防线,进抵维亚济马地区,合围了苏军西方面军和预备队方面军主力,这又是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丝毫不逊色于基辅战役的包围圈。西线出现的危急状况,迫使斯大林将朱可夫从列宁格勒调回,委任他为西方面军司令官,全权负责西线作战,这是斯大林最后一张牌了。   在远东,符拉迪沃斯托克在坚守半个多月后陷落,近三万苏军将士被俘,太平洋舰队全军覆灭,残存苏军分作数股逃进森林中,沿锡霍特山东麓,在莽莽丛林,艰难的向北撤退。   不过远东战斗的规模虽赶不上西线,可处境却更加无望,远东军区频频告急,请求增援,可最高统帅部根本无力向远东派出援军。   “远东地区,远东第七军和第五军还在诺尔斯克和索菲斯克坚守,日军集中了五个师团,总兵力约十二万人对付他们,而他们本身只有三万多人。   日军两个师团向结雅斯克方向进攻,他们已经插入诺尔斯克防线的侧后,远东第七军和第五军必须后撤,放弃诺尔斯克和索菲斯克,以及共青城。   鉴于太平洋舰队已经全军覆灭,继续坚守远东已经毫无意义,总参谋部建议,远东军区采取大踏步撤退,暂时脱离与日军的接触,后撤到,后撤到斯塔诺夫山(外兴安岭),依靠这里的地形,建筑防线,消耗日军实力。   蒙古方面,日军攻势依旧猛烈,继赛英达山失守后,日军全部占领东戈壁省和苏赫巴托尔省,我驻蒙军在蒙古人民军支援下,渐渐稳住战线,日军兵力不足,后勤运输困难的弊端显现,不过这个方向的局势依旧危险,总参谋部建议继续后撤,撤到博格达颜山地区,依托这个地区的地形建立防线。….。”   沙波什尼科夫介绍完后,就在站在地图旁,在座的政治局委员没有人开口,包括军人出身的伏罗希洛夫元帅,他们都把目光望向斯大林。   斯大林慢慢点燃手中的烟斗,不紧不慢的开口:“远东方面,日本军队虽然投入了一百多万人,但他们在中国的战争没有结束,因此他们的兵力并不足,随着时间推移以及占领区的扩大,攻势会逐渐衰弱,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远东部队,我们必须把全部力量投入到保卫莫斯科的战斗中。”   说到这里,他的左手重重一挥:“我们暂时没有力量增援远东,总参谋部的建议非常好,远东部队暂时后退,我刚收到中共的来电,他们同意派出一个师到中蒙边界接受装备,梅列佐夫,您去安排这事,给他们送一个军的装备,同志们,只要中国坚持抗战,日军就不可能大规模进攻,莫洛托夫,通知中国大使,我国政府准备为他们提供一千万卢布的援助,请转告蒋介石将军,我们非常感谢他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为我们提供的帮助。”   “蒙古方面,仅仅后撤到博格达颜山还不够,应该继续后退,地方政府要组织游击队,将失散的红军战士组织起来,在敌后打击敌人,打击敌人漫长的运输线,拖住敌人的兵力。远东地区在很长时间内都会处于困难时期。”   斯大林这话等于同意沙波什尼科夫的撤退计划,现在也的确没有更好的计划,增兵远东是不可能,保卫莫斯科是当前最重要的战斗。   “自十月以来,西方面军出现严重状况,很可能出现德军围攻莫斯科的局面,因此莫斯科各部门,重要的兵工厂,都要撤到乌拉尔地区,沙波什尼科夫同志率领总参谋部撤退,让华西列夫斯基带领一个精干小组留下,其余中央各部门都要撤退到乌拉尔地区……。”   斯大林不紧不慢的说着,语调缓慢而沉重,他希望中国的反攻持续进行,能迫使日军从苏俄战场上调回更多的部队。   但让斯大林失望的是,十月底,中国军队在五战区和九战区的反攻结束了,中国军队放弃了收复的土地,退回到原出发地。   “……,斯役,我军击溃日军三个师团,毙伤日军一万六千多人,收复整个广东,国军取得巨大胜利。….。”   蒋介石听到这里,满意的关上了收音机,李宗仁和薛岳都打起兴了,有点收不住手,说来也不怪他们,现在的小鬼子与四年前的小鬼子差距太大了,经过整训的中国军队战斗力大幅上升,以前一个集团军最多也就能抗击两个师团的进攻,可二十二集团军却与三个日军师团打的难分难解,要不是蒋介石有明令,李宗仁就会把四十九集团军投入战斗,如果这样,就很可能击溃日军主力;三十三集团军却把两个日军乙种师团击溃,收复广水,截断了平汉线,迫使日军从江南紧急增援了一个师团。   李宗仁一再来电,要求将四十九集团军和三十六集团军投入战斗,可被蒋介石坚决否决了,这次反攻仅仅是政治仗,真要把日军吸引到中国战场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放下舒心的事,蒋介石回到办公桌前,拿起庄继华的报告,这次庄继华是要求率队到缅甸去进行战地考察,这小子看来是憋不住了,贵州开发已经走上正轨,李之龙完全可以接,与GCD的关系也断了,就让他去吧。缅甸,日军难道还真的会南下?苏日战争爆发后,蒋介石自己都不敢相信,日本人还会南下。   月底了,呼唤月票,将保底月票投给我吧!!!!!!!!!   月底了,呼唤月票,将保底月票投给我吧!!!!!!!!!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二十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二十二)   不过没有多久蒋介石又开始坚定当初的判断。日本一定会南下!   十月中旬,苏军开始大规模撤退,日军抓住战机持续进攻,苏军兵力单薄,始终无法形成绵密防线,被日军钻隙侧击,最终退出外兴安岭。日军占领外兴安岭后,战略意图一下就暴露了,他们停在外兴安岭,征集了大批劳工,在外兴安岭大兴土木,构筑防御工事。   斯大林得到这个情报,冷冷的说声好,下令远东苏军不准主动进攻日军,就地构筑防御工事,将中亚调回的部队源源不断开到莫斯科接近地。   到十月底,震惊世界的苏日战争就像没发生过一样,西伯利亚飘来的纷纷扬扬的雪,遮掩了炮火、硝烟、血迹、尸体,只剩下白茫茫大地一遍。   日军在远东战役中大获全胜,东京大本营发布战报。远东战役歼灭苏军六十万,击毁坦克六百三十辆,击沉驱逐舰七艘,巡洋舰两艘,战列舰一艘,缴获战列舰一艘,驱逐舰四艘,击落飞机三百三十架。   日本举国欢腾,东京市民在日比谷公园举行盛大的祝捷仪式,东条英机在大会上发表了措辞强硬的讲话,要求苏俄和中国立刻向德日意投降,否则必将遭到皇军更严厉的惩罚。各地民众纷纷举行提灯游行,小孩子挥动国旗在乡间田野奔跑,万岁之声响彻日本的城市乡间。   可在背地里,日本政界越来越忧虑,美国的态度越来越强硬,要求日本不但要从中国和印度支那撤军,还必须从苏俄撤军,否则,美国将实行更加严厉的经济制裁。为了缓和美国态度,日本政府在十月初派与罗斯福有私交的来栖为特使,到华盛顿与美国谈判。   但这一手没有丝毫作用,就在来栖抵达美国的当天,美国国务卿赫尔就发表了强硬讲话,称日本是东亚和平的障碍,日本必须停止侵略,否则石油等战略物资禁运。不会解除。   顺利击溃苏远东部队,歼灭其太平洋舰队,让日军上下士气高涨,日军将领们的信心更是涨上天,美国的强硬,让日军将领愤怒,海军南下的呼声更高。   一帮青年军官整天围着海军大臣岛田繁太郎和海军军令总长永野修身,强硬要求南下攻击美英。   “现在每天要消耗一万吨石油,如果再得不到石油来源,海军就完了!”   “美国实在太过分了!只有开战!彻底击败美国!总长,下决心吧!”   “还要等什么呢?美国实行经济封锁,就是宣战!”   ……。   海军军官群起汹汹,陆军将领也不甘示弱,总参谋部和陆军省的青年将领同样围绕着东条和杉山元,东条作为首相不得不慎重,杉山元则明确表示支持。   但东条还在犹豫,日本现在已经与两个面积远远强于他的国家处于战争状态,再与美国交战,日本的国力能支持吗?日军主力陷于中国战场,对苏俄的进攻已经影响到中国战场,苏日战争期间。中国在湖北发起的反攻,证明中国军队战斗力有很大上升,中国战场必须增兵,否则局势会进一步变坏。   就在东条犹豫不决时,陆海军的青年军官们开始私下串联,他们背着东条和永野修身召开了联系会议,通过了《帝国国策实施纲要》,明确提出在十一月三十日为最后期限,如果在这一天还达不成协议,那就断然宣战。   面对求战欲望高涨的陆海军青年军官们,东条和永野都不敢强硬压制,这些人都是陆海军军官的中坚,东条决定将问题提交到御前会议,由天皇圣裁。   御前会议上,东条详细向裕仁汇报了目前国内国际局势,明确表明,日本不能从中国和苏俄撤军,而国内的石油储备仅剩三个月,而美国的态度丝毫没见缓和,依旧坚持要求从中国和苏俄全面撤军。   对苏俄的战争如此轻易获胜,让裕仁很是兴奋,他轻松的拿起那份帝国国策实施纲要:“按照这份文件,十一月底就该宣战了,为何现在还在争论不休?”   “主要有两个原因,陆军方面,苏俄战役刚刚结束,部队需要修正后再投入战斗;海军方面感到飞机不足,要求增加飞机和钢铁份额;此外,日美谈判正在进行。在谈判没有明确绝望之前,还是应该争取谈判解决两国争端。”东条恭敬的答道。   “那么作为首相,你的意见呢?”裕仁的语气平静,问题却切中要害。   “海军认为,过了十二月,海上情况将变得复杂,作战将变得非常困难,因此臣认为,十二月上旬,谈判还看不到结果,那就断然宣战。”东条说。   “四海之内皆兄弟,奈何纷争不熄。”裕仁沉默片刻,然后吟出他的祖父明治天皇的一句诗词。   东条等人心中顿时一振,他们当然清楚这句诗词的来历,当初明治天皇就是在通过与清过宣战的御前会议上创作的这首诗,上一次裕仁吟出这句是在通过向支那增兵御的前会议上。   “天皇这是在打腹语,表明他的态度。”东条在心里嘀咕道,他看看左右,主战大臣都露出欣喜之色,只有外相东乡和海军大臣岛田神色沉重。   就在御前会议结束不久,在遥远的中国云南西部保山,一串轿车和吉普车在滇西行政公署招待所前停下,从车上下来一群将星闪烁的军官。为首的是挂三颗金星的庄继华,保山人熟悉的滇西专员李安定正陪在他身边。   “诸位的房间,李专员已经给大家安排好了,大家回去洗洗,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再开会。”随着庄继华的命令,军人一下全散了,没等他们走开,庄继华又补充道:“不准外出,安定兄,招待所外面加岗。谁也不准擅自外出。”   这道命令招来一遍低低的抱怨声,可当庄继华的目光扫过后,这遍抱怨声顿时消失,军官们迅速消失在屋宇间。   李安定心中轻轻摇头,庄继华还是那样,待下随和,可又不失威严,在广州时当上尉就这样,现在上将了还是这样。不过,他也打消了邀请庄继华到家作客的打算,庄继华既然下了这道命令,他自己就肯定不会外出。   李安定给庄继华准备的是间单人间,他带着庄继华到房间,宋云飞和伍子牛进屋后,就四下打量,这次庄继华到缅甸,只带了伍子牛,宫绣画留在了贵阳。到达滇西后,从宋云飞的特种部队中抽调了二十多人,充当保镖,由宋云飞亲自带领。   “用不着这样,安定早就检查过了,”庄继华微微摇头,招呼俩人:“都坐下,这一个多月,你们也够辛苦了,到自己的老窝,还有什么担心的。”   “李专员,别多心,”伍子牛看了李安定一眼,倒了两杯水端到庄继华和李安定面前:“习惯了,不这样作一遍,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司令,你们喝茶,我去看看饭菜,娘的。这些天,在缅甸,嘴都淡了鸟来了。”   庄继华带队去缅甸考察,此行是秘密前往,整个队伍化妆成商人,分作三路,最远到达仰光,主要是考察缅甸的地形和道路交通状况,以及英军的情况。缅甸是个佛教国家,几乎所有人都信佛,国家到处都是寺院,和尚是最受人尊敬的职业。   缅甸人很好客,对中国人特别有好感,他们走进每座山寨,都会受到热情招待,但庄继华也发现,缅甸还保留着很多可以说很封建的风俗,有些地方可以说是还处于奴隶制中。   在缅甸一个月中,庄继华感受最强烈的是缅甸人强烈的反英情绪,每次提到英国人,缅甸人无论是掸族、克伦族、孟族还是克钦族,都表现出强烈的仇恨,这让庄继华心中很是不安,担心到时候他们会不会连中国军队一起反。   让庄继华他们最不习惯的不是缅甸潮湿的气候,而是缅甸的饮食。在出去之前,他们以为缅甸靠近云南,与云南的口味相差无几,可到了才知道,东西是相差无几,可口味却差了上千里,他们的饭菜里放了不知道是什么,味偏甜,还散发一种不知道什么的味道,闻起来难受,吃起来难以下咽,连庄继华这个走遍世界的人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好,让他们多放点辣子。”庄继华随口说道。   伍子牛答应声就出去了,宋云飞也要出去,庄继华却让他留下,宋云飞被他发配到滇西一年多,他在滇西成功训练出一支擅长丛林战的特种部队,他们总结出来的东西已经形成丛林战手册,下发给驻扎在滇西的所有连一级部队。   “怎么啦?安定兄,有什么想法吗?”庄继华看李安定神色有些不安,心里有些奇怪便开口问道。   “文革,当初准备缅甸作战是立足于小鬼子会南下,可现在他们北上了,他们还会南下吗?要是不南下,我们可就白准备了。”李安定思索着说。   庄继华心里苦笑下,现在他也拿不准日本人是否还会象历史上那样南下,他迟疑下说:“应该会,美国的石油封锁不解出,日本人就必须南下,否则他从那里去搞石油?”   今天事情很多,一直没时间码字,晚上才开始,总算赶出来了。   明天开始双倍月票,请把留下的月票投给我,一张当两张!   明天开始双倍月票,请把留下的月票投给我,一张当两张!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二十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二十三)   “可日本的主要兵力陷入中国战场。”李安定说:“再加上对苏俄作战,我真想不出,他还有力量南下,拿什么南下?兵力从那里来?物资从那里来?文革,这次你恐怕判断错了。”   庄继华看看李安定,又看看宋云飞:“你们是不是都有这种想法?”   宋云飞点点头,一年多不见,宋云飞更加稳重了,皮肤更黑了,裸露在外的手臂显得更加结实有劲。   “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兵力从那来,”庄继华平静的说:“不过我知道,日本有几千万人口,以他的工业实力,装备三百万人是没有问题,目前在中国内陆有一百万人左右,进攻苏俄投入了一百二十万人,海军算五六十万,空军算三十万,正好三百万。”   宋云飞和李安定都有些奇怪,这样算下来,日军的兵力正好用光。连国内都无兵了,他拿什么南下南洋,攻击实力更加强大的美国?   “有一点不能忘记,日本民族是个很疯狂,忍耐力非常强的民族,如果他要南下,他肯定能搜罗出兵力。目前对苏战争已经告一段落,苏俄战场的主战场在西线,面对德国的强大攻击,苏俄也不可能对日本发起反攻,我估计斯大林要反攻日本,必须在击败德国已经成定局,或者德国投降之后,所以,日本能从苏俄战场调出大约五十到八十万军队,留下,五十到七十万军队,配以所谓的满洲国防军,三十到四十万,总兵力依旧有一百多万,再在国内组建二十到三十万部队,如此他可以拿出一百万人南下。”庄继华站起来,思索着说。   “要是有明确的情报就好了。”宋云飞叹口气:“我们在这里准备了这么久,要是小鬼子不来,那才真的可惜了。”   “情报当然有,”庄继华莞尔一笑,转身面对他们:“你们都是当年情报科的老人。应该还记得十八罗汉,我们投放过去的两枚闲子,现在已经发挥巨大作用。”   “哦,”李安定目光闪烁,很是惊喜,当年他没有参与十八罗汉计划,十八罗汉启动后不久,他就到上海担任情报指挥官,不过他是知道这个十八罗汉计划的。宋云飞就更不用说了,十八个人都是他亲手接进学校的。   “他们现在都进入日军高层,日军的作战计划我们几乎全知道,”庄继华有些高兴:“他们的情报直接送委员长,不过他们的情况是绝密,你们知道就行了,上不能告父母,下不能告妻儿,若有泄露,只有一个结果。”   李安定和宋云飞当然清楚,这样的情报员,作用相当于十万大军也不为过。宋云飞皱眉问:“那就是说日军进攻苏俄的情报,我们事先是知道的。”   “当然知道。”庄继华心中很是可乐,这场战争本来就是老子在后面推动,不过这话不能说明:“日军攻击苏俄,总体上说,对我们是有利的,至少可以分担日军兵力。”   后面这句话实际是解释为什么不向苏俄通报日军进攻,李安定和宋云飞几乎同时叹口气,李安定心思灵动想得更远,他很快认识到其中恐怕不仅仅有让苏俄分担压力的原因,恐怕还想从中获取利益的缘故,联想到前不久发表的中苏关于新疆的声明,心中若有所悟。   晚饭后,李安定宋云飞和伍子牛陪着这句话在招待所里散布,招待所是一所旧客栈改动而成,这一大群军官已经把这里塞得满满的,沿途见到的都是考察团的军官。   “英国人会同意我们派兵进入缅甸吗?”宋云飞问,这一年多,他数次带队进入缅甸丛林训练,英国人对他们的行动开始还睁只眼闭只眼,可苏日战争爆发后,英国人的态度明显转变,加强了中缅边境控制,虽然难不住这些特种部队,可这代表了态度转变。   “会的,他们同样面对德国的攻击,没有实力守住远东,”庄继华淡淡的说:“英国人虽然傲慢,却不是傻瓜。简单的说,只要英国同意向日本提供石油和橡胶。日本很可能就不会南下,可为何他们也要禁止石油呢?就是要促成日本南下,把美国拖入战争,斯大林为何宁肯丢掉远东,也不肯向日本反攻,除了德国因素外,未尝不是希望日本南下,把美国拖入战争,因为大家都知道,只有美国参战了,这场战争才有胜利的保证。”   对面过来两个军官,他们也是结伴散布,这两个人也是老熟人,余程万和戴安澜,现在这俩人再没什么牢骚了,全身心投入到部队训练中,边界警察大队在他们训练下,技战术能力迅速提高,就在出国考察前,边界警察大队正式成军,番号为新编第八军,军长余程万,戴安澜担任新八军新四十二师师长。原边界警察大队大队长石观滔出任军参谋长,原边界警察大队各分队长大都出任旅团长等职,庄继华又塞进来二十多个军官,这些军官主要担任团营级指挥,其中的邓克敏出任新四十三师师长。   “怎么商主任和黄军长没出来?”庄继华看到余程万和戴安澜站在一边,便笑呵呵的打招呼,然后问起黄伯韬。   这次到缅甸考察,庄继华将他编练的两个军的主要军事主官都带上了,蒋介石还派出军委办公厅主任商震带领军令部第一厅(主管作战)和第二厅的几个参谋加入进来,不过依然以庄继华领头,商震只是从旁协助。   “没看见他们。应该是屋里吧。”戴安澜答道,这个招待所就这么大,院子里看不到,就只能是在屋里,否则就是违反军令外出了。   “子良和夏阳林这小子也躲起来了,这次他们倒安静。”庄继华依旧乐呵呵的,陈明仁也不是个安静的人,这两人在缅甸就惹了些事,差点让队伍暴露了。   “谁说我们躲起来了,”夏阳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庄继华回头看,却是后面的屋角处转出几个人,正是他刚才提到的几个人。   商震走在中间,陈明仁却在他旁边,应该走在他旁边的黄伯韬却走在最后,夏阳林却扬着头走在最前面。   这伙乱了官场秩序的人,正神色轻松的看着庄继华,这些人里面,其他人都是庄继华的下属,是他亲手提拔起来的亲信,唯有商震,这个人比他地位高,但为人低调,不过与庄继华在长城抗战时,也有过合作之缘。   “文革,你这军令一下,我们可全都圈在这里了,只能在小院里转转。”商震没开口先笑笑:“你还在背后编排人,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商主任,我可不敢编排您,”庄继华笑笑:“您可是党国元老,我说的是夏阳林这猴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司令,”夏阳林立刻表示不满:“我怎么啦,不就是在缅甸打了个土司的小崽子吗,谁让他欺负人了,不教训教训他。我咽不下这口气。”   “得了,都是你有理,我说,战场上那股劲,不能随便那都用,乱咬人是要闯祸的。”   所有人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夏阳林和张灵甫的疯狗饿狼外号,随着三厅的戏剧队传遍了全国,让夏阳林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司令,我好歹已经是少将师长了,”夏阳林当然不敢冲庄继华发火,非常委屈的叫道:“凭什么疯狗是我,饿狼是张灵甫那小子,我应该是饿狼,那小子才是疯狗,司令,那小子是真疯。”   “哈哈!”众人一阵大笑,庄继华拍拍夏阳林的肩膀:“行了,这个外号恐怕改不了了,要改也得全国民众同意,你就勉为其难吧,不过我倒挺喜欢这个外号的。”   “文革,到你屋里坐坐。”笑声稍歇,商震便提议,庄继华点点头,其他人见状,便要告辞,庄继华却让他们一起过来。   房间并不是很大,这些人进来后就把房间塞得满满的,伍子牛给大家上茶后,就退到门外,宋云飞也没有留在房间内,不声不响的到院外查哨去了。   “文革,如果日军进攻缅甸,”商震开口说:“两个军恐怕不够,我估算了下,要守住仰光,至少需要二十万部队。”   庄继华沉默的点点头,缅甸考察的结果不是很如意,首先就是交通,滇西经过数年建设,交通已经十分便利,可缅甸就不行了,仰光的铁路只到腊茂,到边境的只有一条公路,这条公路与滇缅公路相通。   缅甸之战的重点是守住仰光,缅甸的地形其实非常有利防御,缅甸以东与泰国接壤有登劳山脉和萨尔温江,仰光虽然是平原,可外围还有锡当河、蓬隆山;算得上易守难攻。   “只要在泰缅边境,缅马边境构筑防御工事,守住缅甸是很有希望的。”商震的神情却与他的话截然不同:“现在英国人在缅甸只有一个师,总兵力不过一万多人,因此在开战之初,我们就必须进入缅甸,直接接管整个缅甸的防务,否则一旦日军突破边境,进入仰光平原,仰光恐怕就很难守住。”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二十四)   守不住仰光,出兵缅甸对中国来说就毫无意义。这是中国唯一可以依靠的港口,广州虽然收复了,可依旧被日本海军封锁,大宗战略性物资根本无法在这里上岸。   “要想守住仰光,我们现在就该进入缅甸,”陈明仁说:“在毛淡锦,景东一线构筑防御阵地,利用这些阵地,消耗日军实力,而后聚而歼之。”   庄继华还是没有开口,现在就进入缅甸是不可能,英国人在合作抗日的问题又有所转变,日军进驻印度支那后,英国人的态度变得比较积极,新任大使馆武官丹尼斯就曾主动联系,希望双方能合作抗日,可苏日战争爆发后,英国人的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们这次秘密到缅甸就是个证明,英国人不会同意中国军队现在就进入缅甸的。   “司令,别管英国人怎么想。我们这两个军就开过去,看他怎么办?”夏阳林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他打心眼里瞧不上英国人,这些英国人既没有实力保住缅甸,又不愿向中国求助,生怕丢了他日不落帝国的脸。   “胡说什么,”戴安澜脸一沉:“要这样,英国人不就和日本人联手对付我们了。”   “不可能,”夏阳林挥挥手:“绝对不可能,别忘了,人家可是钢铁轴心,拉屎放屁都要在一起的钢铁轴心。”   商震不由莞尔一笑,他身上那里还有西点军校的影子,不知道的还是以为是绿林出身,大字不识两个。可你别说,他说得还有道理,英国人还真无法和日本人联合,除非他们愿意向德国人投降。   “这些英国人,只有等日本人的炸弹落到头上,他们恐怕才能醒悟。”余程万摇摇头,新八军就驻扎在边境,现在已经万事俱备,只等令下了。   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庄继华忽然笑笑:“英国人的算盘恐怕打错了,我告诉大家一件事,滇缅公路不是我们唯一的联络外界的交通要道,我们还有川藏公路。四年以前,我们就开始修这条路,明年春天,就能全线贯通,喻培棣将军率领的工程部队立功至伟。”   “有了这条路,我们就讨价还价的本钱,大不了我们多造点卡车,走川藏公路。”庄继华停顿下,看看大家的反应,商震保持风度在微微颌首,其他人则集体恍然大悟。   “不过政治上要求我们出国打一仗,所以缅甸我们还是要去,但我们不是去帮英国人,而是为滇西构筑一道外围屏障,所以在上交委员长的报告中,我们必须估计到各种可能性,另外兵力问题,商主任说得不错,仅靠目前两个军是绝对不够的,我认为至少需要五个整编军,也就是说二十五万到三十万人。技术兵器方面。缅甸多山,坦克没有多少用武之地,所以不需要多少坦克,150重炮也不需要太多,一个团足够了。”   “其二,组建游击支队,缅甸多山多丛林,利于游击作战,宋云飞上校和赵汉杰上校训练的几百名特种部队队员远远不够,开战后其余各部还要自行组建。”   “部队什么时候进入缅甸,由委员长决定。有一点大家应该放心,日本一旦南下,首先针对的美国,不管我们愿不愿意出兵,不管英国人是否同意我们进入,最后我们都要进入缅甸作战,因为美国会要求我们保住缅甸或者印度,并以此作为桥头堡,向南亚反攻,所以诸位不要心存侥幸,我们最终会在缅甸与日军作战。”   当商震认为仰光可能保不住后,这些统兵将军们心里都有三分丧气,有些不愿替英国人出力。   随后庄继华将工作分工,他负责写军事和外交报告,提供作战策略;商震负责缅甸的英国人的动态,戴安澜和夏阳林负责起草曼德勒防御部署,陈明仁、黄伯韬负责起草南缅作战计划,商震带来的两个参谋负责起草后勤保障计划,所有计划最后都由庄继华审阅批准。然后才上报蒋介石。   到十一月底,整个东亚战场显得比较安静,除了一些小规模交火外,中日两军都停止了大规模作战,甚至连敌后战场的战火都平静下来。唯一大点的作战发生在绥远,八路军120师横穿整个草原,一路杀到中蒙边界,然后进入蒙古境内。   蒋介石得到报告后只是淡淡一笑,告诉胡宗南和傅作义,不干涉不协助,苏俄装备八路军是在意料之中,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MZD既然拿了苏俄的武器,就该为苏俄出力,再不能藏着捏着了。   八路军的行动引起日军的关注,这一带是日军和傅作义部对峙地区,傅作义部战斗力极高,日军在这一带处于守势,如果八路军再投入到这里,那日军是难以承受的,蒙疆驻屯军司令冈部直三郎连忙请求增兵,梅津美治郎从进攻苏俄的部队中抽调一个乙种师团进驻包头。   可让蒋介石和梅津美治郎意外的是,这支八路军进入蒙古国境后。立刻消失不见,好像就从没这事一样,让人迷惑不解。   美国的攻击态势也渐渐松缓,但谈判却始终没有进展,日本特使来栖到华盛顿后,与国务卿赫尔先后进行了三轮谈判,赫尔在谈判中寸步不让,相反还新增加了一项条件,要求日军从中国苏俄印度支那撤军,放弃满洲国,这这个新增的要求激怒所有日军将领。开战的呼声响遍整座陆军大楼。   十二月六日,蒋介石下令将集结在桂粤边境休整的第五集团军西调贵州,第五集团军是中国的战略预备队,全军有两个步兵军,一个坦克师,全军全部是美式装备,坦克有三百四十辆,装甲车二百辆。   另外从第四战区抽调六十六军,从第五战区抽调五十八军,开赴滇西。五十八军是滇军,蒋介石本不想将滇军调回云南,但卢汉带领五十八军将士几次集体上书,要求率领云南健儿到滇南抗击日寇,保护家乡父老乡亲。   卢汉的请求声泪俱下,“诸将士在前方奋勇抗击倭寇,奈何心忧家乡,众议纷纷,致士无战心,恳请委员长体谅下情,感将士忧虑之心,”龙云这次却很聪明,他在重庆一言不发,保持沉静,暗中却鼓动胡瑛等人,向蒋介石上书,希望能调滇军将士回云南保卫家乡。   面对这种状况,蒋介石不得不考虑五十八军的具体情况,最终还是同意卢汉的请求,不过他没有让卢汉去滇南而是让庄继华继续统帅,他相信庄继华能镇住卢汉,镇住五十八军这些滇军将士。   庄继华以焦急的心态等待着十二月七日的到来,他没有再回贵阳,而是留在昆明,开始着手组建远征军司令部,以及处理作战的相关事物。   可这一天终于来了,听了一整天也没有听到珍珠港遇袭的消息,庄继华的心一个劲地往下沉。难道历史真的彻底改变了,美国与日本达成妥协,日本不再进攻美国,如果是这样,那立高之助的行动就得不偿失。   “文革,你怎么啦,坐立不安的,跟夏阳林似的。”宫绣画很是不解的看着他,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她感到庄继华心中有事,而且是大事。   “没什么,就是心绪不宁。”庄继华掩饰了下,他抓起军帽:“算了,休息吧,天已经不早了,事情反正干不完。”   宫绣画将信将疑的看着庄继华,然后默默放下手中文件,起身跟在庄继华身后,到了门口,她才开口:“我们出去逛逛吧,听说昆明晚上的景色非常好。”   宫绣画以为庄继华是因为事物繁多,心情烦闷。军令已下,大军已经到滇西集结,可司令部却迟迟不能组建,庄继华担任司令已经毋庸置疑,可庄继华提出徐祖贻担任参谋长,蒋介石却迟迟没有批准,庄继华又提龚楚担任作战处长,蒋介石也没批。   出征缅甸,大军云集,千头万绪,多少事情需要处理,可司令部却迟迟不能组建,所有事情都以西南行营的名义处理,而西南行营主要机构却在贵阳,靠近战场的滇西没有一兵一卒,庄继华只好靠以往的威望来指挥。   昆明没有受到过日机的轰炸,夜市比较热闹,戏院里依旧人满为患,昆明湖上泛舟的画舫歌舞依旧。几个人换了便装,在城里四处随意漫步,打量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像普通人一样,在街边吃小吃。   他们以为自己换了便装,可以他们的气度,在人群中也非常显眼,伍子牛很快注意到,身后跟了几个尾巴,他没声张,悄悄留意下,原来是韦伯和查尔斯,另外还有那个女记者叶絮菲。   都是老熟人。   可这几个人只是默默跟着,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思,伍子牛心里有些奇怪,他悄声向庄继华报告,建议立刻回去,这样转太不安全。   庄继华却摇摇头,转身向韦伯他们走去。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二十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二十五)   “真巧,韦伯先生。查尔斯先生,叶女士,没想到在这里又遇见了你们。”庄继华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查尔斯,心中有些烦,想安安静静逛会街都不行,这些记者还真是麻烦,够讨厌的。   “庄将….,庄先生,您这是在做什么?微服私访?”韦伯却没有那种尴尬,他们在街上发现庄继华的踪迹后,以为他是在作微服私访之类的事,三人便暗自决定悄悄跟上,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那里,办公室里太闷,出来透透气。”庄继华淡淡的说,看看周围的人流,微微皱眉:“既然碰上,那就一起逛逛吧。”   说完不由分说转身向前,韦伯三人组相视苦笑下,只好跟上。沿途庄继华很沉默,不时停下来在小摊上看看。摸摸这个,摸摸那个,看上去很是悠闲。   在翠湖边的茶楼前,庄继华停下脚步,抬头看看那悬挂的翠湖晓月匾额,里面隐隐传来叫好的声音,他没有进去,而是转身走到湖边的一个小茶摊,茶摊主人有些惊讶的看着这几个看上去器宇不凡的人,和其中的两个洋人,这些客人怎么会光临他这个寒酸的茶摊。   “老板,上茶。”   至到伍子牛的叫声才把老板惊醒,才赶紧给诸人送上茶。小茶摊不大,只摆了五张四方桌,庄继华一行人立刻就把桌子占满了。   “老板,这么晚了还没收摊。”庄继华看出老板有些紧张,便开口问道。   “现在天还早,回去也睡不着,倒不如在这多待会,况且,天气虽然冷了点,今天月亮好,咱这地景好,那些睡不着觉的学生娃也常来。”老板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开始不停的唠叨。   “我说客人,您是外地人吧。”   “是呀,从下江来的。”庄继华含笑说:“他们是我的朋友。老板,您这里茶不错,还有什么好吃的东西,都拿上来吧。”   “客人来晚了,只剩下些瓜子花生了,”老板有些为难了,早晨出摊时还让家里老婆子预备了些点心,可现在早就卖完了,就算瓜子花生也剩得不多了。   “看来生意不错,都拿上来,我给你包圆了。”庄继华兴致盎然:“老板看您今年有六十了吧。”   “没那,才五十六。”老板的脸上满是皱褶,伸出两个手掌比划,庄继华又问有几个孩子了,有没有抱孙子,这个时候结婚早,四十多的人抱孙子大有人在。   “还没那,”说起孩子,老板脸上的神色顿时失落了:“都是这小日本闹的,民国二十五年,庄将军赶走了龙主席。在城里招收什么工作队,我那大小子不是读过几天书吗,就去报名了,没成想,这工作队后来改成军队,我说这不耽误成亲吧,可这小子整天不落家,好容易二小子毕业了,又赶上闹鬼子,我说那小鬼子闹什么,在家好好待着不好吗,干嘛跑我们中国来闹。”   “二小子悄悄跑去当兵,你说当兵不耽误成亲吧,可他却说什么匈奴什么…,何以成家,非要把小鬼子打跑了再成家,你说这急人不急人,再说我家那丫头,读了几天书,就整天闹什么服务团,还要上什么前线,都十八九的大姑娘了,不赶紧找个人家,到什么前线。”   庄继华淡淡一笑,韦伯却插话:“老板,那去找找政府,把你儿子叫回来,这样不好吗?”   老板有些意外也有些生气:“看你中国话说得不错,怎么就不懂呢。国家兴亡,皮肤有责,知道吗,皮肤,我们的每寸皮肤都有责任。”   说着揪揪手臂上的皮肤,宫绣画禁不住莞尔一笑,伍子牛裂开大嘴就想乐,庄继华一瞪眼,赶紧把嘴捂住,宫绣画笑道:“老人家,那是匹夫,不是皮肤,意思是每个人,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高官贵人,都有这个责任。”   “匹夫?”老板喃喃重复道:“不是皮肤,这匹夫就是每个人,哦,难怪。”   “老板,这茶摊,您一个人忙得过来吗?”叶絮菲神情平静,从徐州到昆明,这种情况她已经见得太多了。已经无法让她心惊。   “是忙,原先我那老太婆还能来帮帮忙,可今年街道说前方将士需要军装和军鞋,让女人在家作,这既能挣钱,又能为前方出力,那感情好。”   “说来说去,虽说闹鬼子,可日子却比以前好了,税少多了,打前清我爹开始在这卖茶。我又在这卖了三十年,现在税是最少的,也没人收保护费了,你说,这几年,工厂一家一家立起来,小子们都能读书了,原来王老屁那家伙还不肯让他家小子去学校,现在好了,进了工厂,每月八十多块中央票。”   “他怎么没去参军呢?”叶絮菲问。   “去了,在学校就闹着要去,可他家就这一个独苗,不让去,要不早走了。”老板絮絮叨叨的,他一生都在这卖茶,除了卖茶,啥事都不清楚,对这周围家长里短却都很清楚。整个摊子就听见他的话声。   可庄继华却看出来了,这老板看上去木呐实际上却很精明,他早看出来庄继华这行人不是来喝茶欣赏月色的,实际上根本无心喝茶,他这几十年卖茶经历中也遇见过一些有身份的人,特意到这里逛逛,不进那些富丽堂皇的茶楼,反爱在他这个小茶摊坐坐。   “庄先生,看来您对云南的改革非常成功呀。”韦伯见老板已经与施少先他们聊起来了,便对庄继华说。   庄继华看着正大肆吹牛的老板,微微叹口气:“其实我们的人民很容易满足,他们只要一餐一房就满足了。对了,韦伯先生,你们怎么到云南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去广州了。”   滇西最近军事调动频繁,特别警惕陌生人到来,现在有个特务叶絮菲出现在昆明,这不能不让庄继华警惕。   “广州没什么新闻,”韦伯微微摇头:“庄先生滞留昆明。是不是准备在贵州开发完成后,接着进行云南开发?这让我对云南充满好奇。”   看来广州光复的原因现在已经渐渐清楚了,普通民众虽然不了解,可在韦伯这样的记者眼中已经不是秘密了。   庄继华轻轻点头,但他不认为是这样,与韦伯他们交往这么久,对他们敏锐的嗅觉早有了解,这些记者能从蛛丝马迹中察觉异常,随后立刻进行调查,当然也不排除政府中有人泄密,前世尼克松就栽在这上面。   “云南开发实际上早已进行,中央掌控云南就开始了,”庄继华神色淡淡,手中拨动盖碗:“韦伯,你们做记者的在全世界跑,有多久没回家了?”   韦伯微微楞了下,随即叹口气:“我有七年没回过美国了,我在中国已经工作六年了,有些时候,我都搞不清我到底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看来这场战争不结束,我是无法回国的。”   “庄先生,随着日本在苏俄的胜利,有消息说委员长正秘密与日本人谈判,战争很快就会平息。”叶絮菲突兀的问道。   庄继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才笑笑:“不可能,委员长的谈判条件早就提出来了,那就是庐山谈话,日本人要么接受,要么继续打下去,没有第三条路,不管什么谈判,这是最基本的,也是我们的底线。不过上次日本托德国大使带话,委员长开出的条件已经变了,日本人必须退出包括东三省在内的所有中国领土。你说日本人忙乎这么久,会接受吗?”   叶絮菲一愣,连韦伯和查尔斯都愣住了,丢掉大批国土,蒋介石居然提价了。叶絮菲心中更是复杂,在武汉还没那么深的感受,可这两年在西南各地奔走,接触得越多,心惊越多,日本的情况是越来越困难,可中国却越打越精神,西南三省工业急速发展,社会组织越发紧密,现在日本又挑起对苏战争,情况肯定越发糟糕,继续打下去,拿什么支撑战争。   “庄将军,贵州的104军南调云南,我原以为他们是到滇南,可在昆明几天却发现,他们是在向西去,到滇西,如果这样,加上滇西警察总队改编的新八军,这样滇西就有两个军了,庄将军,中国政府是不是在准备缅甸作战?”韦伯问道。   庄继华心中无奈,这大军动作几乎没什么秘密,日本人看来也清楚这个情况,他瞟了叶絮菲一眼,后者正眨巴着大眼睛望着他。   庄继华没有回答,他换了个话题:“怎么这次小妹没随你们来?”   “梅小姐在贵阳,要参加练先生要的毕业典礼。”韦伯说,实际上他们都清楚,梅悠兰这次是判断失误,以为庄继华会回贵阳,没想到却是留在昆明了。   庄继华这才想起练小森该毕业了,算算时间也确实如此,时间过得真快呀,随即又想起珍珠港,这日本人怎么还不动呢。   随意又聊了两句,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庄继华起身,韦伯也不追问。   送走庄继华后,韦伯三人没有立刻离开,三人继续在这赏月,这冬日的月与春日的大不相同,带点朦胧,弯弯的月牙,披上了一层面纱。不过此刻的冷月却没带来任何诗意,看着对面的茶楼,两挂灯笼散发出红色的灯光,茶楼也没有丝竹之声,伙计正客气的送走最后的客人。   “韦伯,照你这么说,中国军队正在向滇西集结,是这样吗?”叶絮菲最先打破沉默。   “应该是这样,不过我不清楚的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韦伯思索着说。   中国军队在滇西集结,只能说明中国正准备进入缅甸作战,可为什么呢?中国为什么要进入缅甸作战呢?难道他们要向英国人宣战?这不和道理?除非中国人认定日本要进攻缅甸,他们要保住仰光这个唯一的出海口。   茶老板看看三人,犹豫后还是过来提醒要收摊了,韦伯三人离开茶摊,坐上三辆黄包车返回旅馆。   新的一月到来,现在月票一张当两张,呼唤月票支持!!!!!!   新的一月到来,现在月票一张当两张,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二十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六章相持第八节转折(二十六)   第二天,韦伯便去省政府申请去滇西的通行证。让他有些意外的是,省政府没有立刻批准,而是告诉他一周以后才有消息。韦伯感到奇怪,以往在内地采访,除非是去延安,否则就算去西藏,三天时间也能拿到消息。   联想到中国军队在滇西集结,韦伯断定滇西肯定有战事,中国军队肯定在作进入缅甸作战的准备。   回到旅馆,韦伯没找到查尔斯,叶絮菲却百无聊赖的待在旅馆内,与以往大不相同。韦伯有些兴奋的告诉她中国政府肯定在滇西有动作,只是还不知道是什么动作。   叶絮菲心中一紧,她不知道中国军队为何要在滇西集结,当她知道中国人肯定判断出日军南下就在眼前,所以才抢时间在滇西集结,只要日军已宣布南下,中国军队就会进驻缅甸,守住仰光。   可帝国真的会南下吗?会去挑战英美吗?叶絮菲心中紧张异常。   到下午,查尔斯也回来了,他也是满脸兴奋。冲进韦伯的房间就叫:“韦伯,我得到一个天下的消息,中国人造出了P51野马战斗机,云南飞机制造厂造出了野马战斗机,你能想到吗?野马战斗机!”   韦伯也很惊讶,野马战斗机是美国最新型战斗机,波音公司生产出来没多久,居然中国就造出来了。   “看来波音公司与中国肯定有某种联系,听说波音公司是被梅家收购了,中国人对这场战争早有准备。”韦伯有些兴奋的叹口气,波音公司当初被收购时并没有引起多大*动,可现在看来,这是中国人早有预谋的一着。   “韦伯,查尔斯,你们难道没看出来,我们采访的工厂企业,他们的技术绝大多数来自美国和德国,少部分来自苏俄,政府几乎把整个世界的技术资源买过来了。”叶絮菲心中与表情形成鲜明对比,灿烂的笑容,苦涩的内心。   “应该是这样,西南开发是民国二十一年启动的,十年时间,他们在拼命追赶。”查尔斯说不清自己是羡慕嫉妒还是欣赏,各种滋味混杂在一起。   韦伯点点头,他把自己的判断也告诉查尔斯,查尔斯第一反应却是不相信:“难道日本人会进攻缅甸?不可能。除非他们疯了!”   庄继华在焦急的等待,听着收音机传来的各种消息,想听的消息没听到,不想听的却听到了八路军的消息,消失在蒙古境内的八路军出现在宁夏防区,他们带着苏俄援助的大批武器弹药通过马家防区,直接进入延安,然后从延安西进吕梁山。   除了八路军外,剩下就是来自苏俄的消息,德军攻抵莫斯科外围,苏军正顽强抵抗,BBC电台悲观的认为莫斯科最迟在一周内陷落。一个让他非常意外的消息从收音机内传来,美国国务卿赫尔和日本特使来栖在华盛顿举行第六轮谈判,会后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赫尔认为双方差距虽然巨大,可差距正在逐步缩小,他希望日本政府认真考虑美国的要求,停止侵略行动,回到和平发展的道路上来。   这个消息给了庄继华当头一棒,美国和日本和解了?珍珠港没有了?这是怎么回事?算算日子,今天已经是九号了。距离偷袭珍珠港的日子已经过了两天,日本放弃南下了?   庄继华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不该策动苏日战争,苏俄的力量虽大,可他正受到德国的攻击,根本无暇分心日本,而且他的海军实力不强,日本人即便在大陆败了,也难打到他的本土。   宫绣画见庄继华不住唉声叹气,便笑着摇头说:“我看你都着迷了,日本什么时候南下又不是我们说了算,只要美国不解除石油禁运,日本人还是得南下,我们准备我们的,晚点好,这样我们就准备得更充分。”   庄继华心中苦涩不已,可又不能明说,只好默不作声的叹口气:“练小森过来后,让他到卫队,给伍子牛当兵,先给个少尉吧。唉,狼眼不知道联系上没有,没有他的消息,还真不好作决定。”   “你操这个心做什么,小山会安排的。”宫绣画宽慰道,立高之助被调到关东军后,就参与策划组织对苏战争,他的联系就断了。现在他完全归蒋介石管了,连戴笠都插不上手。   等待,庄继华在焦急的等待珍珠港的消息,韦伯他们在焦急的等待滇西的通行证,叶絮菲心中忐忑不安的等待军部的指令。   韦伯每天到省政府新闻处去催,可新闻处的官员却推三阻四,始终不给个准话,让韦伯无可奈何。查尔斯拉着韦伯和叶絮菲到郊外散心,沿途却看见长串的军车向西而去,车上坐满士兵,钢盔下那张脸年青而刚毅。   “军官先生,你们从那来?”韦伯见路边停着一辆加水的军车,便凑过去问在旁边抽烟的军官。   那个军官看了眼韦伯,或许是觉得这个洋人不可能是日本人的间谍,才平静的回了两个字:“湖南。”   “你们这是去滇西吧?”韦伯又问。   那个军官打量了韦伯一下:“你问这个作什么?”   “我是美国记者韦伯。”韦伯连忙拿出记者证,军官接过来仔细审视一番,才放回他的手中,然后冷冷的说:“别乱打听,这是军事秘密。”   然后转身下令:“集合!准备出发。”   在四周休息的士兵迅速在他面前站成两排,然后顺序上车,卡车带着一溜尘土,向西飞驰而去。   韦伯和查尔斯交换下眼色,这些军队是从九战区调来的。看来中国在坚定不移的向滇西增兵。   “中国人就这么肯定日本会进攻南洋?”查尔斯的眼中露出深深的担忧,日本南下那就是进攻英国,可英国正深陷欧洲战场,隆美尔横扫北非,英军一败再败,非洲军团威名响彻全球。这个时候,日本在背后插上一刀,虽然不致命,可也能让大英帝国痛彻心肺。   “也许他们有确定的情报来源。”叶絮菲猜测道。   韦伯和查尔斯几乎同时点点头,他们确信是这样,否则无法解释中国政府的举动。   “明天一定要拿到去滇西的通行证。这都一周了,以前他们也没有用这么长时间。”韦伯恨恨不平的说,想起新闻处那个官员,韦伯就恨不得一拳打烂他的脸。   可第二天不但韦伯去了,查尔斯和叶絮菲也去了,但他们依旧空手而归,回到旅馆,韦伯恨恨不平的咒骂新闻管制,叶絮菲这段时间同样心神不宁,她昨天与昆明的联络点接上头,把滇西的情况向上汇报了,上级命令她设法到滇西去,查清中国军队在滇西集结的目的和数量。   三人相顾无言,查尔斯开始整理前段时间采访的工厂笔记,以及他所写的欧美技术在中国抗战的应用,韦伯站起来邀请叶絮菲到下面的茶园喝茶,叶絮菲也拒绝了,韦伯只好一个人到茶园。   茶园在旅馆的底层后院,这个茶园很有云南地方特色,鲜花繁茂,道路间绿树交映,遮挡着不同的客人。侍者的穿着与上海相差无几,都是白衣蓝马甲,领口系了个蝴蝶结。   侍者将韦伯领到座位上,韦伯点了云南地方的下关茶,然后要了张报纸在边品茗边读报。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磨叽,晚点又有什么,一切有我,别着急,谁让他不到车站接我们。”旁边的树丛中传来一个熟悉声音。   另一个男人在低声解释,那个女人却似乎依旧很生气,始终不同意,韦伯听了会忽然露出笑容,他知道这是谁了,梅悠兰,那个男的应该是练小森,韦伯长吐口气。这下通行证到手了。   “梅小姐,练先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们。”韦伯绕过树丛一看果然是他们俩,便高兴的过去打招呼。   “韦伯!”“韦伯先生。”梅悠兰和练小森都感到有些惊讶,他们完全没想到在这里遇见韦伯。   “韦伯,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梅悠兰连忙让韦伯坐下,韦伯看看练小森,现在的练小森已经不再是西装革履的青年了,一身戎装让他看上去更加英武。   韦伯坐下后苦笑着把他目前的近况介绍了一遍,最后说:“梅小姐,我现在被困在昆明了,滇西肯定有大事发生。”   “能有什么大事?”让韦伯意外的是,梅悠兰浑不在意,嘴一撇张口就说:“大哥这是准备去缅甸,四年前他就断定日本会南下进攻南洋,新加坡,泰国,缅甸,日本人都会进攻,要不是仰光对我们太重要,我们根本用不着管。”   韦伯惊讶之极,他连声追问:“你说,庄将军在四年前就断定日本人会南下南洋?”   梅悠兰得意的点点头,她说得太快,练小森根本没来得及阻止,话就已经出口了,现在唯有苦笑。   “这太令人不可思议了。”韦伯还是感到难以接受,梅悠兰却淡淡的说:“到目前为止,战争的轨迹还没脱离大哥的预测,大哥在民国二十五年就预计到了,韦伯,你的鼻子挺灵的,这么快就嗅到了。”   “其实仰光对我们的重要性没那么重,川藏公路通车后,物资可以通过这条路进入我国。”练小森接口道:“从总体来说,缅甸多山,利守不利攻,如果不能在日军进入缅甸之前进入缅甸,那我们就用不着进入缅甸作战,只要占据缅北,为滇西构筑一道屏障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英国人已经同意贵国军队进入缅甸了?”韦伯十分敏锐,立刻抓住练小森话里隐含的含义。   练小森摇摇头:“我只是刚毕业的学员,这种层级的情况,那能让我知道,这只是我的个人判断。”   韦伯有些失望的低下头。   “你们在这,梅小姐也在。”叶絮菲从树丛中出来,她的神情有些疲倦,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   练小森起身为她拉了把椅子,叶絮菲说声谢谢,然后才坐下,练小森看着她有些关切的说:“叶小姐好像不舒服,是不是病了?”   “没有,”叶絮菲微微摇头:“只是有点累,有些时候都不想干记者这行了,当老师去,至少没有这行累。”   “累了那就歇歇。”梅悠兰也挺关心的,记者是很累,战地记者更累,不但要到处跑,还要担负不知道的风险。   “主编在催稿,可我又写不出,唉,真没办法。”叶絮菲秀美微蹙,身子斜斜的靠在椅子上,将披肩紧了紧,似乎要挡住外面吹来的风。   练小森有些心痛的看着她,梅悠兰立刻大包大揽:“不就是通行证吗,包在我身上,待会我就去拿。”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隐约间还有欢呼传来,间或还有鞭炮爆炸声。梅悠兰有些不高兴的皱起眉头:“谁在那闹呀,这旅馆怎么跟大杂院似的。”   “可能是有人成亲娶媳妇吧。”练小森解释说,昆明的天空防御极强,陈纳德飞虎队两百多架p40就驻守在滇黔边境,日本飞机还从未来这里轰炸过,所以在座的人都没向日机空袭上想。   不过梅悠兰一听是娶媳妇,心情就更差了,老爷子已经几次催促她赶紧结婚,也托人给她介绍过几个家世才学都不错的年青人,可她就是不愿,这次实际也是躲出来的。   “珍…….珠港!珍…..珠……港!”没等梅悠兰发火,从外面跑进来一个穿西装的青年,他气喘吁吁的在茶园门口大声宣布:“今天凌晨,珍珠港遭到日机空袭!美国对日宣战了!”   茶园里没有反应,西装又大声重复一遍:“同胞们!珍珠港遭到袭击!美国对日宣战了!”   韦伯瞪大眼珠,死死盯住西装,嘴里不停的念叨:“疯子,疯子,他们一定是疯了!”   扭头一看,叶絮菲脸色惨白,勉强露出笑容,梅悠兰和练小森则欢呼着跳起来。   “上帝,MyGOD!”韦伯同样明白了中国人欢呼的原因。   新的一月开始了,呼唤月票支持!!!!!!   一张月票,两张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一节出兵(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一节出兵(一)   日本偷袭珍珠港的行动比前世晚了整整一周。原定7日的开战时间遭到陆军的强烈反对,陆军声称他们至少还需要一周时间,部队才能准备好,这些部队大部分要从苏俄战场和中国战场抽调。   联合舰队在海上危险的飘荡了一周,不过这一周时间却让美国太平洋舰队受到的损失更大,太平洋舰队除了企业号航母在外以外,其余各舰均在珍珠港基地,包括列克星顿号和萨拉托加号航空母舰,其中萨拉托加号刚刚在圣地亚哥休整完毕,在袭击前两天才返回珍珠港,列克星敦号则是结束海上训练后返回的,这两条航空母舰在这次偷袭中均被击沉。   太平洋舰队损失空前惨重,日比谷公园内再度举行盛大的祝捷感恩会,万岁声响彻日本列岛,而美国则被激怒了,在美日裔在全国各地遭到袭击,罗斯福在国会发表演说,要求国会同意对日宣战,参议院以全票通过,众议院除一票弃权外,其余全数通过对日宣战。美国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全速运转。   珍珠港遇袭已经过去两天了,韦伯感到自己的脑子完全乱了,他试图与查尔斯探讨一下日本的民族性,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作出袭击珍珠港的决定,在他看来个决定完全是疯狂的,作出这个决定的人绝对是个疯子,就算傻子也能看清,日本根本无力同时挑战中美英苏四大国,可他们居然就这样作了,而且还做得如此卑劣。   “…..,敌人已经大胆进攻,这可能是由于亲率而起,也可能是由于自信其实力,….,我们正在经受这种考验,肯定将是艰苦的,也可能是长期的,当我们环视这个世界的阴暗景象时,我们却没有理由怀疑我们事业的正义性,….”   BBC电台播音员正以雄壮的声音转播丘吉尔在下院发表的要求对日宣战的演讲,查尔斯正仔细的听着,没有注意韦伯的问题。   叶絮菲却接过话题:“韦伯,对日本人来说,这是背水一战,要么从此登上顶峰,要么从此落入深渊,没有第二种选择。其实我倒更想采访下庄继华将军,他是怎么在四年以前就判断出日军肯定南下,四年以前1937年,战争才刚刚开始,他是凭什么作出这个判断的?”   当韦伯说出四年前庄继华就判断出日军必然南下的结论时,叶絮菲和查尔斯几乎同时表示,不信!四年以前,战争才刚刚开始就做出这样的判断,这已经近乎神了。叶絮菲心情更加震惊,她甚至怀疑这是庄继华有意引导日本人南下,否则他为什么不提醒美国人,只在滇西集结军队。可韦伯指出这是梅悠兰和练小森同时证明的,这让查尔斯和叶絮菲不得不信。   难怪中国人能咬牙坚持,难怪他们一再拒绝日本的和平建议,难怪他们……;叶絮菲综合种种情况,心中认定这是中国人的阴谋,他们逼日本南下,逼日本挑战英美,因为他们知道仅凭他们自己的力量是无法战胜日本的。   现在中国更不会同意日本的条件了,除非日本同意付出更大代价。   叶絮菲心中又恨恨不平,为什么日本想要发展。英美却横加阻拦,中国这样一各懦弱腐败的民族却得到他们的支持。   叶絮菲的话提醒了韦伯和查尔斯,韦伯站起来抓起西装就朝外走:“您说得对,我们应该尽快采访庄继华将军,我们立刻去找他。”   查尔斯关上收音机,也站起来说:“我也有这个想法,我很想知道他对整个战争走向的判断。”   三人出了旅馆,叫上三部黄包车就到昆明司令部,在司令部门口却得知,庄继华不在昆明,刚刚奉命飞赴重庆。   珍珠港事件让蒋介石十分兴奋,他似乎已经看到日本投降的那天。就在得知珍珠港遇袭的第二天,他就召开国民党中央常委和国民政府紧急联席会议,在这个会上通过向日本宣战的决议,同时通过组建远征军准备出征南亚等系列决定。   抗战已经持续四年,可中日之间始终没有宣战,开战之初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当时认为宣战会导致欧美各国对中日两国实行物资封锁,中国当时急需从欧美进口各种物资,包括工业设备、武器弹药、汽油柴油,如果这些物资被封锁,将对抗战产生及其不利的影响,因此中常会一致同意暂时不宣战。   国民政府向随即发布《中国政府对日宣战文告》,明确宣布:“日本军阀夙以征服亚洲,并独霸太平洋为其国策,数年以来,中国不顾一切牺牲,继续抗战,其目的不仅所以保卫中国之独立生存。实欲打破日本之侵略野心,维护国际公法,正义及人类福利和与世界和平,……中国为酷爱和平之民族,过去四年余之神圣抗战,原期侵略者之日本于遭受实际之惩创后,终能反省。…….,正式对日宣战,昭告中外。所有一切条约、协定、合同,有涉及中日间之关系者,一律废止。”   随后国民政府又对德国、意大利两国正式宣战;废止中德、中意之间所有一切条约、协定、合同及有涉及之关系。   蒋介石分别召见美英苏三国大使,向三国提出建议,建立以美国为核心的军事同盟,同盟以美国为领导,至到打垮徳日意,恢复世界和平。   美国英国积极响应蒋介石的建议,苏俄却表现得很谨慎,罗斯福给蒋介石发来电报,对中国人民在过去四年中顽强抗击日本人的侵略表示赞赏,表示美国将一如既往的支持中国人民,美利坚合众国从此与中国人民站在一起,共同打击日本侵略者。   罗斯福在通电后,在国会建议向中国政府提供一亿美元的军事援助。这个提议被国会全票通过。   庄继华到黄山官邸时,夜色已经降临,山间静悄悄的,寒风从山间刮来,山林间哗哗直响。黄山官邸灯火通明,防空管制似乎在这里是个意外。   庄继华下车后,抬头看看官邸的灯光,又扫视下停车场上停满的轿车,然后才举步向官邸走去。走进小院就看到俞济时在小楼前与一个穿长袍柱拐杖的老人在谈论什么,那个老人有些激动,俞济时一直在刻意安慰。   见此情形。庄继华悄悄闪到一旁,好容易才等俞济时把那老者送走,灯光下,庄继华认出这是国民党内的法学专家居正。   “良桢。”   俞济时身形抖了转身冲着庄继华就是一拳:“你从那钻出来的,黑里咕咚的,吓死人要赔命的。”   “上海,南京都没把你吓死,这么一声就把你俞良桢吓死了?”庄继华笑着受了俞济时那一拳,然后上下打量他,俞济时现在也是中将了,要不是因为身体原因从前线调回,恐怕也该升上将了。   俞济时看看楼内,没有把庄继华带到候见室内,而是带到偏院的小房间中。   “校长正在接见中美英三国武官,商议成立中美英军事同盟和中国战区,这个会恐怕一时半会完不了,你先在这里歇会,候见室里几杆烟枪熏死人,我们不去那里凑这个热闹。”俞济时说。   “嗯,那好就在这里。”庄继华也不言谢,他们之间实在太熟悉,候见室房间不大,平时也没几个人有资格在这里等着候见,今天却不一样,候见室内挤满了人,连陈诚都在那里等着。   “文革,你那远征军还缺不缺人。”俞济时靠过来热切的问。   “我那缺不缺人,你这大内总管还不知道?”庄继华平静的说:“你要想来,我是欢迎,不过得你自己去向校长说,我是不敢到这来挖墙角的。”   俞济时苦笑下失望的坐到庄继华对面:“娘的,这大内总管看上去挺荣耀,可实际上呢,其中酸苦只有局中人才知道,文革,帮我想想办法,我跟你到缅甸揍日本去。我给你当副手,要不然当参谋长怎样?”   庄继华手指轻敲桌面,沉默不语,俞济时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一声不吭,生怕打扰他的思绪。   “嗯,只有一个办法,你去找师母,请她帮忙说项,或许有点帮助,”说到这里他停顿下:“也可以找找经国,让经国出面,请求去远征军,主管后勤。”   “经国去远征军?”俞济时惊讶的睁大眼睛,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   “这是个引子,校长肯定不愿经国去,到时候,你再在一旁,…。”庄继华做个手势,意味深长的看着俞济时,俞济时这才明白,庄继华是让他搭蒋经国这条船,蒋介石否决了蒋经国,必然会考虑其他人,他的几回就来了。   “不过这是个险招,先不说经国是否会同意,就算他同意了,校长要是两个都不放,你也没法。所以最好还是先找夫人,有她帮忙,一切都好说。”庄继华仿佛叮嘱,俞济时来与他搭档当然很不错,彼此熟悉,指挥上不会有什么问题。   “良桢,校长究竟是怎么想的,远征军司令部到现在也不批,日军都在马来半岛和泰国登陆了,缅甸之战迫在眉睫,部队都到了滇西,可大脑在那还不知道,这仗怎么打?”庄继华开始报怨了。   日军攻势迅猛,在马来半岛的登陆比珍珠港还早一个小时,而相比日军,英军的备战却是三心二意,在七八月间,远东英军还十分紧张,可苏日战争爆发后,从伦敦到新加坡都松懈了,认为日本国力已经耗尽,再无力向南洋进攻,原定调往新加坡马来亚的两个步兵旅和一个坦克旅全数调往北非,东方舰队的主力也有一半调往大西洋,其中包括旗舰威尔士亲王号,新加坡港口中只留下反击号。   但尽管如此,英军在马来半岛和新加坡的实力依旧比较强,马来半岛和新加坡统一有珀西瓦尔中将统帅的两个英国师和两个马来西亚地方独立旅,而在泰国有泰国军队三个师和一个英印旅一个英澳旅,总兵力达十万人。   英国在马来半岛中间依托仕林河构建了一条防线,以抵御来自北面的攻击,对这条防线,英国人非常放心,认为日本人要攻克这条防线至少需要一年时间,这段时间,英国可以向新加坡大举增兵,海军将以主力舰队东援,彻底击溃日本联合舰队。   但战争不是估计也不是简单的计算,日军第二十五军在山下奉文率领下,在哥打巴鲁和泰国宋卡登陆,英军和泰军只进行了微弱抵抗。   现在日军有两条路,一条路直接南下,攻击新加坡;另一条路则是西进,攻击缅甸;不过按照日本人的战略,攻击新加坡恐怕是首要的。   不过庄继华在前世的见识,英军好像没守住新加坡,可他们守了多久,庄继华却没把握。缅甸只有一个英印师,总兵力不到两万人,根据庄继华得到的情报,这个师全是殖民地士兵,士气低落,战斗力低下,庄继华对他们没有信心。   “唉,远征军到底怎么着还不知道呢?”俞济时叹口气:“不错,原来内定你来指挥,可现在远征军总兵力达三十万人,都是国军精锐,有人眼红,想要这个位置。”   庄继华微微皱眉,有些生气的说:“谁?陈诚?摘桃子也不是这样摘的,要摘也可以,把九战区交出来,我跟他换。”   “九战区他才不愿交出来,”俞济时淡淡一笑:“他的胃口大得很,他推荐薛岳或者罗卓英,不过校长没答应。以资历和战功论,他们根本比不上你,而且你在滇西筹备这么多年,现在集结的军队也是你一手组建的,现在换人,说不过去吧。”   “那为何司令部迟迟无法组建?我要的人为何迟迟不到?”庄继华很生气,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挑动,站起来直逼俞济时。   新的一月开始了,呼唤月票支持!!!!!!!!   新的一月开始了,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一节出兵(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一节出兵(二)   “文革,你别激动。出兵缅甸可能还有一番波折,英国人还没同意,你应该知道,校长不会在英国人不同意的情况下出兵的,那个丹尼斯已经明确表示,大英帝国不需要中国人来保护。”俞济时脸上挂着冷笑:“而且就算去,也要归英国人指挥,这些事不解决,恐怕到时候,咱们进去了,也只能成为人家的炮灰。”   庄继华气急反笑,到这个时候,英国人还死抱着日不落帝国那件纸糊的外壳,可纸糊的就是纸糊,他不是青铜,不是铁甲,轻轻一戳就破了。   “那好吧,有他们求咱们的时候,到时候我们再算总账。”庄继华牙关咬得嘎嘎直响。   俞济时心中寒气直冒,他是首次看到庄继华如此动怒,英国人加陈诚已经彻底激怒了他。远征军他肯定要拿到手,英国人他肯定要教训。   这一次蒋介石让庄继华等得比较久,至到月过中天,才让他进入办公室,当他进去时,注意到除了林蔚外,陈诚和何应钦也在办公室内。   蒋介石的脸色有些疲惫,然而精神却很不错,苏日战争只能说是給中国减负,战争前景依旧不明朗,可太平洋战争爆发,日本就只剩下一个结果。   英国人虽然傲慢,可美国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人振奋,他敏锐的感觉到在美国的亚洲战略中中国是他们非常重要的一环,中国的国际地位将得到极大改善。   “珍珠港事件后,美国参战,世界局势因此大变,局势将进一步变得对我们有利,根据新的形势变化,我们的军事行动和部署也要作出改变,日本人会不会在中国战场发起进攻?”   让庄继华意外的是,蒋介石开口并不是谈远征军,而是谈论国内战场,这让庄继华有种不好的感觉,远征军似乎正逐步远离他的掌控。   “最近九战区正面日军调动频繁,”陈诚说,随后打开带来的皮包。拿出军事地图摊开:“进入冬季后,苏日战场转入平静,阿南惟几得到一个师团的增援,主力师团,第六师团,阿南惟几在新墙河以北集中了三个师团两个混成旅团,其中包括第六师团和第三师团,薛岳认为日军有可能对长沙发起第二次进攻,为此他希望能把军委直辖的重炮六团和七团划归九战区,此外,希望从四战区抽调一个军。”   四战区辖两广和福建南部,日军发动太平洋战争后,依旧没有向广州香港进攻,而是将海南岛作为兵力集结地,山下奉文的五万日军就是从海南岛出发。   “五战区李宗仁司令官报告,五战区正面的日军比较平静,但在积极构筑防线,因此十一军的动向已经很清楚,如果有军事行动就是南下攻击长沙。”   “华北方面,冀察战区朱德司令官报告,冈村宁次就任华北派遣军司令官后。一直在积极策划在华北发动攻势,最近日军向华北增兵两个师团和三个混成旅团,冈村宁次正在策划向冀南和察哈尔八路军根据地发动进攻。”   “二战区阎司令官报告,山西日军在晋南集结,有渡河的可能性。”   “苏鲁战区关麟征司令官报告,松井石根就任第二军司令官后,先是对胶东半岛的八路军和我军进行围剿,我军损失较大,胶东我军根据地几乎全部丧失,原有六个支队只剩下两个,其余四个不是被打散就是投降,八路军的损失也很大,不过比起我军来说,要小得多。   松井石根在胶东得手后,把注意力转向鲁南和鲁西南,最近从胶东调来两个旅团进驻沂蒙山外围,不过我军在沂蒙山有两个军,于学忠五十一军和李仙洲九十二军,这两个军的战斗力都很强,应该没有问题。”   “现在情况最危急的还是九战区,卑职建议,立刻将重炮六团和七团划归九战区,另外从四战区将三十六军和四十六军划归九战区。”   庄继华听着陈诚的介绍,心中不住冷笑,九战区兵力雄厚,有六个集团军,总兵力达到五十万之多,其中七十四军、十八军、第十军、二十四集团军、十五集团军、十九集团军,这些部队都是骁勇善战的部队。而且九战区部队在前期整训中,力度最大,获得的装备最多,根本不需要增援就应该能打退阿南惟几的攻势。   他感到一道目光正在他身上萦绕,他抬头正好迎上何应钦的目光,俩人的目光相撞,何应钦大有深意的一笑。   “第九战区,”蒋介石沉凝片刻,然后点点头:“可以,告诉薛岳,一定要挫败日军的攻击,获得一场胜利,給盟友们看看。”   忽然之间,庄继华有些迷惑,蒋介石把他叫来做什么,这段时间他全身心投入到远征军的筹备中,对全局形势不是很了解,如果这个会就是讨论全局战略的,他几乎插不上口。   “文革,”正在庄继华迷惑之时,蒋介石开口叫他,他扭头望着蒋介石,蒋介石看着他说:“英国人不同意远征军入缅设防。所以远征军暂时不用组建,滇西的军队我打算抽调两个军回来,剩下两个军就地构筑防线,你是怎么想的?”   “校长,我认为日军一定会侵入缅甸,而英国人也肯定守不住缅甸,到时候,英国人和美国人都会要求我们出兵缅甸,到时候又从内地调兵,这调来调去的,士气先不说。时间也耽误了,倒不如现在什么都不动,看英国人到底想做什么。”   蒋介石稍微楞了下,随即沉默不语,庄继华站起来接着说:“我去缅甸考察过,缅甸英军只有一个不满员的殖民师,士气低落,装备差,战斗力低下,他们不可能守住缅甸,日军发动攻击只不过才三天,曼谷就失守了,可日军仅仅投入两个师团的兵力。这英军的战斗力由此可见。   再说新加坡,我认为英军同样守不住新加坡,东南亚局势很可能不可挽回,守住缅甸就是留下反攻东南亚的基地,美国也不会容忍战局一直糜烂下去,而且,英国一旦认识到他们守不住缅甸,就会求我们出兵,到时候我们还是得出兵。校长,用不着着急,英国人会来求我们的。”   “刚才我听陈副参谋长介绍国内战局,校长,我虽对情况不是很了解,但我还是想说两句,”庄继华认为这是陈诚看到拿不到远征军司令官,便干脆借势解散远征军,所以他心中尤其愤怒,决定先给他一个教训。   “九战区有兵力五十多万,其中大部分装备精良,是第一批接受整训的部队,所以九战区看似危险,实际并不危险,只要应对得当,打一场胜仗应该没有问题。相反我认为危险的地区是苏鲁战区和华北,华北我们暂且不说。苏鲁战区孤悬敌后,整个战区有兵力三十万,但装备精良,有战斗力的只有四十七军和二十五师,他们经过一年多的作战,得到的补充却很少,战斗力下降很快,如果日军发动进攻,他们会面临困难局面,因此学生建议立刻对苏鲁战区进行补充;此外华北方面也要注意,八路军虽然不服从指挥,但毕竟是中国抗战力量的组成部分,有必要提醒他们。”   陈诚的脸刷地白了下,庄继华虽然一个字都没提他,可所制定的方略却处处与他相对。何应钦却满眼的笑意,陈诚对远征军的心思他了如指掌,不顾哦他知道这个司令不是落在庄继华身上就是陈诚系统,他根本没有指望,比较而言他更希望由庄继华掌控。他更希望庄继华与陈诚斗起来,压压陈诚的气焰。   蒋介石似乎没有察觉手下几员大将之间的心思,他摇摇头:“九战区还是要加强的,广东方面没有大的战事,部队放在那也是空耗,留下两个军即可,其他的不如北调,增强到九战区,告诉薛岳,这一仗一定要打好,打得不好,他这个战区副司令就别当了。”   “至于苏鲁战区,”他沉默了下,扭头看看庄继华,本来想直接否决,临到头却又改口:“苏鲁战区孤悬敌后,战略地位又十分重要,必须确保,不过要向苏鲁战区提供后勤补给却十分困难,告诉关麟征要想办法自己解决,不能全指望后方。”   庄继华立刻插话:“校长,苏鲁战区的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如果我们丢了,别人取去,我们前期付出的代价可就白给了。”   蒋介石迟疑下,疑惑的问:“文革,你这是什么意思?”   “校长,你不会认为,GCD就此就会对苏北和山东放手了吧,如果我们挡不住日军进攻,他们就会以打击日军的口号到苏北鲁南鲁西南活动,那时我们怎么办?是不是再付出两个省的代价?”庄继华的语气直率,丝毫不容蒋介石还转。   “校长,学生还是建议,向苏鲁战区紧急空运给养,至少要满足两个军的作战需要。”庄继华说。   “情况有这么严重吗?”陈诚不动声色的反问道。   “如果等日军开始发动进攻,那就来不及了。”庄继华瞟了眼陈诚,毫不含糊的说:“另外,持续两年的贵州开发,极大的改善了我军后勤供应,我大概估算了下,只要再过一年,我们的工业能力就能满足一百八十万人的作战需要,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开始布局反攻,因此加强五战区是首要任务。九战区五战区是我们两大重点,九战区是立足防守,五战区应该是我们的反攻桥头堡,我们从这里出发,一直打到东北。”   “庄文革,你终于犯错了。”陈诚心中兴奋,虽然太平洋战争刚刚开始,可他已经感到蒋介石的思想开始发生变化,他关心的不再是日本人,更不是什么反攻,只要美国击败日本,国民政府只需接收失地就行了,用得着费那么大劲,把国家打得稀烂吗?   蒋介石皱起眉头,反攻什么的,他还没想,至少目前他没看到战争已经到了转折处,美国参战是能确保最后的胜利,可胜利究竟什么时候到来,至少现在还看不到。   “日本人的实力还很强,反攻还言之过早。”蒋介石摇头说:“苏鲁战区的事就按你的设想办,敬之,立刻向苏鲁战区空运三个军的作战需要,计划制定好以后交给我。”   何应钦点头答应,可他却故意问:“委员长,那远征军的事呢?”   “英国人那边还没谈下来,不过,文革说得也有道理,我们最终还是要去缅甸作战,这样吧,已经到滇西的部队不调,文革担任远征军司令,罗卓英担任副司令,参谋长由萧毅肃担任,西南行营撤销,另外组建昆明行营,由林蔚担任主任,严重担任副主任。”   蒋介石一番话,连消带打,外加和稀泥,充分体现了他的领导艺术,不过庄继华却感到有点不对劲。   “校长,西南行营要撤销了,西南开发队怎么办?以什么方式工作呢?”庄继华连忙问,陈诚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嘲讽,不过庄继华却没看见。   “昆明行营主要主管战事,包括滇南和缅甸,不管地方行政,贵州昆明的地方行政工作依旧在西南开发队主持下进行。”蒋介石说。   “四川呢?”庄继华立刻问道。   蒋介石停顿下才温言道:“文革,参政会和行政院早就有人在议论,认为西南开发队不应该管地方行政,所以四川暂时从西南开发队中划出来,由中央直辖,不过为了平稳过渡,蒋经国将兼任三青团中央书记,物资局副局长,四川省政府秘书长。”   庄继华没听清后面那一长串头衔,心中已经勃然大怒,蒋介石你也太不地道了,这河还没过,就要拆桥,就不怕掉河里?   他强压怒火平静的对蒋介石说:“委座,学生以为,西南开发刚刚走了一半,距离成功之日还早,四川是经验相对成熟的地区,有必要继续深化,所以四川暂时还应该继续归西南开发队管辖,至于昆明行营,学生以为没有必要,可以保留西南行营,学生既然出任远征军,那就不必再担任主任之职。”   第一更完成,还有一更,不要走开,呼唤月票支持!~!!!!!!   第一更完成,还有一更,不要走开,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一节出兵(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一节出兵(三)   可是让庄继华更意外的是。蒋介石这次却显得很武断,他没有象以往一样与庄继华商议,而是不容分说:“这事就这样定了,文革,你也不要再说了,重庆是陪都,不能由一个开发工作队来领导,四川是抗战大后方,中央各级政府都在这里,文革,我知道你在四川倾注的心血,你也要相信,现在四川各级官员都是西南开发队干部学校培养出来的,你也应该相信他们。”   话说到这样,庄继华也无可奈何,硬顶下去,蒋介石要翻脸,就变成正面冲突,那事情就难以控制了。   林蔚在一旁看得清楚蒋介石说这些话时,目光闪烁不定,他心中微微叹息。蒋介石以为把庄继华从五战区调回来,原以为能削弱他的影响,可没想到庄继华依旧保持强大的影响力,现在更深入到整个西南三省。西南开发队控制了整个西南三省的党政军,已经隐隐有第二中央之势,让蒋介石深感威胁,他已经不能继续容忍西南开发队扩张全力了,现在美国参战,中国面临的压力小多了,这給他提供削藩的机会。   不过蒋介石虽然削弱了西南开发队,可看得出他他对庄继华依旧是信任的,这从他把庄继华从昆明叫回来当面说,以及刚才的态度就证明了。   “嗯,文革,”蒋介石感到还是应该安慰下自己的这员大将:“你不是一直要龚楚吗?就调给你,不过徐祖贻不行,李徳邻不放,再说你那里有萧毅肃了。”   庄继华有些赌气的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再挖校长的墙角,把良桢调来吧,九战区面临大战,罗卓英将军现在离开恐怕不合适,让良桢给我当副手。”   蒋介石稍微楞了下,随即笑道:“好呀,挖墙脚挖我这里来了,”随后微微思索下断然说:“行,就让良桢給你当副手。萧赞育在西康也磨了五年了,应该成材了,让他回来接替良桢。”   这让庄继华又感到意外,萧赞育被他放在攀枝花,萧赞育与曾扩情不同的是,他卷入蓝衣社更深,因此庄继华对他的使用一直很小心,加上攀枝花项目一直需要人在那监督,故而一直没动他,没想到蒋介石居然还记着。   茫然下,庄继华点头答应,他摸不清蒋介石此举是什么意思,萧赞育不是他的核心圈子里的人,比之曾扩情都不如,蒋介石要去做什么?   “文革,你明天就回昆明,将司令部组建起来,迁到保山,不要对外宣布,也别挂什么牌子,等外交谈判谈妥后。中央命令发布后再挂牌。对了,李安定在滇西多年,远征军后勤部部长就由他来担任,省党部主任另行委派。”   这次庄继华不再说什么了,林蔚插话道:“文革,这昆明行营的各机构人员还是原西南行营的人员,你就放心吧,你庄规,我林随,委员长一向支持社会改革,昆明行营组建后,依然要坚持社会改革。”   庄继华略带感激的冲林蔚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不过,林主任,我要从西南行营带几个人走。”   “行,没问题。”林蔚满口答应。   何应钦心中称赞,林蔚是个聪明人呀,他这样作就是明白告诉庄继华,我不会在西南行营排挤你的人,也不会更改你定下的政策;庄继华当然领情了。   庄继华走出黄山官邸时心中明白,从这一刻开始,西南开发队将走上一条不同的路,就看以前的准备能不能发挥作用了。   俞济时却很兴奋,他没想到,庄继华一扭头就把他要到远征军去了,进去前商议的两条对策均没用,要不是正在黄山官邸,他恐怕就要大声唱两句了。   夜已经比较深了。庄继华他们没有返回江北,而是就在南坪找了旅馆住下,这家旅馆住的大多是准备来黄山官邸的官员。由于正处于非常时机,到黄山官邸的人很多,庄继华他们只要到三个房间。   “出什么事了,这一路你的脸色都不对。”进了房间后,宫绣画终于把憋在肚子里的问题问出来了。   庄继华苦笑着把官邸内蒋介石的决定告诉她,宫绣画听完后秀眉紧皱,忍不住骂道:“这蒋介石才是个白眼狼,怎么喂都喂不熟!”   “要能喂熟,那就不是政治家了。”庄继华苦笑下合身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说:“绣画,我们恐怕要准备应变了,得用邓锡侯他们了,还有蒋经国。”   说着说着,庄继华的声音渐渐小了,宫绣画回头看,庄继华已经睡着了,鼻孔发出微微的鼾声,她微微摇头,轻轻叹口气,走到床边,轻轻把他的靴子脱下来。然后将他的双腿搬上床,再把被子替他盖上。   做完这一切后,宫绣画坐在床边看着沉睡中的庄继华,这张脸现在很沉静,没有广州时的年青张扬,没有徐州撤退时的焦虑,没有枣阳反击的气势,也没有处置铜仁独山的决绝。   现在他很平静,就像个婴儿,在平稳的呼吸。“你呀,你背负了太多的东西。要知道有些时候,一个人是背不了那么多东西的。”   宫绣画呆坐半响,然后起身关上灯,轻轻拉上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没有开灯合身坐在床上,点燃一支香烟,烟头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宫绣画开始思考庄继华刚才说的情况,蒋介石此举的目的仅仅是针对西南开发队还是有其他目的。   庄继华对今天这种状况有所准备,但他把宝压在蒋经国身上,又用李之龙和邓锡侯来牵制蒋经国,用四川开发公司为诱饵诱使蒋经国向前。可这里面不确定的东西太多,首相蒋经国是不可能真的与蒋介石对抗的,邓锡侯是利益驱使,既然是利益,蒋介石同样可以用利益收买。看来双保险也不保险,宫绣画不由苦叹,“你还睡得着”。   可她思考半天,也没有发现更好的办法,蒋介石这次看上去虽不猛,却十分凶狠,一出手就对准了西南开发队的命脉。西南开发队最大的优势就是握有权力,这个权力就是行政主管权和党务权,可以以此罢免地方官,改变地方权力组织,并对社会进行改造,现在失去这个权力,西南开发队就仅剩下办厂开矿的权力,完全成为一个实业机构,威力将大为减小。   “哼,你真要不开眼,我们可以建起来,也可以搞垮他。”宫绣画愤愤不平中睡着了。   第二天,庄继华绕道贵阳,到西南行营找到李之龙和严重,可没想到严重去了桐梓,桐梓,处理桐梓地区行署的腐败问题去了。他只得与李之龙单独谈,把蒋介石的决定告诉他,李之龙却没有多少意外,他皱眉想想后问:“他是要对我们下手?”   “不像。”庄继华摇头说:“更大的可能是削权,至少目前是这样。在田,现在你就一个字,忍,我们本来目的就是建一个用于抗日的国防工业体系,只要这个目的达到就成,贵州的社会改造完成了一半,剩下的是深入和巩固,这个事情就由严老师去完成,林蔚已经承诺,他不会改变我们的政策,所以该怎么作,还是怎么作,不过要多一层技巧。”   李之龙这些年也磨练出来了,他点点头说:“放心吧,我会和严老师商议的,文革,邓主任他们是不是要加强联系。”   庄继华明白李之龙的意思,他希望能加强度对邓演达他们的扶持力度,他想了想,依然摇头:“暂时还不到时候,等我从缅甸回来,我会想办法去五战区,那时候他们也发展起来了,合作的条件也成熟了。”   “另外,对内,你要加强控制,逐步把那些不可靠的外调,用那些我们自己培养的干部取代。”   庄继华的脸上出现一丝狠色,李之龙心中微微一笑,看来庄继华也不甘心坐以待毙。   寒风中,李之龙目送庄继华的飞机飞离贵阳,向西南飞去。   庄继华很有信心的在昆明等待蒋介石的命令,可英国人的顽固却出乎任何人的预料。日军在东南亚攻势迅猛,从印度支那出发的日军,三天攻克曼谷,随后大胆分兵攻掠泰国全境,一周时间,泰国全境陷落,英军仓皇向缅甸撤退。   山下奉文率领在马来半岛登陆的日军,向南发起猛攻,日军完全不顾疲劳,不计损失,三万日军分成两路,沿东西海岸急进,英军节节败退,只能依托河流和沼泽勉强阻击日军攻势。   十二月十九日,英国远东舰队旗舰反击号在关东海面被日机击沉,随后日机大规模空袭新加坡,让人大为惊讶的是,英国空军居然在开战十天之后,机场飞机居然没有疏散,结果全部被炸毁在机场,日军随即夺取东南亚的制海制空权。   东南亚局势顿时陷入全面危急中。   第二更完成,呼唤月票支持!!!!!!!   第二更完成,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一节出兵(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一节出兵(四)   一场冬雨让昆明的气温陡然下降几度。大街上湿漉漉的,吉普车从路上驰过,溅起的水花让行人四散躲避。吉普车在城西的一处戒备森严的山庄前嘎然停下,从车上跳下一个年青的军官,急匆匆的冲进庄园。   “练副官,你可回来了,要再不回来,司令可要到城里登寻人启事了。”进了庄园内院,迎面撞上个漂亮的女军官冲着练小森打趣。   练小森没顾得上答话就急匆匆的从她身边快步走过,又过了一个月亮门,他稍稍收敛下脚步,整整军装,然后才加快脚步。   “你就请了半天假,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还知道回来。”伍子牛看到进来的练小森,气不打一处出来,这小子早晨请了半天假,说好中午回来,可现在,太阳都要落山了,庄继华已经叫他几次了。   “伍叔。伍叔,这不是大小姐不让走吗,我不是没办法吗。”练小森知道不好,一边道歉一边解释,然后偷瞧眼庄继华办公室方向:“伍叔,司令….。”   “司令要知道,非关你禁闭不可!”伍子牛板着脸训斥道:“这几天司令心情不好,你小子小心点,别撞枪口上,弄得连年都在禁闭室里过。”   练小森吐吐舌头,远征军司令部班子已经搭起,俞济时和萧毅肃在前两天到位,六十六军已经大部到滇西,五十八军从五战区调来,路途遥远,除先头部队外,军长卢汉率领的军主力刚到滇黔边境。   可出兵的命令却迟迟没有下来,英国人依旧没有同意让中国军队进入缅甸作战,美国总统罗斯福同意蒋介石提出的中美英苏荷采取联合作战建议,同时提出建议,让蒋介石在重庆召开五国联合军事会议,共同商讨对日作战事宜。   “良桢,萧参谋长,我看司令部不能留在昆明,完全没有战时气氛,”庄继华看着窗外的伍子牛和练小森,练小森超假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现在司令部内无所事事,纪律散漫,这种事情实在太多。   萧毅肃没有开口,他知道自己的事,他原来算庄继华这条船上的,一零一军的参谋长,可庄继华被调离五战区后,数年没有消息,他便找机会达上了何应钦那条线,虽说庄继华没有说什么,但他知道,庄继华不会再把他当自己人看待了。   “我看行,要不,干脆拿练小森开刀,杀猴吓鸡,整整军纪。”俞济时一本正经的说。   庄继华点点头:“你说得对,杀猴吓鸡,伍子牛!”   伍子牛应声跑进来,庄继华严厉的说:“练小森回来了吗?”   伍子牛心说要糟,连忙说:“回来了,回来了。司令……。”   “禁闭两天,立刻执行,另外,这个事件要通报整个司令部,重申军纪,杜绝自由散漫。”   “司令,司令,小森是初犯,能不能从轻发落。”伍子牛刚开始求情。俞济时不干了,他嚷嚷道:“文革,你不能这样呀,借我的嘴来处置小森,我那是跟你开个玩笑。”   “你不说我也要这样处置,我身边的人都处置了,我看谁还敢散漫军纪。”庄继华轻轻哼了声。   “求什么情,不就是两天禁闭,换个地方睡觉罢了。”宫绣画把伍子牛拉出办公室悄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近烦的很。”   伍子牛苦笑下,转身到练小森身边,拎着他耳朵:“小子,走吧,还等什么呢。”   “伍叔,去哪呢?”练小森见伍子牛脸色不好,心知不妙,傻傻的问。   “还去那,禁闭室。”伍子牛没好气的说。   “还真关我禁闭呀。”练小森忍不住叫道:“伍叔….。”   “少废话,军令如山,你在军校都学了些什么,连这道理都不懂?”伍子牛板着脸训斥道:“还有。以后别伍叔伍叔的,部队里要叫长官,知道吗?”   “是!长官。”练小森垂头丧气的跟着伍子牛去禁闭室了。   “我说文革,你小子也太过了吧,”俞济时在屋内开始报怨了,也只有他能用这种口气与庄继华说话:“你这是拿我作祟呀。”   俞济时虽然没有李之龙和宋希濂与庄继华相厚,可也算少有几个能随意与庄继华称兄道弟的黄埔同学,所以他说话毫无顾忌。   “良桢,萧参谋长,我早就想整肃军纪了,**,这帮子人是不是在后方太久了,不知道军纪为何物?还有那军校,练小森学了这么久,军纪意识就这么差,这司令部就是个菜市场,完全没有应有的紧张,要知道我们TMD的就要去缅甸杀鬼子了。”   “你着什么急,英国人不同意,我们就不可能到缅甸,文革,我看还是先在滇西构筑防御工事,第一道防线设在中缅边境。最后一道防线设在怒江北岸,另外,可以派出先遣队,进入缅甸。”   俞济时说到这里声音渐渐低下来,庄继华一把抓住他,兴奋的说:“好主意,良桢,真有你的,你说得对,我们干嘛要等英国人呢?我TMD的真傻。司令部立刻移驻龙陵。”   在滇西的余程万新八军和黄伯韬112军已经在滇西集结完毕,新八军进驻畹町。112军在章凤,六十六军前锋抵达芒市。   俞济时和萧毅肃相对无言,只能苦笑摇头,萧毅肃很清楚,庄继华只要下了决心,那谁都无法改变,况且,英国人摆明守不住缅甸,中国却需要仰光,而且等到英国人不得不求援时,缅甸局势很可能已经无法挽回,付出代价的只能是中国军人,因此用不着守这个规矩。   1942年的新年就在太平洋战火纷飞的时节来到,庄继华率领远征军司令部西进滇西龙陵,日军在新年里继续高歌猛进,泰国全面陷落,山下奉文统帅的日军继续在马来半岛追着英军的屁股打,日军征用了沿途遇见的所有交通工具,从卡车到马车再到脚踏车,不计代价不计疲劳,向新加坡疾驰。   真正让庄继华关心的是占领泰国的日军第十五军,这个军的大致情况情报机构已经提供,这个军有三个师团:十八师团、三十三师团、五十五师团和三十二混成旅团,总兵力达八万人。   让庄继华意外的是,这支在半个月内占领泰国的军队却在泰面边境停下来,饭田祥二郎仅仅派出三十三师团攻克丹那沙林,切断马来半岛与缅甸的联系,主力却停留在泰缅边境,虎视缅甸。   自从珍珠港事件后,重庆始终弥漫在一种轻松的氛围中,新年中,市政当局居然罕见的施放了焰火。市民对战争前景更有信心了,以致对新增加了两种管制物资都没有反应。街面上到处洋溢着新年的气氛,红色的彩纸挂满沿街的树,七彩灯泡装饰着店门。   离开重庆不过一个月,叶絮菲感到这里似乎变了,可她沿途走来。地方还是那地方,东西还是那东西,人还是那人,可是那里变了,她说不出。   新年后他和韦伯他们从昆明返回重庆,他们最终还是去了滇西,在滇西采访了十多天,滇西明显处于紧张的战备状态,几乎每一公里就有一个当地人主持的交通岗哨,滇缅公路上车队日夜穿梭不停,这些车将仰光的大批物资运到内地,而向西去的,却载满士兵,这些士兵大都是黔粤口音,韦伯和查尔斯打听了下,是112军和六十六军部队。这些情况已经明确无疑的向她发出了信号。   锦绣阁外情况依旧,几辆黄包车停在门口,车夫边聊天边等客,门口的门童依旧恭敬的迎客,情况没有一丝异样。   门童将叶絮菲迎进茶楼,她很容易就与侍者对上暗号,侍者将她领到二层雅间,没过多久新井就出现在门口,叶絮菲立刻恭敬的站起来。   “辛苦你了,请坐。”新井淡淡的说。   叶絮菲这才谦卑的坐在他对面,在日本的礼节中,男人永远比女人地位高,不要说上司,就算平级,也是男人做主。   “根据你的报告,支那军已经在滇西集结了,司令官是支那将军,是这样吗?”新井问。   “是的,根据我的观察,支那从湖南和贵州,总共调集了三个军,此外,很可能还有一到两个军正在调往滇西的途中。”叶絮菲慢慢的说。   “怎么你好像有心事?”新井敏锐的发现叶絮菲的神情有异。   叶絮菲犹豫下最终还是开口问道:“新井君,这是为什么?为何要挑战美国?帝国有实力同时对中美苏开战吗?”   “菲子,你这是怎么啦?”新井语气顿时严厉起来:“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们是帝国军人,为天皇效忠是我们的本分,不管是支那也好,苏俄也好,还是美国英国,只要是帝国的敌人,我们就要彻底打垮他们。”   “哈依。”叶絮菲诚惶诚恐的站起来,可心里却明显感到新井自己似乎也不明白。   “这两年,你为帝国立下不少功勋,菲子,不要想其他的,帝国一定会胜利的。”新井为她打气,叶絮菲的疑问在不少情报员中存在,新井都是这样为他们打气的:“帝国一定会攻克新加坡,拔掉这个白种人侵略亚洲的桥头堡,建立起东亚新秩序。”   “是。”叶絮菲不敢再问什么。   “支那将军出现在滇西,这个情况军部非常重视,军部来电要我们严密关注滇西支那军的变化,我已经派人到滇西建立情报站,你立刻去滇西,要做好常驻那里的准备。另外,你要与妃香取得联系,她现在也到滇西了。”   中国军队迅速在滇西集结了三个军,这让日军感到意外,因此日军第十五军停留在泰缅边境,保障马来山下奉文军的侧翼,同时赶修道路,积蓄物资,作攻击缅甸的准备。   钳制日军的最大问题还是后勤物资,对苏战争将日军国内储备物资消耗一空,紧接着便发起太平洋战争,日军实在筹措不出太多物资,山下奉文和本间雅晴(负责进攻菲律宾)的物资还是从苏俄战场和中国战场调集的,这两支部队是南洋作战的重点,必须优先供给,而饭田祥二郎的十五军则排在后面去了,攻击泰国时,全军只有三成物资,占领泰国后,物资还没得到过一次补充,这才是日军停留在泰缅边境的真正原因。   “帝国已经决定占领仰光,切断支那的运输大动脉,缅甸一战势不可挡,所以你的情报将决定帝国在缅甸的胜败。”新井说。   “明白了,我一定竭尽全力。”叶絮菲的心情没有因为新井的鼓动稍有轻松,这个任务本身就有很大的风险,她在徐州与庄继华打过交道,知道这个人外松内紧,就算纪妃香打入司令部,也没拿到什么关键情报。   “此外,我得到消息,中美英苏荷要在重庆举行五国联合军事会议,韦伯他们一定会很感兴趣,你先把这个情报搞到再去滇西。”   叶絮菲点点头,可随即她有感到有问题:“我现在是字林西报的记者,可皇军进入租借后,字林西报还能出版吗?我必须换个身份。”   “这是自然,我已经为你考虑好了,”新井说着拉出一张记者证:“你现在是国际广播电台的战地记者。”   叶絮菲轻轻舒口气,重庆对新闻控制很严,新闻从业人员的控制也很严,她没有参加过重庆新闻从业人员的资格考试,因此无法拿到在重庆工作的记者证,也就是说无法在重庆从事新闻工作。   可没想到,新井转眼就拿出国际电台的记者证,叶絮菲没有多问,收起记者证,起身向新井微微一礼,然后离开包间。   出了锦绣阁的门,叶絮菲照例在外面转了一圈,看看身后有没有尾巴,渐渐的走到市中心,这里正在修建一座钟碑,市政府把它命名为精神堡垒,以象征中国国民坚持抗战,宁折不弯的精神。   今天家中来客,很晚才动笔,只有一更,抱歉,抱歉。   呼唤月票支持!!!!!   月票已经落后了,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一节出兵(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一节出兵(五)   “英国人真是一帮顽固不化的老朽。你拿他真是毫无办法。”托马斯倒了三杯酒,端到桌上,韦伯和另一个挂中校军衔的军官伸手接过,他自己端起一杯坐在椅子上。   “韦维尔的目的很清楚,他就是不想让中国军队进入缅甸,在他们看来中国比日本更危险,几百年来,缅甸一直向中国的中央政府朝贡,缅甸人更认同中国。”韦伯平静的语气中包含一丝嘲讽。   “可要没有中国军队,英国人拿什么守缅甸,还有印度,日军一旦占领缅甸,印度国大党再在印度国内闹事,恐怕他们连印度都守不住。”中校依旧难以理解。   “西蒙斯,局势应该会变得更坏,庄继华将军认为,英国人很可能守不住新加坡,没有中国人的帮助,他们也不可能守住缅甸。”红色的液体在酒杯里摇晃,韦伯现在有些平静了。   他从滇西返回后,就听说重庆正在举行五国军事会议。因此特地赶到美国大使馆打听消息,没想到却碰到西蒙斯,西蒙斯中校还是上尉时就是驻上海领事馆武官,他们就是在那里认识的。而托马斯则是因为俩人对中日战争有相同的认识而结为好友。   “您说的是庄继华将军?”西蒙斯问,韦伯点点头,西蒙斯在中日战争开始前被调到菲律宾,在麦克阿瑟麾下任职,最近才随美国军事代表团团长马格鲁徳到重庆参加五国军事会议。   “我听说过他,史迪威将军说他是中国将领中最优秀的,曾经击败过所有日军将领,包括寺内寿一、山下奉文、本间雅晴。”   西蒙斯说的这三个人正是目前日军进攻南洋的主将,寺内寿一是南方军统帅,山下奉文负责攻击马来半岛和新加坡,本间雅晴正在攻掠菲律宾。   “是这样的。”托马斯说:“庄将军的战绩骄人,四年战争证明,中国军队完全可以与日本军队一战,钳制他们行为的是后勤物资,总统决定向他们提供三亿美元的武器装备,将中国列为联合国家宣言发起国,成为四大国之一,这个决定是及有远见的。”   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经罗斯福倡议,中美英苏荷等二十多个国家在华盛顿共同签署联合国家宣言,签字国表示赞同大西洋宪章,共同对轴心国作战,不单独与敌国缔结停战协议和合约。   联合国家宣言是在大西洋宪章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创始国只有美英。但罗斯福为了扩大基础,把苏俄和中国也加入进来,组成联合国家宣言的四强。英国最初强烈反对将中国列入其中,可罗斯福坚持认为,中国对全球战略及其重要,是战争中和维护战后世界和平的重要一环,他说服了丘吉尔,中国这才成为联合国家宣言的发起国之一,也成为后来联合国五大常任理事国之一。   “韦伯先生,您从滇西回来,听说庄继华将军也在那,能谈谈您在滇西的所见所闻吗?”西蒙斯说。   韦伯神色一滞,随即坦然一笑:“西蒙斯,在我看来,中国军队已经作好去缅甸作战的准备,庄将军将指挥这支部队,我估计他们在滇西已经集结了三个军。用中国人的话说,他们进入缅甸,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英国人同意,他们明天就可以进入缅甸。”   西蒙斯点点头。但韦伯还没完,他接着说:“不过,据我观察,这些部队大都是新组建的部队,中国最精锐的部队还在湖北北部,五战区,比如四十九集团军,三十六集团军,他们在南京、徐州、枣阳击败过日本人。”   托马斯双脚翘起二郎腿若有所思的说:“这么说来,中国人并没打算在缅甸击退日本人,他们的目的很可能是守住缅北,依托这里的地形建立防线,保证云南的安全。”   “有这种可能,在我们看来滇缅公路是中国通往外界的大动脉,可这不是唯一的大动脉,中国在卢沟桥事变前一年开始动工兴建川藏公路,现在已经快修到藏印边界,估计最迟今年开春,就能修到印度,如此,中国对滇缅公路的依赖就大为降低。”韦伯思索着说,他现在有些相信了,中国人在数年前就知道,日本肯定会南下,缅甸很可能守不住,所以他们才不惜代价,修通了川藏公路,这条公路当时看来是针对英国人对西藏的企图,现在看来。的目的更加深远。   西蒙斯忍不住笑起来,这是一种带着愤怒的笑,弄来弄去,局势最危险的中英两国都在打自己的主意,唯独比较安全的美国却是最卖力的。   “这个情况必须向华盛顿报告,这帮杂碎,叫花子,到这个时候还在算计我们。”西蒙斯越想越气,起身对托马斯说:“我先告辞了,有什么事明天我们再说。”   托马斯知道军事代表团事情很多,他没有挽留,起身送他离开。西蒙斯急匆匆返回军事代表团驻地。马格鲁徳中将正在起草給华盛顿的报告,连续五天的会议让他感到非常疲倦,这个会议之达成了几个意向性协议,最关键的缅甸战局却没有丝毫进展   “这个狂妄的英国人,”马格鲁徳想起韦维尔那张嘴脸,心里就忍不住想骂几句,在他看来,在出兵缅甸上,蒋介石已经做到仁至义尽,韦维尔即便非常狂妄,可他依旧表现得十分克制。   “….总统先生,现在看来只有在更高的政治层面中取得进展。在重庆看不到任何解决问题的希望,英国人及其固执,他们完全无视缅甸面临的危险,…..”   “嘣嘣。”传来敲门声,马格鲁徳没有抬头:“进来。”西蒙斯推开门:“将军,我得到一个情况。”   马格鲁徳抬头看着他,被打断思路的他脸色很不高兴:“中校,是什么情况让你如此着急?”   “非常抱歉,我在大使馆遇见了华盛顿观察家报的韦伯先生,他刚从滇西回来,他在滇西发现一些有意思的情况。我想我应该向您报告。”西蒙斯神色自若。   “那么你说说,是什么情况?”马格鲁徳压压心中的不快,心中有些警觉,滇西紧靠缅甸,中国出兵缅甸的桥头堡。   “中国军队已经在滇西集结了三个军,不过这三个军是新部队,并非中国军队的精锐,他们的精锐还在五战区,也就是在湖北北部;据他的判断,中国人的目的是守住缅北,为云南构筑一条防线,我们高估了滇缅公路对中国的重要性,他们还有一条公路可以通到印度,从四川到拉萨,再到印度,这条公路,中国人已经修了五年了。”   西蒙斯把韦伯看到的和分析的结果向马格鲁徳作了详细汇报,马格鲁徳听后沉默一会,然后让西蒙斯出去,西蒙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会作什么。   等西蒙斯出去后,马格鲁徳看着他的报告,楞了半天,猛地抓起来撕得粉碎,他完全明白西蒙斯提供的情况的含义,中国人有川藏公路,所以他们并不担心缅甸,英国人不愿让他们到缅甸作战,他们干脆就顺水推舟。   “这帮杂碎。”马格鲁徳涌起了与西蒙斯相同的想法,发了半天火,他最后还是坐到桌前,重写报告。   “…..,综上所述,总统先生,中英两国在缅甸上各有打算,我认为,中国的意思是。如果能守住仰光,中国会出兵缅甸,如果不能,中国很可能就只会留在中缅边境,或占据缅北,确保滇西安全,所以目前最关键的是英国人,总统先生,我们在和时间赛跑,在和日本人的脚步赛跑,仰光没有失陷以前,中国会愿意出兵,否则,中国的态度很可能发生转变….。”   “总统先生,卑职建议,应该尽快給中国战区派出参谋长,中英之间矛盾甚多,只能由我们美国来协调,否则东南亚战局很可能糜烂,从最坏的角度考虑,日军很可能进入印度。….”   马格鲁徳悲观的报告在华盛顿引起震动,参谋长联席会议很快确定了中国战区参谋长人选,约瑟夫.华伦.史迪威被重新派回中国,出任中国战区参谋长。   罗斯福连续电报丘吉尔,询问英国对缅甸战局构想,“首相先生,我不得不提醒您,贵国在缅甸仅仅只有两个不满员的师,而日本在泰缅边境集结了八万大军,这支部队甚至超过了正在向新加坡进攻的日军数量。相反,中国在云南集结了十三万部队,另外还有五万军队正开向云南西部,有这样一支庞大的部队,有什么理由不让他为我们共同的事业战斗呢?”   别说罗斯福不明白,就连丘吉尔也不清楚韦维尔是怎么想的,他和英军总参谋长布鲁克联名給韦维尔来电,询问他对缅甸战局的规划。   “….,我们很清楚,我们暂时无法向缅甸大规模增兵,如果中国不出兵缅甸,日军很可能会轻易冲进印度,为包围印度计,我们都应该让中国出兵缅甸。…..。”   第一更完成,呼唤月票支持!!!!!!   现在一张月票两份支持,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一节出兵(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一节出兵(六)   萧赞育返回侍从室已经一个多月了。可到现在他还有些不适应,他以为将来的岁月就要在攀枝花那个穷山僻壤中渡过,可没想到,一道命令将他的命运完全改变了,他又重返这个权力核心,每天听到的都是关系到千百万人命运的问题,每天见到的都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高官贵胄,这一切变化是那样快。   他敬畏的看看那间办公室,刚回来时,蒋介石专程接见了他,他始终记得蒋介石对他说的话,“你是一期同学,是我的学生,你犯了错,我这个老师应该承担一半责任,这几年你在攀枝花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折磨,可玉不琢不成器,对你将来是大有好处的。”   他不记得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只记得泪流满面,不知道该怎么回报校长的爱护信任。   会议室的会已经开了两个小时。英国人不知道会不让步,庄文革在滇西恐怕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与萧赞育有相通感觉的还有白斯同,白斯同也不明白蒋介石为何要把他调入侍从室新成立的第三处,汪精卫走后,他本认为自己会被冷落,可没想到居然飞黄腾达了,先是回到外交部担任苏俄司司长,现在又调到侍从室第三处任主任科员,负责外交事务。   “我们同意贵国派一部军队进入缅甸,负责缅甸中部曼德勒地区的防务。”韦维尔心中很是不屑,如果大英帝国挡不住日军进攻,卑贱的中国人怎么可能挡住,中国只不过想将他们的手伸向缅甸,伸到大英帝国的腰包中。   “一部分是多少?”马格鲁徳立刻追问。   “一个师,中国军队只需提供一个师,中缅边境地区交通不便,太多部队后勤难以保障,一个师就足够了,另外,我们希望中国能把在仰光的物资划一部分给我们的部队。”韦维尔沉凝下说。   何应钦忍不住哼了声,英国人太会打算了,一个师,过去干什么,吃日本人的枪子,还要划给他们部分美援,真是想得太美了。   “贵国在缅甸有多少部队?”何应钦问道。   “有两个师,另外我们正从中东调来一个坦克旅。还从澳大利亚调来两个师,这样我国在缅甸就有十万人,完全足以挡住日军。”韦维尔说。   “哦?”何应钦冷冷一笑:“既然这样,我们何必派这个师过去呢,贵国既然能守住缅甸,就不需要我们操心了。”   “事实也是如此,委员长阁下,您怎么看?”韦维尔转向蒋介石。   蒋介石微微思索下说:“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日军正在湖南策划大规模进攻,我们也急需物资,实在无法再向贵方提供支持,不如这样,我方派出一个军,接管缅北防务,为贵国分担部分责任。”   “委员长,我方希望贵国派出至少五个军到缅甸作战,”马格鲁徳急忙插话:“据我所知,贵国四十九集团军在湖北休整已经有一年之久,我们希望贵国派出最精锐的部队,而不是刚成立的新部队。”   何应钦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马格鲁徳将军,打败日本侵略者是我们的一贯坚持的。我们也愿意进入缅甸作战,可….”他摊开双手:“韦维尔将军认为他们能守住缅甸,不需要我们,我们尊重英国政府,因此没有他们同意,我们是不会进入缅甸的。”   “韦维尔将军,”马格鲁徳无法,又把目标转向韦维尔:“我希望您慎重考虑下,用军人的荣誉认真考虑下,要是缅甸守不住,您如何向贵国政府交代?”   “这是我的事。”韦维尔毫无所动:“我相信我国军队完全能挡住日军进攻。”   这就是英国军事传统和中美苏的不同,在中美苏军队中,命令就是命令,必须不打丝毫折扣的执行,可英国不同,上级的命令更多的是建议,指挥官可以根据情况考虑执行或不执行,上级知道也没什么办法。   “缅甸不仅仅是贵国的事,缅甸得失关系到东南亚战局发展,日军若占领缅甸,西进可以进攻印度,北上可以攻击云南;如果缅甸在我们手中,我们就可以以此反攻马来半岛,也可以反攻泰国和印度支那,它的战略地位十分重要。”马格鲁徳压压心中怒火,更加相信西蒙斯作出的判断,中国人就想守住北缅,英国人为了保住他廉价的尊严,不惜牺牲整个东南亚战局。   韦维尔犹豫了。他沉默下狡辩道:“刚才马格鲁徳将军不也说滇西集结的部队都是新成立的部队吗,这些部队的战斗力完全无法确定。”   “委员长阁下,我接到参谋长联席会议指示,希望贵国能派四十九集团军如缅作战。”马格鲁徳说。   蒋介石在心中很是得意,四十九集团军的威名居然已经远扬到美国和英国,太平洋战争爆发到现在,各地败报连连,美英这样强国都没有取得一场胜利,只有中国在过去对日本取得了几场胜利,这是一种无上光荣,让他骄傲,让他自豪。   “四十九集团军下辖三个军,总兵力有十四万之多,要调到滇西,至少需要三个月,日本人会给我们这么长时间?”蒋介石还没答话,何应钦首先提出了疑问。   “空运,”马格鲁徳毫不迟疑的提出解决办法:“我知道贵国曾经空运一个师到江苏,这次也可以空运一个集团军到滇西。”   “这样吧,”蒋介石想起庄继华说的,不管英国人怎样,可最终他们还是扛不住美国的要求,中国还是得出兵缅甸。于是他也不坚持:“整个集团军空运到滇西也很难,我们已经在滇西集结了四个军,再空运一个军,把一零三军空运到滇西,这样有五个军,二十多万,守住缅甸也足够了。”   “一零三军参加过徐州战役,他们在临沂击败过日军第五师团,是枣阳反击的主力之一,在武汉保卫战中,他们血战富金山。是我国最有战斗力的军队之一。对了,一零三军的军长孙立人将军是贵国西点军校毕业。”何应钦见马格鲁徳还有些不满,便立刻解释道。   马格鲁徳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中国军队中居然还有西点军校毕业的将领,可何应钦还没完:“另外,统帅这支部队的庄继华将军,毕业于黄埔军校,也曾经在德国军校受训,曾经指挥过南京保卫战,徐州反击战,枣阳反击战,他击败过日军几乎所有将领。”   “庄继华将军的战绩,我早就从詹森大使那里闻之,我相信他能统帅中国军队,击败日军,守住缅甸。”马格鲁徳说:“我明白贵国的诚意,我会向参谋长联席会议和总统报告。”   “韦维尔将军,参谋长联席会议认为,仅靠贵国军队很难守住缅甸,为此,参谋长联席会议授权我通知阁下,如果缅甸因为贵方的原因失守,我们将取消原定送到印度的三百辆坦克,五万支卡宾枪,一百架野马战斗机,这些物资将转交中国。另外,调往中东的物资将削减四成,这些物质将用于中国战场和苏俄战场。”马格鲁徳使出了杀手锏,这是参谋长联席会议昨天与罗斯福紧急商议,为他争取到的授权。   韦维尔不得不正视了,马格鲁徳的警告非常严厉,英国的物资有六成来自美国,如果美国真的这样干,从伦敦到开罗,英军上下会骂声一遍。伦敦要追查,他韦维尔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韦维尔终于让步了,同意中国出兵缅甸。但要求将中国军队置于英军统帅之下,归英军驻缅甸司令官胡敦中将指挥。蒋介石正想答应,何应钦却提出异议:“这个要求,我们不能同意,相反我认为贵军应该在庄继华将军指挥下作战,从军衔上说,胡敦将军是中将,可庄继华将军是上将,中将指挥上将,恐怕只有在贵国军队中才会发生;从履历上说,庄将军三次击败日军,消灭了几十万日军,胡敦将军恐怕还没与日军交过手吧。所以无论从那个方面说,都应该是庄继华将军出任联军总指挥。”   何应钦说话时,马格鲁徳频频点头,很显然仅凭军衔,英国人就应该受中国人指挥,更何况还有战绩在那里摆着。   韦维尔却难以接受:“这绝对不行,大不列颠的军队只能由大不列颠的将军指挥。”   “这样吧,史迪威将军就要到了,”蒋介石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开始和稀泥了:“我建议由史迪威将军担任缅甸联军的总指挥。”   这个建议暂时让参加会议的人所接受,韦维尔感到没有丢脸,蒋介石认为以庄继华的能力,肯定能让史迪威按他的主意办。   会议结束后,蒋介石手扶着腰,轻轻摆动下,在西安受伤后,他的腰就一直不能支持长时间端坐不动。   宋美龄见状便拿来一个靠垫,垫在他腰后,然后給他端来一杯温水,刚才她也在会场,充当蒋介石的翻译。   “总算有个结果了。”宋美龄轻轻叹口气:“不过,大令,你感觉到没有,美国更重视欧洲战场,给我们的物资远远赶不上英国和苏俄。”   “在他们眼中,欧洲战场更加重要,德国比日本更加重要。”蒋介石眯着眼说,说实话对这个结果,他心里很是不满,可又没办法。   “我想再去次美国。”宋美龄说:“我征求了白斯同的意见,他也认为我应该再去美国一次,说服罗斯福加强对中国战场的援助。”   “请白斯同过来。”蒋介石摁响铃声把侍卫叫进来吩咐道。   白斯同进来后,蒋介石开门见山的问:“你认为夫人应该现在去美国?”   “是的,”白斯同答道:“上次夫人去美国,美国国内的孤立主义情绪还很高,现在则不同了,我想夫人这次访美肯定会取得空前成功。”   蒋介石对宋美龄的魅力还是很有信心的,当年他就是折服在她的魅力下,但上次宋美龄访美没有取得预想的效果,这次呢?他拿不定主意。   “大令,白先生说得对,”宋美龄知道他有些意动,可还在犹豫,便开口说道:“美国现在与一年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更何况,我们牵制了一百多万日军,罗斯福总统完全明白中国战场的重要性,我想我这次访美肯定会取得成功。”   “好吧,你就准备下吧。”蒋介石点头答应,然后扭头问白斯同:“你对英美的外交分析我已经看了,非常好。”   白斯同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综合各方面情况,写了一份备忘录,在备忘录中,他分析了美英苏未来的外交走势,认为中国由于坚持抗战,国际威望和国际地位将大幅提高,同盟国将认识到中国的重要性,因此提出利用这次战争与美英荷等国展开积极外交,要求取消各国与中国签订的所有不平等条约,取消租界、治外法权、庚子赔款等,他最大胆的建议是,利用苏俄的困境,要求苏俄承认蒙古是中国的领土,在战争结束后,将蒙古归还我国。   “废除不平等条约是总理毕生愿望,可惜直到他老人家去世也没能实现。”蒋介石叹了口气,抬头看看墙上的中山像,民国官场中,只有他一人挂中山像,其他人都挂他的像。   “委员长,现在就是个机会,只要说服罗斯福,由他出面说服英国,事情就成了一半,这也是我主张夫人访美的一个原因。”白斯同说。   “嗯,”蒋介石轻轻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中山像上,白斯同有些紧张,这是个青史留名的机会,他很想参与,可他刚到侍从室,提出这样的要求,恐怕不合适。   “你和王宠惠商议下,”蒋介石的话一出口,白斯同就有些失望:“拟定个方略出来,夫人去美国后,向罗斯福总统提出来。”   第二更完成,呼唤月票支持!!!!!!!!   第二更完成,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二节初战(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二节初战(一)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着我战时衿,   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倭奴不顾身!   …….。”   滇缅公路上,军旗猎猎,军车辚辚,激昂雄壮的歌声在山野中飘荡。滇西民众从未见过这样强大的中国军队,马达轰鸣,坦克在道路上压出深深的痕迹,一眼望不到头的卡车拖着重炮向缅甸飞驰,车上坐满年青的中国士兵,道路两侧是成单列纵队徒步行进的步兵,他们都穿着黄绿色的军装,迈开大步向南进行。   这次出兵蒋介石也算拿出大本钱,在昆明整编的独立坦克第三旅。装备着清一色昆明坦克厂生产的T28坦克总计一百二十辆,这个旅也划归远征军,此外还拿出了新生产的40式装甲车一百六十辆,与第三坦克旅组成远征军独立师,从第五集团军调来一个旅长叫林卓担任师长。在天上,美国援华航空自愿队的两百七十架P40负责空中掩护。   这也难怪滇西民众兴奋,如此鼎盛的军容,在滇西的历史上,不,在中国的历史上从未有过,多少年了,只看见洋人在中国的土地上耀武扬威,中国人就算在自己的国土上也只能受人欺凌,现在有这样一支威武雄壮的大军,他们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各族耆老头人在路口摆香案设祭坛,由巫师主祭,杀猪宰羊,为远征军将士祈福。部队一停下,道路两边的民众就一拥而上,米酒、香蕉、茶叶蛋,送到远征军将士前。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九谷桥南桥头的一座小山包上,庄继华低声吟唱着。这首歌不知道是谁写的,从重庆开始传唱,迅速传遍全国各战区。   庄继华不知道这首歌是因为他的出现才出现的呢?还是原来就有,在滇西他首次听到这首歌就被吸引了。   出了九谷桥就踏上缅甸的国土,二月的缅甸*光浪漫,山坡上到处是摇曳的罂粟花,穿着筒裙的傣族姑娘挑着水桶婀娜多姿的走在山道上,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   九谷桥两端完全是两个世界,桥北头锣鼓喧天,各族民众载歌载舞欢送远征军,桥南却只有稀稀落落的几十人,拿着小旗欢迎远征军。   “庄将军,我们应该再加快速度,否则恐怕来不及了。”一个美军中校在庄继华身后提醒道,他非常不理解,仰光已经危在旦夕,这位二十万大军的统帅却依旧不紧不慢的站在这里看风景。   就在黄山官邸的决定出兵不久,停留在泰缅边境的日军开始行动了,日军分成六路进入泰缅边境绵延数百里的他念他翁山脉。他念他翁山脉是原始森林,只有旱季有几条小路可以通行,森林里到处是沼泽陷阱。可日军却只携带了轻武器,在缅甸独立义勇军向导带领下,以两成人命为代价,穿越了整个他念他翁山脉,突然出现在英军防线后方,从侧后发动攻击,一举夺占土瓦、高加力,将驻守毛淡锦的两万英军包围,英军只好上演了一次远东敦刻尔克,从海上撤到仰光,将大批物资丢给日军。   毛淡锦失守,仰光乱成一遍,英国人纷纷上船逃离这个危险之地,韦维尔再不顾大英帝国脸面,主动向蒋介石求援,请求蒋介石迅速派出大军进入缅甸,协助英军守御仰光,他的参谋长兼缅甸英军司令胡敦十天之内连续三次派人飞到龙陵,最后自己也亲自到龙陵,请求庄继华立刻出兵。   英国人的表现让知道此前他们对中国出兵态度的美国人大摇其头,马格鲁徳心中更加鄙夷,但中国的态度也让他担忧不止,庄继华一反常态,一方面以一零三军未到为由,拒绝出兵;另一方面却将三千汽车兵空运到仰光,将停留在仰光港口的一千辆美国援助的道奇卡车加上物资全部开回中国;又借英国人急迫的心情,从他们那敲诈了五百辆卡车,全部用来运载仰光港口的物资。   东南亚战局迅速恶化,在马来西亚半岛。英军丢盔卸甲,一败涂地,残余英军炸毁柔佛海峡堤坝,困守新加坡孤城,日军在柔佛海峡北岸日夜准备强渡海峡,在军事专家眼中,新加坡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日军攻占毛淡锦,将韦维尔从爪哇岛召回,他紧急下令将准备调往新加坡的英印第七装甲旅和刚组建完成的英印军第十七师迅速调往缅甸,做完这些后,他飞到重庆向中国求援。   “西蒙斯中校,戴安澜将军率领的新编三十九师,已经赶往曼德勒了,俞济时副司令也率新八军随后跟进,我听说韦维尔在仰光集结了五万人,以大英帝国的威名,怎么也能守上一周吧,有这一周时间,我们也就到了。”庄继华头也没回,不紧不慢的说。   西蒙斯带领的美军联络组是在出兵前两周到的远征军司令部,按照中美英军事协作会议的,远征军每个师要配备三名美军联络官,马格鲁徳匆忙中没有足够的军官。只好把他的军事代表团中人员也派出来了,西蒙斯幸运的成为美军联络组组长留在远征军总部。   “将军,用中国话说,军情紧急,救兵如救火,不能有丝毫耽误。”西蒙斯一直压着心中的火,在来之前,大使馆提供过这位将军的资料。资料里对这位将军的评价很高,认为他的才干和胆略在中国将领中是出类拔萃的,他曾经成功指挥过南京保卫战、徐州保卫战、枣阳反击战,是中国抗战以来歼敌最多的中国将领。   可到远征军后。西蒙斯没有发现这个将军有什么超人之处,相反他行动迟缓,做事斤斤计较,甚至恬不知耻的敲诈盟友,他最关心的是仰光的物资,对保卫缅甸似乎毫无兴趣。   庄继华淡淡一笑,没有答话,依旧没有回头,西蒙斯所言正是他担心的。虽说英国人在重庆让步,同意中国出兵缅甸,可在具体行动上却一再设置障碍,所以毛淡锦失守前,远征军还没踏出国门一步。   等毛淡锦失守了,英国人开始慌了,重庆的蒋介石却又充满疑虑,担心英国人会牺牲远征军,能远征军与日军消耗,自己逃向印度,因此迭电庄继华,要其谨慎从事,不要孤军深入。   可庄继华实际早就开始行动了,重庆达成协议以前,宋云飞和赵汉杰就率领两支特种部队秘密向南缅出击,余程万率领新八军部分参谋组成先遣队,挺进到东枝,张轸率领六十六军先遣队到腊戌,黄伯韬率领112军先遣队也到达曼德勒,只有卢汉率领的五十八军还在保山,至于一零三军,则还在昆明集结。   中国还没有那么多运输机把一个整军包括武器装备在一两周之内从遥远的湖北运到昆明,一零三军两个师一个独立旅,总兵力四万五千人,光运人就要就是一个令人恐怖的数字,最终鲁瑞山的独立旅和廖耀湘的新二十二师从天上过来,孙立人率领新三十八师走陆路,但技术装备却是走天空。   天空现在完全是中国空军的天空,零式战斗机在短暂统治天空后。随着P51野马战斗机出现在中国战场,零式的技术优势渐渐消失,再加上日军北上南下需要大量飞机,日军空军主力调离中国战场,此涨彼消,中国空军又重新夺回了中国天空的统治权。   廖耀湘的新二十二师和鲁瑞山的独立二七六旅以及一零三军的全部技术装备经过整整三周的运输,此刻已经到达昆明,只是孙立人亲自率领的新三十八师还在滇黔交界处,正日夜兼程向昆明进发。   这些情况,庄继华都没告诉西蒙斯,从第一眼看到西蒙斯他就知道这是个没上过战场的军人,浑身上下充满了美国军人的傲慢,跟他解释,多余。   重新回到战场,庄继华感到一种兴奋在身体内外流转,他在努力压抑这种兴奋,敌情是严重的,李安定遍布缅甸的情报网把日军和英军的动向及时的传到远征军司令部。   仰光城内的英军是毛淡锦逃出来的英澳军第六十三旅和英缅军第一师,英印军第十七师,第七装甲旅,这些部队中十七师和装甲旅是刚从印度和中东调来的,整个英军士气低落,那些缅甸人和印度人时刻想着逃跑,而澳洲士兵想的是酒和女人。   目前发现的日军部队番号有三个,三十三师团,三十五师团,五十五师团,军统曼谷站报告说,日军十八师团正在清迈附近,有向西移动的迹象。   这三个师团分成两路向仰光进攻,三十三师团和五十五师团沿仰曼公路向仰光进攻,三十五师团则绕道瑞温,插向英军侧后。   日军攻击十分顺利,十五日强渡萨尔温江,十七日突破英军比林防线,击溃英印军十七师,随后夺取了西当河上唯一桥梁,英军退往勃固。   面对这种情况,庄继华对守住仰光实在没有信心,当然如果让戴安澜强行赶到仰光也来得及,但整个远征军就会一波一波的投入仰光战场,形成添油战术,实乃兵家大忌,这是他绝不愿意的。但这个话跟西蒙斯说不清,也没办法说清,干脆就不理他。   “司令,电报。”宫绣画在身后报告,庄继华转过身,从她手中接过电报,这是蒋介石来的,蒋介石再次提醒他,缅甸之战要慎重,不要急于南下仰光,首先控制住缅北。   “回电,就说学生遵命。”   庄继华简单的答道,他明白蒋介石的意思,蒋介石同样信不过英军,宫绣画正要走,庄继华又说:“把何主任叫来。”   宫绣画有些意外,但她没说什么转身走到那群军官面前,疯狂一个瘦削矮壮的军官快步走到指挥身前。   “何主任,你来以后我们还没好好谈过,我希望你心中不要存什么顾虑,我是相信你的,你是巫山的部下,我相信巫山的眼光不会差,我希望你能充分发挥你的才干,你明白吗?”   “请司令放心,卑职明白。”何主任答道。   这个何主任是李济深推荐的,他的经历也很奇特,他是海南人,早年在马来求学,后加入马来GCD,大**期间返回国内,进入黄埔军校学习,转入中国GCD,大**之后到鄂豫皖根据地,成为蒋先云徐向前麾下的一员骁将,曾经担任四方面军主力红九军军长,是红四方面军中有名的小诸葛。   但他的命运在延安清算张国焘的斗争中改变了,延安清算张国焘波及到四方面军的几乎所有将领,何畏难以理解也感到威胁,便不辞而别,离开了延安,返回广东。   可长期的军人生涯,让他难以适应平民生活,生活一度极端困难,日军占领广州期间,他逃到广西梧州,广州光复后,有返回广州,这时他遇见张国焘,张国焘劝他出来参加抗战,并将他推荐给在广州的李济深,李济深说服了他,随后把他推荐给邓演达,邓演达正好需要军事干部,立刻予以重用,在远征军出国前,又推荐给了庄继华。   说起张国焘,又不得不提庄继华,庄继华在国民党高层中公开扬言要为蒋先云报仇,张国焘开始还以为是笑话,可后来戴笠和陈立夫都严重警告他,要他小心,若落到庄继华手中,他必死无疑。张国焘这才害怕了,他知道西南三省是庄继华的势力范围,所以始终不进西南三省,在湖南江西奔波,广州光复后,就到了广州,担任第四战区高参,兼任广东省政府委员。   毫无疑问,何畏是第三党成员,他也没对庄继华隐瞒,他与国民党打了接近十年,让他投入国民党怀抱是不可能的,不过他在黄埔军校时就比较敬佩邓演达,要不早就是GCD员,就追随邓演达了。   何畏到远征军司令部后,庄继华任命他担任作战处长,原作战处长龚楚出任副参谋长,两人的军衔均是少将,此外李安定也离开滇西行政公署,出任远征军情报处处长,整个远征军,除了副司令俞济时和参谋长萧毅肃外,其余都是庄系人员,算是庄系的一次大展示。   庄继华对何畏的担心是,他的性格有些孤僻,人也应该很精明,这一点从他一个人从延安跑出来就能得到证明,试问到目前为止,有几个高级将领从延安跑出来了。   同样何畏对庄继华也有些好奇,在红四方面军时他就听陈赓、徐向前和蒋先云他们一期同学私下里谈起过他,后来又看到他在报上发表的那篇《悼蒋先云》,这曾经让他震惊,也让他认定蒋先云在私下里与庄继华又联系,张国焘没有完全诬陷他。可加入国民党后,他才清楚,蒋先云真是诬杀的,也知道了庄继华的报仇宣言,这让他很难理解,因为在GCD那边,这种行为肯定是不坚定的表现,要被清洗的,可庄继华就这样作了,而且做得正大光明,毫无顾忌,这让他更好奇了。   “俞副司令有消息吗?”庄继华又问,俞济时和萧毅肃是前天出发的,他去曼德勒会和已经到的余程万,同时审查他们的准备工作。   在庄继华心中,如果在远征军到达前,仰光已经失守,那么曼德勒将是第一战场,因此俞济时和萧毅肃首先到曼德勒组织陆续抵达的部队。   “上午收到的消息是,俞副司令和萧参谋长已经在腊戌上车,估计今晚能到达曼德勒,不过宋队长传来的消息,仰光方面的情况很糟,很可能在我们到之前就失守了。”何畏平静的说,重新回到军旅中,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敏锐和精明。   庄继华微微点头,这个情况在他意料之中,宋云飞和赵汉杰在一月中旬就进入缅甸,他们是秘密进入,混在运输队中过去,因此已经到达南缅,部队分散在萨尔温江到仰光之间的广阔区域中。   “赵队长反映了一个情况,他们数次准备伏击日军运输车队,但都没有成功,”何畏说:“不是日军防御很严,而是根本没有。”   庄继华扭头看着他,很有些奇怪:“根本没有?什么意思?”   “我想赵队长的意思是日军对缅甸的进攻是在没有后勤支持的情况进行的,他们只有随身携带的武器弹药。”何畏的语气中包含着一丝不可思议,也有些许兴奋。   “没有后勤支持!?”庄继华有些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从古至今,恐怕从来没有一支军队在没有后勤支持的情况下作战,或许有,就像红军长征那样,可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情况,红军是没有办法,不得不如此,日军是为什么呢?   庄继华不明白,何畏同样不明白。   月票翻倍还有一天了,呼唤月票支持!!!!!   月票翻倍还只剩下一天了,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二节初战(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二节初战(二)   “这个情况立刻通知美军联络组。”庄继华说,何畏就要转身离去,庄继华又叫住他:“你知道该怎么说吗?”   何畏毫不犹豫的答道:“知道。”   “那你说说。”   “根据我们获得的情报,日军进攻仰光没有后勤支持,只要坚持下去,日军弹尽援绝后发起反攻,定可大获全胜。”何畏立刻答道。   庄继华点点头,这人不愧是蒋先云看好的,思路清楚,反应敏捷,能从蛛丝马迹中发现战机的将才,难怪当年刘湘他们提起红四方面军的两大主力(红九军和红三十军)就头痛。这样一员战将却由于党派之争,消没在历史中,实在可惜可叹。   何畏把这个情况转告西蒙斯后,西蒙斯瞪大眼珠,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呆了半响才大声叫道:“这不可能!绝不可能!日本人不可能这样愚蠢!”   “这是我们获得的情报,我受命通知你,信不信在你。”何畏对美国人没有什么好感,冷冷的扔下一句话就扬长而去。   西蒙斯怔了下,看看何畏的背影又看看依旧没有转身的庄继华。犹豫半响,最终还是决定把情况通报仰光。   一辆吉普车在坡下停住,庄继华看见夏阳林从车上跳下,然后快步向山坡上走来,宫绣画微微皱眉,伍子牛却裂开嘴笑道:“这小子跑来做什么?”   “长官,我可以跟你打赌,”施少先笑道:“肯定是来抱怨的,没让他当前锋,心里憋了好久。”   在当初确定出发顺序的会议上,规定新八军为第一序列,过了才是112军,然后是六十六军,五十八军在最后,夏阳林就曾大为不满,不仅在黄伯韬的军部闹还找到庄继华的司令部闹过,要求只有一个:前锋。结果被庄继华骂回去了。   果然,夏阳林人还没到跟前,声音就到了。   “丢他老母!这走的什么!磨磨蹭蹭的,到现在老子的部队才过了一半,照这速度,啥时候才到得了仰光!司令,这样走可不行。”   龚楚上前拦住他,龚楚与夏阳林已经是老熟人了,知道他是庄继华最赏识的战将之一,只是现在这个场合,让他这样大吼大叫实在不成样子。美军盟友在旁边看着呢。   “让他过来吧。”随着庄继华一声招呼,龚楚让开道,冲夏阳林微微摇头。夏阳林心中一抖,声音随即下调八度。   “司令,”夏阳林快步跑到庄继华身前:“部队行进速度实在太慢,这样不行。”   “那要怎样才行?”庄继华冷冷的问:“你跑到我这里大吼大叫,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怪我军法无情。”   “是,”夏阳林立正答道:“司令,首先暂时停止北上运物资的车队,所有物资在腊戌卸载,然后所有卡车装上部队南下,不必非要坐火车,其次,您看步兵步行前往腊戌,那就不必走公路了,完全可以走小路,我算过,走小路要近七十里。”   庄继华边听边盘算,他承认夏阳林说得不错,缅甸的铁路终点在腊戌。物资在仰光港口卸载后,用火车运到腊戌,再由汽车运进云南。但由于仰光堆积的物资太多,仅靠火车也运不及,庄继华调美援一千辆卡车和敲诈来的五百辆卡车也在抢运仰光物资,这些卡车拉着物资一路返回云南。在滇缅路上与南下的部队相向而行。   “好,主意不错。”庄继华点点头,伸手把龚楚叫过来:“龚副参谋长,拟定以下命令,一、电告余程万将军,拦下所有在曼德勒的卡车,将物资卸载后,立刻南下,继续到仰光装运物资。   二、电令张轸将军,将腊戌的卡车全部卸载,将滞留在腊戌的部队车运曼德勒。   三、询问下戴安澜部到那里了,让他们立刻回报。”   说到这里,他看看夏阳林:“最后一点,任何部队不准擅自行动。走小路,哼,部队就散了,再要集结起来,花的时间更多。”   “夏师长,你的部队要是跑散了羊,别怪我拿你整肃军法。”   夏阳林一咧嘴,敬了个礼,转身就跑。龚楚草拟命令后,交给庄继华,庄继华签字后。也转身走了。庄继华又看了会,转身对伍子牛说:“我们走。”   第二天下午,庄继华赶到腊戌,从腊戌前十公里开始,道路两旁,只要有空闲的地方就堆满物资,各种物资,汽油、柴油、轮胎,炮弹、子弹、还有各种罐头、各种零部件,张轸组织了上百支宪兵队在沿路巡查,让人欣慰的是,面对这些物资,在国内手脚一贯不干净的士兵面对堆积如山的物资却没有伸手,相反却自觉监督,防止缅奸破坏。   从前方传来的消息,以争取缅甸独立的德钦党分化了。该党领袖德钦巴盛、德钦吞屋号召缅甸人民与日本人合作,共同反抗英国人的殖民统治,争取缅甸独立自由,而德钦党的另外一部分人以德钦丹东、德钦索为首则举起反对日本侵略者的旗帜,呼吁缅甸人民与中国人合作,共同抗击日军。这两派中,亲日的德钦巴盛一伙势力明显大于德钦丹东,大多数缅甸人出于对英国人的痛恨而选择了支持日军。   腊戌的居民中华侨占有很大分量。这些华侨是中国军队的天然盟友。中国抗战开始后,东南亚的华侨就组织起来,部分回国参加抗战,留在当地的华侨也学着国内的样子,组织起抗敌委员会,负责协调缅甸华侨各阶层支援国内抗战,有些激进的还保留着蓝衣社,甚至还有三青团和国民党。   伍子牛在火车站旁的一处仓库前找到张轸的指挥所,现在无论是张轸还是余程万黄伯韬都可以公开露面。伍子牛看着这个狭小的指挥部,周围全是炮弹汽油,禁不住打个寒战。这不管是谁要丢个火星上去,整个指挥部,包括车站的所有物资都要飞上天。   “张军长,司令已经到了,你这里怎么这么乱,这要有一点火星,岂不是全完了。”伍子牛忍不住抱怨道。   “伍子牛你少在这咋呼,我还不知道。”张轸的火气比他大:“可有什么办法,丢他老母,这火车一列一列的到,所有仓库都塞满了,诺,你看,”张轸指指铁路沿线堆满的物资:“我这都没办法了,往后面运的车又停了,可火车还在一车接一车的来,**,听说仰光的物资还有一多半,小鬼子要现在攻入仰光,可他**的捡了大便宜。”   伍子牛见张轸是真急了,这个一向以儒将标榜的人,已经开始骂娘了,可现场的混乱还是让他皱起眉头,张轸看着叹口气,他不知道庄继华会怎么想。   “张军长,辛苦你了。”庄继华见面第一句话让张轸差点掉泪:“六十六军不要南开了,你现在就是腊戌城防司令,我把总部直属团交给你,等六十六军到后,再让直属团归建。张军长,你的首要任务是疏散物资,一定要确保物资安全,另外从现在开始,你要在腊戌建立防御阵地,要立足于日军一个或者两个师团来攻。”   张轸有点不明白,一两个日军师团来攻?那你们南下部队在做什么?要是你们全没了,我们恐怕也守不住腊戌。   “这次小鬼子的战术有点鬼。很大胆很冒险,可要得手的话,效果惊人。”庄继华皱眉说,从昨天到今天,他得到不少情报,赵汉杰汇报的日军没有后勤在宋云飞那得到证实。庄继华与龚楚和何畏反复商议,最后得出个接近事实的结论。   日军穿越他念他翁山脉根本没有能力携带大批物资,要不是在毛淡锦缴获了大批物资,恐怕早已经弹尽粮绝了。   得出这个结论后,庄继华电令戴安澜立刻南下,昼夜兼程,抢占仰光,如果不行,则务必将仰光的所有物资尽数销毁。“日军若得不到仰光物资补给,则无能力进行缅北作战,此外,据情报,日军五十六师团有可能在仰光登陆,你们要小心。”   戴安澜是昨天到达曼德勒的,原计划是停在曼德勒,等新八军全军集结完毕后再向南开进,现在庄继华一道命令,戴安澜连车都没下,就命令部队继续南进。余程万在曼德勒拦下了大约一百多辆卡车,将这些卡车全部交给戴安澜,戴安澜一部坐火车,一部乘卡车,沿铁路线向南飞驰。   “无后勤作战!”张轸喃喃低语,征战半生的他,完全无法想象能进行这样的作战,半响才抬头惊呼:“老天,这日本人也太大胆了吧。这消息确实吗?”   “这是推断出来的,但有六成把握,宋云飞上校率部已经到敌后,他们始终没有见到日军的后勤运输车队,只有随军的那点物资。”庄继华的语气很平静,却包含着一分愤怒,两分叹息,七分嘲弄。   张轸知道宋云飞,当年牛行大战就知道,这是庄继华心腹中的心腹,也就是说这个情报绝不会假。   “缅甸多山多丛林,很难形成绵密防线,”庄继华又说:“如果日军要进攻腊戌,那肯定是从丛林中钻出来的,你一定要提高警惕,腊戌丢了,你和下面的主官就自己把脑袋摘下来。”   庄继华的语气很严厉,张轸虽然是黄埔老师,但不是一期的老师,而庄继华又已经超越了大多数黄埔老师,现在是远征军总司令,一旦垮下来脸,张轸也不敢不听。   “请司令放心,若腊戌有失,小鬼子肯定是踏着我的尸体进城的。”张轸不但掉以轻心,六十六军是新编军,下辖三个师均是新编,新编二十八师(师长刘伯龙),新编二十九师(师长马维骥),新编三十一师(师长罗策群),这三个师都是乙种师,每师两旅三团,总兵力两万八千人,全部经过整训,全部装备重庆造武器。   腊戌周围群山环抱,利守不利攻;张轸完全有信心守住腊戌。庄继华看了他一眼:“新三十一师要南下,腊戌我给你留两个师。”   “请司令放心,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张轸正色答道。   “好了,腊戌就交给你了,”庄继华转过身打量着两边的物资:“这些物资要想办法尽快送回国内,等五十八军过后,你就要集中精力,以最快速度转运物资…..。”   “这是怎么啦?物资怎么能随便堆在路边,这是汽油,你们在找死!”   转过一节车厢,就听见西蒙斯在大吼大叫,庄继华停下脚步,冰冷的目光盯着他,西蒙斯几个大步迈到他面前,挥动手臂大声叫道:“庄将军,您应该把军需官都枪毙了,这,”他指着周围的物资:“这是犯罪!是犯罪!”   “西蒙斯中校,”庄继华压压心中的火,伍子牛在旁忍不住就想动手,只要庄继华一个眼神,他就把这个洋鬼子扔出去:“你的声音太大了,我的年龄还没你大,你说什么我听得见。”   西蒙斯稍微怔了下,似乎感到庄继华的不悦,他稳定下情绪说:“庄将军,我对这里的后勤管理非常失望,我建议您立刻进行整顿。”   “整顿?怎么整顿?”庄继华反问道。   “这些物资应该立刻转移到安全的库房,否则,只需要一枚炸弹,整个城市就全完了。”西蒙斯说。   庄继华懒得与他解释,他扭头对张轸说:“张军长,找个人领盟友到仓库去看看,省得他一天到晚精力过剩。”   伍子牛咧开大嘴,张轸忍不住乐了,庄继华这张嘴就是不饶人,西蒙斯不知道庄继华是啥意思,傻愣愣的瞧着他们。张轸叫来一个参谋,让他领着西蒙斯去仓库,自己则陪着庄继华在车站内外巡视。   沿途的情况确实不妙,物资实在太多,虽说每处物资前都有宪兵守卫,可这毕竟还是不保险,缅甸虽说不是缅奸遍地,可要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钻出来这么一个,那就一切全完了。   “物资不能这样,在全城实行宵禁,特别注意,严禁烟火,将部队分成数个小队,每个队负责一段,严查严防。”   “是,司令。”张轸立刻答应,他也感到心惊,但却没办法,腊戌虽说是交通枢纽,却还是个小城,连居民在内也只有七八万人,还赶不上保山,就算把所有居民的家都同来装物资,也装不完。   当天晚上,庄继华登上南下的火车,率领司令部向曼德勒开进,还没到曼德勒,他就接到他最不愿接到的消息,仰光失守了。   今天是双倍月票最后一天,呼唤月票支持!!!!!   今天是双倍月票最后一天,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二节初战(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二节初战(二)   “这些英国人,真不知道他们这仗是怎么打的。这么快就丢了仰光,我们还到缅甸来作什么?”何畏把电报扔在桌上,语气中充满嘲讽。   火车发出沉闷的响声,这节车厢原是餐车,庄继华把这当作了他的临时作战部,前面挂着大幅作战地图,地图上标示着目前已经知道的敌我态势。   日军占领毛淡锦后,一路追着英军打到勃固,英国缅甸总指挥胡敦中将决定在勃固进行反击,为此他调集了刚到仰光的第七装甲旅和十七英印师。   可战斗的结果让胡敦大失所望,战斗仅仅持续了两天,英国军队就全面失败,英印军一触即溃,第七装甲旅几乎被全歼,一百多辆坦克在勃固城外的旷野上燃烧。残余英军不敢退往仰光,只能向北,沿铁路线退往曼德勒。   饭田祥二郎不再给胡敦机会了,将准备好的杀手锏使出,日军主力在仰光登陆,守卫仰光的英缅第一师和英澳部队几乎没做任何抵抗就撤出仰光,囤积在仰光的大批物资落入日军手中。   缅甸战局就此急转直下。   “将军。”西蒙斯急匆匆的过来,他在腊戌被小小教训了下,终于想明白了,庄继华为何对他那样冷淡,现在姿态低多了:“胡敦将军来电,希望中国军队尽快南下,从北线发动进攻,反攻仰光。”   “反攻仰光?”龚楚语气怪异的反问道:“西蒙斯中校,从你的军事知识判断,我们现在有反攻仰光的能力吗?”   这些中国将领都有十多年作战经验,平生大小数百战,实战经验丰富无比,庄继华在其中连前五都排不上。所以他们一眼瞧出敌我之间的优劣,心中很快就有了一个大致的作战方略。西蒙斯前段时间冒冒失失一连串建议,让这些中国将领完全看透了他,加上庄继华的纵容,言语间便有些不客气。   西蒙斯楞了下,随后立刻反驳:“龚将军,如果前期我们迅速南下,不在保山耽误,恐怕我们已经到达仰光了。”   “迅速南下?”龚楚继续反问:“拿什么南下?怎么南下?从珍珠港事件一爆发,我们就要求进入缅甸,可结果呢?直到二月英国人才同意,这么长时间,他们干嘛去了,同意我们入缅是同意了,可却只同意一个军。这究竟是我们在耽误时间,还是他们在耽误时间?还有,你总说我们行进速度慢,可你想过没有,缅甸公路的运输能力,还有交通工具,你看看,现在滞留在腊戌的部队有多少,所有卡车都装满了人,火车,连车头都站满了人,剩下的部队不得不步行赶往曼德勒…..。”   龚楚的一连串提问让西蒙斯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庄继华站起来制止了龚楚的“问罪”,算是为他解了围。   “反攻仰光,现在条件不成熟,”庄继华从西蒙斯手中接过电报,看了一眼:“这个胡敦恐怕已经乱了阵脚,仰光登陆的日军有多少?番号是什么?这样重要的情况都不通报,还反攻仰光,扯蛋!”   西蒙斯这才恍惚感到胡敦的电报缺少很多内容。这是非常不应该的,他随即明白这些中国将领立刻就察觉其中的奥妙,想到这些,他不由在心中哀叹,照这样下去,缅甸战事前景不妙。   庄继华看着那幅巨大的地图,眉头紧皱,现在出兵缅甸的主要目的已经没有了,日军下一步会怎么办呢?攻克仰光,实际已经切断了滇缅公路,继续向西追击就是要进攻印度,可日军的实力让他们无法做出此决定;向北,就直抵中缅边境,但必须要战胜实力雄厚的中国军队,庄继华相信有人已经把中国军队入缅的消息传递给了日军。   北上的可能性最大,庄继华很快做出这个判断,战场上出现的几个番号都在中国做战过,他们有与中国军队交手的经验,而要守住仰光,也必须攻克缅中,在这一地区构筑一道防线,否则一旦盟军以缅北为根据展开反攻,从高原一泻而下,势不可挡。   “电告戴安澜,仰光失守,日军有沿铁路线北进企图,立刻抢占同古,掩护全军在曼德勒集结。提醒他要注意,日军兵力很可能有两个师团。同古必须守一周。”   “电告孙立人。缅甸局势紧张,一零三军不必继续集结,已经到达昆明的部队,立刻向缅甸出发,限令一周之内赶到腊戌。”   “电告卢汉,五十八军必须在五天之内赶到曼德勒。”   “电告俞副司令长官,派新编四十四师占领平满纳,余程万军长率新八军军部和新编四十六师进驻达西。”   庄继华将新八军就这样打散部署在铁路沿线,龚楚稍微楞了下,这与他了解的庄继华用兵风格完全不同,他忍不住问:“司令,这不是添油战术吗?合适吗?”   “战术原则是死的,关键在灵活运用,”庄继华毫不含糊的答道:“日军攻克仰光,锐气正盛,我们先消耗他一部分,同时掩护主力在曼德勒集结。”   “庄将军,那么如何回复胡敦将军呢?”西蒙斯问。   “告诉他,我军正在陆续入缅,反攻仰光暂不可能,请他们坚守待援。”庄继华的回答客气中暗藏机锋,他根本没有反攻仰光的意思。   西蒙斯叹息着离开,等他的背影消失在车门后。何畏才开口,刚才他一直在看地图,现在他手指着地图说:“司令,仰光失守,我们入缅的全部意义就消失了,如果不反攻仰光,考虑我军目前的状况,我建议将战场后移,在腊戌阻击日军,而底线则设在中缅边境,如此我们的后勤供应线可以减少五百公里。也便于我军集结,腊戌的地形也利于防守。”   庄继华的目光随着何畏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等他说完,才慢慢的解释:“缅甸作战确保滇缅路畅通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政治上的,看看现在的全球战场,日军一路高歌猛进,盟军一退再退,如果此刻我们能在缅甸打一个胜仗,如此,代价不大,对我国的国际威望会有明显改善,对将来收回租界,废除不平等条约,还有美援物资,有巨大帮助,所以这一仗我们必须打,另外我们若能将日军吸引在缅甸,英国人就可以印度积聚反攻力量,这样我们在东南亚就会逐渐占据上风,日军就必须增兵东南亚战场,他从那调兵?只有从中国,这时候,我们再在国内展开反攻,如此,日军的整个战线都会被我们击破,他们兵力不足的弱点将彰显无遗,再也无法弥补。”   现在庄继华把他对缅甸战事的全部构想捅捅讲出来了,龚楚和何畏这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他们都是军事将领,对政治和外交层面的东西了解不多,特别是何畏,是个纯粹的军人。   戴安澜也是在火车上接到庄继华的电报,他立刻把参谋长黄镇叫来,新编三十九师是甲种师,三三制编制,总兵力一万五千人。105榴弹炮、75山炮、火箭筒、卡车、摩托车一应俱全,甚至比戴安澜原来一军的部队装备还要好,他对守住同古充满信心。   两人商议后,立刻电告乘车的副师长郑亦浓,要他们加快速度,明天中午以前一定要赶到同古。   同古,仰曼铁路线上的一座小城,却是仰光以北的交通枢纽,向西可以接通普罗美,向动连接边境重镇毛奇,向北则是曼德勒,皮尤河与西当河在这里交汇。   但同古却不是个适合防御的城市,这里是西当河和培古山脉间的一遍平原,时值旱季,河流可以徒涉通过,整座城市几乎无险可守。   在二月初日本空军的第一批炸弹落在同古城内后,城里的居民就开始外逃,火车站挤满拖家带口的市民,道路上,到处是穿着筒裙的缅人,他们赶着牛车,骑着自行车、摩托车,或者是大象,这曾让中国士兵非常惊讶,向北向西逃亡。   当晨曦微露时,火车站守候的难民们听到一声长长的汽笛声,一列火车划破西当河上飘来的浓雾,出现在车站内,人群发出一阵骚动,人们纷纷涌向站台,可待火车靠近后,他们惊讶的看到这列火车载满了人,连车头都站满穿着黄色军装的士兵。   “不许靠近!不许靠近!”还没等车停稳,从车上跳下几十个右臂上套着红色套子的军官和士兵,他们一边大声叫着,一边在外侧形成道警戒线。   火车停稳后,车上的士兵还是没有下车,连车顶的士兵亦没有动,他们只是好奇的打量着车站内候车的难民。   从站内奔出几个高鼻子英国军官,他们匆匆来到火车前,这时从车上也下来几个军官,其中一个穿着美军军服的军官迎上英国军官,他们交谈几句后,美军军官带着那几个英军军官走到戴安澜面前。   “戴将军,这是英军负责车站调度的菲尔德少尉,”然后又转向菲尔德少尉:“菲尔德少尉,这是中国远征军新三十九师师长戴安澜少将。”   “报告将军,我没有接到中国军队要来同古的命令,我必须向上级核实,在此期间,您的部队不能下车。”菲尔德少尉向戴安澜敬礼,同时大声提醒他,这是英国人统治的缅甸。   “你有日本人的消息吗?同古城防司令呢?”戴安澜不动声色的问,可他的副官却瞧见他的手紧握成拳,慢慢松开。   “我不清楚,城防司令部在他瓦大街,您可以让奥尔丁顿少校前去联络。”菲尔德有些紧张,他看了眼火车上丝毫没动的中国士兵,直觉告诉他,他们不会同意他的要求,可他又不能不这样说,必须维护皇家陆军的威信。   “让部队下车,”戴安澜没有理会少尉的要求,扭头对黄镇说:“按编制排队,奥尔丁顿少校,你去城防司令部联络,告诉他们,我们到了。”   那然后转身又对黄镇说:“立刻给司令部发电,就说我军已经抵达同古,地图。”   一个参谋立刻把地图打开,戴安澜仔细看着了会,最后下令:“命令六一七团林远灼立刻赶往皮尤河渡口,接防皮尤河口,要做好炸毁皮尤河大桥的准备,同时向南派出侦查队,探明日军位置。”   这趟列车上除了戴安澜的师部,还有两个团,戴安澜把林远灼的六一七团派去接防皮尤河口英军防线,这里将是防守同古的第一道防线。   命令下达后,列车上的士兵开始下车,迅速排成队列,菲尔德少尉连声抗议,戴安澜大怒:“你信不信,我这就把你绑起来,塞到车轮下面?”   菲尔德脸色雪白,惊恐的看着抓住他的卫士,浑身发软:“No!No!”   “咋呼什么!要是你们稍微打得好点,老子也用不着来者破地方。”戴安澜骂完后转身向出站口走去:“要是他再胡说八道,就把他捆起来,扔到火车下面去。”   吉普车已经派给走公路的部队,戴安澜只能安步当车,带着卫士向城内去,他必须尽快见到英军城防司令,了解当面敌情,这个菲尔德除了会咋呼外,其他什么都不知道,日本人在那里,城内有多少英军,还有多少英军从勃固撤下来,什么时候能到?统统不知。   同古已经乱了,大街上到处是扔下的衣物,纸屑,一阵风将地上的报纸卷起,戴安澜目光闪动,伸手抓住,这居然是张中文报纸,上面的黑色大标题赫然是:《仰光沦陷,英军惨败,日军正逼近同古》。   路边歪倒着一辆吉普车,上面的机枪都还在,戴安澜看了眼,叹口气继续向前走,卫士长是个老兵,看着那挺机枪很是眼热,犹豫下带了两卫士跑过去把车板正,上去就下枪,一个卫士坐到驾驶座上,踩动油门,吉普车发出一阵轰鸣,居然动了。   卫士长先是目瞪口呆,随即高兴的大叫:“师长!师长!”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二节初战(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二节初战(三)   戴安澜带着四个卫士赶向英军城防司令部。没走多远就看到奥尔丁顿少校正大步流星的赶路。   “哇,戴,你是不是抢劫了那狗*养的车站?”奥尔丁顿惊讶的看着这辆全副武装的吉普车,他知道为了装更多的人,这列火车没有装任何车辆,除了人以外就是几门山炮,榴弹炮都走公路了。   奥尔丁顿对菲尔德的态度非常不满,他随新三十九师行动,知道他们为了赶路花费的代价,可好容易到了同古,这个英国佬居然不让下车,真是岂有此理。   “英国人很富裕,这样的车他们都不要了,我们只好捡来用用。”戴安澜没有答话,卫士长替他回答了,伸出一支手把他拉上车,然后吉普车一溜烟向他瓦大街开去。   “MyGod,他们就没打算在这里作战。”奥尔丁顿看到沿途的情景,心中大失所望,街上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英军士兵,这些士兵大多数是空手。或者提着不知从那来的皮箱,脸上尽是惊慌之色。   “喂,喂,你们是那支部队?日本人现在到那里了?”奥尔丁顿叫住一个上士,那个上士茫然的盯着他,奥尔丁顿又问了一遍,上士还是茫然的摇摇头。   “开车吧,他已经吓破胆了。”戴安澜淡淡的说,这些士兵让他很熟悉,抗战刚开始时,有些中国部队的士兵就是这样,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敌人在那,只要听到枪响,肯定朝响声的相反方向逃跑,谁都拉不回来。   快到他瓦街时,从南边又出现一群难民,十几个英国士兵裹在他们中间,其中只有一半人有枪,路边一个中尉正努力想将这些士兵集合起来,可这些士兵却假作没看见,依旧埋头赶路。   “中尉,城防司令部在那?”奥尔丁顿问,那个中尉看了他们一眼,向奥尔丁顿敬了个军礼,然后答道:“前面右拐就能看到。”   戴安澜脸色一寒,按照国际惯例。敬礼应该首先向军衔最高的敬礼,这个中尉却好像没看见他肩上的金星,他重重的哼了声:“开车。”   卫士长不懂这些礼节,发动吉普车就走,但他知道长官不高兴,车尾轻轻一摆,中尉忙不迭的躲开。   奥尔丁顿不知戴安澜为何生气,转弯后,他就明白中尉为何说能看到了,一座三层高的楼房前,四五辆卡车停在那,士兵正忙碌的装车,文件扔得满地都是,门口站岗的士兵看到吉普车,也不管任由他们开进院子。   奥尔丁顿抓住一个红脸的中士问司令官在那,中士喘着粗气指指上边,戴安澜一行甩开其他人,直接到二楼指挥官办公室。   “告诉他们,最晚在今天中午十二点,我们就走,中国人到不到我不管。我不能让我的士兵在这种情况下作战。”   还在走廊上,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精神气很足的声音在大叫:“那些黄皮猴子就在后面,再不走,我们就全完了!”   戴安澜听得懂部分英语,他看了奥尔丁顿一眼,奥尔丁顿面露尴尬。奥尔丁顿推开门,一个少校正在房间里指手画脚,大声的训斥一个中尉,看到推门进来的奥尔丁顿和戴安澜,立刻面露警惕。   “我是美军联络官奥尔丁顿少校,我陪同中国远征军戴安澜将军来接洽防务。”奥尔丁顿的语气有些僵硬。   少校的脸色立刻松弛下来,奥尔丁顿感到他明显松了口气,他在心中暗骂,少校随即立正向戴安澜敬礼:“我是英军同古城防司令麦克佛森少校,我已经接到新任帝国缅甸军总司令亚历山大将军通知,中国军队将接防同古,我们正等待你们的到来,将军,我奉命向贵军移交同古防务。”   戴安澜面无表情的说:“我是中国远征军新编三十九师师长戴安澜少将,我奉命接收同古城防。”   双方都没有要举行什么交接仪式的意思,戴安澜随即占据了麦克佛森的办公桌,然后问:“少校,说说你掌握的情况吧。”   “我军放弃勃固后,一部向同古撤来,主力撤向仰光,原本是打算坚守仰光,可我军还没到达仰光,日军五十六师团和十八师团就在仰光登陆,仰光在昨天失守。原定撤往仰光的十七师和第七装甲旅正撤往普洛美,另外还有部分部队正向同古撤来,预计他们在两天后到达。”   “日军的情况呢?”戴安澜问。   “日军,日军的情况不太清楚,”麦克佛森说:“据我所知,日军五十六师团和十八师团攻占仰光后,正在城内休整,三十三师团和五十五师团也在勃固休整,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   奥尔丁顿非常失望,情况太含糊了,而且很可能是错误的,日军都在休整,我军都在逃命,上帝,缅甸是我们送给日本人的。   “你打算去那里?”奥尔丁顿鄙夷的问。   “你们到后,我将率部撤往仁安羌,司令部命令我们去那里集结。”麦克佛森好像没注意奥尔丁顿的神情,说完后他如释重负,他用轻松的口气说:“将军,现在同古是您的了,希望你们能交好运,听说那些黄皮猴子很难缠。”   “我和他们打了四年的交道,他们是些什么东西。我很清楚。”戴安澜无可无不可的说。   麦克佛森淡淡一笑,他对能及时逃离这座危城感到非常满意,他向戴安澜和奥尔丁顿敬个礼转身离去,不过戴安澜让他把地图留下,英国人的地图绘制很准,中国的还是粗糙了点。对这个麦克佛森认为这是皇家军队的荣誉,因此并没有拒绝,相反心中更加轻视。   戴安澜和奥尔丁顿正在欣赏英国地图,这是张同古地图,非常整洁,上面山川河流。教堂寺院,什么都有,就一样没有:布防。从地图上看英国人只在机场作了简单的防御布置,其他地区什么都没有,戴安澜甚至怀疑皮尤河大桥上是否安装了炸药。   “用这张地图旅行的话,一定不会迷路。”奥尔丁顿讽刺道,戴安澜微微一笑,他的心情还是比较轻松的,日军看来不会在今天赶到,所以他至少有两天的时间来布置防务。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愤怒的吼叫,两人连忙到窗前,院子麦克佛森正心疼的冲两个印度士兵怒骂:“****,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十七世纪的古董!缅甸文明的代表!就这样毁在你们手里!你们这两头蠢猪!”   地上一堆被打得稀烂的瓷片,隐约可以看见是尊彩绘的佛像,戴安澜看清后,转身离开,奥尔丁顿忍不住骂道:“英国人要想守住缅甸,必须首先把这样的混蛋枪毙了。”   “你现在还想与他们共同作战吗?”戴安澜把椅子搬到地图前,边看边问。奥尔丁顿顿时哑口无言,他与西蒙斯一样,而且走得更远,甚至希望新三十九师能与英军联手对日军展开反攻。这个要求当然被戴安澜坚决拒绝了。   停顿会,他抬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戴安澜,他有些明白这些中国人是怎么想的了,他们早就知道英国人不可靠,所以宁肯慢点,宁可冒失去仰光的风险,也不愿与英国人为伍,可这牺牲的就是缅甸战局。   正要开口,院子里又是一阵嘈杂声,他愤怒的走到窗前,推开窗正要呵斥那个只顾逃命的麦克佛森,却看见一群中国军人涌进院子,将院子塞得满满的,参谋长黄镇正指挥人把装备抬进楼内。   “黄参谋长,东西别往里抬,我下来。”   奥尔丁顿扭头见戴安澜不知什么时候到了窗前。正冲下面叫道,黄镇立刻让那些人不再动,就在院子里等着。   戴安澜吩咐卫士长把地图取下来,然后扫视了下这间华丽而凌乱的办公室,轻轻叹口气就离开了,奥尔丁顿跟在他身后,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日本要到城外,这里首先就得挨炮弹,指挥部不能放在这里。”戴安澜对黄镇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指挥部的位置:“这条街的后面有栋别墅,地形不错,庄园也够坚固,咱们到那去。”   “这里?”黄镇有些犹豫,他看看座大楼,这是座楼是水泥建筑,英国人对住房建设还是很讲究的,房屋建得极为坚固,这样的地方正好适合作指挥部。   看到舍不得的样子,戴安澜淡淡的说:“日本人肯定认为我们的指挥部就设在这里,一旦开始攻城,这里将是他们的攻击重点。”   奥尔丁顿忽然间有了信心,他感到这些中国人对战争很熟悉,有丰富的经验,此前的外在表现只是因为他们不信任英国人,实际上他们对如何在缅甸作战早有准备,甚至很可能已经有一套全面战略,缅甸作战的前景或许并不如此悲观,或许他们能在缅甸给大家一个惊喜。   上午十点半,副师长郑亦浓率领走公路的部队也赶到同古,新三十九师全师到达同古,全面接防同古小城。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二节初战(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二节初战(四)   曼德勒,缅中重镇。德亚河在他的西侧汇入伊洛瓦底江,而后向印度洋奔腾涌去,城东的曼德勒山扼全城制高点,山上庙宇林立,为缅甸著名佛教圣地,早晚课间庙宇的钟声,吟唱即传遍全城,漫步期间,方佛沐浴在佛的光辉下。   然而1942年3月这里云集的不是释迦牟尼的信徒而是一群群来自异国的军人,一车又一车的中国士兵从火车或被卡车载来,在最初的部分已经向南开去,可随后涌来更多的军人,他们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们在当地华人的协助下,挨家挨户的全城居民劝离家园,然后登上曼德勒山,将寺庙的和尚劝出庙门。而后就在山上,城外,城内大兴土木。   曼德勒山的侧后,有一处庄园,这是当地富豪兼华侨领袖陈老太爷的别院,可自从中国军队在这里出现后。这所别院陈家人就再也没出现过了,在这里进出的全是穿军装的军人,这段时间白皮肤的洋人也逐渐多起来了。   从别院里开出几辆吉普车,沿途的士兵看到纷纷停下动作,向吉普车敬礼,很显然车上的军官非同小可。   “庄将军,为何让部队在这里停下?你是不是不打算反攻仰光?”现在问话的不是西蒙斯,他正坐在另一辆车上。   “史迪威将军,中国的国力比不上美国,但论对战争的认识,我们却比你们深刻得多,”庄继华的眉宇间流露出些许轻松,112军的两个主力师在夏阳林和陈明仁的率领下,已经抵达曼德勒,剩下的一个师在两天内赶到;五十八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到达国门畹町,剩下的部队在卢汉率领下正沿滇缅入疾进;更重要的是新八军的三个师已经在铁路沿线展开,戴安澜从同古报告,全师抵达同古,还没有与日军接战。这些消息让庄继华感到少许宽慰,他至少赢得一周的备战时间。   史迪威是今天到的曼德勒,他很幸运,在仰光陷落前一天他达仰光,而后飞到卑谬与亚历山大见面,商谈缅甸作战,今天才飞到曼德勒。   史迪威耸耸肩,他有些生硬的说:“庄将军,我是奉参谋长联席会议命令在中国战区担任参谋长的。挽救缅甸是我的使命。亚历山大将军已经同意我的作战计划,我希望你能支持我。”   庄继华闻言,微微摇头,史迪威一见面就兜售他的作战计划,在他拟定的作战计划中,中国军队要向同古集结,英军向卑谬集结,分两路向日军展开反攻,收复仰光。   对这个计划,庄继华很是无语,不说还散在滇缅线上的中国军队,就说英军,戴安澜在电报中专门介绍了英军的状况,曼德勒也有些英军散兵,他们的状况让庄继华坚信,自己当初的判断英军靠不住。缅甸这一仗,只能靠中国军队自己。   “将军,还记得我们打的赌吗?”庄继华没有直接回答,却提起当初在徐州打的赌:“您打算什么时候履行赌约。”   史迪威一愣,他完全忘记此事了,当初在徐州。庄继华认为日军会南下,他认为不会,两人因此打赌。可庄继华在这个时候提起赌约,这让史迪威心里有些不痛快,他明白庄继华这是在提醒他,自己曾在战略战术上输过一次,并不比谁高明。   “现在不是打赌,”史迪威没管什么赌约,他到这里的目的是杀日本人,不能还没上阵就失败了:“我非常欣赏您指挥的南京保卫战和枣阳反击战,如果您有什么计划,我们可以共同讨论。”   对史迪威来说,这已经非常委婉了,庄继华扭头对他微微一笑表示领情,然后才说:“我会告诉您,我会怎么教训小鬼子,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您能更充分了解缅甸的实际情况。”   史迪威满头雾水,在他看来,缅甸的情况已经非常清楚了,日军投入了五个师团,正在节节胜利,盟军一遍混乱,英国人正在步步后退,中国人却不愿与日军交战,而他正在失去缅甸。   吉普车飞快的穿过城区向南方开去,公路渐渐空旷起来,北上的汽车稀少,更多的是步行向北的难民。他们来自勃固、仰光,同样里面夹杂着不少英军士兵,他们大都空着手,步履沉重的向曼德勒挪动。   在皮尤河大桥前,吉普车停了下来,守桥的是荣誉十师下属的一个连,连长远远的就看到一队车队过来,早就集合好部队,等车一停稳,他便跑过来。   “司令。”   “董一刀。”庄继华准确叫出他的名字,别看这仅仅是个连长,却是大名鼎鼎,他是参加过南京保卫战和两次津浦路保卫战的老兵,立过两次二等功,一次一等功,在第二次津浦路保卫战中坚守运河西岸,在连队只剩下他一人,身负两创的情况下,依旧坚守阵地,力战不休,直到援军到达,战后被授予国光勋章。在重庆养伤后,被庄继华网进了112军。   董一刀憨厚的笑笑:“司令。你朗格到这点来了,你放心,桥上已经放了炸弹,小鬼子肯定过不来。”   “嗯,别大意,”庄继华迈步向桥头走去:“小鬼子擅长偷袭,你忘了,淞沪撤退时,小鬼子化妆成咱们的人,到处偷袭。”   “嘿嘿,放心吧。不是咱们的人不准靠近工事。”董一刀指指桥边垒好的沙包,还有一连串射击掩体,然后悄悄靠近庄继华:“司令,摆在外面的都是假的,真的导火索在另外一面,埋在地下呢。我在那边还隐藏着三个火力点。”   “哦,”庄继华扭头看看他那张黝黑憨厚的脸,忍不住乐了:“呵呵,学会动脑筋了,好,好,几个月的学没白上,你们一个连的火力不低于日军一个中队,不过武器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人,是指挥官,是士兵的战斗意志,这座桥是通往城里的必经之路,日军必定会采取各种方法,夺取这座桥。”   “我明白,司令,不管他是装成缅甸人还是装成缅甸猴子,都不准靠近这座桥。”董一刀大声答道。   庄继华拍拍他的肩,然后走到火力点前,伸出手,伍子牛立刻把望远镜放在他手上,庄继华拿起望远镜向对岸望去。旱季的皮尤河,平静而安详,大遍河床裸露在地面,几只野鸭在河水里嬉戏,田地里,绿油油的水稻正疯狂的生长,远处的山丘上,茂密的树林中露出一角红色的瓦,隐约传来和尚的吟唱。   “史迪威将军,我记得您曾经说过,中国士兵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士兵之一。”庄继华扭头对史迪威说,后者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可您对中国军人如何指挥作战却不懂,东方的指挥艺术与西方的有很大不同,别看日本人拿着西方的武器,实际上他们的作战方式,还是东方的。”   “庄,你这是什么意思?”史迪威没听懂,他疑惑的盯着庄继华。   庄继华心中微微摇头,却轻轻拍拍他的肩头,虽然史迪威比他高不少,然后顺着堤坝慢慢走,史迪威不得不跟在他身后。   “从见面起,你就在谈论反攻仰光,并且提出了一个作战计划,我一直没表态,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你的计划行不通。”庄继华的语气缓慢,他一直在想,该怎么与史迪威谈,从与他接触开始,他就直到这是个极其顽固的家伙。   “Why?为什么?为什么行不通?”史迪威稍微楞了下,忍不住大声叫道:“你们有三个军,还有一个军正在路上,英军有三个师,半个月后,又有两个师从印度赶来,这样我们就有二十四五万,日军五个师团,其中三个常备师团,两个乙种师团,加上配属部队也只有十二三万,我们有绝对优势的兵力,这仗怎么不能打?”   “单从数字上看这仗可打,可具体分析下,”庄继华郑重的说:“我们有四个军不假,但有一个军要守御腊戌和东线,如此我们投入到前线的部队就只有三个军,总兵力大约在十四万左右,但这些部队没有到齐,至少还要等一周才能全部抵达曼德勒。而这一周时间里,日军不会傻呆呆的呆在仰光不动。”   “其次,就是英军的情况,你说英军有五个师,那我告诉你,英军的战斗力只能算三个师,甚至不到,根据我掌握的情况,英缅第一师和英印十七师,英澳第七师均被打垮,士兵建制彻底混乱,根据我的经验,这样的部队,至少需要整训两个月,他们才有勇气重新走上战场,而新调来的两个师,战斗力如何,我们都不知道,其实最关键的是,英军从上到下,都没有守卫缅甸的决心,他们的目的是利用我军吸引日军注意,而后自己逃回印度。”   “庄将军,您应该对英国盟友有信心。”史迪威很是失望的摇头反对:“亚历山大将军告诉过我,他支持反攻仰光,为此他说服了丘吉尔先生,向缅甸增援了两个师,如果他们只想回到印度,为何不把这两个师留在印度?”   “这很好理解,英国人也是要脸的,”庄继华轻蔑的说:“我得到的情报表明,英国人根本没有反攻计划,只有撤退计划,将军,您被亚历山大骗了。”   史迪威疑惑的瞧瞧庄继华,要换个人,他肯定怀疑对方的战斗意志,但对庄继华,他不会,他见过徐州保卫战时的庄继华,见过枣阳反击时的庄继华,他的斗志超过了他见过的任何人。   “庄,您对英国盟友有偏见。”史迪威遗憾之极,他感到有些后悔,在接受任务时应该向马歇尔要一个师的美国军队,不该孤身就任。   “不是偏见,作为军人,必须考虑各种情况,”庄继华耐心的解释:“您可能知道,北伐的时候,我曾经率领三千弟兄守牛行,正是这一战,给我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永远不要与不信任的人合作,出卖你的,往往是他们。”   “亚历山大将军是个绅士,”史迪威还在做出努力:“他绝不会抛弃友军的。”   “我很想跟您打个赌,可惜我不能,因为这关系到数万中国军人的生死。”庄继华仿佛在为没能再次赢史迪威一局而惋惜。   “将军,我告诉您我的打法。”庄继华淡淡的说:“我在仰曼铁路沿线布置了三个师,这三个师将消耗日军实力,掩护全军在曼德勒集结,更重要的是,必须把曼德勒的物资全部运走,胡敦将军在缅甸做出最好的决策就是销毁了仰光的物资,这是他作的唯一正确的决定。”   “英军现在正在向西撤退,如果他们不能守住仁安羌,那么对不起,我会继续向北撤退,一直退到腊戌,我会在腊戌建立一道防线,吸引日军来攻,消耗其实力,另外,我在撤退前,会留下部分部队,利用缅甸的丛林打游击战,在日军的后方袭击日军交通线。”   “我估计日军追到腊戌的部队有三个师团左右的兵力,这时候,我军全部五个军集结在腊戌,二十万人对付六七万日军,我们至少可以歼灭其中一半日军,然后我们就可以展开反攻。”   “我们一旦展开反攻,追击英军的日军就会被吸引到我军正面,另外,日军也可能从马来亚和新加坡或菲律宾抽调部队,如此我们很可能会在缅中与日军形成对峙,这样我们就保证了缅北和缅西北的安全。”   “史迪威将军,我们虽然丢了半个缅甸,可我们也保住了半个缅甸,另外将部分日军从南洋吸引过来,为太平洋上的美军减小了压力。”   史迪威倒吸口冷气,难怪庄继华始终不同意他的计划,原来彼此间计划差距是如此的大。   沉默一会后,他断然说道:“庄将军,我绝不同意你的计划,我是中国战区参谋长,盟军缅甸战区最高司令,你应该服从我的命令。”   第二更,呼唤月票支持!!!!!!   第二更,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二节初战(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二节初战(五)   老外毕竟是老外。象史迪威这样的中国通,对中国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庄继华差点笑出声来,他很想告诉史迪威,没有我的命令,你连一个连都调不动。   费了好大劲,他才忍住这个冲动,平静的对史迪威说:“将军,在职务上虽然你比我高,可从军衔上说,我是国家二级上将,而您是贵国三星将军,相当于我国中将军衔;而论作战经验,我更比您丰富,退一万步说,这些都不算,您到缅甸有多少时间,对敌情我情友情了解多少?如此匆忙提出作战计划,您想过没有,要是失败了,谁来负责?”   庄继华的语气越来越严厉。史迪威的脸色也越来越差,他很想扭头就走,可理智告诉他不能,他对中国军队不是不了解,他很清楚,如果庄继华不同意,他根本调不动这支中国军队。   “文革,史迪威将军,你们怎么到…..。”两人扭头看却是俞济时和西蒙斯一起走过来,他们显然察觉两人之间的火药味,俞济时的话说了一半就卡住了,左右打量着他们。   “我们对缅甸作战有些分歧。”庄继华稳定下情绪,语气平和的说。   “哦,”俞济时心里明白了,庄继华到曼德勒后就与他谈过缅甸作战的构想,他完全赞同,在他看来,这是最稳妥的战略,即便失败,大部分中国军队也能安全回国,这个美国佬到缅甸没多久,拿出了什么高明战略?这让他很好奇。   等庄继华把史迪威的构想说完后,俞济时忍不住在心中大骂,这纯粹是拿中国军队冒险,用中国士兵的命去给英国人擦屁股。   “史迪威将军,您的战略中不确定因素太多,”俞济时的口气和缓。他想起临行前蒋介石的吩咐,在远征军中军事上多听庄继华的,但要注意与美国人的关系,中国现在和将来都要倚重美国人。   “特别是英军,我到缅甸的时间比您久,对英军的了解比您更多,现在印度人和澳大利亚人想的就是逃跑,逃到印度去,缅甸人就想投降日军,与日本人相比,他们更恨英国人。”俞济时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中心意思就是一个,现在不能进行反攻,应该先消耗日军锐气,而后再图谋反攻。   史迪威更加失望,他明白了,这些中国将领完全不信任英国人,回去的路上,史迪威没有与庄继华同乘一车,他与西蒙斯坐在一辆车上,瘦削的长脸挂满阴云。他费尽苦心的设计的反攻仰光,力挽狂澜的作战计划就这样夭折了,还没执行就夭折了,而他要承担丢失缅甸的责任。   盟军在缅甸战区的指挥系统非常奇怪,缅甸属于中国战区,因此蒋介石是最高指挥,可在英国人的强烈要求下,又设立了印缅战区,归驻印军总司令韦维尔指挥,英军缅甸司令官为亚历山大,史迪威的身份是中国战区参谋长,远征军总指挥,缅甸战区总司令,庄继华严格说来是他的副手,可由于美国没在缅甸投入一兵一卒,史迪威要执行作战计划,必须通过庄继华和亚历山大,否则他调不动一兵一卒。   “西蒙斯,你认为英国人会保卫缅甸吗?”良久,史迪威开口问道。   “将军,这话很难说,”西蒙斯思索着说:“我遇见过一些英军士兵或军官,从他们的谈话中,他们更愿意到印度去。”   “那你也认为反攻仰光不可行?”史迪威很是郁闷。   “能不能行,在中英两军能否坦诚合作,照目前这个状况,恐怕很难。”西蒙斯坦率的说,这段时间他被庄继华折磨得够呛,交给他的任务尽是与英军打交道。而英国人又滑不留手,让他们留下来作战简直比登天还难,他们的目的就是让中国人与日本人交战,自己收拾行囊到印度去。   “你也认为英国人不可信?”史迪威惊讶的望着他。   “庄有句话是对的,”西蒙斯说:“英国军队必须经过整顿后才能作战,至少前期作战的英军要接受整顿,把那些只想逃跑的军官撤职查办,将那些勇敢,愿意作战的军官提拔上来。”   史迪威沉默了,他没想到自己面临的局面居然会是这样,连美国人都信不过英国人。“看来必须与亚历山大将军再好好谈一次。”   在他们前面的车上,庄继华对史迪威没上他的车毫不在意,不过他依然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俞济时沿途劝他给史迪威留点面子。   “文革,史迪威毕竟是罗斯福派来的,关系不要闹得太僵,否则校长很难处置。”   “这史迪威虽然冒失,可我看他挺实诚的,至少比不想打仗的英国人要强。”   “好了,良桢,我知道该怎么与他们打交道,”庄继华有些不耐烦了,打断他的喋喋不休:“你不觉得日本人有些不对劲吗?”   “怎么不对劲?”俞济时一下子就来精神了。他凑过来,忽然间明白了:“文革,你别转移话题,我跟你说的是正事,与美国人不要硬顶,英国人怎么样,我不管,但美国人要讲技巧。”   “良桢,你什么时候成党代表了,”庄继华没好气的望着他:“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你就真没想过。日本人的行动奇怪?”   “怎么,真不对?”俞济时见庄继华的神色严肃,连忙问道。   “日军攻占仰光已经几天了?”   “四天,占领勃固已经十天了。”日军动态俞济时很清楚,攻占仰光的日军正在休整,少部分追击西逃的英军。   “日军一向强调行动迅速,这次动作为何如此缓慢?这不是很反常吗?”庄继华皱眉说道。   俞济时顿时有些明白了,日军一向行动果断迅速,攻击凶狠,防守坚决,追击迅猛;现在他们有五个师团,除了一个师团在追击英军外,其余部队都在休整,如果说他们是在担心中国军队,俞济时自问十多万中国远征军绝不会让日军如此,在他们的军事字典中,一个日本师团可以当十万中国军队。   “反常必妖,”庄继华叹口气,没有情报支援的作战真是难受,双方都在猜测对方的目的,他现在也在想办法迷惑日军,他现在摆的是个逐次抵抗的阵形,实际上只要同古守上一周,或者卢汉的五十八军到达曼德勒,他就会放弃同古,将日军吸引到曼德勒,利用这里的地形与日军打一场。   可现在日本人停下了脚步,一向咄咄逼人的日本人停下了脚步,这不能不让他思考这是为什么?   “我们在东边只放了一个新二十八师,兵力是不是单薄了点?”庄继华象是在自言自语,又象是与俞济时商议。   新二十八师被他放在棠吉(又名东枝),这个师孤悬东线,除了监督棠吉物资装运外,就是进监控东线安全。棠吉东北是大遍原始丛林,人烟稀少,不适合大队人马运行。棠吉就成了东线的重要支撑点。   按理,这样重要的支撑点和广阔的地区。至少要两个师要来守卫,可庄继华手中的兵力却只能派出这样一个师。   “换你是饭田,你会怎么打这一仗,比如,你已经知道中国军队在曼德勒集结,你手上有五个师团,你会怎么打?”庄继华郑重的问俞济时。   对这个问题,俞济时从来没想过,有庄继华在他就乐得悠闲,等庄继华下命令,他执行就行。现在庄继华突兀一问,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道路上人群渐渐多起来,吉普车的车速变得慢了许多,散乱的英军在城内被收容,难民继续向北逃去,城内已经十室九空,城里中国军队在到处设置街垒,穿军装的中国士兵在城内巡逻,社会治安倒是很不错。   一群英国溃兵被拦在哨卡前,这些士兵明显是印度人,黝黑的皮肤,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一个中国军官正大声向他们宣读命令,他念一句,旁边的翻译大声翻译一句。   那些士兵茫然的看着路过的车队,也麻木的看着敬礼的中国士兵,待车队过去后,军官非常生气的大骂。   “你们这些肮脏的印度猪,连敬礼都不会了吗!”   军官的骂声顺着江面吹来的风飘进史迪威的耳朵,他禁不住咧咧嘴,却听到旁边的西蒙斯微微叹口气。   “我不直接进攻曼德勒。”   吉普车在司令部门口停下,俞济时跳下车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庄继华没有看他,只是加快脚步向司令部内走去。   走进作战室,参谋长萧毅肃正在作战室内,看到庄继华和俞济时一前一后进来,连忙站起来,庄继华却挥手让他坐下。   “立刻去把何主任叫来。”   萧毅肃一愣,连忙让个参谋去请何畏,然后才问:“怎么啦?司令。”   庄继华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地图前,背着双手,良久才问:“良桢,你打算怎么打?”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二节初战(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二节初战(六)   “我不直接进攻曼德勒。”俞济时走到地图前,在地图上比划着说:“我们在曼德勒集结的消息,饭田肯定知道,所以直接进攻曼德勒,地形不利,代价很大,不过,….”   正说着,门开了,西蒙斯、何畏、龚楚三人进来,加上原先的三四个参谋,房间里顿时显得比较拥挤,可谁也没出去的打算,庄继华伸手招呼他们过来,然后示意俞济时接着说。   “既然我军在曼德勒集结,却也给了我一个机会,所以我要是饭田,我就用两个师团追击英军,沿卑谬、仁安羌,然后沿伊洛瓦底江北上,包抄曼德勒右翼。此举非常隐蔽,看上去是在追击英军,实际是针对曼德勒我军的;而主力三个师团则沿铁路线攻击,将我军主力牢牢吸引在正面。”   俞济时说到这里,双手在地图前合成一个圆圈,而后看着庄继华,言下之意便是不言而喻。庄继华却没有反应,依旧稳稳的站在地图前,萧毅肃在旁边开口说:“可即便如此,如果我军在曼德勒集结完成,我可以用五十八军挡在正面,然后在右翼集中一零三军、112军新八军,进行反攻,先击溃右翼日军。”   “不一定,日军两个师团的战斗力不低,兵力在四万到五万人,我们三个军要彻底击溃他们有一定困难,而五十八军单独抗击三个日军师团则非常困难。”俞济时摇头说。   翻译在西蒙斯耳边低声翻译众人的谈话,西蒙斯脸色平静,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龚楚叹口气:“要是英军能….”话刚起个头便被庄继华打断:“英国人就不要考虑了,此战不要把英国人的力量计算在内。”   萧毅肃心中轻轻叹息,庄继华还是那样,对不信任的部队宁可让他们走人,也不愿与他们共同作战,当年在徐州就差点把第二集团军赶出五战区,没想到今天对英军也如此不客气。   “不会这样简单。”   庄继华回头见是何畏,他的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若我是饭田。我就更大胆些,中路根本用不着三个师团,两个师团足够了,另外一个师团,从东线北上,占领棠吉,然后继续北上,穿越缅北森林,直接插向腊戌,而西线,击溃英军后,并不右旋,而是继续北上,直扑密支那,中路则死死咬住我军主力,待攻占腊戌、密支那后,再回过头来收拾在曼德勒的我军,后路断绝,内无弹药,外无救军,我们恐怕就是缅中缅北丛林内的一群猎物。”   数次击败日军。让庄继华对日军有一种蔑视,何畏提出的作战方法,他没有想到,同样,萧毅肃、龚楚他们也没想过日军敢这样大胆。   “穿越缅北森林?”萧毅肃皱眉摇头,一脸的不相信:“这种原始森林,小部队还差不多,大部队?还这么长的距离,后勤怎么办?”   “对,这样打好像是不错,可只能存在于图上,实际根本做不到。”一个参谋忍不住开口说道,这也是看到何畏的身份不同,刚才俞济时和萧毅肃说话时,不管说什么,他们都不会轻易开口反驳。   “参谋长的顾虑也有道理,不过,泰缅边境之战中,日军两个师团都是这样,穿越了此前认为无法穿越的边境丛林,突然出现在英军后方,一举攻克毛淡锦,从此掌握缅甸战局的走向。”俞济时却出言反驳。   何畏心里稍稍有些安慰,这个作战部署极其大胆,也极其冒险,中国军队从未打过,不对,是国民党不对从未做过,而红军却经常这样干。   “后勤补给可以解决。腊戌有大批物资,只要占领了腊戌,日军就可以获得后勤补充。”何畏又补充了句:“如果日本人决心再坚决一点,那就从新加坡抽调一支部队,在泰国集结,待进攻发起后,这支部队越过泰缅边境,与北进日军汇合,合攻腊戌。”   最后他又加重语气:“一切的关键就在腊戌,只要占领腊戌,日本人就全盘皆活,我军就陷入全面被动。”   新加坡是在二月底失陷的,新加坡的失陷标志英国在远东的威慑政策全面失败,整个马来战役,英军丢尽了脸面,最后八万英军向不到他们一半,且陷入弹尽粮绝的日军投降,成为军事史上的一大笑料。   屋内陷入一阵沉默,良久萧毅肃还是不相信的摇头:“这样长的距离,上千里路,这不可能。”   “这是一种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太小。”俞济时说。   “不,这种可能性很大。”庄继华这时开口:“日军最擅长的就是迂回作战,抗战开始以来,他们多次使用这种战术,南口战役,忻口战役,淞沪战役,两次津浦路战役,他们都是这样这样打的。”   “我不认为后勤有什么难的,”庄继华接着说:“除了士兵自己可以携带部分外,森林里到处是野菜,到处是食物。所以这方面不用担心。我也不认为他们会迷路,缅甸人会给他们带路的,所以,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   “这样说吧,如果我们的部署不变,”庄继华以结论性的语气说:“这个作战计划,将置我们于死地,所以我们的部署得变。”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面对众人:“何处长,我任命你为司令部代表,全权指挥东线部队,不错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师,但重要的是要发现敌人的行踪。我不担心他们直攻曼德勒。”   “施少先,”施少先从门外进来,庄继华看着他说:“你从警卫营抽调一个排,跟随何主任去棠吉,保护他的安全,服从他的命令。何主任,凡是不服从命令的,你可以先斩后奏,出了事,我担着。”   何畏一愣,他没想到庄继华居然就这样委以重任,他的犹豫被庄继华看出来了,庄继华走到他面前:“何主任,不要有顾虑,大胆行使职权,这一仗我们必须获胜。”   何畏神色有些激动,连龚楚都有些动容,他羡慕的看着何畏,他知道何畏一旦接受这个任务,将来就可能直接带兵,不再只是担任幕僚。   “请司令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不负司令厚望。”何畏郑重其事的敬礼然后转身就走,施少先紧跟在他身后。   “日本人是不是这样行动,我们还不知道。”庄继华又对众人说:“但我们必须进行调整,电令余程万军长,抽调新编四十六师到棠吉,从新四十四师调回一个旅驻守达西。所有调动都只能在晚上秘密进行。”   “电告六十六军张军长,组织小分队,携带无线电台和向导,进入腊戌东部山区,搜索警戒,要时刻警惕日军偷袭。立即将腊戌的物资立刻后运国内,电告林蔚主任,从国内再调五百辆卡车,到腊戌运输物资。”   “电告一零三军孙军长,缅甸战局危急,命令加快速度,务必在三月底赶到缅甸。”   “告诉卢汉,加快速度,五天内赶到曼德勒。”   “此外,曼德勒的防务也要做出调整,陈明仁的新十六师向北移动,作为全军的预备队,预十七师向西扩展。”   随着庄继华的命令,曼德勒的中国军队开始悄悄做出调整,只有同古的戴安澜部纹丝不动,依旧在积极备战,整个城市被他变成了一座堡垒。   日军依旧保持着神秘的沉默,这种沉默让中国将领有些心寒。   史迪威在曼德勒碰壁后,他没有死心,转而飞到仁安羌与英军司令亚历山大商议,他在亚历山大那里再度获得支持,亚历山大明确表示,英国支持他的作战计划,从中东调来的部队可以投入这场反攻中。   “史迪威将军,大不列颠是不会放弃缅甸的,我们会为缅甸战斗到最后一刻。”浑身散发着贵族气息的亚历山大热情的对史迪威说。   仁安羌是缅甸著名油田,也是英军西撤的重要通道,英印十七师和第七装甲旅英缅第一师主力正在这里集结。   “从日军进攻缅甸开始,到现在贵国军队已经持续作战一个月,他们现在还能作战吗?”到曼德勒走了一趟的史迪威不再轻易相信英国人的话了。   “哈哈,”亚历山大大笑:“将军,我曾经指挥过敦刻尔克撤退,在敦刻尔克我们丢掉了几乎所有重武器,有三分之一的士兵是空手回国的,可两个月后,同样是这些士兵,他们就出现在北非战场上,照样把德国人杀得血流成河。”   “这样吧,我把十七师交给您,这个师有近万士兵,另外还有四十多辆装甲车和坦克,您可以率领他们到曼德勒去,让中国人看看,大英帝国不会倒下。”亚历山大十分慷慨,一下子就交出一半的兵力。   “将军,您看,”亚历山大见史迪威还在将信将疑,便把他带到地图前:“我在仁安羌前,设立了三道防线,只要日军敢来,一定让他们碰得头破血流。”   “亚历山大将军,您让我对缅甸战局重新有了信心。”史迪威非常高兴:“我想我们一起去曼德勒,与庄继华将军谈谈,协调我们的行动。”   对这要求,亚历山大当然不会拒绝。当天,史迪威与亚历山大同乘一架飞机,飞到曼德勒。   也就在这一天,沉默的日军不再保持沉默,仰光和勃固的日军同时开始行动。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二节初战(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二节初战(七)   作为日军缅甸总司令。饭田祥二郎的心情比较轻松,占领仰光,缅甸作战的第一阶段成功结束;南进作战开始前,整个日军是很重视英国军队的,可南进一开始,英国军队让日军大为惊讶,他们的装备远远超过中国军队,可战斗力远远不如。饭田甚至认为他只需用一个师团就能占领缅甸,对缅甸的进军简直可以用轻松愉快来形容。   按照他的计划,占领仰光后,全军分成两路,一路向西追击英军,另一路北上攻占曼德勒,然后直抵中缅边境。可在攻克仰光后,传来中国军队大规模入缅,领军的居然是支那将军,整个南方军,从寺内寿一到下面的师团长全部紧张起来。   南方军从统帅寺内寿一到下面的军司令使团长,全部都在中国作战过,他本人就参加过两次津浦路作战,不过他只是第一军的副参谋长。他亲眼目睹了几乎所有帝国名将在他的手下落马,骁勇的帝国武士大量伤亡。   可紧张之余,帝国武将们又萌发了击败支那将军的雄心,寺内寿一的办公桌上堆满了请求去缅甸的请战书,寺内寿一也非常重视支那将军出现在缅甸,特地从西贡赶到新加坡,同时把他招到新加坡商议下阶段作战计划。   在新加坡,寺内寿一仔细审阅了饭田祥二郎的作战计划,最后同意了他的作战计划,并为他增加了一个师团的兵力,要求只有一个,彻底击败支那将军,挽回皇军的声誉。   按照饭田的计划,日军先在仰光勃固休整,待支那军在曼德勒集结后再开始行动。   从前线和情报机构传来的消息,支那将军还没有发现他的作战计划,支那军还在继续在曼德勒集结。   “哟西,命令田中师团长必须在明天对同古发动进攻,三天内占领同古。”饭田祥二郎对参谋长十川汇报的各师团进军速度感到满意,部队的行动非常迅速。   为进攻缅中,饭田将部队分为两路,西路由五十五师团和三十三师团组成,由五十五师团师团长竹内宽指挥,东路由三个师团组成,十八、三十五、五十六,由十八师团师团长田中新一指挥。   饭田给西路的命令是消灭集结在卑谬的英军,然后乘胜追击。占领仁安羌。东路军的任务是迅速攻克同古,然后向平满纳进攻,击溃当面的支那军。   “阁下,支那军在同古有一个师,皇军用三个师团展开围攻,攻克同古应该没什么问题。”十川的神色却不见丝毫喜悦:“可支那将军会按照我们定下的计划走吗?要是他发现五十六师团不见了,会不会起疑心?”   “缅东北人烟稀少,又是大遍原始森林,自古以来就难以通行,支那将军就算有怀疑,他也不能肯定五十六师团的去向,等他想明白,五十六师团已经到腊戌了。”饭田心里有些得意,他今天没有穿军装,一件宽大的和服罩在身上,盘膝坐在榻榻米上,说来也难为他的部下了,费尽心力为他找来这样一个榻榻米。   饭田的计划在攻克同古后发生变化,五十六师团将脱离西路,不再向平满纳进攻,而是北上进入丛林。绕过棠吉,向北直扑腊戌,同时,为了迷惑支那军在缅东北的部队,寺内寿一将攻下新加坡的二十二师团,这个既是迷惑中国军队,也是为缅北作战准备的部队,一旦确定五十六师团越过南桑,二十二师团即越过泰缅边境,会同五十六师团一起向腊戌进攻。占领腊戌,集结在曼德勒的中国军队就被装入了的口袋。   饭田预计,一旦曼德勒的支那军得知腊戌失守后,必定向西北密支那方向逃窜,因此在攻占腊戌后,五十六师团将坚守腊戌,而二十二师团则继续进攻,抢在支那军之前占领密支那,彻底关上支那军回国的路。   十川心里对这个作战计划还是很支持的,这个计划极其大胆,但成功的希望很大,不过任何计划都有弱点,这也正是他担心的:“可是阁下,两个师团的后勤很难解决,如果攻不下腊戌,这两个师团就可能陷入绝境。”   “任何计划都是冒险,”饭田说:“支那兵书上有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们就要有这种勇气,圣战才有可能获得胜利。”   日军现在虽然连战连捷。可大部分理智的日军将领却认为日本是在冒险,同时与美英苏开战,这时日本国力根本无法承受的,更何况还有一个庞大的中国战场,所以在攻占新加坡后,军部内已经有人提出和谈,让瑞士政府出面调解,与美英苏谈判。   对于后勤,穿插的两个师团完全寄希望于腊戌,根据情报,腊戌集中了大量物资,多得仓库都堆不下,支那人不得不随意堆放在腊戌的各处,在日军将领眼中,这些物资已经是战利品了,所以才没有对腊戌展开大规模轰炸。   “十川君,不用担心,我相信帝国武士会圆满完成任务的。”饭田说完后,走到琴前,优雅的琴声从房间里传出,外面站岗的士兵向这边望了眼,他们都知道这位司令官非常喜欢中国的古琴,每到心情舒畅时或烦闷时就会弹上那么会。至于什么时候是舒畅,什么时候是烦闷,他们就不清楚了。   琴声很平和,幽雅,看来司令官的心情不错。正在士兵胡思乱想时,一个军官急匆匆走到门口,大声喊报告,士兵心中一紧,作为在司令部服役的士兵,他立刻判断出,情况不对。   果然。琴声忽然变得急促了,终于停下,从房间内传来饭田愤怒的叫声。   “八格!田中在做着什么!居然被支那人打了伏击!已经再三提醒他了,支那人已经占领同古,为何还被打了伏击!”   十川看着咆哮的饭田,心中同样很不解,很生气。田中新一报告,十八师团先头部队约一个中队,在同古以南五十公里处,遭到支那军的伏击,三辆坦克三辆装甲车被击毁,除十六名士兵外,其余军官士兵全部阵亡,支那军伤亡不详。   “告诉田中新一,三天内必须攻克同古,否则,军法无情。河边联队长记大过一次。”饭田忍住怒气命令道,十川立刻答应,这个处罚比较合适,提醒前线将领不要轻敌,又逼迫他们全力进攻。   田中新一心头也在冒火,作为前锋的河边东园是他最赏识的指挥官之一,作战勇猛又精明,在支那和苏俄作战中从未吃过亏,没想到这次在同古,还没正式交手,就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电告各部,同古为支那精锐部队,各部前进时务必谨慎小心,提防敌人的伏击。”田中新一气恼的下令提醒部队。   名义上田中新一率领的是三个师团的部队,但五十六师团从仰光出发,还在路上,距离他们有两天路程,现在只有十八师团和三十五师团,三十五师团还有一个联队留在了毛淡锦。   为了吸引中国军队的注意,饭田祥二郎下了大本钱,十八师团是最先投入支那事变的师团之一。参加过淞沪战役,两次津浦路战役,武汉会战,也是最先在马来半岛登陆的部队,这个师团原是四联队师团,后来改编为三联队师团,在南下作战前,又改回四联队师团。   除了十八师团外,五十六师团也是日军中的一支著名部队,号称龙师团,常年留守日本本土,配备有坦克队、装甲车队,虽然是三联队师团,可人数依然高达两万多人,这在日军中是非常少见的。   除了这两个强悍的师团外,饭田又给田中新一配备了两个独立坦克团和一个重炮兵联队,以及第三飞行大队的六十多架飞机负责空中支援。   对当面的敌情,戴安澜有充分准备,从到达同古那天起,他就在加强同古城防。整个同古分新旧两个部分,仰曼铁路穿城而过,将同古分为新旧两半,旧城修有高大的城墙,是天然的防御工事,西塘河从城东流过,在城东与皮尤河交汇,构成一道天然屏障,其余三面均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   戴安澜的新三十九师有三个旅,加上直属团工兵团防空团重炮团,以及配属给他的汽车团,总兵力有一万五千多人。到同古后,全师就开始构筑工事,戴安澜深知责任重大,因此每天都在各防御阵地上奔波检查,针对每个防御阵地进行攻防演练,查找漏洞,至到满意为止。城内,街垒林立,重要地段的楼房全部被打穿,构筑成火力点。   三月上旬,最后一支英军穿过同古向普洛美撤退,戴安澜即下令全城戒严,进入战时状态。此刻同古已经成为一座空城,除了中国士兵外,再无任何居民。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二节初战(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二节初战(八)   伏击日军并不是戴安澜的命令。而是防守皮尤河大桥的林远灼的自作主张,在接到师部日军向同古开进的敌情通报后,立刻派出摩托搜索队会同缅甸华侨义勇军沿铁路搜索,在同古以南三十公里处发现一处绝佳伏击阵地。   这里南面是一个小湖泊,北面有个小山包,密布树林,树林后面是块平地,公路距离树林不过四十米。北面居高临下,南面则无遮无拦,整条公路一览无余。   这个搜索队长也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他立刻向林远灼建议在此地设伏,伏击日军先头部队,林远灼亲自前去查看,认为可行,便抽调一个加强营,在夜晚秘密运动到此地埋伏。   这场伏击战打得干净利落,日军在缅甸的行动实在太顺利了,英军一触即溃,因此虽然日军至到同古有中国,但行动依旧非常大胆。河边派出一个中队作为前锋,这支日军没有做任何侦查就大摇大摆的乘坐汽车前往同古。结果正好落入林远灼的伏击圈。   伏击战最大的战果不是消灭了一百多鬼子,而是缴获了一份日军的作战计划和部署图,根据这份部署图,日军十八师团主攻同古,另有大约一个联队攻击东线毛奇,三十五师团攻击英军守御的普洛美,然后插向同古侧后,包围新三十九师,而五十六师团则是日军的总预备队。   “啧啧,得给林远灼记上一功。”戴安澜满意之极的看着手上的这份情报,副师长郑亦浓和黄镇也点点头,戴安澜扭头对黄镇说:“立刻派人送到军部。”   然后又说:“根据这份情报,我们有必要调整一下部署,我们的正面是七七二旅,负责同古到前哨阵地鄂克春和坦塔堡的防御,这一线不用变,北面克永岗机场,原定放一个加强营,现在看来,需要加强,让蒙古大夫去;七七三旅与师部直属部队留守城内,坦克分队放在城外托坦。南阳车站由七八六旅旅长郭拴柱率两个团守御。”   这个蒙古大夫是新三十九师七八六旅的团长,是庄继华从长城带回来的,原是邓文部下的一个连长,他倒不是蒙古人,而是姓蒙名叫大夫,大家叫顺口了就变成蒙古大夫。   日军的行动计划与戴安澜事先估计的相差不大。因此调整也不大,他很有信心在这里坚守一周,完成庄继华交给的任务。   “告诉全师弟兄,此战关系我远征军军威,关系我中华国威,国内民众正急切的等待我们胜利的消息,全体将士须不怕牺牲,奋勇作战,若我阵亡,由郑副师长接替,郑副师长阵亡,由参谋长接替,各级官佐都必须指定接替者!”   首战告捷,新三十九师士气高昂,田中新一则怒火万丈,严令河边戴罪立功,河边东园也没想到进入缅甸后的第一场败仗就是他打的,耻辱感加上田中的命令,他亲自督率部队向新三十九师前哨阵地发起猛攻。   血与火的考验开始了,同古在爆炸声中化为废墟,新三十九师依托预设工事顽强抵抗。他们由此踏上名震天下的征途。   可在距离同古三百多公里的曼德勒,同盟国的将领们依旧在争论,缅甸一战究竟该如何进行。   史迪威与亚历山大共同到达曼德勒,不过亚历山大此刻的态度已经转变,他很有技巧的说服了史迪威,不进行反攻,而是在曼德勒组织一场会战,先挫折日军锐气,而后再反攻,对这个提议,庄继华也不想干。   “会战?怎么会战?亚历山大将军有何具体建议?”庄继华不得不拿出点精神来应付,他心里非常不耐烦,原来他也想在曼德勒与日军打一战,可何畏的建议却让他动摇了,这些天他想的是撤回腊戌,背靠国内,与日军会战,可又有些舍不得曼德勒的地形优势,正在犹豫中,可亚历山大的建议一出来,他立刻就想走。   “我们英军负责守御西线,我们沿伊洛瓦底江东岸的卑谬、阿兰谬、仁安羌布防,层层阻截,而贵军则在同古、平满纳阻击日军,然后在曼德勒集结重兵,对其中一路进行反击,必能重创日军。”亚历山大的神情有些傲慢,目光只是微微在庄继华身上扫了下,就转向史迪威。   随着亚历山大的描述。兵力配备,敌我态势,迅速在庄继华脑海里形成一副作战地图,英军全部集中在曼德勒以西,正面和东线都由中国军队负责。   在正面,他集中了新八军和112军,东线他放了六十六军的新二十八师守御棠吉、垒固,另外缅东广大地区只从新二十九师抽调了一个旅负责守御,兵力极为薄弱,实际只负责监视该地区。   而日军呢,从获得的情况来看,日军主力三个师团沿铁路扑向东吁,两个师团追击英军,按照日程计算,日军应该已经攻抵卑谬了。   庄继华同时敏锐的意识到,一旦英军在西线战败,两个师团的日军就能扑向守在正面的中国军队的侧后,那时一旦日军按照何畏的设想偷袭腊戌成功,在曼德勒的远征军就陷入日军重围,要想逃出去,难如上天。   “可我听说卑谬已经失守了。”庄继华试探的问。   “不可能,”亚历山大立刻否认,然后信心十足的说:“我没有接到这样的报告。对了。我们的总督府和总司令部要迁往眉苗,庄将军,曼德勒一战将是盟军在缅甸共同作战的第一仗,我相信,只要我们精诚合作,这一仗我们一定能获得胜利。”   庄继华微微撇嘴,精诚合作?你狗日的打得好算盘,自己放在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你要忽悠我一下,我这二十万大军可就全军覆灭了。   “我看这样,为了体现盟国之间的合作。我派两个师去西线,贵军调一个师到正面。”庄继华一本正经的说:“还有,我要求全军归我指挥,亚特兰大将军、史迪威将军,你们俩位先去腊戌或者眉苗吧。”   “不行,根据蒋介石委员长的命令,缅甸战区司令是我。”史迪威立刻表示反对。   就在这时,李安定悄悄进来在庄继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庄继华陡然变色,阴晴不定的盯着亚历山大,亚历山大和史迪威有些莫名其妙。   “亚历山大将军,”庄继华神情严峻,低沉着嗓音说道:“你刚才说卑谬还在你们手中?是这样吗?”   “当然,”亚历山大神情微变,很快就恢复正常,庄继华啪的站起来,猛拍桌子,脸色的肌肉直发抖:“放你母亲的屁,卑谬在两天前就失守了,你***骗谁?!”   庄继华忽然变色,把史迪威吓了一跳,随后又被他提供的消息震惊了,卑谬失守不算什么,可关键是亚历山大刚才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同盟合作,转眼间就被证明是在欺瞒。   庄继华拂袖而去,史迪威心里失望之极,待中国军官都出去后,史迪威低沉着嗓音问:“为什么?”   亚历山大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庄将军可能误会了,我确实没有收到这方面的报告,不过,史迪威将军,我们应该联起手来,把这些黄种人赶上战场,别让他们躲在后面。这个世界应该是我们白种人来制定秩序。”   “可你很清楚,在缅甸没有中国人,我们不可能守住缅甸。”史迪威几乎是喊出来的,他的嗓音因愤怒在发抖:“缅甸可不是敦刻尔克。”   亚历山大站起来。颀长的身体,军装笔直贴身,铜纽扣闪闪发亮,他爽快的笑笑:“将军,我们应该再与他谈谈,曼德勒会战是可行的。”   “你认为他还会相信你的?”话虽如此,史迪威还是起身去找庄继华。   庄继华出门后就直奔作战室,俞济时和萧毅肃看到他怒气冲冲的进来,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庄继华把事情告诉了他们,俞济时和萧毅肃都感到非常不解,他们不理解亚历山大为何要这样作。   “现在已经清楚了,亚历山大的目的就是想用我军掩护英军向印度撤退。”庄继华愤愤不平,他的心情糟透了,曼德勒会战还没开始就不能打了。   “电令卢汉,五十八军停在腊戌,”庄继华决定撤离曼德勒:“卢汉接任腊戌守备司令,新三十一师配属五十八军驻防孟杰,张轸将军率六十六军军部和新二十九师向景栋移防,负责监视缅泰边境日军。”   这下六十六军算被彻底拆散了,三个师,一个划归远征军总部直接指挥,一个配属五十八军,张轸心里一边骂着一边率领六十六军军部和新二十九师赶往几百里之外的泰缅边境的景栋。   “那曼德勒会战不打了?”俞济时有点意外,连声问道。   “不打了,”庄继华径直走到地图前:“同古怎么样了?”   “戴安澜报告,他们已经放弃警戒阵地,退守鄂克春和坦塔堡。”萧毅肃报告说。   “告诉他们原定任务不变,继续坚守同古,掩护曼德勒物资转运。”   从仰光撤出来的大批物资还集中在曼德勒,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抢运,还有大批物资滞留在曼德勒,此外,为了让腊戌有更多的时间备战,也需要戴安澜在同古坚守。   “良桢,你立刻去腊戌,把我们的计划转告卢汉,**,这些英国佬,想让我们为他们流血,没门!”庄继华想起亚历山大那副嘴脸,心里便忍不住涌起一股恨意。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二节初战(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二节初战(九)   “可,文革,校长也属意曼德勒会战。”俞济时小心的提醒道。他心里有些发愁,蒋介石前些日子来电,建议他们利用曼德勒的有力地形,在这里组织一场会战,挫挫日军的气焰。   “我们现在首要的是保存军队,把情况给校长说清楚,校长自然能理解。”庄继华皱眉说道,他不喜欢别人干涉他的指挥,不过蒋介石的语气温和,没有直接下命令,这也是对庄继华,要换别人,恐怕他已经跑到缅甸来视察军队了。   “那史迪威那里怎么答复?”萧毅肃问。   “不管他。”庄继华犹豫下才说,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对付亚历山大,却不能这样对史迪威,毕竟美国中国最主要的支持国。   与同古的联络保持通畅,戴安澜每半天发来一次战报,在达西的余程万也紧张的关注,由于担心戴安澜被围,他下令从平满纳的新四十四师抽调一个旅前出到谬拉以北,随后又向庄继华报告。要求到平满纳指挥,新八军暂时由副军长兼参谋长石观滔指挥,庄继华也同意了。   “棠吉(又叫东枝)垒固有没有发现敌情?”   棠吉在同古北侧后,垒固是缅中靠近泰缅边境重地,新二十八师负责守御这块地区。   “何主任来电,没有发现日军踪迹。”萧毅肃说完后,又提醒道:“要不要把我们最新部署电告何主任?”   “不要发电报,派人去。”庄继华点头:“电报并不保险,告诉何畏,如果棠吉受到日军攻击,必须坚守三天。另外物资必须迅速后运,不能有丝毫耽误。”   “吕厚德来了吗?”庄继华扭头问,吕厚德原是后勤部云南分站总指挥,庄继华这次把他也调入远征军,负责后勤事务,让洪君器另外派人来接替他。   “没有,他到平满纳去了。”龚楚答道。   “他去平满纳做什么?”庄继华皱眉问道。   “英军在平满纳有两个物资仓库,据说仅大炮就有五百门,还有大约两万桶汽油柴油,他赶过去看看。”龚楚说。   “这里的物资必须尽快抢运,日军就指望这些东西了。”庄继华说:“龚副参谋长,这事由你负责,你可以采取一切必要手段。”   庄继华说完写下一张手令交给龚楚,龚楚接过来转身就走,到了门口,正与进来的史迪威和亚历山大相遇,他停顿下。让过他们后才出去。   “庄,我想我们可以再谈谈。”史迪威说:“亚历山大将军刚才与前方联系过了,卑谬确实失守了,在此之前他没有接到报告,是胡敦参谋长处理的。”   庄继华冷冷的看着他们,史迪威神色严峻,亚历山大依旧保持着他贵族式的傲慢,手里拿着根精心雕琢的拐杖。   “庄,我很抱歉,”亚历山大的神情根本不像道歉的样子:“我希望把这件不愉快的事尽快忘掉,我们必须在曼德勒挡住日本人。”   “曼德勒的事情就不必再说了,我军到缅甸来,目的就只有一个,消灭日本人,可是从入缅开始,贵国就设置了重重障碍,导致我军现在还未全部集结完毕,而现在我发现,贵国没有信心保卫缅甸,你们想的是如何尽快撤到印度,让我军吸引日军进攻。承担全部压力。所以我已经下令取消曼德勒会战,我军部队将逐步北撤,我在这里正式通知你们。”   庄继华神情严峻,现在他不打算与史迪威绕圈子,更没打算给亚历山大面子。史迪威顿时有些失态,他急速冲前几步。   “No,庄,曼德勒会战是盟国协商好的,你不能就这样取消了。而且我是中国战区参谋长,没有我的同意,曼德勒会战不能取消!”   “史迪威将军,我一直很尊敬您,但这个命令我不能执行,我的部队还散布在滇缅公路沿线,而运输力量根本不足,还有,英国方面承诺的空中掩护在那?再说英国军队,我们沿途已经见了不少英国军队,你能看出他们有作战意志吗?五万人守仰光,居然只守了两天,这样的军队能作战?”庄继华的中气很足,声音比史迪威还大。   庄继华这一发怒,史迪威反倒冷静下来,他和亚历山大互相交换个眼色,亚历山大没有计较庄继华对英军的看法,他平静的推推金丝眼镜:“庄将军,我们在前期作战中的表现的确不好,但现在不同了,我军经过整顿。士气已经完全恢复,官兵现在渴望一战,洗刷耻辱,至于贵国军队,据我所知,贵国军队有两个军已经抵达缅甸,第三个军的主力也全部进入缅甸,如此我们就集中了二十万部队,完全足以在曼德勒一战。”   “在曼德勒?”庄继华冷笑声:“我们到这里就是来作战的,亚历山大将军,我想先问问你,贵国承诺的空中掩护什么时候能到?还有,您打算怎样指挥贵国军队?”   亚历山大沉凝下说:“很遗憾,皇家空军现在无力支持缅甸作战,皇家空军的主要力量在欧洲,不过,陆军的使命就是在地面上消灭敌人,没有空军同样可以消灭敌人。”   他站在那里很有气概的挥动手杖,语气铿锵有力,若不是已经看清了他们的底细,庄继华恐怕也会真的以为英国人想在这里认真与日本人较量下。   “同古来电,”萧毅肃从一个参谋手中接过电报,然后向庄继华报告。庄继华头也没回的就说念,萧毅肃拿起电报:“午后同古全线继续激战,日军十八师团以两个大队在飞机坦克掩护下,分别向鄂克春鄂克春和坦塔堡进攻,我军依托预设阵地坚决抗击,击毙日军两百余人;另有约两千日军绕过鄂克春向克永岗机场进攻,被七八六旅蒙团击退,余率领师部继续在城内,我军伤亡不大。”   “庄将军,您的部下还在作战,您就准备撤退。准备逃跑,你对得起你的部下吗?”   史迪威现在非常愤怒,此刻的庄继华不再是南京徐州那个指挥若定,英勇顽强的统帅,而是个畏敌如虎,胆小如鼠的将领。   “哼,”庄继华轻哼一声就要反击,俞济时担心把关系弄得太僵,连忙插话:“史迪威将军,亚历山大将军,既然是联合作战,我们想知道英军的部署。”   俞济时这一插话,让亚历山大和史迪威产生个错觉,庄继华刚才的怒火只是故作姿态,最终目的还是抬高价钱。   “卑谬已经失守,不过我军还在阿兰郎、约克塔波,奥帮威、沙斯克,勿外、东敦枝,还有仁安羌,设立了三道防线,最后的主阵地设在乔克巴当,经过三道防线的消耗,我们在乔克巴当就能狠狠的教训下日本人。”亚历山大显得很有信心。   庄继华就要开口反对,俞济时连忙说:“既然如此,贵国打算投入多少兵力?”   “四个师,还有一个师正在赶来的路上,总兵力大约十万人,如果十五师能及时赶到,总兵力能达到十二万。”亚历山大信心十足:“我已经撤换了一批胆小懦弱的军官,士兵们在新军官的带领下,斗志高扬,正等着日本人来。”   庄继华有些纳闷,这英国贵族说谎话怎么张嘴就来,看来这是贵族必备素质,什么斗志昂扬,卑谬没怎么打就丢了,日军从缅甸出来。仅仅用了四天就攻克卑谬,四天,连行军带作战,走了五百多公里,真不知道这士气是何等高昂,才能让日军打出这样出色的战绩。   俞济时看看庄继华,冲他使个眼色,意思很清楚,让他随便说两句,把这两人糊弄走就完了,至于怎么打,咱们该怎么打还怎么打,到时候谁卖了谁还不定。   没想到史迪威会错意了,他扭头对亚历山大说:“前段时间的作战证明,胡敦将军的能力不足以指挥这样大的战斗,您能亲自指挥贵国军队吗?”   按道理亚历山大是史迪威的上级,史迪威只是远征军的总指挥,,亚历山大是整个缅甸盟军的总司令,可现在情况不同,英国人想要达到他们的目的必须借助史迪威的力量。   “史迪威将军,我将亲自前往前方指挥部队,我们一定能把日本人挡在乔克巴当以南。”亚历山大毫不犹豫的答道。   史迪威立刻趁热打铁,热切的看着庄继华:“庄将军,亚历山大将军的话您已经听见了,我不知道还有什么阻碍我们在这里教训日本人?”   庄继华看看史迪威又看看亚历山大,心中十分无奈又十分愤怒,他正要反驳,忽然他从亚历山大脸上看到一丝得意,心念电转间,他明白了。   “该死的英国佬,原来你在这里给老子下套呀。”庄继华陡然间想通了,为什么亚历山大一再坚持的原因,这小子认为只要他坚持会战,那么无论怎样他都立于不败之地。   若真的发生会战,英军在西线,随时可以撤往印度,留下中国军队与日军交战,丢失缅甸的责任由史迪威承担;反之,若庄继华坚决反对会战,那么英军也就顺理成章的撤往印度,丢失缅甸的罪人就是庄继华,不管怎样他都不会吃亏。   庄继华在心里冷笑下,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既然这样,我同意在曼德勒与日军会战,不过,我希望亚历山大将军能亲自指挥英军,以将军的威名定可振奋士气。只要你们能守住西线,我们就能守住正面和东线。我的司令部就设在曼德勒。”   史迪威终于松口气,亚历山大心中得意,他郑重其事的说:“请庄将军放心,我将亲自指挥英军,挽救缅甸局势。”   昨天临时有事,来不及更新,今日补上。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一)   “轰!”“轰!”   炸弹在地面爆炸。整座城市笼罩在烟雾中。没等硝烟散去,日机带着呼啸又从高空扑下来,机身轻轻一抖,又掉下来一串炸弹,在地面上冒出成遍火光。   “呸呸。”戴安澜抖抖身上的泥块,用力吐出一口唾沫,抬头看看正渐渐远去的日机,恨恨骂了句,参谋长黄镇也从隐蔽处跑来,他的头上带着顶德式钢盔,脸上被硝烟熏得黑一块白一块。   看到日机远去,从废墟里钻出一群群士兵,他们开始在废墟间寻找伤者,呼喊声从各处传来。   “机场怎么样了?”戴安澜没管这些,他盯着地图,没有抬头就问。   “蒙古大夫还在坚守,攻击他的小鬼子有一个联队。”黄镇用衣袖抹抹头上的汗水,喘口气说道:“师长,七八六旅报告南阳车站受到攻击,好像是三十五师团。”   “三十五师团?”戴安澜心中一惊,从战前得到的消息。三十五师团是攻击普洛美,难道普洛美这么快就丢了?他立刻问道:“军部有没有情况通报?”   “还没有。”黄镇说。   战斗已经打了三天,日军的攻击一次比一次猛烈,但戴安澜足以为他的部队自豪,这支他苦心训练的部队没有给他丢脸,除了主动放弃的警戒阵地外,他们在数倍敌人的攻击下没有丢失过一寸阵地。   三天里,同古四周战火弥漫,日军三面猛攻,从正面的鄂克春和坦塔堡,到左翼的克永岗机场,再到右翼的英登,全部陷入激战中。   现在三十五师团过来了,说明普洛美很可能失守,三十五师团直接从普洛美插向南阳车站,目的很清楚,就是要把同古守军全部包围歼灭在同古。   “把这个情况向军部报告,告诉郭胡子,南阳车站关系到我军后路,全军安危,不能有失。”戴安澜神色严峻,语气十分严厉。战前,他把七八六旅的两个团放在这里,就是提防英军忽然溃败,日军从普洛美打过来。   不过,情况现在越来越危险了,东线日军全军扑到同古。日军总兵力是他们的四倍有余,而他们的任务还有四天。   一阵猛烈的爆炸声传来,戴安澜抬头听听,爆炸声从东面传来,不用问就知道这是日军在对前哨阵地鄂克春展开新一轮进攻。   “**!小鬼子的炮弹挺多。”林远灼趴在掩蔽部的观察口上,望远镜里一遍烟雾,根本看不清阵地上的情况。他气恼的返身抓起电话,冲着话筒大声叫:“彭老三,前面还有多少人?”   “营长已经带人上去了,我是副营长黄印功,团长,我们已经没有预备队了,全营伤亡已经达到半数,团长,给我们点人吧!”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嘈杂。   “谁让他上去的!叫他下来!你不要叫苦!用心组织兵力,把鬼子打下去!”林远灼放下电话嘀咕:“人,我还想要人呢。”   现在他手上的预备队就剩下半个直属连了,这是他留到最后时刻进行反击的,其余的全填进去了。   “鬼子上来了。”参谋长叫到,林远灼赶紧抓起望远镜到观察口。   望远镜里,可以清楚的看到鬼子的队形。参谋长骂道:“又是波浪队形,这小鬼子就是记吃不记打,命令炮兵准备射击。”   “先别忙。”林远灼连忙制止,团属炮兵连总共只有十二门120迫击炮和六门70mm轻型榴弹炮,可在三天的战斗中榴弹炮已经全部损失,120迫击炮也只剩下八门。   “小鬼子的炮兵观察哨挺厉害,先等等,让营属炮火先开火。”林远灼说到这里停顿下:“让警卫连准备,彭老三那里恐怕够呛。”   此刻的彭老三已经冒着冲进阵地战壕里了,这说是战壕,其实也就是一个弹坑,阵地上的战壕早就被炸断几次了,士兵们已经不想再恢复了,他们也不想再挖防炮洞,这防炮洞都快成活坟墓了。   这块阵地前后已经填进来两百多人了,他的营除了营部的几个卫士外,再无其他人了。   “上阵地!鬼子上来了!”   他刚冲进阵地,炮击就停止了,士兵们从各处纷纷爬出来,扑到战壕里,吼叫声在阵地上响起,随后就是一阵噼噼啪啪的枪栓声。   “王烟灰!王烟灰!不要开枪!不要开枪!等近点再打!”彭老三在阵地上大吼。   “报告营长,连长已经牺牲了。”一个上士跑过来在旁边答道,彭老三扭头问:“现在连里还有那个军官?”   “没有了。”上士的头上裹着绷带,猫腰站在他面前。   “那好,听我指挥!”彭老三心阵阵发紧,前后投入两个连的部队,军官居然全部战死,现在军衔最高的居然只是上士。   敌人越来越近。“万岁!”,从对面传来一阵呐喊,随后日军开始狂奔,“神枪手!”彭老三手举起来,看看敌人进到两百米左右时,猛地往下一挥:“射击!”   “啪啪,”子弹稀疏的响起,正在挥动指挥刀的军官和掌旗兵随即倒毙,可日军冲击的脚步丝毫未停。   “轰!”炮弹在阵地上爆炸。   “迫击炮,轰掉它。”彭老三看到在队伍中的几个日本兵架起掷弹筒,向阵地轰击。   “机枪射击!”   马克芯和捷克式暴豆般的声音立刻响起,几条火龙向敌群扫去,奔跑的日军立刻倒下一遍,剩下的随即卧倒在地上,双方展开对射。   “轰!”“轰!”“轰!”   重机枪阵地上腾起一阵烟雾,马克芯声音消失了,匍匐在地的敌人登时一跃而起,刺刀散发着寒光,彭老三急了,带着卫士冒着弹雨冲到重机枪阵地上。   阵地上七零八落的躺着五六具尸体,马克芯机枪歪倒在一旁,他二话不说,将机枪扶起来:“上弹!”   “嗒嗒嗒嗒!”马克芯恢复了欢叫。冲击的日军顿时被压下去,一阵猛烈的炮火在日军后面爆炸,彭老三一看就知道这是团属火力在支援。   “把狗日的压下去!”   机枪在疯狂的叫嚣,挡板连续发出几声扑扑响,这是打过来的子弹被弹出去,日军的火力又集中过来,连续几发炮弹在周边爆炸。   “转移阵地。”彭老三说完迅速收拾机枪,拖着机枪迅速转移,没等他们走多远,几发炮弹就在机枪阵地上爆炸,冲击波将他们掀到地上。这不是掷弹筒的炮弹。小鬼子拼命了,彭老三在昏迷前闪过一个念头。   河边东园确实急了,对面的阵地就像块铁,任凭他怎么攻击,就是巍然不动,三天里,上万枚炮弹砸在他们身上,近千帝国武士血染疆场,却无法撼动中国人的阵地。   “八格!八格!”看看帝国武士又退下来了,河边气得乱骂,他一直崇拜家族中那位在卢沟桥打响第一枪的堂兄,正是有了这一枪,帝国伟业才顺利展开,征服支那,征服南洋,将英美赶出亚洲,建立大东亚新秩序。   为了建立功勋,他特地走后门,请在陆军省的堂兄河边四虎想办法把他从关东军调到南方军,他率部横穿整个泰国,穿越泰缅边境的原始森林,一路追杀英军到这里。他完全没想到,一贯懦弱的支那人居然比英国人还难打。   “阁下,我们再组织一次进攻,将桥本大队投入进攻,一定能打垮支那人。”参谋长松原建议道,他已经发觉对面阵地上的火力比上次又弱了很多。   “不,帝国武士的生命是珍贵的。”河边挥手:“让炮兵开炮。”   说完后,他搬了把马扎,坐在掩蔽部外的一个隐蔽角落:“两个小时,我不信这些支那猪还能活下来。快,快,开炮,开炮!”   炮群再度喷出火焰,阵地再度被硝烟和血雨笼罩。   夜色渐渐降临,炮声依旧未息,不过有经验的将领都知道。今天的战事已经结束,日本人只是在发泄一无所得的怒火。同古城内,指挥部内,几盏马灯让这个狭小的空间灰暗不明,戴安澜眉头深皱听着黄镇在宣读一天的战报。   “…林团长报告,今天击退日军进攻六次,部队伤亡过半,消灭日军五百余人。蒙大夫报告,击退日军进攻八次,下午日军新增援一个大队,攻势极为猛烈,我军伤亡超过六成,南阳车站郭旅长报告,已经确认进攻日军是三十五师团木村联队,今天击退日军进攻五次,击毁坦克十二辆,装甲车九辆,城南肖旅长报告…...。”   “木村还没受到教训,居然还拿坦克来进攻。”郑亦浓冷笑下,笑声中充满嘲讽,说来日军的坦克主要还是缴获英国人的,他们自己的坦克主要投入到苏俄战场了,能到缅甸来的极少,不过他们在此前的追击中缴获了不少英国人扔下的坦克装甲车。   可是在同古进攻中,坦克却遭到重大打击,几乎所有投入攻击固定阵地的坦克都被中国军队摧毁,十八师团和三十三师团现在已经很少用坦克来进攻固定阵地,这个木村联队刚来,还不知道其中厉害,居然投入大批坦克来进攻坚固阵地。   但这是个极坏的信号,日军已经将新三十九师视为大敌,投入全力进攻。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二)   “我们还要在这里待三天。”戴安澜思索着说,连续四天的战斗已经出乎他的意料,新三十九师力敌三个师团,三天时间里双方激战连场,新三十九师虽然是守势,但场面上却丝毫不落下风,在最初时段,双方还展开炮战,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不能再这样硬顶了,林远灼那里已经没有力量了,让他撤过河,我们的目的是迟滞日军,不是死守。”戴安澜下决心了:“命令林远灼今晚过河,告诉他,不准丢下一个伤员。”然后抬头望着指挥部里的所有人:“从明天开始,我们间坚守城内。”   “另外蒙古大夫那里是死守,不能有丝毫遗漏。”   当天晚上,新三十九师连夜开始调整部署,西当河以东部队连夜过河撤进城内,戴安澜从师部直属团中抽调一个营连夜增援克永岗机场。   平满纳,同古激战让这座小城充满紧张气氛。城内的居民同样遁逃一空,设在城北教堂的新四十四师师部内气氛更是紧张,参谋军官进进出出,不断把前方后方的消息传到作战室。   作战室内灯火通明,安静无声,大幅作战地图挂在墙上,同古附近敌我态势分明,一群高级军官围绕在余程万身边,面上都有焦急之色。   “军长。”一个参谋兴奋的冲进屋内:“司令同意我们的计划了。”   “好!”余程万立刻转身面对众人:“沈师长,你率领师部和三六四旅留守平满纳,三六五旅陆旅长,你率领三六五旅从拔贡左侧发起进攻,三六六旅叶旅长,你率部从拔贡右侧发动进攻,先收拾三十五师团,减轻南阳车站的压力。另外,为了确保平满纳的安全,我已经下令从四十六师团抽调五七三旅到平满纳,以增强平满纳兵力。”   “诸位,按照司令部署,这一仗之后,我们就要撤离曼德勒,所以全军上下要振作精神,不能有丝毫懈怠。”   “是!”早就等得不耐烦的诸将轰然答道,随即就迅速离开。   史迪威坚持,亚历山大煽风点火,庄继华只能郁闷无比的答应在曼德勒会战。可答应归答应,却没有一点向下部署,所有部队还是按原有部署在行动,五十八军停留在腊戌,并开始在腊戌四周构建工事,一零三军先头部队鲁瑞山的二七四混成旅在腊戌登上火车,孙立人率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已经抵达畹町。不过庄继华命令他们停留在腊戌以北地区,不再到腊戌,以作为腊戌会战的预备队。   可庄继华的小动作很快被史迪威发觉,美国人在中国每个师都派有联络官,这些联络官都配有电台,远征军各部情况都及时反馈到史迪威那里。   史迪威找到庄继华询问为何五十八军和一零三军在停留在腊戌,庄继华也没想过要瞒过史迪威,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发现了,只好借口运力不足,两个军被迫停留在腊戌。   “No,绝对不是,上次列车过来时,就是空车,而且他们已经在腊戌构筑防御工事,庄。你没想过曼德勒会战。”史迪威心中十分愤怒,不过他还是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倔强的望着庄继华。   “你过滤了,史迪威将军,”庄继华现在还不想揭开底牌,也不想与史迪威撕破脸:“一零三军和五十八军从湖北过来,走了几千里路,士兵十分疲劳,必须休整后才能投入战斗。不过,为了及时参加会战,我已经抽调一零三军下属的混成旅紧急赶赴曼德勒。您放心,只要亚历山大能守住西线,其他的问题就交给我。事实证明,您在缅甸也只能依靠我们中国军队,新三十九师在同古已经阻击日军五天了,他们面对的是四倍于他们的日军,他们取得了毙伤日军五千多人的战绩,这是英军从未取得过的战绩。”   “我从未瞧不起中国士兵,但英勇的士兵应该由英勇的将领来统帅。”史迪威冷冷的说:“为了加强曼德勒正面的防御力量,我与亚历山大将军商议了,他从英军中抽调一个加强旅到曼德勒正面,”说到这里他转身就走,到了门口停下脚步没有转身就补充了句:“由我直接指挥。”   看着他的背影,庄继华心中冷笑,一个加强旅,一个加强师都没用,亚历山大这是在推你下崖,曼德勒会战这个坑,你肯跳。老子可不愿。   史迪威出来便给蒋介石去电,直接要求调走庄继华,蒋介石惊讶之极,连忙给庄继华来电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庄继华接到电报后,心中暗骂,可也没办法,只好去电,把自己对缅甸战局的发展,以及英军的状况,一一向蒋介石说明。   蒋介石接到电报后,把何应钦白崇禧陈诚叫到黄山官邸商议,三人明白什么事后,一时间都有些沉默。从三个人与庄继华的关系来看,三人都不怎么亲厚,可三人之间又各有利害关系,因此这个言就不好发。   沉默良久,白崇禧才说:“文革在前方,我以为他的判断不会有错,再说,委员长也说过,要警惕英国人,我看还是让文革灵机处置。”   这段沉默里。白崇禧把何应钦陈诚的心思摸清了,在他看来,这是黄埔内耗,他只要守住立场,不得罪庄继华就行。   “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陈诚说:“委座也说过了,要与美国人搞好关系,史迪威既然主战,我们若坚持反对,势必让盟国看轻我们,况且远征军出国门。民众踊跃欢送,现在一仗不打,就退回国内,这各方面都不好交代。”   陈诚与庄继华有暗地里的竞争关系,至少他是这样看,原来他推荐罗卓英出任远征军总司令,可蒋介石任命了庄继华,这让他有些失落,现在庄继华惹怒了美国人,对他自然有好处,因此他坚持应该在缅甸好好打一仗。   “临阵易将,兵家大忌,”何应钦听出陈诚有走马换将的意思,连忙阻止,虽然他比不上陈诚所受信任,可他隐隐把庄继华当作盟友,而且何系的关麟征出任苏鲁战区司令还是庄继华力荐,现在他要投桃报李了。   “况且,文革,也没说不在缅甸作战,他选定的战场在腊戌,腊戌是后方重要支撑点,我军后勤的咽喉要道,绝不容失,此外,如果在曼德勒会战,日军的全部力量就会压在我军身上,而在腊戌,日军顶破天只有三分之二,也就是七八万人,而且后勤线漫长,正是我军袭击的目标,因此在腊戌,我军要主动得多。”   何应钦的分析让蒋介石频频点头,他知道这几支远征军都是庄继华花了大力气训练装备的,堪称精锐,特别是一零三军。这支部队经过徐州枣阳武汉会战的洗礼,已经成为中国第一流的精锐部队。   腊戌的重要性,蒋介石非常清楚,他也数次电告庄继华,必须加强腊戌的守备,对庄继华将六十六军放在腊戌也表示赞同。   但在蒋介石心中,还有一个因素,美国,史迪威的电报让他感到,庄继华与美国人的人关系已经到了破裂边缘,如果任凭发展下去,将影响美国对中国的军事和经济援助。   “娘希屁,”蒋介石心中暗骂史迪威多事,没等他说话,陈诚又开口了。   “按道理,仰光失守后,缅甸作战就失去意义,我们现在有川藏公路,这条公路已经修到中印边界,今年便可通车,所以反攻仰光就没那么多必要,如果在中缅边界地区打一仗,挫挫日军的气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陈诚心思转动极快,见蒋介石明显赞同何应钦的意见,便立刻转变了观点。蒋介石想了想便说:“美国人的态度还是很重要的,我们现在端的是美国人的饭,不能把他们得罪太厉害。这样,我去缅甸,协调下他们的关系。”   “委座还是不要去,缅甸现在情况非常混乱,现在去不安全。”陈诚立刻表示反对。   可白崇禧却表示支持:“能说服文革的恐怕只有委座了,他这样硬顶下去,势必影响两国关系,委座去,既表示对我们重视缅甸战场,又能协调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上上之策。”   能让陈诚吃瘪,何应钦理所当然要加把火,他也立刻表示支持:“健生说得没错,盟国将缅甸划入中国战区,委座是中国战区统帅,视察缅甸战区也是彰显国力的体现,也对夫人的美国之行有所帮助。”   陈诚心中暗笑,他是故意反对的,这样的反对意见即使不被采纳,对将来也丝毫无损。   宋美龄是三月中旬去的美国,这次访美与前次大不相同,还没离境,孔祥熙就从美国来电,罗斯福总统非常欢迎宋美龄访美,将邀请她到白宫做客,美国国会也会邀请她去发表演讲。所以蒋介石极为看好宋美龄的这次访问,他希望宋美龄能说服罗斯福,更加重视亚洲战场,将援助中国的物资提高到每月五万吨。   手下三员重将的心思,蒋介石没有留意。得到何应钦和白崇禧的支持,他便下决心了,立刻命令空军准备飞机,同时电告庄继华和史迪威到腊戌会面,他将在第二天便飞到腊戌。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三)   但蒋介石第二天没有能启程。在缅甸作战的同时,日本支那派遣军也同时在中国境内发动进攻。   支那派遣军制定了两个作战计划,在华北调动了五个师团对冀察战区发动三路围攻,重点是察哈尔地区的八路军;而武汉的十一军制定了进攻长沙的计划。   对华北,蒋介石可以不管,那是GCD的事,但长沙他不能不管。薛岳对长沙保卫战的构想是诱敌深入,四面围攻,为此调动了九战区的全部精锐部队,二十军、七十四军、第十军总兵力三十万,同时蒋介石又命令鄂西和五战区进行策应。李宗仁指挥四十九集团军和三十三集团军在五战区发动攻势,牵制日军行动。到现在这场战役已经进行到关键时刻,日军攻抵长沙城下,守卫长沙的第十军,在三面被围的情况坚守苦战,而在外围,二十军、七十四军等部队正从四面包围过来。   “校长真是多事,来这里做什么。”庄继华嘀咕道,敢这样抱怨的国军将领不多,旁边的萧毅肃似乎没有听见。   “同古已经坚守六天了,但平满纳的物资还没有运完。龚副参谋长报告,至少还需要三天时间。”萧毅肃看完手上的报告后说。   “问问戴安澜还能守几天?”庄继华思索下说,现在同古发现的日军番号只有三个师团,五十六师团还没出现,这让他很担心:“毛奇发现日军没有?”   “没有。”萧毅肃说:“何主任派了四支搜索队,在毛奇、垒固一带搜索日军,目前还没有发现日军的踪迹。”   “宋云飞、赵汉杰呢?”庄继华不相信日军就这样老实,只是沿着铁路线进攻。   宋云飞和赵汉杰在敌后活动已经很长时间了,他们作战远比国内少,泰缅边境一线只有少量泰国部队,这些部队根本提不起那些特种队员的作战欲望,而且也没有什么作战价值,日军的后勤线直接从仰光到同古,这条运输线上,日军兵力雄厚,几乎无从偷袭,不过他们还是设法打了几仗,炸毁了几座铁路桥,致使铁路运输中断,但这里的公路运输同样便捷,对日军的影响不大。   “没有,”萧毅肃想了想,他略微犹豫下建议道:“司令,要不,我们赌一把。”   “什么意思?”庄继华疑惑的抬起头。   “南缅都是平原,人口稠密,宋云飞他们在这里的价值不大。不如将他们撒到缅东丛林。如果日军要攻击腊戌,那必定经过棠吉附近,不如把他们放在这一带。”   庄继华明白萧毅肃的意思,缅甸人厌恶英国人,连带拖累中国军队,他们大部分支持日军,认为日军是缅甸独立的希望,宋云飞他们在这一带人烟稠密的地区活动风险很大。   “好,就按你说的办,电告宋云飞赵汉杰,北撤,到东枝附近待敌。另外,让林主任和纪副主任过来。”庄继华点点头,蒋介石要来缅甸,这个新情况让他很重视,按他对蒋介石的认识,他很可能屈从美国人的要求,如果这样的话,他将非常难办,必须采取措施让预防这种情况的发生。   出了作战室,印度洋吹来的风。带来阵阵花香,现在正是缅甸繁花盛开的季节,缅甸,这个佛教盛行的国家,同样也是个爱花的国家,房前屋后,都种满了花,曼德勒被包围在花的海洋中。   旁边的院子传来一阵女子的笑声,让这里的紧张气氛略有松弛,庄继华停下脚步,望着那边,他听出是谁的笑声,心念电转间,便有了主意。   纪妃香和林月影也同样被编入远征军总部,庄继华把他从五战区带回来的老部下又带进了远征军,不过她们的工作同样起了变化,不再负责宣传工作,而是负责与盟军联系,林月影担任联络室主任,纪妃香担任她的副手主要负责联络英军。   首先看到庄继华进来的是纪妃香,她面对月亮门,连忙示意林月影和旁边的两个青年军官,几人立正向庄继华敬礼,庄继华看上去心事重重,有些不耐烦的点头示意,几个人心中一震,以为打搅了那边,纪妃香冲林月影眨巴下眼睛,转身就要走。   “林月影和纪妃香留下。其他人可以离开了。”庄继华沉声说道,男军官们立刻散去,林月影和纪妃香则上前两步,站到庄继华身前。   庄继华上下打量她们,开口语气就不善:“你们这成什么样子,同古新三十九师弟兄正与日军苦战,余程万军长已经率领部队增援上去了,六万日军压上来,我军正处在危险之中,你们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玩笑,让盟国朋友和那些记者们看见,会有什么后果。”   林月影心中一颤,她有些纳闷,庄司令今天是怎么啦,在南京那么紧张的时刻,他都从容不迫,随意开玩笑,从不严苛部下,她留意的看着庄继华的表情,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是,司令。”纪妃香伸伸舌头。   “你现在是战士,这种小孩子动作以后最好不要有。”   纪妃香没想到居然遭到庄继华严厉的批评,看来今天司令的心情非常糟糕。她立刻在猜测是什么事让庄继华的心情变得这样糟糕。   “林月影,美国人那边最近有什么动作?”庄继华问。   “有,史迪威私下里在联络英国人,缅甸总督史密斯前来拜会过他,此外,他接受了英国随军记者罗根的采访。”林月影答道。   庄继华皱起眉头,心中略有些不满,这样的情况等于没说,林月影立刻转变口气:“他在接受罗根采访时,对您大加指责,认为您无心在缅甸作战。根本无视他的作战计划。”   “他的作战计划,他打过多少仗。”庄继华冷笑声:“反攻仰光,我们有哪个实力吗?英国人一心想逃回缅甸,亚历山大说什么两个英国师正在前来增援,可我接到的情报,整个印度没有一兵一卒,甘地阿三拒绝与英国人合作,正号召印度人不要当兵,天知道那两个师在什么地方。”   “那亚历山大为何还把一个加强旅调到我们的防区?”林月影有些好奇,这些情况她非常清楚的,那些英国人似乎没有保密意识,这样的情报张口就来,而且显然纪妃香也知道,她不知道是不是该向庄继华报告,可现在她能确定,不需要再报告了。   “英国人打的好算盘,他只投入一个旅,我们却要投入两个军,可只要在这里一打,日军的压力就全部压到我们身上,他们就可以安全撤回印度,如果可能,他可能还想让我军撤到印度,帮他们守卫印度。”   “帮他们守印度?”纪妃香有些惊讶,她与英国人接触过,就感觉到这些英国人特别傲慢,从骨子里瞧不起中国人,怎么会沦落到需要中国人帮助了。   “他们在印度的部队已经全丢在新加坡了,如果缅甸的部队撤不回去,整个印度恐怕就没兵了。”庄继华的态度十分不耐。   “那,司令,我们是不是要在这里与日军会战?”纪妃香大胆的问。   “看来不打不行了,这个史迪威,”庄继华叹口气,又摇摇头:“我们不得不给美国人一点面子,谁让我们需要他们的援助呢。”   “你们要密切留意他们,特别是纪妃香。英国人的战斗意志很差,很可能一触即溃,要是他们逃跑了,我们就糟糕了,就这样,去吧。”庄继华说完后转身就走,林月影和纪妃香互视一眼,转身要走,庄继华这时又转过身:“林月影过来下。”   林月影立刻转身快步走到他面前,纪妃香看着他们的身影,犹豫下,还是离开了,今天得到的情报虽然不直接,却也比较重要,再留在这里,很可能会引起林月影的怀疑。   可她不知道,庄继华与林月影谈的正是她。   “她最近怎么样?”   “很活跃,不过没有发现她与城内的间谍有联系。”林月影说。   “盯紧她,让她把今天的情报传递出去。”庄继华低声说,林月影点点头,庄继华又说:“我们很可能要撤离曼德勒,这个情况不要让纪妃香知道,此外,也要警惕美国人,现在缅甸的局面是三国博弈,稍不留意,我们这几十万人都得丢在缅甸丛林中。”   林月影心中一惊,她没想到情况变得如此恶劣,脑子里面顿时有些混乱,至到庄继华让她离开,她才反应过,走了两步才回过神来,怎么没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纪妃香没有走远,她通过窗户看到庄继华和林月影谈话,随后就发现林月影的情绪有些异常,等她进来,便装作意外的问。   “影姐,你怎么啦?脸色这么差。”   “没什么,”进门时,林月影的脑子还有些乱,可纪妃香一开口,她便迅速清醒过来:“司令让我们密切注意英国人和美国人,他对英国人不放心,担心英国人会在会战关键时刻自己溜掉,逃回印度,却让我们承担鬼子的全部攻击。”   “英国人的战斗力有这么差吗?司令是不是多虑了?”纪妃香美丽的脸上流露出不相信的表情,两眼纯洁得没有一丝杂念。   “不知道,”林月影很干脆:“不过我从南京就开始跟着司令,我相信他的判断,曼德勒会战恐怕会非常凶险。”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四)   林月影还不明白。庄继华为何要将盟军领导层之间的分歧透露给日本人,她相信这个情况是真实的,不过她有些怀疑纪妃香用什么办法将这个情况传递到日军手中,要知道这是在缅甸,不是在国内,就算建立联系也需要花时间;她与纪妃香几乎每天都在一起,没见她特意出去,司令部人员都经过审查,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人员,她会怎么把情报传出去呢?林月影禁不住有些好奇。   一整天下来,纪妃香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几乎连院子都没出,林月影心中越发好奇,但她极力按奈心中的好奇,不动声色的观察纪妃香的动作。   可纪妃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夜里同样没出去,林月影的好奇心越发高了,她一夜没睡,就留意着纪妃香的动静,第二天就顶上两个黑眼圈,林月影这下有些慌了。连忙用毛巾沾凉水敷在眼袋上,用了好长时间才消了些。   “影姐,怎么有心事了,昨夜没睡好?”纪妃香一眼就看出林月影的不同,林月影苦笑下,没有答话,纪妃香摇头叹口气:“影姐,用不着担心,司令会有办法的,咱们把英国人和美国人盯紧点就行。”   说完后又仔细端详下林月影:“你这样可不行,你等会,我去给你拿点东西。”   然后转身进屋,过了好一会才出来,满脸沮丧:“我的兰黛不知那去了,待会我去给你买去。”   林月影心中微微冷笑,原来你还是要出去呀,去吧,司令就等着你把情报送出去呢,她淡淡一笑,略带感激的说:“算了,这算不得什么大事,史迪威和西蒙斯他们呢?”   “西蒙斯在作战室,史迪威据说是去眉苗了,可能是找史密斯总督了。”纪妃香轻松的说:“英国人要过来一个旅,这样曼德勒会战就更有把握了。”   “哎,对了,你那位去棠吉好几天了。怎么就一点消息也没有?”林月影打趣的问。   林月影问的是施少先,他随何畏去棠吉督战,这已经走了七八天了。纪妃香小嘴微撅:“什么我那位,你那位,他去那,关我什么事。”说到这里她神秘的靠近林月影:“据说同古打得非常激烈,鬼子已经冲进城内了,今天司令在作战室大发脾气。”   林月影担忧的看着旁边的院子,心中有些感慨,到缅甸后,司令已经发过好几次火了,他以前很少这样的,都是英国人和美国人闹的。   庄继华是发火了,可她们都猜错了,他不是因为美国人和英国人,而是为后勤,平满纳的物资运输极为缓慢,到现在还有一半物资没有运走,可负责的龚楚也没办法,铁路运力已经饱和,而且曼德勒还有大批物资要运。还有军队要送,根本调不出更多的运力。   “文革,不要着急,实在拉不走,还可以烧掉,”萧毅肃劝道,然后又担忧的说:“日军突入同古新城,戴安澜退守老城,形势非常危急,是不是到了该放弃同古的时候了?”   “他们没有多少危险,余程万已经调了两个旅增援,三十五师团的攻势已经被遏制,他们能守住,”说到这里,庄继华停顿下,想了想又说:“命令夏阳林,前出达西,归余程万指挥,是否继续坚持同古,让戴安澜自行决定。”   乍看上去,这道命令自相矛盾,可萧毅肃心里明白,庄继华虽然相信戴安澜能守住,可还是担心他们被吃掉,所以才把他的心尖子荣誉十师调上去了。   夏阳林可是憋坏了,他不敢找庄继华闹,只是每天到司令部转,被庄继华训斥了两次,就不敢再来。来也不敢让庄继华瞧见。不能来司令部不代表他不闹腾了,他改到黄伯韬军指挥部去闹腾,让黄伯韬不厌其烦,开始还容忍,最后也忍不住发火了,把他大骂一顿,让他滚回去。   现在命令一下,早就摩拳擦掌的荣誉十师立刻全师动员,仅仅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全师就全部登车,六百辆卡车载满士兵,向平满纳飞驰而去。   同古城内,情况确实到了危急时刻,日军出其不意的在夜间涉水渡过西当河,偷袭得手,防守新城的诜伯洗团措手不及,被日军杀入新城,戴安澜从师部直属团抽调一个营进行反击,双方在新城内展开巷战,可最终还是没能把日军赶出新城,双方再度形成胶着。   戴安澜在师部气得跳脚,这个诜伯洗是他带到新三十九师,新三十九师内一直存在两股力量,戴安澜带来的军官和原边境警察总队转过来的军官。他们互相不服气,戴安澜带来的认为那些警察没上过战场,根本不配指挥野战部队;而原警察总队的军官又认为,这支部队的每个士兵都是他们煞费苦心召集训练出来,那些人是来摘桃子的,而且警察总队不是没有打过仗,他们原来也是作战部队的,大部分军官还在西南开发队的军官学校中受过训,到滇西后又一直在剿匪,对野战部队下来的军官心生不满。   戴安澜对部队中两派军官的纷争很清楚,他没有采取压制的方法。而是利用这种心态,对部队进行大刀阔斧的整训,以至于新三十九师战斗力上升极快,成为新八军的头等主力。   不过在内心里,他还是有些偏向他带来的人,可这次居然是他的人疏忽大意,以致让日军冲进新城。   “没有二话,玩忽职守,致使全师陷入危险之中,执行战场纪律,就地枪毙。”戴安澜又心疼又坚决,他的手上拎着一支39式半自动步枪,这种步枪已经成为部队官兵的最爱,火力强,简单,容易操作,有些老兵恨不得睡觉都搂着它。   师部所有军官都噤若寒蝉,诜伯洗站在断瓦残垣中,身上的绷带还在往外渗血,红色在灯光下显得分外醒目,白色的绷带肮脏无比,上面沾满泥土硝烟,两个士兵站在他身后,他的脸色惨白,没有替自己分辨一句。   “师长,”副师长郑亦浓拦住卫士,扭头对戴安澜说:“诜团长也是无心之失,再说他也率部进行了反击,没有他拼死阻击,新城会全部失守,你看他身上的伤,都是迎面射来,他不是怯敌畏战。”   戴安澜两眼充满血丝,脸色因为长期得不到休息而苍白,他坚决的摇摇头:“大战方起,必须严肃军纪,”说到这里。他缓步走到诜伯洗身边,替他解开绳子,沉痛的说:“伯洗,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中原大战你到一师,我当团长,你就是连长,十几年里,我们一起南征北战,可军法无情,不要怪我,你的妻儿由我照顾,你的父母由我养老送终。”   “师长,别说了,当兵打仗,丢城失地,理该问斩!”诜伯洗大吼声:“拿把刀来!”   卫士迟疑的看着戴安澜,戴安澜缓缓抽出中正剑,郑亦浓急了,几步上前,抢过戴安澜手中的中正剑:“师长,临阵斩将,于战局不利,请师长三思。”   参谋长黄镇也急道:“师长,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诜团长是难得的人才,容他戴罪立功吧!”   这时师部所有军官都围过来:“师长,刀下留人!”   戴安澜犹豫了,盯着诜伯洗,良久才缓缓点头:“好吧,这次我饶了你,不过,你的团长职务暂由副团长代替,你担任敢死队长,今晚率领敢死队,反击新城,把小鬼子赶出新城,完成,官复原职,我还替你向司令请功,完不成,两罪并发。你敢不敢不接。”   诜伯洗挺胸大声答道:“请师长放心!不把小鬼子赶出新城,就请师长节约一粒子弹吧,我肯定已经倒在反击路上了。”   说完伸出手,戴安澜默默的看着他,眼中充满伤痛,猛地将手中的半自动步枪塞到他手中,挥手大吼:“出发!”   夜,寂静无声,震撼一天的炮声消失了,火光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城市没有明显的分界线,从印度洋刮来的风没有吹散空气中的硝烟,月光清冷的照在战场上,瓦砾堆间人影绰绰,钢盔顶着月光,双方士兵都警惕的注视着对面。   “嘘!”一声短促的啸声打破了沉寂,“炮击!”“炮击!”日本人哇哇的叫声此起彼伏,“轰!”炮弹狠狠的砸在日军阵地上,雨点般的爆炸在日军阵地上响起,一朵朵黑云在日军阵地上空升起。   炮击的硝烟还没散去,三百多条身影从街对面的阵地上一跃而起,几百条火焰向日军阵地倾泻弹雨。   诜伯洗光着膀子半自动步枪挂在肩上,怒吼着冲在最前面,他的身边是一群同样光着膀子的精壮汉子,双手端着冲锋枪,边跑边射击,后面则是一群士兵不断向对面扔手榴弹。   没等日军从炮击中醒过神来,敢死队就杀进了日军阵地,几个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日军士兵嚎叫着端起步枪跌跌撞撞的从角落中冲出来,随即被弹雨扫倒,被震晕的士兵刚刚起身,就被冲过来的中国士兵击毙。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五)   敢死队如旋风般冲进日军阵地。迅速撕开日军防线,向纵深发展,日军再度表现出武士道的顽强,一线士兵人自为战,死守不退,指挥官迅速在纵深集结起反击部队,与杀入纵深的敢死队混战在一起。   黑暗中,枪声如织,爆炸,火光,激战在各个角落发生,跟在敢死队后面的是整整一个营的部队,他们沿着敢死队打开的通道,分成数路向日军纵深包抄。   39式半自动步枪在近战中威力大显,根本不需要拉枪栓,持续不断的火力,在短促冲击中占了极大的便宜,诜伯洗率领敢死队连续冲过两条街,冲到十字路口,从对面的瓦砾中喷出两道弹雨,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士兵立时被弹雨刮倒。诜伯洗迅速闪到一堵断墙后面,抬眼望向对面。   这个十字路口是通向城东北的要道,诜伯洗很清楚这一带的地形,他知道对面是家英国公司的贸易行,从这里直接向前走就出城了,而左边这条路则是通向西门,过了西门就是通向西当河大桥。   “火箭筒,摧毁火力点,机枪掩护。”诜伯洗低声叫道,两个扛着火箭筒的士兵从后面猫腰跑上来,对面的建筑物在持续数天的激战中早就被摧毁,现在同古城内几乎没有一栋完好的建筑。从废墟中飞出的弹雨将前面的开阔地锁得死死的,火光中还能看到正拼命射击的人影和晃动的钢盔。   敢死队中没有狙击手,只配备了火箭筒,这两个火箭筒手在最后面,他们很快上来,扑到瓦砾间,“轰!”掷弹筒在瓦砾间爆炸,噼噼啪啪的泥块从空中落下来,射击的士兵没有人理会。   “轰!”“轰!”飞出两道白光凶猛的撞击在弹雨的发出点,冒起两团火光,腾起一遍烟雾,日军的火力点顿时哑了。   “吹号!冲啊!”   诜伯洗又是第一个冲出去,可他刚冲出两步,后背冒出一朵血花,一声不响的倒下了,后面的士兵没有停下脚步。从他的身边冲过,瓦砾间忽然又冒出一串弹雨,可没多久就被冲过去的中国士兵消灭,也就在这短短的十几秒间,就有七八个个敢死队员倒在弹雨下。   城内的日军危急,河边东园急忙从城外调动部队增援,可没等增援部队冲进城内,残存的日军乱纷纷的从城内退出来,后面的中国军队依旧在追杀,两支部队在城边迎头撞上,一场激战就在城边展开。   纷乱血腥的一夜慢慢过去,晨曦在天边微微露出,阳光透过烟雾洒在战场上,苦战的双方不知是不是都累了,在天光放明后,战场平静下来,新三十九师收复了大半个新城,日军仅仅在东北角占了一块地方。   新城区的战火平静下来,南面和东面的炮火又响起来,而更远的克永岗机场战斗更加激烈,对于这支敢于阻拦皇军前进的中国军队。日军上下都极为愤怒,连续十天的激战,重大的伤亡,让日军决心把这支部队全部歼灭在缅甸这座古城。   “八格!”田中新一得到被赶出新城的报告后,忍不住骂了句日式国骂,对面的中国军队的规模已经很清楚了,作为在中国作过战的军官,他认为他很清楚中国军队的战斗力,可眼前这支部队让他很吃惊,居然以一个师的力量,挡住了日军两个多师团的进攻,而且居然还不是中国军队的王牌部队——四十九集团军。   “支那军的战斗力看来又有所上升,”田中新一在心里暗暗叹口气,这样下去,支那事变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命令木村联队加强进攻,尽快拿下南阳车站,关上支那军逃跑的后路。”田中新一压抑心中的失望开始调整攻击部署:“让河边联队撤下来,让丸山联队接替他们,继续进攻,支那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田中新一没有把手中的部队全部投入攻击,根据军部转来的情报,盟国方面正在曼德勒集结部队,如果部队在同古伤亡太大,就无法完成牵制曼德勒的支那军的任务。   新三十九师在同古硬顶了日军十天,这让英国人美国人非常惊讶,自从太平洋张轸爆发后,从马来西亚到新加坡再到仰光菲律宾,从来没有那支部队能在优势日军攻击下坚守这么长时间,随军记者们开始骚动。四处打听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同古大战在中西方报纸上报道。   对同行的这种热忱,韦伯嗤之以鼻,虽然这类报道很能吸引眼球,但他却不感兴趣,他长期在中国战场采访,对中国军队的强弱非常熟悉,中国军队的调动让他感到有些奇怪,当听说五十八军由于缺少运力以致迟迟不能抵达前线,他立刻感到其中有文章。   “庄司令绝不是那种坐以待敌的人,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玄虚?”韦伯对查尔斯和罗根说。罗根也是泰晤士报的记者,他曾经采访过淞沪抗战,不过在那以后他就被调到菲律宾去了。   “可能是中国将领不愿意在缅甸作战,他们的行动一贯比较迟缓。”罗根看了眼俱乐部里来往的军官们,这个在眉苗的俱乐部是英国军官俱乐部,进出的全是英国军官或英美平民,亚洲面孔不是没有,那些招待就全是亚洲人。   韦伯看了罗根一眼,然后摇摇头:“从南京保卫战开始,庄司令就不是这样软弱的人,以他的习惯,就算走,也要让五十八军走到曼德勒。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要是梅小姐在就好了,至少能到庄的司令部去看看。”   他的话中充满惋惜,梅悠兰想来,当老爷子不准,把她召回重庆了,另外叶絮菲也没来,她留在了昆明。没有了梅悠兰,韦伯他们从中国方面得到的消息少多了,这让韦伯非常郁闷。   查尔斯对韦伯的话表示赞同:“罗根,你没见过庄将军,他是我见过的最有魅力的将军。中国军队在他的指挥已经数次战胜日军,不是那种懦弱胆怯之人,他指挥的部队,至少比目前大多数英国军队的表现要强。”   英国军队的表现实在太差,让属同胞的查尔斯都感到无话可说,他只有解嘲的说:“看来只有到了印度,英国军人才有作战的欲望。”   “简直是一团糟,什么都乱糟糟的。”查尔斯没好气的抱怨着,从门口进来两个军官,罗根一下就站起来,迎上去,韦伯和查尔斯没有动,过了会,罗根带着他们过来。   “这是美国记者韦伯先生,这是我的同事查尔斯。”罗根先介绍了韦伯和查尔斯,然后介绍那个高个少校:“这位是英军后勤处的鲁尔少校,这位是空军参谋雷克上尉。”   雷克大约二十六七,在欧美人眼中个头比较矮,有一头少见的红头发,他的笑容看上去有些腼腆。   鲁尔没有丝毫顾忌的拉开椅子坐下,爽快的笑道:“你们怎么在这,听说记者们都到曼德勒去了,中国人在同古打了一场漂亮仗,他们居然还在那。”   说着他侧过身冲侍者打了个响指:“马提尼,雷克,你要什么?”   韦伯略微皱眉,他把这种情绪归结为妒忌,中国人打得越漂亮就反衬出英军的无能。他看了看雷克,后者要了杯杜松子酒。韦伯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小口,雷克在他的注视下略有些不安。   “雷克先生,盟军在缅甸还有飞机吗?”韦伯略带挑衅的盯着雷克问道。   “当然,”雷克迟疑下答道:“最多再等半个月,从美国过来的一百架飞机就到了。”   “得了吧,”鲁尔一口就喝干了刚端来的马提尼,然后又向侍者要了两杯,扭头便毫不在意的打断雷克的话:“那一百架飞机已经调到埃及去了,在这里。我们只能祈求雨季赶快来,再过半个月,雷克,雷克,再过半个月就到雨季了,什么飞机都没法上天。”   雷克更加尴尬了,他连忙解释:“鲁尔就是这样,不能喝酒,一喝酒就没法控制自己。不过他也弄错了,那一百架飞机的归属还在讨论中,韦维尔将军正在向伦敦争取,北非战场同样非常紧张。”   “我说,你们最好去印度,这里没什么东西。”鲁尔很快就把刚来的两杯酒就喝干了,双手撑在桌上,盯着韦伯说:“这里没什么战斗,中国人只不过想把这里的物资抢走,等物资运完了,他们也就走了。他们一点不傻,我可怜的大英帝国。”   韦伯心中一惊,他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查尔斯也是同样的表情,罗根显然知道更多,他的;脸色显得很正常。   “这场战争不仅要埋葬纳粹德国,还有东方的武士,以及大英帝国。”鲁尔有些醉意了,他站起来拍拍韦伯的肩头,脚步有些打滑:“先生,缅甸除了穷山就是恶水,我们会在印度等待他们的。这些黄皮肤猴子,他们的小短腿,不可能越过印缅边境的丛林,要是他们来的话,至少一半的人,得喂了丛林里的野兽。”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六)   “很抱歉,先生们。他在曼德勒和腊戌之间奔波了一周,没有一天睡过三个小时,太疲劳了,需要休息,我们告辞了。”雷克见俱乐部内的人都向这边看,便站起来扶住鲁尔向外走,鲁尔边走边念叨:“印度,去印度,女王陛下的皇冠。”   “看来和我们所料的差不多,”韦伯对查尔斯说:“盟国对是否在曼德勒阻击日军还存疑虑,至少中英两国有分歧。”   “可,”查尔斯想了想,虽然也认为韦伯的观点有道理,但还是有些疑惑:“可史迪威看上去很有信心,不是这样吗?他的信心非常足。”   “美国的最大错误在于,没有派一支部队到缅甸来。”韦伯叹口气站起来:“在这里已经没什么意思了,我们去腊戌吧。”   “去腊戌?”查尔斯有些惊讶:“不去曼德勒?干嘛去腊戌?”   “如果放弃曼德勒,庄肯定会选择腊戌。”韦伯说:“查尔斯,相信我,曼德勒是烟雾的话,腊戌才是真正的底牌。”   “那好吧。我们去腊戌。”查尔斯也站起来,罗根却摇头:“我和史密斯总督还有个专访,然后还要去曼德勒采访史迪威将军。”   可去腊戌的交通非常紧张,火车上挤满难民,缅甸到处传言,日军要杀尽缅甸华人,缅甸的华侨疯狂的向国内逃亡。韦伯和查尔斯没有去曼德勒乘火车,他们在城内又遇上雷克。   眉苗并不大,放在中国也就相当于一个大镇或一个小县城,但这里是缅甸有名的旅游胜地,周围群山环抱,四季鲜花繁盛,风光秀丽。雷克把鲁尔送回旅社后就接到命令,于是又踏上去腊戌的路。   不过他去腊戌正好满足韦伯和查尔斯的需要,韦伯和查尔斯搭乘他的车去腊戌,雷克熟练的驾驶吉普车在山道上奔驰,从眉苗到腊戌要开两天两夜。或许是熟悉了,也可能是在开车,雷克的神情变得不那么拘谨了,他的话头也多起来。   “这种美国车最适合在这样的山路上跑,我听说中国也能造这种吉普车,是这样吗?”   “对,他们早就造出来了。”查尔斯坐在副驾座上看着两旁向北跋涉的难民们,这样的情景在中国已经发生过多次,在缅甸又重复上演。韦伯和另一名叫布拉克的中士坐在后面。   布拉克笑着接口:“长官,他们是怎么造出来的?我听说那里只有小脚女人和烟枪,他们居然还有这样好的车。”   “中士。你真应该去中国看看,”韦伯对西方人这种习惯居高临下,谈论中国的情况早就习惯了,他也懒得解释什么,因为不管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会相信:“他们决不向你想的那样弱。”   “韦伯先生没说错,”雷克熟练的控制方向盘,绕开道上的障碍:“你不得不承认,在东南亚打得最漂亮的一仗,就是中国人在同古打出来的,一个师挡住了三倍于日军的攻击,干得比我们漂亮多了。”   “上尉,皇家空军真的打算放弃东南亚吗?”查尔斯的脸色有些呆滞,猛烈的风让他感到有些冷。   雷克瞟了他一眼:“当然不是,不过德国人在北非的攻势猛烈,我们不得不从利比亚撤退,我们必须集中一切力量在埃及挡住德军,否则德国人恐怕会一直冲到中东。”   “那你们就不担心日本人一下冲进印度吗?”韦伯尖锐的问道。   “不会,”雷克摇头说:“中国人不会让他们进入印度的,中国人需要美国的物资支援,一旦让日军冲进印度。中国就会被彻底孤立,他们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雷克的观点代表英军中大多数军官的观点,在他们看来缅甸的得失与他们关系不大,他们的首要任务是保住印度,而且在缅甸的部队还不能损失太大。   韦伯不动声色,从反光镜中盯了查尔斯一眼,查尔斯苦笑下,看来韦伯又对了,如此看来,缅甸之战的前景就非常悲观了,英国人和中国人都不愿打,没有他们,不管史迪威如何上蹿下跳,最终只能是失败。   雷克的迅速很快,即便如此到腊戌也是第二天深夜,几个人都疲惫不堪,准备找家旅店睡觉,没想到在城门口却被拦住了,哨卡前的士兵坚持要通行证,否则不准他们进城。   雷克反复声明自己的身份,为首的上士看看他们那样明显的西方人的脸,才向上级请示后放他们进城。   “他们这是做什么?忽然提高戒备等级?”布拉克疑惑的看着城内到处巡逻的士兵,腊戌的居民也逃得差不多了,大街上显得空荡荡的,路边的房间也少有亮灯的房间。   “不会是日军偷袭吧。”布拉克的神情忽然紧张起来。   “布拉克,布拉克,日本人还在曼德勒以南呢。”雷克的语气很是无奈:“可能是来了大人物。”   “大人物?不会是女王吧,要不就是丘吉尔?”听说不是日军后,布拉克的神情明显松弛下来。   “不要自以为是。这并不好笑。”雷克将车停在腊戌最大的旅馆三叶草旅馆门前,跳下车,活动下身体,将钥匙扔给侍者,然后才向里面走。   韦伯下车后也在活动身体,他边活动边打量四周的情况,旅馆旁边的停车场停了不少车,而且有很多士兵在四周游荡,他看着查尔斯,查尔斯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看到这些情况。   走进旅馆大厅,情况就非常清楚了,大厅里有不少中国军人在沙发上休息闲聊,他们的军衔都很高,最低的也是少将。   韦伯在人群发现几个熟悉的身影,他心中略微诧异,迟疑下还是走过去,老远就扬手打招呼:“卢汉将军,钱大钧将军,宫绣画女士,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们。”   卢汉三人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韦伯,他们相视苦笑下,宫绣画笑道:“韦伯先生。你们记者的耳目真是灵呀,您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用你们中国话说,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韦伯心中有些得意,查尔斯很是兴奋,看来腊戌是来对了。   “钱将军,是不是中国空军要为缅甸提供空中保护?”查尔斯抓住机会,首先把矛头对向钱大钧。   “缅甸不是英国人的殖民地吗?怎么会轮到我们来保护,”钱大钧的口气充满嘲弄,中国空军的实力不强,损失、补充,补充。损失,到现在也只有三百多架飞机,其中还包括美国援华航空自愿队的一百多架飞机。不过蒋介石把他带到缅甸,是想与英国人商讨共同作战问题,这次英国人是大开绿灯,要有什么有什么,除了飞机以外。   可英国人前段时间把弓拉得太满,把中国将领全得罪了,现在借此机会狠狠出口恶气。查尔斯淡淡一笑,没有接这话茬,韦伯插话道:“钱将军,据我们所知,英国空军已经没有力量防御守卫缅甸的天空,我们只能寄希望于中国空军了。”   钱大钧这才苦涩的摇摇头:“我们也没有力量到缅甸来,首先缅甸没有足够的飞机场,英国人把飞机场都修在了南缅,北缅几乎没有野战机场;其次,国内也需要飞机,日军对重庆的轰炸有所抬头,进入冬季后,苏俄战场转入休战,日机又转到重庆来了;最后,长沙,广州,都面临日军严重威胁,有情报表明,日军正在策划攻击广州和香港,所以我们的飞机远远不能满足需要。”   韦伯和查尔斯没有继续追问,他们清楚,中国空军的力量薄弱,完全有理由不执行出国作战。查尔斯转向宫绣画:“庄将军是什么时候到腊戌的?同古的战事怎样了?”   “看来记者的耳目也不完全灵,”宫绣画笑道:“新三十九师昨天夜里突围成功,没有丢下一个伤员,全师撤到平满纳,不过这个师损失很大,估计要撤回国休整。”   戴安澜在同古坚守到第十一天时,庄继华终于下了撤退令。戴安澜接到命令后,当晚向开始秘密撤退,他没有发动任何进攻来掩护撤退,一切都在静悄悄中完成,待天明时,同古已经是一座空城,在新四十四两个旅的接应下,撤过南阳车站,向平满纳集结。   新三十九师撤退后,中日两国几乎同时发布战报,均宣称自己获得胜利,远征军的战报称消灭日军两万三千人,击毁坦克三百辆,我军伤亡四千余人。   日军宣称,击毙中国士兵一万两千人,自身伤亡一千九百人,缴获大批武器弹药。   庄继华拿到的真实数字是,消灭日军六千人左右,新三十九师自身伤亡约七千人,基本上打了个平手,不过新三十九师减员太大,也为后面的作战考虑,庄继华下令新三十九师回国休整,暗中却告诉戴安澜,将部队带到腊戌以北,靠近畹町的中缅边境地区休整,从云南就近补充新兵。   同古大战结束了,可是否进行曼德勒会战,中美英再度展开一场博弈,这场博弈的总裁者却是中国战区总司令蒋介石。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七)   长沙保卫战在几天之内便明了。中国军队获得大胜已不可避免,蒋介石这才放心的开始缅甸之行,这次他不仅自己来了,还带来了大批随从,其中包括外交部和空军司令钱大钧。   钱大钧的任务就是与英美谈判提供空中保护问题,目前中国唯一能出动的兵力是美国援华自愿队,也就是陈纳德的飞虎队。但这又存在一个问题,按照与陈纳德达成的协议,飞虎队是自己决定行动,也就是说中国方面对他们没有指挥权。   美国方面很快发现这个条款可以利用,史迪威提出将陈纳德的飞虎队编入美军作战序列陈纳德恢复为现役,军衔依然为准将,这个提议遭到钱大钧的反对,不过钱大钧也想把陈纳德纳入指挥体系,他提出由中美共同指挥,美方由陈纳德担任指挥,中国方面派王叔铭担任副总指挥。   除了飞虎队,钱大钧还负有考察缅甸作战的可能性,考察的结果让他十分失望,英国在缅北只有两三个机场,根本不足以为缅甸提供全面空中保护。相反中国在滇西却修建了十几个机场。可从滇西起飞,支持北缅还可以,可要是中缅和南缅就十分困难。   他与英国军官交涉后,很快便向蒋介石上交了报告,建议空军暂时不要出动到缅甸,利用腾冲、畹町等地的十几个机场,对缅北实行保护,部队拟派陈纳德的援华自愿队(飞虎队是民间称呼,正式官方名称均是美国援华航空志愿队)。   戴安澜从同古撤退后,日军没有立刻展开追击,在平满纳的新四十四师得以脱离接触,向达西撤退。就在这时,庄继华接到电报,命令他去腊戌见蒋介石。   昨天蒋介石的飞机在三架战斗机护航下抵达腊戌,到达腊戌后,他首先召见了在此地的卢汉和孙立人,孙立人也仅仅比蒋介石早一天赶到腊戌,一零三军现在分得很散,前锋鲁瑞山独立旅已经乘火车到曼德勒,廖耀湘的新二十二师已经抵达腊戌,现在隐蔽在腊戌以北的山区里,他的新三十八师却还在腾冲,正急速赶往缅甸,原在腊戌的张轸已经率领六十六军东进到景栋,负责防御缅东北。   让庄继华有些意外的是,亚历山大居然在他前面赶到腊戌,而且会同史迪威一起见过蒋介石。当他见到蒋介石时,蒋介石对曼德勒会战已经兴趣大增,就在宫绣画与韦伯在旅馆大厅谈话时,他正在临时行署见蒋介石。   “这么说你的计划是在腊戌与日军决战?”蒋介石听完庄继华的计划后,有些犹豫,腊戌是很重要,他也数次指示庄继华要重视腊戌,必须确保将腊戌控制在手中。不过他也认为曼德勒的地形非常好,可以在这里与日军一战,如果打不赢再退到腊戌,只要腊戌在手中,进可攻,退可守,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是的,校长。”庄继华认为自己已经把话说清楚了,整整两个小时,他为蒋介石分析了缅甸战局的多种因素,日军可能采取的攻击策略,英军的情况,以及他们的目的,史迪威的目的。最后得出结论,不能在曼德勒作战,在这里作战胜利的把握不会超过四成。   在分析完曼德勒会战不利因素后,他又讲述了在腊戌会战的有利因素,腊戌背靠国内,后勤运输线短,腊戌作战的全是中国军队,没有英国人这个不确定因素,最重要的一点,日军很难抄腊戌的后路,他们在这里是以逸待劳,日军漫长的运输线将成为他的打击目标。   “可,亚历山大和史迪威都认为可以在曼德勒挡住日军,亚历山大保证英国将投入五个师,除了现在的三个师,还有两个师正在赶往曼德勒的路上,如此我们在曼德勒就有近三十万人,兵力占绝对优势,而且曼德勒的地形很好,日军完全是仰攻。”林蔚很是不解,他认为在曼德勒是可以挡住日军的,而且美国人也希望能在曼德勒挡住日军。   庄继华坚决摇头:“林主任,英国人不可能有两个师赶来曼德勒,亚历山大没说实话,他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阻击日军,以便英军能平安撤回印度。”   “可是,如果不再曼德勒会战,美国人会怎么看?”林蔚犹豫着问,庄继华的赫赫战功让他不能不相信他的判断。可美国人那里怎么交代呢?蒋介石还指望美国提供更多的武器弹药和资金。   “史迪威还没看透英国人,”庄继华淡淡的说:“所以我的想法是,在曼德勒摆个阵势,英国人肯定会跑,等他们一开始动,我们就先走,要达到这个目的,我需要至少八百辆卡车。”   “八百辆卡车倒是没有问题,”林蔚说,现在滇缅路上跑的卡车至少一千五百辆,拨出一半给庄继华也行:“但你能确定能跑过英国人吗?按照你刚才说的,日本人现在的目标是就是我们,他们肯定会以主力追击我军。”   “这没有关系,我正好可以把他们引到腊戌来。”庄继华看着蒋介石,蒋介石此刻的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蔚不再开口,他也望着蒋介石。林蔚知道,在庄继华没到之前,蒋介石已经口头答应史迪威和亚历山大在曼德勒组织一场会战,甚至连具体的方案都谈过,英军负责西线守御,中国军队负责正面和东线,史迪威判断。日军的攻击方向是正面,东线丛林密布,地形复杂,难以承担大部队作战。   庄继华的话似乎证实了蒋介石一直在担心的事,英国人在利用中国军队,这让蒋介石非常生气,如果仅仅是英国人,那倒简单,直接命令庄继华撤到腊戌就行了,可史迪威掺杂其中,这让他有些难办。   “不能完全相信英国人。也不能完全不信他们,”蒋介石慢慢的说:“美国现在对我们是很重要的,文革,你先在曼德勒打一打,只要腊戌在手,危险就不大。”   庄继华连忙点头答应,他知道这是蒋介石为他开绿灯了,这也在他判断之内,远征军虽然是他庄继华训练的,可主要干部全是黄埔或陆军大学毕业,可以算中央军,蒋介石绝不会容许轻易牺牲的。   可林蔚却轻轻摇头,他没有再说什么,待出了蒋介石的门后,林蔚轻声对庄继华说:“文革,美国人的面子还是要给,不要顶的太凶,史迪威现在对你的看法很坏,他已经向委座提出更换指挥官了。”   庄继华毫不在意的笑笑:“蔚文兄,多谢了,这没什么,美国人的毛病就是自以为是,史迪威没打过多少仗,他的作战理论在欧洲打打阵地战还可以,在东方不合适。”   林蔚看到庄继华的表情,第一次有了李宗仁的感觉,有这样强势的部下,真不是件好事。按照指挥序列,远征军属于昆明行营指挥,林蔚是昆明行营主任,也就是庄继华的上司,可他知道自己是绝对指挥不动庄继华的。   第二天,庄继华陪同蒋介石巡视了腊戌城外的拉波帕山,这是腊戌城外的制高点,占领此山,就可俯视整个腊戌,卢汉在这里放了整整一个旅。他的王牌部队,曾泽生旅。   蒋介石的兴致很高,在山上拉着卢汉、张冲、卢浚泉、曾泽生等五十八军将领在佛塔下合影留念,不断询问官兵的生活,卢汉一一详细作答,让蒋介石非常满意。   “永衡兄,腊戌就交给你了,这里绝不容失,这关系着前方十万将士的生死。”蒋介石下了拉波帕山后,回头望着山顶对卢汉说。   “请委座放心,若腊戌有失,我一定提头来见委座。”卢汉郑重的答道,蒋介石点点头,他又转向孙立人:“孙军长,你的任务同样重要,日军擅长穿插偷袭,你们要精诚合作,有敌来犯,坚决予以打击。”   “请委座放心,卑职一定服从卢军长命令,坚守腊戌。”虽然这样答,可孙立人心里有点不以为然,腊戌现在是重兵云集,五十八军五万人,一零三军就算走了鲁瑞山独立旅,也还有三万两千人,总兵力高达八万多人。而且这不是一般的八万人,而是身经百战的雄狮劲旅,日军要想以偷袭方式夺取腊戌,那是天方夜谭。   “要多派侦查队,携带电台,在西面的丛林中侦查防范。”蒋介石谆谆教导,一副军校老师的模样,卢汉和孙立人只能点头答应,不过庄继华倒是挺赞成这点,以腊戌现在的兵力,只有偷袭才有机会,所以只要发现了日军,日军就不可能有机会。   送走蒋介石后,庄继华召集卢汉和孙立人布置腊戌防务,腊戌城内以鲁道源师守卫,腊戌城不大,容纳一个师绰绰有余,卢浚泉师负责城外拉波帕山到皮意山一线的防御,最关键的西线,由高荫槐师负责(原师长龙雨苍调任滇南担任守御的新十六军副军长,安恩溥的副手。)高荫槐负责组织十支小分队,以当地华侨为向导,进入西面丛林中巡逻。   孙立人一零三军隐蔽在腊戌以北的胡康河谷一带,胡康河谷是从腊戌到畹町的必经之路,这一带山峦叠嶂,丛林密布,非常适合藏兵。庄继华把一零三军放在这里,是为日军准备了一个陷阱。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八)   棠吉,地处高原。位于达西东南部,缅甸东部重镇,这里四季温良,为丛林所包围,东有简易公路通往边境重镇垒固,向西则经达西与曼德勒向连,向东北,则有马帮道与中缅边境重镇景栋相连。   肖建彪和武四洪带着五名队员,在树丛中慢慢搜索,双耳竖起,警惕的听着周围的动静,两眼滴溜溜四下乱转,忽然肖建彪手掌竖起,迅速蹲下,其他也迅速蹲下,肖建彪在地上搜索片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丢给武四洪一个眼色,后者略微点头,点了点两名队员,悄悄朝左侧摸去。肖建彪等他们走了一会后,才挥手带着剩下的三名队员继续向前。   向前搜索了大约半个小时后,肖建彪的身形忽然变了,他在树丛中忽左忽右,时而停下,时而快速前进,时而蹲下,身后的三名队员也同样如此。   “**,这个山猫,真他**滑,撤。”在密林远处,两个披着草堆的人影,起身向悄悄向后面撤去。   两人均拿着狙击步枪,猫腰就走,到了一株巨大的榕树前,两人停下脚步,互相看了眼,同时将枪背在身后,然后轻松爬上树,在树杈中隐蔽起来。   他们刚藏好身体,肖建彪他们就追过来了,两支枪口从树荫间伸出来,可就在这时,肖建彪的身体忽然闪到一株树后,然后一动不动,其余三个人也同时闪到树后。   树上的两人在心里暗骂一声,一动不动。树下的肖建彪也没有动,丛林间只听见鸟虫的鸣叫声,山风徐徐吹来,树叶发出哗哗的响声,四周静得令人可怕。   肖建彪躲在树后,十几年的山林生涯和江湖经验,让他感到前面传来若有若无的一丝杀机,他感到他已经离目标不远了,他慢慢的蹲下,确信对面看不到他的情况后,他悄悄爬向旁边的树丛,从缝隙中向外观察,对面是一棵巨大的榕树,周围十分安静。   静静的观察了大约十分钟,肖建彪发现,这一带的鸟儿虽然在叫,可榕树却很安静,这种榕树是最容易让鸟停留的,这情形透着一丝怪异。肖建彪一寸一寸的观察榕树的周围的情况,良久,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他从树丛中退出来。向三名队员打出手语,三名队员迅速分散,从三个方向向榕树包抄过去,肖建彪却没有动,他静静的坐在树下,嘴里咬着根草根,嘴角露出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从对面传来两声鸟叫,他立刻站起来,回了三声鸟叫,然后整整衣衫,慢悠悠的从树后转出来,大模大样的走到树下,双手背在身后,围着榕树慢慢踱步,忽然抬头冲上面叫道:“我说你们还要躲到什么时候,你们是从这上去的吧,”说着用手抚摸着树干上的一处痕迹,这里有块细微的泥块,他用手摸了摸那块痕迹,然后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嗯,新鲜的,最多不过二十分钟。”   树叶中露出两张脸,两人苦笑着抓着树枝从树上滑下来,刚站稳,其中一个便问:“彪哥,你怎么知道我们在上面?”   “你们留下太多的痕迹,”肖建彪大咧咧的坐下,随后向树丛叫道:“都出来吧,演习结束。”   从榕树四面拖拖拉拉链的出来六个人。他们的表情明显轻松,枪随意的扛在身上。一群人随意的躺在榕树下。   特种部队撤到东枝后,宋云飞没有选择进入东枝城内,而是在东枝山上安营扎寨,每天进行丛林战训练,今天肖建彪他们进行的科目是隐蔽和追逐,肖建彪带领一队人负责追逐,两名狙击手则负责隐蔽和狙杀,要在被追逐过程中狙杀追逐者。   “你们沿途留下的痕迹太多,瞒不过老猎手。”肖建彪靠在树干上:“还有你们不该选择这棵树,你们看,鸟都不敢落在树上,再说,你们随时做出射击的准备,枪口伸在外面,留心下就能看出来。”   两个狙击手有些羞愧,肖建彪加入特种部队的时间不算很长,但由于他在丛林战训练中的优异表现,赵汉杰将他提升为班长,他的拜把兄弟武四洪也在他这个班。   肖建彪加入特种部队后才明白江湖那套与军队的区别,每次作战都要靠小分队配合才会成功,江湖上那种单打独斗在军队根本行不通。郭药师的牺牲对他的震动特别大,郭药师的身手他是非常清楚的。以这样的身手在作战都不能幸免,他更不敢再提什么身手了,在训练中更加刻苦。   两年中,他经过了爆炸,潜伏,驾驶,追踪,以及各种武器的训练,至到在进入缅甸前,赵汉杰才告诉他,他现在勉强算个合格的特种队员。对这个评价。他没有丝毫不快。在他的教官对他进行潜伏训练时,他亲眼看到教官把自己埋在土里面,只留下两个鼻孔在外,当时他就被震住了。   休息半个小时后,肖建彪站起来招呼队员回去。特种部队随时保持作战警惕,即便平时行动,他们的队形也是作战队形。两个队员在前面探路,两名队员断后。   经过一个峡谷,前面的队员忽然发出警报,所有人在短短一秒钟之内就凭空消失,弯曲的小路上立刻空荡荡的。   过了一会,从小路尽头出现一队傣族马帮,十几个傣族人,赶着七八匹马,马上驼着包袱,遮得严严实实的,这些人闷不作声的向前赶路。等他们走后,肖建彪他们才从丛林中出来,肖建彪看看那些傣族人离去的方向,眼中露出奇怪的神色。   “三哥,怎么啦?”武四洪见他的神色有异,便问道。   肖建彪轻轻嗯了声,向前走了两步,才闷声问道:“老四,我怎么觉得这些人不像马帮呢?”   经他这样一提,武四洪停下脚步,向后面看看,略微思索下,点头说:“是好像有问题。”   “头,有什么问题?”前一个狙击队员靠过来问:“不会是日本人吧,他们还在同古呢。”   “日本人?”肖建彪猛地抬头下令道:“把尖兵叫回来,我们回去,把马帮拦下,这些人肯定不是马帮。”   尖兵很快被叫回来,肖建彪把大家召集在一块:“前面过去的马帮有问题,首先他们太安静,马帮中人绝不会这样安静;其次。他们没有保镖,这样的乱世,没有保镖就走马帮等于找死,老子干了七八年马帮保镖,那些马驼的东西肯定不多,它们走得很轻快。”   “队长说过,日本人很可能会偷越棠吉,要我们随时注意这一带日本人的行踪,”武四洪补充说,他是这个班的副班长,庄继华的命令过来后,宋云飞每天都派出小分队在棠吉附近的山林里巡查,特种部队上下都焦急的等着日本人的出现。   “如果不是正常马帮,那就很可能是日本人,这些人很可能是日本人的尖兵,大头肯定在后面。”肖建彪接着分析,不过语气还带有很重的江湖味,这要在别的部队肯定会受到上司的批评,但在特种部队不会。   “班长,不就十几个鬼子吗,收拾了得了,要不了几分钟。”一个队员不以为然的说,特种队员习惯以寡敌众,现在他们有七个人,小鬼子没上百,根本不算什么。   “不会,绝对不止这十几个人,这也许是探路的。”肖建彪说完后,指指两个队员:“飞毛腿,你们两留下,继续监视这条路,如果发现鬼子,不准与他们作战,一定要活着回去向队长报告。”   两个队员郑重的点点头,肖建彪带着其他队员返身就追。马帮已经消失在山道上,不过却逃不过肖建彪这个丛林老手的追踪,他们没花多少时间就追上了马帮。   肖建彪没有立刻动手,只是悄悄的跟着他们,他让武四洪带人走在后面,他自己亲自跟踪,如果这些人是日本人,他们之中肯定有缅甸人为向导,这些人可是丛林老手,跟得太近,恐怕会被发现。   在丛林里跟着走了两个小时,肖建彪几次试图靠近马帮,最后都放弃了,他感到那个向导很有经验,有次差点被发现,天色渐渐黑下来,肖建彪心里有主意了。   他停下来等武四洪带人上来,武四洪见他便问:“怎么样?是不是日本人?”   肖建彪点点头,在这段路途中,他听到这些人说话,虽然他没听清楚,但可以肯定他们说的不是傣族语,更像教官教的日语。   “晚上在丛林里赶路是找死,他们肯定会在前面某个地方停下来过夜。”肖建彪说:“我们就在那里袭击他们。”   丛林里的夜比外面来得更快,没有多久,天就黑下来了,马帮在一处小溪边停下来,炊烟很快升起,肖建彪他们悄悄摸到营地附近,很快发现马帮放的哨位,武四洪悄悄从树后摸过去,拧断了哨兵的脖子。   “三八枪,是鬼子。”武四洪将尸体和枪都拖来,肖建彪扒下尸体的筒裙,包裆布赫然出现在眼前。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九)   “丢你老母,你要敢跑。老子毙了你!”何畏暴怒跳起来,手枪一下就顶在刘伯龙的脑门上,他身后的施少先随即拔枪,新二十八师指挥部内气氛顿时紧张,而城外炮声隆隆,枪声越来越近,火光在全城各处闪现。   特种部队与新二十八师互不统属,肖建彪消灭了伪装的马帮,在伪装成傣族的日军军官身上发现一份道路图和联络本,肖建彪只留下军衔最高的那个军官,将其余人全部灭口,绕了大圈子,花费了一天时间才回到营地,这时宋云飞已经接到飞毛腿的报告。   飞毛腿两人留下监视道路,在肖建彪他们走后一个小时,马帮道上出现大队日军,两人没敢轻举妄动,待夜色降临后,绕道回到队部。宋云飞赵汉杰正在生气,听到报告后,立刻下令特种部队进入临战状态。随即向庄继华报告。   庄继华接到报告后立刻通报在棠吉的何畏和新二十八师师长刘伯龙,严令他们守住棠吉,同时派新四十四师增援棠吉。   但这一切动作都已经晚了,庄继华的电报到前三分钟,日军对棠吉发动突袭,新二十八师当即就乱了。刘伯龙惊慌之下,就要放弃棠吉,却被何畏拦住。   何畏到了棠吉后,心里就一直憋着气,新二十八师上下大部分是黄埔毕业生,根本看不上他这个红军“降将”,对他的命令阳奉阴违。首先何畏下令收缩兵力,刘伯龙将部队分散在棠吉四周,城内只有一个团,何畏认为保卫棠吉才是重点,城内至少要放一个旅,另外两个旅中的一个应该控制住城外的制高点,如此才能顶住日军偷袭。刘伯龙却根本不听,他把部队分散在棠吉至平满纳和垒固的各个据点。   何畏对这种挨打部署嗤之以鼻,但他的意见没人听,可就在今天凌晨,日军突然出现在城东,随后就对城市发起攻击,城外的部队迅速崩溃,城内一遍混乱,刘伯龙向曼德勒报告,受到日军一个师团的进攻。然后就要弃城逃跑,这时何畏从城西匆匆赶来,阻止了他的逃跑。   何畏一进师部就知道刘伯龙想干什么,他立刻暴怒起来,手枪顶在刘伯龙脑门上,参谋长连忙上前劝解:“何主任,何主任,息怒,据报告,日军有一个师团,我们这才有一个团,根本挡不住,刘师长是想出城聚合部队,阻击日军。”   “放屁,立刻下令,组织防御,城外部队必须坚守阵地,擅自放弃阵地者,杀!”何畏丝毫不管,目露凶光的冲刘伯龙吼道:“刘师长,你听清楚。来之前,庄司令就说了,城在人在,城失人亡!我这颗脑袋就绑在棠吉!你们的脑袋也绑在棠吉!老子脑袋掉之前,先拿你们开刀。”   刘伯龙脸色煞白:“何,何主任,怎么办?怎么办?”   “立刻命令六四二旅文旅长率部回城增援,命令六四一旅张旅长率部从东线反攻,命令东枝山上的鲍国栋团死守,城内组织执法队,擅自放弃阵地者,就地处决。”何畏发出一连串命令。   刘伯龙没有任何思考,连声答应,参谋长连忙要通电话,将命令传达下去,何畏这才收起武器,不过他还是没放过刘伯龙:“王参谋长留在师部,刘师长,我们去东门。”   刘伯龙跟着走了两步,忽然转身大步走到桌前抓起电话冲着里面大声吼道:“棠吉失守,庄司令要我的脑袋!你们要丢了阵地,老子先拿你们的脑袋开刀!电告曼德勒司令部,新二十八师没有撤退命令,凡后撤者皆属擅离职守,一律就地枪毙!此令立刻传达全师!”   放下电话,他转身对师部军官吼道:“立刻去整顿部队,堵住敌人!告诉大家,谁也不准后退!丢失阵地者!杀无赦!”   可何畏对刘伯龙极其失望,不管他的感受。抓住他的手就朝门外走去。施少先紧跟在他们身后,手上的枪保险大开,双眼警惕的注视着周围。   出了师部,迎面就是一群士兵乱哄哄的从东面跑来,何畏拉着刘伯龙挡住乱兵的去路,施少先带领的卫队堵住乱兵去路。   何畏挥动手枪大声吼道:“回去!守住阵地!回去!”   “鬼子打过来了!师长,守不住了!”一个少尉哭丧着脸,何畏一枪就打穿了他的脑袋,脑浆立时绽开,乱兵一下就被震住了。   刘伯龙涨红着脸,他知道只有守住棠吉,否则,别说身边的何畏,曼德勒的庄继华也绝不会放过他。   “钟副官,带他们返回阵地!”   钟力平提着驳壳枪,边走边冲乱兵们叫道:“走啦!走啦!跟我走!小鬼子没什么了不起的!城外的部队已经赶来增援了,走啦!走啦!”   乱兵们于是又转身跟着钟力平向东门跑去,刘伯龙却停下脚步:“回去告诉参谋长,让吴旅长去南门督战,擅自撤退者,杀!”   城外的东枝山上,鲍国栋正指挥部队奋力抵抗,东枝山是最先遇到袭击的地区。日军的攻击异常凶猛,指挥官挥动战刀,带头向上冲,士兵端着明晃晃刺刀悍不畏死。   一线阵地相继失守,部队陷入崩溃边缘,鲍国栋急了亲自冲上主峰,让副团长带人四下收拢溃兵,参谋长留守团部。   刘伯龙那句新二十八师没有撤退命令,断了新二十八师所有官兵的退路,各个交通要道站满军官和宪兵,所有溃兵被就地组织起来。从不同方向向城内和东枝山增援。   东枝山和西门是战况最激烈的地区,何畏和刘伯龙到西门,日军的前锋追着溃兵就到了,何畏一看就这样任由日军催动溃兵冲击部队阵地绝对不行,而且不能保证里面有没有伪装的日军。   “陶团长,派一个连进行反冲击,记住要打出我军威风,刘师长,命令炮兵开炮!”   前面还有不少新二十八师士兵,刘伯龙楞了下,何畏立刻阴森森的补了句:“擅自放弃阵地者,死。”   刘伯龙一咬牙,从牙齿缝里蹦两个字:“开炮!”   新六十六军虽然不如新八军和112军装备好,但每个师也配有山炮团,团有团属120迫击炮连。随着刘伯龙一声令下,各种口径的火炮一起开火,阵地前沿顿时一遍火海,不管是中国士兵还是追击的日军全部被裹进火海中。   炮击之后,上百名中国士兵端着枪冲出战壕,向日军发起反冲击,杀声顿时响彻整个西城。日军不甘示弱,一个军官站起来挥动指挥刀,随即一群士兵端起明晃晃的刺刀冲过来。   枪声在山野间回荡,爆炸声此起彼伏,双方迎面撞在一起,只一会时间,土黄色军装的中国士兵支持不住,开始向后面缓缓后撤,何畏目光森冷:“金连长,出击!”   金连长率领的是师部警卫营二连,他带部队跟着刘伯龙到西门,听到何畏的命令,他迟疑下,看看刘伯龙,施少先的手立刻动了下,这时刘伯龙微微点头,金连长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何畏的战场经验十分丰富,金连出击正是时候,日军步步紧逼,中国军队已经站不住脚,金连一到就稳住了阵脚。   “命令炮兵向日军后路开炮。”何畏又下令,刘伯龙还是点点头,旁边的参谋随即传达命令。成串的炮弹在日军后方爆炸,此举立刻切断了日军的增援道路。   看着金连将日军压下去,刘伯龙轻轻舒口气,他抬眼看看何畏,何畏的脸色挂满忧虑,他的目光转向东枝山,东枝山上枪声如织。   东枝山上情况已经危急万分,日军两次杀入阵地,鲍国栋血染战袍,两处负伤,依旧死战不退,两次将日军赶下山。可现在整座山头只剩下八十多人。   趁着日军进攻的间歇,鲍国栋把士兵们召集到身边,剩下的唯一一个卫士正替他换绷带,血顺着脸庞向下淌。   “弟兄们,你们都是好样的,”鲍国栋的声音不大,两处伤势让他变得很虚弱,但八十多个弟兄却听得清清楚楚:“守住东枝山,援兵就要到了。”然后看看身边的一营长:“赵营长,由你接替我指挥,记住,新二十八师没有撤退令,我就坐在这,看你们教训小鬼子。”   “团长,放心,小鬼子上不了东枝山!”赵营长也已经负伤,胳膊吊在胸前,肃立答道,随后对士兵们大声说:“抓紧时间修建工事,鬼子又要进攻了。弟兄们,师部派来的援兵就要到了!”   “轰!”一发炮弹在附近爆炸,士兵立刻散开,各自寻找隐蔽点。准备迎接日军的新一轮进攻。   山下,日军五十六师团113联队联队长细川刚夫正怒气冲冲的从联队军官发火,五十六师团千里迂回,携带的辎重不多,攻克棠吉,获取这里的物资补充是其中重要一环,师团长渡边特地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细川联队,这是五十六师团的主力联队。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十)   “八格!混蛋!”细川的气恼是有道理的。攻占棠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决定了腊戌迂回的成败,丛林道路艰难,师团放弃了重炮,粮食弹药只有靠士兵随身携带,还有就是临时征集的驮马,只能满足平时作战的四成需要,所以无论渡边还是饭田都把攻克棠吉获得补充,看作其中的重要补充。   在德钦党徒的带领下,日军绕过了新二十八师沿途设下的哨卡和阻击阵地,秘密而突然对棠吉和东枝山发起进攻,攻击开始后顺利得让人惊讶,中国军队如惊弓之鸟,许多阵地不战而得,细川甚至认为要不了多久便能拿下棠吉。   可随着时间推移,中国军队的抵抗越来越顽强,东枝山大部分阵地都被日军占领,可最关键的主峰却屡攻不克,而八木大队对城市的攻击也被击退。   细川清楚,时间不站在他这边,中国人反应过来后,要想攻克棠吉势必更加困难。细川发了通脾气后。决定继续进攻,也只能继续进攻。   “八木君,我给增加一个中队,你必须攻进棠吉,”八木挺胸受命,细川又转向荒元:“荒元君,东枝山就拜托你了。”   细川正要向接着下命,一个军官跑来报告:“报告,城内起火。”   细川心中一喜,随即脸色大变,几步抢到高处,抓起望远镜观察城内,众军官跟在他身后,看了会,八木迟疑着说:“好像是仓库方向。”   棠吉城内的设施早就熟记在每个日本士兵脑中,细川早就看出起火的地方是仓库,他的脸色阴沉,转身对众位军官厉声道:“支那人正在焚烧仓库,我们的行动必须加快,告诉士兵们,圣战到了关键时刻,天皇陛下正等着我们胜利的消息!大日本皇军天下无敌!”   “哈依!”众军官立正答道,就在这时,城内传来一阵猛烈的爆炸声,爆炸声连绵不断,细川急忙转身,抓起望远镜看去。就看见城内腾起一块巨大的乌云,这块乌云还在不断扩大。   细川脸色腾地变得雪白,他知道这是中国军队在销毁仓库的武器弹药,如果刚才焚烧的东西他还不在意的话,现在他心中被愤怒充盈,攻克棠吉的主要目的就是获取这些武器弹药和粮食,现在中国军队销毁了这些物资,就算攻克棠吉,此战的目的也落空了。   “唰!”细川一刀将身边小树砍成两截,咆哮道:“立刻进攻!拿下棠吉!”   棠吉一发现日军,何畏就明白了,当初的推断至少八成成立,眼见好不容易打退日军进攻,便下令立刻销毁仓库里的所有物质,刘伯龙还不愿,就在他们争执时,庄继华的电报到了,内容只有一个,立刻销毁所有物资。   刘伯龙只得下令打开所有仓库,派部队从中尽量拿武器弹药,实在拿不动的。就全部销毁,这下新二十八师发财了,棠吉有四个大仓库,其中三个堆满武器弹药,光大炮就有近百门。刘伯龙看着这些大炮心痛得直跳,把炮兵团长叫来,让他尽量拉,让运输兵将手榴弹、子弹、卡宾枪,一车一车的向前沿拉,向后方送,城内的几乎所有部队都换装,好在这种卡宾枪的操作并不复杂;团属迫击炮几乎增加一倍。可就算这样,三个大仓库也只搬空了一个。   销毁一个仓库后,何畏又制止了他,让人把大炮架在仓库外,然后就开始对着日军阵地轰击,105榴弹炮、120加农炮,120迫击炮,弹如雨下,没有一丝间歇,八木的攻击刚刚开始就失败了。在这样猛烈的炮火下,日军被迫后撤。   猛烈的炮击为中国军队赢得了时间,中国军队从最初的混乱中渐渐清醒过来,逃跑的士兵在军官的率领下,返回了阵地,当东枝山却已经失守,鲍国栋以下所有官兵全部阵亡。   何畏命令将所有鲍团官兵集合在一起,几百名黑压压的士兵站满广场,他的脸色阴沉:“你们是鲍团的耻辱!”   他一开口就让所有鲍团官兵感到心惊胆战。不少人偷偷打量四周,四周已经被警卫连牢牢控制,制高点上架着机枪,散发着森冷的寒气。   “鲍国栋团长和几百名士兵战死在东枝山,他们是我新二十八师的光荣!是我新二十八师的骄傲!而,你们,你们不配作他的弟兄!不配作他的袍泽!你们…..你们有脸回国见家乡的父老乡亲吗!”   所有官兵的脸上都露出羞愧之色,何畏努力压抑心中的杀意,要按他的习惯,这些逃兵要全部枪毙。   他怒气难消:“新二十八师没有撤退令!按军纪,你们都该死!不要以为法不责众,战场上没有法不责众!”   下面的官兵顿时面如土色,两腿发颤。更多的人在打量周围黑洞洞的枪口,在硝烟中,汗如雨下。   “我给你们个赎罪的机会!”何畏大吼道:“立刻反攻东枝山!把你们的阵地夺回来!夺回来了,给你们授奖!夺不回来,二罪共罚!师部炮兵团将支援你们!”   “杀敌立功!”施少先站出来举起手中的39式大吼。   “杀敌立功!”   “杀敌立功!”   ……   逃兵们一看还能活下去,立刻来了精神,纷纷跟着大吼,广场上顿时吼声如雷,士气一下就起来了。   炮击还在进行,不过从城外日军的阵地转向了东枝山,原本翠绿的山头。现在已经消失,变成一座燃烧的火炬。   这伙逃兵早就跑散了编制,何畏就地整顿,编成了一个加强营,鲍团一千多人,这里居然有六百多,有一半人放弃阵地逃跑了。   不过何畏要求的立刻没有被执行,部队整顿好后,夜色已经降临,反攻被推迟到天明。刘伯龙派警卫连金明浚连长负责指挥这个加强营。   让何畏意外的是,凌晨。东枝山上忽然响起一阵猛烈的枪声,随即接到庄继华电报,特种部队偷袭东枝山得手,命令他立刻派部队接防。   作为作战处处长,何畏知道有这样一支特种部队,这支部队直接听命于庄继华,被称为军中之军,单独作战,不与其他任何部队发生联系。这个时候,忽然在这里冒出来,又忽然攻下至关重要的东枝山,他顿时喜出望外。   偷袭东枝山不是宋云飞的计划,发现日军行踪后,他本想跟随日军,找机会偷袭五十六师团的师团部,可却接到庄继华的命令,棠吉危急,让他立刻去棠吉。   于是他连夜率部赶到东枝山下,随即决定偷袭东枝山,日军完全没有料到,攻击来自身后,宋云飞亲自率领一支突击队从悬崖爬上山顶,赵汉杰则率领主力从日军后方摸上去。   要说日军的防御还是很到位,细川预计中国军队会在夜晚发动袭击,所以在正面和山上都作了布置,可他万万没想到袭击来自后方。宋云飞他们摸进阵地后,才被日军发现,不过这个时候一切都已经在宋云飞的掌握中了。   细川不知道,他已经失去攻克棠吉的机会了,这一夜对新二十八师至关重要,混乱被制止,逃跑的士兵又回来了,逃跑的军官被执行军法,军心为之一振。   战争就是这样,双方都在研读对手的策略,棠吉遭到攻击,在盟国指挥官中引起不同解读。史迪威和亚历山大研究战场局势后,提出了一个新的作战策略。   “庄,”史迪威在腊戌获得蒋介石的授权,指挥所有远征军,对此他非常满意,说话又恢复原来的语气:“你看,日军现在兵分三路,东线、西线和中路,他们的指挥官犯了个大错,给了我们各个击破的机会。”   庄继华面带冷笑,似乎在饶有兴趣的听着,亚历山大站起来走到地图前:“您看,如果我们集中兵力在西线发起反击,歼灭日军五十五师团和三十五师团一部,如此就能扭转整个战局。”   庄继华还是没有说话,他心里立刻判读出英国人的目的,果然,史迪威接下来便说:“我们用新八军阻击中路日军,让新二十八师阻击出现在棠吉的日军,而主力112军立刻西进,与英军一同在仁安羌和乔克巴当之间歼灭西路日军。”   歼灭西路日军,说得挺好,恐怕真正目的是想让我军掩护你们这些英国佬向印度转移吧,庄继华在心里骂道。   “不,我的看法恰恰相反,”庄继华不想再与他们纠缠了:“我认为我军不但不应该西进,相反应该立刻后撤到腊戌,根据我得到的情报,攻击棠吉的日军最多一个联队,日军五十六师团已经插向腊戌,正确的部署是,以一部阻击中路日军主力,英军阻击西路日军,我远征军主力则迅速回撤腊戌,歼灭五十六师团,而后,英军守住印缅边境,我军守在中缅边界,如此从西北两面钳制日军,为将来反攻创造条件。”   庄继华的话一说完,史迪威的脸色就变了,他一拍桌子,腾地站起来:“庄,你不要想逃跑,作为军人,你应该想的是争取胜利!”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十一)   史迪威没想到自己的设计的宏图伟业居然被庄继华轻蔑的丢在一边。甚至连考虑都不愿意考虑一下,由不得他不勃然大怒。   “我现在宣布调112军到乔克巴当,将五十八军调到曼德勒,庄,你留在曼德勒组织防御,西进部队由黄伯韬军长负责指挥。”   战机稍纵即逝,史迪威也不想与庄继华多废话,要直接调动部队。对这个完全不懂中国军队的中国通,庄继华实在无言以对,他心中感到好笑,可又不能笑。   “很遗憾,我不能同意这个兵力部署,”庄继华郑重的对史迪威说:“将军,你这是一厢情愿,你完全无视棠吉出现的敌情,更无视日军对我侧后的威胁,你的这个部署正好符合饭田的心愿。”   庄继华说完后站起来,毫不客气的说:“虽然我是你的下属,但我必须对部队负责,对整个战局负责……。”   “亚历山大将军才是缅甸最高指挥官,而我才要对缅甸战局负责!”史迪威打断庄继华的话。同样没有丝毫客气:“如果你拒绝服从命令,我就解除你的指挥权。”   “只有中国战区最高司令,委员长才有权力解除我的指挥权。”庄继华当然予以坚决拒绝,同时没有丝毫容情的下了逐客令:“将军,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请便吧。”   亚历山大心中高兴,英军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向印度撤退了,但他依旧矜持:“庄将军,这是挽回缅甸战局的唯一希望,我希望你郑重考虑下。”   “没什么好考虑的,”庄继华心中愤恨,他知道这个坑他只能跳下去了,但史迪威的计划明显有巨大漏洞,一旦日军迂回成功,整个远征军都将处在危险之中。   没等庄继华说完,史迪威便愤愤不平的走了,亚历山大如释重负,一身轻松的向庄继华告辞。等他们走后,庄继华立刻向萧毅肃下令:“电告余程万,立刻销毁平满纳的所有物资,迅速撤退到曼德勒,电告何畏,击退日军后,销毁棠吉的所有物资,撤到眉苗,黄军长,荣誉十师和新五十一师立刻向腊戌以南的和安集结。电告卢汉,腊戌立刻进入战备状态,远征军司令部由龚副参谋长统帅,我和萧参谋长带一个精干小组立刻去腊戌。”   萧毅肃记录命令后,抬头犹豫的对庄继华说:“司令,与史迪威弄得这么僵,委员长那里怎么解释?”   “把我们的判断报告给委员长,他顶破天就是向委员长抱怨,不懂装懂,瞎指挥。”庄继华轻蔑的说。   史迪威出来后,心中越想越愤怒,大好局面就这样被庄继华断送,他很不甘心,于是找到夏阳林,希望能说服他,服从他的命令,西进乔克巴当,会同英军反击西路日军,选择夏阳林是看中了他的美国留学背景。   但这样重大的转变,夏阳林不敢擅自行动,连忙向庄继华请示。庄继华对史迪威的这个动作非常愤怒,向全军下令没有他的命令,任何部队不得轻举妄动。   至此史迪威的全部企图化为泡影,他无可奈何的带着幕僚撤向腊戌,沿途都在咒骂庄继华,同时他开始起草给罗斯福的报告。   “总统先生,缅甸战局很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急转直下,我们获胜的一切希望都在今天破灭了。   今天,中国远征军总司令庄继华上将下令,放弃曼德勒会战,向腊戌撤退,促使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我认为是中英两国之间的猜忌。公正的说,在缅甸战场上,中国人的表现远远超过英国人,皇家陆军在缅甸丢掉了几百年来积累的所有光荣,英国人唯一想作的是逃回印度,他们不愿意为保卫缅甸流血,而中国人则不愿为英国人流血。   庄继华将军的表现完全颠覆了之前我对他的良好印象,在缅甸的庄继华与南京徐州的庄继华判若两人,瞻前顾后,胆怯懦弱,一心只想把部队带回中国。中国在缅甸投入二十万军队,却是在一个懦弱的领导者手上。   总统先生,我再次建议向东南亚战场派出一支美国部队,那怕只有一个师也能改变目前的局面。   此外,为了让美国物资更好的用于作战,我要求获得美国物资分配权,如此我才能更深的影响中国政府。获得更大的发言权。   ……..”   整份报告充满了愤怒,史迪威决定向蒋介石施加压力,获得更大的权力,同时撤换庄继华,他认为这个人的存在是缅甸战局好转的最大障碍。   汽车还没停稳,西蒙斯就从后面快步过来,将一纸电报交给史迪威,史迪威接过来一看,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史迪威的内心不像他表面这样,而是非常震惊,电报是亚历山大发来的。与庄继华会谈后,亚历山大准备返回西线组织撤退,可没想到,他还没有动身,日军就突然在仁安羌侧后冒出来,攻占仁安羌大桥,切断了英军的退路,两个师的英军被包围在仁安羌。这封电报是亚历山大的求援电报。   史迪威不明白的是,英军在仁安羌之前设置了三道防线,日军是怎么穿越这三道防线,攻克位于仁安羌西北的咽喉要道仁安羌大桥的呢?   西蒙斯本是派到远征军司令部的联络官,庄继华与史迪威公开翻脸后,史迪威干脆把他也叫回来。以表示美国对丢失缅甸没有任何责任。   史迪威现在有些犯愁了,他手上没有兵力,要给亚历山大解围,就只能求庄继华出兵,可他已经佛袖而去,再回过头去求庄继华,这让他难以启齿。   “英国军队不是在曼德勒还有个十七师吗。”西蒙斯提醒道,这支部队是亚历山大为了取信史迪威而交给他指挥的。不过这支部队并没有直接驻扎在曼德勒,而是在曼德勒的西北纳望,以作为曼德勒会战的预备队。   “亚历山大为何不直接调动十七师?”史迪威反问道,十七师不是没在他脑子里转过。但曼德勒会战取消后,十七师的指挥权自然就移交回亚历山大,亚历山大既然求援,为何不直接调动这支部队?   西蒙斯想了想说:“可能亚历山大将军认为仅凭十七师还不足以为仁安羌解围。”   史迪威又追问道:“可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西路日军仅有一个半师团,总兵力不过四万多人,英军在西线有四万多人,怎么会败得这样惨。”   西蒙斯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仿佛又听见庄继华在说:“此战不考虑英军”,他恍然明白,于是试探着说:“将军,庄将军是不是早就看出了英军战斗力低下,所以才拒绝在曼德勒与日军会战?”   史迪威眉毛一扬,坚决的摇摇头:“如果中国军队主力西进,不但能解仁安羌之围,还能彻底击溃西线日军,一旦西线日军溃败,中路日军和东线日军就会不战而退,一举扭转缅甸战局。”   说到这里他叹口气,苦涩的摇摇头:“算了,把这封电报转给中国人吧,让庄派人为他们解围。”   西蒙斯却摇摇头:“庄肯定不会派部队为他们解围,可如果庄不救英国人,那英国人就难逃覆灭,仁安羌的英军是英国人在东南亚的主力,失去这支部队,英国人拿什么保卫印度?日军可以一直冲到中东。”   史迪威心中一惊,他从车上跳下来,焦急的站在车前,他现在没有丝毫办法,西蒙斯上前一步:“将军,我们把这封电报转给蒋介石,庄可以不听我的,但绝不能不听蒋介石的。”   史迪威站住脚,脸上露出笑意,这丝笑意随即消失,烦躁又在胸中升起。他好不容易从蒋介石那里要到远征军指挥权,可最终却没有丝毫用处,可权衡轻重,他还是点点头。西蒙斯转身要走,史迪威又加上句:“把你刚才的话加上去。”   庄继华已经得到仁安羌被围的消息,他没有理会,相反却是收缩部队,自己率领先头部队登上火车向腊戌疾驰,在火车上接到蒋介石的电报,蒋介石要他派兵为仁安羌英军解围。   “回电校长,曼德勒会战已经取消,各部正在向腊戌撤退,无法抽兵回救仁安羌。仁安羌日军不多,如果英军努力,完全可以杀出重围,况且,英军十七师还在曼德勒,足以解围仁安羌。”   庄继华依旧强硬,他坚决拒绝了为英国人解围的命令,萧毅肃忍不住提醒他:“司令,用不着这样硬顶吧,恐怕美国人给委座施加了很大压力,我们派一个团,能救就救,不能救就算了。这样,上上下下都有交代。”   “一个团,用不着。”庄继华冷笑下,头都没抬,低头看着地图:“一个团若能把他们救出来,他们自己就能杀出来;若救不了,美国人照样有话说,可要多派,那就会影响阻击兵力。缅甸日军很可能全军压过来,我这里每个士兵都是有用的。”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十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十二)   萧毅肃无奈的摇摇头。随即起草了给蒋介石的电报,交给参谋发出去,参谋回来时却带来一张紧急电报,萧毅肃看后有些紧张:“司令,六十六军张轸将军来电,在泰缅边境集结的日军和泰军偷越泰缅边境丛林,六十六军在边境设立的各个哨卡均遭到袭击。”   让萧毅肃的意外的是,庄继华听说后竟然长出口气,有些兴奋的站起来,双手互击:“这就对了,”他在车厢内走了两步,又回身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口,才回头看着萧毅肃:“我一直在想,饭田明知道我在腊戌留有重兵,还只派一个师团迂回腊戌,这不是送给我吃吗?这不合常理,有了这个师团,才合理。”   “饭田知道腊戌有重兵?”萧毅肃有些疑惑,饭田怎么知道腊戌的情况,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冒奇险迂回腊戌?   “敌中有我,我中有敌;况且。德钦党中倾向日军的不少,我们不可能瞒住这些缅甸本地人的,”庄继华毫不在意:“饭田之所以还是坚持迂回,一方面是盲目自信;另一方面此举本身就是冒险,腊戌有多少兵力都是冒险,一旦成功,收益非常大。不过这次他打错算盘了。”   庄继华的语气陡然转变:“命令张轸,查明日军番号,收缩兵力,确保景栋,放日军过来。饭田没想到的是,我们在腊戌的兵力不只有五十八军,一零三军隐蔽在腊戌以北,五十六师团不来则罢,来了,就回不去了。”   接到庄继华电报后,五十八军已经全面进入高度状态,城内实行宵禁,大街小巷都有士兵在巡逻,驻防城外的182师和183师更是全员戒备,师长卢浚泉和鲁道源将指挥部搬到阵地上,全军所有指挥官二十四小时留在指挥位置,士兵都抱着枪,吃喝拉撒睡,全在阵地上,大战来临的紧张气氛弥漫全城。   车站更是重点戒备的地方,卢汉和张冲在车站迎接庄继华。庄继华上车后就问腊戌的情况,卢汉一一报告。   “城内的戒严取消,”庄继华思索会说:“这种如临大敌的气氛会让饭田警觉,如果他停止计划,我们的一切准备就会落空。”   卢汉心中一惊,不得不承认忽略了这个问题,庄继华又问:“一零三军呢?准备好没有?”   “孙军长已经全军进入隐蔽阵地,做好了战斗准备,”卢汉想了想说:“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日军首先对一零三军发动进攻呢?我是增援还是不增援?”   “你不要动,腊戌不能动,攻击一零三军得不到任何好处,他们除了要切断我军归路,还要获得腊戌的物资,否则,我军反扑他就没法阻击。”庄继华对腊戌会战的考虑已经完全成熟:“更何况,一零三军驻守的仁康河谷,地形险要,利守不利攻,孙立人要守不住,他孙立人白打了这么多年仗。”   蒋介石本身就对英国人充满疑虑,接到庄继华的电报后。又找来何应钦和白崇禧商议,白崇禧认同庄继华的分析,只要远征军在缅北保持强大压力,日军就不可能西进攻击印度,而且日本也没有这样大的力量。   “日本一蕞尔小国,能有多大力量,中国战场,苏俄战场,太平洋战场,东南亚战场,他们的兵力早就不足以支撑如此庞大的战场,如今占领缅甸就已经是他们力量的极限,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他们不可能进攻印度,史迪威是在空言恫吓。”白崇禧语气非常肯定,他的脸上挂满冷笑:“我倒希望他们进攻印度,进攻印度,至少需要五十万部队,如此他只能从中国战场抽调兵力,我们反攻的压力就会很小。”   何应钦也认为腊戌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腊戌一失,远征军后勤断绝,势必军心大乱,几十万精锐就全丢在缅甸了。   可要是不救英军,在国际上很难交代,势必引起盟国的愤怒,蒋介石犹豫了,陈诚看出了蒋介石的犹疑,便建议道:“委座。我看让史迪威去找庄继华,他是远征军总司令,庄继华是他的副手。”   何应钦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正常,白崇禧张口欲言,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蒋介石思索下点点头:“好吧,就这样吧,也给林蔚去封电报,另外,让第五集团军立刻开赴滇西,归昆明行营直接指挥。”   第五集团军一直在滇黔桂地区休整训练,这是中国装备最精良的部队,全部美式装备不说,还编有一个坦克师,三百六十辆坦克,包括新生产出来的T34坦克和自行火炮,这种自行火炮是新研制出来的,俞大维国防科工委的最新产品。   这支部队是蒋介石的心头肉,蒋介石本打算用这支部队作为反攻的主力部队,可现在缅甸局势紧张,蒋介石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林蔚接到电报后,忍不住叹口气,对左右说:“庄文革年少气盛。将来少不得还要吃些苦头。”   史迪威一路走走停停,以至于庄继华已经到腊戌,他还在半路,接到蒋介石的电报有些哭笑不得,他要指挥得动庄继华,还用得着给你蒋介石发电吗。可现在蒋介石将皮球踢回来了,他又能怎样呢?亚历山大一天几封求援电报,催促救兵,亚历山大直言相告,如果救兵在三天之内到不了,被围英军就只有投降。   欧美军队的传统是。在面临绝境时,士兵可以投降,以保全性命,将来也不会受到指责。   “给庄继华下个命令吧,让他抽调荣誉十师去为英军解围。”西蒙斯建议道,史迪威苦涩的点点头,不远处一帮记者在紧张的聊天。如同其他欧美将领一样,史迪威的随行人员中也有不少记者。   仁安羌被围的消息早就传到记者们耳中,英国记者焦急的向军官们打探消息,询问什么时候能派兵解围。可军官们传来的消息却让他们大为失望,中国人正撤往国内,拒绝出兵解围。   这个消息让英国记者大为愤怒,罗根挤过卫兵,跑到史迪威跟前质问:“将军,仁安羌被围,将军有什么办法为他们解围。”   “我已经下令,请庄文革将军派出荣誉十师,为仁安羌解围。”史迪威稳稳的说,嘴角却挂着一丝无奈。   “援军什么时候能到?”罗根将信将疑:“我听说中国军队正在向中缅边境撤退。”   史迪威迟疑下,军人的耿直在这一刻稍稍退去,外交人员的圆滑转上来:“我已经将命令转发给庄将军了,盟友之间要互相信任,我相信他能处理好。”   说完之后,他转身登上吉普车,下令开车,留下罗根在那发愣,几个记者围上来向他打听情况,罗根无奈的将史迪威的话转告他们,几乎所有人都都露出不相信的目光。   “中国军队不是已经向腊戌撤退了,庄真能派出援军?”   “史迪威不是在撒谎吧?”   “在这里议论没有用,到了腊戌一切就都清楚了,我们去腊戌。”罗根打断大家的话,众人乱纷纷的登上各自的汽车,向腊戌奔去。   庄继华根本没管史迪威的电报,他直接给亚历山大发电,告诉他,包围仁安羌的日军不是很多。两个师的英军和十七师联手完全可以冲破日军的包围圈。   这一次他返回腊戌,一反常态,没有在公众场合露面,而是秘密驻进了城外的垂柳庄,这个庄园是一个缅甸华侨富商的别院,庄园不大,也就相当于一个两进四合院。   为了不惊动日军在腊戌的间谍,稳住纪妃香,庄继华让龚楚带着司令部留在曼德勒,对外宣布的是蒋介石将在腊戌召开作战会议,部署曼德勒会战。   棠吉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日军偷袭不成改为强攻,遭到新二十八师坚决抵抗,新四十四师及时增援,细川见中国军队援军已到,率部遁入丛林,何畏没有追赶,反而收束部队由新二十八师断后,迅速放弃棠吉向曼德勒撤退。   田中新一指挥十八师团和三十三师团三十五师团向平满纳进攻,余程万放弃平满纳向达西撤退,余程万肩上的担子非常重,新八军三个师,其中的主力戴安澜新三十九师在同古一战中损失严重,已经后撤到中缅边境休整,庄继华虽然将新二十八师和鲁瑞山独立旅划归他指挥,但新二十八师与新三十九师的战斗力不可同日而语,刘伯龙更是比不上戴安澜,唯一让他安慰的是,鲁瑞山独立旅的战斗力不低。   庄继华给余程万的命令是,必须将田中新一挡在昔卜以南。   余程万深知肩上得了担子,他布置新四十六师沿途阻击,每个旅轮番上,打上一天就撤退,一路放弃平满纳,达西,向曼德勒撤退,田中新一得意洋洋,将部队分作三路,沿铁路猛追。   在曼德勒的纪妃香感到情况越来越诡异,司令部内一下少了很多人,她的顶头上司宫绣画忽然找不到了,林月影这几天与她寸步不离,这让她感到大有蹊跷。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十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十三)   环境改变是突如其来的。忽然之间司令部就下达命令,司令部所有成员未经批准不准外出,凡是需要外出者必须得到情报主任李安定的批准,同时下令,所有人员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这两道命令引起了纪妃香的警惕,她感到其中必有大事发生。   “影姐,日本人都要打到曼德勒了,那个西蒙斯怎么没见他来?”纪妃香拐弯抹角的向林月影试探着问。   “谁知道这些美国人去那了。”林月影低头收拾东西,心中却很警惕,这两道紧急命令实际就是针对纪妃香的,腊戌会战已经拉开帷幕,鱼儿快要入网,这个时候让纪妃香察觉,这鱼就可能脱钩。   “说来也怪,最近英国人也没来了。”纪妃香将两件衣服打进背包,娇笑道:“影姐,我们要去那?”   “等命令吧,收拾好东西,命令一道就出发。”林月影叹口气,军人的东西本就简单,即便是女兵东西也不多。几下就收拾好了。   这几天,李安定命令林月影严密监控纪妃香,这让林月影非常为难,纪妃香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决定了她要经常与英国人或美国人接触,可以轻松获取情报。作为联络官,纪妃香可以合理的到处跑,也比较容易传递情报,这让她非常头痛,最后只能以上司的身份压人,出去的时候干脆将纪妃香带上,这样可以最小程度降低她的威力。   纪妃香还在挖空心思挖情报,实际上她的命运已经在生死之间翻了几个来回,李安定感到任由这个间谍在司令部内活动,实在太危险了,在这个关键时刻,稍有疏漏,则一切都会落空。   李安定三次电告庄继华要求立刻逮捕纪妃香,庄继华三次回电拒绝;李安定没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要求司令部立刻迁移到腊戌,这又被庄继华拒绝,庄继华在电报里告诉李安定,要稳住纪妃香三天,三天之后,一切都尘埃落定。   为了防住纪妃香,林月影想出了这两条规定,但李安定没有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上面。所以也作了另一手准备,一旦纪妃香有异动,就立刻实施抓捕。   三天时间,看看就要过去了,可腊戌的情况还没传来,曼德勒远征军司令部内的气氛越来越压抑,远处传来隐隐的炮声,战火距离曼德勒越来越近,城内原先还坚持不走的居民现在也乱纷纷向西向北逃亡。   余程万已经率新八军军部撤到曼德勒,新四十四师和新二十八师也已经退回曼德勒,进入曼德勒城外的各个预设阵地。日军的攻势忽然之间猛烈起来,新四十六师原本还比较轻松的阻击,也随之变得艰苦起来。   “一天之内,我军就后撤了十里,小鬼子怎么忽然着急起来了?”龚楚盯着地图喃喃自语,在前两天日军虽然进攻,但并不强烈,新四十六师的压力还比较亲,可日军这一加强进攻,新四十六师的压力立刻变得很大。   “看来司令估计的三天时间没错,五十六师团和二十二师团快迂回到位了。田中新一应该是想缠住我们。”何畏淡淡的说,他率领新二十八师撤回曼德勒后,新二十八师的指挥权就移交给余程万。   让何畏意外的是,远征军司令部现在成了看客,最高指挥龚楚以下全部失去了权力,龚楚虽然是副参谋长,可曼德勒阻击战的最高指挥是余程万,所以整个远程军司令部在曼德勒没有什么事,龚楚原先负责的物资运输工作,由于腊戌面临大战,也停止了,剩下的物资要么分给新八军和112军,拉不走的全部堆上炸药,随时准备销毁。   这种状况,让何畏和龚楚都有些无可奈何,他们有些不明白,远征军总部为何不能提前撤到腊戌,纪妃香的情况还是秘密。   电话铃响起,龚楚抓起电话,话筒内传来余程万的声音:“龚副参谋长,司令部怎么还不撤退?”   “石坚兄,没有命令我能走吗?”龚楚无可奈何的答道:“余军长,你打你的,不用管我们,估计只要打起来,我们很快就会走。”   龚楚连战况都没问就把电话放下了,余程万心里是着急,日军加强进攻后,新四十六师面临的压力非常大。日军兵分三路。或正面强攻,或侧后绕击,新四十六师兵力不足,被迫步步后退,损失急剧上升。   幸亏这时新四十四师和新二十八师赶回来了,否则余程万就要把守城的鲁瑞山独立旅调上去打阻击了,这个旅的前身是五战区司令部警卫团,装备精良,战斗力强,武汉保卫战时,曾以一个旅对抗日军一个混成旅团,所以庄继华和余程万都属意这个旅担任曼德勒守城部队。   余程万刚放下电话,电话铃又响起来,抓起电话,却是何畏。   “余军长,田中新一加强攻击力度,说明腊戌快打起来了,将来两天,日军攻击力度势必更强,但他们的目的是将我军吸引在曼德勒,所以,我建议你从新二十八师、新四十四师和独立旅各抽调一个团,加入阻击部队。”   余程万放下电话。思索一会,忍不住为这个主意叫好,田中新一见到新增援的部队,势必认为远征军依旧在曼德勒会战,没有察觉腊戌的情况,如此便有可能放慢攻击节奏。   “这个共匪还真有些鬼才。”想通之后,余程万笑骂道,然后连夜从各部队各抽调一个团交给新四十六师,拉上去打阻击。   黎明,乳白色的轻雾在山间飘荡,树林在雾气中时隐时现。远远望去所有的似乎是给绿色巨人披上一层轻纱,四下里鸟雀无声,山林里一遍寂静,露珠在树叶上滚动,顺着树叶滴下,在钢盔上溅碎。   透过这层轻纱和绿叶,一列列士兵整齐的站在树下,他们看上去是如此疲惫,面孔消瘦,大多数人的军装破烂,但他们目光刚毅,腰身挺得笔直。   旗手高举着军旗,在护旗兵的陪伴下,昂首走到队列前面,然后用力将军旗插在地上。   “礼....毕!”   随着这声大喝,所有士兵的手都放下了,渡边正夫跨着指挥刀走到军旗前,再次端正的向军旗行礼,然后深情的吻了下军旗一角,这才转身面对士兵。   “诸君!士兵们!”渡边正夫神色严峻:“这面军旗是我们出征前陛下亲手交给我的,这面军旗曾经在支那的土地上纵横驰骋!这面军旗曾经在苏俄大敌所向披靡!这面军旗曾经横扫马来!今天,我们要把这面插到腊戌城头!”   “万岁!”“万岁!”   山谷里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声音充满自豪,充满骄傲。   “圣战到了关键时刻!攻克腊戌就可以将支那军装进我们的包围圈!攻克腊戌!为师团建立光荣!攻克腊戌,为帝国开疆拓土!”   “攻克腊戌!消灭支那人!”   “攻克腊戌!消灭支那人!”   士兵的情绪完全调动起来,他们疯狂的高呼着,双手高高举起,万岁声再度将山谷填满。   “现在我宣布,此战有进无退!全体官兵必须发扬帝国武士不畏牺牲!英勇顽强的品质!那怕是只剩下一个人,也必须进攻!”   渡边正夫下了绝杀令,他知道,他们不可能再退回丛林,未能占领棠吉,部队没有获得计划中的补给,整个部队昨天就已经断粮了,连他这个师团长的马都已经杀了,他们不可能再原路返回了。   看着山下静悄悄的。阵地内的士兵都无聊的躺在自己的窝里面,缅甸的湿气很重,露天过夜,早上醒来就是一身水,连续几天高度戒备,却没见日军到来,士兵们的心中都有些懈了。   刘望财跺跺脚,感到一阵寒意,肚子一阵咕噜声响,心知不好,这些天已经连续病倒好几个弟兄了,缅甸这鬼天气,早晚都这样多水。   “班长,我去拉屎。”   “**,就你事情多。”班长骂骂咧咧,一脸不耐烦,看看时间,再有半小时就换岗了,现在每个阵地,每天晚上都有一个军官执勤,他们这个阵地是前哨阵地,兵力只有一个班,昨晚轮到他值班,待会副班长来换。   “我去拉路上,**,小鬼子要来,先尝尝老子的地雷。”刘望财做个鬼脸,拖着枪就朝下跑。   班长急了,冲他背影喊道:“你***拉远点,那条路,弟兄们每天要走几趟!”   可他伸头一看,刘望财并没沿道路跑,而是跑进了树林。班长又忍不住骂道:“狗日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居然连老子也敢戏弄,回来非好好教训狗日的不可。”   刘望财跑到一块岩石下,先用手中的枪对着岩石下的草丛一阵拨弄,见没什么动静,才返身蹲下。这一招打草惊蛇是当地华侨志愿队教的,缅甸丛林中蛇不少,特别是那些草丛中。   刘望财蹲下不久,就听见山林中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开始还以为是弟兄们来恶作剧,可仔细听却发觉好像是不少人,他拨开草丛悄悄往外一瞧,一群日本人端着明晃晃的刺刀,正悄悄向山上摸去。   赶紧缩头,一把抓起枪,随即又停下动作,再次拨开草丛,这些鬼子正全神贯注的注视着上面,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角落。   刘望财犹豫了会,他看看山上,又看看外面的大群鬼子,咬了咬牙,端起枪。   “啪!”   枪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拉肚子的士兵刘望财打响了那些会战的第一枪。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十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十四)   尽管已经有所准备。但日军攻势的凶猛还是出乎庄继华的意料,当发现日军的第一个电话打进司令部后,庄继华的心便落到心底,可随即而来的报告让他大吃一惊。   五十六师团和二十二师团分路进攻,五十六师团攻击腊戌,二十二师团攻击城外阵地。整个腊戌东面北面南面,三面都在激战,外围阵地连续失守,日军不顾一切的进攻。   到上午十点,萧毅肃统计了下到目前为止,日军在各个方向都获得进展,拉波帕山战况最激烈,日军的攻击规模从中队到大队,连续不断进攻,短短两个小时就发动了三次进攻。   驻守的拉波帕山的卢浚泉受到极大压力,三个小时时间,连续丢掉了四五个山头。卢浚泉急了,下令将丢失阵地的所有军官就在阵前枪毙。   “182师所有官兵必须坚守阵地,丢失阵地者就地枪决!妈卖x!告诉弟兄们!小鬼子都打到家门口了,云南的父老兄弟正看着我们!”卢浚泉杀气腾腾。   卢浚泉这番话随即传遍全军,五十八军是滇军。云南是他们家乡,常年在中原对日作战,目睹了许多日军暴行,想起这些暴行,滇军将士再也没有后退。   战火越烧越旺,日军前赴后继,一律白刃冲锋,阵地上的滇军将士拼死抵抗,双方都表现出罕见的英勇,谁也不肯让步,谁也不敢让步。   “狭路相逢勇者胜!”庄继华神色严峻:“告诉部队,小鬼子这是置之死地,他们的攻击持续不了多久。卢军长,告诉部队,不要只是被动挨打,要敢于反击,把鬼子的气焰打下去!”   庄继华在接到报告后就赶到城内五十八军指挥部,将他的小型指挥部与五十八军指挥部合并,直接指挥战斗。   这道命令一下,战斗更倾激烈,卢浚泉、高荫槐纷纷组织敢死队进行反攻。可日军却没有示弱,迎着敢死队就冲上来,双方在山坡上,山脚下,绞杀在一起,激战一个接一个,刚接到收复一个山头的电话。没有几分钟,又接到另一个电话,夺回来的山头又失守了。   “182师1071团团长阵亡,539旅副旅长樊润生重伤,184师1134团团长伏池坚重伤。”五十八军参谋长刘正富将反击结果向庄继华报告。   卢汉心里一紧,试探的对庄继华说:“司令,是不是让一零三军出击一下,抄了小鬼子的后路。”   庄继华摇摇头,五十八军全军有五万人,五十六师团和二十二师团的总兵力也有四万多人,因此压力非常大。但庄继华认为,五十八军迭经恶战,各级军官战斗经验丰富,士兵都接受了严格训练,此刻又占据地利,也不至于连一天都顶不住。   “时机不到,鬼子的士气还很高,必须把他们的士气磨下去,到时候,一零三军和112军一起出击,吃掉这股鬼子。”庄继华思索着慢慢的说。然后坚决的摇摇头:“卢军长,你应该相信你的部队,五十八军不会这样软吧,连一天都顶不住。”   卢汉怒色一闪而过,他抢声道:“请司令放心,五十八军就算只剩下一个人,也能守住腊戌。”随后转身会张冲说:“云鹏兄,你留在指挥部,协助司令指挥,我去拉波帕山上督战。”   “军长,你不能去,现在战线混乱,小鬼子到处乱窜,路上危险。”张冲连忙劝道。   日军突袭腊戌,采取的战术还是丛林战术,只要有空隙便插进来,从背后,侧面发动进攻,539旅副旅长樊润生就是这样负伤的。   “我带一个连走,就算撞上鬼子,也只是小股鬼子,没什么大不了。”卢汉摆手,头也不回的走出指挥部。   庄继华在旁边一声不吭,只是盯着地图,他感到战局有些混乱,看不出日军的攻击重点在那,腊戌城还是拉波帕山,亦或西南方向的183师,完全看不出。所以城内的重炮团一会打击城外,一会支援拉波帕山。   “这样下去不行,卢军长,”庄继华摇头,转身没见到卢汉,这让他有些意外,张冲连忙解释卢汉的去向,庄继华微微摇头改对张冲说:“命令军属重炮,立刻支援拉波帕山,其他方向暂时不管。鬼子希望乱,我们就要稳。”   然后又说:“从鲁道源那里抽调一个旅,从拉波帕山的侧翼佛图坳冲过去,抄击日军侧翼,将拉波帕山的日军压制住。”   “那城内就剩下两个旅了。”张冲迟疑的答道,日军也正在攻击腊戌,但穿越防线的日军毕竟不多。   庄继华满不在乎的说:“没什么,你听这炮声,全是九二步兵炮,105榴弹炮全是我们自己的,这说明日军为了穿越丛林,根本没有带重武器。他们的目的是制造惊慌,趁乱拿下腊戌,所以渡边才干冒奇险采取这种乱战的方式。他们知道仅凭他们的兵力,要想迅速拿下腊戌根本不可能,可战事一经迁延,我在曼德勒的部队便会利用铁路,迅速增援腊戌,他们的全盘计划便会落空。”   外面炮声震耳,张冲这才有些恍然大悟,难怪打了这么长时间,城内却没落下几枚炮弹,庄继华继续分析:“所以仅靠步兵冲击的方式攻城,是不可能攻下腊戌的。”   卢汉带着一连人绕道西门。他的吉普车在前,五辆卡车在后,风驰电掣的驶向拉波帕山,刚刚出城不远,忽然之间,枪声大作,坐在前排的卫士长当即中弹,司机紧急刹车,卢汉的头重重撞在椅背上,副官抢先跳下吉普车,将卢汉拉下车,两人躲在车后。   卡车上的机枪猛烈开火,警卫连的士兵从车上跳下来,还没站稳就响起一遍枪栓声,来不及跳车的,就在车上开始射击。   警卫连的装备更换不多,只有少量39式半自动步枪,但军官士兵战斗经验丰富,警卫连长是个彝人,原是卢汉家的娃子,也是卢汉的卫士。   他跳下车就冲到吉普车后,这时卢汉已经清醒过来,正对着冲来的日军射击,警卫连长冲过来就从副官大骂:“你狗日的窝在做什么,保护军长后撤。”   “撤什么撤,小股日军,冲上去,干掉他们。”卢汉一眼就看出对面的火力不强,只有一挺机枪,一门掷弹筒,相当于半个小队。看清之后,卢汉心中不是侥幸,而是愤怒,这么点人也敢扑城,小鬼子把我五十八军当什么了。   卢汉这倒是冤枉鬼子了,这股鬼子是迂回拉波帕山的,迂回路上被中国军队发现。双一场激战,就剩下这点人冲过来,带队的军官都战死了,剩下一个曹长带队,他们发现卢汉的车队后,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中国军队的重要将领,曹长当即展开部队进行袭击。   这时警卫连已经迅速架起迫击炮和火箭筒,九挺机枪一起开火,立刻把日军火力压住,四门迫击炮又随即开炮,鬼子这才发现碰上硬骨头。   让卢汉有点意外的是,这股日军十分顽强,发现势头不对,略微向后退了点,就分散开,利用地形,形成一道环形防线,与警卫连相持。   卢汉有点着急,他看看炮声隆隆的拉波帕山,把警卫连长叫来:“我给你十分钟时间,把这股鬼子干掉,否则你就回去当个士兵。”   “是。”   连长提起驳壳枪返身就跑,卢汉又把他叫住:“集中火力猛攻一点,组织好三组一队,杀进那个防御圈,狗日的就完了。”   “明白。”连长跑回去,停止进攻,把三个排长叫来,分配任务后,重新组织火力,迫击炮,火箭筒和机枪对准一个点猛打,迅速打开缺口,他领头冲进防御圈,残存日军端起刺刀从各处冲出来,与警卫连绞杀在一起。   “军长,九分半钟。”连长浑身血迹,兴冲冲的向卢汉报告。   卢汉山下打量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返身回到吉普车上,连长回头招呼士兵上车。车队继续向拉波帕山驶去。   卢汉赶到拉波帕山时,卢浚泉正在指挥部内骂人,拉波帕山的战况始终处于胶着之中,日军连续攻克三个山头,已经攻到主峰下了,卢浚泉把师警卫营和特务连调上来反击了。   “轰!”刺耳的尖啸后,是一声猛烈的爆炸,卢浚泉一愣,他们都是老兵了一听爆炸声就知道这是军属105榴弹炮射出的炮弹。   “军长。”参谋长首先发现站在门口的卢汉,卢浚泉转过身来,很随意的向卢汉敬了个礼,他是卢汉的族叔,彼此之间难分上下级关系。   卢汉也随意的回礼,大步走到地图前问道:“情况怎样?”   “小鬼子象疯了似的,”卢浚泉气恼的骂道:“一直在进攻,已经打到主峰下了,这还不到一天时间,我们的伤亡就接近两千人。”   “五十六师团是有名的龙师团的留守部队组建而来,战斗力自然很强。”卢汉不置可否,转身抓起电话:“我是卢汉,接军部。”   “庄司令,拉波帕山情况不好,日军已经开始进攻主峰了。”卢汉简单的说,随即便被打断:“我明白,明白了。”   放下电话便对卢浚泉说:“庄司令已经抽调一个旅来支援我们,另外军属重炮团专门负责支援拉波帕山,告诉弟兄们,坚决挡住,主峰绝不能丢。”   呼唤月票支持!!!!!!   新的一月,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十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十五)   下午…,184师545旅赶到战场。在佛图坳发起反击,双方在佛图坳一线展开激战,腊戌城内的重炮团和师属炮团将一发发炮弹倾泻在主峰的山坡上,炮弹一路从山腰炸到山脚,日军死伤惨重。卢浚泉趁机发动反击,日军一遍混乱,被远征军夺回两个山头,拉波帕山局势暂时稳住。   拉波帕山的局势缓和下来,城西的局势却又紧张起来,负责城西守御的183师高荫槐部的情况依然危险,城西的山不高,却是山峦起伏,连绵不断,宽大的森林如一张绿色大毯覆盖在大地上。   这样的地理状况为防御提供了更多的困难,二十二师团持续不断的冲击这条并不严密的防线,一天之内攻克183师设置的四道防线中的三道,高荫槐退守最后一道防线,背靠腊戌,苦苦支撑。   距离腊戌五十多公里的一个小镇上,史迪威正与西蒙斯等人正在路边的小饭铺里,饭铺是个华侨开的。饭菜非常简单,史迪威很快吃完,然后一个人就闷闷不乐的坐在一旁,就在这个时候,接到庄继华的电报。   庄继华在电报中告诉他,两个师团的日军偷袭腊戌,此刻腊戌全线激战,前往腊戌的道路已经不安全,建议他即刻撤往密支那。   史迪威有些不相信的接过电报,前往腊戌的道路上,坏消息不断,仁安羌被围英军宣布投降,一万多英军放下武器,亚历山大来电愤怒指责远征军见死不救。面对这样的指责,史迪威无言以对,让他本来就很糟糕的心情变得更糟糕。   跟在他身边的那些记者们似乎也得到仁安羌的消息,他们窃窃私语,那些英国记者态度逐渐变得有些激愤,在吃饭的时候就有人按奈不住,要过来质问。   可参谋的报告,让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史迪威拿着电报,手在轻轻发抖,两个日军师团突然出现在腊戌,这个要命的咽喉要道上。   “庄文革是不是在撒谎?”罗根抢过来就问,另外两个记者也怀疑的问:“将军,日军怎么到腊戌的?两个师团?五万人怎么穿越缅东北森林?”   史迪威没有答话。他现在了解的所有情况就是手上这张纸,西蒙斯连忙过来劝走几个记者,然后回到史迪威身边。   “你看这是真的吗?”史迪威弹弹手中的电报,西蒙斯略想想后点头:“庄继华将军一直坚持日军会迂回腊戌,为此,他把五十八军留在了腊戌,据说这个军是他亲手训练的,曾经参加过广德反击和徐州战役,是中国军队的精锐之一。”   史迪威当然知道这支部队,那时他正在中国充当美国政府的观察员,现在他陷入一个怪圈,如果承认庄继华判断正确,那么此前的种种争论,都是有道理的,可如果庄继华有道理了,那么他史迪威坚持在曼德勒会战,就是错误的,这个结论成立的话,将来他史迪威在远征军中的权威将被严重削弱,而且更难指挥中国军队,最终会沦为一个象征。美国在中国战场存在的象征。   “如果是这样,我们就去腊戌,我决不离开战场。”史迪威的拳头紧紧握了下。   西蒙斯有些惊讶:“腊戌正在激战,我们没有护卫队,这样去非常危险。”   “那也得去,战斗已经开始,作为远征军的最高指挥,我必须在战场上,与我的士兵共同战斗。”史迪威说完后转身对大家宣布:“腊戌正在激战,我决定我们立刻赶往腊戌,五分钟之后出发,记者朋友们,此行非常危险,我建议你们最好撤往密支那。”   记者们先是大哗,随即沉默,史迪威转身向吉普车走去,过了一会,军官们纷纷坐上自己的车,记者则分成两股,大部分决定去密支那,罗根和另外几个记者却坐上了美军的车。   史迪威看看时间,微微点头,司机将车发动,卷起一阵尘土,向腊戌飞驰而去。   五十公里并不远,最多也就一个多小时,走了一会,远处就传来隐隐的炮声,史迪威将车停在路边。站起来大声下令:“准备战斗!”   军官们纷纷拔出武器,子弹上膛,史迪威目无表情的点点头,回身坐下,把手扬起来,向前轻轻一挥,车队再度出发,这次换成了一辆架着机枪的吉普车走在最前头。   离腊戌越来越近,炮声越来越清楚,整个车队高度紧张,人人保险大张,只要出现一丝异常,战斗立刻打响。到分路口,史迪威下令转向,从西门入城,车队绕了个圈,向西门驶去。   “站住!”一声利喝,前面出现一道障碍物,黑洞洞的枪口如临大敌,车队里无论军官还是士兵都跳下车,依托汽车隐蔽,史迪威倒很沉得住气,。他听出来这是中国人的声音,既然这里有中国士兵,那日本人就还没到。   情况很快清楚了,守军是184师的一个排,史迪威把排长叫过来,询问城里的战况。   “长官,我不太清楚,不过据说情况不是太好,小鬼子象吃了疯药样,182和183师的弟兄伤亡很大,小鬼子也曾偷袭城里。被我们打垮了。”排长对整个战况不清楚,只知道伤员很多。   “长官,你们幸亏走的是这边,要是走南门,就可能碰上鬼子,”排长看看这队军衔挺高的洋鼻子,心说这要被小鬼子得手,那小鬼子可就占大便宜了。   史迪威没有答话,西蒙斯问道:“这一带有没有鬼子?”   “没有,鬼子暂时还顾不上。”排长嘿嘿一笑:“放心吧,长官,有我们在这,这一带没有鬼子。”   史迪威不再说什么,吉普车再度向前飞驰,天边已经显出红色的彩霞,将天空染得血一样红,给山川大地披上一层血样的轻纱。浓烈的硝烟味弥漫全城,街上到处空荡荡的,偶尔一支巡逻队经过,史迪威从他们脸上没有看到曾经在英军脸上看到的那种惊慌。   “高荫槐,你给老子守住!就算死,你也给老子死在阵地上!”   还没进房间,史迪威就听见庄继华在屋里声嘶力竭的吼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脾气有些暴躁,话筒被重重的砸在座机上。   “史迪威将军。”萧毅肃首先发现站在门口的史迪威,史迪威大步走进来,庄继华扭头看了他一眼,史迪威身上依旧挂着傲气,他忍不住皱起眉头,迟疑下才转过身来。   “怎么,庄将军不欢迎我?”史迪威很敏锐,立刻发现庄继华的表情。   庄继华在心里暗骂,这战事紧张,那有时间陪这老家伙闲扯,无可奈何的转过身,脸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没想到你会来腊戌。这一路多危险,幸亏没遇上小鬼子,要不然远征军总司令阵亡,我还真不好向委座和罗斯福总统交代。”   “放心吧,打中我的子弹还没造出来呢。”史迪威不以为意走到桌前,好像两人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事:“战况怎么样?”   “日军番号已经查清,是五十六师团和二十二师团,”庄继华站在他旁边:“负责指挥的是五十六师团师团长渡边正夫,这个渡边很狡诈,一上来就是乱战,试图利用他士兵在素质比我强的优势,以一场乱战夺取腊戌,幸亏各级指挥官镇定,才没有发生混乱,现在情况已经渐渐好转。”   史迪威盯着地图,他有点看不懂,按照上面的标注,到处都在作战,到处都有日军,前面、侧翼,侧后,都在作战,看不出那是重点,那是主攻方向。   “这打的什么仗?怎么这么乱,我军防线呢?”史迪威皱眉问道。   庄继华心里苦笑下,敢情刚才说的,他没听进去,只好再次重复:“这是乱战,日军没有按照教科书上的做法进行作战,而是把部队分成小股,试图从森林中穿插过来,从侧翼和后面向我们进攻,就像他们南方那样。”   史迪威没打过这样的仗,西点军校也没教过该怎样打这样仗,他还是不解,庄继华心里微微摇头:“将军,渡边的目的是利用士兵在素质上的优势,分散我军火力,制造恐慌,然后趁乱占领腊戌。”   整整一天,庄继华都在思索渡边正夫的目的,现在他终于想清楚了,渡边正夫清楚,远距离穿插,他无法携带重炮,无法携带更多的弹药,所以要堂堂正正攻击腊戌,危险非常大,相反采取这种方式,看似冒险,实际却是最有可能获得成功的。   明白归明白,庄继华还真没啥办法应付,日军士兵求战欲望强烈,充满主动精神,精通战术,会主动根据战场情况变化采取行动,相反中国士兵则远远达不到这种要求。   所以庄继华只好采取以主力固守支点,组织几支游动部队,在战区巡查,那里响枪就冲向那里,这种打法极为被动,不过幸运的是,滇军士兵在固守阵地时还是非常顽强,每处阵地都是全部阵亡后才会失守,而各部不断进行的反击也牵制日军的行动。   新的一月,呼唤月票支持!!!!!   新的一月,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十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十六)   日军这种搏命式的打法在战争史中很少见。特别是一上来就采取这样的方式,恐怕在世界战争史中也极其罕见。   “天要黑了,长官,先吃晚饭吧。”刘正富的语气中有股轻松,他看着渐渐来临的夜色,轻轻吐出口气,漫长的一天终于要过去了。   两个士兵将众人的饭端来,饭食很简单,一大碗白米饭,配上一荤一素,旁边还有一大碗米汤,这种盒饭方式也是庄继华推行的,每人一份,谁也别嫌少。   “通知部队,准备夜战,渡边已经疯了,不能以常理判断。”庄继华却丝毫没感到轻松,渡边已经破釜沉舟,没有退路,只能继续进攻,持续不断的进攻。不可能在这么长的一夜时间里无所作为。况且,黑夜对日军是有利的,将严重削弱远征军的火力优势。   庄继华的判断很准,炮声枪声连绵不绝,丝毫没有因夜幕降临而减弱,日军依旧在强攻,182、183两师均陷入苦战中。   高荫槐的东线阵地最危险,他已经退到最后一道防线,再退就只有退进城了,可是无论是他还是在场督战的张冲都不敢下这个命令。   入夜,日军的攻势丝毫没见缓和,依旧凶猛,黑夜让日军变得更加活跃,数公里长的战线上到处都在激战,阵地上火光四射,子弹划破黑夜,带着尖锐的啸声飞进黑夜中;炮弹短促啸声后是猛烈的爆炸声。   高荫槐和张冲并排观察口面前,身后的电话铃不断响起,无一不是求援的,参谋长在电话里骂完这个骂那个,掩体内气氛紧张而又压抑。   “106高地失守,546旅孟旅长组织反击未果,1123团团长彭勤阵亡。”参谋长手里拿着电话向高荫槐和张冲报告。   高荫槐返身抓起电话,嘶哑的声音冲话筒吼道:“孟旅长,把阵地夺回来!我马上派军部警卫营增援你们!你亲自去!”   说完重重将电话砸在话座上,转身对参谋长说:“立刻让警卫营过去,106高地必须夺回来。”   随后抓起望远镜。观察106高地方向,除了火光以外,什么也看不到,张冲这时慢慢在掩蔽部踱步,183师的情况是非常恶劣,他以一个师的兵力力抗二十二师团整个师团,而且由于日军采取的战术,不少部队被隔离在敌后,这些部队与主力失去联系,也不知道情况怎样,师部能掌握的部队只有万余人。   张冲拿起电话拨通军部:“庄司令,我建议183师收缩,他们的防线太长,收缩到城东北,放日军攻城。”   庄继华在电话里沉默了下,然后才说:“我考虑下,在接到命令之前,不准放弃阵地,张副军长,112军已经运动到高帕村一带,距离战场只有二十公里。告诉高师长,坚持,我们困难,日军更困难,他们没有后勤,没有补充,只要挺过今晚,一切就都在我们掌握中。”   张冲的建议不失为一个好计划,目前说是五十八军一个军在坚守腊戌,实际是182和183两师对抗五十六师团和二十二师团,184师守在城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大规模与日军交手。   183师退到城东北后,左翼是182师坚守的拉波帕山,右翼是腊戌城墙,同时可以掩护北门,牵制攻击东门的日军,另外,如果日军攻击南门,正好将后背暴露给正赶来的112军,黄伯韬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看可以。”萧毅肃首先发表看法,目前183师压力最大,他们没有拉波帕山的地利,只有广阔的丛林,日军充分利用了这块丛林,将183师的防线穿插得七零八落,这也是183师一天之内三道防线失守的主要原因。   让庄继华感到宽心的是史迪威到目前为止还没对他的指挥指手画脚只是偶尔提出他的看法,庄继华如果没采纳,他也没有表现出不高兴,采纳了。他也不会表现出有多高兴。   “好,让183师收缩,告诉鲁道源,加强西门、南门和东门的防御。”庄继华特意提醒西门,日军的穿插战术是见缝就钻,很可能绕道西门。   “黑夜撤退要注意防止发生混乱,告诉高荫槐,先发动一次反击,然后再撤退,还有被隔绝在敌后的部队,可放弃阵地,四处游击,以乱对乱。”庄继华又补充道。   庄继华心中有些懊恼,这场仗打得如此危险,战前部署有些问题,他没想到日军敢采取这样大胆的战术,183师和182师的防御地域过大,部队联络较差,给了日军实施突袭的机会。   “庄,你打算在什么时候将一零三军投入战斗?”史迪威问。   一零三军就隐蔽在腊戌北面三十公里外的山谷里,庄继华始终没有将这支部队投入战斗,史迪威猜测庄继华是想在最恰当的时候,让一零三军从北面杀出来。直接包抄五十六师团侧后。而从曼德勒赶来的112军则负责二十二师团。   “明天。”庄继华极其冷静的说:“明天就是我们全歼五十六师团和二十二师团的日子。”   按照原计划,腊戌要坚守三天,三天之后,一零三军从北面,112军从南面,六十六军杀出景栋,封闭泰缅边境,如此一举全歼五十六师团和二十二师团。   可现在渡边正夫的疯狂进攻,让他担心五十八军顶不住,一旦让日军攻入腊戌,则整个战局就被动了。他不想冒险。   在拉波帕山主峰两公里外的一处山坡,用芭蕉叶临时搭建的指挥部里,渡边正夫对这一天的战果感到非常失望。   在经过开始的顺利后,中国军队的抵抗逐步变得顽强,从下午就开始进攻主峰,到半夜,主峰阵地依旧屹立不动。   渡边正夫决定采用这种穿插战术是建立在对整个师团的军官和士兵的信心上,到现在为止,从各方面传来的报告,战术实施非常成功,中国军队陷入混乱之中,二十二师团已经直搏腊戌城下。   对拉波帕山,渡边苦恼的是,缺少重火器,为了顺利穿插到位,两个师团都没有携带重火器,只携带了部分轻型火炮,现在这个弊端暴露无遗,数次对拉波帕山的进攻都被中国军队的炮火击溃,部队伤亡惨重。   “阁下,我建议放弃进攻拉波帕山,我们以一部吸引拉波帕山的支那军,主力悄悄转移,与二十二师团合兵,直接进攻腊戌,只要占领腊戌,支那军势必崩溃。”参谋长竹田建议道。   可拿不下拉波帕山就无法守住腊戌,渡边在心里盘算,这可是可以附近几十里最高的制高点,只要占领这里,就可以控制全局。   “阁下,一天下来,我们的伤亡就达到一万多人,而且士兵携带的子弹非常有限,无法支持三天以上的战斗,我们必须迅速攻克腊戌,否则。一旦支那援军赶来,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日军还不知道一零三军隐蔽在腊戌以北,竹田主要担心在曼德勒的中国军队得到消息后,势必迅速北上,前来增援,从曼德勒到腊戌火车只需要一晚就到,就算走慢点,明天也能赶到腊戌。   “这个不必担心,田中君会拖住他们的。”渡边烦躁的摆摆手,不过脚步却停下了,他皱眉想想后,露出一丝笑容:“好,就这样,佐佐木联队继续进攻拉波帕山,师团主力立刻转移,与二十二师团共同进攻腊戌。”   促使渡边下决心的是参谋长那句,一旦攻克腊戌,拉波帕山的支那军势必崩溃,这或许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中日两军先后展开调整,枪炮声在午夜后终于有些稀疏了。攻击腊戌不失攻击被丛林包围的山头,无法实行穿插分割,只能是强攻。渡边正夫在凌晨赶到二十二师团指挥部,跳下战马几步就冲进师团长太田胜海的指挥部。   接到停止进攻的命令后,太田胜海正在纳闷,师团主要指挥官都在指挥部内,包括参谋长吉田,步兵指挥官冈本。   “渡边君,什么时候开始进攻?”太田见到渡边抢先问道。   “太田君,不用着急,”渡边说:“五十六师团还有两个小时才能运动到位,利用这段时间,我想和你谈谈攻击腊戌的部署。”   太田点点头,侧身请渡边到作战地图前:“渡边君,你是总指挥,就说说你的部署吧。”   “现在,曼德勒的支那将军肯定已经知道我军正在攻击腊戌,所以他肯定会抽调部队北上增援,我的意思是立刻派出一个联队抢占腊戌以南十公里处的帕帕尼山,在这里构筑一道阻击线,佐佐木联队负责牵制拉波帕山的支那军,太田君,你派出一个联队继续攻击撤向东北的支那军183师,师团主力转向南门,而我率五十六师团攻击西门,支那军绝对想不到,我们会把攻击重点放在这里。”   太田盯着地图,渡边接着解释:“攻击支那183师的联队继续采取穿插分割战术,部队分成中队为单位,记住打得越乱越好,让支那人以为我们的攻击重点就是183师。”   这时太田脸上露出笑容,他已经清楚渡边的战术,对183师的攻击是障眼法,可支那将领不一定会上当,他们不会相信,所以当他出现在南门,支那将领肯定会认为这是日军的主攻方向,将会把一切力量调来对他,这就给迂回西门的渡边赢得了机会。   两人相互对视,不约而同的呵呵大笑起来。   狼,露出了獠牙,就是发出致命一击的时候。   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十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十七)   “命令孙立人按计划在明天七点发起进攻。命令黄伯韬明天七点发起进攻。”庄继华同样下达了杀气腾腾的命令。   史迪威心中喜怒交织,照这个计划,四个中国军十七万人围歼四万日军,一场大胜已成定局,可是在这场胜利中,他史迪威发挥了什么作用呢?好像什么也没有。   西蒙斯显然也有同样感觉,他沉凝下建议道:“空军应该配合,据我所知,陈纳德将军的援华航空志愿队有部分飞机已经还在滇西,我看可以让陈纳德将军提供空中掩护。”   史迪威沉默的点点头,陈纳德志愿队史迪威实际也没有指挥权,但陈纳德是美国人,部下也是美国退役飞行员,看在这个份上,陈纳德怎么也要买账。   西蒙斯立刻给陈纳德发电,要求援华志愿队暂时放弃其他任务,为腊戌会战提供空中保护陈纳德回电接受任务,不过他也说明,志愿队在滇西只有六十多架飞机可用,这还是上次蒋介石到腊戌后,感到英军不可靠。命令钱大钧调部分飞机到滇西,可中国空军实力没有恢复,仅重庆、四川和贵州的防空就力有未逮,实在没有余力为远征军提供空中掩护,最后想到陈纳德,陈纳德的志愿队正驻扎在滇黔边界,为贵州和湖南提供空中保护。   钱大钧的低声下气让陈纳德很满意,答应将部分飞机派到滇西,好在李安定在滇西修建了足够的机场,从保山到腾冲龙陵畹町,整整修了二十多个野战机场,这几十架飞机还不足装满这些机场的一半。   可陈纳德的飞机到滇西后却没有立刻展开行动,而是借口油料和弹药不足,一直拒绝出击。这些情况林蔚曾经向庄继华通报过,庄继华自己想想,感到自己也没能力让陈纳德听他的,这才没考虑空军的掩护的问题,反正日本人也没空军。   史迪威要是能让陈纳德出动,那当然是件好事,庄继华发自内心支持。立刻恭维道:“这太好了,要是有美国空军的支持,这场胜利就更有把握了。”   自从得知中国空军指挥不动陈纳德后,庄继华就从未把这支部队看作中国空军的一部分,现在干脆把他划到美军序列中了,史迪威不是没听出其中的含义,但现在没其他办法,只有空军能让美利坚合众国在这场大捷中留下痕迹。   黑暗中双方都在紧张的调兵遣将。腊戌城下,日军再度表现出远超中国士兵的素质,虽然他们调整的幅度和难度都远超中国,但与中国军队的调整几乎同时完成。   在北面的山谷中,彻夜未眠的孙立人接到电报后,立刻召集各部军官开会,下令新二十二师由师长廖耀湘率领,向东迂回,直接抄击五十六师团后路,他亲自率领新三十八师直扑拉波帕山,部队在六点展开行动,全军必须在七点以前打响。   孙立人一声令下,一零三军全军分作两路,廖耀湘率部越过腊畹公路,一头扎进丛林中;孙立人率领新三十八师沿腊畹公路向南挺进,担任前锋的是他在税警总团的老部下李鸿率领的114团和刘放吾的113团,这两个团,一左一右,人衔枚,马摘铃,悄无声的向南疾行。   南线。夏阳林终于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从军部出来,就飞骑赶回师部,刚拉住缰绳,一群军官就围过来。   “师长,是不是该我们出动了!”   “师长,该我们动了吧!”   …..   夏阳林什么话都没说,快步走进帐篷中,走到当中,他把军帽往桌上一扔,看着焦急的部下,脸上露出笑容:“司令下令,112军明天向日军发动进攻,我师担任前锋,王驼子,你这个旅走最前面,占领帕帕尼山,为全军打开通道,你们沿途要小心,军长估计帕帕尼山有日军部队,别中了人家埋伏。”   “杜旅长,你的旅走噜噜山口,王驼子要是碰上阻击,你们抄小鬼子后路,要是没有,你们直接向腊戌南门攻击,我们的任务是为全军打开通道,然后从南门杀进腊戌,首先稳住腊戌。军长率领另外两个师抄击日军侧后。”   “好了。各部回去准备,五点起床,五点半开拔,六点通过帕帕尼山,七点到达腊戌,十二点打扫战场。给老子记住了,老子不要俘虏。”   “是,”军官们轰然答道,转身离开,顷刻之间,帐篷内就剩下夏阳林了。   夜色下,大军涌动,112军全军在凌晨向腊戌出动,暗淡星光下,大批士兵沿着道路疾步前进,路边夏阳林带着几分得意,几分意气风发,学着美国人的样子,靠在吉普车上,嘴里叼着根雪茄,看着自己的部队向战场奔去。   黄伯韬率领军部和直属部队在夏阳林的后面,他们将沿照夏阳林打开的通道,向东北方进攻。插进日军侧后。   更远的景栋,张轸被匆忙赶来的参谋叫醒,看过电报后,睡意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几下穿上军装就到师部,没过多久,在全城各处驻扎的六十六军各部全体从梦中惊醒,景栋在黑夜中苏醒过来。   黎明十分,炮火猛烈砸到城外泰日联军的阵地上,景栋城外的敌人主要是泰国部队,日军只有一个大队。所以双方都没出全力,都在等腊戌的战况,现在张轸开始动手了,他的主攻方向就选在泰军防御地段。   在更南面,则是彻夜不停的炮声,田中新一得到腊戌开战后,立刻一改前面慢吞吞的攻击速度,将手下三个师团分作三路对曼德勒展开猛攻。西线,仁安羌的英军投降后,五十五师团再无后顾之忧,告诉向曼德勒左翼杀来,当天占领左翼支撑点乔克巴当。   亚历山大率领残存的英十七师,一枪不发,转身向印度狂奔,一个大队日军在背后穷追不舍,英军丢盔卸甲,抛弃了几乎所有重武器,狼狈不堪的撤向印度,亚历山大边跑边诅咒庄继华。   曼德勒城内的余程万,见日军三面包抄过来,立刻放弃达西,全军退守曼德勒,田中新一随即率军追到城下,激战在曼德勒四周展开。   仰光城内,掌控整个战场的饭田祥二郎正苦苦思索,渡边没能拿下腊戌,这让他感到担心,这样远距离的穿插,成功就是一手妙棋,失败则很有可能全军覆灭。渡边在电报中虽然很有信心,可饭田却感到事情有可能出现意外。   想到这些,饭田忍不住埋怨渡边,不该坚持攻击棠吉,这很可能引起支那将军的警觉,一旦曼德勒的支那军回撤,五十六师团则可能难逃生天。   “报告,南方军总司令电报。”   十川接过送来的电报。看后抬头对饭田说:“阁下,伯爵对腊戌很是担心,他来电询问是否有另外的作战方案。”   饭田一愣,随即明白,寺内寿一在是在问,如果攻击腊戌失败,他准备怎么办?他想了想扭头对十川说:“回电,帝国武士,有进无退。”   即便腊戌战败,在腊戌的支那军会全军压向曼德勒,不过南线进攻的部队高达四个师团,十万多人,饭田有信心击败他们,不过在此之前,必须首先攻克曼德勒。   一纸电报飞到曼德勒前线的田中新一师团部,饭田祥二郎严令田中新一两天内必须攻克曼德勒。   繁忙而紧张的一夜悄悄过去,启明星在天边发出明亮的光芒,渐渐的,黑暗悄悄隐去,天空变得灰白灰白的。   凌晨五点,没有任何炮声,183师即全线爆发激战,日军依旧象昨天那样,奋不顾身的奋勇强攻,183师阵地收缩,区域防御兵力大增,彼此间的空隙很少,日军穿插企图被发现,不得不改为正面攻击,双方在城东北战成一团。   183师的战况迅速传到远征军司令部,司令部内没有人为此感到意外,萧毅肃只是追问日军进攻的规模,然后告诉高荫槐,必须守住阵地,绝不容再失。   “日军攻击规模大约一个联队,”放下电话萧毅肃就向庄继华报告,庄继华点点头,没有说话。   史迪威这时开口了:“这应该佯攻,我们不能上当,日军的真正目标还是腊戌。”   “您说得对,就算日军击溃了183师,只要拉波帕山和腊戌在我们手中,这场仗他们也败定了。”萧毅肃恰到好处的称赞道。   正说着,南门方向传来一声爆炸,随即就是成片的爆炸声,史迪威仔细听后大喜过望:“南边,日军的攻击方向在南边。”   庄继华快步走出指挥部,爬到高处,拿起望远镜向南门方向观察。望远镜内一遍烟雾,士兵的身影在烟雾中时隐时现,炮击没有持续多久,硝烟散去,城墙上的身影渐渐清楚,暴豆般的机枪声传来。   “鲁师长在南门放了一个团,由546旅旅长钟济民亲自坐镇,应该万无一失。”萧毅肃在他身边补充道。   庄继华还是没说什么,而是调转方向望向西门,那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西门也有一个团,1096团,两个营,由团长马家俊率领。”萧毅肃清楚庄继华想知道什么,立刻报出了184师的兵力部署。   南门枪声越发激烈,不时可以看见中弹的士兵倒下,背着武器的华侨义勇军迅速上前,将伤员抬走,团属炮兵开始射击,不久旅属炮兵也开始射击。   观察了一会,庄继华回到指挥部内,钟济民的电话也到了:“师长,进攻的日军大约两个联队,请求炮火支援,封锁日军后路。”   鲁道源抬头看着庄继华,庄继华沉默一会说:“告诉,把日军打下去,如果两个联队就把他打垮了,这个团可以撤编。”   鲁道源心中一寒,原封不动的将庄继华的原话转达给钟济民,钟济民丢下话筒抓起钢盔就朝外冲。两个卫士没有拦住,也跟着他冲上城头。   缅甸的城市与中国的城市大同小异,都建有高大的城墙,城墙外面是护城河。只是英国人来后,城市开始向外延伸,腊戌也是如此,城墙外面还有大遍居民区,当中国军队来到之后,担心这些居民区影响射界,让日本人利用,便强行拆毁了靠近城墙的居民区和商业区。同时将部分被拆毁的城墙重新修整。   现在这道城墙起大作用了,钟济民扒在垛口往外看,心中稍微有些安慰,日军果然是利用远处的未拆毁的房屋向城墙冲来,冲在最前面的,是他们的突击队,人人头上裹着一块白条,额头正中是块红色圆巴,端着在晨曦下泛着寒光的刺刀,高呼万岁向城墙冲来,后面是四人一组扛着云梯,向城墙狂奔。   钟济民这下大为放心,在国内,也有城墙,但总是毁在日军猛烈的炮火下,现在则不一样,日军没有猛烈的炮火,也没有坦克,只能依靠步兵冲击城墙。   但日军实在太多,钟济民看看,层层叠叠,如波浪般撞击城墙,倒下一层又涌上来一层。城墙上的伤亡开始增大,不少义勇队员拿起武器,主动接替守军,向外射击。   “命令所有炮兵,所有炮弹都顶在五十米处!”钟济民看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打断日军的攻击线,否则非得让日军冲上城头不可。   命令刚下,他就看见几个日军将一门战防炮推到前沿,炮口火光一闪,城头即崩裂一块,一挺机枪飞上半空。   “敲掉它!”钟济民大怒,他的话刚出口,两枚炮弹在战防炮附近爆炸,硝烟散去,日军炮手全部歪倒,可随即几个日军士兵冲到炮后,架起战防炮继续向城墙上开炮。   中国军队的炮火优势开始展现出来,钟济民集中了全团迫击炮,六零迫击炮、八二迫击炮、一二零迫击炮、九二步兵炮,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形成一道阻击线,猛烈的炮击让日军伤亡惨重。   南门激战的同时,西门却很安静,放在城外的哨卡已经撤进城内,两百米外的小树林里面,渡边正夫的第一梯队正隐蔽在这里,而更远的地方,渡边正夫集中了近百门迫击炮和九二步兵炮,以及少量的七五山炮,这些炮是他从两个师团搜集。   渡边焦急的看看手上的表,又抬头看看南门方向,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上渐渐发白,期待中的信号还没到来。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十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十八)   南门,激战正酣。日军冒着炮火奋勇抢城,城头上火光冲天,一群日军士兵抢到城墙下,竖起云梯向上爬,快靠近城头时,士兵拔下一颗手榴弹,扔过城头,城墙上发出一声爆炸,随后奋身一跃跳上城墙。   钟济民还在城头,见日军冲上来,城头有些混乱,立刻将预备队旅属警卫连调上来发起反击,警卫一百多条精壮汉子旋风般冲上城头,立刻将混乱制止,把日军压到城下。   透过烟雾,太田有些懊恼的挥挥拳头,他在第一次进攻就把主力投入进去,整整两个联队,伤亡接近一半,好容易才冲上城墙,转眼就被打下来了。这让他非常失望。   “命令稻本大队出击。”懊丧之后,太田下令继续冲击城墙,他必须把支那军的所有注意力吸引过来。退下来的日军没有退回出发地,而是就地整理组织,军官们冒着炮火在尸丛中奔走,将溃退下来的士兵重新驱赶回来。   “万岁!”稻本大队冲过炮火封锁线,同时带来的还有一门战防炮,炮手跑着跑着就一头栽在地上,后面的士兵接过他的手,继续向前狂奔。   日军再度卷土重来,向城头发起冲击,钟济民见状连忙下令,加强封锁,炮弹在日军后方构成一道死亡线,日军也不甘示弱,将战防炮推到距离城墙三十米的地方,对着城墙直射。   疯狂,一种疯狂在日军中蔓延,无论士兵还是军官,都红着眼珠往上冲,几十架云梯搭在城墙,从城头飞出数十颗手榴弹,城下随即响起成遍的爆炸声。   日军势头稍稍一挫,随即又扑上来,上访伤亡都十分惨重,钟济民实在顶不住了,连续向师部求援。鲁道源从师部直属团中抽调一个营前来增援。   鲁道源刚到南门下,就看见城头上已经混战在一起,一股鬼子正试图冲下城头,鲁道源二话不说就让援兵投入战斗,一个连封住下城的道路,另外两个连直接冲击城头。   一场激战后,终于再次将日军赶下城头,鲁道源在城头找到钟济民,钟济民手上拿着一把三九半自动步枪靠在城墙上,一个卫士正在替他包扎伤口。   “钟济民,庄司令让我告诉你,这个营交给你,不会再给你援兵了,你必须守到八点。”鲁道源神色严峻,他看出来,钟济民已经尽力了,日军进攻过于疯狂,城头上已经减员近半。   “是,转告庄司令,我保证完成任务。”钟济民喘口气,活动下左臂。对卫士的包扎感到满意。   鲁道源这才关心的问:“又负伤了,小心点,别自己冲锋,你要确保南门不失。”   “明白,放心吧,鬼子杀不了我。”钟济民一脸轻松,鲁道源没有立刻离开南门,而是继续留在南门。   就在这时,西门传来一阵猛烈爆炸,鲁道源钟济民脸色一变,两人都听出了,这是日军九二步兵炮和七五山炮的爆炸声。   “**,小鬼子够狡诈的。”鲁道源骂道,转身就对钟济民严厉的说:“你必须在这里守上两个小时,就算死也必须在两个小时以后!”   “请师长放心。”钟济民同样极其严肃,他们都知道,最终的考验来临了,日军肯定在西门投入了他们全部主力。   西门的爆炸声同样震动了司令部,庄继华立刻把副师长严刚叫来,让他立刻率领师直属团增援西门,同时下令,师炮兵团,军重炮团向西门提供炮火支援。   “这是小鬼子的最后伎俩,还有半个小时,南北将同时打响,”庄继华的语气极其严厉:“现在的关键是我们必须守住腊戌,命令高荫槐,立刻抽调一个团回城增援。另外从北门抽调一个营,从东门抽调一个连。立刻行动。”   西门的炮声一传来,庄继华迅速确定,这才是日军的主攻方向,可日军总兵力只有那么多,从南门的报告中看,日军二十二师团主力已经投入在南门,那么西门就只能是五十六师团,可五十六师团到了西门,那么攻击高荫槐183师的就是一定是疑兵。   史迪威想了一会才想明白,没等他开口,庄继华又下令:“立刻通知拉波帕山的卢军长,549旅立刻归建,五十六师团主力正在攻击西门。”   庄继华的调整不可谓不快,但渡边的动作更快,他采取了与太田大同小异的战术,整整两个联队的士兵隐蔽在距离城墙二三百米的地方,所有人都大气不出,炮击持续了整整二十分钟,炮声刚停,随着一发信号弹,几千名士兵一跃而起,向疯狂奔向城墙,根本不管城墙上嗖嗖飞来的子弹。   显然炮击对城头造成很大伤害。部队开始冲击整整三分钟,城头没有任何反应,第一波已经冲到城墙下,城头才开始组织起抵抗,几十架云梯搭在城头,只一会功夫就十几名士兵冲上城头,城头爆发一场混战。   严刚率部师直属团两个营向西门快速增援,刚到接近西门,就遇见1096团的团长马家俊慌张的带着一群乱兵向市中心跑来,严刚大怒,当街拦住。   严刚抬手就向天空当当两枪。大吼道:“回去!回去!”   马家俊站住脚,看着严刚:“副师长,守不住了…..。”   话还没说完,严刚当胸一枪,马家俊捂着胸口,跪倒在地,艰难伸出手,然后无力的倒下,严刚毫不客气,厉声叫道:“庄司令有令,丢失阵地者,就地处死!所有人都回去,坚守阵地!”   乱兵在严刚驱逐下,返身又向城头冲去,严刚将两个营分成两路,一左一右向城头杀来,等他冲上城头,城头正陷入混战中,1096团没有逃跑的士兵在副团长尚树华指挥下,奋力抵抗,他和两个营长各带几个士兵左冲右杀,拼死将日军拖在城头,以巨大的伤亡为严刚争取了几分钟时间。   这是关键的几分钟,这几分钟决定了腊戌会战的成败。   这两个营不愧是184师的精锐,上来就猛冲猛打,迅速将日军控制在几个突破口中,双方正在僵持时,一阵猛烈的爆炸在日军后方爆炸,军属105火炮和师属七五山炮开始向后续日军展开猛烈炮击。   城下的日军依旧在奋力攀城,城头的日军拼命抵抗,战况依旧胶着,严刚一边观察一边向司令部发出求援信号。涌上城头的日军越来越多,日军开始向中国军队发起攻击。   这时从城下传来高昂的冲锋号声,严刚扭头一看,七八名号手,站在街口奋力吹响手中的军号。六听重机枪和高射机枪架在在城墙对面的屋顶上,向日军控制的缺口猛烈射击。从街口涌出一群士兵,他们迅速分成两路,向城头杀来。在这群人后面,他看见庄继华那熟悉的身影。   庄继华连续下达数道命令后,在司令部里还是坐不住,最后他干脆亲自带着军警卫团和防空团赶到西门,到了西门后,他迅速看清城上的情况,然后将防空团的重机枪放置在城墙对面的屋顶上,将高射炮放在城下街口,对准城上日军就开炮。   来自侧翼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日军陷入混乱中,严刚一阵兴奋,立刻指挥部队向日军发起反击,会同增援部队迅速将日军压下城头。   庄继华快步奔上城头,严刚提着枪跑到跟前向他汇报:“报告,日军已经打下去了,阵地还在我们手中,1096团团长马家俊和副团长尚树化阵亡。”   “你就给我钉在这里,一步不准后退,183师和549旅的增援部队在一个小时内赶到,我从东门和北门抽调了四个连,全部交给你,城内已经没有援兵了,必须坚守一个小时,你能完成任务吗?”庄继华没管其他,直接就让严刚负责指挥这里的全部部队。   “请司令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日军要冲进城内,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进城。”严刚大声保证。   庄继华拍拍他的肩头:“你要活着,活着才能守住阵地。好好组织火力。”   “明白!”严刚大声答道,转身就向士兵宣布:“弟兄们援军一个小时内到!守住阵地,后面就是我们云南家乡!不能让小鬼子进入云南,祸害我们的父老兄弟姐妹!”   这话比什么鼓动都管用,士兵们利用这段时间迅速加固工事,将破损的城墙填上,一队华侨义勇队队员冲上来,将伤员迅速抬走。   渡边气恼的拔出指挥刀将面前的茶杯一刀辟成两半,然后瞪着血红的眼珠大吼道:“继续进攻!一定要冲进城内!”   渡边心里涌起一种深深的不安,他没想到城内的部队如此顽强,眼看到手的胜利就这样飞走了。   没等他的命令开始执行,炮弹拖着长长的啸声在附近爆炸,随后又是一发炮弹落下,“105火炮!”渡边迅速判断出炮弹的类型,他心中顿时赶到不妙。   果然,日军炮击开始不到三分钟,就被城内的中国军队发现,随即从城内飞来更多的炮弹,正在开炮的日军炮兵顿时死伤惨重。   “报告!大松联队长报告,支那军向帕帕尼山发起进攻!”   “报告!细川联队长报告,从北面杀出一支支那军,兵力规模大约一个师,细川联队长请求战术指导!”   “混蛋!”渡边背脊发凉,支那军来得怎么这么快?!!!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十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十九)   空气顿时紧张起来。支那援军来得比预想的要快上两天,而且一来就是南北两路一起来,整个战局一下就变得异常危险。   “大松有没有报告,攻击帕帕尼山的支那军有多大规模?”师团参谋长鬼冢贤二急忙问道。   前来报告的参谋摇摇头:“没有。”   鬼冢皱起眉头:“让大松立刻报告。”   参谋急忙转身就走,差点与急匆匆冲进来的另一个参谋相撞,渡边见他们的样子,更加恼怒,禁不住大骂:“混蛋!保持镇定!”   两个军官羞愧的大声道:“哈依!”   然后出去的参谋侧身让过进来的,那个参谋定定神然后镇定的进来报告:“细川联队长报告,拉波帕山的支那军趁机反攻,他已经查明北面攻击的支那军是支那精锐一零三军新三十八师,另外在他的后方发现有另一支支那军在运动,番号不明,联队现在被分割包围。”   渡边心中犹如雷击,一零三军什么时候到的腊戌?情报部门为什么没有查到?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抬眼看着师团部的所有军官,一个个都呆若木鸡,早先那股锐气已经荡然无存。   细川联队这么快就被分割包围,这说明支那军早就有所准备,南面的部队又恰到好处的出现,要不是自己谨慎。在帕帕尼山放上一个联队,支那军就会突然出现在师团后面,那时情况就会变得不可收拾。   但现在情况就已经非常糟糕了,细川联队已经被分割包围,帕帕尼山的大松联队面对的又是多少支那军呢?   渡边看着还在奋力冲城的士兵,心中涌起一股失败感,城内的炮火更加猛烈,炮弹在百米附近组成一道封锁线,城墙上几十挺机枪疯狂的吐着火焰,收割帝国武士的生命。   “阁下,我们只有两个选择,撤退或马上攻下腊戌!”鬼冢大声提醒他,必须立刻做出决断,要进攻就要投入全部力量,消灭城内的支那军,然后坚守腊戌,等待田中新一的援军。   渡边想撤退,他已经感到情况不妙,腊戌很可能是支那将军设下的一个圈套,否则无法解释,南北两线的支那军为何出现得如此快速,如此恰到好处。可撤退就意味着承认失败,放弃腊戌会战,但这样作了,饭田祥二郎会同意吗?   “大松还没消息吗?”渡边还想求证一下,鬼冢焦急不已,连声提醒:“阁下。立刻停止进攻,不能再进攻了。”   鬼冢表现出来的示弱,却没有受到师团那些被永不言退、武士道精神武装起来的青年军官的反驳,他们也同样感到情况危急,即便帕帕尼山挡住了支那军,可拉波帕山却已经崩溃了,北线的支那军可以很快赶到腊戌。   “电告太田君,支那援军出现在拉波帕山和帕帕尼山,立刻停止进攻,收拢部队,等待下一步命令。”渡边迅速下令,然后思索下说:“电告饭田司令官,支那强军一零三军突然出现在腊戌以北,拉波帕山的细川联队已经被分割包围,帕帕尼山的….。”   “报告!”没等渡边说完,刚才出去的参谋急匆匆的进来报告,手中拿着一张电报:“大松联队长报告,攻击帕帕尼山的是支那112军荣誉十师,支那军攻势猛烈,大松联队长请求战术指导。”   渡边脑子嗡的一下,在战前得到的情报中。112军是在曼德勒的,荣誉十师是112军的主力,这个师出现在帕帕尼山,那就是说整个112军恐怕都已经过来了。   “电告饭田司令官和南方军司令部,支那一零三军出现在拉波帕山,112军正在攻击帕帕尼山,师团有陷入支那军包围的危险,我决定停止进攻腊戌,全军向东突围。”   为了迷惑城内的支那军,渡边下令继续炮击城头,部队却迅速收拢,向西开拔。同时命令太田就地展开防御,掩护五十六师团转移。   渡边的行动很快,但南北两线的中国军队的行动更快,新三十八师两个团从侧翼杀进拉波帕山,本来就已经精疲力竭的细川联队,一下就被切成三块,细川被包围在拉波帕山主峰以东的一个小山包上。   听着四下里不断的枪声,细川心中悲苦,从棠吉开始,整个作战就变得不顺了,没有夺下棠吉,他就已经受到下至师团长上至军司令官的指责,这次把他留下牵制拉波帕山的182师,除了部队损失很大,另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可没想到第一波打击就由他的联队承受。   从北面杀出来的新三十八师动作迅速,他甚至来不及将进攻部队的撤下来,致命打击就到了。望着团团包围着小山的支那军,细川非常无奈也非常无力,支那人丝毫不想掩饰他们的行动,肆无忌惮,有条不紊的准备进攻。看看身边一百多名疲倦的士兵,细川知道联队已经到了最后时刻。   “掌旗官。”细川低沉的叫道,然而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答,他猛然转身,目光在四下扫射,没有看到掌旗官。   “联队部受到冲击时,掌旗官被冲散了。”一个大尉跌跌撞撞的跑来,联队部一开始便受到攻击,整个指挥中枢被打垮,以致细川无法组织起有效防御。听到掌旗官不见了,细川的脑子顿时有点乱,他立刻意识到军旗很可能已经成为支那军的战利品。从开战到现在,日军的军旗还从来没丢过,中国战场虽然有过数次失败,但支那人从未缴获过完整的日军军旗。   “联队长,我们应该立刻突围。”大尉有些焦急的看着山下正在集结的支那军,他们看上去动作不快,效率却很高,有条不紊。没有丝毫混乱。   “我命令你带领部队突围。”当得知军旗丢失后,细川就决定殉国,否则就算突围出去,也会被责令破腹,与其那样屈辱的死,不如就这样战死。   “大佐!”大尉有些着急,现在时间不等人,若支那人准备好了,则一切都完了,细川坚决的摇头,他没有作任何仪式。拔出指挥刀,迅速插进自己的肚子。   大尉无言的向细川的尸体敬了个军礼,转身就对士兵们大声吼道:“全体人员注意,立刻突围,向东冲锋,不管什么原因都不准停下脚步。”   山林间枪声忽然变得织烈起来,杀声中交缠着绝望的万岁呼喊。新三十八师满山追杀细川联队的残余士兵。   庄继华终于长出口气,孙立人的迅速行动,彻底扭转了腊戌会战,他知道现在会战的主动权已经掌握在他的手中。   “电告孙立人,不要管细川联队的残兵,立刻集结部队,向东进攻,彻底包围日军。”庄继华修整了昨夜的部署,不再让新三十八师到腊戌城来了:“命令182师集中力量歼灭残存日军,然后守住拉波帕山。”   “电告高荫槐,援军已到,立刻全面反攻。”   “电令黄伯韬,加快速度,日军已经开始撤退,再不加快速度,就可能从我们手掌中溜掉。”   “电令余程万,腊戌会战成败与否,关键在曼德勒阻击战的成败,我要求你们至少坚守一周。”   五十六师团的撤退很快被城内的部队发觉,庄继华立刻意识到日军要跑,他没有命令184师出城追击,而是让184师继续坚守,这道命令让史迪威非常不解。   “庄,我们应该组织城内部队出城追击,而不是命令他们留在城内。”史迪威待庄继华下完一连串命令后,立刻提出自己的异议。   “不用,184师的首要任务是守住腊戌。”庄继华坚决摇头,心中对史迪威更加鄙夷,现在这个情况,只要腊戌在手中,这场会战就会立于不败之地。一旦腊戌有失,战局立刻变得前途不明。   “why!why!”史迪威急了:“我从来没见过这样指挥的,没有部队缠住他们的话,他们会从我们手中溜掉,而不付出任何代价!”   “不会的,黄伯韬将军会挡住他们的。”庄继华也不做解释,随意扔下一句话。   “他们现在还没越过帕帕尼山,距离这里还有十公里。”史迪威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庄继华,坚持追问。   “将军,黄伯韬将军将亲自率领两个师,直接插向这里。”萧毅肃看出庄继华心中的不耐,担心继续下去双方彻底闹僵,连忙插话,用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这是腊戌城东南二十多公里的叫曲扎山谷的地方:“日军要走这个方向,只能走这里,新二十二师则插到这里,”萧毅肃的手指城东十多公里处,一个叫莫昆山的地方:“只要这两个地方关上,渡边就跑不了。”   史迪威仔细审视地图,这两个地点的确是东进的要道,可他转念一想又感到不对:“我有个疑问,既然知道这两个要点,当初为何没在这里设立阵地,却遭到日军偷袭?”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二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二十)   萧毅肃苦笑下说:“这两个点。距离腊戌太远,我们只放了两个排在这里,主要起个警戒作用,可是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收到这两个排的任何消息。另外还有个原因,这是在丛林中。”   萧毅肃的言外之意就是,这里放的部队再多也不保险,很容易受到突袭,而且救援很难,现在新二十二师和112军向这里穿插,他们的行动非常艰难,特别是重武器在丛林中很难通行。   可史迪威还是难以理解:“我们应该派出一支部队出城,向日军发起攻击,拖延他们的速度,为新二十二师和112军争取时间。”   对庄继华的这个决定,萧毅肃也不是很理解,史迪威坚持,他也无奈的摊摊双手,庄继华叹口气:“从昨天到今天,我估计渡边的减员至少有三成,他的总兵力按五万算,还有三万五千人。扣除拉波帕山和帕帕尼山的阻击兵力,手上至少还有三万,城内的部队最多能派出两千人,这点部队是无法缠住渡边的,其次,渡边是没有后勤的,他要退入丛林,就算我们不追杀他,也要减员三成以上,他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就是夺取腊戌,所以只要腊戌在我们手上,这场战役我们就赢了七成。”   史迪威乐心中鄙夷,他对庄继华的精神非常不以为然,他感到这场胜利很可能会因为庄继华的胆怯而褪色。可庄继华要坚持这样的话,他也毫无办法。冷哼一声,史迪威转身离开军部,他不想再留在这里看庄继华的脸色。   一个参谋站在门口,让过他走过,然后快步进来报告:“112军黄军长电报,荣誉十师已经击溃帕帕尼山的日军,击毙日军联队长大松大佐,目前他正率新六十四和新五十三师向曲扎山谷前进,夏师长率荣誉十师正围歼大松联队,而后将挺进腊戌。”   “命令夏阳林留下部分兵力围剿残敌,其余部队立刻到腊戌,参加围歼渡边的战斗,”庄继华丝毫没有为夏阳林迅速突破击溃大松联队感到高兴。而是有些生气的骂道:“夏阳林在搞什么,一点点残敌值得吗!大头在这边,这边还有至少三万,告诉他,三个小时内赶到腊戌。”   帕帕尼山的战斗与拉波帕山既有相同又有不同,大松联队仅比荣誉十师早几分钟赶到帕帕尼山,双方几乎同时发现对方,战斗随即爆发,并随即进入激战。   王驼子一开始就没留后手,将全部力量投入进攻,双方围绕公路两侧的山头展开激战,中国士兵两次冲上山头,两次被日军反击下去,夏阳林率领后续部队赶到后,战斗随即向两侧蔓延。   夏阳林的风格早就灌注到荣誉十师的每个连队,部队打起来就是不死不休,疯狂,疯狂,再疯狂,炮弹还在山头爆炸,部队就开始往上冲。前面还没退下去,后面的部队就涌上去。   大松完全被正面进攻的夏阳林吸引,他的兵力也全部投入到阻击夏阳林的攻势中,从噜噜山口迂回的杜震凡旅成功迂回到大松连队侧后,随即展开三个团冲进大松联队后部。   杜震凡的突击让大松措手不及,一下就被杜旅冲到指挥部,大松惊怒交加下,亲自率部反击,双方在指挥部附近展开一场混战,大松被机枪打得稀烂,整个联队部被歼灭。失去指挥的日军在前后夹击下被迅速击溃。   两侧山头还在激战时,陈明仁率领新六十四师赶到战场,他观察了下两侧山头的激战,随即命令工兵营清理道路,工兵营冒着炮火冲上夹在两山间的公路迅速清理道路。   工兵营还在清理道路,陈明仁就等不及了,他坐上他的吉普车,手一挥,领头冲进山谷中,两侧山头上的枪声依旧激烈。   日军没有时间破坏山谷中的道路,他们从山上炸落下一些岩石以堵塞道路,工兵几下爆破了这些岩石,然后将小石块搬到一边,山上的日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中国军队清理完道路,大队部队迅速穿过山谷向北方冲去。   陈明仁的新六十四师过去不久,黄伯韬率领112军军部和新五十三师也赶到了,黄伯韬根本没下车就命令部队穿过山谷,他在车上拿起步话机告诉夏阳林,用最短的时间清理残敌。然后立刻向腊戌前进。   黄伯韬到的时候,山头的枪声已经基本平息,日军发现联队部被消灭后,在山上的日军采取不同做法,左侧山头的日军藤泽大队选择了继续坚守,右侧山头的松本大队则选择了突围。   主力部队穿过山谷后,夏阳林决定腾出手来歼灭残敌,他让王驼子负责围歼坚守的藤泽大队,自己率领杜震凡旅和孟祖辉旅追杀残敌。   看着自己的士兵漫山遍野追杀溃逃的日军,夏阳林心中充满得意,攻克噜噜山口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彻底击溃大松联队也用了不到一个小时,他为他训练的部队感到骄傲,也为自己感到骄傲。   他的骄傲没有持续多久,庄继华的电报就到了,看望电报,夏阳林思索片刻,然后下令:“命令杜震凡继续追缴溃逃日军,命令王驼子半个小时内结束战斗,命令林树静,立刻收拢部队,随我去腊戌。**,渡边这狗日的跑得好快。”   此刻陈明仁已经丢下重武器。将部队分成三路进入丛林,向曲扎山谷快速前进。黄伯韬率军部和新五十三师则在后面三公里处紧紧追随。   天色大亮,战场情形已经彻底转变,腊戌四周的枪声正渐渐远去,史迪威站在东门,四周的中国士兵正在打扫战场,东门的战况并不激烈,但战斗的痕迹却十分醒目,爆炸的痕迹,血迹,尸体。满地的弹壳。   史迪威在城头漫步,他停在一处豁口,豁口处堆积着几个沙袋,他厌恶的看看倒毙在豁口下方的日军尸体,然后抬头看着远方。   183师转守为攻,549旅在归建途中,接到命令转而从侧翼向日军发起进攻,正在收拢部队的日军忽略了侧翼防守,被549旅一下就突破了,日军顿时陷入混乱中,高荫槐趁机发起反攻,于是负责牵制183师的日军彻底混乱了,再无法组织起有效防御。   183师的攻击,牵制了正在东撤的日军主力,正被不断传来的败报烦恼的渡边正夫已经有些麻木了,他抽调了一个联队向183师发起反击,主力则继续向东撤退。   腊戌东北的反击还在继续,不过史迪威从枪声判断,日军正在败退,他很担心新二十二师和112军能否及时赶到,关上日军东逃的路。   “将军,”从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史迪威回头却是罗根和韦伯查尔斯,韦伯的胸前还挂着不知从那里弄来的照相机。史迪威平静的冲三人点点头。罗根到腊戌后,在军指挥部外遇见了韦伯和查尔斯,三人于是便结伴而行,韦伯在西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还在西门拍摄采访。   “日本人是撤退了吗?”罗根走过来,站在垛口,韦伯却拿起照相机四下拍照,查尔斯也同样站在垛口旁边,手扶在城墙上,把目光投向远处枪声响起的地方。   “准确的说应该是败退了。”史迪威的语气平静,他与庄继华的争论只能保留在远征军内部,决不能让新闻记者捅到到报上。   罗根有点意外,昨夜攻势凶猛的日军,在短短几个小时后,就败退了。他叹口气略带酸楚的说:“这是以仁安羌为代价的胜利,史迪威将军,您认为呢?”   史迪威淡淡的说:“这个问题我想庄继华将军肯定有不同见解。”   “将军,日军正在撤退,为什么没有追击呢?”查尔斯扭头问道,他已经察觉史迪威神情有些落寂,并不是一个即将获得胜利的将军应有的情绪,而且他现在出现在城头是不恰当的,而应该在指挥部指挥作战。   “已经有部队去追击了,”史迪威也感到自己的情绪不对,立刻调动情绪,做出兴奋的样子:“我们有两个军正在追击日军,请放心,不久你们就会看到结果了。”   “这没什么不好理解,”韦伯拍了几张照片后,走过来,他倒是很兴奋:“庄将军真是个神奇的人,他给日本人设计了一个圈套,他知道日本人要进攻腊戌,所以他把五十八军留在了腊戌。现在腊戌在我们手中,日本人就很难全身而退,缅甸战局就有挽回的可能。”   “我很纳闷,既然日本人在撤退,为何城内的士兵没有追击?”罗根似乎一定要找出中国人的漏洞。   “从南京保卫战开始,我就认识俩庄将军,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个很谨慎的将军,”韦伯摇头说:“我认为他唯一一次冒险就是南京保卫战中让一零四师出击南线,其后他再也没冒过险了。在我看来,城内部队不出城追击的唯一原因就是,腊戌比追击日军更重要。”   最近事情比较多,更新比较慢,请大家原谅!!!!!!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二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二十一)   史迪威一言不发。脸色铁青,查尔斯和罗根却摇头表示反对,韦伯只是淡淡一笑,也不再说什么了,西蒙斯从城下悄声走上,到史迪威身边轻声告诉他远征军已经突破帕帕尼山。史迪威心里明白,这是提醒他应该回到指挥部。   史迪威没有动,在他看来,这是场包含污点的胜利,是以仁安羌盟军的牺牲为代价的胜利,不过他现在考虑的这场胜利之后的事。   中国人势必会大肆宣扬这场胜利,庄继华的威望将进一步上升,从而进一步掌控远征军的实际领导权,蒋介石也就有充分的理由要求调整缅甸的指挥序列。   “亚历山大将军来电,”参谋跑来将一纸电报交给西蒙斯,西蒙斯看后对史迪威说:“他希望您能去印度,商谈下盟国军队的统一指挥问题。”   “回电,日军五十六师团和二十二师团偷袭腊戌,受到中国远征军一零三军、五十八军、112军的合围,目前战况正处在关键时刻,我无暇分身。建议英军停止撤退,对西线日军展开反击,以牵制攻击曼德勒的日军。”史迪威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亚历山大的请求,而是提醒他,中国军队正获得一场胜利,如果英国军队完全撤到印度,战后会非常被动。   韦伯目光闪动,却没有发问,查尔斯和罗根却同时察觉了史迪威的好意,远处传来一阵轰隆的炮声,炮声持续不断,火药味随着森林的风吹到城头,在城上休息的士兵都站起来快活的看着硝烟升起的地方,议论纷纷,一个上尉走过来,士兵们纷纷围上去打听战况。   “弟兄们,那是183师和182师的弟兄正在追击敌人,好好休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该我们上了。”   不但史迪威,就连查尔斯和罗根都感到这些士兵与他们之前看到的英国士兵有很大的不同,至少在战斗欲望上要远远强于英军,韦伯趁机走过去与他们聊起来。   “上尉,你们的伤亡大吗?”   “不算大,鬼子的攻击重点不在我们这,1096团的弟兄损失很大,马团长和尚副团长都阵亡了。”   “你参加过多少次战斗了?”韦伯看着这张年青的脸,心里估计他的年龄也就二十三四岁吧。   “我可是老兵了。军校毕业后就参加了徐州战役。”上尉显得很轻松:“昨晚的那种仗算是比较轻松的,鬼子现在已经不行了,底子已经上来了。”   说完之后他看看史迪威一群人,有些好奇的问:“记者先生,你怎么没有撤到后方,这里还是挺危险的。”   “我们是随军记者,随军记者就是要跟着军队走,”韦伯随意的解释了下,然后继续问:“你认为能消灭日军吗?”   “当然,有庄司令在,我们肯定能消灭这帮小鬼子。”上尉很有信心的握了下拳头,随即叹口气:“要是武汉保卫战由庄司令指挥,武汉恐怕都能守住。”   “嘘嘘”一阵长长的口哨声在城下响起,上尉脸色一变立刻向士兵大声吼道:“集合!集合!”   随着上尉的吼声,士兵从城头的各个地区跑出来,在上尉面前站成两排,然后在上尉率领下向城下跑去。   不一会,部队陆续各段城头到城门附近汇集,一个上校站在部队前大声宣布:“弟兄们!小鬼子现在不狂了,萎下去了!183师和182师的弟兄们正在追击小鬼子,庄司令命令我们组成一支特遣队。出城追击日军,剩下的弟兄负责守卫腊戌。”   这个命令是在卢汉和鲁道源的再三要求下决定的,卢汉从拉波帕山回来后,便向庄继华提出他的判断,183师和182师损失不小,昨天一天激战,两个师加起来损失在一万多人,这样即便加上新三十八师,要突破日军后卫阻击,也是非常困难的,他建议从184师中再抽调一个团加入追击部队中。   鲁道源也感到这样的胜利中184师仅仅是留在城内是不够的,所以也要求出击,他提出留下一个团,其余部队全数出击。   庄继华拒绝了鲁道源的请求,采纳了卢汉的建议,不过不是成建制调出某个团,而是从各部队中抽调六个连,加上军直属团的一个营,组成出击部队。   促使庄继华采取这个决定的原因还是战况,日军后卫部队的抵抗极其顽强,新三十八师的攻击数次受挫,而182师还在清剿细川联队的残敌,细川联队的残余士兵虽然后路已断,残余士兵却自动集结,或守一山坡,或守一土丘,他们的顽强拖住了182师的部分兵力。夏阳林只带了一个旅回来,这让庄继华非常生气,但又无可奈何。夏阳林的理由很充分,大松联队已经被击溃,正好趁机将其歼灭,以免残余日军士兵在后方作乱。这两个因素促使庄继华做出了派出特遣队的决定。   天空中隐隐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十余架战机出现在天边,向日军离去的方向飞去,庄继华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战机的出现而变得轻松。战局的发展并不顺利,无论陈明仁还是廖耀湘都还没赶到预定地点,要是让渡边先到,已经到手的胜利就会滑掉。   “再次联系廖耀湘和陈明仁,新二十二师和新六十四师到底到那里了?”   庄继华返回作战室内的第一句话就显示出他内心的焦躁,卢汉微微叹口气劝道:“他们正在行军途中,电台可能没有开机。”   “再不到,渡边就跑了!”卢汉的劝解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庄继华依旧焦急,两处地方有任何一处没关上,渡边都可能跑掉。   “文革,放心吧,廖耀湘和陈明仁是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他们现在肯定也正催促部队呢。”卢汉的资格比较老,是这里面唯一合适出面劝解的人。   卢汉没有说错,从高空俯看。丛林里三股黄色人流向东方滚去,中间那股不时回身与背后追击的淡黄色军装交战,双方一次次绞杀在一起。   “他**的,这什么道!”廖耀湘抹了把脸上的汗珠,他与以前一样走在部队中间,他们走的路,严格的说不是一条路,而是前面部队开出来的路,砍刀将一人多高的蒿草荆棘砍开,前面几千双脚趟过才形成的路。   “杨伟雄到那里了?”廖耀湘边走边问,周围全是埋头赶路的士兵。   “不知道。他们的报话机没开机。”参谋喘口气答道,这时参谋长从后面上来:“师长,休息下吧,从昨夜到现在,我们已经连续行军四个小时了。”   “四个小时?”廖耀湘惊讶的转身看着参谋长:“不是只有二十四公里吗?怎么走这么久还没到?”   “师长,那是直线距离,你看看这山,这路,能按二十四公里算吗?他**的,司令部那帮参谋就知道瞎计划!”参谋长气恼的骂道。   “不行,不能休息,继续走。”廖耀湘看了部队一眼,后面的炮兵正用力的推动大炮,从士兵喘出的粗气中,就知道他们已经尽了全力。   “命令轻装,各部队都要帮助炮兵背炮弹,能背多少就背多少。”廖耀湘推推眼镜,说完后冲卫士说:“去帮我拿两发。”   参谋长连忙阻拦:“师长,那可不行,现在士兵已经快达到体力极限了,再背炮弹,恐怕更难按时到达。”   “不行也得行,”廖耀湘的语气很坚决:“没有炮兵,弟兄们就只有拿命去填。”   卫士已经拿来几发炮弹,给廖耀湘背上一发,自己背上了两发,廖耀湘也不说什么,背上炮弹就迈步向前,后面的士兵,经过炮兵部队时,每个人都从炮兵那取上一发或两发炮弹背上。   杨伟雄是河北人,有北方人的高大,一脸络腮胡子挂满汗珠,此刻他也正焦急万分,他们已经走了至少三十公里了,可莫昆山还没到。   “**,没走错吧!”杨伟雄发出了与廖耀湘相同的疑问。参谋长路海涛拿出地图看了一会才说:“翻过前面那座山应该就到了。”   杨伟雄抓过地图看了下,然后狠狠的咒骂一句,才下令:“命令所有人,除了武器弹药外,其他零碎都扔了,加快速度。前卫连到那里了?”   “不知道。”路海涛答道。   前卫连已经联系不上,连长张连升正站在路海涛从地图上看到的那座山的对面,士兵们正或站或座的在一旁休息,张连升正把指南针放在地图上,寻找前进的方向。   他是山东人,读过四年私塾,第一次津浦路战役中,日军战败,他们全村都被日军屠杀泄愤,他身上中了两枪,幸亏新二十二师追得快,把他从死人堆中救出,伤好后就加入新二十二师,这几年随新二十二师南征北战,杀起日本人来决不手软,积功升到连长,是新二十二师中最能打硬仗的连长。   “前面就是。”张连升收起地图和指南针,指着左前方的山头说:“三排开路,二排跟上,一排断后,三排长,我们耽误了不少时间,小鬼子可能也快到了,做好遭遇小鬼子的准备。”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二十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三节会战(二十二)   看上去挺近的山。前卫连硬花了一刻钟才走到山脚,张连升看着气喘吁吁的士兵们,又看看山,从地图上显示,山的那边有条马帮道,可以并排通过两匹马,他从士兵手上接过火箭筒扛在肩上,大喝一声:“弟兄们!上去就抄了小鬼子的后路,弟兄们加把劲!一排在中间,二排在左,三排在右,上山!”   全连开始并力向山上爬,山不是很陡,但长满蒿草和大树,这里的草与前面的又有些不一样,草中间夹杂着一些粗硬的阔叶草,叶子两边长满锯齿,划上就留下条血痕。所有士兵都鼓足涌起最后的力量手脚并用的向山上爬。   四十分钟后他们终于爬上了山,一到山上,几乎所有人都瘫在地上,山顶上树木稀疏。杂草荆棘丛生,张连升坐在一块岩石上喘了几口气,然后站起来向山下观察,一条蜿蜒的马帮道从山脚经过,山的对面同样是一座小山丘,这两个山丘将马帮道紧紧夹在中间。   山下静悄悄的,没有丝毫人类活动的迹象,张连升长吐口气,他可以断定,如果没有走错,他们就抢在日军之前到达莫昆山。   忽然他感到远处好像有异常,他把望远镜微微转动下,立刻就看见四五公里外草木摇曳,显然有大队人马在行动。   “一排长!立刻率队占领对面山头,快!其他人立刻构筑工事!动作快点!鬼子快到了!”张连升大声吼道。   随着他的吼叫,全连人立刻行动起来,张连升又叫道:“立刻呼叫团部,我部先于日军占领莫昆山,日军距离我们大约三公里,请团部加快速度!”   日军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清楚的看见人影,日军士兵同样气喘吁吁,精疲力竭,扛着武器,脚步机械的向前迈动,队伍散乱拖得老长。   张连升向对面看了一眼,一排才刚刚冲过马帮道。爬上山脚,他心里不由着急起来,正在这时,一排的士兵忽然全部消失在山脚的蒿草中。   “注意隐蔽,谁也不许暴露目标。”张连升低声下令,目光紧紧盯着越来越近日军,日军前锋大约有一个中队,后续部队还在丛林中,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日军越来越近,似乎可以听到他们沉重的呼吸声,张连升沉着的压低声音:“准备战斗。”   随即响起枪栓的拉动声,日军在两山间的入口停下,带队的指挥官举起望远镜向山上观察。   “开火!”   随着这两个字出口,狙击手早就锁定正在观察的军官,枪声一响,那个军官的脑袋立刻崩裂,疲劳让日军有些麻木,他们茫然的站在原处寻找枪声发出的方位。   “轰!”一枚炮弹准确的落在人群中,尸体被爆炸的冲击波掀到半空,山下日军如梦初醒,“嗒嗒……。”九道火链**而出。将日军如割草般扫倒。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日军陷入一遍混乱,张连升站起来,一手举起手中的三九式半自动步枪,“二排守住阵地,三排跟我出击!吹冲锋号!”   雄壮的冲锋号在山林间响起,张连升领头向山下冲去,对面一排从对面的草丛中迅即跃起,怒吼着冲向混乱的日军,大部分日军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倒在泼瓢般的弹雨下。剩下的日军慌乱的向后败退,张连升追出百米就立刻停止追击。   渡边接到莫昆山被中国军队占领的报告后,神色大变,他清楚这是逃出腊戌陷阱的最短路程,部队现在转向曲扎山谷的话,根本不可能抢在已经突破帕帕尼山的中国军队前面。   日军随即向莫昆山发起疯狂进攻,渡边一开始就投入重兵,整整一个大队分成两路向山上的前卫连发起攻击,企图趁中国军队立足未稳之际,一举夺下莫昆山,打开逃生之路。   激战在两山爆发,前卫连的兵力太少,守卫两座山兵力更加单薄,特别是一排防守的左侧山头,日军很快发现这里的兵力单薄,于是集中火力和兵力向山头猛冲。很快便杀到距离山头三十米的地方,山顶的阵地出现动摇。   张连升心中着急跑到炮兵阵地,命令炮兵向对面开炮,炮兵班长很是为难,敌我距离太近了,张连升急了。亲自用手掌对着对面测距,口里大声报数据:“方位xxx,角度xxx,距离xxx,放!”   炮弹带着呼啸准确的落在敌群中,炮兵发出一阵轻微的欢呼声,随后成串炮弹落在对面山坡上,日军攻势顿时稍挫,气势下落,慌乱的退到山脚。   “轰!”一发炮弹在炮兵阵地附近爆炸,山腰上,两个日本士兵架起掷弹筒,黑压压的黄色军装将山坡覆盖,日军无论军官还是士兵,都知道必须将这些卡在咽喉要道上的中国军队赶走,为整个师团赢得生机。   没有了炮火支持,日军悍不畏死的向山上冲锋,张连升指挥部队拼死抵抗,,六挺机枪疯狂的喷出火舌,将冲来的日军刮倒一层又一层,后面日军以同伴的尸体为掩护,一步一步的逼近山头。   随着一声手榴弹。雨点般的手榴弹从空中落下,成片爆炸在山坡上响起,日军势头稍稍一挫,没等他们退下山,山下一群人高呼着万岁冲上来,为首的居然是挂中佐军衔的大队长。   “万岁!”日军士兵眼中冒着狂热的光,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冒弹雨向山上冲锋,山上的中国士兵也打红了眼,不少士兵端着枪站起来,向冲来日军疯狂扫射。他们随即被子弹打倒。火箭筒将一发发炮弹射向日军密集处,可这样依然无法阻止日军的攻势。   “手榴弹!手榴弹!”那里出现危机,张连升粗狂的声音就响起在那里,一颗颗手榴弹再次从空中飞落,日军也不甘示弱,向山上狂扔手榴弹,“万岁!”中佐挥动雪亮的指挥刀,带头向山上冲锋,日军又向前突进了二十米,距离山顶只剩下二十来米了。   一个伤员抱着一捆手榴弹从山上滚下来,猛烈的爆炸在敌群中响起,日军稍挫,然后又扑上来。从山上又滚下来两个伤员,连续两声爆炸在敌群中响起,硝烟中一把雪亮的指挥刀怅然落地。   正在这时,嘹亮的冲锋号在侧翼响起,从侧翼冲出一股人群,四五挺机枪喷着火舌,后面是几十条英壮汉子,猛扑向山脚的。   “主力到了!”张连升站起来高呼:“冲啊!”   山上和侧翼夹击终于将日军彻底击溃,这次中国人没打算轻易翻放过日军,穷追了一公里才收兵。   接到廖耀湘战局莫昆山的电报后,庄继华才长出口,陈明仁占领曲扎山谷的报告也仅仅比廖耀湘要早十分钟。   “干得好!告诉廖耀湘,给我象钉子一样钉在那!”庄继华兴奋而严厉的对萧毅肃说,现在他可以看看该怎么吃掉这盘大餐。   陈明仁报告在曲扎山谷出现的日军是二十二师团,廖耀湘虽然没有报告日军番号,但可以推断,这里出现的是五十六师团。   “电告黄伯韬,加快速度,尽快歼灭二十二师团,”庄继华的语气虽然还很严厉,可脸上却比较轻松,他停顿下后又补充说:“帕帕尼山和拉波帕山的战斗限令今天日落之前结束。”   说完之后,他停顿下,思索片刻后,又补充说:“电令戴安澜。新三十九师立刻前移到腊戌,作为整个战役的预备队。”   新三十九师在同古作战后,伤亡很大,全师人员减半,战后庄继华让他们后撤到中缅边境修整,现在实力虽没有恢复,但庄继华也找不到其他部队了,只能把他们调上来。   局势虽然乐观,但还远未到尘埃落定的时候,根据国内作战的经验,要围歼日军,必须有超过日军五倍的兵力才行,现在腊戌城下只有不到十五万,而日军有四万多,兵力对比中国占绝对优势,但要围歼兵力却略显单薄。   “电告余程万,渡边已经入网,日军必定加强对曼德勒的进攻,他们的压力势必成倍增加,你们的成败直接关系到腊戌会战的成败。”庄继华最后把目光落在三百里外的曼德勒,他似乎看到曼德勒城外的猛烈战火,新八军将士在战火中苦苦坚持。   “龚副参谋长率领司令部正在返回腊戌的路上,”俞济时有些兴奋的搓着双手,他是今天早晨从一零三军返回城内的,日军一出现在棠吉,庄继华就让他到了腊戌,后来又派他到畹町,组织滇西防御并协调后勤补充,他对庄继华这样重用中共降将开始还不理解,可何畏这次准确判断却改变了他的观点:“文革,要是歼灭了渡边,英国人就无话可说了。”   庄继华冷笑下:“不管他们,先打好这一仗再说。”说到这里他停顿下,又补充说:“我们这样作是好是歹,校长心里有数。”   他看着地图,心思飞到曼德勒,琢磨余程万能不能守住曼德勒,他那里的压力才是最大的。   曼德勒,炮火连天,田中新一指挥下,十八师团三十三师团从正面,三十五师团从东线,五十五师团击溃英军后,向曼德勒右翼迂回,整个曼德勒从东到西,全线处于激战中。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四节密林血战(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四节密林血战(一)   饭田祥二郎接到渡边的电报后。犹如晴天响起霹雳,这好比一个猎人看着猎物已经掉进陷阱,可忽然之间却发现,掉进陷阱的不是猎物而是自己,猎人猎物之间角色互换。   两个师团四万多帝国武士,冒奇险,穿越丛林,千里迂回,最终走进的却是一个陷阱,饭田想起就感到背心发凉,此战若败,支那将军势必成为帝国将领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   如何救援渡边呢?饭田冥思苦想,竟丝毫没有办法,无奈之下,只好命令田中新一加强攻势,将支那军从腊戌吸引过来,为渡边分担部分压力,同时向南方军司令部紧急告急。   在占领新加坡后,南方军的主要任务是清除还在巴丹坚持的美军和占领东印度群岛(即印度尼西亚),缅甸战役的目的是切断滇缅公路、为东南亚日军建立防御屏障、如果有机会则伺机进攻印度。   寺内寿一吸取了津浦路战役的教训不再亲临一线指挥,他把司令部迁到新加坡。坐镇指挥南方作战。在所有战场中,缅甸战场虽不是日军重点,但却最吸引他的关注,原因只有一个,支那将军庄继华,这个曾经击败他的对手又出现在了缅甸。   在得到渡边在腊戌城下受挫的消息后,寺内寿一与饭田的震惊几乎一模一样,但两人的反应各不相同,寺内寿一在震惊之后,很快便恢复正常。   “阁下,田中新一率领的部队还在进攻曼德勒,等他们占领曼德勒,恐怕已经来不及赶到腊戌了。”在短暂的沉寂后,参谋长螺田攻首先反应过来,缅甸战局中双方的兵力部署立刻在他脑海里出现。   中国军队主力在腊戌,这点已经毫无疑虑,但至关重要的曼德勒,支那将军放了一个军,这个军的一个师曾经在同古阻击了田中新一统帅的两个师团达十天之久,现在一个整军在曼德勒,螺田攻没有信心。   寺内寿一白色的眉毛抖动下,他双手插在裤袋内,两脚八字站开,双目死死盯着地图上的腊戌,仿佛要看透这张薄薄的图纸,在那各种符号的背后,两军士兵正忘我拼杀。   困局。又是一个困局,当年在德州他面临的困局又出现在缅甸,要想解围就必须迅速打通与渡边的联系,渡边为了千里迂回,几乎所有重武器都没带,也没有携带多少弹药,作战的全部希望在攻克腊戌,从腊戌堆积如山的物资中获得补充。可现在,没能夺取腊戌,渡边很快便会陷入弹尽粮绝的境地,别说七天,恐怕现在他就得计算着使用弹药。   “立刻命令空军向渡边空投弹药,”寺内寿一很快做出第一个决定,然后沉思片刻,他咬紧牙关断然说道:“命令第五飞行师团准备,久米旅团实施空降作战。”   螺田攻的脸色顿时一变,伞兵在日本是一个新兵种,由于德军在进攻比利时中使用伞兵取得巨大成绩,日本也决定组建伞兵,但日本的伞兵从组建之日起便厄运连连,训练中即出现数次伤亡惨重的事故。军方被迫叫停,直到41年偷袭珍珠港之前才重新恢复训练。   在南进作战中,日本数次投入伞兵,可战绩用糟糕之极来形容还是轻的,用恶梦来形容才比较准确。伞兵不是被空投到敌人阵地上空,就是在地面遭到敌人的袭击,最惨的一次是一个多月前苏门答腊岛作战中,伞兵居然被空投到三米深的湖面上,结果自然不言而喻,空降作战已经成为日军将领最不愿采取的作战方式。   “阁下….”螺田攻惊疑的险要阻止。   “没有其他办法了,”寺内寿一挥手打断他,神态坚决的说:“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用伞兵进攻,从侧翼突袭支那军。”   他走到地图前:“支那军正在攻击渡边,腊戌必定空虚,如果这个时候,我们把伞兵空投到这里,乘虚突击腊戌,唯有这样才能扭转战局。”   “可,他们能做到吗?”鉴于伞兵以前的战绩,螺田攻完全没有信心,但寺内寿一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加重语气说:“命令小畑英良,加强对渡边的空中支援。”   螺田攻无奈的叹口气,他知道,这已经是能拿出的最大办法,渡边千里迂回,本身就是冒险,成功的希望很大。但若失败,则是灭顶之灾,部队若能安全逃进丛林,就已经算万幸。   “以南方军司令部的名义,给田中新一下令,三天内必须占领曼德勒,打开通往腊戌的通道。”螺田攻还没回过神来,寺内寿一又凶狠的补充了一道命令。   其实不用寺内寿一追加补充,饭田祥二郎已经亲自准备亲自飞到曼德勒,田中新一也严令各部加强进攻,他的部署很简单,威胁却很大。   五十五师团丢开西撤的英军全军转向曼德勒,但不直接进攻曼德勒,而是分成数路,坚决向中国军队的侧后迂回,一路遇阻,另外的部队不是向这边靠拢共同攻击,而是坚决的向更北或更西方迂回,被阻部队则要死死缠住当面的中国军队。而三十五师团在东线采取同样的战术。   日军战术改变立刻给余程万带来巨大压力,负责西线防守的新四十六师被颇不断向西北扩展,但还是不能阻止日军的侧翼迂回,沿伊洛瓦底江的防线很快被突破,新四十六师被迫大踏步撤退。撤过马德亚河东岸,在马德亚河东岸建立防线。   在东线,新二十八师本就力量单薄,三十五师团攻势凶猛,只一天就击破了新二十八师的防御,刘伯龙率部向曼德勒撤退,三十五师团派出一个联队追击,主力却转向眉苗,直扑曼腊铁路线上的重要据点。   余程万愤怒异常,命令鲁瑞山率部连夜赶往眉苗,然后飞车赶到新二十八师师部。进门就大骂刘伯龙,拿枪顶着刘伯龙的脑袋命令他立刻组织反攻,将日军赶出去,将日军迂回眉苗的部队拉回来。   在暴怒的余程万面前,刘伯龙不敢申辩什么,立刻组织反攻,将师部直属团和警卫营集结起来,向追击的日军发起反攻。   “你记住,刘伯龙,如果再擅自退却,就不要怪我不认黄埔同学的情面了!”余程万在新二十八师师部没有停留多久,看着刘伯龙组织起反攻后,才登车返回城内。   坐在车上的余程万心里非常紧张,日军攻击方式突然变化,让他兵力薄弱的弱点顿时暴露无遗,新四十四师面对十八师团和三十三师团的凶猛进攻,也不断后撤,要不是曼德勒附近的地形有利,日军早就攻到曼德勒城下了。   “庄司令来电,”石观滔迎面就交给他一纸电报,余程万接过来,上面写着:“曼德勒防御乃运动防御,你们的任务是拖住田中新一,为主力歼灭五十六师团和二十二师团赢得时间,你们要立足自己,不要随日军变化而变化,那样你们的处境将变得更加危险,曼德勒得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日军增援腊戌。”   “司令这是什么意思,曼德勒得失不重要?”石观滔很是疑惑,庄继华的电报已经到了一会,可他始终没有弄懂其中什么意思,上午的电报要他们在曼德勒阻击七天,下午却说曼德勒的不重要,他有些糊涂了。   余程万却已经懂了,庄继华这是在告诉他,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弃曼德勒。前提是必须确保不能有日军增援腊戌。   他放下电报走到地图前似乎是在仔细查看地图,实际上这张地图已经被他记得滚瓜烂熟,石观滔走到他旁边,目光在地图上巡视。   “你看,我们放弃曼德勒后,撤到这里阻击如何?”余程万的手指在眉苗以北的一个地区点了点。   石观滔没有细想,他被放弃曼德勒震住了,这才短短一天时间便要放弃曼德勒,在他看来情况还远没有这么糟。   “司令这是告诉我们,必要时可以放弃曼德勒,”余程万扬扬手中的电报:“但是,我们必须将日军阻击在腊戌以南,运动防御,就是说,我们不必在这里死守,司令这是考虑到我们的兵力,我估计他的计划有所改变。”   余程万的猜想不错,庄继华的计划确实变了,不过变的不是腊戌会战,而是腊戌会战之后的计划。庄继华的胃口很大,在他的设想中,腊戌会战结束后,他要反其道而行,用新八军将田中新一吸引在曼德勒,西线的六十六军和荣誉十师一起进行反迂回,目标直指同古和平满纳,这时正面的远征军主力再趁机发起反攻,就会彻底扭转缅甸战局,甚至会影响整个东南亚战事走向。   但赶到腊戌的何畏提醒了他,以一个军,五万人的兵力,对阵四个师团七万多日军,即便有地利,也很难坚持,即便坚持下来,代价必定很大,新八军很可能已经丧失战斗力,如果是这样,倒不如先把能拿到手的先拿到,避免新八军损失过大,而且将日军主力放过来,越北边越好,将来反攻,则直接迂回攻击曼德勒。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四节密林血战(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四节密林血战(二)   何畏的话提醒了庄继华。庄继华审视整个战场之后,承认何畏的建议是正确的,在此前他太注重曼德勒了,从地理上说,曼德勒是缅甸地形的分界岭,往南就是平原,向北地势逐渐抬高,山地丛林密布,所以控制曼德勒就等于控制了半个缅甸,为将来收复仰光打下一个很好的基础。   将日军放到腊戌附近,不但延长了日军后勤供应线,远征军在歼灭渡边后也可获得短暂的修整,视情况再决定是继续作战还是退回国内,也可以避免将新八军置于危险之地。   “这里的地形倒是不错,”石观滔看后,思索着说:“可要是日军继续迂回呢?”   “这不怕,”余程万说:“我们就继续向北撤,我们的底线是帕帕尼山。立刻把这个计划上报庄司令。”   可就这样放弃曼德勒让余程万心里非常不甘,可思考半天他也没找到办法,庄继华的电报很快回来,同意他们的作战方案。不过他提醒他们,帕帕尼山为死守底线,腊戌城下,五十六师团和二十二师团已经被包围,能否彻底围歼现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们的阻击战。   余程万开始做撤退准备,鲁瑞山率领的独立旅飞速赶往眉苗,眉苗现在基本是座空城,原来防守的英军早已经撤走,当地缅甸居民将英国人丢下的所有物资哄抢一空,然后逃进深山。   “妈拉巴子的,动作快点!”还没进城就听到鲁瑞山的大嗓门在城内各处响起,鲁瑞山似乎很喜欢他那辆吉普车,每到一处便坐着吉普车到处巡查,指挥部内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总是副旅长苏晓骏和参谋长石元星守在指挥部内。   独立旅的前身是五战区警卫旅,装备本就精良,鲁瑞山担任旅长后,由于他与庄继华的关系,装备就更加精良,有什么好武器,庄继华首先想到的便是它,虽然是旅编制,但却装备了一百四十台汽车,配备有105榴弹炮,五个团中有三个团全部装备三九式半自动步枪,每个团还配有两部火焰**器,这种武器是从美国引进的。国内目前还没有生产能力,整个一零三军就只有独立旅才配备了。   可最近鲁瑞山心里却极其不满,从昆明到滇西再到曼德勒,看着小鬼子满地都是,他却捞不到,同古就不说了,那时他还在畹町,可棠吉作战没让他去,他就已经非常不满,要不是庄继华在,他早就闹到司令部去了。   现在余程万放虎出笼,鲁瑞山浑身感到亢奋,在路上他的吉普车就一直与前卫团在一起。眉苗是个小城,四面皆山,如果固守在城内,很容易就被包围。前卫团没有进入眉苗而是直接登上眉苗东南的山,鲁瑞山则带着十几个卫士进入城内。   他们到了没多久,后续的第二团和第三团也赶到了,鲁瑞山立刻将二团派到东面的山上,把第三团留在城内。士兵们立刻加快了手上动作,没等鲁瑞山再度叫嚷。忽然从远处传来激烈的枪声,随即响起爆炸声。   “回指挥部。”听到枪声,鲁瑞山浑身血液都开始沸腾了,跳上吉普车就向指挥部奔去。   “旅长,卢团长报告,已经与鬼子交上火,估计是鬼子的先头部队,兵力大约一个中队。”一进指挥部,参谋长石元星就向他报告,他知道鲁瑞山的急脾气,进门便会要敌情。   “四团和五团到哪里?炮兵营到没有?”鲁瑞山大步走到地图前,指挥部也是刚到,参谋和士兵还在忙碌的布置,两个士兵正把地图钉在墙上。   “四团已经到城外,五团正在赶往丘隆山。炮兵已经到了,正在皇宫前的广场建立炮兵阵地。”   丘隆山在眉苗东北,这个方向不一定有日军,根据华侨义勇队的情报,向眉苗迂回的日军有两个联队,华侨义勇队是缅甸华侨自发组成的一个组织,他们在情报和后勤上为远征军提供了巨大帮助,这次日军迂回眉苗的行动就是华侨义勇队的一个成员混进了田中新一的指挥部得到的情报。   鲁瑞山的习惯是部队的部署由他决定,由苏晓骏和石元星执行,而这个部署很可能是他在吉普车上或者马背上做出的。开始苏晓骏和石元星还很不习惯,可事后却不得不承认,他的部署有一定道理,至少目前还没出过差错。   “情报上说鬼子有两个联队,妈拉巴子的,七千小鬼子。不多不少,正好。”鲁瑞山张口就是粗话,黑塔般的身躯纹丝不动,身上的两支驳壳枪枪套一动不动。这两支驳壳枪,他似乎永远不想解下。   独立旅的编制早就超过了旅级编制,这要换别人,早就拆分或升级了,可鲁瑞山不行,谁都知道他是庄继华的卫士出身,是庄继华的铁杆嫡系,庄继华也毫不掩饰,有什么样的好装备就往他这里送,军饷从来没缺过,因此谁也不敢轻易对他下手。   “重炮营先不要动,免得把这些狗日的吓跑了。”   鲁瑞山的话是有道理的,重炮营有八门105榴弹炮,日军也早就知道中国军队的编制中,105榴弹炮配属师级编制,这105榴弹炮一响,鬼子肯定会认为眉苗的远征军是一个师,就很可能逃跑。   鲁瑞山显得很狂,日军一向狂妄,在抗战之初。七千日军敢于进攻一个军的中国军队,即便迭受打击,也不至于不敢进攻一个师的中国军队。   远处的枪炮声变得更激烈,范围也在进一步扩大,鲁瑞山在指挥部内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就要走,苏晓骏眉头一皱,语气严厉的叫住他:“鲁旅长,你又要上那去?你是一旅之长,不是一名机枪手,你忘了你是怎么答应庄司令的。”   到曼德勒后。庄继华曾经来过独立旅一次,听说鲁瑞山依然一听见枪声就往前跑,不由大为生气,把他狠狠骂了一次,严厉警告他,如果他要再这样,就把他调回去,继续担任他的卫士长,再也不准他上前线了。鲁瑞山给吓住了,他知道庄继华说得出做得出,连忙保证再不这样,庄继华根本不信,相反给副旅长苏晓骏下了道命令,让苏晓骏监督。   鲁瑞山的脚步一下就停下了,他顿了顿才转过身,又去抓报话机,石元星轻轻摇头:“旅长,别急,他们会报告的,你来看看,以小鬼子的习性,他们下一步肯定会继续向北迂回,我们的防线是不是再向北扩展下。”   “用不着,那样的话正好属了小鬼子的意,”鲁瑞山大步回来:“小鬼子两个联队,七千人,我们一万多人,到现在还一枪没放,士气正高,他要敢分兵,我就敢吃掉他,告诉下面,不要光被动挨打,要敢于反击,给我狠狠的揍!妈拉巴子的!”   鲁瑞山的心气很高,他也这样的资格,在武汉保卫战中。独立旅曾经以一个旅的兵力与日军一个整师团打得难分难解,双方激战七天后,才奉命撤退,那一仗打出了鲁瑞山的威风,打出了独立旅的军魂。   苏晓骏和石元星互相交换个神色,他们是正规军校毕业,苏晓骏是黄埔四期,石元星是保定军校,在刚开始,他们还看不起鲁瑞山,可后来发现,鲁瑞山虽然没上过正规军校,可作战经验却非常丰富,战场应变非常快,而且由于没上过军校,就没有军校那种束缚,战术反倒变化无端,令人难以琢磨。   “五团加快速度,到丘隆山后,立刻派出搜索队向日军侧后搜索,妈拉巴子的,他想迂回老子,老子还想兜他屁股!”鲁瑞山骂骂咧咧的在地图上斜着划了根线:“老子从这里打过去,四团不要进城了,跟着五团一起,迂回!**,都挤在城内做什么,让人家包饺子。”   “旅长的意思是反客为主?”石元星思索着问道,他心里在迅速计算出击的兵力,独立旅总兵力五个团加上师直属营和警卫营侦察连炮兵营工兵营辎重团,总兵力一万一千多人,五个作战团,每个团的作战兵力一千八百人,两个团出击的话,就是三千六百人,大约等于日军一个联队的兵力。城内还有两个团左右的兵力守御,要应付一些突发事件也足够了。   有一点石元星承认鲁瑞山说得没错,眉苗是个小城,相当于国内一个大点的镇子,兵力放得太多是浪费,两个团足够了。   “我看行,就让五团长韩新发统一指挥吧。”石元星建议说。   鲁瑞山却摇头说:“不行,还是老苏走一趟吧。”   苏晓骏点头答应,石元星反应过来了,这鲁瑞山看上去粗,实际心细,四团长方启明与五团长韩新发互相不服气,平常就争来斗去,连带下面的军官和士兵都斗来斗去,让韩新发指挥,这方启明心里肯定特不满,要因此影响反击,那就得不偿失。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四节密林血战(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四节密林血战(三)   独立旅现在浑身上下挂满宣明的鲁瑞山风格。就说下面几个团长,鲁瑞山好胜,看不惯那种唯唯诺诺的人,所以他一到独立旅就对军官进行了整顿,那种唯唯诺诺的军官很快被赶走,留下的全是和他对脾气的,也就是说全是脾气火爆,争强好胜,敢打鬼子,也同样敢打友军的主。   鲁瑞山后台太硬了,独立旅原有编制是七千人,他来后就开始肆无忌惮的扩兵,独立旅能有超过原编制近一倍的人,全是他的原因。就说武汉保卫战之后吧,独立旅是恢复元气最快的部队,原因就是鲁瑞山派人去医院将那些好了的,快好的老兵拉进独立旅;又很无耻的派人诱惑友军士兵,还招降了四股土匪,擅自把鄂西保安团收编到部队。最过分的是还在在部队里公开宣布,弄来一个连当连长,弄来一个团当团长。除了强行抓壮丁外,他什么都敢干。   他的这些劣迹被告到战区司令部,可无论是蒋鼎文还是白崇禧李宗仁都不管,而且对他大开绿灯,鲁瑞山报上去的什么撤职任命,新部队番号,一律照准,不过鲁瑞山很清楚,这一切都是他背后站着庄继华的原因。   山上的枪炮声更加猛烈,马克芯重机枪带些沉重的突突声,捷克轻机枪欢快的嗒嗒声,三九半自动步枪的清脆声,手榴弹的爆炸声,迫击炮弹的爆炸声,混杂在一起,被山风吹佛着送到城内。   在初次进攻被击退后,日军开始向一团和二团阵地发起持续不断的进攻,105火炮、七五山炮、八二迫击炮,九二步兵炮,各式各样的炮弹雨点般落在阵地上,山体在颤抖,树木被炮弹削成两截,匆忙挖掘的浅浅战壕被炸断,留在阵地上的士兵四处躲避落下的炮弹,躲在反斜面的士兵则拼力缩起自己的身体。   长达半个小时的轰炸后,黄色军装的日军步兵开始向山头发起冲击,山头上的中国士兵也纷纷从各个角落冲进已经不能称为战壕的战壕里。激战再度在各个山头发生。   苏晓骏赶到五团阵地时,四团的先头部队已经赶到,五团上下正加紧构筑阵地,苏晓骏在五团团部召集五团团长韩新发和四团团长方启明开会,把鲁瑞山的作战构想交代给他们。   “好,旅座的这个想法好,缩在这里等鬼子来攻算什么,副座,我看这样,我们团主攻,四团跟在我们后面。”韩新发立刻表态赞同,同时把主攻抢到手中。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主攻!”还没等苏晓骏开口,方启明就开始表示不满了,他的双眼凶狠的瞪着韩新发:“你们守阵地,我们团出击,副座,你放心,保证把小鬼子打得连他**都认不出来。”   韩新发双眼一瞪,钢盔一推就站起来:“你想什么呢!你们团还没有完全到,理所应当由我们主攻,你们在侧翼掩护就行了。”   石启明也站起来。两人象一对斗鸡一样,互相恶狠狠的瞪着对方,仿佛随时会扑上去,将对方撕碎。   “行了,你们别争了!”苏晓骏呵斥一声,两人这才悻悻坐下,苏晓骏把地图抓到身前,然后对他们说:“旅长的方案是,你们两个团不分主攻掩护,并排进攻。攻击路线是这样。”   苏晓骏在地图上画出两道线,然后看着两人,韩新发看了会,皱起眉头:“副座,我们要都出击了,这里的阵地交给谁?”   “你们各留一个连,另外,旅长从直属营中抽调了一个连,交给我,我来守这里。”苏晓骏答道。   方启明又问:“我们两个团怎么配合?怎么保持联系?”   别看这两人刚才象两只斗鸡似的,两人的战斗经验却很丰富,所问的问题都很关键,守住阵地不用说了,两个团怎么联络怎么配合,这却是至关重要的。   “这里是我的指挥部,”苏晓骏说:“另外,步话机的频率你们都清楚,你们采取计划外的任何行动都必须向我报告,这一点你们一定要牢牢记住。”   “明白。”两人这下不再争什么了,都满意又都不满意。   韩新发没有等四团就开始出击。他把两个营排成一线,自己率领两个营跟在后面,独立旅的每个团都是加强,要不是加强团那来1800人,他的每个团四个营,每个营四个连。   五团悄悄下山,二营和三营一左一右在丛林里迅速向前搜索前进,前面的开路的连队全部以散兵队形,穿过一道小溪后,前卫班忽然发现对面山坡的茅草摇曳树枝乱晃。   “隐蔽。”   一声低沉的喝声,所有都消失了,目光紧盯着对面的茅草丛,不一会几个鬼子从里面走出来,前卫班的班长时俊是个河南枣阳人,枣阳大捷之后入伍的,参加过武汉保卫战,算是老兵了。   “王小毛,立刻回去报告连长。”时俊低声命令身边的一个年青士兵,这个士兵看上去才十六七岁,王小毛答应一声起身便要跑,时俊一把摁住他,仔细观察了下情况,才松开:“注意点。动作别太大。”   王小毛爬起来躲在树后,看了看对面的鬼子,才猫腰向后面跑去,从对面的草丛中钻出来十几个鬼子,看上去也是鬼子的搜索班。鬼子军曹站在队前,拿着指南针正寻找方向。过了一会,他似乎找准方向,手一挥,带队向时俊他们的方向走来。   时俊给副班长做个手势,让副班长带上四个人撤向左边,他带人撤向右边。就在这时,山坡上的草丛树丛又是一阵乱晃,显然有大队人过来。   时俊脸色一变,这时前面的鬼子距离他们也就十七八米,他立刻改变决定,带着人向后面撤退,退过小溪没多远,他们就遇上了连主力,时俊向连长关虎报告,后面发现大队日军,数量不明。   关虎一面布置连忙向营长唐杰明汇报,一层层上报就报到团长韩新发这里,正在行军途中的韩新发接到报告后立刻下令全团展开。命令唐杰明后撤,不准接战,然后让右翼的胡世军营斜插敌后,让唐杰明后面的黄建昆营迅速向右翼迂回,自己率领。   韩新发迅速布置了一个陷阱,平时严格的训练在此时发挥了作用,部队无声迅速的展开,按照命令向各自的方位奔去。   日军小心翼翼的在丛林里搜索前进,十几人端着枪拨弄着树枝走进埋伏圈,很快又穿过埋伏圈,不久大队日军又走过来,韩新发看看手表,命令下去还不到十分钟,部队很可能没有运动到位。眼前的日军大约一个中队,后面显然还有大批日军。   “团长,打吗?”旁边的参谋长语气有些犹疑,显然他也想到这个问题了。   韩新发将嘴里的树枝一吐,断然下令:“开火!”   这一声令下,原本还算安静的丛林立刻变成死亡之地,走在最前面的鬼子前卫班在一瞬间就被全部消灭。几十挺轻重机枪密布在数百米长的丛林里,疯狂的喷出火焰。猝不及防的日军立刻倒下一大遍,剩下的慌忙寻找掩蔽处,躲在树根,岩石背后,匆匆忙忙的还击。   “**。想抄老子的后路,老天总算开眼了,让老子先发现。”韩新发兴致勃勃,的确,这里面有很大的运气成分。   韩新发一接到报告就明白,鬼子的目的与他们相同,迂回正面,不过这次老天占在他们一边,时俊他们是从下往上走,日军是从上往下走,按道理应该是日军先发现时俊班。可这里是丛林,从上往下看,只能看到一遍绿色的树林,而日军下山道路上布满草丛树杈,前进时需要辟草拨树,反倒容易暴露目标。在战争中,首先发现敌人的,总是占有先机。韩新发就牢牢的把握住了这个先机。   丛林里到处响起鬼子的哇哇大叫声,军官在竭尽全力整顿部队,日军严格的训练此时也表现出来。   鬼子在经过最初的慌乱后,很快从各自为战中解脱出来,边打边向军官靠拢,几个曹长主动率领部队中国军队发起冲锋,为主力争取时间。   小股鬼子的绝死冲锋为大队日军赢得时间,这时间虽然短,但鬼子也充分利用了这短暂的时间,在弹雨下边整顿边展开,处境稍微有些缓解。   “炮兵开炮!”   韩新发的语气中有几分气恼,这次出击,由于道路不好走,炮兵只有随身携带的炮弹,考虑到以后的战斗,他本不想开炮,希望能以突然袭击,将这股鬼子击溃,然后在追击中彻底歼灭这股鬼子,可没想到这股鬼子是如此顽强,竟然顶着巨大伤亡在伏击圈中与他们相持起来。   炮弹带着短促的啸声在丛林中爆炸,尸体飞向半空,被树杈挡住,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双方的炮弹在空中飞舞,韩新发心里在冷笑,他知道这股日军在这里坚持的原因,绝对是在等待后面的主力部队对他们进行反突击。   “小鬼子,你恐怕不知道,老子在两边都埋了人,老子也在等你的主力上来。”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四节密林血战(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四节密林血战(四)   果然,不一会,前面就响起猛烈的枪声和爆炸声。随即枪声和爆炸声向两侧蔓延,韩新发注意的听了下,抓起报话机呼叫黄建昆和胡世军,两人均报告遇上大队日军。   “轰”,右翼传来一声爆炸,韩新发脸色一变,这是70mm的九二步兵炮炮弹的爆炸声,日军只有大队以上的部队才配备这种步兵炮。   “副座,让方启明赶紧过来,我们这里至少一个大队鬼子,让他赶紧过来。”韩新发这时丝毫没有求援的意思,反而有种兴奋,他在这缠住这些鬼子,四团从后面兜过来,立刻就能把这一千多鬼子包圆了。   “你确定有一个大队?”报话机里传来的却是鲁瑞山那带有东北味的兴奋声。   鲁瑞山是在韩新发和方启明出击后不久到了苏晓骏的指挥部,一二团与日军形成僵持,他立刻敏锐的嗅到战场的焦点在那,随即便让石元星指挥,自己跑来亲自掌控四五团的迂回反击。   “旅座,绝对没错,我现在围住了鬼子的前卫部队。有一个中队,两翼迂回的部队与大队鬼子遭遇,您听,70mm九二步兵炮的爆炸声。”韩新发举起话筒,远处九二步兵炮的持续不断的声音。   “好,你给老子顶住,我让方启明向你靠拢。”   鲁瑞山兴奋得连忙与方启明通话,可刚接通,就听到话筒里传来阵阵爆炸声,然后才是方启明兴奋的声音:“旅座,我们兜住了一个大队的鬼子,让姓韩赶紧过来,这盘菜,老子已经做好了。”   “你没看错?”鲁瑞山心里有些怀疑,迂回的日军居然有两个大队,日军一个联队有三个大队,如果发现两个联队,那么很可能还有第三个大队,这种可能性太大了,日军以一个联队攻击一二团阵地,以一个联队包抄,要换他鲁瑞山,也会采取同样的战术。   “绝对没错,我的四个营都与鬼子接战了,鬼子装备有九二步兵炮。”方启明语气很冲:“旅座,让韩秃子动作快点,否则鬼子就跑了。”   “韩团长报告。他们也遭遇了大约一个大队的鬼子。方团长,你听好,鬼子的迂回部队很可能有一个联队,你们一定要顶住,我立刻调三团支援你们。”鲁瑞山立刻决定把城内的三团调出来,鬼子展开了两个联队,他也决不把一个整团空置在城内观战。   “旅座,城里怎么办?”苏晓骏大惊,鲁瑞山嘴角一撇:“让旅直属营,工兵营,防空营负责守御,这周围的山要守不住,这城就是他**的一座活棺材,先打了再说。”   鲁瑞山说完,又接通韩新发,告诉他方启明来不了,他也遭遇了一个大队的鬼子,而且鬼子迂回的部队很可能是一个联队,很可能还有一个大队的鬼子在后面。   苏晓骏原以为韩新发会有些担心,没想到韩新发却兴奋的叫道:“好!让姓方的看看,老子先歼灭了这股鬼子。然后再去帮他,让他在老子面前永远抬不起头。哈哈哈…”   韩新发放下话筒就对参谋长说:“立刻出击,先把眼前这股鬼子吃掉再说。”   他用两个营困住这股鬼子,当初认为鬼子不多,但现在判明鬼子有一个大队,双方兵力相差不多,另外两个营的压力必定很大,原来想拖住这个大队的鬼子,等方启明的四团前来,两下夹攻,必定能全歼这个大队的鬼子,现在既然方启明来不了,那就必须先打垮这个大队。   “轰!轰!”韩新发不再保留实力,六零迫击炮一下子换成了,120迫击炮、九二步兵炮,火力陡然上升四五倍,鬼子的火力顿时哑了,防御圈子一下就被撕开一个大口子。   “嘘….嘘…..嘘…..”随着三长两短的口哨声,中国士兵从树丛后,草丛间,岩石后冲出来,杀声顿时响彻整个丛林,趁着还没消散的硝烟,冲进了鬼子的防御圈,将鬼子切为数段,激战在树丛间爆发。   三五成群的鬼子吼叫着迎着中国士兵的弹雨冲上来,试图靠近他们,却迅速被三九半自动步枪的子弹撕成碎片。   两个鬼子架起已经被炸歪的机枪,刚吐出几串子弹。一发火箭弹在他们身边爆炸,硝烟中两道人影飞向半空,十几名中国士兵呐喊着冲过烟雾,手中的半自动步枪不断将躲藏在树丛后的鬼子清剿出来。   岩石后面,一个鬼子军官正拿着报话机拼命呼叫,旁边的十几个鬼子和两挺重机枪疯狂的扫射,阻止中国士兵靠拢。从对面不断飞射过来的子弹,打在在岩石上火光四射。一枚火箭弹从树后飞出,爆炸声中重机枪被掀翻,大量碎石从空中落下,呼叫的军官缩在岩石缝隙中,面色苍白,绝望之极。   “报告,抓到鬼子的一个大尉!”   韩新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从抗战开始到现在,不是没有俘虏过鬼子军官,但大尉以上级别的军官却极少,广德、徐州、枣阳,三次大规模反击,抓到的俘虏只有区区数百人,其中没有一个大尉级军官,这次居然一开始就抓获一名大尉级军官。   “把他带来,我问问。”韩新发立刻站起来。走出掩蔽部,这个掩蔽部其实名不副实,就在一株大树的下,只有隐蔽的功能,没有防护的能力。   很快被俘虏的日军大尉就被带到韩新发面前,那个日军大尉居然只是负了些皮外伤,在两个中国士兵的押解下,他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喝骂,看到韩新发后,还以立正的方式向韩新发敬礼。   “我是池田大队中队长远间小山,我要求获得日内瓦公约规定的战俘待遇。”远间小山毫不惭愧的提出了他的要求。而且他居然很流利的说着中文。   韩新发又是一愣,从来没有日军提出过这种要求,以前俘虏的日军士兵要么受伤,要么就是要求自杀,这种被俘后要求享受战俘待遇的少之又少。   “可以,”韩新发迅速在心里衡量了下这个军官的价值,然后沉稳的问:“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们有多少人?”   “我的姓名是远间小山,我的军衔是大尉,其他的我一无所知。”   韩新发看出远间很紧张,他微微一笑:“你说我要是把你枪毙了,那个什么日内瓦公约会不会惩罚我?”   远间哑然了,韩新发冷笑下:“我再问你一次,你们有多少人?任务是什么?”   远间还在沉默,韩新发等了会,然后不耐烦的一挥手,两个士兵如狼似虎的抓住远间向外拖,远间连忙叫道:“我说,我说。”韩新发一挥手,那两个士兵又把远间拖回来。   “我们的任务是切断曼腊铁路,原本是要攻占眉苗,可发现眉苗有支那军后,师团长命令我们大队和古木大队继续向北迂回。”远间停顿下看看左右,终于开口说道,他的心里此刻正狠狠的咒骂大队长池田,咒骂这场战争。   踏出第一步后,后面的问题远间小山便竹篮倒豆子一个不拉的全部倒出来了,日军这次迂回的总兵力为两个大队,由联队长鹿角率领,联队的另一个大队配属给花谷联队,正在进攻眉苗。   最后韩新发让两个士兵把远间小山送到鲁瑞山那里,自己继续观察战场,在这个局部战场他的部队已经占据压倒性优势,敲掉日军指挥部后,日军建制已经被彻底打乱,正乱纷纷的向后逃跑,中国士兵正在后面奋力追杀。从后面冲上来一股日军。在这股日军的接应下,剩下的日军稍稍稳住阵脚。   韩新发打量整个战场,命令关虎率部穿过日军战线,抢占小溪对面的小山丘,剩下的部队继续进攻,丛林作战最困难的是对整个战场的把握,丛林遮掩了整个战场,指挥官只能从部下的报告中判断战场形势,因此部队联络就成为获胜的至关重要的条件。   日军倒霉就倒霉在他们碰上的是独立旅,独立旅的通信联系是中国军队中最好的,重庆产报话机配属到每个连队,不但韩新发,鲁瑞山都可清晰掌握整个战局。相反日军的联系却不如独立旅,他们的步话机仅仅只有少数中队有。   关虎带着他的连向日军发起突击,迅速将拦在面前的十几个日军消灭,然后不管两侧日军穿过日军战线,越过小溪,直扑小山丘,一百多士兵从山丘侧翼的草丛中向山上摸去。   正面中国军队攻势迅猛,日军被迫从两翼抽调部队来填补,五团的两翼压力大减,随即转守为攻。   关虎带着人从小山丘的侧翼向上摸去,这里距离前线仅仅五六百米,他估计山上应该有日军,听着隆隆的炮声,他估计山上应该有日军的炮兵阵地。   越往上走,炮声越清晰,走到山腰,关虎把三个排长叫道身前,将三个排分成两路,由一排长率部绕到山后,从山后向上攻击,自己率领两个排从侧翼向上进攻。   呼唤月票支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四节密林血战(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四节密林血战(五)   悄悄向山丘摸去。靠近山顶,忽然一声锐利的啸声传来,关虎心中一颤,大喝声:“趴下!”   声音还没传出多远,爆炸伴随着猛烈的枪声,子弹将高过人身的草丛扫断,追逐着躲在草丛中的中国士兵。   关虎的两个排被压得抬不起头,关虎趴在地上,听着子弹在头顶嗖嗖飞过,爆炸在前后左右不断响起,不时有负伤士兵的惨叫声响起。“开炮!开炮!”关虎焦急的大声叫道。   现在唯一能改变的状况的是炮兵,还有就是迂回的一排,有这个期待是因为他感到山上的炮火虽猛,但人数却不象很多。炮兵并没有随部队爬山而是留在后面,设立炮兵阵地,这也是关虎预防万一的举措,现在这个预备措施成为他的救命草。   “轰!”“轰!”炮兵开始向山上射击,来自山顶的火力稍稍弱了点,关虎猫腰从地上爬起来,在队伍中迅速奔跑,组织部队向山顶发起强攻。   他亲自指挥火箭筒手打掉了两个火力点。士兵在军官带领下向山顶发起冲击,冲击了十几米,日军火力点又恢复起来,冲在前面的士兵被突如其来的机枪扫倒,后面的连忙伏下身体,几颗手榴弹从草丛中飞出,在山坡上爆炸。   “冲!”三排长站起来,猛烈扣动三九式半自动步枪,带着一群士兵从侧面向上突击,见他们冲得凶猛,山顶上两个日军士兵红着眼珠端着机枪站起来向下疯狂扫射。   向上冲锋的三排长胸前绽出十几朵血花,剩下的士兵红着眼珠猛烈扣动手中的半自动步枪,两名日军随即被打倒,可随后日军丢下七八枚手榴弹,遏制了中国士兵的冲击,中国军队的势头顿时一挫。   就在这时,山丘后撤响起猛烈的枪声和爆炸声,山丘上的日军顿时乱起来,关虎大喜,从地上跃起来,挥手大喝:“吹冲锋号!”   嘹亮的冲锋号在山林间响起,“冲啊!”关虎领头冲上山丘,一排的冲击非常猛烈,山丘上的日军已经混乱,一群日军正拼死抵抗冲上来的中国士兵。   很显然日军没有料到这里会遭到中国军队的攻击,山丘上只有简单的火力点,没有战壕地堡之类的工事。不过坡顶树木草丛同样茂密。树木间闪动着日军黄色军装的身影。   关虎趴在一快岩石后面,观察了会,发现在左侧的一块平地上,这里显然被日军精心整理过,周围的草丛均被除去,两张简单的作战桌放在这里,桌上还放着两部电台,旁边有几张马扎,周围散乱的丢满纸张,两具尸体倒在旁边不远的地方,很显然是两个军官。   在山坡的另一侧,摆着四门九二步兵炮和七门八二迫击炮,树丛边沿则堆着几十箱炮弹。   “狗日的!”关虎兴奋的在岩石上拍了下,原以为这里是炮兵阵地,没想到还捡到个指挥部,他头也不回的叫道:“三排长,带你的向左边….。”   “三排长牺牲了!”三排的一个中士跑过来报告,关虎一顿,扭头看着他,那个士兵身上满是血迹,胳膊上也裹着一块绷带:“你代理三排长。向左边攻击。”   中士答应声跑回去了,关虎把火箭筒手和狙击手叫过来:“把鬼子的火力点敲掉,动作要快!”   这里既然是鬼子的指挥部,不管是大队级还是联队级,鬼子的援兵很快会到,他们的时间不多。狙击手趴在他身边连发两枪,敲掉两个火力点,随后一声爆炸,日军最后的一个火力点也哑了。   “冲锋号!”关虎从地上跃起,数十条人影呐喊扑过去,树丛后的日军却并没有后退,而是悍不畏死的发起了反冲锋,冲在前面的士兵高举着手榴弹,疯狂的冲来。   “轰!”“轰!”   血肉横飞,几个肉弹怀中的手榴弹爆炸,冲击的人浪稍稍一顿,关虎大喝道:“冲过去!”然后率先冲过血雾,士兵们跟在他身后冲过去,半自动步枪将躲在树丛中的鬼子清剿出来。   从对面从山上的一排也解决了阻挡在他们前面的鬼子,冲过来,两股人马汇合在一起,关虎满脸杀气:“一排继续清剿残敌,其他人赶紧构筑工事,鬼子的反扑就要来了。让炮兵班立刻上山。”   “有十几个鬼子从这边跑了。”二排长过来报告。关虎朝山下看了眼,不屑的说:“算了,这次算他们运气,马上构筑工事。”   说完后他朝那几张行军桌走去,他想看看到底是谁的指挥部,从搜集到满是日文的文件上。他看不出是个什么样的指挥部,搞不清楚就不管了,他转身就把去看士兵构筑工事。   韩新发得到关虎的报告后,兴奋之极,得意洋洋的对副团长说:“这下看姓方的还怎么跟我争,跟我争,他小子还差得远。”   接下来的战斗中,日军炮火衰弱,五团加强攻势,双方在密林中继续激战。   韩新发进展顺利,方启明的进展就没那么顺利了。韩新发很运气的首先发现日军,因而占得先机,可方启明就没这个运气了,相反,日军首先发现他们,前卫连因此损失惨重,要不是紧跟在后面的部队拼死反击,掩护部队展开,四团很可能就此崩溃。   方启明对部队的表现非常不满,他在报话机上暴怒的把营长连长们挨个臭骂,然后不管不顾的下令全线进攻,严禁后退。   四团不守反攻,与日军在密林中混战。双方犬牙交错,中国军队冲过日军战线,日军也冲过中国军队的战线,然后又都绕回来,方启明的团部也受到日军的攻击,到傍晚时,方启明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部队的准确位置。   “**,这他**的打的什么仗!”副团长齐学智忍不住骂道,方启明的团部也在不停的移动中,他只能通过步话机得到各连的消息。   “有什么乱的,告诉他们。那里有小鬼子就往那里打,现在谁能撑住谁就能赢。”方启明毫不在乎,战线虽然混乱,但他还是大致知道各部的位置。   “嗒,嗒….”外围传来一阵枪声,一个参谋跑来报告外围又发现一股日军,方启明摆摆手:“让警卫连消灭他们。”   “团部要立刻转移。”参谋长立刻提醒。   “急什么,小鬼子能来,我们的人也能来。”方启明不想动,他的两眼放光,若有所思的看着外面。   “把那玩艺收起来,现在那东西没用。”方启明见参谋长盯着地图看,便冲他说:“现在就看我们谁能坚持到最后五分钟。”   抬头看看空隙中的天空,天边摇摇欲坠的太阳将云彩染成血红色,透过树丛洒进密林中,再将树叶染成红色。   密林里枪声炮声连绵不绝,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外面又响起一阵枪声,夹杂着大正式轻机枪和九二式重机枪的声音,方启明一笑,从伸手抓起身边的三九半自动步枪,冲卫士一挥手:“跟我来!”   方启明带着卫士班赶到外围正是时候,新冒出来的这股日军攻势很猛,士兵灵巧的利用树木向这边冲来。   “**,兔崽子!”方启明射出一串子弹,将对面的树木刮去一层皮,躲在树后的日军紧缩在树后,丝毫不敢动。   “哈哈!来呀!”方启明大笑着,他的气慨影响了周围的士兵,对面扔过来几颗手榴弹,方启明一闪身躲到树后,手榴弹在树前爆炸,几块弹片贴着树干飞过。   利用爆炸的烟雾,对面的日军向这边抢进十几米,方启明抓起一颗手榴弹,拔掉插销在树上狠狠的撞击下,然后扔出去,后面的卫士也纷纷拿出手榴弹向对面扔去。   连续十几声爆炸在对面响起。躲在树后的日军被炸出来,可硝烟散去后,后面的日军又涌上来,双方隔着树丛打起手榴弹战,拿起手榴弹拼命向对面扔,丝毫不顾有被树枝弹回来的危险。   方启明刚踢走一颗手榴弹,在日军侧翼传来一阵猛烈的射击声,伸头一看,是副团长齐学智带人绕道日军侧翼。   日军正分兵前去堵截,日军丛中响起一阵爆炸声,从他们后面冲出一队人,三九式半自动步枪那熟悉的声音传来,方启明心中一喜,知道是援军赶来。   “**!这小鬼子还够顽强的。”打散这股鬼子后,方启明似乎非常满意,齐学智闻言有些哭笑不得。   方启明不知道,与他交手的日军大队长古木正叫苦连连,联队长鹿角设在小山丘上的指挥部受到中国军队的袭击,池田大队随后发起的反击被中国军队击退,鹿角不得已逃到池田大队部。   眼见天色渐黑,同时从各部传来的战况不利,鹿角下令后撤,命令已经下达,可古木却发现他的部队退不下来。双方各不相让的攻击,让整个战局变得十分混乱,古木大队各部之间的联系已经中断,部队分成了数十上百股,在这方圆几公里的密林中各自为战,要不是日军极高的战术素质,部队早就崩溃了,而他根本无法把命令传达到每个战斗组织。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四节密林血战(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四节密林血战(六)   古木心中叫苦不迭。鹿角也焦躁不安,古木这边是乱成一团,池田的情况则更加糟糕,傍晚前中国人从正面突破了池田大队的防线,冲上他原来的指挥部和炮兵阵地所在地小山丘,在上面设立炮兵阵地,向两翼开火,步兵同时向两翼席卷,池田大队被迫步步后退。   鹿角心中略感安慰的是,天渐渐黑下来,在这样的密林里进行夜战是不可想象的,指挥部内所有军官都噤声不言,所有人都没料到,仅仅一天激战,整个联队就陷入危险之地。   三十五师团是三联队编制,但其中221联队还被留在毛淡锦,此次作战仅有219和220两个步兵联队,再加上炮兵三十五联队,从普洛美平满纳再到曼德勒,沿途没有受到什么真正的抵抗,无论是英军还是远征军都没给他制造什么麻烦。没想到在眉苗却碰上了**烦。   现在就算撤退也是件非常困难的事,黑夜固然能阻止中国军队的进攻,但黑夜也容易造成部队混乱,让部队迷失方向。但僵持下去呢?鹿角知道师团不可能给他派出援兵,而支那军却很可能得到援兵,所以僵持下去也不行。   打了一天,鹿角也知道对面的中国军队的番号,三十五师团是第二次津浦路作战的中与二十三集团军交过手,虽然感到对方与其他中国军队相比,战斗力要高出一截,但却决没有眼前的独立旅的战斗力高。   怎么办?鹿角的脑子在急速旋转,他想出了几个办法,可随即都被他否决了,参谋长山内看着他左右为难的样子,轻轻叹口气:“阁下,不管什么,现在必须有个计划,支那军的攻势已经放缓,现在正是做出调整的时候,要是天完全黑了,部队运动会非常困难。”   鹿角苦涩之极,他转过身,山内的表情同样苦涩,山内采用的是日本人惯用的腹语,他的意思的是实在收不回来的就放弃,只要联队主力能脱险就行。可鹿角却知道,撤退令一旦下达。接到命令的不读就会撤退,没接到命令或正与中国军队纠缠在一起的部队就很难退下来,势必被中国军队消灭。鹿角估计了下,整个联队很可能折损近半。   “轰!”“轰!”几发炮弹在附近爆炸,炮兵阵地失守,连带失去了联队的主要支援火炮,中国军队的火力优势越发明显。   “就这样撤是不行的,”鹿角咬着牙慢慢的说:“池田大队继续坚持,古木大队立刻收缩,留下部分兵力牵制支那军,古木少佐率领大队主力向池田大队靠拢。”   鹿角的目的是集合两个大队主力,一起向韩新发进攻,先打垮当面的五团,至不济也能全师而退。   山内心里明白,鹿角是接受了他的建议,可他又不甘心,只是他的计划已经没有时间了,即便古木能把部队带回来,天也已经完全黑了,而明天是什么情况,只有天知道。   虽然得到日军只有两个大队。鲁瑞山还是把三团抽调出来,三团在团长孙承忠的带领下,以急行军赶到丘隆山时已经是晚霞满天,鲁瑞山没有再让他们继续前进,留下两个营,另一个营则让他们增援一团。   一团阵地是日军主攻方向,三十五师团集中了三个大队轮番攻击,一团在团长汪敬举率领下坚守阵地,死战不退,日军数次攻上山头,又数次被一团打下去,双方均伤亡惨重。鲁瑞山为他调一个营过去。   相比下二团就比较轻松,日军在这个方向只投入了一个大队,主力全部压在一团身上。但日军的攻势依旧猛烈,将二团牢牢牵制在当面。   夜色降临,鲁瑞山盘算一天的战果,他完全有资格为自己的独立旅感到骄傲,他以一旅之众对抗日军一个师团,竟然丝毫不落下风,而且还稍占上风。可鲁瑞山却不这样认为,他仔细审问了远间小山后,认为少一个联队的三十五师团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妈拉巴子的,一个旅团的鬼子也敢在老子面前嚣张,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鲁瑞山十分不屑,心情也随之下落:“**,二团在做什么,一个大队就草鸡了。明天给老子进攻。”   就在他骂骂咧咧,没完没了的时候,一个参谋满头大汉的跑进来:“报告。112军余军长电报。”   鲁瑞山没有去接电报,苏晓骏接过电报看后才递给鲁瑞山,这是因为鲁瑞山的文化程度比较低,要是石元星在的话,这个事情由石元星来作:“余军长已经下令放弃曼德勒,阻击线改在眉苗以北的凡释尼山,命令我们守住眉苗,同时接应全军,另外,新二十八四已经奉令后撤,估计明天到达眉苗。”   “看来鬼子有些急了,”鲁瑞山思索片刻立刻改变作战部署:“命令孙承忠留下一个营,其余部队立刻抢占鸡乌笼山。”   鸡笼山是眉苗西南方的山头,曼腊铁路从山脚下经过,是沿铁路进入眉苗的必经之地。   “三团就剩下一个营了。”苏晓骏提醒道,三团已经被彻底分割使用了,一个营在一团方向,一个营留在了丘隆山,孙承宗率领团部和一个营去了鸡乌笼山。   “没事,明天韩新发和方启明对面的鬼子就会退,另外二团明天也给老子攻出去,”鲁瑞山语气中有股杀气:“先把原田熊吉这老狗,免得将来还要担心他。”   不但田中新一急了。饭田祥二郎和寺内寿一都急了。腊戌城下,庄继华指挥一零三军和五十八军对渡边发起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陈明仁卡断了曲扎山谷,廖耀湘抢占了莫昆山,两只部队死死挡住渡边的退路,夏阳林清剿了帕帕尼山的残敌后,从二十二师团后面掩杀过来,黄伯韬亲自指挥新五十三师从侧翼向二十二师团进攻。   中国军队三面进攻,将二十二师团向北面驱赶。太田胜海看破中国军队的企图,知道他们是想把自己赶到莫昆山下,与五十六师团汇合,然后聚而歼之。   看破虽然看破了。可太田没有丝毫办法,部队长途行军穿越丛林,连场战斗,部队弹药消耗极大,突围战开始不久,就有部队出现弹药短缺现象,所有部队在中国军队猛烈炮火下苦苦支持,几乎毫无还手之力,部队被迫一步一步向北撤退。   太田的日子难过,渡边的日子更难过,新三十八师和183师的攻势同样猛烈,特别是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廖耀湘根本不像是在防守的样子,他亲自率一个旅死守莫昆山,而另外两个旅则在侧翼发动攻势,使渡边根本无法全力进攻莫昆山,打开逃生之路。   渡边一次接一次的向饭田请求战术指导,最后干脆明言求援,他告诉饭田支那远征军主力全在腊戌,曼德勒只有小股支那部队,要求田中新一尽快攻到腊戌,若迟了,五十六师团和二十二师团势必全体玉碎。   日军将领说出这种赤luo裸的话,本身就证明渡边的情况已经到了危急万分的境地了,饭田和寺内焉能不急,特别是寺内寿一,第一次津浦路作战中惨败,这次缅甸要再度惨败,等待他的恐怕就是不名誉的退役。   寺内寿一亲自给渡边发报打气,可渡边拿着寺内寿一的电报有些哭笑不得,内心苦涩之极。   “轰!”“轰!”四周爆炸声不断,中国军队的炮火撕裂了空间,将空气点燃,将大地的绿色地毯化作一片片焦土。   120迫击炮、七五山炮、105榴弹炮、150榴弹炮,各种各样的炮弹,一株株古老的大树在雨点般的炮弹下化为灰烬,浓烟将阳光遮蔽,火光将大地变得滚烫。   渡边的指挥部设在一处岩石下。原来长满青苔的岩石,现在变得漆黑,到处是弹片留下的痕迹。   渡边面沉似水,在士兵面前他竭力保持镇静,当他的双眼出卖了他,这双眼睛无时不透着焦虑。   在北面,新三十八师稳稳当当的一步一步逼迫掩护部队向莫昆山后退,而莫昆山的新二十二师则以攻代守,不断向负责进攻的113联队的侧翼发起反攻,113联队被迫采取守势,从后面追来的183师的攻势同样凶猛,负责断后的148联队频频告急,而在拉波帕山的细川联队则早就断了联系,渡边可以肯定,他们已经被中国军队全歼。   死局,全盘死子,渡边绞尽脑汁也找不到渡过危机的办法。   几乎所有兵力都被死死钳制,帕帕尼山的大松联队也已经失去联络,太田带着剩下的两个联队正步步向北退却。   远处传来马克芯重机枪和捷克式轻机枪的声音,渡边判断中国军队又向前突进了一段距离。他现在不能怪他的士兵,他知道他们已经尽力了,端着空膛的三八枪在迎战武装到牙齿的中国军队,用生命在为整个师团赢得时间。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四节密林血战(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四节密林血战(七)   尖锐的啸声从天而降。爆炸的声浪将发动机的轰鸣声掩盖,飞机一摆机尾灵巧的拉起机头向飞走,在远处转个弯,再凶猛的扑下来。   看见这些飞机,渡边心里气就不打一处出来,寺内饭田允诺向他们空投物资补给,可这个战场的上空是远征军的天下,空投行动成了一场灾难,二十多架战斗机保护下的运输机队受到中国四十多架P40的攻击,不但损失了十几架飞机,只有几架运输机丢下了物资,这些物资散落在方圆数十里范围内,急需补充的部队只拿到极少数。   这次损失惨重的补充后,渡边就再也没得到过任何补充,战场上空就剩下P40翱翔的身影。   “报…告,”渡边转过身,一个浑身血污的军官跌跌撞撞的跑来,在渡边面前面前挺直身体,渡边心中一顿,那个军官大口喘气,用手撑着旁边的岩石。旁边的参谋连忙上去扶着他,那个军官推开参谋仰头看着渡边:“草本大佐派我来请求增援。”   渡边的眼神一暗,军官毫不掩饰的请求已经表明113联队的情况已经到了危机边缘,军官的身上已经两处负伤,肩头被胡乱包扎起来,头上还裹着绷带。   “联队已经被突破,已经没有力量来堵住缺口,所有兵力都投入进去了,戊木大队长阵亡,敏吉大队长阵亡,联队现在只剩下一千三百多人了。”军官的话很急促,也很绝望。   可渡边心里更加绝望,师团三个联队中,113联队是常备师团调出来的联队,一向是师团主力,最锐利的尖刀,但这次腊戌作战,这把尖刀折断了。在攻击帕帕尼山中,113联队便受到沉重打击,随后攻击腊戌城的战斗中,113联队的损失更大,一个大队长战死,中队以下军官损失无数。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撤退中,渡边没有选择让113联队担任前锋。   “八格!”渡边走到军官面前抬手给了他两耳光,军官挺直身体大声答道:“哈依!”   “帝国武士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丧失信心,”渡边严厉的盯着军官。军官勉力站稳身体:“回去告诉草本,没有援军,要充分发挥武士道精神,用武士道精神去战胜支那人!明白吗!”   “哈依!”军官强振精神向渡边敬礼,然后转身就走,周围的军官们都无言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阁下,吃点东西吧。”参谋长隆进过来,渡边看了眼他递过来的那团绿糊糊的东西,两天前,师团上下就断粮了,开始挖野菜度日,为了避免中毒,一些丧失战斗力的伤员自愿尝菜,不少伤员因此中毒死去。   这种绿糊糊的东西味道苦涩,还有一种难以说明的气味,在正常状况下,这些东西连猪都不会吃,可现在却是维系整个师团战斗的食物。   渡边接过来三两口便吞下,这些东西虽然比猪食还差可也来得不容易,是伤员们冒着炮火在丛林里搜集的。   “阁下,是不是再请饭田将军督促田中加快速度。”隆进小心的建议道。   渡边摇摇头。饭田祥二郎已经赶到田中新一的指挥部亲自督战,整个缅甸的军队都在拼力救援他们,但他们迂回穿插太远,援军要赶过来,绝非一两天时间,现在唯一能救他们的是他们自己,他们必须坚持到援军赶来。   “命令太田向我x拢,放弃从曲扎河谷突围行动,”渡边最后还是无奈的决定中国将领的意图收缩部队:“命令草本联队收缩战线。”   日军的顽强抵抗给进攻的中国军队带来不少麻烦,但这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两个师团被装入包围圈,这个大歼灭仗让中国军队的各级将领兴奋异常,上至孙立人和黄伯韬,下面的廖耀湘陈明仁。   渡边现在就算是收缩调整也非常困难,中国军队死死咬住各自的目标,黄伯韬首先察觉日军的企图,他立刻命令陈明仁留下一个旅守住曲扎河谷,主力向日军发起进攻,命令夏阳林荣誉十师加强攻势,务必切入日军纵深,他自己则督率新五十三师猛攻。   夏阳林不久前才受到庄继华的严厉批评,庄继华对他的行动非常不满,认为他在帕帕尼山耽误的时间实在太多,导致对太田师团的攻击进展缓慢。   受到批评之后,夏阳林非常生气,他在愤怒中驱使荣十师上下疯狂进攻,面对的日军田沼大队和吉村工兵联队步步后退,损失惨重下却依旧保持战线完整。   “集中炮火给我轰!”夏阳林对始终没能打开局面,突入日军纵深感到不满。对面日军的顽强激起了他好斗的天性,他用手指着地图:“把这块给我轰平。”   “轰!”“轰!”遮天蔽日的炮弹落在丛林中,火光一闪后,硝烟腾空而起,泥土、树枝夹杂着血肉飞向天空,原本本茂密绿色覆盖的大地现在变得光秃秃的,被硝烟熏得漆黑。   浅浅的战壕被炸断,炮弹在潮湿的泥土上映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弹坑,炮火中,人影闪动,日军士兵在炮火中艰难辗转,闪避来自天空的死神。   “吹冲锋号!”夏阳林看着手腕上的手表,离预定时间还有三十秒,便毫不犹豫的下令敢死队开始进攻。   嘹亮的冲锋号响起,几百名敢死队员从一百米外的隐蔽处跃起,一阵风般越过这短短一百米,炮击依旧,爆炸依旧,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士兵被冲击波摔了两跟头,可就在他们要冲进炮火中时,炮击声如同被拉闸一样,嘎然而止。   “好!给炮兵记上一功!”夏阳林悬着的心立刻落在肚子里了,让他感到特别是满意的是。敢死队员面对即将冲进的炮火没有丝毫犹豫。   “MyGod!”身边的美军联络官艾迪在胸口猛划十字,两眼瞪得溜圆,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夏阳林斜了眼艾迪,他对这个联络官还比较满意,艾迪到他的荣誉十师后没有轻易干涉他的指挥,不过艾迪也没闲着,几乎夏阳林到那,他就跟到那,这次夏阳林到前沿他也跟来了。   从角落中冲出十几个日军士兵,领头的军官挥动指挥刀向敢死队侧翼杀来,敢死队主力没有停留。继续向日军纵深冲击,在侧翼的士兵却停下来,迎着日军开始射击,双方都没有躲避,就这样站着不动对射。   三九半自动步枪喷出火焰,三八步枪清脆的枪声,十几个鬼子很快就被全部干掉。“轰!”从泥坑里跳起一条黑影,随即响起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随后又有五六个人影从弹坑里冲出来或爬出来,爆炸声此起彼伏,敢死队冲击的脚步慢下来。   “吹号!吹号!不要停!继续前进!继续前进!”夏阳林急得用手直拍岩石,阵地上的鬼子现在已经完全失去组织,炮火正向日军纵深发展,正是攻击的大好时机,敢死队应该继续进攻,把残余鬼子留给支援分队。   六个号兵同时吹响冲锋号,敢死队稍微停顿的身影又继续向快速移动,后续支援分队也跟着冲上日军阵地,分出小部分人开始搜索阵地各个角落的残敌,主力尾随敢死队冲进日军二线阵地。   夏阳林突破成功,二十二师团陷入混乱之中,太田被迫从八十五联队抽调兵力来堵塞缺口,同时下令部队向五十六师团靠拢。   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倒下,整个牌局立刻大变。   黄伯韬敏锐的抓住了日军调整中的那丝混乱,将军直属团和警卫团交给新五十三师师长向乾仁,由向乾仁亲自率领从谷原大队和崎本大队的结合部插进去。   陈明仁新六十四师压力一轻,随即展开反攻,他的胆子比廖耀湘还大,廖耀湘多少还留下一个旅,他只留下师警卫营和直属营,外加一个团,由他率领留在曲扎河谷,其余部队全部投入进攻。   激战再度被推向高潮。   丛林里火光枪声连绵不断,双方士兵舍生忘死,反复搏杀。   日军士兵知道求生无望,绝望下爆发出人性的凶残,伤员当上了断后的人肉炸弹。被隔绝的士兵,三五成群的在丛林里到处袭击中国军队。   子弹打光了,就端上刺刀,冲向远征军的弹雨,用最后的力量拖住远征军的步伐。   太田绝望了,短短一天时间,战场局势就已经大变,中国军队插入师团纵深,师团的整个防御部署被彻底打乱,师团部周围响起枪声,中国士兵的喊杀声已经清晰可闻。   天空中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轰鸣声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四周的枪炮声都无法掩盖,太田带着一丝希望望着天空。   透过硝烟,天空中数十架飞机飞临丛林上空,翅膀上红色斑点清晰可见。太田一阵惊喜,可随即一连串咒骂从口中飞出。   飞机没有丝毫理会下面的情形,越过炮火硝烟中的丛林向西方飞去,焦急中的太田没发现,这批飞机中有半数是运输机,在他看来这些飞机应该是来支援他的,而不是去轰炸腊戌。   大批日机飞临腊戌上空,腊戌城内防空警报长鸣,连庄继华和史迪威都从指挥部内跑出来,看着天上突如其来的敌机,一连串国骂从史迪威口中飞出。没等他骂完,这些飞机越过腊戌继续向西飞去,让城内的远征军将领们莫名其妙。   昨天过了头七,父亲的丧事算告一段落,非常感谢书友的宽慰。   父亲走得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父亲得的是绝症,但我们都没想到会这么快,17日进医院,20日进ICU,当天下午就走了,医院给的说法是呼吸循环衰竭。   重医的教授可能有医术,但没有医德,至少我认为是这样。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四节密林血战(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四节密林血战(八)   “加强警戒!”庄继华看着西去的机群。若有所思的吩咐戴安澜,戴安澜修长的身躯在夕阳下显得英武挺拔,他是昨天率新三十九师赶到腊戌。   戴安澜同样不解的看着继续向西方飞去的日机,他已经看出这些飞机中有相当部分是运输机,他判断这些飞机是为被围的渡边空投物资的,可为什么他们没有空投呢?他抬头想问,可庄继华已经转身进屋了,他只能带着满心疑惑去布置城防。   庄继华回到屋内,112军突破成功,二十二师团陷入混乱中,渡边苦苦支撑,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如两把钳子死死卡住五十六师团,反复冲击日军防线。   腊戌城下发展顺利,眉苗的余程万却承受了巨大压力。新二十八师到眉苗后,随即投入对三十三师团的进攻,三十三师团与独立旅本就旗鼓相当,新二十八这一加入,本就摇摇欲坠的三十三师团再也不顾田中新一的命令,拔脚向后逃跑,鲁瑞山趁机挥军追击,特别是方启明。这次与韩新发的较量中,他落了下风,正是韩新发抢占了整个战场的制高点,才使战局向独立旅猛烈倾斜,战后论功,理所当然为第一。方启明在不服气下穷追不舍,死死咬住鹿角联队不放,鲁瑞山担心他冒进,不得不强令全旅压上。就在鲁瑞山打算继续追击时,余程万的电报飞到,他已经放弃曼德勒。   鲁瑞山心不甘情不愿的停止了追击,率部回到眉苗,刚进城,余程万的命令又到了,命令刘伯龙率新二十八师后撤到莫芽山谷,占领山谷两侧高地,构筑阻击阵地。   刘伯龙向鲁瑞山出示命令后,交接阵地后,迅速向莫芽河谷开去。鲁瑞山没有等多久,新四十六师就到了,新四十六师这次阻击打得极其被动,被五十五师团牵着鼻子到处跑,部队疲惫不堪,损失也很大,师长左永咸见到鲁瑞山就开始骂娘,鲁瑞山打了胜仗,却没有让他追击。心情也不好,两人便开始一起骂娘。   苏晓骏和新四十六师副师长樊立只好相对苦笑,最后还是参谋长石元星上前劝他们先吃饭,吃完饭后再骂,没想到两人却同时拒绝,一人拿个馒头,就开始巡查阵地。   第二天天还没亮,余程万率新四十四师就撤到眉苗,随后田中新一就追到眉苗,新八军在眉苗外围与日军展开一场大规模的阻击战。   “田中新一要疯了。”庄继华把手上的电报看了眼便不屑的仍在桌上,则是余程万来的,短短一天时间,田中新一在各个方向上发起十多次进攻,新八军阵地数次被突破,余程万又数次堵上,部队伤亡惨重。   俞济时看着地图,有些担心的说:“新八军要挡不住,田中便会直扑莫芽河谷,新二十八师战斗力稍弱,也很难挡住。”   “不会,”庄继华摇摇头:“石坚兄能行。再说,我并没有要求他们死守,可以放弃眉苗,只要不退过帕帕尼山就行。”   帕帕尼山是腊戌南线的最后一道屏障,也是庄继华规定的底线。   庄继华完全能够想到余程万的阻击战打得多惨烈,新八军阵亡的团级军官就有四个之多,旅级军官负伤的有两个,部队伤亡达四成。   “要不要让新三十九师前出帕帕尼山?”萧毅肃试探的提议道。   “不行,”庄继华毫不犹豫的断然否决:“新三十九师必须留在腊戌,直到歼灭渡边。”   庄继华抬头扫视屋内众将:“现在的关键是渡边,只要拿下渡边,整个缅甸的主动权便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那,从新三十九师抽调部分部队加入围攻。”俞济时也提出建议:“这样兵力更加充足。”   “不用,”庄继华还是否决了:“一零三军、五十八军、112军,十五万部队,围歼两个弹尽粮绝的师团,已经打了四天。”   停顿下,他的语气转为坚决:“命令孙立人和黄伯韬卢汉,加强攻势,腊戌由新三十九师负责守御,五十八军全军加入围歼渡边的战斗。”   五十八军的182师在歼灭拉波帕山的细川联队,184师守御腊戌城,这两支部队由于伤亡较大,都没有投入战斗,现在庄继华要把他们也投入到战斗中。   让中国军队困难的是,丛林中很难进行夜战,所以天色一晚攻击就不得不停下来,日军可以借夜色进行调整,重新构筑防线。相反。田中新一却能昼夜不停的猛攻。   “不要害怕夜战,我们乱,敌人也乱,只要不让鬼子安宁就行。”庄继华的语气有些焦虑,他担心的是余程万。   各条战线传来的好消息很多,六十六军击溃景栋外围的日泰联军,正在追击;宋云飞和赵汉杰率领的特种部队袭击了平满纳附近的日军运输队,炸毁了平满纳大桥,使日军运输一度中断。   但对渡边的围歼进展缓慢,四天时间还没打垮任何一个师团,这让庄继华有些不满,必须加强对渡边的攻击,只有歼灭了渡边,余程万那里的压力才会减轻,乃至消失。   “石坚那就不增加兵力了?”俞济时也不放心余程万,新八军以一个军阻击田中新一四个师团近八万兵力,困难之大可想而知,要知道淞沪会战,日军最初的总兵力也不过十万人。   “让他坚持,现在的关键是渡边,解决了渡边,一切就在我们掌握中。”庄继华还是摇头:“命令空军加强轰炸,告诉陈纳德。腊戌会战已到关键时刻,空军万不可掉以轻心,象今天这样的情况,以后再不能发生。”   日机忽然光临腊戌,让庄继华有些意外,也让他对陈纳德的不满更加强烈,陈纳德承诺支援远征军,可空中力量投入始终不大,每天飞机也就是上午下午各来一趟,每次不过三四架,要不是日机主力在南洋。顾不上缅甸,腊戌的天空恐怕就会被日机统治。   空军是独立系统,地面需要的时候,便请求空军司令部,空军司令再统一安排。庄继华现在感到这样的方式非常不便于作战,空军应该纳入战区司令指挥权限下,接受战区司令指挥,这样才能更好的配合作战。   史迪威一直没开口,他现在非常安静,包围渡边部队,他现在已经明白,没有庄继华的命令,他指挥不动远征军的一兵一卒。现在听到庄继华的语气中隐隐有对陈纳德不满,他心里有些高兴又有些无奈。   史迪威也同样指挥不动陈纳德,援华航空志愿队的独立性太强,陈纳德完全把它当作自己的独立王国在经营。史迪威心里暗下决定,这种状况必须尽快改变,既然不能在远东投入陆军,那么美国的军事存在就只能靠空中力量来体现。   见史迪威没有接口,庄继华便对俞济时说:“你立刻和陈纳德将军联系,腊戌上空十二个小时内都必须有我们的飞机存在,必须这样,如果有什么困难,让他直接向委员长或我联系。”   作战命令迅速下达到各个作战部队,让庄继华意外的是,他关于夜间作战的命令不约而同的被孙立人和黄伯韬顶回来了。   黄伯韬的回答是夜间联系困难,当面的二十二师团已经被分割,夜间混乱容易造成误伤;孙立人则表示,丛林中夜间作战难以想象,渡边已经被彻底包围,夜战火力优势不容易发挥,白白增加部队伤亡。   听到部下的意见,庄继华差点就当场骂娘,俞济时看出他的恼怒,不等他开口便把他拉出指挥部,到指挥部外的小院内,俞济时才慢慢的说:   “文革。别急,他们是一线指挥官,你已经有四天没好好休息了,好好休息下,明天情况就会大不同。”   “他们的动作太慢,太慢,”庄继华心情烦躁,接过俞济时递来的烟点上,狠狠的吸了口,喷出大股烟雾:“新八军要顶不住,整个战局就不可收拾。”   “相信石坚,新八军能顶住,”俞济时摇头说:“再说,从眉苗到腊戌还有上百公里,就算他们强行军也要两天吧,局面还在我们掌控中,校长把第五集团军调到滇西,前锋二百师也已经到了大理,要不然让二百师先过来吧。”   蒋介石下令将第五集团军调到滇西,作为整个缅甸作战的预备队,第五集团军司令徐庭瑶,下辖两个步兵军四个师和一个坦克师,前锋二百师在师长高吉人率领下已经抵达大理。   “不行,第五集团军是机械化集团军,适宜在平原作战,校长应该把他调到河南,你看看这路,这山,坦克能行吗。”庄继华摇头说:“而且,二百师从滇黔边境调到滇西,持续行军,部队疲劳,要全师赶到腊戌,至少还要三天,如果三天内我们还没消灭渡边,就必须从腊戌撤退,歼灭渡边只是扭转缅甸战局的第一步,我们还必须收复曼德勒,在缅甸中部与日军形成对峙。”   俞济时点点头,表示明白庄继华的意思,可随即就愣住了,什么意思?在缅甸中部与日军形成对峙,不南下收复仰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四节密林血战(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四节密林血战(九)   “作战必须与战略配合。即便我们赢得腊戌会战的胜利,消灭了五十六师团和二十二师团,我们面临的局面依然会非常困难。”庄继华看着远处的天空,声音中匆忙忧虑:“日军南下是他们的既定战略,美国人和英国人肯定会提出更高要求,比如反攻新加坡;无论美国人还是英国人都不会在东南亚投入重兵,只能是我们,我们就必须从国内抽调部队,这就会影响我们在国内的反攻,东南亚战场注定是个附属战场,我们的重心还是应该放在国内。”   “所以我们守住曼德勒,保住缅北缅西就行了,反攻仰光,日军势必从东南亚抽调部队前来,我们就替英美承担了日军的主要压力,而且,别忘了淞沪战役的教训,没有消灭日军的海上优势,反攻仰光不可行。”   庄继华结论性的言论让俞济时陷入思索中,两人各怀心事,在院子里慢慢散步。远处隐隐传来阵阵炮声,中国军队正在加强对渡边的围攻。   抗了庄继华的命后,孙立人和黄伯韬不约而同加强了攻势,112军三个师分成三路杀入二十二师团纵深,正对二十二师团实行分割包围;新三十八师和五十八军的攻势更加凌厉,迫使五十六师团步步后退,无法抽调兵力增援二十二师团,渡边只好一遍又一遍的向饭田求援,电报一份一份的飞向曼德勒和新加坡。   饭田祥二郎已经没有办法了,景栋附近的泰日联军被击败后,能为渡边解围的部队就只剩下田中新一了。   田中新一深感压力巨大,对眉苗的攻击越发猛烈,四个师团,三面围攻,炮弹遮天蔽日,新八军全线激战,一天下来,新四十四师阵地即被突破,余程万急派军直属团反击,才勉强将日军阻击在眉苗城外。   傍晚,新八军准备全线后撤,余程万决定以独立旅断后,新四十四师和新四十六师向莫芽河谷撤退,放弃眉苗。这又是一场极端危险的撤退,田中新一并没有因为夜幕降临而停止进攻,相反他加强了进攻,炮火将黑夜染得通红。枪声将宁静的眉苗山野打破。   各条战线都在激战,撤退命令无法执行,余程万率领军部已经撤出眉苗,副军长石观滔率领军部撤向莫芽河谷,他带着一个小组停在眉苗城北的山头,看着四周的火光冲天的山头,焦虑万分。   山脚下,空旷的公路上人踪渺然,整个眉苗已经空无一人。山风吹过,躲在乌云后面的月亮露出了他皎洁的目光。   余程万在山头上默默无语,连续恶战,部队损失极大,鲁瑞山的独立旅打了个胜仗,部队士气较高,这也是余程万选择独立旅断后的原因。   “命令独立旅分出一个团,接替新四十四师阵地,另外再派出一个团接替新四十六师阵地,新四十四师和新四十六师立刻撤退。”   思索半天,余程万只好寄希望于鲁瑞山的独立旅的战斗力,只要他们能拖延一夜,两个师便能撤出眉苗。直接退到莫芽河谷。   鲁瑞山接到命令,还没开口,副旅长苏晓骏便忍不住抱怨起来:“敢情我们不是新八军的部队,有这样使用部队的吗?把我们消耗完了,保存他的部队,算盘打得倒好。”   “看来这仗已经到了较劲的地步了。”鲁瑞山慢慢的抬起头:“司令曾经说过,任何战斗都有吃肉和啃骨头的,这次咱们和新八军都在啃骨头,好钢用在刀刃上,余军长这是把我们用在刀刃上了。”   苏晓骏和石元星默默无言,鲁瑞山的舌头在嘴唇上添了添:“命令三团接替新四十四阵地,从四团抽调一个营加强五团,接替新四十六师阵地。放弃所有外围阵地,告诉弟兄们,这场战斗非常艰苦,很可能就是我们最后一战。”   鲁瑞山最后的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苏晓骏和石元星听后有些沉重的开始向部队下达命令。   部队在黑夜中迅速调整,独立旅首先收缩阵地,让预备队第三团赶到右翼新四十六师阵地,接受阵地;韩新发的五团赶往左翼,接替新四十四阵地,而剩下的三个团交替掩护,退到最后一道防线。   到黎明前,炮声渐渐逼近城墙,一支支部队默默无闻的从山脚下的公路经过,向北方开去,他们的身后,独立旅的将士正浴血苦战,死死挡住日军进攻的步伐。   “妈拉巴子的!怎么又没人了!”韩新发痛苦之极的大叫起来。他以一个团接替新四十四师一个师的阵地,根本无法全面接受阵地,只能把重点放在主峰附近,阻断对方向眉苗城内的渗透。   从半夜接受阵地再到黎明,对面的日军就发动了四次进攻,一次比一次猛烈,守在主峰的一个连早就伤亡殆尽,韩新发给他补充了两次,黎明前把团特务排又补充上去,可一次进攻下来,主峰再度求援。   “团长,我去吧。”团参谋长杨兴鹏神色严峻。   “关虎已经在上面了。”韩新发摇头说,他心痛到极点,关虎是他极为看好的一员虎将,在黎明时他随特务排上了主峰。   “妈拉巴子的,原田这小子现在抖起来了,”韩新发看到山头的炮火心中就很愤怒,当初要是追击三十五师团更远一点,对三十五师团的打击更大点,那么现在三十五师团的威胁就没这么大:“把通讯排派上去。”   “要不要向旅部求援?”杨兴鹏建议道。   “旅长那也没兵。”韩新发摇头说:“我们现在是一个旅阻击四个师团,旅长手中早就没兵了。”   “还是我去看看吧,上面到底怎样了?”杨兴鹏坚持要去,韩新发想想后点头答应:“把警卫班带上吧。”   “团部就剩下这个警卫班了。鬼子惯用穿插迂回,团部绝不能没兵守卫。”杨兴鹏摇头拒绝,带上两个卫士就向主峰而去。   灰蒙蒙的天空带着一丝惨白,路上不断遇上从山下下来的伤员,华侨义勇队的队员们和轻伤员抬着重伤员小心的沿着山道下来。杨兴鹏向他们打听山上的情况,他们神情木然告诉他,鬼子的攻势非常猛烈,山上兵力不足,几次被鬼子杀进阵地,弟兄们几次拼命把鬼子压下去,关营长正在山头指挥。   杨兴鹏刚冲进掩蔽部。日军的进攻又开始了,炮弹噼里啪啦的落在山顶上,在山头的士兵拼命跳弹坑,躲在岩石后面,或匆忙挖就的防炮洞。   掩蔽部建在反斜面的一块岩石下,剧烈的爆炸声震得岩石上的泥土往下掉。此刻关虎的神情早没有一天前那种快意,变得非常暴躁。   “关营长,为何不按照手册,把部队撤到反斜面?”杨兴鹏开口就问,他见反斜面没有隐蔽部队,知道关虎把全部部队留在了阵地上,而战术手册上明确规定,在防御时,主要部队要隐蔽在反斜面。   “参谋长,”关虎回头见是杨兴鹏,有些意外,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说:“参谋长,你怎么上来了,这里太危险,赶紧下去。”   “我来看看情况,”杨兴鹏没管他,继续严厉的问:“说说吧,为何把部队留在峰顶?”   “你以为我想呀,让弟兄们在峰顶吃鬼子的炮弹,妈拉巴子的!”关虎抹了把脸,烦躁的骂道:“小鬼子现在学精了,跟着炸点冲,每次我们从反斜面冲上阵地,鬼子几乎也同时冲进阵地,我这不是没办法吗!”   杨兴鹏闻言一愣,小鬼子这是在拼命呀,三十五师团在前两天的作战中损失不小,现在居然如此不遗余力。   三十五师团师团长原田熊吉确实在拼命了,被独立旅击败后,他受到田中新一和饭田祥二郎的严厉指责,饭田甚至明确警告。如果不能为渡边解围,所有作战不力的将领都将受到严惩,语气中甚至隐隐有让他破腹谢罪的意思,这让原田感到自己有被当作替罪羊的危险,也促使他不得不干冒重大伤亡,也要采取这样的进攻方式。   杨兴鹏很快明白关虎目前面临的情况,主峰两翼阵地还在关虎手中,但前沿阵地已经全部失守,日军正集中主力猛攻主峰,只要打开这里,就可以直扑眉苗,切断正面阻击部队的后路。   现在主峰上的部队来自三个连队,人数只有五十多人,而关虎手中已经没有预备队了。   阵阵半个小时,炮声持续不断。炮声一停,关虎抓起手边的枪就往外走,营部的军官们也抓起枪冲出隐蔽部,杨兴鹏也拔出手枪跟着大伙冲上阵地。   当他冲上阵地时,激战已经开始,冲锋的鬼子无一不使袒露上身,头上裹着白布,在军官的率领冲到山头十几米的地方,才被山上的弹雨阻止。   可鬼子丝毫不顾伤亡,前面的挡住山上的子弹,后面则趁机向前猛扑,以巨大代价冲上山头,激战随即在山头展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四节密林血战(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四节密林血战(十)   沉重的喘息,枪口喷出的火光收割着生命。关虎带着几个人刚上到阵地,迎面就撞上一群鬼子,这些鬼子看到上来的是一群军官,立刻凶狠的扑来,但迅速被三九式打倒,没等他们缓过神来,刀光一闪,一股劲风直扑关虎的脖子,关虎连忙向后一跳,握紧手中的三九步枪,那股劲风转化为寒气又找上他的左肋,关虎来不及开枪,用力往外一蹦,刀枪先交,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崩开鬼子的刀后,关虎这才看清,面前的鬼子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军官,这个军官双手握刀,目射凶光,没等关虎做出下一步动作,指挥刀一扬。又扑上来,关虎扣动扳机,三九式发出一声空旷的声响,子弹打光了。   刀光迅即从左向右斜挂下来,关虎略有些慌乱的往外一崩,刀枪再度发出刺耳的撞击声,关虎抢前一步,靠近鬼子,三九式半自动步枪比较短,不利于刺杀,日本指挥刀比较长,贴近了反不利于格斗。   鬼子军官的格斗经验很丰富,被关虎靠上来后,并没有慌乱,两人脸对脸互相死死瞪着对方,口中呼出的气直喷对方的脸,忽然间,两人同时用力将对方推开,只是一瞬间,鬼子军官又扑上来,指挥刀由下往而上,撩向关虎的小腹,关虎看清刀势,三九枪用力外挡,脚下前移,一脚将对方揣出两米远,然后迅速拔出驳壳枪。抬手就是一枪,鬼子军官胸前绽出几朵血花。   很显然这个军官的职位不低,几个鬼子士兵见他被击毙后,嚎叫着冲向关虎,关虎枪口移动,连续射击,将扑来的鬼子全部干掉,然后趁着短暂的空隙迅速给三九步枪换上弹匣,一拉枪栓将子弹推上膛。   关虎一手驳壳枪一手半自动步枪,带着两个卫士将冲到他面前鬼子打得人仰马翻,随后扑向突破口,架起机枪封锁住突破口,被切断在阵地上的鬼子迅速被士兵清剿。   打退鬼子的进攻后,天色已经大亮,士兵开始迅速清理阵地,关虎长出口气,大声教清点人数,立刻隐蔽,准备迎接鬼子的下一次进攻。   “参谋长!参谋长!”   关虎心中一惊,连忙过去,杨兴鹏双目紧闭。被刺刀划开的肚子流出紫色的肠子,一个士兵正试图把肠子塞回肚子中。关虎轻轻叹口气,上前拍拍他的肩头。   “他已经死了。来人,把参谋长的遗体送下去。”   从关虎的身后跑出两个士兵,抬起杨兴鹏的遗体往山下走,关虎转身招呼大家赶紧隐蔽,准备迎接鬼子的下次进攻。关虎的心情很是沉重,打退这次鬼子的进攻,付出了二十多人的代价,现在阵地上只剩下不到三十人了,再有这样的一次进攻,阵地上就没人了。   让关虎意外的是,天光大亮之后,鬼子的进攻却始终没有开始,整个眉苗外围战场突然间变得平静了,缺少隆隆的炮声,让所有激战中的军人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鲁瑞山和余程万都有些不明白,田中新一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停止进攻,不过他们也没时间细想,趁着日军停止进攻,鲁瑞山率领独立旅迅速撤离眉苗,向北转移。   日军缓慢推进到眉苗后,没有乘胜追击,一切显得有些诡异。难道日军就这样放弃了渡边。北撤途中的鲁瑞山和余程万来不及细想,他们带着伤亡严重的部队,向莫芽河谷撤退。   所有的诡异的在李安定看来都很正常,针对田中新一猛烈进攻,李安定征得庄继华的同意,精心设计了一个欺敌行动。这个行动的关键是让纪妃香相信,远征军正一步一步将田中新一引到腊戌,第五集团军已经在畹町集结。渡边之所以还没被全歼,就是为了吸引田中上钩。   为了让纪妃香相信,李安定和庄继华还共同制定了一份作战计划,在这个计划中,明确规定在田中新一攻抵帕帕尼山前,不得全歼渡边集团,一旦田中新一攻抵帕帕尼山,就立刻全歼渡边,五十八军会同新八军共同守卫帕帕尼山,消耗田中集团;第五集团军隐蔽在腊戌以北的胡康河谷,在歼灭渡边后,一零三军会同六十六军实行反穿插,迂回攻克曼德勒,彻底围歼田中集团,一举扭转缅甸战局。   这份作战计划落在纪妃香手中,纪妃香不敢完全相信,也不敢完全不信,第五集团军真的已经在畹町集结?纪妃香的犹豫被李安定完全掌握,于是一个二百师的联络官到达腊戌,并且不小心让纪妃香知道,从困难的物资中抽调部分油料秘密北运。几十辆汽车满载汽油柴油在深夜秘密开出腊戌,此举让纪妃香最终相信了李安定的作战计划。   纪妃香的情报飞到曼德勒,饭田祥二郎接到电报后有些不敢相信,中国军队有这么大的胃口?一次歼灭八万皇军?疑惑中他命令田中新一放慢攻击步伐,同时把电报转发给寺内寿一,请寺内寿一设法求证情报的内容。   饭田的命令让田中松了口气,别看田中攻势凶猛,可部队的伤亡极大,三十五师团和三十三师团损失过半,十八师团一直是主攻,损失也超过三成。五十五师团的损失稍小,也达到两成,此外弹药也出现短缺,各部都在催要炮弹,可交通运输非常不顺,除了中国军队撤退时的破坏外,还频频受到袭击,运上来的物资根本无法满足要求。   寺内寿一接到饭田转来的情报心中很是不安,庄继华给他留下太深印象,第一次津浦路作战时,华北派遣军上下谁都不相信庄继华敢以整个第二军为目标,可到最后,第二军在徐州城下仓皇北逃,一个师团被全歼,另一个师团大部被歼,两个师团长阵亡,制造了明治维新以来日军最惨重的失败。   不过寺内寿一也没敢轻易相信这份情报,他立刻联系军部情报部,情报部很快反馈回来,重庆政府早在半个月前就下令将滇黔边境的第五集团军调往滇西,前些日子潜伏在昆明的谍报人员发现,有大批坦克装甲车开往滇西。   两份情报相互印证,寺内寿一开始相信纪妃香情报的准确性,但渡边就真的没救了吗?寺内寿一心里很难放弃,腊戌城下的战斗已经吸引了东京的注意,在各条战线捷报频传的时候,渡边的危险显得尤其醒目,天皇裕仁已经数次询问缅甸战局进展,强烈关注渡边集团的境况,这种种原因让寺内寿一又不敢轻易做出放弃渡边的决定。   除了从陆地打通通路外,其他救援渡边的种种举措都已经失败。向渡边空投物资的行动已经停止,一方面整个南方军的物资本就紧张,南方军的下一步的主要任务是占领东印度群岛,本就紧缺的物资要为这次行动留下,所以无法向渡边提供更多的物资;此外空降行动,这个行动已经演变为一场灾难,运输机在缅甸上空的云雾中失去方位。完全找不到空投的区域,根本不敢轻易空投,在寻找空投地点过程中,两架运输机相撞,随后又遭到中美空军的袭击,有十几架飞机被击落,还没空投,空降旅就剩下不到一半兵力。最后不得不放弃整个行动。   “命令饭田,曼德勒必须留下至少一个师团的兵力。”寺内寿一最终决定,还是要继续进攻,为渡边解围,为了应对将来可能出现的危险局面,寺内寿一从准备进攻东印度群岛的部队中抽调四十六师团和三十八师团紧急运往缅甸,同时向东京要求增加南方军兵力,至少要增加五个师团。   田中新一耽误了半天时间才恢复进攻,向北进攻的部队中少了三十五师团,鉴于三十五师团损失过大,饭田决定将它留在曼德勒整补,留在毛淡锦的八十六联队紧急归建。   半天时间,说来不长,但对整个战局来说足够了。新八军在莫芽河谷构筑起防御工事,鲁瑞山独立旅则直接撤到帕帕尼山。   余程万那里的情况缓解,庄继华开始把全副精力投入到对渡边的歼灭中。五十八军全力投入进攻后,渡边再也无法保持战线的完整,184师和182师经过一天的苦战,终于从二十二师团和五十六师团的结合部突破,迅速割裂二十二师团和五十六师团。   太田胜海无力的坐在一株被炸断的大树下,即便从残存的树桩上就可以看出这是一株上百年的大树,炮声和枪声已经越来越近,身边只剩下参谋长带着通讯课长和几个卫士,其他人全部投入一线作战。   “阁下,”参谋长的话还没说完,太田就摇摇头,参谋长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们已经找不到援军了,渡边现在自顾不暇,下面两个联队已经被分割包围,整个师团总人数不到五千人,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伤员。   中国军队的喊杀声越来越近,炮声已经停止了,只剩下火箭弹的爆炸,太田知道这是中国人担心误伤,所以不再开炮,只用近射火力,逐个消灭日军的火力点。可太田知道,这些机枪掷弹筒的枪膛内,已经没有几颗子弹了,他们发射的最后的弹药。   “天皇陛下万岁!”   随着高呼,传来一声爆炸,在场的军官没有一个那怕微微转动下脑袋,随后又传来几声万岁,每次万岁之后就响起一声爆炸声,太田轻轻叹口气,他知道那是伤员们选择了自尽。   望着午后的阳光,太田估计他们已经守不到夜晚了,他不能埋怨他的士兵,他们已经尽力了,在缺少粮食弹药的情况,足足坚守了六天,已经足以让他自豪。   从报话机里又传来一声“天皇陛下万岁”,随后就是一声清脆的枪声,参谋长绝望的说:“是崎越联队长。”   太田站起来,好像放下千斤重担一样:“该我了。”   副官将一幅白色的布铺在树下,太田胜海坐在白布上,解开军装,露出有些干瘪的肚子,拔出肋差,插进肚子,巨大的疼痛让他的脑门上涌出大颗汗珠,副官挥刀砍下他的头颅,然后拔出手枪在太阳穴开了一枪。   “命令,各部可以自行突围。”参谋长下了最后一道命令,随着这道命令,二十二师团有组织的抵抗完全瓦解。   “啪”,“啪”….   师团部的军官们纷纷开枪自杀。   渡边接到太田的告别电后,没有开口,他心里在紧张计算,二十二师团覆灭后,中国军队势必全力围攻他的五十六师团,而且还有更多的兵力阻击田中新一的援军,师团解围就更没指望了。   “阁下,我们怎么办?”参谋长竹田绝望的神色表明他已经看透整个战局。   “整个师团突围出去是不可能的,”渡边慢慢的说,他眯眼看了看炮弹爆炸的方向,才继续说:“只有分散突围,不过这样的话,大部分士兵会被支那人消灭,而且,这里是丛林,就算走出支那人的包围圈,也很难走出丛林。”   “那…..。”竹田有些不知所措了。   “能拖一天是一天,告诉士兵们,为帝国献身的时候到了,奋勇杀敌,到靖国神社再见。”渡边的神态异常决绝。   “可是…”竹田还是不死心,渡边打断他的话:“支那人一旦歼灭我军,整个缅甸战局就在他们的掌控中,田中将军那里只有四个师团,一旦英军从西面反攻,支那人再从北面进攻,皇军恐怕只有撤出缅甸,我们在这里坚守,是为皇军守住缅甸赢得时间。”   竹内无言以对,他很希望渡边下令部队分散突围,他不相信在这个丛林里,支那人的包围圈有那么严密,总有部分人能跑出去。   到傍晚,二十二师团方向的枪炮声渐渐平息,中国军队猛烈的进攻也停止了,他们正有条不紊的收紧包围圈,准备在明天发起最后一击。   新的一月开始了,呼唤月票支持!!!!!   新的一月开始了,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五节盟国(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五节盟国(一)   “半年来,日军击败苏俄红军。占领了大遍苏俄领土,红军向西方节节败退;日军攻克新加坡,近十万英军向人数远少于他们的日军投降,就在不久前,在缅甸,两个师的英军向日军投降;日军攻占了菲律宾,十万美菲联军困守巴丹。   太阳旗引导下的日本军所向披靡,世界似乎正在陷入黑暗之中。   就在人们绝望之余,光明出现了,缅甸上空的阴霾被一扫而空,阳光照耀着缅北的天空,所向披靡的大和武士在这里碰得头破血流,腊戌城下,中国军队正获得辉煌胜利。   两个师团的日军被全部歼灭在缅北的丛林里,五万日军连同他们的师团长,无一人逃出缅北的丛林。   这是一场创造历史的胜利。   一百多年来,中国,这个古老的民族,西方的东方的列强在这个古老的国家横行,即便他们孤军抗击凶残的日军四年,也没有得到西方列强的承认;但今天。即便最顽固的西方列强也不得不承认,中国,他已经走出百年积弱。   世界将以完全不同的目光看待这个正在恢复的东方巨人。   沉睡的巨人,正在苏醒,整个世界都将为他震惊!”   “哈里,你看了韦伯的报道没有,丘吉尔看来又失算了。”白宫小花园内,坐在轮椅上的罗斯福,神情看上去有些慵懒,他把报纸放在膝上,揉揉有些发酸的眼睛,不紧不慢的对霍普金斯说。   霍普金斯身材硕长,看上去很是瘦弱,但他却是罗斯福的亲信,经常担任罗斯福的密使,穿梭在各个国家,在法国投降后,去了伦敦,在德军进攻苏俄时,秘密拜访了莫斯科。   霍普金斯在战争初期主张孤立主义,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他的态度开始转变,德军入侵苏俄后,霍普金斯认为美国迟早会卷入战争,既然这样,那就早点参加;为此他积极推动了对苏俄的援助,他是少数几个认为苏军能守住莫斯科的华盛顿高层人物。   “马歇尔将军转来了史迪威将军的报告。不知您看过没有?”霍普金斯没管什么韦伯的报道,他知道罗斯福对丘吉尔有些看法,认为丘吉尔思考问题的出发点总是首先考虑英国的利益,特别是在殖民地问题上,这是他与丘吉尔最大的不同。   “看过了。”罗斯福不置可否,史迪威在报告中抱怨他完全无法指挥中国军队,蒋介石承诺的指挥权完全没有落实,中国人只想从美国获得物资,没有反攻仰光的愿望。另外还指责中国将领战术保守,在腊戌城下获得大捷后,居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在眉苗以北与日军形成对峙,本来已经调到滇西的第五集团军又被重新调走。为了更好的对中国政府施加压力,史迪威提出由他来分配美援物资,将援华航空志愿队划入美军现役,归他直接指挥。   “马歇尔将军认为,缅甸的形势对我们非常有利,我们可以在缅甸组织一场攻势,迫使日军放弃对新几内亚东印度群岛的攻击。”霍普金斯说。   “马歇尔想得恐怕简单了,无论丘吉尔还是蒋介石都不会喜欢这个建议。”罗斯福微微摇头,他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笑意。缅甸战役的结果在华盛顿引起很大反响,此前,罗斯福一直力排众议抬高中国的国际地位,数次向中国提供军事和经济援助,还把中国列为大西洋宪章的四个发起国之一,他这样重视中国甚至连丘吉尔和斯大林都感到有些不解,华盛顿的记者们更是想不通,最后把它归结为罗斯福的中国情结迷惑了他的眼睛。   但腊戌城下的胜利让所有人,至少让华盛顿的异议者闭嘴了。   霍普金斯有些不解的看着他,罗斯福示意让他推他回屋:“相比日本人,英国人更担心中国人,当初英国人拒绝中国人进入缅甸也正是这个原因,如果当初中国人还没看明白,现在他们已经完全看清了,所以他们不会为英国人出力。”   “如果能在缅甸发动反攻,即便新几内亚失守,对于守住澳大利亚也有很大帮助,况且有了仰光这个港口,对中国提供物资也就很大帮助。”霍普金斯微微皱眉,他不太理解,为何这种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他们居然都不愿意作。   “哈里,这也是我不理解的原因,”罗斯福的语气中同样包含困惑:“但中国人在缅甸的作为表明,他们对如何打赢这场战争有自己的想法,这个想法可能与我们的有很大不同。”   罗斯福说完后,似乎不再想谈这个话题,他转口问:“我邀请了蒋夫人来白宫作客,哈里。我们可以与她谈谈,看看我们能不能取得一致。”   宋美龄到美国访问获得了极大的成功,此时的美国普通人对独立抵抗日本侵略四年的中国充满敬意,宋美龄的美国背景又让他们倍感亲切,她流利的英文,优雅的举止,征服了美国大众,众议院甚至邀请她到众议院发表演讲,迅速在美国形成了一道宋美龄旋风。   霍普金斯心中默默琢磨,罗斯福在对待中国的态度上很让人捉摸不定,他相信总统清楚史迪威希望获得物资分配权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能让史迪威获得中国军队的指挥权,美国在东南亚战场,甚至在中国战场都能发挥巨大作用,这对打败日本人将会产生长远影响,甚至对战后的远东都会产生长远影响。   “总统究竟在想什么呢?难道真的是因为庄继华将军的缘故?”霍普金斯想起华盛顿的一个传闻,庄继华还在罗斯福担任纽约州州长期间便与罗斯福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是罗斯福第一次竞选总统的主要资助人之一。“不会总统不会因为这个便偏向中国人。”霍普金斯很快否定了这个荒缪的念头。   “阁下,您对庄继华将军怎么看?以前您就很重视他的意见。”霍普金斯问。   “史迪威以前也很推崇他,”这时他们已经走到门口,门口穿白色服装的侍者从霍普金斯手中接过轮椅,推着罗斯福向办公室走去,霍普金斯走在罗斯福的旁边。罗斯福的嘴角有些许淡淡的笑意:“哈里,当初我认识他时他还是个单纯的商人,没想到一回国便成了将军,不过他当年的一些判断现在已经应验了。”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然后才轻轻的说:“我相信他。”   我相信他,简单的四个字让霍普金斯明白了,罗斯福为何在中国问题上这么犹豫,可如果不给史迪威更大的权力,史迪威在中国便毫无作为。   “德国第一是我们既定原则,丘吉尔不愿也不能向东南亚增兵。我们也不可能派更多的地面部队到东南亚,东南亚就只能依靠中国,哈里,我们必须理解中国人,他们在国内也需要部队。”   两人说着来到罗斯福的办公室,办公室主任哈里曼迎上来,向罗斯福报告,宋美龄女士还有十分钟就到白宫,罗斯福点点头,埃莉诺.罗斯福从门外进来。   埃莉诺.罗斯福身材略微有些发福,穿着一件镶花边的白色西装裙,白皙的脖子上挂着一串珍珠项链,晶莹的十字架自然的垂在大遍白皙的胸脯上。   埃莉诺向霍普金斯打个招呼,然后坐在办公桌前的沙发上,长长的双腿并在一起,静静的等待罗斯福开口,罗斯福略带微笑的看看她,然后对霍普金斯说:“听说时代周刊有意让宋美龄女士登上这期的封面。”   霍普金斯坐到埃莉诺的对面,然后不无讽刺的说:“美国人现在都被她迷住了,时代周刊总是能顺应潮流。不过她的目的恐怕还是化缘吧。”   罗斯福摇摇头:“不管怎么说,中国战场至关重要,想想看,要是中国人妥协了,日本人能抽调出多少兵力,一百万两百万,这样他们就能西进印度,与德国人在中东会师,如此整个世界就会大变。”   这时埃莉诺接口说:“当年所有军事专家都说中国人支持不了三个月,可四年过去了,中国人还在作战,他们理所应当得到尊敬,也理所应当获得支持,美国是民主国家的兵工厂,支持中国理所应当。”   “哈里,美国军队没有作战战争准备,我们最快要到今年秋季才能真正投入作战,在此之前。只能依靠中国人苏俄人拖住日本德国的主力部队。”罗斯福说。   美国有强大的海军,但战争爆发时,美国陆军只有三十多万,现在各地美国青年涌向军营,但这些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还很难与德国日本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相比,同样美国将领也需要得到实战锻炼。   宋美龄到白宫时,罗斯福和埃莉诺都在门口迎接,宋美龄今天经过精心打扮,身上穿的是中国传统的翠绿色丝绒旗袍,乌黑的头发盘在脑后,露出曲线优美的脖子,绿色镶珠花的簪子颤颤巍巍。   新的一月了,呼唤月票支持!!!!!!   新的一月了,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五节盟国(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五节盟国(二)   例行问候后,宋美龄向罗斯福介绍了她的随从。这次宋美龄访美的随从不多,外交部和军事委员会各派了一个人,此外在美国的孔祥熙也来作陪。   “祝贺你们在腊戌和长沙取得的胜利。”罗斯福首先向宋美龄表示祝贺,宋美龄非常得体的微微一笑:“这是我们共同的胜利,总统先生非常感谢您的邀请。”   “我有很多中国朋友,很小的时候我就听我的外祖父谈过中国,他曾经有十几年时间在中国经商,给我讲述过很多关于中国的事情,”罗斯福转过轮椅,在埃莉诺的推动下向屋内走去,镁光灯在身后闪成一遍。   宋美龄微笑着走在他的身边,听罗斯福娓娓谈起他的中国关系,捕捉其中透露的信息。   “我一直不认为日本能征服中国,四年以前我的军事顾问都在说中国的抵抗只能持续三个月,可我不相信,结果证明我是对的。”罗斯福的脸上流露出得意的表情:“在所有军事专家中,只有史迪威将军的看法与我相同。”   霍普金斯心中一喜,以为罗斯福会顺势要求中国方面为史迪威提供更大的权力,指挥更多的部队,可没想到罗斯福话锋一转:   “腊戌和长沙的胜利证明,贵国在抗击日本人的战斗中还能发挥更大作用。”   “是的。日本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宋美龄开口就强调这点:“我们已经抵抗四年了,目前制约我们的是我们的后勤,我国的工业能力薄弱,每次大战后需要很长的时间补充,南进徐州枣阳胜利后,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进行更大规模的反攻,否则我们很可能已经把日本人赶出了我国领土。”   宋美龄的心情十分愉快,不光是因为罗斯福的态度,更重要的是在最需要的时候,国内恰如其分的传来两场胜利的消息,这两场胜利在一遍惨淡的战事中是如此耀眼,不但为她的美国之行增添了光彩,也无形中减少了很多阻力,美国众议院议员伯根就明确表示,希望政府增加对中国的军事援助。   “我相信如此,”罗斯福没有反驳,而是顺口说道:“但是,夫人,我们面对的是一盘大战略,物资对各个战场都至关重要,我们打算增加对华援助,但幅度不会太大。”   说着已经到了办公室,罗斯福走在前面,他依旧坐在轮椅上,埃莉诺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宋美龄则坐在他们夫妻对面。   “中国战场是抗击日本的重要战场。”宋美龄心中咯噔一下,她立刻察觉,现在是此行的最重要时刻,在来之前,外交部曾经向她提供过一份资料,现在这份资料中,外交部分析,美英苏三方很可能把击败德国作为首要目标,物资分配会以这个战略为准。   “对中国战场的重要性,我和盟国有共同认识,”罗斯福依旧保持微笑:“而且我们希望中国在打败日本的过程中发挥更重要的作用,英国和苏俄的主力要对付德国,美国陆军的主力也将投入到欧洲,我们希望中国能继续发挥作用,多取得几个腊戌和长沙那样的胜利。”   宋美龄心中略微安定,外交部的分析认为,德国第一的战略不可动摇,但多争取些物资则是可以办到的。宋美龄从手提包中拉出一封信:“临行前,庄继华将军托我转交总统一封信。”   罗斯福眼中流露出一丝诧异,埃莉诺接过信笑道:“庄以前常到我们家作客,不过那时我们还在纽约。那时他还是个成功的商人,没想到一转眼,就成了一位战无不胜的将军。听说他是蒋将军的学生,是这样吗?”   “是的,他是黄埔军校第一期毕业生,那时我的丈夫是黄埔军校的校长。”宋美龄不动声色的答道,目光却留意正在看信的罗斯福。   这封信是行前特地让庄继华写的,庄继华不但给罗斯福写了信,还特地写了份备忘录,在备忘录中他分析了美国参战后世界战局的走向,强调指出,德国第一是美英苏的共识,不要是试图撼动这个战略,但美英对苏俄始终保持警惕,英国又别有用心,所以可以他们之间的矛盾,为中国争取最大利益,这个利益就是物资,要争取每月输往中国的物资不低于十万吨,此外,尽可能多的争取机器设备,争取美国帮助建立兵工厂,帮助稳定金融。   罗斯福意外的是,虽然的特使数次征求庄继华的意见,但庄继华此前从未单独写过信给他,这次一反常态,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打开庄继华的信,看完之后,他略感放心。庄继华在信中没有提出什么特殊要求,他在信中首先向罗斯福表示歉意,随后便把话题集中到目前的战争上,在信中他分析了日本的力量,指出中美是打败日本的首要力量,决定性的战场是太平洋和中国内地战场,在太平洋战场,美国海军将承担首要任务;中国内地战场将由中国陆军承担主要任务,接着他分析了中国军队的状况。   在信中,庄继华坦承,从组织训练装备来说,大部分中国军队还不适应现代战争,他们装备极差,训练落后,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努力作战,要打败日本,中国必须发挥更重要更大的作用,但首先必须改变中国军队目前的状况,改善他的装备,改善他的组织,改善他的训练,使之成为一支真正的现代军队。要达到这个目的,单靠中国自身的力量是不够的。或者说在时间上是不够的,不过有了美国的帮助就不同了,希望美国能派出一个顾问团,帮助中国整训军队,同时提供更多的武器装备,每月不能低于十二万吨,如此这样,在两年之内,便能整训出一百五十万到两百万军队,有了这些部队,中国便能在1944年向日本发起全面反攻。   “您看过这封信吗?”罗斯福看完后。抬头问宋美龄,宋美龄没有犹豫的点点头,罗斯福又问:“您是怎么看庄将军的提议?”   “我非常赞成他对中国军队的看法,”宋美龄斟酌着说:“自从总理领导我们推翻清王朝后,中国就陷入四分五裂的状态,只是在深刻的民族危机面前才暂时联合在一起,常年战争,让国民政府没有时间对军队进行全面整顿,而且我国也缺少这方面的人才。”   听着宋美龄的分析,罗斯福频频点点头,宋美龄和庄继华一样没有隐瞒中国军队的缺点,也没有夸大中国的作用,这两点让他尤其满意,他清楚宋美龄和庄继华的意思,他们的目的是获得更多的美援,其次希望美国帮助中国整编军队。   “我想知道你们希望我们怎么帮助贵国整顿军队?”罗斯福待宋美龄说完之后问道。   “我们希望贵国派出一个全面的顾问团,从连级到军级,这样一次可以整编一到两个军,大约五万人,以五个月为期,再加上我们自己的训练团,这样一次便可整编出一个集团军,十二万到十五万人,整编后的部队,全部更换贵国提供的装备,如此到明年我们就有八十到一百万左右经过整编,装备精良的军队,这样我们就可以五战区,湖北河南一带展开反攻。”宋美龄将商议好的构想和盘托出。   这个构想也是庄继华提出的,美国派出一个训练团对中国军队实行轮训,特别是那些杂牌部队,在轮训中汰弱留强,重新装备,重新训练,不过每次的规模不是十二万到十五万,而是三十万,时间也不是五个月。而是三-四个月。   “此外,从美国到中国,后勤运输线过长,我们希望贵国能帮助我们建立一些兵工厂,就在中国国内生产武器弹药,这样可以大大缩短运输时间,提高作战效率。”宋美龄最后说。   罗斯福沉默了下,提供工厂设备,这还是盟国首次提出这样的要求,斯大林最离谱的要求的是提供百万吨铝,至于丘吉尔,则只要成品不要工厂。   “难道我们提供的武器弹药还不够吗?”埃莉诺问道。   “当然不够,”宋美龄轻轻的说,她的神色有些凄苦又有些无奈:“夫人,我们清楚也赞成德国第一的战略,但中国有四百万军队,在滇缅公路被切断前每月输入中国的物资不过区区数万,远远不能满足作战的需要。”   “史迪威将军有个反攻仰光的计划,如果能收复仰光,我们便能更快更多的提供物资。”罗斯福突兀的抛出史迪威,霍普金斯心中长出口气,他知道罗斯福最终还是倾向史迪威了。   “对于作战我并不了解,不过,庄继华将军已经数次击败日本军队,是我国最优秀的将领,”宋美龄似乎早有准备,她只是略略停顿下便答道:“腊戌的胜利再度表明,他对作战有准确的判断。”   这时,霍普金斯插话了:“夫人,据我们得到的消息称,缅甸日军伤亡惨重,这个时候进行反攻,史迪威将军认为完全可以夺回仰光,为此他提出了一个作战计划,但遗憾的是,庄将军似乎对此不感兴趣。”   “正如我所说,庄继华将军是名优秀的将领,”宋美龄的神色上没有丝毫不快,她耐心的解释:“根据我们以前的经验,歼灭七万日军,我军的伤亡肯定不会低于六万,远征军总兵力有十七八万,减去这六万人,就剩下十万左右,而日军在新加坡还有数万兵力,我们并不占优势;此外还有个重要因素,那就是物质,我们兵员和物资的补充远远低于日本,远征军每个月需要消耗的物资至少五万吨,其中还不包括粮食,而他们得到的物资不过两万吨左右。总统先生,这种情况我们南京、徐州、枣阳都曾遇到过,在枣阳,我们歼灭了五万多日军,在徐州,我们歼灭了十万日军,但我们都没能进行大规模反攻,原因就在这里。”   罗斯福微微一笑,他推动轮椅转到办公桌后,打开抽屉拿出一份文件,打开看看:“夫人,如果滇缅公路断绝,我们向贵国提供物资不是更困难了吗?我这里有份评估,通过川藏公路向贵国提供物资,每月至多能提供六万吨,远远赶不上滇缅公路,这还是天气状况允许的条件。”   “我们的想法是,在缅西北再修一条公路,从印度到滇西的公路,我们的工程师认为,最多需要半年时间便能修成,有了这两条公路,物资运输便完全足够了。”宋美龄平静的说,这个建议是前天才从重庆发来的,这次宋美龄访美,蒋介石作了最充分的准备,随时将国内的情况通报她,所以今天她才能在白宫侃侃而谈。   罗斯福看着墙上的世界地图,找到缅甸西北,注视良久才回过头,霍普金斯则已经开始与宋美龄理论了。   “总统先生,霍普金斯先生,”宋美龄的声音平和而坚定:“我们理解贵国的战略,但我们也希望贵国能理解我们的战略。”   “您能告诉我们贵国的战略是什么吗?”罗斯福思索着问。   “在缅甸反攻是舍本逐末,”宋美龄忽然变成了一个军事专家,她优雅的坐在那里,嘴里吐出的却是女性很少关注的内容:“缅甸失败后,日本势必从各地抽调部队增援缅甸,但他从那里抽调部队呢?只能是中国战场,可如此便削弱了他在中国战场的力量,为我们的反攻创造了条件,我国军队便可以在国内进行反攻,收复武汉开封,更何况,在缅甸反攻,英国人会同意吗?”   霍普金斯一下愣住了,他想起刚才罗斯福的话,英国人的主力要放在欧洲,剩下的要保卫澳大利亚,没有更多的力量保卫缅甸。如此反攻仰光就必须要求中国投入更多的部队,可缅甸又是英国人的殖民地,英国人不投入也不行。   呼唤月票支持!!!!!!   新的一月开始了,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五节盟国(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五节盟国(三)   宋美龄只是简单的谈了中国准备采取的战略。但罗斯福和霍普金斯已经明白,中国的战略是把日军吸引到东南亚,腊戌大捷必然让日军抽兵到缅甸,可他能从那里调兵呢?只能是中国战场。   罗斯福沉默了会,他的心里迅速衡量此举的得失,如果能在中国战场能展开反攻,自然是最有利的,日本人就必须从南洋抽调兵力到中国,在南洋的攻势就不得不停止,美国就能从容部署反攻。   “可如果日军在缅甸展开进攻,远征军能守住缅北吗?”霍普金斯思索着问,这个问题很关键,如果中国军队守不住缅北,滇缅公路无法接通,那么一切就是空谈。   “如果可能,我国政府会向缅甸增兵。”宋美龄不动声色的说,实际上霍普金斯的问题,他没想过,不过要保住滇缅公路是国民政府内的共识。   罗斯福已经不打算再谈这个问题,他对宋美龄提的由美国来整训中国军队非常感兴趣:“夫人,您对我们派人整训中国军队有什么具体的建议没有?”   “具体的刚才我已经提过了。我国政府希望分批分期对全国军队进行整训,所以我们希望贵国能派出一位高级将领,同时给他配备一个强有力的机构。”宋美龄说。   “您认为史迪威将军是否是合适的人选呢?”罗斯福的话让霍普金斯一惊,他随即明白罗斯福的用意,如果让史迪威负责整训中国军队,物资分配权也会随之转到他手中。   “史迪威将军是个优秀的军人,”宋美龄沉凝下,她没有意识到罗斯福的目的,不过就算她察觉,也没有办法阻止:“我会把您的意思转告我国政府。”   罗斯福点点头,然后笑了笑:“埃莉诺,晚饭准备好了吗?”   白宫的晚宴并不盛大,只有罗斯福夫妇和霍普金斯,但这对宋美龄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成功,不仅是对她的承认也是对中国的承认。   虽然罗斯福并没承诺给中国增加物资,但宋美龄感到罗斯福倾向于增加中国的物资供应,在晚宴中,罗斯福似乎毫不在意的问了下中国需要那些工厂,宋美龄立刻把拟定的清单交给罗斯福,罗斯福也没看,就这样揣进怀里。   离开白宫后,宋美龄返回下榻的中国驻美大使馆,下车后与等候在旁的胡适夫妇打声驻招呼,然后就直接回房间了,过了一会,她换了身便服才来到客厅。   此时客厅里只剩下孔祥熙、白斯同、许怀信,白斯同是外交部派出的随员。许怀信则是总参谋部派出的随员,另外还有的就是驻美大使胡适。   这是宋美龄的习惯,每次回来她都要与众人讨论下今天的得失,还有明天要去的地方,以及要注意那些事情。   “罗斯福总统的态度倾向于接受我们的建议,”白斯同首先开口说,在白宫没有他说话的份,不过他一直在观察。白斯同说后看了眼胡适,在座的胡适是他在北大时的老师,不过他认为胡适更适合担任的是大学校长,而不是大使。   “嗯,国内传来的消息说,庄继华与史迪威的关系很僵,两人在腊戌战役前吵了一架,战役后又吵了一架。”孔祥熙还是那样笑眯眯的,不过他的话却丝毫没有那样乐观:“罗斯福提议史迪威来负责整训中国军队,这里面恐怕有文章。”   “总的来说,罗斯福的邀请证明夫人的访问非常成功,虽然还没达协议,但已经是最好结果了。”许怀信显得很乐观:“要是把史迪威调离缅甸战场,庄将军的掣肘也就没有了。更能放开手脚。”   “恐怕没这么简单。”白斯同摇摇头,虽然他还没看清罗斯福想做什么,可凭直觉他就断定事情不会这样容易:“夫人,明天接受时代周刊和华盛顿观察家报的联合采访,您要充分强调这次腊戌大捷,这次腊戌大捷是我国军队独立打出来的,强调只要给我们足够的物资,我们就能打败日本人。”   腊戌大捷后,华盛顿有股暗流,英国人在各种场合声称这是中国人牺牲了仁安羌的英国军队,作为盟友,中国人是不值得信任的。   “如果他们要问起仁安羌事件呢?”胡适显然知道这个传闻。   “这没什么,”宋美龄却毫不在意,她摆摆手说:“我倒很关心罗斯福是否愿意为我们提供那些工厂,武器用了也就用了,用完了也就没了,工厂才是至关重要的。文革搞西南开发以前,所有人都知道重工业的重要性,却没有人愿意去搞重工业,直到他作了,我们才知道这对我们有多重要,这次来美之前,委员长特别强调了这些工厂的重要性。”   “夫人说得对,只有我们自己有了,才不会受制于人。”胡适有些感慨,在美国多年,他最羡慕的就是美国繁荣的科技文化,国内传来的消息有好有坏,每次胜利都让他兴奋。可兴奋之后又不由自主的感到失落。   对于罗斯福是否愿意提供工厂,谁也不能确定,白斯同想了想说:“关于工厂的事,我们可以再与他们联系,必需时,我们可以在物资上让步。”   “和委员长联系下吧,听听他的意见,另外把今天与罗斯福总统会谈的结果告诉他,此外再看看国内有那些问题。”宋美龄站起来,她对今天的结果很满意。   在宋美龄他们总结今天的行程时,罗斯福与霍普金斯还有国务卿赫尔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马歇尔也在办公室内谈论中国问题。   “中国人的胃口挺大。”赫尔看了宋美龄送来的清单,这张清单上列出的工厂包罗万象,从药厂纺织厂钢铁厂炼铜厂到子弹迫击炮重炮飞机,林林总总共有上百家。   “这要花多少钱?”霍普金斯也忍不住摇头。   “总统,”马歇尔对这张清单没什么兴趣,相反他对整训中国军队很感兴趣:“如果中国政府真的愿意让我们整训军队,我倒是倾向于同意,史迪威将军正是最佳人选。”   罗斯福点点头:“既然这样,我们可以就这个问题与他们展开谈判。至于工厂…..,我看可以给他们提供一笔贷款,让他们自行购买设备,自行运输。”   “那数额是多少呢?”霍普金斯问。   “四到五亿美元。”罗斯福抛出一个数字,赫尔和霍普金斯同时露出惊讶的神情。   四五亿美元。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的贷款,是美国至今为止对外最大的单笔贷款,丘吉尔曾经多次希望获得贷款,可最大的也不过一亿美金。   “这肯定是他的中国情结在作怪。”霍普金斯心里想,他还没开口,赫尔就先表示疑虑了:“这么大一笔资金,众议院会同意吗?”   “会的,只要宋美龄女士没有离开中国,这笔贷款肯定能通过。”罗斯福嘴角露出一丝狡诈的笑容,宋美龄在众议院的演说极其成功,感动了所有议员和所有美国人。美国各地甚至掀起了一股宋美龄热。   此外,华盛顿观察家报的韦伯不断从缅甸发来的战地报道,让美国人对中国倍感亲切,英国人暗中挑动的仁安羌事件也无法撼动。   “哈里,就照四亿美元与他们谈,不过,史迪威报告说,他无法与庄继华将军继续合作下去,丘吉尔也来电,认为应该将我的这位老朋友调离缅甸,这个问题我们也可以提出来。”罗斯福的语气不紧不慢,却宣告了远在缅甸的远征军指挥系统彻底改变。   霍普金斯和赫尔清楚,罗斯福这是为史迪威挽回颜面,首先,如果史迪威就这样离开缅甸,那么中国将军从此将会轻视他,他也就没有足够的权威去整训中国军队,只有同时调走两人,史迪威的威望才不会受损;其次,中国将领中,庄继华的威信很高,被誉为百胜将军,如果连庄继华冒犯史迪威都要受到惩罚,那么以后就不会再有人去顶撞史迪威了。   马歇尔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决定是他所希望的,史迪威接二连三的抱怨,最后这封电报干脆说如果不调离庄继华,他在缅甸甚至在中国就毫无作为。调离庄继华的要求甚至排在获得物资分派权之前。   “马歇尔,你准备一份名单,人数尽可能多,”罗斯福思索着说:“既然要整训中国军队,我们至少应该在每个团派出三四个教官。不过要达到两百万人,中国人自己也应该准备些东西吧。”   “马歇尔,你对中国人的战略有什么看法?”罗斯福又问。   “短期内恐怕很难实现,”马歇尔思索下说:“问题的关键中国人也清楚,就是物资,以中国目前的工业能力。尚无法保证反攻所需,而且正如他们自己认为的那样,他们的大多数部队还缺乏训练和组织,必须要重新训练。”   罗斯福闻言,默默的想了会才叹口气说:“看来只能如此了。”   第二天,霍普金斯和赫尔一起约见了宋美龄孔祥熙,向她转达了罗斯福的意见,宋美龄自然是喜出望外,满口答应美方的要求。   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的庄继华,还不知道他的远征军副总司令已经朝不保夕了。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五节盟国(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五节盟国(四)   大战之后总是一遍忙碌。滇缅路上兵车昼夜穿梭不停。境外作战的复杂还在,无论是伤员还是阵亡士兵都要运回国。随着腊戌城外枪声消失,当地的所有华侨,边境附近的居民,全部动员起来,四万阵亡将士的遗体被运回国内,三万多伤员一部分留在腊戌,一部分被送回国内,滇西、昆明的各大医院都被远征军伤员填满。   在二十二师团覆灭后,田中新一便放慢了攻击步伐,余程万守住了莫芽河谷,当五十六师团被全歼后,田中新一干脆停止了进攻,即便余程万后撤到帕帕尼山,田中也没再向前迈出一步,而是就地采取防御阵形。   缅甸一时间,风平浪静,再也看不到硝烟,听不到枪声炮声。可是双方最高指挥部却在争分夺秒积聚力量,窥视对方的薄弱环节,只要稍有疏忽。他们立刻露出隐藏起来的獠牙。   不过现在攻守之势已经逆转,中国军队掌握了战场主导权。日军在前期作战中伤亡惨重,除了两个师团被全歼外,田中新一统帅的解围部队同样伤亡惨重,四个师团八万多人,伤亡接近半数,其中三十五师团损失超过半数,已经失去战斗力。   再看中国远征军,歼灭五十六师团和二十二师团,但代价同样不小,其中伤亡最大的新八军同样损失达半数,失去战斗力,后撤畹町补充;五十八军损失接近四成,留在腊戌整编;一零三军和112军情况稍好,损失也超过两成。   远征军有利的是掌握了战场,大批伤员获救,由于胜利,全军士气高昂。在等待日军未果的情况下,一零三军和112军全军前移,以挑战的姿态迎向日军;东线的六十六军也夹胜利之势,展开攻势;饭田祥二郎从田中部队中抽调三十三师团东移,抵御六十六军的反击。   春天的缅甸是充满的不是花香而是雨水,天仿佛被炮弹捅了个窟窿,哗哗的下个不停,道路被雨水浸泡,再经过装甲车和卡车的碾压,变得泥泞不堪。吉普车飞驰而过,泥水飞溅,引来两边士兵的一遍骂声。   车上的庄继华似乎没听风和雨水送来的骂声,他的目光中透着担忧,坐在前面的伍子牛同样沉默不语,两眼露出凶光,恶狠狠的盯着前面。   车到战地医院,庄继华没等车停稳就从车上跳下来,几步就跨进医院中,伍子牛的动作同样也很快。   “赵汉杰!赵汉杰!”伍子牛的大嗓门惊动了整个医院,赵汉杰从病房里跑出来,伍子牛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胸口。   “云飞呢?他是怎么负的伤?”   “伍子牛,松手!”身后传来庄继华严厉的声音,伍子牛顿了下,手慢慢松开。赵汉杰的神色有些伤痛,却并不紧张,看着庄继华和伍子牛,张张嘴却什么话都没说。   庄继华走进屋内,屋内的两个士兵看到庄继华进来,立刻站起来敬礼,正要开口。庄继华却一挥手,让他们闭嘴。   宋云飞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旁边的支架上挂着血浆,庄继华默默的看了会,然后才转身出去。伍子牛和赵汉杰跟在身后出门。   “司令,”赵汉杰有些痛苦的说:“宋队长是在回来的路上负伤的,我们遇到一小股日军,排头兵没有发现,这股鬼子非常狡猾,也擅长丛林战,我们牺牲了三个弟兄,才把他们全部干掉。”   宋云飞赵汉杰带着特种部队一直在敌后活动,歼灭二十二师团后,庄继华才下令让他们回撤修整,可没想到,宋云飞居然是抬回来的,特种部队的士兵们为了救他,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赶路,到了腊戌就直接送进医院,赵汉杰拿枪逼着医生为他动手术,医院守卫队队长向司令部报告,庄继华这才知道,然后就立刻赶来。   “这是教训,”庄继华没有责怪谁,可他的心很痛,宋云飞和伍子牛不仅仅是他的部下,而是兄弟,一得到宋云飞负伤的消息。他立刻丢下一切跑到医院来了。   “司令。”得到消息的院长匆忙跑来,庄继华没有废话开口就直奔主题:“宋上校的伤怎么样?他的主治医生是谁?有危险吗?”   院长侧身露出身后的一个中年人,中年人看上去很是精干,双目炯炯有神。院长介绍说:“这是朱俊大夫,他是宋上校的主治医生,朱大夫是我们医院医术最高明的大夫。”   庄继华转向朱俊,朱俊上前说:“宋上校的情况还不是很稳定,他的危险期还没过,好在他送来比较及时,而且负伤后的处理得当,没有引起伤情恶化,如果二十四小时内伤情不恶化,不感染,不发烧,情况就会好转。”   朱俊和院长明显感到庄继华松了口气,随即庄继华诚恳的握住朱俊的手:“从南京到缅甸,宋上校数次带队出击敌后,为了国家出生入死,干冒奇险,请你多多费心。”   “请司令放心,我一定尽最大努力,宋上校的身体素质很好,我相信他一定能挺过来。”朱俊的话很有信心。当初特种士兵的枪顶在他的脑袋时,他非常恼怒,可看到宋云飞的伤情后,便立刻投入到抢救中,现在庄继华的亲口拜托,更让他意识到这个伤员的非同寻常。   宫绣画不知什么时候到病房去了,这时从病房出来,双目有些红,然后默默站在伍子牛身后,施少先从外侧进来,在庄继华耳边悄声说:“史迪威和亚历山大将军到了。俞副司令请您回去。”   “让他们等着。”庄继华有些不耐烦,脸上露出一缕愠怒,答复毫不客气,宫绣画把施少先拉到一边。   庄继华又向院长询问了医院的药品和医生的情况,院长表示药品足够,不够最近部队频频发生水土不服,加上缅甸的雨季,很容易导致痢疾流行,他们向司令部上报过,希望部队能采取防范措施。   “报告我看过了,已经下发到各部队,不过,我希望你们能提出一些措施,要知道我们的士兵大多数文化程度低,他们根本不知道该怎样预防痢疾。”   院长点点头:“司令提醒得对,我们马上办,作一个手册,告诉大家如何防范和治疗。”   庄继华点点头,随后又进入病房,坐在宋云飞的床边,默默的看着他。这张脸现在胡子拉碴,眼窝深陷,毫无血色。庄继华轻轻抚摸他的手,手掌还是比较温暖。   从1925年到现在,十多年来,除了在海外的那几年,一直跟随他,不管情况多么险恶,他们都一起闯过来了,现在他安静的躺在这里了。   “好兄弟,赶紧好起来,小鬼子还没被我们赶走,现在还不到躺下的时候。”庄继华在心里默默的说。伍子牛在一旁不知该做什么,一双眼珠透着焦虑和无奈。   十多分钟后,庄继华走出病房,他把赵汉杰叫到身边:“部队情况怎样?”   “伤亡不是很大,”赵汉杰说:“不过部队十分疲劳。武器弹药也要尽快补充。”   庄继华点点头,他招手宫绣画叫到身边,对她说:“你就留在医院,待云飞伤情稳定后再回来。”宫绣画想了下,点点答应,庄继华又对赵汉杰说:“你要尽快返回部队,云飞不在,你要控制住部队的情绪,另外补充兵也要立刻着手进行。这里,可以留下两个人,归宫秘书指挥。”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十分严肃:“另外,云飞负伤的消息不准向重庆传,明白吗?”   “明白。”赵汉杰没有多说什么,他的语气有些低沉,庄继华眉头一皱,忍不住批评说:“赵汉杰中校,”赵汉杰一愣,看见庄继华严肃的脸色,心中一凛,就听到庄继华严厉声音:“振作点,战争还没有结束,你这个样子如何去带你的士兵?”   “是,明白。”赵汉杰声音洪亮挺胸答道。   庄继华这才点点头,他转身又紧紧握住朱俊的手:“拜托了。”   朱俊郑重的点头:“请司令放心。”   到了车旁,施少先冲报话机不耐烦的讲着什么,看到庄继华过来,施少先冲话筒说:“司令来了,参谋长,您直接对他说吧。”   庄继华接过话筒,他开口便问:“萧参谋长,有什么急事吗?”   萧毅肃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司令,林蔚主任请您尽快会司令部。”   庄继华轻轻叹口气,林蔚是他的顶头上司,远征军受昆明行营指挥,不过林蔚很聪明,他基本不干涉远征军的任何具体指挥,只管后勤补给,这次来腊戌是代表蒋介石来劳军的。   “又有什么事?”庄继华知道林蔚这样作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史迪威和亚历山大带来一份作战计划,林主任看上去倾向赞成这个计划。”萧毅肃的声音忽然压低几度。   “他们还有完没完,不是已经告诉他们了吗,现在还不是时候。”庄继华现在的心情不好,语气很粗暴。   “司令,您回来就知道了。”萧毅肃的语气中透着无可奈何。   庄继华扔掉话筒,返身登上自己的吉普车,然后又伸头出来向院长和朱俊说:“拜托了。”   院长上前一步:“司令放心吧。”   今天晚了,请原谅。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五节盟国(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五节盟国(五)   亚历山大心情很是复杂。在缅甸战场,英国军队丢尽了脸,仁安羌之后,舰队街把英国军队的失败归咎于中国军队的自私,腊戌大捷后,这种指责稍稍减弱,重庆新闻界趁势反击,嘲弄英国人在日本人面前除了会逃跑外,再无其他本领,伦敦虽然还在力挺亚历山大,可丘吉尔却已经要求他做出努力,挽回英国军队的威望。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伦敦决定从中东抽调三个师,第二十六师、第八十一西非师和第五印度师,将原定调往埃及的英澳十九师调往缅甸,重建被歼灭的英印十七师,新建第七印度师,在印缅边界集结十万英国军队。   按照这个兵力数目,加上中国远征军,盟国在缅甸便有了三十万人,相反日军只有区区五万人。兵力上占绝对优势,完全可以发起一场大规模反攻。   亚历山大拟定了一个反攻方案,在这个方案中,中国军队从北向南,沿仰腊铁路进攻,英国军队则沿海边,从西向东进攻,两路夹击集结在缅甸中部的日本军队。   让亚历山大有些担忧的是庄继华的态度,从仁安羌事件中,他就已经完全明白,庄继华是个难以驾驭的人,而且由于腊戌大捷,他的威望更加高涨,如果他不同意,那么所有一切都会变成泡影。   为了说服庄继华,亚历山大先找到史迪威,说来,史迪威的位置很奇怪,在缅甸他是亚历山大的下级,可他又是蒋介石的参谋长,有权力指挥所有在缅甸的盟国军队。但史迪威又很清楚,没有庄继华和亚历山大的同意,在缅甸他指挥不动一兵一卒。   史迪威在腊戌大捷之后便主张乘胜进攻,但被庄继华毫不留情的否定了,庄继华明确告诉他,没有三个月以上的补充,不可能进行反攻。双方再度大吵一架,随后史迪威便向华盛顿报告,要求撤换庄继华。   华盛顿的决定还没到,亚历山大就带着他的作战方案过来了,这个方案满足了史迪威渴望进攻的心理,他立刻被这个方案吸引,不过他认为,十万英军应该分为两路,一路沿海边进攻,另一路从缅甸西北沿钦敦江而下,包抄曼德勒左翼,由美国援华航空志愿队和英国皇家空军共同提供空中掩护。   亚历山大心中虽然不愿做出这样的调整,沿海岸进攻的风险在于,日本有强大的海军,可以随时登陆切断英军后路,所以必须在侧翼保持强大的掩护兵力;但为了取得史迪威的支持,他还是同意了史迪威的建议。   于是两人一同来到腊戌远征军司令部,没想到庄继华不在,俞济时陪着他们在小会议室内喝茶,这一喝就喝了两个小时,两人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听到院内传来的吉普车刹车声,两人精神随即一振。   果然,没多久门口就传来脚步声,庄继华推门进来,屋内的人站起来,可看到庄继华的脸色,三人脸上不由咯噔一下,俞济时清楚,他迎上去低声问宋云飞的情况,庄继华轻轻叹口气。   亚历山大和史迪威同时涌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他们不是庄继华的上级,而是庄继华的下级,在这里等待庄继华的接见,等待他对他们策划的作战方案的评估,如果他不同意,进攻就不会发生。   “亚历山大将军,史迪威将军,”庄继华的语气平静,俞济时却感到里面压抑的不耐和寒冷,他脑海迅速开动,准备平息他们的争吵:“不知有什么要事,劳烦两位一同到我的司令部。”   亚历山大温和的笑笑,他从桌上拿起那份作战计划,交给庄继华,这个动作让那种感觉更深了。   “这是我们草拟的一份反攻计划,我们认为按照这个作战计划,我们可以收复仰光,打通滇缅公路。”   亚历山大很清楚,中国方面最紧迫的是打通滇缅路。重新获得仰光港口,这样可缩短数千公里的运输线。   庄继华拿起计划,一目十行的看过去,在最后一页少许停留,露出一丝嘲讽,然后合上文件,放在桌上,抬头就说:“这个计划不可行。”   史迪威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的脸膛一红,双目圆睁,眉毛倒立起来,脖子上的青筋直跳,俞济时见状连忙插话:“文革,这份作战计划有哪里不妥?三路进攻,有很大可能收复仰光。”   庄继华眉毛一挑,没好气的说:“良桢,你看看我们的部队,新八军已经残废,眉宇欧半年时间无法恢复战斗力,五十八军是半残废,至少要修整三个月,现在的局面全靠一零三军和112军支撑,可他们的物资呢?到现在连一半都没有。仅仅要补充足够的物资就需要三个月。再说十万英军,亚历山大将军,这十万人在那里?”   “我们的进攻不是明天就开始,”亚历山大平静的解释说:“这些部队在三个月内到位,这期间贵国军队的修整补充应该已经完成,然后再进行半个月的部署,这样我们在九月初就可以发动攻势。”   庄继华微微点头,又单刀直入的问:“在这期间,日军的变化,你考虑过没有?”   “日军肯定会向缅甸增兵,”亚历山大说:“但从整个战略来看。日本人的兵力已经不足,他最多能向缅甸增兵三个师团,也就是五万到六万人,这样算来,日军在缅甸的总兵力不过十二万到十五万人,而我们的总兵力高达三十万,有足够的兵力优势。”   庄继华心里冷笑下,亚历山大的看来是做足了功课的,可惜他小看日本人了,也高估了自己。有三个月时间,日本人可以从中国,从苏俄战场,从菲律宾战场,从东印度群岛战场抽调足够的兵力到缅甸来;日本海军也会在缅甸岸边聚集。   庄继华思考下问:“物资呢?根据我对中国后勤的了解,三个月是不可能为二十万人提供足够的补给,恐怕连子弹都无法完全补充。”   亚历山大先是愣了下,随即心中一喜,看来庄继华想要的是物资补给。他立刻说:“关于物资,史迪威将军能提供帮助。”   史迪威重重吐出口粗气,俞济时及时插话让他有时间稳定自己的情绪,虽然庄继华的态度软化,可实在难以掩饰对这个人的厌恶,他冷冷的说:“后勤方面,我可以从美援物资中调拨部分,满足远征军的需要。”   “史迪威将军,我希望,不,我要求这部分物资不是从原本就是调给中国战场的物资中调拨过来的。”庄继华不管史迪威和亚历山大怎么想的,开始漫天要价了,俞济时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   固然庄继华开始讨价还价,开出了一个庞大的物资清单,从汽油柴油,到飞机坦克装甲车大炮,再到军装粮食,亚历山大的脸色越来越差,这些物资都要从分给英国的物资中调拨。   “不。不,不行,”亚历山大终于忍不住干涉了:“庄将军,我知道贵国物资紧缺,但我军的物资同样紧张,您不能把所有东西都拿走。”   庄继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心说现在是你们求我,不趁机敲敲竹杠,岂不是对不起牺牲的烈士,他双手一摊,很是无奈的说:“可没有这些物资,我军无力发动进攻。”   “贵国士兵已经习惯在物资紧缺的情况下作战,我国士兵却没有这样的能力,他们习惯在物资充沛的条件下作战。”亚历山大很是急切,史迪威为了实现缅甸反攻,似乎什么都会答应。   这下不但庄继华心中冒火,俞济时心中同样冒火,凭什么英国士兵作战就要保证物资充沛,中国士兵就要在物资紧缺的情况下作战?   庄继华脸色一沉,腾地站起来,指着窗外大声说,瞪着亚历山大一字一句的说:“我的士兵以巨大的代价,消灭了七万日本人,亚历山大将军,你去看看,他们血肉横飞!他们前赴后继,不怕迎面射来的子弹,不怕天上落下的炮弹,他们空着肚子在作战,子弹打没了,他们会用刺刀,会用木棒,但他们消灭了日本人,可贵国军队呢?在仁安羌,几万贵国军队向人数少于他们两倍,甚至三倍的日本人投降了!让勇于作战的勇士没有武器,却让只知道逃跑投降的懦夫装备精良!请您告诉我!”   “这场胜利,不是贵国士兵打出来的,他们除了逃跑以外,其他什么也不会;也不是美国的物资换来的,而是我的士兵用性命换来的!”庄继华几乎是冲亚历山大咆哮着叫道,他想起了沙基的枪声,仓皇躲避的人群,青石路面上的摊摊血迹。这群该死的英国佬,老子就是要扒下你所有的高傲,把你们踩在脚下,庄继华在心里怒吼着。   亚历山大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此刻他身上的贵族姿态也没有了,矜持早就不在了,脸上只剩下羞愧。   见俞济时摆明不想干预,史迪威只好站起来:“庄将军,我们是来寻求合作的,不是来接受你的羞辱的,我希望你能对盟友保持基本的尊重!”   “尊重!”庄继华冷冷的反问:“人必自辱,才会辱之;缅甸作战一开始,他们就包藏祸心。我问你,你们是以平等的对待我们的吗?你们是真的想反攻缅甸吗?还是仅仅希望利用我们拖住日本人,就像两个月前一样?”   这两天,白天事情较多,没有时间码字,只好放在晚上。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五节盟国(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五节盟国(六)   “史迪威将军,”庄继华冷笑下瞪着他:“我没有羞辱谁。我说的事实,从珍珠港以来,美国军队轰炸了东京,温赖特将军苦守巴丹,他们都做出了非凡的努力,但是英国军队呢?从缅甸作战开始,英国人便在打自己的小算盘,这一点我很清楚,所以我拒绝了曼德勒会战,尽管曼德勒的地形非常有利,但我不敢把我的士兵置于危险之地,因为英国军队是个极大的不确定因素,事实也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英国军队在日军面前不堪一击,会战一旦展开,我军势必惨败,腊戌大捷根本不可能,缅甸战局从此不可收拾。”   史迪威和亚历山大无言以对,亚历山大奋身抗议:“庄将军,皇家陆军有光荣的历史。我们曾经在欧洲独立抵抗强大的德国,我们同样曾经血流成河,东南亚战局发展的确出乎我们意料,我们对日军的估计严重不足,但现在我们已经完全明白缅甸战事的困难。”   庄继华的愤怒依旧,他冷笑下尖锐地反问道:“亚历山大将军,中国有句古话,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盟友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我想知道,您打算用什么方法重新赢回我们之间的信任。”   亚历山大微微叹口气站起来,他感到今天不会有任何结局,庄继华的态度忽然变得如此激烈,他有些沮丧,但他不可能在物资上做出让步,伦敦虽然指示他挽回英军的声誉,但更重要的是,伦敦没有改变原先的战略,保住印度是首要目标。   “庄将军,我们今天都有些激动,让我们彼此都平静下,过两天我们再谈。”亚历山大为自己找了个台阶,史迪威则没说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小会议室,俞济时连忙陪同他们出去,边走边解释,告诉他们。庄继华有个跟随他近二十年的老部下负了重伤,他的心情很差。   俞济时没想到,他的这番解释更让史迪威生气,史迪威态度僵硬的拒绝了俞济时的解释:“俞将军,今天的事再度证明,庄将军对盟国的不信任已经严重影响盟国在缅甸的作战。非常遗憾,我会把这个事向华盛顿报告。”   俞济时没有听出史迪威话里的决绝,史迪威已经决定,再度要求撤换庄继华,如果不能,他就向华盛顿提出调职申请,有庄继华在缅甸,他会无所作为。   庄继华冷笑着看着他们离去,亚历山大的及时撤退让他更为尖刻的话语没有吐出,史迪威的表现让他非常失望,这个美国将军固然是个热情的人,但过于急切的功利心影响了他的判断,日军势头正盛,绝不会因此放弃在缅甸的攻势,三个月以后,日军援军到达。势必会重新发起进攻,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准备进攻,而是准备防守,在缅北和缅西北构筑预设阵地,同时英军在印缅边境频繁活动,迫使日军分兵,使缅甸战局彻底稳定在曼德勒一线,守住缅北和缅西北,构筑从昆明到印度的交通线。   俞济时送走史迪威和亚历山大后,庄继华已经离开小会议室。大战之后,庄继华的时间倒没那么紧,相反有些闲,事情已经安排好了,下属自然会去完成,他只需要监督检查。   他在院子里踱了两圈步后,便直奔情报科,推门就看到李安定正在与两个身穿便装的人谈话,看到他进来,便要结束谈话,庄继华右手虚虚一按,让他不要起身:“你们继续谈,我在隔壁等你,没什么要紧事。”   说完转身出门,李安定点点头,目送庄继华离开后,又对那两人说:“联系上之后,你们最主要的任务是监视港口,有那些部队上岸,还要特别注意物资。缅甸日军的物资主要从海上来,你们要在码头工人中发展情报人员。”   南缅失守后,李安定布置的谍报网同样损失不小,趁着大战方停,他开始重新部署整个东南亚的情报组织,这两个人是派往泰国的情报人员。   安排定后,李安定才推开隔壁的门,进门就看见庄继华正看着窗外沉思,没有理会进来的他。   “她最近怎么样?”   庄继华没头没脑的扔来一个问题,李安定略一思索便明白他说的是谁:“比较安静,不过她好像有些不安,第五集团军的事让她有些察觉,所以这段时间好像在求证什么。我已经让林月影放松对她的监视,让施少先加强与她的接触。”   “让她安心,透**东西给她。”庄继华平静的说,在腊戌战役最紧张时,为了缓解新八军的危险,他不得不动用了纪妃香这枚棋子,但对纪妃香,他还有更长远的考虑,用在这里有点大材小用,浪费了他这么久的构思。   “那方面的?”李安定问,他与庄继华的想法不同。他认为庄继华这是在冒险耍蛇,因此很想把纪妃香抓起来,割掉这棵毒瘤。   “英国人拟定了一个作战计划,三个月后,十万英国人会调到印缅边境,亚历山大的作战计划是分三路进行反攻,具体的计划就不用告诉她了。”   “这个计划是真的吗?”李安定有点意外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点点头,然后解释说:“亚历山大太一厢情愿了,三个月后,日本人在缅甸的兵力不会低于十五万人。以英国军队的战斗力,日本人只需派出三万人便能阻止英国人,剩下的部队会全部投入到对我们的进攻,所以给她的信息要增加英国人的力量,有十五万至二十万英军,另外,英国海军也会投入到反攻中。”   “如果这次情报再假,恐怕…..。”李安定犹豫下说,他已经明白庄继华的意思,庄继华希望日军在英国军队正面投入更多的兵力,让英军分担远征军的压力。但这样做有风险,连续两次情报错误,就算纪妃香没发现,她的上司恐怕也会察觉。   “不用担心,反攻计划是真实的,只在军队数量上有变化,这种误差在作战中经常出现,不会有什么可怀疑的,恐怕到后期,我们还可以做出调整。”庄继华说。   李安定点点头,随后又说:“腊戌最近来了不少人,那个叶絮菲也来了,”李安定提醒道,他的意思很清楚,叶絮菲来的唯一目的就是帮助纪妃香,而叶絮菲的记者身份让她可以到处走动,监视非常困难。   “有人盯着她吗?”庄继华稍微迟疑下,这个叶絮菲从徐州就开始就在他身边晃悠,几年下来,居然还在身边晃悠。   李安定给出肯定答复,庄继华思索会说:“还是不动她,看来日本人对纪妃香情报和联系都不是很满意,需要让她来补充。这个女人,我将来还有用。”   “文革,你老说有用,有用,这两条毒蛇。你打算耍到什么时候?”李安定忍不住抱怨起来:“你应该知道,这样防是很难防住的。”   “我知道,所以时不时给他们透露些东西,”庄继华转过身来看着李安定:“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打算是在国内再用她们一次,在关键的地方用一次,以此扭转整个战局。”   李安定心一抖,他没想到庄继华的野心居然这样大,定定神后,他有些不相信的问:“这可能吗?扭转整个战局?”   “用在反攻时候,”庄继华坚决的点点头:“只要设计巧妙,不愁他们不上当,抓她们很容易,一道命令就完了,但抓了之后,所有变化便没有了,日本人要想再派个间谍到我身边实在太难了,不好好陪他们玩玩,岂不是对不起他们。”   李安定苦笑着摇摇头,这个庄继华真是胆大包天,总能抛出令人惊讶的构想,可这么多年来,他的构想多少总能实现。   庄继华没想这些,他的心里包着一团火,亚历山大和史迪威让他愤怒,可又拿他们没什么办法,这尤其让他生气,所以他才想用纪妃香来惩罚英国人,告诉他,仅仅靠优越感是打不了胜仗的。   “你说日本人会不会西进,攻入印度?”这个念头在庄继华脑海中升起,开始强烈的诱惑着他,让他忍不住向李安定询问出来。   “攻入印度?”虽然长期合作,可李安定还是有些不适应庄继华的快速变化,一下就从纪妃香跳到印度,这个变化实在太快了。可随即他就明白,庄继华这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十万英军?”庄继华自言自语的嘀咕道:“不知道战斗力怎样?要是被歼灭一半,日军应该有兴趣去印度逛逛。印缅边境道路复杂,后勤供应怎么处理呢?海军?完全依靠海军也不行。”   嘀咕到这里,庄继华抬头看看李安定,然后离开了房间,李安定心中直叹气,这个庄继华脑子里肯定又在转动什么了,难道他要鼓动日本人西进,进攻印度?可随即他又否决了这个想法,这个想法太异想天开了。   要是宫绣画在的话,肯定就会反驳李安定,庄继华连鼓动日本人进攻苏俄的事都能做出来,为何不敢依葫芦画瓢,鼓动他们进攻印度呢?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五节盟国(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五节盟国(七)   鼓动日军进攻印度是件非常冒险的举措。庄继华反复衡量,还是不敢下决心,最主要的原因是仰光失陷后,中国的外援通道便只剩下通过印度一条,这条通道再中断,对中国的损害非常大。   迎面过来两个人影,庄继华没有在意,依然埋头向前走,那两个人影自动站在道边,庄继华似乎没看见就从她们旁边过去了。   林月影和纪妃香站在旁边,待庄继华走过之后,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纪妃香可爱的伸伸舌头,冲林月影一笑,两人都抱着文件夹。   “每次史迪威和亚历山大来,司令都有好几天不高兴。”林月影叹口气,一场大捷后,司令部的军官们都沉浸在兴奋中,可这种兴奋因为庄继华的忧郁减弱不少。每次史迪威来后,司令部内的人都避免去庄继华那里,免得遭到训斥。   “那我们还是小心点。”纪妃香做个鬼脸。然后冲林月影一笑,两人嘻嘻哈哈的走出司令部,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门口的嘈杂声,两人相视互望,彼此都看到对方严重的疑惑。   出门之后,才发现史迪威和亚历山大被一群记者围着,亚历山大面带微笑的回答着记者的提问,史迪威则面色阴沉的坐在车上,眉宇间带着一丝不耐。   腊戌大捷后,从国内和印度过来很多记者,让司令部宣传处和情报处很是忙乱一阵,宣传处出面组织他们到各部队采访,之后大部分记者就留在腊戌,成为随军记者,整天在司令部和腊戌城内挖掘新闻。   这些记者的热情很高,亚历山大上车后,记者们依旧追着轿车出去好远,特别是那些英国记者。在腊戌的记者中,英国记者的地位比较尴尬,伦敦的报道充斥对庄继华的冷嘲热讽,让远征军上下很是不满,对他们的态度自然就不够热情,不愿与他们打交道。   纪妃香和林月影准备绕开记者,但记者中的有心人却没打算放过她们,一个窈窕的身姿快步向她们走过来。   “林科长,纪副科长。你们这是上那呢?”叶絮菲笑盈盈的冲她们打招呼,林月影心中一乐,知道好事来了。   “叶记者,这里可找错目标了,我们这没什么新闻,就出去买点东西。”林月影笑道。   “林科长,咱们可是老熟人了,用不着玩这些虚的,今天我也不是来采访的,咱们都是女人,我知道你们要买的东西那有?”叶絮菲略带委屈又带点讨好的说。   “你知道我们要买什么?”林月影有些好奇的问。   “都是女人,”叶絮菲笑嘻嘻的说:“你们就算穿军装,可还是要女人的东西,你们跟我走吧。”   林月影噗嗤一笑,摇摇头说:“还是算了,不麻烦叶记者了,我们知道地方。”   “是呀,叶记者不怕待会英国人又发布点消息,我告诉你亚历山大和史迪威可住在腊戌城内的富康旅馆,你还不快去,晚了可就没地方了。”纪妃香笑道。   叶絮菲嘴一撇:“除了这家旅馆。腊戌城内还有完整的旅馆吗?”   渡边猛攻腊戌,虽然没有攻进城内,可炮火将城内的房舍摧毁不少,战后一检查,城内的旅馆就剩下富康旅馆还算完整,亚历山大和史迪威不在司令部住,就只剩下城内的富康旅馆了,记者们早就知道,纪妃香这个消息等于没说。三人边说边走,没走多远,施少先从后面追来,叫住她们。   “林科长,司令让你立刻回去。”施少先说着对纪妃香一笑,目光热辣而情意绵绵。   林月影背对纪妃香,有些愠怒瞪了施少先一眼,然后扭头含笑看了纪妃香一眼:“施队长,司令是找我还是找纪副科长,可别找的纪副科长,你见司令不高兴,担心吓着你的心上人,拿我顶雷。”   “林科长这说的什么话,”施少先与林月影的关系是地下的,明面上司令部都知道他的对象是纪妃香,他无辜的叫道:“司令的命令我敢乱传吗,好科长,快去吧,你也知道司令最近心情不好,要去晚了,真的会要挨训。”   林月影扭头对纪妃香说:“妃香。没办法了,我的东西你给我带回来,我去司令那了。”说到这里,她不怀好意的看看施少先:“要不让施队长陪你去。”   “别开玩笑了,”施少先有点着急:“司令最近火气大,林科长,您就快点吧,要晚了。”   “司令又怎么啦?”纪妃香关切的问:“是不是那亚历山大和史迪威。”   “唉,你不是知道吗,”施少先说:“先是云飞的事,这还没过去,这亚历山大和史迪威不就到了吗,谁知道谈了些什么,司令大为光火,这两人啥本事没有,总是纠缠不清,要我说,听司令的就行了。”   施少先边说边摇头,林月影意味深长的说:“你别感慨了,咱们都是小人物,他们大人物的想法跟我们不一样,你也别在这卖弄了,刚才还急得不得了。现在还耽搁,你是真急,还是只是想把我赶走,好与妃香卿卿我我。”   “你可冤死我了,咱们这就走。”施少先边走边回头还冲纪妃香做个手势,纪妃香甜甜的笑着,等他们进院子后,她才转身与叶絮菲一起慢慢往前走。   两人边走边聊天,转过两道弯,道边的人迹少了,纪妃香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叶絮菲的神色依旧保持轻松。   “那是你的情人?”叶絮菲的脸上带笑,目光在四下里寻觅,语气却很平静。   “一个很好的掩护,”纪妃香淡淡的说:“他是庄司令卫队队长,要不是他,恐怕烦都烦死了。”   “没说你有错,你这样漂亮的女人,没有人追求才不正常,”叶絮菲说:“总部有些担心,上次第五集团军的情报怎么会出错?”   “没有出错,”纪妃香的话刚出口,就感到身边叶絮菲的目光陡然变得严厉,她平静的解释说:“第五集团军主力已经到畹町,前锋二百师已经到胡康河谷,只是司令认为,第五集团军是机械化集团军,缅北乃山地,在这里作战发挥不出机械化军的优势,所以皇军没有继续北进后,就没让第五集团军继续南进。估计将来,第五集团军也不会到缅甸来。”   上次关于第五集团军的情报与叶絮菲掌握的情况略有出入,具她所知,第五集团军当时没有到达缅甸,其后卫部队还在大理以北。总部并不打算追究这个问题,但总部担心的是,如果这是支那将军有意放给纪妃香的,那就意味着纪妃香已经暴露。   “总部对你的处境比较担心,希望你能评估下,还能不能,或者说,还有无必要继续坚持。”叶絮菲斟酌着措辞。   对纪妃香来说,这是个艰难的估价,情报人员都是非常自信的,这种自信往往影响他们对自我的客观判断,所以一般情况下,对情报人员的评估都由第三者进行,但纪妃香不同。远征军司令部只有她一个人,只能由她自己来评估。   纪妃香几乎没有思考便说:“完全可以,这些年,除了一零三军外,其他情报都证明是准确的,我自信没有在那里露出破绽,我认为我可以继续留在这里。”   纪妃香没有发现一零三军在缅北潜伏,最终导致五十六师团和二十二师团的覆灭,这个漏失才是纪妃香最为关注的。但事后她查证了,整个作战处都不知道,看来是庄继华太小心,瞒住了所有人。   腊戌惨败导致整个南方作战发生改变,为了挽回缅甸局势,军部要求本间雅晴十四军在十天之内结束菲律宾作战,暂时停止对所罗门群岛和澳大利亚的进攻,从南方军中抽调三个师团到缅甸,另外从关东军中抽调两个师团到缅甸。   日军停止对所罗门群岛的进攻,让美英军队有了个喘息的机会,风声鹤唳的澳大利亚暂时处于安全中。第一批美军正在海上紧急赶赴澳大利亚,他们的到来将稳定澳大利亚的局势。   “远征军有反攻的可能吗?”叶絮菲问。   “两个月内不会,”纪妃香肯定的答道:“腊戌作战,远征军的伤亡很大,新八军基本丧失战斗力,正在畹町修整补充,滇西交通方便,但运输能力有限,所以全部增补完至少需要两个月。远征军目前采取的攻势作战只是一个有限的作战,皇军不用担心。”   “亚历山大和史迪威到腊戌来做什么?”叶絮菲一件一件的问。   “还不知道,不过,我估计史迪威可能又拟定了一个什么反攻仰光的方案,他不同意,双方又吵起来了。”纪妃香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嘲讽:“正如你看到的,他与英国人和美国人的关系紧张,在曼德勒史迪威就与他数次争吵,而他对史迪威越来越不耐烦,他对英国人的态度更加恶劣。”   “也就是说,他们暂时无法联合作战?”叶絮菲的问题至关重要,这是军部最关心的问题,如果中美英在缅甸衷诚合作,日军有被赶出缅甸的可能。   纪妃香点点头:“英国人不愿中国人留在缅甸,中国人不信任英国人,他们只想保住缅北,保住滇缅公路。”   “可没有仰光,滇缅公路就没作用,难道他不想反攻吗?”叶絮菲有些不相信,这是她这些年对庄继华追逐获得的最大收获,而且中国出兵缅甸的主要目的就是保住滇缅公路,可没有仰光,这条路就等于无水之渠。   “还没有证据证明他不想反攻,以他的性格,我认为最大的可能是,他认为反攻的条件还不具备。”纪妃香郑重的说:“我估计他应该已经向重庆要求增兵,可惜皇军兵力不足,现在缅西北空虚,印度空虚,英国人在印度只有一个师。皇军要能抽调一个师团,便可占领印度,至少可以在印度打入一个契子。”   当她得到整个印度,英国只有一个不满员的师时,她简直震惊了,这情报传递出去后,日军没有反应,这让她非常惋惜。   长期在中国,纪妃香和叶絮菲都不清楚国内的情况,不过两人也大致能猜出日军的困境,想想看,从外兴安岭到新几内亚,日军已经占领大半个东亚和南太平洋,以日本这样一个小小的岛国,这已经是他力量极致。   叶絮菲也同样惋惜,两人之间一时陷入沉默,沿着公路慢慢走,这时从后面过来一辆吉普车,车到两人身边停下,施少先坐在驾驶座上冲纪妃香招手。   纪妃香很麻利的坐在副驾座上,叶絮菲则坐到后座上。施少先边发动车边说:“妃香,以后有什么事先告诉我,我开车送你。你看这地,能走吗,简直就是泥汤。”   纪妃香嘟着嘴:“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再说,你老开车送我,人家要向司令反应的。”   叶絮菲笑着打趣道:“看来林科长没说错,施队长看来你经常假公济私。”   “这算什么假公济私,”施少先麻利的打着方向盘:“只要司令不外出,我的空闲时间就比较多,再说还有伍哥在,缅甸这鬼天气,下起雨来就没完,要没车出门特不方便。司令也真是的,司令部在城内好好的,非要迁到城外,买点东西多不方便。”   “我很好奇,刚才庄司令真的是找林科长,还是你暗度陈仓。”叶絮菲继续打趣道,施少先一笑:“司令找人,我敢乱找吗?你问问妃香,司令部谁敢?”   “这样急匆匆的把林科长叫去,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纪妃香却没接话题,而是直接问。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让林科长起草一份文件,”施少先注视着路面,绕过一个水坑:“宫秘书长留在医院了,司令的一些事都是她再打理,现在她不在,司令有点抓瞎。”   说说笑笑中,腊戌城便到了眼前,城门口停着一长串卡车,等待入城检查,施少先把车停在队尾,抬头看看天色,上午下过雨后,现在的天气还不错,白云高挂。一架飞机正降低高度,准备在城外的机场降落。   “这是谁要来呀?”施少先心里纳闷,能坐飞机来的,多半是大人物,可大人物来,应该通知司令部,他应该知道。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五节盟国(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五节盟国(八)   再次来到腊戌,林蔚的心情很是复杂。他没想到蒋介石交给他的任务居然是这样一个难办的任务。在心里,他为庄继华抱不平,在一场大捷后,等来的居然是被调职。这么多年,他看着庄继华一步一步改变西南,一点一点的为中国建立起军事工业体系,提供一百万多万人的武器装备;亲手缔造出一支支骁勇善战的部队,可就因为美国人一句话便将他从前线调离,这未免太不公了。   自从接受这个任务后,林蔚的脸上就没有过笑容,从飞机上下来,到到达司令部的路上他还在想,该怎样向庄继华宣布这个命令。   “我说林大主任,什么风这么快就把你回来了,事先也不通知声,我也好去机场迎接你这位大主任。”在门口心情不错的俞济时向林蔚打招呼,在蒋介石身边时,两人交情就不浅,彼此间说话没什么顾忌。林蔚前不久才代表蒋介石来腊戌参加祝捷大会,同时为立功将士颁奖,这回去也不到半个月。   “北风呀。”林蔚叹口气。俞济时见林蔚神情低沉,不由一愣,随后跟在他身后向内走去,到了内院,林蔚还没看见庄继华的影子,便问:“文革呢?”   “他在作战室,”俞济时说:“他已经知道你来了,马上过来。”   “怎么,日本人有新动向?”林蔚心中一紧,如果日本人有新动向,这个时候换帅可不是一个好选择。   “哦,不是,他有一个防御构思,正在作战处与萧参谋长、龚副参谋长他们进行模拟推演。”说到这里俞济时叹口气:“这个文革,每次心里不快就到作战处折磨那些参谋们。”   林蔚疑惑的看着俞济时,俞济时摇摇头,把史迪威和亚历山大的来意,以及他们与庄继华会谈的结果,庄继华为何生气。   “这么说文革已经完全无法与史迪威合作了?”林蔚眉头深皱,思索着问。   俞济时心中升起不好的感觉,林蔚的问题很难回答,说能合作吧,双方的关系已经破裂;说不能合作吧,林蔚势必上报,中美双方高层势必要进行磋商,对缅甸的指挥体系进行调整。   林蔚叹口气,然后轻轻摇头。向作战室走去,俞济时满头雾水跟在他身后。作战室是司令部的核心部门之一,门口有两个士兵站岗,周围没有一个闲杂人,路过的军官也尽量加快脚步。   推开作战室的门,林蔚就看到庄继华背对着门,沙盘旁边,何畏拿着指挥杆正解说着,看到林蔚和俞济时进来,何畏不由自主停下,向林蔚和俞济时敬礼。   庄继华回头见是林蔚和俞济时,也向林蔚敬礼。在腊戌大捷前,庄继华和林蔚的关系有点奇特,从军衔上说,庄继华是陆军二级上将,林蔚只是中将;可从官职上看,林蔚是昆明行营主任,负责指挥远征军,是庄继华的上级。腊戌大捷后,蒋介石也感到应该结束这种不恰当的关系,便把林蔚提升了一级。升为陆军二级上将,将双方拉平。   “你们继续。”林蔚不想打断庄继华布置的战术推演,即便要调走庄继华,林蔚也认为他是目前中国最善战的将领,这也是事实和战绩确认了的。   “我们推演的是如何应对下一次日军进攻。”庄继华向林蔚简单解释下,然后示意何畏继续。   何畏拿起指挥杆指着沙盘,先向林蔚介绍推演的内容:“就目前来看,我们暂且不具备反攻仰光的能力,原因有二,最主要的是中英两军缺少信任,无法配合作战。其二,在整个战局中,日军实力还是足够强大,我们的反攻将将整个南方军吸引到缅甸,故尽管英军在三个月后能增加到十万人,加上远征军,盟军在缅甸有三十万人之多,但日军有海上优势,可以迅速将马来西亚和新加坡的部队迅速送到缅甸,我们认为,在三个月后,缅甸日军总兵力将达到二十-二十五万。   反观我们的盟友,美国暂时不会向缅甸增兵,而英军的目的,至少现阶段目的是守住印度,所以一旦日军开始进攻,我军将独立面对二十万-二十五万日军。   再看我军,如果不增加兵力,仅仅把损失部队补充完毕。我军总兵力将达到二十万人,对上日军没有丝毫兵力优势。”   “作战处认为,日军的攻击将分三路,以曼德勒为中枢,左路攻击景栋,右路攻击密支那,中路攻击腊戌;由于缺少日军具体兵力部署,所以我们只能按照估计来推演。”   何畏的语速比较慢,他的指挥杆首先点向中路:“中路日军将是日军攻击主力,兵力将占缅甸日军兵力一半,但中路地形复杂,利守不利攻,但鉴于日军兵力雄厚,我认为中路守军不能低于三个军,第一道防线在帕帕尼山,第二道防线在胡康河谷,最后一道防就在畹町河。   对于右翼,我认为日军能投入的兵力不会超过两个师团,因为后勤不允许,日军在腊戌战后,已经明白,没有后勤支持的战役是无法进行的。   在右翼日军的攻击目标是景栋,目前我军在右翼只有一个六十六军。兵力严重不足,我建议为右翼增加至少一个军。…….”   何畏从日军兵力到可能采取的攻击策略,一一进行了分析,同时也提出了远征军的应对策略,林蔚的眉头始终紧皱,按照何畏的分析,远征军必须在增加至少三个军,可这些部队从那里调呢?   在何畏分析时,庄继华一句话都没说,他双手背在身后,静静的看着沙盘。偶尔走上两步,他目光不时扫过沙盘,其实沙盘他已经看过无数次了,整个缅北的地形已经全部印在他的脑海中。   何畏说了整整一个半小时,说得口干舌燥,好容易说完,他放下杆子,拿起自己的杯子,咕哝咕哝的灌了一大口。   这个防御计划是龚楚协同制定的,萧毅肃这段时间主要在指挥反击和催促后勤,协调各部动作,因此也是首次听闻这个计划。何畏说完之后,屋内众将都看着庄继华,等待他的结论。   庄继华慢慢走过来,双手撑在沙盘桌上,盯着曼德勒深吸一口气说:“整个计划有个很大缺漏,忽略了我军在缅甸作战的主要目的,以及日军的主要目的。”   没等其他人开口,庄继华便接着说:“我军进入缅甸作战,最主要的是维持对外通道,便于盟国向国内战场提供物资支持。既然反攻仰光的时机不成熟,那么我们就必须另想办法,那就是守住缅西,为什么说是缅西呢?因为缅西是沟通滇西到印度的重要通道,从印度通过野人山,可以修一条路直接贯通滇西。所以我们的作战重点应该是重点保住缅西北。所以,中路和右翼的兵力不必这么多,右翼地域广,但森林密布,无法行程连续的战线,两个军的兵力无法施展,四到五个师足够了。中路以守为主,放两个军,采取节节阻击的战术,消耗日军兵力,底线设在畹町,甚至更北。具体地点,作战处可以研究;缅北是我们的重点,兵力至少三个甲种军,一零三军和112军的反击可以停止了,后撤到帕帕尼山,另外从现在开始,各部开始构筑防御工事,准备迎击日军攻击。”   这段话充分说明了庄继华的习惯,他是战场指挥官,在战前他只决定战略和战术原则,具体怎么部署,完全交给作战处,然后他会审阅。   萧毅肃和龚楚都没提出异议,何畏微微皱眉,腊戌一战功劳很大,施少先回来后向庄继华报告了他在棠吉的表现,庄继华非常欣赏,在战后为他请功,同时提出将刘伯龙调离六十六军。   “司令,”何畏开口说:“缅西北地域虽然广阔,但地形却更复杂,从西到东有三条主要河流,支流更多,山地森林密布,难以形成绵密战线,部队部署困难,我请求带一个参谋组去缅西北实地查探一番。”   “可以,一个月够吗?另外,一零三军立刻调往八莫、瑞古一线。”庄继华就是这样,一旦决定了,立刻做出部署,毫不拖泥带水,而且有点专横。   萧毅肃一愣,连忙提醒:“司令,一零三军要走了,腊戌可就只剩下112军了,兵力太单薄了。”   “不用担心,日本人现在还没醒过味来,他们这会没这么大胆量。”庄继华毫不在意:“就这样办吧。”   说完之后,庄继华转身对林蔚说:“林主任,到我办公室去谈吧,”   林蔚点点头,他当然不会在这里谈,远征军将士要知道庄继华被调离,非炸了不可,其实就算这样,蒋介石那里也不好过,腊戌大捷传到国内,国统区民众一遍欢腾,重庆昆明贵阳等地民众举行了盛大的提灯游行,欢呼声彻夜不熄。   中国民众太兴奋了,长期以来,只有西方洋人欺负中国人的,可现在,他们在日本人面前落荒而逃,而庄继华率领的远征军却将日本人两个师团全歼,所有中国人都感到畅快,感到扬眉吐气。   庄继华在民间的威望直追关公岳飞,被视为当代武圣。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五节盟国(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七章远征缅甸第五节盟国(九)   庄继华和俞济时很快察觉了林蔚的沉默。两人都清楚林蔚此行带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三人默默无语的穿过院子,进入庄继华的办公室。   待伍子牛给三人送上茶后,庄继华把门关上,转身坐到林蔚对面,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好整以暇的对林蔚说:“蔚文兄,有什么命令,现在可以说了吧。”   林蔚苦笑下说:“文革,夫人在美国访问,获得极大成功,罗斯福同意了我们的大部分要求,每月援华物资可以达到八万吨,此外向我们提供五亿美援无息贷款,用于购买工厂设备,有了这五亿,我们可以新建和扩建百多家企业,可马歇尔在与夫人谈判中,要求调整远征军指挥体系,特别是指挥官。”   说完之后。林蔚就看着庄继华,庄继华面无表情,俞济时的脸有些涨,他看看林蔚又看看庄继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权力核心待久了,俞济时也知道美国人开出的价格有多高,仅那上百家工厂,蒋介石便不可能拒绝。   林蔚担心的看着庄继华的脸色,渐渐的,庄继华阴沉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一缕嘲讽出现在他的嘴角。   “罗斯福还不错,居然开出这么大手笔的,校长已经答应了吧,换我,我也会答应,不过蔚文兄,校长打算派谁来接替我?”   庄继华的态度让林蔚松了口气,可他还是拿不准:“文革,委员长这是没办法,现在我们必须取得美国的支持。你离开远征军后,委员长打算任命你为副总参谋长或军事委员会民众动员部部长,主持全国的预备役建设。”   “这一百多家企业大约需要两-三年才能建好,”庄继华似乎没听到林蔚开出的条件,自顾自的嘀咕道:“有了这百多家企业,我们生产的装备就可以满足两百万人左右的需要。如此,45年前后,我们就可以进行全面反攻。”   “文革。你到底怎么想的,委员长现在还没下正式命令,他让我征求你的意见,你想干副参谋长还是民众动员部部长?”   庄继华抬头看看林蔚,还是没提,而是问:“谁来接替我,良桢吗?”   “先由俞副司令兼着,”林蔚说:“至于最后是谁,委员长想征求你的意见。”   蒋介石这次前所未有的宽容,以往都是他自己决定,从未这样征求下属的意见,而且这次隐隐有,庄继华推荐谁就是谁的味道。   “如果要推荐,我就推荐良桢,”庄继华沉凝片刻后说:“良桢对缅甸战场很熟悉,各部队也熟悉他,唯一担心的是,良桢可能顶不住史迪威和亚历山大的联合压力。”   “这点不用担心,史迪威也要调离缅甸战场,委员长同意由美国军事顾问团帮助我们整军,委员长的目标是在两年内整训出两百万部队。这两百万部队将是我们反攻的主要兵力。”林蔚补充说。   “两百万?”庄继华立刻反问:“美国人打算派出多大一支顾问团,一次整训多少部队?”   “要在两年内完成部队整编,仅靠美国人是不行的,我们自己也要整编,五战区,九战区,一战区将分别进行整编。经国统计了下,目前我们的工业能力已经能满足一百二十万人的需要,此外,日军北进南下后,在国内战场上已经丧失了大规模进攻能力,顶破天能进行一两次局部进攻。”林蔚说:“所以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整顿军队。”   “有个数据我一直不清楚,”庄继华问道:“南京保卫战后就开始整训部队,第一次津浦路作战后就开始大规模整训部队,到现在为止,我们总共整训了多少部队?”   这个数据是绝密,但林蔚作为蒋介石军事上的主要助手之一,他是肯定知道的。   林蔚沉凝下还是说:“委员长一直在整训部队,但每次大战后,部队伤亡都很大,于是又要重新整训,每个整训部队在整训后都要换装,所以武器生产速度限制了部队整训速度。到目前为止,一战区的三十一集团军全部整训过了,西北的胡宗南三十四集团军全军整训过,五战区的三十六集团军、六十军、四十九集团军、二十二集团军,九战区的十一集团军、十九集团军、二十军、苏鲁战区的四十七军、二十三集团军,远征军;此外还有部分部队,如三十三集团军的三十八师。第三集团军的二十师,战略预备队的第五集团军,全军总共整编出一百四十万部队。这些部队,有三十万在五战区,四十万在九战区,二十万在西北行营,一战区十二万左右,三战区六万,苏鲁战区五万,战略预备队五万,远征军二十万。”   林蔚将这些年所有整编过的部队,以及他们的部署所在一一向庄继华说明,不过最后他又补充说:“不过,文革,在我看来,这些部队虽然经过整编,但战斗力参差不齐,四十九集团军、十一集团军、六十军可划为一等,十九集团军、三十四集团军、三十一集团军、二十四集团军可划为二等,其他部队可划为三等。”   庄继华点点头:“整编不是简单的换装,还要进行战术能力培训,以充分发挥武器效能。蔚文兄,空军的情况怎样?”   “空军的情况是最好的。”林蔚说:“日本空军本就不强,南下后,主力空军大都南调,我们在空中占据绝对优势,目前我们有各种战斗**百多架,其中包括陈纳德统辖的二百架,运输机一百多架,轰炸机三百架,钱大钧现在可是财大气粗。坦克,除了第五集团军外,委员长下令新组建三个坦克旅。总共有坦克五百七十辆,我们有三个坦克工厂,每月能生产坦克七十辆。火箭炮现在六个营,可无论是火箭炮还是坦克,都缺少训练,我认为还没有形成战斗力。”   大致的情况了解后,庄继华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发出轻微的得得声。按照林蔚的介绍,一半多的中央军已经整编,杂牌部队整编的十不到一二,也就是他当初主持五战区时,整编的部分部队。庄继华心中直摇头,蒋介石的气量还是不够,其实象桂系主力第七军,西北军的张自忠部和孙连仲部都是战斗力很强的部队,完全可以换装整编,这在政治上可以收取主动。   “哎,”俞济时长叹口气,他心中丝毫没有将接手远征军的喜悦,反倒是忧心忡忡:“蔚文兄,美国人没有要求校长在缅甸反攻吧?”   “这个我没有接到命令。”林蔚摇头说,作为昆明行营主任,他清楚庄继华与史迪威矛盾的由来。   “史迪威这人,怎么说呢,”庄继华接口说:“美国人有个通病,自以为是,好大喜功;在作战上,他们不习惯在劣势下作战,更不习惯在撤退中作战,原来我以为经过新加坡和菲律宾两战后,他们已经吸取了教训,可现在看来,他们还是没有。如果这是美国军队,那我还可以顺着他,反攻就反攻,损失的反正是美国军人的性命。可这是我们中国军队,用我们中国士兵的血让他去学习战争,这种事情我不会作。”   说着他站起来走到俞济时面前,郑重的说:“良桢,缅甸战场是次要战场,即便放弃整个缅甸,也要保住部队,滇缅路断了不要紧,我们还有川藏公路,可要是部队没了,那就意味着我们必须从国内战场抽调大批部队到滇西,这会严重削弱国内战场的反攻兵力,本来我们是要用缅甸吸引日军从国内抽兵,如果反倒是我们要从国内抽兵,那就与我们的战略目的相悖,即便你打胜了,那也是失败。”   “放心吧,文革,”俞济时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他狠狠的说:“即便你走了,我也不会反攻,要按史迪威的打法,恐怕我们已经被小鬼子包圆了,这几十万弟兄,恐怕大部分都已经埋骨缅甸了。”   “夫人反映,罗斯福并不反对我们的战略,马歇尔也同意在缅西北开设一条道路,从印度到滇西。”   庄继华心中略微宽松,如果史迪威被调离缅甸战场,而马歇尔又同意中国的战略,那接任的美国将领就不会这么强烈的反攻意愿,俞济时的日子会好过些。远征军虽然不是他亲手训练的,但却是他煞费苦心筹建的,几个主官都是他亲手挑选的,不能白白损失在这里。   “我们的战略,”庄继华重复一句后,扭头盯着林蔚:“是不是当初我们商议的?用缅甸吸引日军,然后在国内进行反攻。”   林蔚点点头,庄继华想了想,忽然感到事情是不是太顺利,美国人就这样容易说话?别将来又反悔,更何况史迪威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   “不能事事都指望美国人,”庄继华淡淡的补充了句,然后对俞济时说:“良桢,我走之后,你一定不要轻易同意他们的反攻计划,你一定要记住缅甸是次要战场,国内才是主战场,要警惕英国人。”   俞济时点点头,林蔚在心里叹口气,看来英国人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恶劣了。最后,庄继华说:“良桢,我还要带些人走。”   “你要带那些人?”俞济时心中有些忐忑,远征军中最能打仗的几个将领都是庄继华的嫡系,他要把这些人都调走了,将来的仗怎么打。   “作战将领我暂时不调,何畏,先留给你,把防御方案做好后,再走,秘书科全部跟我走,特种部队带走一半。”   “行,”俞济时满口答应,只要不调夏阳林、戴安澜这些能打仗的将领就行,可随即他就有些纳闷:“文革,我就不明白,何畏龚楚这些G党叛将,你怎么就那么信任他们。”   “良桢,你怎么还没明白,”庄继华叹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何畏龚楚的才**已经看见了,你说说怎样。”   俞济时无言以对,缅甸作战以来,龚楚保障后勤,功莫大焉,何畏则更利害,几次重大决策后面都有他的影子,他是第一个看破日军迂回腊戌的人,仅凭这点就足以证明其超人的才华。   见俞济时不答话,庄继华便接着说:“我对他们是最放心的,他们离开了GCD,GCD绝不会原谅他们,所以他们就绝不会重返GCD,相反,只要给他们信任,他们就会充分发挥他们的才干,这个何畏,如果有机会,我会给他一个集团军。”   难怪川军将领愿意在庄继华手下作战,就凭他在用人上的不拘一格,这些将领就愿意。林蔚心里暗叹,他忍不住将庄继华与蒋介石对比,发现他们在用人上各有一套,蒋介石擅长帝王之术,让下属互相牵制,这样谁也不能形成威胁;而庄继华用人则更大胆放手,前者的夏阳林和张灵甫、鲁瑞山,还有孙立人、廖耀湘;现在的黄伯韬、余程万;至于西南开发队中的干部则更多。   庄继华要走的消息很快传遍司令部,司令部的军官们议论纷纷,前线将领也倍感不平,鲁瑞山、夏阳林这些人就不说了,连一向稳重的卢汉、余程万、孙立人都颇有微辞,认为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更换远征军主帅不恰当。将领们的情绪影响到部队,军心开始隐隐不安。   林蔚及时察觉这股情绪,于是他悄悄将美国人的要求传出去,没想到,这下将领们更不以为然,除了对史迪威和亚历山大的愤怒达到极点,也对蒋介石这样做出让步感到不满。   “妈拉巴子的,打了胜仗还要怎样!那洋鬼子怎么是个秦桧,司令,下次他来,老子拿枪崩了他。”鲁瑞山到司令部就骂娘,毫无顾忌的在司令部内吵嚷,丝毫不顾周围窃窃私语的将领们,也不顾远处的大批记者。   “鲁瑞山胡说八道什么。”庄继华连忙出来喝止,鲁瑞山大眼珠子乱转:“司令,咱冤呀。”   “放屁!”庄继华的语气极其严厉,本来他只打算在小范围内宣布,可军心不稳,他只好召开扩大会议,远征军旅级以上的军官全部参加。   “司令,那史迪威就不会打仗,要按照他的作战方案,我们早就失败了。”黄伯韬心里也不舒服,好容易盼到一个赏识自己的上司,可没想到在他手下没打多久,这让他非常惋惜:“要不,我们一起给委员长上书,恳请司令留下。”   “我看可以。”孙立人首先表示支持,随后廖耀湘、余程万、石观滔等纷纷表示支持。   所有的人中,只有陈明仁和张轸没开口,其实六十六军的所有军官大都只是随声附和,他们不是庄继华的嫡系,谁来当司令都一样。   “胡说!”庄继华的语气变得更加严厉,他目光凛冽的扫视在场将领,他的目光扫到那里,那里的将领就闭口了,全场安静下来后,他才慢慢的从台阶上走下来,走到诸将中间:“离开远征军我也不舒服,但军人必须服从命令,无条件服从命令!调我离开,是校长从整个战局考量的结果,他老人家考虑的是整个抗战,而不仅仅是缅甸一地。”   “战争期间,调整指挥官是非常正常的,你们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远征军不是国民**军!难道最高统帅就指挥不动你们了!”   表面上,庄继华显得非常生气,但在心里却是很满意的,这些将领不愧是他亲手提拔起来的,数年战争已经让他们非常信任他服从他,愿意追随他。   “战争没有结束,一次调整指挥官,就让你们失去胜利的信心了?难道其他人就不能带领你们取得胜利了?荒唐!”   “司令,我们不是针对俞副司令,”石观滔站出来大声说:“我们只是感到不公!”   “那就更荒唐了!”庄继华的声音愈发严厉:“淞沪抗战时,国军将士高呼我死国存,冲向日军炮火,他们图什么了?我看你们是官当得越大,觉悟越低!”   庄继华一顿臭骂,让所有将领都不敢再提什么上书了,更不敢提什么回家之类的话,鲁瑞山黑着一张脸,鼻孔吐着粗气,气哼哼的在一旁。   “好了,进来开会。”庄继华把所有人训了一顿后,转身走进会场。   会议开始后,林蔚宣读了蒋介石的命令,庄继华调任参谋部出任副总参谋长,远征军由俞济时接任司令,卢汉郑洞国担任副司令,免去郑洞国第五集团军司令之职务(前文有误,第五集团军司令郑洞国,非徐庭瑶),由邱清泉接任第五集团军司令。   宣读完命令后,林蔚请庄继华和俞济时讲话,庄继华首先站起来:“缅甸作战的战略目的,你们都很清楚,缅北为重中之重,所以必须守住缅西北,只要守住缅西北,日本人就被我们调动,就为国内战场反攻创造了条件。”   “指挥系统调整会导致部队情绪波动,所以你们要以身作则,稳定部队,否则缅甸作战的战略目的就会失败。”   等庄继华说完之后便坐下了,俞济时站起来看看会议桌边正襟危坐的将领们,轻轻咳了两声才说:“对庄司令的离开,我和大家一样意外,我们到缅甸的时间并不长,但缅甸战场的复杂主要原因是盟国将领和我们对日军和友军认识的巨大差异,我认为,在这方面,我们一直是正确的,盟国朋友一直是错误的,所以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将实施防御作战,实现我们的战略目的。”   林蔚在心里轻轻叹口气,俞济时的讲话表明,他依然遵守庄继华制定的战略战术,可如果美国人继续要求反攻呢?争吵势必会继续,到时候又是一团乱麻。   此外林蔚从任命俞济时的举措中判断,蒋介石开始大力提拔黄埔将领,庄继华自不消说,西北胡宗南,就任西北行营副主任和第八战区副司令,实际行使司令职权;关麟征出掌苏鲁战区,此外还有准备提拔的杜聿明、宋希濂、冯圣法等人。   林蔚有种预感,整军之后,统帅这些整编后,装备精良的部队的将是这些黄埔系将领。   “找个机会,把张轸调回国,让子良接替六十六军。”   会后,庄继华悄声告诉俞济时,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转悠了很长时间了,六十六军虽然击溃了日泰联军,但总体来说,六十六军在前期作战中的表现并不好,庄继华认为身为军长的张轸负有责任,应该换掉。   “另外,孙立人和廖耀湘都是可造之材,找个机会让新二十二师独立成军。”   这两句话代表庄继华对未来远征军建设构想,他让俞济时来实行,实际是卖他一个好。俞济时频频点头,虽然他在会上说得很畅快,可实际上,他心里没底,除了美国人外,另一个问题是,远征军中没有他的嫡系部队,现在这些将领都是庄继华留下来的,一旦有什么意外,他很可能指挥不动这群骁将,当然,象庄继华那样责骂就更不可能了。   “文革,我已经给校长去电了,请求增援三个军,”说到这里,他吞吞吐吐的说:“我想把七十四军调来,文革,到时候需要你在校长面前美言几句。”   “以你和校长的关系,校长会不同意?那需要我美言。”庄继华淡淡的说,俞济时有点着急了,他以为庄继华是认为要排挤他留下的人,立刻解释说:“文革,我没有排挤谁的意思,七十四军是我的老部队,我清楚他的每个军官….。”   “良桢,你多虑了,”庄继华轻轻摇头,转身看着俞济时:“我们近二十年的交情,我还会不相信你吗?况且七十四军就一个军,仅靠这个军既无法守住缅甸,也无法反攻仰光。良桢,我送你一句话,公正团结;公正对待各军,团结所有将领,另外石坚和子良都是我们一期同学,他们肯定会支持你的。”   “公正团结,”俞济时喃喃念叨两遍,然后点点头:“放心吧,我一定做到。不过七十四军的事还是要请你帮忙。我担心的是薛岳不肯放。”   七十四军在万家岭大捷中大放异彩,已经成为九战区的头等主力,这样的部队那个指挥官都不愿放,更何况薛岳一向脾气耿直,又有陈诚的支持,所以他要是坚决不放,恐怕蒋介石也会让步。   “好吧,你提出来,我来办。”庄继华明白之后,自然满口答应,他相信以他和俞济时的交情,还不会留难他留在远征军中老部下。   两更合一,呼唤月票支持!!!!!   两更合一,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一节蛰伏(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一节蛰伏(一)   “对于远征军将士来说。这是个黑暗的日子,他们信赖的指挥官,率领他们取得腊戌大捷的指挥官离开了缅甸,这不是他本人的意愿,也不是远征军将士的意愿,而是来自盟国的压力。   胜利者是不受谴责的,但在庄继华将军身上似乎不起作用,正是他力排众议,才取得了腊戌大捷,但战后,在温情默默的面纱下,盟国之间做出妥协,而庄将军则成为这场政治妥协的牺牲品。   南京撤退,我认识了庄将军;徐州保卫战,我进一步了解了庄将军;数年来,他是日本人最畏惧的中国将领,他歼灭了七个日本师团,也是至今为止盟国灿若星辰的将领中歼敌数量最多的将军,但现在他不得不暂时离开他渴望的战场。   这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韦伯充满悲剧色彩的报道不能阻止庄继华的离去,在缅甸飘飞的细雨中,载着庄继华的车队离开了腊戌。踏上回国的路。远征军将士不约而同的冒雨到道路两旁送别。   要是以往,庄继华一定会打开车窗或下车向士兵们道别,可这次他却坐在轿车内纹丝不动,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他都没下车,甚至连车窗都没开。车内显得异常沉默,宫绣画和伍子牛也无意调解气氛。   宫绣画是在送走宋云飞后才回到司令部的,宋云飞伤势稳定后,便被飞机送回昆明,随后又被送到重庆,到重庆陆军总医院疗伤。   进了国门后,庄继华车队的速度更慢了,沿途民众以各种形式欢迎归国的庄继华,而庄继华也一反常态,每遇迎接,必定会停下脚步,向民众发表演说。从腊戌到昆明,正常情况下一周的路他们走了两周。到昆明时,黄绍竑冯诡带领云南党政军和各界群众数万人迎出城外十里,胡瑛代表云南民众向庄继华敬酒。   巨大的海碗,这种海碗比庄继华曾经在自家见到的海碗大上两倍,庄继华完全被惊呆了,只好故伎重施,将碗中酒洒去大半才喝下。   “文革,我得到的消息,委员长想让你去整军,远征军。别的不说,后勤上,我黄绍竑全力承担,粮食,民夫,只要提出来,保证按时送到前方。”   黄绍竑一边宽慰庄继华,一边向庄继华保证支持远征军。庄继华对此非常感谢,胡瑛却在旁边直摇头:“腊戌大捷,打出了我中华的国威军威,庄将军功莫大焉,将军不该离开缅甸,委员长错了。”   “胡前辈,委员长调我回来,其实也是我的意思,”庄继华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韦伯的报道在国内被封杀,所以外界根本不知道庄继华奉调回国的真正原因,庄继华也才能大包大揽:“缅甸战役再度证明,我们在后勤补充上有巨大缺陷,这些缺陷只能通过扩大生产。加快工业建设,和社会改革,将松散的社会组织起来,只有完成了这些,我们才能展开反攻,将侵略者彻底赶出中华大地。”   “委员长调文革回来,也是为了重用文革。”黄绍竑隐约知道点,不过他清楚,这事不能揭开,只能限制在高层。   黄绍竑邀请庄继华住进五华山,庄继华含笑答应,冯诡也一直跟在旁边,不过除了几句场面话,他几乎没开口。可进了五华山,外人都离开后,冯诡的话匣子打开了。   “文革,如果委员长让你去整编军队的话,我建议你不要接受。”冯诡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的打算,开口就建议庄继华拒绝,根本没考虑庄继华是不是愿意接受。   “为什么?无常兄,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吗?”庄继华微微皱眉,虽然上次冯诡透露出倾向他的意思,但他还是不敢肯定,而他与陈立夫兄弟的矛盾因为西南三省的党权而上升,现在他有些拿不准冯诡的态度。   “有人非常想拿到这个,委员长的态度已经不像两周前了。”冯诡没具体说是谁,不过庄继华听出来了,能改变蒋介石想法的除了陈诚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那也没什么。只要委员长还没最后确定,我就有机会。”庄继华故作轻松的说。   冯诡微微摇头,双目直视庄继华的眼睛,似乎要看穿他的真实想法,庄继华也毫不退缩的迎上去,冯诡轻轻叹口气:“不是他一个人,他们已经合在一起了,至少是在对付你的时候,你的实力实在太强大了,现在委员长都不得不顾忌三分,再让你整军,恐怕到时候连委员长都无法控制了。”   “这次你与美国人闹翻了,让人放心不少,也是选你的主要原因,”冯诡说着看看门外,伍子牛如往常一样,坐在门外,不让任何人靠近。冯诡继续说:“你若去争,或许可能争下来,但恐怕从此就再也不能上战场了。”   庄继华倒吸口凉气,在缅甸他与史迪威撕破脸,一个原因是史迪威的作战方案确实不行,连一点机会都没有;其次就是在某种程度上让蒋介石放心。如果蒋介石在以前还没意识到。经过这几年,他应该已经意识到了。   在军事上,庄继华除了自己训练的二十万大军外,还有三十万川军支持,他在五战区的所作所为,让西北军将士对他充满好感;更可怕的是西南的工业是他一手缔造,在这个过程中,他几乎控制了西南的党政系统;另外在经济上,他控制的四大银行可以和中央控制的四大行对抗。让蒋介石感到不安的是,虽然庄继华这些年一直支持他,可在政治上并没有与他完全一致。至今没有放弃国共合作的主张。   庄继华已经听懂了冯诡没有说出来的意思,这次攻击来自陈诚和陈立夫兄弟的联合行动,陈诚想拿到整军大权,陈立夫想夺回四川贵州的党权,此外,庄继华也可以想到,还有那些在物资管制中受损的人,那些对重庆模式不满的人,这些人恐怕都会趁机发难。   在最初听到这个消息,庄继华并不担心,但冯诡的提醒让他警觉起来。他不担心是因为,陈诚有何应钦牵制,他不可能为所欲为,陈立夫要争的党权,可这部分权力他已经移交给蒋经国了,陈立夫实际是在争蒋经国的权,注定不会成功。   可冯诡的分析让他担心起来了,离开缅甸,虽然有些惋惜,可并没什么遗憾。按照他的战略规划,一旦日军从中国战场抽调兵力后,国内战场压力下降,就腾出整军的时间,然后等待美军在南太平洋发起反攻后,国内战场就能以反攻配合,他很希望这场反攻由他来指挥。   “如果我不争,那我回去后做什么呢?”庄继华沉默良久,最后还是问道。   “继续主导社会改革,”冯诡毫不犹豫的答道:“你是重庆模式的创造者,是推广重庆模式的最佳人选,我建议你首先选择陕西、甘肃作为推广的试点。”   庄继华站起来走到窗前,窗外的院子里,他从远征军带出来的人员还在忙碌,昆明的天气非常舒适,春天的气息非常浓厚,五华山到处是盛开的鲜花,香气笼罩着整个别院。   “西北?”要完成陕西和甘肃的社会改革。没有三年时间根本不可能,可他有三年时间吗?没有,根本没有。三年后,日本人都快投降了。   冯诡似乎看透了庄继华的想法,他慢悠悠的说:“我担心的不是你不愿去西北,而是委员长不愿让你去,西南三省已经落到你手上,西北五省再落到你手上,半个中国都是你的了,其实就算你与胡宗南加强联系,恐怕都不是委员长乐于见到的。”   庄继华忍不住苦笑下,他略微沉凝下,转身对冯诡说:“多谢先生提醒,只是消息来得突然,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办,西北,….,到底该怎么作,要到重庆以后才能决定。”   冯诡点点头,这也是应有之举,他还不是庄继华核心圈子内的人,其实别说核心圈子,现在他算不算庄继华的人都还不能确定,庄继华自然不会仅仅根据他的一番话就做出这么大的决定。   看到冯诡离开后,宫绣画提了个热水瓶进来,在盆里倒上水,然后将毛巾放在盆里,然后走到庄继华的身前,帮他把军装外套脱下来,再将毛巾拧干,交到庄继华手中。   “先擦把脸吧,别瞎想了,到重庆就什么都知道了。”   宫绣画虽然不在屋内,但她在外面将冯诡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也开始为庄继华谋划,可怎么也没想清楚该怎么办。   到西北去搞社会改革,这显然是步险棋,先不说成与不成,就说基础,现在的庄继华可不是十年前的庄继华。十年以前,他有蒋介石的支持,有西南开发队上千人。现在去西北,则很可能是孤身上路,而且对当地环境也不了解,也没有什么基层组织,成败非常难说。   “文革,你那位校长就是个白眼狼,干脆,借此机会,咱们休息两年,让他彻底放心。”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一节蛰伏(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一节蛰伏(二)   庄继华没有答话。宫绣画说了几句,见他没有反应,便不再开口,默默的帮他洗漱后,然后将床铺好。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庄继华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宫绣画停下手上的动作,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依偎在一起,互相嗅着对方的味道,也嗅着传来的花香。他们保持这样的关系有五六年了,彼此都没有改变的意思,可越是如此,庄继华越是感到宫绣画的可爱,感到欠她很多。   “等回去后,与静江先生谈谈,或许休息一段时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在远征军司令部中不是什么秘密,象俞济时、萧毅肃等人都知道,但谁都不提,特别是俞济时、余程万这些一期同学,相反还比较理解。   第二天。黄绍竑和冯诡邀请庄继华去滇池游玩,品尝滇池特产金线鲃,这种鱼是滇池独有品种,大的也就半斤左右,特别适合烤着吃。   黄绍竑和冯诡似乎都清楚庄继华此去重庆的前景不妙,两人都决口不提远征军和整军,只在风花雪月上闲聊。庄继华左右听着不是味,便有意把话题引到目前的时局上。   “黄主席,你在江苏几年,对江苏的情况比较了解,现在苏鲁战区的形势怎样?”庄继华问。   黄绍竑在江苏其实就是主管民政,军事上先是韩德勤、李品仙、后是关麟征,从来没有让他做主过,不过毕竟在江苏这么多年,对那里的很多情况有亲身体验。   “军事上,用四个字比较合适,那就是南缓北紧。”黄绍竑叹口气:“你在缅甸不清楚,山东局势非常紧张,松井石根先扫荡了国共在胶东的根据地,然后向鲁中鲁南地区的我军发起扫荡作战,驻守当地的是五十一军于学忠和四十军庞炳勋,以及九十二军李仙洲,其中五十一军和四十军损失较大,新四师吴化文部投降,关麟征紧急将二十五师增援,才稳住鲁南局势。相反长江以北比较安静,日军没有发动什么攻势。”   “说实话。我在江苏主要是帮助滕杰推行社会改革,”黄绍竑的话中有一丝无奈,蒋介石没有把苏鲁战区的兵权交给他,他只是江苏省主席,连江苏保安团都指挥不了:“滕杰是个人才,江苏的社会改革比较成功,虽然赶不上四川重庆,但后备役已经成功建立,减租减息也已经在全省范围内推行,我走之前已经做出物资管制的决定。”   黄绍竑没说的是,滕杰在江苏也是刀光剑影,阻力重重,仅仅为了推行减租减息,人头就落了几十颗,特别是长江以北,当地的地方武装在韩德勤暗中支持,以武力抗拒,直到黄桥大战后,韩德勤嫡系八十九军几乎全军覆灭,川军四十七军抵达江苏,滕杰才获得坚定武力。更大的支持是关麟征取代韩德勤,长江以北的社会改革才全面铺开。   庄继华心中点头,冯诡以为他接受了自己的建议,心中很是高兴,满脸笑容的说:“从战争来说,过去半年多我们有喜有忧,九战区取得长沙会战的胜利,不过三战区却失去浙中,五战区的反攻也被击退;冈村宁次出任华北后,在华北发起了大范围围剿,首当其冲的是冀中和冀鲁边,八路军和新四军损失很大,冀中大部陷落。”   庄继华心中咯噔一下,这个情况却是他没想到的,八路军在接受了国民政府的装备后,又从苏俄得到两个军的装备,战斗力理应大幅上升,怎么会损失如此直大。   黄绍竑淡淡一笑,把茶杯轻轻拨了下,看着船窗外烟波荡漾的滇池,有点幸灾乐祸的说:“他们一向打的是游击战,部队缺少正规战的训练,虽然装备换了,可战术却没有改,武器威力发挥不出来,所以失败是可以想到的,不过,他们消灭的日军也不少,新华日报报道歼敌四万。即便有些水分,一万至少有。”   黄桥大战,韩德勤部惨败,黄绍竑虽然没有责任,但他调离江苏与这个不无关系,说起GCD,心里还是存芥蒂。   庄继华无所谓的点头表示赞成:“吃一欠长一智,想必他们也清楚了,以他们目前的训练水平是无法与日军正面硬碰,我想经过迟役后,他们又会回到游击战中。”   “我看是这样。”冯诡笑道:“他们想学我们,恐怕现阶段还不行,我们的战术是用血换来的。”   三人的谈话慢慢被庄继华引导到当前局势,从国内谈到国外,从军事谈到政治,庄继华发现他们的观点基本相同,特别是对国际局势的判断。   苏俄美国先后对日宣战后,中国的压力大大减轻。以美国和苏俄的国力,没有一个中国将领会认为日本有机会赢得这场战争。   “日本的攻势最多还能维持一年,”黄绍竑说得兴起,将外套脱下,挂在一旁:“我们经过一年整军,然后在五战区和九战区同时发起反攻。首先全歼十一军,然后趁势东进,收复南京上海。”   庄继华面上带着微笑,冯诡也赞同的说:“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我估计还有三年就能打败日本人。”   “打败日本人已经无可质疑,所以我们现在就要关注如何构筑未来中国的框架,勾勒出战后中国的发展方向,”庄继华的神色很平静,但说出的话却让两人一惊:“总理曾说国家建设要经过军政、训政、宪政三个时期,委员长也曾说,中国已经进入训政期。但经过社会改革后,国内政治团体要求进入宪政的呼声势必越来越高,所以战后国内政治会变得非常复杂,我恐怕到时候国家又会面临战和问题。”   画舫内一下就沉默了,黄绍竑和冯诡的心情一下就从喜悦中落下来,两人都清楚,国共之间的合作是暂时的,抗日统一战线并不牢固,即便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双方不约而同的采取同样策略,一只眼盯着日本人,一只眼盯着对方。一旦没有了日本人的因素,双方很可能再度兵戈相向,中国大地就会血流成河。   庄继华现在抛出这个问题,是因为面前的这两个人虽然位居高位,但在政治上却与蒋介石有分歧,特别是黄绍竑,他从桂系出来后,实际上不能算任何一家之人,应该算是个纵横家,游走在各种政治力量之间。   而冯诡,看上去是陈立夫的人,实际上他的半个身子已经靠向庄继华了,陈立夫数次想调走他,都由于庄继华的原因而未得逞,而且就算他转头向蒋介石密报,庄继华也不担心,他好像说了,可细想下去,又什么内容都没有。   “那你认为应该怎么办呢?”冯诡问。   “我曾经向委员长进言,公开宣布组建联合政府,将各党派纳入政府中,可委员长没有采纳。”庄继华微微摇头,语气中充满惋惜。   “联合政府?”黄绍竑微微叹口气,从心里来说他是赞成的,可他知道蒋介石决不肯现在就放弃权力,这样的建议。恐怕只有庄继华敢提出来:“恐怕党内意见不少,阻力很大。”   “新华日报曾经发表过这方面的文章,”冯诡思索着说:“青年党和民主政团赞同的很多,委员长在这上面比较被动,要不是这段时间前线捷报频传,委员长的日子会更难过。”   “战争的压力一小,以前掩盖的很多问题就会暴露出来,”黄绍竑说到这里他又感到气氛太压抑,换了个口气,故作兴奋的说:“算了,今天不谈这些,今天给文革接风,咱们谈点高兴的。”   冯诡立刻接过话题,他笑道:“你知道吗,张道藩最近在重庆闹了一场风流韵事,与下属的妻子纠缠在一起,结果被小报记者发现,结果闹得满城风雨。”   “这张道藩怎么老喜欢与别人的老婆搞在一起,”黄绍竑皱眉说,这人是CC系骨干,陈立夫心腹,可私生活却很不检点,抗战前与国画大师徐悲鸿的老婆纠缠不清,导致徐悲鸿在报上公开宣布与妻子断绝关系,在民国官场上也闹得不像样。   “唉,现在有些人就想着花天酒地,”冯诡嘴角露出一丝轻蔑:“戴笠不就把那个影星胡蝶金屋藏娇了。”   “戴笠也开始搞这个了?”庄继华有点意外,戴笠在他面前一向比较拘谨,而且他得到的消息称,戴笠在私生活上还是比较检点,或许他本人就是搞特工的,消息封锁得比较严,这方面的绯闻没有传出来。   “他这人在委员长面前唯唯诺诺,实际上完全不是这样。”冯诡的语气充满嘲弄:“他在军统内部前后就有好几个情妇。”   中统军统斗得很利害,双方互相挖墙脚,刺探对方的情报。在这场争斗中,中统输多赢少。可尽管如此,也刺探到不少军统的情报。戴笠的私生活就是其中之一。   黄绍竑和冯诡扯着八卦,庄继华就静静的扮演个倾听者的角色,心中各种想法翻滚不停,最大的感慨却是,难怪前世国民党在抗战后迅速失败,强敌在侧,高层却腐化堕落,丝毫没有危机感。   画舫靠岸,庄继华刚上岸,宫绣画就迅速过来,丝毫没管旁边的黄绍竑和冯诡,她的神色有些紧张,语速奇快,可庄继华一听就被震惊了。   “刚得到消息,李之龙被免去西南开发队队长。”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一节蛰伏(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一节蛰伏(三)   尽管从黄绍竑和冯诡提到蒋介石态度转变。可庄继华还是没想到攻击来得如此之快,而且出手如此狠辣,直接砍向自己的心脏。   冯诡和黄绍竑都听到宫绣画的话,两人的脸色也不由一变,不过两人的心情却大不一样,黄绍竑看向庄继华的目光充满担忧,冯诡却若有所思。   庄继华深吸一口气,稳定下情绪,然后才问:“谁接替在田?”   “俞大维。”宫绣画停顿下又补充说:“在田出任兵役部次长,部长是鹿钟麟,这个部是从军政部兵役署扩建而来,是个新机构,由行政院管辖。”   庄继华没再说什么,现在他就想立刻赶到重庆,把情况搞清楚,蒋介石到底想怎样?是削权还是仅仅是要把住贵州的工厂矿山,不让它落入四川开发公司手中;另外还有四川开发公司,这个中国目前最重要的军工企业,蒋介石打算对付它。   还有张静江掌控的金融银行,庄系四大银行已经在中国金融行业中占据了三分之一还强的份额,可以与国有四大银行对抗。蒋介石若想动他,肯定不会放过这四大银行。   从32年到现在,无论他在不在重庆,西南开发队都掌控在他手中,可随着李之龙去职,虽然短时间内他还可以对西南开发队施加影响,可西南开发队已经不在他控制之下。   “走吧,文革,有什么事回去再说。”黄绍竑叹口气,庄继华的遭遇让他有些兔死狐悲,如果连庄继华都会受到蒋介石的猜忌,那他又怎能超脱,想想未免让人寒心。   回到五华山,庄继华就下令收拾行装,联系空军,他乘飞机到重庆,其他人则乘汽车经攀枝花返回重庆。   宫绣画开始满世界打电话联络空军,可没想到,在云南的飞机全部划归陈纳德指挥,可陈纳德却告诉宫绣画,目前没有去重庆的飞机。庄继华闻言心中大怒,不再理会陈纳德,直接联系空军司令部,向他们要飞机。   钱大钧还算够交情,满口答应,决定从重庆派架专机来接庄继华一行。   “这陈纳德就是属狗的,这墙还没倒呢。他就开始不认人了,将来别让我碰见他,我非揍得他满地找牙不可。”伍子牛骂骂咧咧的嘀咕道,庄继华都没言声,宫绣画却轻声说:“算了,先出去,让他安静会。”   庄继华心中感激,伍子牛并不象外表那样粗野,那番话更多的是安慰,他完全明白李之龙离职产生的影响,担心庄继华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而现在却不是作这样动作的时候。   宫绣画和伍子牛出去后,庄继华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重庆现在肯定已经闹翻天了,他虽然没有刻意搜罗人,但从西南开发队出去的人,无遗已经打上庄系烙印。这些人中进入高层的只有洪君器,其他的职位不高,却分布在西南三省党政军的各个部门,庄继华通过他们掌控着西南三省的党政军大权,现在这些人势必受到冲击。   似乎所有人都意识到情况严重。大家都默默无语的收拾行装,其实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大多数行礼都没有打开,个人东西几分钟就收完了,然后就躲在房间里或悄悄溜到别的院子,庄继华所在的院子就剩下宫绣画和伍子牛在,两人默默无语的在那抽烟。   “老蒋真的要对司令下手?”伍子牛低声问。   宫绣画摇摇头,她吸口烟将烟蒂仍在脚下:“老蒋应该不会下重手,至少目前还看不出这方面的迹象,对老蒋来说,这样作风险太大,别看司令一直在让步,可一旦触及司令的底线,司令一定会反击,那时,老蒋的麻烦就大了。”   “这老蒋,”伍子牛摇摇头:“司令从广州就跟着他,这些年为他出了多少力,以前就不说了,抗战一开始就给他五亿美金,他要武器装备,四川开发公司的产品就交给他分配,他还要怎样。他真要敢对司令怎样,老子干掉他。”   “你不要乱来,”宫绣画不耐烦的轻声呵斥道:“事情还没到那步,以司令的威望,老蒋现在还不敢作什么,你以为司令没防着他。他如果敢动司令,邓锡侯他们就不会答应。重庆四川的老百姓也不会答应,西南开发队的专家教授也不会答应,军中将士也不会答应。整个国家都会乱,老蒋还不敢冒这个险。”   话虽如此,宫绣画还是担心的看着屋内,庄继华始终没出声,也没招呼他们进去,以宫绣画对庄继华的了解,他肯定有办法对付,但困扰他的是他不愿不会以制造政府危机的方式,也不会以动摇国民政府威信的方式,如此他能采取的方式便极其有限,甚至可能没有效果。   天色渐渐全黑了,躲在外面的随从三三两两的在院子门口探头,宫绣画挥挥手,让他们自己离开,不要在这里打扰。   “有吃的吗?”庄继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宫绣画回头见他站在门口,她轻轻舒口气知道他已经找到应对方法了。宫绣画和伍子牛都没问庄继华,他会怎样应对这次危机。   就在庄继华吃晚饭时,冯诡晃晃悠悠的过来,推开门看见庄继华在吃饭,伸头打量桌上的饭菜。忍不住笑了:   “嗯,汽锅鸡,火腿,红烧素肚,不错,还挺丰盛的。”冯诡的笑容中带着宽慰和放心。   “绣画,加个碗。”庄继华也没说什么:“中午的酒还没消,今晚就不喝酒了,无常兄,随意。”   “哪能不喝酒呢,”冯诡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拿出一罐酒。边打开封口边说:“这可是二十年的贵州茅台,今天算你有口福。”   “哦,二十年茅台,”庄继华伸手拿起酒瓶,这个酒瓶不是玻璃酒瓶,而是传统的陶瓷罐,土黄色的陶罐,上面用行书写着茅台二字,整个酒罐古色古香,庄继华也不说什么,立马给自己和冯诡倒上,一股浓烈的酒香立刻在屋内蔓延。   庄继华闭上眼深吸一口,似乎陶醉在那股浓烈的酒香中,过了一会才睁开眼兴奋的招呼伍子牛:“伍子牛,你也有口福,拿个杯子来。”。   没想到伍子牛却坚决的摇头:“司令,从今天开始我不喝酒,司令,你最好也少喝点,冯先生,职责所在,还请原谅。”   说完,伍子牛拉开房门出去了,庄继华一愣,冯诡微微一笑,心里却开始重新评价伍子牛。从得到消息开始,伍子牛就悄悄将庄继华的保卫级别上升了,施少先已经将外围警戒升级到战时级别,现在他们的危险不但来自日本人,还有可能来自军统和中统。   宫绣画从庄继华手中接过酒罐,这个动作表明她也不希望庄继华喝得太多。喝了两杯酒后,庄继华看着冯诡笑道:“岁月催人老呀,无常兄这些年越发稳重了,再无当年苏北鬼才的不羁了。”   “没办法,”冯诡嘴里喷着酒气,心中略有些得意,当年他潜入蒋介石身边。引导他发动了中山舰,可这也成了他事业的转折点,从此之后慢慢离开了权力中心,渐渐的要成为南京官场上一个碌碌官僚,一身抱负也无法实现,直到被派到重庆后,在轰轰烈烈的社会改革中,他渐渐沉寂的雄心才重新燃起。   “这个么多年,这么多事,不想沉稳也不行呀。”冯诡叹口气:“文革,你不也一样吗?这要换以前,恐怕你什么也不会说,最大也就一走了之,可现在你能无视吗?走得了吗?”   庄继华默然了,的确,他不能无视,更不能一走了之,他必须做出努力,为自己,为那些追随他的人,挽回不利局面。   “文革,我回去后,查阅了最近几个月委员长的所有讲话,党部的所有指示,我得出的结论是,委员长还没有下决心,虽然他撤了李之龙,但还不能说明他就要动你了,所以你还有扳回来的机会,不过我认为,你最好还是不要作这样的尝试。”忽然之间,冯诡的神情变得非常严肃,那股酒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什么?”庄继华把玩着酒杯,不动声色的问道。从回来到现在他一直在等冯诡的到来,从人才上说,他身边聚集了不少,王国斌、夏阳林这样的善战之将,李之龙这样的政务高手,梅云天这样金融人才,但缺少一个阴谋家,象冯诡这样的阴谋家,张静江不是这样的人,他甚至连政治家都算不上,只是比别人多了些经验。   “文革,你发现没有,”冯诡没有答话,而是继续说道:“你的力量太分散,又太集中。”说道这里他停顿下,看看庄继华和宫绣画,似乎是留给他们思考的时间,然后才说:“说集中,你的力量主要集中在重庆,四川云南贵州三省虽然说是在你的掌控下,实际上你只掌控了三分之一,当然是最重要的三分之一,而你控制西南三省更多的是依靠你的威望,你在这些年中积累起来的威望,这就有一个巨大的缺陷,一旦委员长要动你,你也只能依靠你的威望来反击,但这又会削弱你的威望,所以你反击会削弱你的威望,而这是你最大最有力的武器。”   “说集中,你的人主要集中在西南开发队和重庆,而委员长现在已经越来越无法容忍这点。首先说说西南开发队,当初之所以取名西南开发队,是为了掩盖准备抗日,现在抗战已经进入第五个年头,再沿用西南开发队已经不适用了,而且与中央权力发生的冲突越来越多,所以委员长迟早要动他,你不妨借此机会就此放弃,趁机另起炉灶。”   “那在哪里起炉灶呢?”庄继华不动声色的问道。   “五战区。”冯诡毫不犹豫的吐出三个字,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庄继华,可庄继华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冯诡接着说:“五战区司令官李宗仁是桂系,委员长的政治对手,而五战区现在精兵众多,委员长绝不愿意被桂系长期掌控,这就是老天留给你的。”   最后这句话让庄继华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脑海中忽然涌起了隆中对的场景,什么上天留给你的,诸葛亮好像就是对刘备说的这话。   “你到五战区后,可以任意调整五战区的人员构成,你可以借此机会,把你的人调到五战区,然后从这里出发反攻,在夺回的地区安插你的人。”   “恐怕很难,”庄继华微微叹口气:“委员长不会轻易同意反攻,而且在收拾好我之前,他不会再挑起与桂系的冲突。”   这声叹气让冯诡露出了笑容,他有点抓住庄继华的心思了,庄继华已经意识到他必须在军事政治上消失一段时间,也选定重新出山的地区,也就是五战区,但就差怎样获得五战区。他有点兴奋的说:“不错有这种可能,但只是时间早晚问题,所以你回去后,不是要争西南开发队或整军权力,委员长给你什么职务,你就接受什么职务,然后就到西北去,待在西安,经常与胡宗南见见面,不管委员长作什么,都不要回重庆,最好把李之龙也带走。”   庄继华思索着,渐渐的脸上露出笑容,冯诡不愧是阴谋高手,胡宗南是蒋介石扶持起来的,牵制他和陈诚的重要棋子,如果他和胡宗南关系拉近,陈诚恐怕就会坐立不安,蒋介石也会感到不安。   “多谢先生,”庄继华从宫绣画手中接过酒罐给冯诡和自己的酒杯倒满:“若我能掌控五战区,我希望先生到时候能来助我一臂之力。”   冯诡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这才是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他一口喝干杯中酒,一亮杯底,大笑着说:“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庄继华也喝干杯中酒,两人相视大笑。宫绣画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地,她对这个冯诡谈不上好感,也谈不上恶感,不过今晚却见识了他的机谋。冯诡肯定已经意识到,这些年陈立夫对他积累的不满,要不是顾忌庄继华,早就撤换他了,现在他向庄继华表明态度,为自己谋求一条退路,这人的见识也算超人一等。   送走冯诡后,宫绣画一边收拾一边笑道:“这冯诡也算个机灵鬼,隔着老远居然也能猜到老蒋的心思。”   “你可别小看他,”庄继华正色的说:“这人学贯中西,尤其擅长阴谋诡道,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就是性格有点张狂,这两年已经好些,当年在广州那才真的狂。”   “你真的打算照他说的作吗?”宫绣画问。   “他所想与我有点不同,”庄继华也没明说:“见到委员长以后再说吧,”说到这里他沉凝下:“或许他最初那个提议更好,算了,见到校长再说吧。”   宫绣画明白了,庄继华是在西北社会改革和干脆休息之间徘徊,拿不定主意的原因是,蒋介石的态度。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一节蛰伏(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一节蛰伏(四)   庄继华回到重庆时。重庆官场已经暗流汹涌,CC系和财政部孔祥熙系统的官员奔走相告,蠢蠢欲动;相反邓锡侯、田颂尧则加强了与前线的潘文华、杨森联系,留在川内的川军开始悄悄向成都附近集结。   杨永泰忧心忡忡,在西南这些年,他清楚西南开发队蕴含的巨大内容,他已经不仅仅是个行政机构,更重要的是,这已经是西南地区政治经济的联合体,从西南开发队派生出的四川开发公司将四川地方势力捆绑到一起,西南开发队推行的各项政策将西南地区各族人民凝聚在一起,他的根已经深深扎在西南社会各阶层,蒋介石想通过调整领导权来掌控西南开发队,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更让他担心的是庄继华的态度,他相信庄继华有能力进行反击,俞大维虽然是西南开发队成员,但庄继华若要架空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办到。而且,别看张厉声和蒋经国控制着物资局,要让他们收不上物资,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此外。庄继华在民主党派中威信比较高,他对重庆政治结构和经济的改革,获得了张澜、马寅初的支持,说起这个,情况很是奇特,民主党派不遗余力的攻击重庆模式中的专制成分,但对庄继华的评价却甚好。   在经济领域就更不用说了,庄继华通过四大银行挽救了诸多内迁工厂,吴蕴初、卢作孚等工商业巨子提起他就充满感激之情,现在他们还欠庄继华的钱,张静江要他们破产也就只是一句话。更厉害的是金融,庄系四大行有与中央四大行对抗的实力,制造几起金融轻而易举。   黄山官邸还是如往常一般平静,不过杨永泰还是察觉到官邸内流窜的些许轻松,从车上下来,正好遇见陈诚和白崇禧往外走。   “畅卿先生,你也来了。”陈诚的心情很不错,愉快的向杨永泰打招呼,白崇禧则比较含蓄的点点头。   “辞修将军,有什么喜事吗?”杨永泰不动声色的寒暄道,他很清楚,这次事件的背后肯定有陈诚的影子,这个陈诚呀,就是权力欲太强了,庄继华是这样就能轻易扳倒的吗。   陈诚的小眼睛一眨,故作豪爽的大笑两声,然后登上自己的轿车。带着一阵风就离开了。目送他离开,杨永泰回头就看到白崇禧略有些无奈的表情。   “健生,委员长是让陈辞修主持整军吗?”杨永泰直接问道,虽然他不管军事,但一些重大决策,蒋介石还是要征询他的意见,对整军的事情是清楚的。   白崇禧点点头:“还没最后决定,主要是美军顾问团还没到,史迪威留在缅甸,不愿接受整军任务,委员长必须和他谈过才能决定。不过,辞修的希望很大。”   杨永泰轻轻哼了声低声说:“利令智昏。”   白崇禧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对于李之龙背免,他并没有那么大的震动,在他看来,这是一次正常的人事任免,他反感的是陈诚刚才提出的整编方案,从这个方案中,他明显感到陈诚企图控制整个整编部队的野心。   “怎么?畅卿先生若有不同的看法,待会委员长征询时可以提出来嘛。”很显然白崇禧不想直接出面,因此在语气上便有所暗示。   杨永泰沉默下问:“听说庄文革回来了。他来过吗?”   “没有,李之龙也没来。”白崇禧有意无意的点了句,眼角瞟见萧赞育过来,便冲杨永泰一笑,拉开车门,轿车一溜烟驶离黄山官邸。   “畅卿先生,委员长有请。”   踏进办公室,蒋介石从办公桌后站起来,迎上来,杨永泰看得出他的心情很好,眉宇间流露着些许轻松暇意。   “畅卿先生,请坐,请坐。”杨永泰今天是不请自来,蒋介石有点意外,不过还是保持相当的尊敬。   “委员长,”杨永泰刚坐下便迫不及待的说:“我听说文革回来了,您还没见到他?”   一提起庄继华,蒋介石脸上的笑容稍稍有些僵,庄继华是昨天乘飞机回来的,但回来后却没有到黄山官邸来汇报工作,他知道这是因为李之龙的事,现在他恐怕正与张静江李之龙他们在家商议。   “他刚回家,恐怕要休息两天吧。”蒋介石不置可否的说。   “委员长打算如何安置他吗?”杨永泰又问。   “畅卿是有什么想法吗?”蒋介石脸色慢慢沉下来,杨永泰今天的来意已经很清楚了,是为庄继华打个说客来了,这让他有点心烦。   “委员长太急了,”杨永泰叹口气,直截了当的说:“即便要取消西南开发队,最好也与文革谈过以后再动手。西南开发队是他一手缔造,从民国二十一年到现在,他一直是西南开发队的核心,对它充满感情。”   蒋介石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最初他没有动西南开发队的意思,但陈果夫的一番话让他炯然心惊,那天陈果夫警告他,庄继华的势力如果再不抑制,将来必然尾大不掉,实际上现在已经尾大不掉了。   蒋介石听了陈果夫的话后,这才断然决定先拿下西南开发队,更重要的他有个极为恰当的理由。可是,当庄继华回来后,到现在也没来黄山官邸,却又让他有些纠结,他没想到庄继华的反应会这么大。   “党内,政府内,对西南开发队已经多有抱怨,要求取消开发队的呼声越来越高,”蒋介石慢慢的说:“你也知道,西南开发队的建设资金是文革的家产,所以我一直没有干涉过西南开发队的资金使用,可现在不一样了。夫人在美国谈妥五亿美元的工厂设备,这些工厂必须由中央统一部署,尽快建起来,为抗战发挥作用,但这些工厂不能交给文革来建。而且西南开发队作为一个过渡组织,他的使命已经结束了,两年以前我就和文革谈过这个问题,他也是同意的。”   杨永泰听出来了,蒋介石实际上回避了他的问题,他并没有反对撤销西南开发队,他反对的是在未与庄继华商议的情况就撤销西南开发队。   “如果是这样。我建议,委员长,将整军的事情交给他作。”杨永泰不想与蒋介石纠缠,以他对蒋介石的了解,蒋介石是个不认错的人,既然作了,他就不会认错。不过他担心,庄继华会因此与蒋介石离心。   “整军已经交给陈辞修了。”蒋介石平静的说:“辞修也很能练兵,当年的十一师后来的十八军都是他一手训练的,也很擅长练兵。”   “委员长,庄文革绝非当年刚回国的庄文革,”杨永泰继续劝道:“经过十年发展,西南开发队已经扎根在西南三省,前线的军队,后方的工厂,西南的民众,都被他以各种方式捆在了一起,委员长,西南三省的核心不是西南行营,甚至不是国民政府,而是西南开发队,抽调这个核心会对军心士气,民众信心产生极大影响。”   “命令已经下了,”蒋介石有些不高兴的站起来:“我是行政院院长,最高统帅,难道还要我收回命令,如果这样,国家法令在哪?政府威严在那?”   杨永泰轻轻叹口气:“委员长,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希望委员长能妥善处理善后,如果能把整军的任务交给文革,可以以正外界视听,也是对文革的一个安慰。”   蒋介石犹豫了,杨永泰没说出来的话他也听出来了,庄继华到现在都没来黄山官邸,说明他心中有怨气,若处理不好。两人之间势必产生隔阂。   杨永泰对宋美龄不在感到非常遗憾,如果宋美龄在这个时候插手,蒋介石很可能改变主意,庄继华就能拿到整编权。   “委员长,陈部长事务繁多,他有多少精力来整编部队呢?况且,庄文革素有善于练兵之名,整军交给他,各方面都好交代。”   可蒋介石此刻想到的是陈果夫的话,尾大不掉,庄文革在经济军事上的实力已经非常强了,如果整军再交给他,那他在军队中力量势必飞速增长,足以动摇他的地位。   “这个事情待庄继华来了之后,我会和他商议。”在庄继华的问题上,蒋介石不是很相信杨永泰,毕竟庄继华曾经救过他的命,但杨永泰毕竟是在为他考虑,他也不想太驳他的面子,于是随口敷衍道。   “委员长,这个事情的处理一定要慎重。”杨永泰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谏,可蒋介石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立刻打断杨永泰的话:“畅卿,最近盛世才那里有什么变化没有?”   杨永泰一愣,知道再说下去,恐怕蒋介石就要逐客了,他无声的叹口气。新疆问题已经逐渐明朗,自从中苏同盟条约签订后,苏军全部撤出新疆,盛世才对中央的态度也大变,开始主动靠向中央,中央派朱绍良和吴忠信为代表到新疆与盛世才谈判,盛世才同意中央全面进入新疆。中央决定派黄如今、林继庸进入新疆,担任建设厅和党部主任,同时派陶峙岳和刘文辉从南北两面进入新疆,刘文辉进驻南疆,就任南疆地区专员;陶峙岳进驻迪化,就任新疆军事厅厅长;盛世才依旧担任新疆省主席。   面对中央大军压境,失去苏俄支持的盛世才不得不接受中央的条件,除了保留省主席外,大部分权力全部放弃。不过盛世才也不是甘心坐以待毙,他也秘密搞些小动作,将忠于他的部队调到迪化附近,同时加紧与中共的联系。新疆局势顿时变得扑朔迷离。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一节蛰伏(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一节蛰伏(五)   杨永泰急匆匆的赶到黄山官邸时。庄继华正躲在张静江的家里,他回来的当天晚上,家里就人流不断,这些人要么是西南开发队的,要么是重庆市政府,要么是成都的代表,他们都在关注他今后的动向,西南开发队的人大都言辞闪烁的询问今后该怎么办?庄继华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要求他们保持西南开发队的工作方式和工作热情。   但有一类人他必须做出正面回答,就是邓锡侯田颂尧的代表,邓锡侯非常担忧蒋介石的下一步目标瞄准的是四川开发公司。   “四川开发公司是股份制公司,无论是谁都不能强行占有,除非获得所有股东的同意,只要你们不放手,不管是谁都不能拿走它,在必要的时候,你们可以恰当的向委员长表明你们的态度。”   对于庄继华的提醒,邓锡侯和田颂尧的代表心领神会,他们满意的返回成都,庄继华却感到疲倦。第二天下午他终于不想再谈这些了,便与李之龙一块躲到张静江家里了。   张静江似乎一直在等他。小院内摆着三个茶杯,看到他们两人进来,便笑道:“看来我还是估计错了,以为云天也会来。”   “他去成都了。”李之龙说着坐到张静江对面的藤椅上,庄继华拉开旁边的椅子:“邓锡侯来电,说四川开发公司的账目有点问题,要他去成都面谈。”   张静江略微点头,其实他们都清楚,梅云天到成都不是为什么账目,最主要的恐怕是去执行庄继华的某种部署。   “邓锡侯他们对公司有些担心,所以我让云天去解释下。”庄继华继续说:“公司现在提供抗战所需的80%的武器弹药,所以公司不能乱,生产不能受丝毫影响,必须稳住他们。”   “哦,这么说你已经想好怎么应对了?”张静江目光一闪,颇有些意外。   庄继华点头承认,从进门到现在,三人没有谁抱怨什么,也没有说蒋介石什么,这三人对蒋介石都有很深的认识,怨恨咒骂抱怨什么的,在他们看来,这些都是无聊的举动。   “暂时就让陈诚陈立夫他们得意一下吧,”庄继华的神色有些冷漠,他伸手端起茶杯,捧在手里:“现在的政治环境和军事环境都不允许我反击,所以我想暂时让一下。看委员长会怎么处理吧,暂时休息下也挺好,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将来的路该怎么走。”   三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好一会李之龙才冷笑下打破沉默:“他给我个军事运输总监部参议,这个位置挺好,没那么多烦心事,文革,下一步我们是去西北玩玩还是去湖南。”   “去那倒无所谓,”庄继华看着院子里的那几株桃树,树上挂满粉嘟嘟的桃花,为冷清的院子平添几分生气:“反正没什么事可作。”   张静江干枯的眼角露出一丝笑意,他好整以暇的抖抖身上的袍子:“文革,你还没去见他吧?”   庄继华点点头,尽管不打算报复,但他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他不想现在就去黄山,他担心一见到蒋介石,就忍不住心里的火。   “你应该尽快去见他,”张静江说:“我不知道你打算怎么作,但不管怎么作,最好还是尽早了解他是怎么想的。”   庄继华从鼻孔喷出一股粗气:“我就是想让他知道。这次我很生气,不会象以前那样,作视不管。”   “那你打算怎么作?”张静江微微皱眉,刚才庄继华说不反击,这点他很赞同,可现在又说要反击,这让他有些疑惑。   “我去五战区,”庄继华没有直接回答,他嘴角露出一丝狠辣:“陈诚想独掌整军大权,这个算盘打得好,但要实现可没那么容易。”   张静江明白了,庄继华不找蒋介石的麻烦,但要找陈诚的麻烦;皱眉想了想,他微微点头,这是个恰如其分的反击,是在一个可控制范围内。   “要不要在金融或物资上动点手脚?”张静江也不赞同完全不反击,不过他设想的是在物资和金融上进行反击,利用他控制的四大行和诸多企业展开反击。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金融和物资,前者会对经济造成很大的影响,物资会影响前方;而且这很可能激怒委员长,造成双方全面破裂,所以我放弃了这个选择。”庄继华认真的说:“给陈诚找麻烦,就已经表明我的态度,委员长自然会想到。我已经让云天告诉邓锡侯,让他们联络前线的杂牌军将领,联名反对由陈诚主持整军。这个动作只在五战区和四川进行。”   五战区内有不少杂牌部队,原西北军,川军。桂军,鄂军、东北军等部队都有,此外,中央军系内,也有不少将领对陈诚保持警惕,象关麟征、胡宗南、汤恩伯等人,他们就与陈诚的关系很差。   陈诚以前也整编过部队,不过这些被整编后的部队,几乎全部主官被以各种理由调离,然后从土木系中抽调人员填入部队中,当然部队也随之变成了土木系。   庄继华的方法是在前线将领中散布谣言,让他们群起反对由陈诚来整编部队,如果蒋介石不换人,就拒绝整编。   把这个范围限制在五战区和四川,就是让蒋介石去猜,为他重返五战区做好铺垫。   张静江想想后轻声说:“这个法子稳妥。”   “副参谋长,参谋长是何应钦,副参谋长已经有白崇禧了,旁边还有个陈诚,再加上你,”李之龙摇头说:“文革,我想不出,会让你干什么。”   “有一条。他不会让我去管后勤。”庄继华淡淡的说:“明天见他就明白了。不过,在田,做好准备,我们一起去西北待上几天。”   “西北,我还没去过。”李之龙有些苦涩的笑道:“你是想去找胡宗南吧。”   “有人说,他不喜欢我与胡宗南走得太近,我就投其所好吧。”庄继华笑道。   三人说说笑笑,看上去很轻松,可气氛却比较压抑。没有多久虞洽卿也过来了,此老是在攀枝花得到李之龙被调离的,他立刻赶回重庆。今天上午才到,吃过午饭就到观音桥来了,到庄继华家里没找到,便上张静江这里来了。   虞洽卿显得有些紧张,可看到三人轻松的表情,又松了口气,然后就开始埋怨蒋介石:“委员长究竟想作什么,他还要你作什么?多疑!”   “阿德哥,算了吧,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张静江的脸上挂着嘲讽:“他向来薄情寡恩,现在他认为得到美国的支持,可以不依靠文革了,而文革更成了他潜在的威胁。”   这个问题三人心中都很清楚,虞洽卿是商人,他对政治的敏感比起三人来要差很多。   虞洽卿一呆,可随后就不满的说:“文革,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都别干,阿德哥,你把四明银行把住,”庄继华说:“另外转告朋友们,前方将士需要物资,生产断不能停,不但不能停,还要加快,生产更多的物资,最多一年,我们就会反攻。”   虞洽卿是最早与西南开发队合作的上海商人,为西南开发出力很多,所以他也把自己看作西南开发队的一员,关注西南开发队的各种变化。   虞洽卿的这种状况正是杨永泰担心的,西南开发队到现在成立十年了,西南开发涉及社会的各个方面,吸纳和合作过的人分布在社会各个层面,他们自觉的在各种场合维护西南开发队,反对针对西南开发队的不利措施。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蒋介石才不允许西南开发队继续膨胀,才趁这个最有利时机。对西南开发队动手,即便没有取消西南开发队,也要把领导权从庄继华手中收到中央,拿下李之龙就是他采取的第一步。   虞洽卿松口气,随即又有些疑惑的问:“一年?文革,你没说错吧。”   尽管美苏先后对日宣战,但日军势头依旧很盛,除了在缅北受到庄继华的打击,其余各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就在昨天,在巴丹坚守的美军宣布投降,八万美菲联军放下武器,日本举国欢腾,盟国一遍悲凉。   可在这种情况下,庄继华却在谈明年就可以开始反攻,尽管已经非常相信他,可虞洽卿依旧将信将疑。庄继华正要解释,院子的门开了,宫绣画急匆匆进来。   “文革,黄山官邸来电话,让你立刻去见委员长。”   其余三人都看着庄继华,他平静的点点头表示知道,蒋介石的电话比他预计的要晚,他一直没去见蒋介石,除了表示自己的不满外,还想看看蒋介石的反应。   庄继华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端起茶杯喝口水,然后对三人说:“就按我们商议好的办,另外在田,蒋经国那里你要抓紧,俞大维始终是个技术性官员,要保持西南开发队的稳定,关键在蒋经国。”说道这里他停顿下:“不过小蒋这人很有些想法,有些事情要做出让步,唉,恐怕有不少人会丢掉饭碗,在田,你要统计下,不能让他们流血流汗再流泪。他们的生活我们至少能管起来,静江先生,阿德哥,拜托你们预留点职位。”   张静江和虞洽卿同时答应,庄继华站起来整整衣服,转身向外走去,这一次去黄山官邸,他的心情比较沉重,他不清楚蒋介石会做出什么决定,而他要根据蒋介石的决定再调整应对策略。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一节蛰伏(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一节蛰伏(六)   傍晚的黄山,风景灿烂。火红的晚霞将山林染上一层红色,飞鸟在林间翻腾,挥霍着他们最后的精力。庄继华没有心情欣赏奇特的美景,吉普车在山林间穿梭,迎面刮来的山风凉飕飕的打在他的脸上。   在官邸门前停下,庄继华跳下车,抬眼看看四周,身穿中山装的侍卫在周围游荡,他们只是扫了庄继华一眼,便把目光转向其他地方了。   看到庄继华过来,萧赞育立刻迎过来,微笑着跟他打招呼,两人寒暄两句,萧赞育便把庄继华领到蒋介石的办公室内。庄继华明白萧赞育这个举动,萧赞育这是暗示他,给出了一个情况良好的信号。   “昨天就回来了,我不叫你,你就不上我这里来?”蒋介石的语气并不严厉甚至还带有几分亲昵,按照制度,庄继华只需向军令部报备,并不是必须要到黄山官邸来报道。   庄继华平静的答道:“校长事务繁忙。不蒙见召,学生不敢轻率登门。”   “你是有功之人,缅甸打得好,打出了国威和军威,调你回来也是不得已,你在缅甸的所作所为我都清楚,其他的都做得很好,除了与史迪威闹得太僵,美国人总是很自大,可我们现在在很多事情上要依靠他们,马歇尔明确要求调整缅甸指挥体系,并且把这个与军援联系在一起,我也只好委屈你了。”蒋介石很坦然,这些情况实际已经透过林蔚的嘴告诉了庄继华。   要没有李之龙调职事件,庄继华会接受这个解释,而且会感到比较温暖,可同时发生的李之龙调职,庄继华就不会接受这样的解释了。   “学生能理解,”庄继华在心里冷笑,面上却恰当的流露出不满:“史迪威好大喜功,缅甸战局很可能会出现反复。”   蒋介石没有插话,目光示意庄继华继续说下去:“日军正从各地战场向缅甸增兵,我预计最少会增加三个师团,甚至更多;缅甸战场的复杂性在于,盟军的不可靠性;亚历山大虽称有三个师的部队正在调来的路上,还有两个师正在组建中。但我认为英军的首要目标还是保住印度,而且新组建部队的战斗力很难确定。很难与日军相比。   我估计日军集结需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在加上物资储备,日军发动进攻的时间最快也要在四个月左右。   我军目前在缅甸有六十六军、五十八军、一零三军、新八军、112军,总共五个军,总兵力大约二十万,这些兵力分布在从景栋到密支那的整个缅甸北部,兵力就显得单薄。   由于英军的不确定性,我认为我们还不具备反攻能力,因此下一阶段战略还是以守为主,重点是确保缅西北,为达成这个战略目的,我建议至少为缅甸战场增加三个军。   缅东北,以景栋为核心,以六十六军守御;正面腊戌方向,放两个军,构筑纵深防线,一直到畹町,这两个军还要掩护缅西北的侧翼,所以在八莫方向要放一个军,剩下四个军,两个军用于防御。两个军作为预备队,准备反击。”   庄继华将他设计的缅甸战略和盘托出,这个战略他也向俞济时详细讲述过,当然这只是预估日军行动的情况下进行的,具体如何实施还要根据敌情变化来变化。   “良桢也提到过,要求增兵至少三个军,”蒋介石回忆着俞济时的报告:“看来你和他的意见是一致的。”   庄继华没有接口,蒋介石在房间里来回踱了两步,他犹豫是的从那里调兵,目前的战略预备队是第五集团军,可这支部队是机械化军,在缅甸的崇山峻岭的不好施展,所以前者庄继华现在的俞济时都明确反对将它调到缅甸。   看到蒋介石在犹豫,庄继华知道自己可以开口了,他轻咳两声后说:“良桢希望能将七十四军调到缅甸,不知校长以为如何?”   “七十四军?薛岳认为,九战区面对日军主力十一军,九战区不能削弱。”   蒋介石的答复正应了俞济时的担心,薛岳不肯放。庄继华淡淡一笑:“十一军面对的是五战区和九战区,两大战区有百万兵力,阿南惟几是不敢放手进攻长沙的,而且我军收复广州后,日军再无打通粤汉铁路的必要,我认为九战区的压力不大。七十四军是良桢的老部队,是他一手缔造,良桢有这样一支部队在手中,指挥上也会很便利。我建议从九战区抽调七十四军,从四战区抽调一个军,从桂越边境抽调一个军。如此就组成了增援缅甸的三个军。此外,缅甸的部队还可以扩编,就从云南贵州搜集兵源。”庄继华说:“缅甸部队就地扩编的好处是,可以利用美援物资,史迪威不是要反攻仰光吗,那就帮我们组建部队。”   蒋介石目光一亮,这是个好办法,他略微点头:“这样好,就按你说的办。从四战区抽调那支部队呢?”   庄继华心中暗道陈诚,先收点利息吧,他立刻说:“四战区部队比较多,但敌情却比较轻,日军现在吸取了前期作战的教训,不会象以前那样,所以广州暂时是安全的,我建议抽调五十四军和六十五军,这两个军都长期在南方作战,可以在最短时间内适应缅甸的地形和气候,而且这两个军都经过整编,装备比较好,战斗力比较强,良桢拿去就能用。”   五十四军军长黄维和六十五军军长黄国梁都是土木系出身,这两个军也是陈诚煞费苦心整编收编的杂牌部队。这两支部队调到缅甸,将来出现什么情况,恐怕谁也不知道。   可蒋介石却有些肉痛,这三个军都是精锐,中央花了大价钱整编出来的,投入到缅甸战场消耗掉,这太令人惋惜了。   “美苏参战后,日军还有能力发起进攻吗?”蒋介石犹豫着问。   乍听此言,庄继华有点莫名其妙,还有能力发动进攻?日本人正在从太平洋到西伯利亚广阔的战场上到处进攻,怎么会没有能力呢?   蒋介石看看庄继华。知道他没理会自己的含义,便又说:“从战略上说,缅甸还有那么重要吗?我们有川藏公路,这条公路是日军无法封锁的,缅甸有必要坚守吗?”   “根据估计,川藏公路的最大运输量是每月六万吨,这还是在天气状况允许的情况下,青藏高原气候变幻莫测,这条公路受到的影响非常大,此外,运输距离太远,这严重影响美援物资的输入。此外,缅甸战场打的是国际影响,着眼点在战后,击败日本后,远东政治势必进行重新划分,为了避免出现巴黎和会的情况,我们也要在击败日本人的战争中表现出强大的实力。”   蒋介石越听眉头皱得越重,等庄继华说完后,他好半天都没说话,庄继华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待。   “罗斯福总统对我国还是很看重的,”蒋介石斟酌着说:“现在就谈战后是不是太早了。”   庄继华摇摇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现在不做好准备,将来会悔之已晚。”   “日本人的失败是肯定的,”蒋介石缓慢的说:“现在我们整编的部队就这么多,美援到底能到多少,从南京保卫战后,我们就在整编部队,整编一支投入作战一支,消耗一支,然后又补充整编,到现在为止我们经过整编的部队也不过全部军队的三分之一,到什么时候才能将全军整编完。”   庄继华一直在思考,蒋介石这些话的究竟要表达什么,缅甸战场肯定需要增兵,但他为何又这样推三阻四呢?   “当初,你提出的战略。我们用缅甸吸引日军,然后在国内发起反攻,这个战略得到我们的支持,罗斯福总统也支持,可如果将三个主力军调到缅甸战场,就削弱了国内反攻的力量。”   从蒋介石吞吞吐吐的话语中,庄继华终于明白了蒋介石犹豫的原因。在蒋介石看来,日本人的失败已经不可避免,既然如此,为何要把珍贵的兵力消耗掉,不如等待美苏击败日军,中国坐收成果就行。   想到这人,庄继华忍不住摇头,他忍不住说:“校长,当年在黄埔时,您曾说,仅仅经过军校培养还不能算作合格的军官,合格的军官是从实战中出来的。这个话现在也适用,军队必须是用血和火铸造出来的,训练场上是练不出铁军的。”   说到这里,他停顿下,然后说:“校长想想,要是现在日军投降,情况会变成什么样?”   蒋介石很是纳闷,现在日本投降,庄继华想说什么?忽然之间,他抬头看着庄继华,心中渐渐发冷。   就在这几分钟里,蒋介石想清楚了庄继华没说的话,目前国内政治势力分布,八路军新四军占据河北、察哈尔、山西和山东一部,如果日军投降,中共势必趁势接收北平天津石家庄等华北的所有大城市,甚至进入东北。如此他们就占据了半个中国,而且是除江浙外,最富饶的半个中国,在未来国内政治中占据了全面主动。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一节蛰伏(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一节蛰伏(七)   蒋介石在心里倒吸口凉气。庄继华似乎没意识到蒋介石的震惊,他又接着说:“战争在不断淘汰,懦弱的将领,胆怯的军官,及时更新战术,就目前而言,我军在防御战中的作战比较顽强,这是因为我们经过五年的防御作战,总结出一套适合防御战的战术,可进攻呢?我们的进攻战术更新很少,特别是军师一级的进攻。”   “校长,我们可以看看苏俄军队,苏德战争之初,苏俄军队丧师失地,难道仅仅是受到突然袭击的因素吗?我看不见得,斯大林在战前发动的大清洗,让苏军丧失了众多有经验的军官,所以苏军无法组织起有效攻击,直到莫斯科保卫战胜利,苏俄新一代将领成长起来,但这些军官还没完全成熟起来。他们还需要战火的锻炼。”   庄继华详细分析了目前中国军队的优缺点,中国军队目前的缺陷主要集中在进攻战术,这包括进攻中的配合,独立作战能力,对战局的把握,在很多情况下,中国团级军官还比不上日军的尉级军官。   “目前中国军队中存在的一些痼疾必须在进攻解决。”庄继华说:“进攻需要有更强的主动精神,对指挥官的冒险精神和对胜利的渴望有极高的要求。进攻,还可以提高部队的合作精神,提高将领之间的信任,改变目前中国将领,特别是中央军和地方部队之间互不信任的状况,最后,胜利可以大幅提高政府威信和校长的个人威望。”   庄继华一番慷慨陈词,让蒋介石频频点头,蒋介石自从意识到华北和东北有可能落入中共手中,就打定了反攻的主意。而且庄继华更进一步让他放心,他虽然亲共,但却不是无原则的亲共,而是时时警惕他们,在制定政策时,总是考虑到他们威胁。   “文革,夫人在美国访问获得很大成功,罗斯福同意向我们提供五亿美元无息贷款,夫人在美国预定了一百多家工厂企业,这些工厂必须由国家来统一部署安排,本来我想交给兵工总署来执行。但兵工总署没有建厂经验,经验最丰富的是西南开发队,所以我调整了西南开发队的领导体系,”蒋介石开始解释为何要将李之龙调职:“俞大维担任队长后,西南开发队的权力要收缩,以后只关注工业,其他权力要收归中央或地方。”   庄继华没有答话,蒋介石这是告诉他,就算李之龙还担任西南开发队队长,当地方行政权和党务权也要收回。   “文革,四年以前,我们就曾讨论过,你主张逐步削权,当时我也同意了,”蒋介石看着庄继华,知道他心里还在纠结:“我知道你对西南开发队的感情,但党内政府内对西南开发队的权力过大多有议论,文革,现在是时候了,西南开发队的历史使命已经结束了。”   庄继华轻轻抿了下嘴唇,然后才开口:“西南开发队本来是为掩饰抗战准备成立的。现在抗战已经五年了,虽然西南开发的全部内容还没完成,可既然校长说要收缩,那就收缩吧。可我希望,西南开发队的工作人员能得到恰当的安排,这些年的工作已经证明,他们的工作能力是非常强的。”   “这个完全没有问题,国家需要人才,只要是人才,我就会用。”蒋介石满口答应,他也听出了庄继华话里的不满,什么内容还没全部完成,既然没全部完成,那为何要撤销,不过既然庄继华已经接受,有小小不满也没什么,可以理解。   蒋介石又关切的说:“文革,让你担任副总参谋长,你有什么想法?”   对蒋介石的答复,庄继华心中持保留,可现在也没法提,他有些应付的打哈哈:“做什么没关系,只要能为国出力便行。”   “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蒋介石当然听出庄继华语气中的不满:“别窝在心里。”   “我当副参谋长,白崇禧做什么呢?”庄继华问。   “他是第一副总参谋长,你是第二副总参谋长。”蒋介石解释说:“白健生负责作战,你负责点验、军校教育、端正军风纪,还有游击训练。文革,你放心大胆的干。我给你撑腰。”   庄继华心里在骂,就连后勤都管不上,什么点验、军校教育、军风纪,都是些虚职,一点实在的都没有。   “另外,文革,你总结的战术总结,我已经责成总参谋长编写成册,下发到各部,这次整编各级军官都要熟练掌握其中的战术。”蒋介石在给庄继华打气,似乎知道他对这个职务不满意。   “担任副总参谋长后,你打算从那里入手展开工作?”蒋介石问。   “先从点验着手吧,”庄继华思索下说:“五战区我比较了解,这里的部队战斗力都比较强,九战区,薛岳在那,我相信他对部队的掌控,校长,除了五战区和九战区外,我认为最重要的是西北,新疆问题到了解决的时候了,另外西北地方部队众多,战斗力参差不齐。而且还有GCD在其中,将来还要面对苏俄的威胁,所以我想先从西北入手,整顿八战区部队。”   蒋介石迟疑下,以他对庄继华的了解,他此刻提出整顿西北部队,肯定其中有目的,可一时半会之间又看不出那里有问题。有心不让他去吧,可刚许诺,这第一个建议就不采纳,那也不行。好半响蒋介石才点点头。   “好吧。西北战略地位重要,地方部队众多,你查验下也好。”蒋介石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给自己打气。   从黄山官邸出来已经是月上中天,蒋介石再次留他吃饭,不过这次多准备了两个菜,庄继华也照样放手抢吃,两人之间似乎达成谅解,可庄继华清楚,他被杯酒释兵权了。   月光如水般倾泻在山林中,出了官邸的门,庄继华原来还有的些许笑意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沉默的看着车外闪过的黝黑树林,来时欢腾的飞鸟早已入寝,山林一遍寂静,或许有的虫鸣,却被发动机的轰鸣所掩盖。   宫绣画将军大衣给他披上,然后轻轻叹口气,她什么也没问,从庄继华的表情就知道,结果并不好。   “司令,云飞在陆军总医院。”倒是伍子牛打破了沉默,他们还在滇西的路上时,宋云飞就被送回了重庆,他们回到重庆后,伍子牛就派人打听,今天得到消息,他被送到了陆军总医院,陆军总医院就在南坪附近的龙湾。   “哦,他的情况怎样?”庄继华说着拍拍前排司机的肩膀:“去陆军总医院。”   “还算好,”伍子牛说:“现在可以下床走两步了。嗯,司令,要不要通知小秀。”   宋云飞负伤后,庄继华严令不准告诉小秀,所以到现在小秀还不知道。庄继华想了下:“先去医院,要是情况好,子牛,明天你再陪小秀来。”   吉普车飞速驶进陆军总医院。此时医院人踪渺渺,院子里很安静,庄继华他们直奔住院部,陆军总医院也对附近的平民开放,不过医院有条例,军人住院部和平民住院是分开的,军人住院的条件要好得多。   踏进住院部大楼,值班的护士是两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抬眼看到进来的上将,立刻跑过来,这里的医生护士都是军人。庄继华随意的回礼,然后询问宋云飞的房间。能进陆军总医院的不是军官就是立过功的士兵,宋云飞的上校军衔算是很高的,现在住在医院的最高军衔是个从九战区来的少将。   护士把庄继华他们引到宋云飞的房间,宋云飞住的是特护房,这种特护房是还专门给高级军官和重伤号的。   “宋上校的情况已经稳定,”护士边走边向庄继华介绍宋云飞的情况:“腹部伤口愈合状况较好,问题在肩部靠近心脏的伤,愈合较慢。”   庄继华边听边走,走廊上很安静,偶尔碰到两个出门散步的伤员,这些伤员要么被护工扶着,要么是扶着拐杖,靠着墙慢慢的走动。当看到庄继华时,他们都停下脚步,举手行礼。庄继华也以军礼相回。   “来人!他**的,这是什么,老子生病了,你们就这样对待抗战将士!”忽然从走廊尽头传来一声大叫,打破了医院的安宁。   庄继华扭头看看那个护士,将她神情稍微一滞,随即皱眉,然后继续引着庄继华走到走廊深处的一个房门前。   “咣当。”从旁边的房间传来巨响,什么东西被仍在地上,那个声音依旧狂躁的骂着,庄继华正要推门进去,身边的护士低声嘀咕道:“不就是个官吗,又没什么病。”   正准备推门的庄继华停下手,转身推开旁边的门。进门就看见一个军官满脸怒气,旁边一个护士正委屈的收拾地上的东西。   “你们怎么才来!不知道….”军官这才注意到庄继华肩上的上将军衔,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有个上将来医院,顿时有些慌:“长….长官。”   庄继华看了眼挂在衣架上的军装,军装上的军衔是上校,庄继华蹲下替护士把东西收好,上校更感尴尬。   “上校,你是那个部队的?叫什么?”庄继华皱眉问道。   “报….报告,卑职孟勇兴,是后勤部涪陵站站长。”   “后勤部?”庄继华微微皱眉,上下打量下孟勇兴,后者神情紧张,有些揣揣不安:“后勤部是洪君器吧。”   “是的,长官。”孟勇兴有点捉摸不透,他看看庄继华,试探着问:“请问长官。”   “我们长官是新任副总参谋长庄继华上将。”宫绣画淡淡的说。   护士轻声的啊了,随即用手捂住嘴,孟勇兴脸色陡变,心中暗暗苦叹;庄继华现在在军队和民间的威望奇高,被称为武曲星转世;可在军队,庄继华却以严厉出名,对任何扰民行为都绝不宽容,孟勇兴心中暗自叫苦。   “涪陵兵站?涪陵兵站不在前线呀,你那里负伤了?”庄继华皱眉问道。   “卑….卑职,卑职没有负伤,卑职是生病了。”孟勇兴结结巴巴的答道。   “病了?洪君器曾经给我说过,后勤部的工作挺辛苦,”庄继华很是关切的问:“前线所有物资都要经你们的手送达。”   “就是,长官说得好,”孟勇兴感到遇上知音了,他点头哈腰的凑过来:“长官,您想想,从武器弹药到粮食布匹,什么不归我管,我把东西送到前线容易吗,水运,车运、人力,还要躲开日本人的轰炸,我们容易吗!”   “嗯,是很不容易。”庄继华点点头,宫绣画和伍子牛交换个眼色,庄继华看着他红光满面的脸:“可我看你精神挺好,好像没什么毛病。”   庄继华说到这里,脸色陡然一变:“所以你就躲到这里来了!这里是什么地方,陆军总医院,这里面的将士都是英雄,他们在前线与鬼子拼命,为保卫这个国家浴血奋战,你算什么?”   说到这里,庄继华上前抓住他的前胸,将他顶到墙上,怒视着他的眼睛:“你***还有脸在这抱怨!”   庄继华就这样抓着他的胸襟,将他拖到走廊上,指着走廊的伤员怒喝道:“看看他们,你有没有羞耻感!你还知道羞耻吗!”   从昆明就堆积在胸的怒火再也压不住,庄继华抡起手臂一左一右就给了孟勇兴七八个耳光,孟勇兴被抽得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一股鲜血。   “庄将军,庄将军。”闻讯赶来的院长连忙拦住庄继华,庄继华怒火冲天,一把推开院长,上去又给了孟勇兴两脚。   伍子牛一看不对了,走廊上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伤员,他连忙上前保住庄继华,庄继华喘着粗气,骂道:“让他到前线去,到第一线去!”   伍子牛感到自己抱不住他了,正在焦急时,从旁边传来一句虚弱的叫声:“司令。”   伍子牛就感到庄继华的挣扎停止了,他抬头看到,宋云飞被护士扶着,坐在轮椅上,正看着他们。   庄继华推开伍子牛,重重的吐口气,稍稍平静下,才对院长说:“这个人没病,把他赶出去,宫秘书,记着给洪君器去函,免去这个人的职务,另外给军政部去函,调他到一线作战部队当个士兵,记住只能当士兵,他要当连长,一连的弟兄都要被他害死,当团长,就要害死一团的弟兄。”   旁边的伤员们忍不住乐了,他们解气的看着孟勇兴,院长示意护士将他扶走,庄继华这才走到宋云飞面前。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一节蛰伏(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一节蛰伏(八)   庄继华在陆军总医院大打出手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重庆。除了少数人外,绝大多数人仅仅把它作为饭桌上的一个笑料,在他们看来,庄继华在医院的行为只不过是借题发挥,利用第二副总参谋长的权力发泄不满,孟勇兴只不过是个撞在枪口上的倒霉蛋,可随后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虽然向蒋介石提出从西北着手,可庄继华却推迟了西北之行,而是从西南开发队中抽调人手组建了二十个点验和纪律纠察队,将这些部队派到西南各地和九战区,短短两个月内就查出涉及后勤部、物资局和运输署的三大贪污案,抓捕文武官员一百多人,其中将级军官就有四人,派别涉及土木系、何应钦系、孔祥熙系、宋子文系等国民党各大派,引起重庆官场震动。   其中在九战区查实的兵站贪污案是庄继华亲自带人去九战区查出的,这个案子是后勤部、物资局以及兵役所三家联手贪污新兵伙食费、安家费,总共四百万多万法币,查实后,九战区副司令长官薛岳和后勤部部长洪君器都受到记大过处分,整个湖南后勤兵役系统军官几乎被换了一遍。   庄继华掀起的反贪行动引起各地官员纷纷抱怨,可无论陈诚还是何应钦、宋子文都不敢在蒋介石面前抱怨。何应钦和宋子文的损失不大,损失最大的是陈诚,庄继华下重手的是物资局,目标就指向局长张厉声,被拿掉的大多数是张厉声的人,让陈诚开不出口的是,取代他们的不是庄继华的人,而是蒋经国的人。   在九战区,庄继华发现在取得第二次长沙保卫战胜利后,整个九战区非常松懈,参谋长赵家襄沉迷于各种座谈会庆功会,薛岳的副司令没有扶正,心中有怨气,而且对他发明的天炉战法非常迷信,认为日军不敢轻犯,两个因素加在一起,薛岳也无心军事,战区内乐观因素从军官弥漫到士兵。   对这种状况,庄继华深为担心,在离开长沙前他专门与薛岳谈了一次,薛岳虽然自傲,可面对庄继华,他傲不起来,除了第一师的经历外,抗战开始以来,庄继华的战绩远远在他之上,所以庄继华是少数几个能当面批评。而他也能听进去的人。   “未来的反攻不是从五战区就是从九战区开始,可照九战区的情况,我是不敢把反攻任务交给你的。伯陵兄,第二次长沙保卫战虽然取得胜利,可其中瑕疵不少,比如为何没能全歼来犯日军,要知道,你们的兵力是日军的四倍,而且还有五战区的配合,为什么呢?自由一个解释,部队的进攻组织出现问题,进攻中的组织和合作问题,将决定我们未来反攻的成败。”   薛岳对庄继华的批评无法反驳,第二次长沙保卫战他是很想歼灭一两个日军完整师团,可最终结果却是虽然消灭了打量日军,但却没有成建制消灭日军一个师团,这让他非常遗憾。   “将心即军心,伯陵,你松一分,下面就松两分,再下面就松三分。整个军队就是一盘散沙,十一军还有近二十万部队盘踞武汉,说实话,五战区九战区总兵力近百万,却被区区二十万日军钳制,作为军人,我深感羞愧。”庄继华加重了语气中沉重:“将来,百年以后,翻看抗战史,日本的后代子孙会为这段战绩骄傲,我们呢?伯陵,你呢?你会骄傲吗?”   薛岳被庄继华一番话说得羞愧不已,连声向庄继华保证,重振军心,加强战备。待庄继华离开后,薛岳没有食言,在九战区掀起练兵运动,这次练兵不是以防御为主,而是以进攻为主,一时之间,新闻界纷纷言及,中国军队要从新墙河出发收复武汉,阿南惟几加强了鄂南防御,从五战区正面抽调一个旅团到鄂南,鄂南局势顿时紧张起来。   回到重庆后,享受了几天刘殷淑的温存后,载着庄继华与李之龙的飞机从珊瑚坝起飞,向北方飞去。看着庄继华的飞机消失在云层中,刘殷淑心里有些难受。这些年庄继华总是来去匆匆,夫妻两人散多聚少。这次危机降临,以为他能在家多待些时间,可没想到先是湖南,现在又去了陕西,这一分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团聚。   “妈妈,爸爸这次什么时候能回来?”刘殷淑弯腰将丫丫抱起来,轻轻叹口气:“事情完了,他就回来了。”   “那什么时候事情能完呢?”丫丫契而不舍的问道。   “妈妈也不知道,等爸爸回来,你问他吧。”刘殷淑强忍着泪水,亲昵的亲亲她的脸蛋。   “走吧,”潘慧琴也叹口气,然后逗着丫丫问:“丫丫,再过几天就要上学了,喜欢上学吗?”   “看,飞机!爸爸回来了!”丫丫没有回答潘慧琴却扬起双手向天空挥舞,一架飞机正在降落,刘殷淑和潘慧琴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看着那渐渐下降的飞机。   飞机在停机坪上停下,让两人是失望的是,从飞机里出来的不是庄继华李之龙,而是一群美国人。领头的是个头发花白的将军。   “是史迪威。”潘慧琴有点厌恶的说,然后拉着刘殷淑:“我们走吧,小秀还在陆军总医院等我们呢。”   史迪威阴沉着脸,心事重重,在缅甸登上飞机后,他就一言不发,连带随员们也不敢大声说话。   庄继华被调走后,史迪威认为机会来了,重新拾起那份攻击计划,但依旧被俞济时坚决拒绝了,卢汉和郑洞国也不置可否。“拒绝反攻”,在庄继华走之前就在远征军将领中取得一致同意。   史迪威徒劳无益的争取了两个月,缅甸的敌情又发生变化,三个师团的日军陆续在仰光登陆,而且根据情报,还有两个师团正在来缅甸的路上。这让亚历山大对反攻的态度变得摇摆不定,史迪威的计划也就再也执行不下去,这时华盛顿催促史迪威返回重庆,着手准备整编中国军队,并且把它的重要性提到反攻仰光之上,上下夹击下,史迪威只好返回重庆。   “去黄山官邸。”吉普车驶出机场后,史迪威才开口,西蒙斯扭头问:“不去大使馆或顾问团吗?”   顾问团也在南坪,但大使馆迁到沙坪坝去了;根据华盛顿的命令,美军顾问团将扩编为九百人,军官都是从美军抽调的有战斗经验的军官,从连到团,各级军官全部配备,另外还要成立个高级军官教导队,负责整训高级军官。   西蒙斯对能整训全部中国军队非常有兴趣,甚至有点向往,腊戌战役证明,中国士兵有不输于西方任何一国士兵的英勇,如果能整训出两百到三百万中国士兵,击败日本就是轻而易举。   华盛顿对整编中国军队有什么具体指示,具体应该怎么进行,西蒙斯认为还是应该先到顾问团与特意派来的惠尼特准将商议下,他有些不明白史迪威为何如此急于去见蒋介石。   “不去了,先去见委员长。”史迪威心里憋着股火,缅甸的几个月里,他终于认识到,问题的真正原因在那,蒋介石实际根本没有把指挥权交给他,以前是庄继华,现在是俞济时,今天他必须让蒋介石将部队指挥权交给他。否则一切收复缅甸就是一句空话。   两个月时间在缅甸的中国远征军增加了一个军,另外还有两个军已经抵达滇西,正兼程赶往缅甸,滇缅路上,各种物资也正向缅甸集中,一场大战正在酝酿,可他史迪威却不得不离开这个战场。   “那,让休斯他们去顾问团招待所吧。”西蒙斯建议道,去见蒋介石也用不着去这么多人,史迪威点点头。   车到黄山官邸已经是午后了,恰好何应钦白崇禧陈诚也在等见,史迪威与他们也见过数次,彼此间略微打个招呼,就坐在一起聊起来。   陈诚知道史迪威在缅甸的遭遇,故意撩拨道:“史迪威将军,俞济时将军报告,日军新增援三个师团,另外他希望陈纳德的空军归他指挥,您对这个建议怎样?”   史迪威想想后说:“按照美军传统,空军分两个层面,战略轰炸和战场支援,战略轰炸可以独立成军,战场支援,空军应该配属陆军,不过援华航空志愿队的情况特殊,我正在向华盛顿申请,将援华航空志愿队重新恢复现役,将其分作两个部分,一部分用于战略轰炸,一部分用于支援地面作战。”   “这需要多长时间呢?”何应钦瞟了眼陈诚问道,何应钦政治敏感要比陈诚强点,他认为蒋介石让俞济时取代庄继华不仅仅是美国方面的抗议,还有培养俞济时的意思在里面,虽然现在还不是很明显,但以他对蒋介石的了解,最终他会走上这条路。   “我已经向华盛顿提交报告,正在等华盛顿的答复,我认为时间不会太长。”史迪威很有把握,马歇尔曾经隐约提到过,最大的问题是,陈纳德的飞机是中国政府提供的,如果要划到美国空军中,美国政府势必要说服中国政府,这很可能要花一笔钱。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一节蛰伏(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一节蛰伏(九)   “史迪威将军,按照夫人和贵国政府达成的协议。由您来主持我国军队的整编,不知道您有什么打算。”白崇禧知道陈诚和何应钦的真实目的不是陈纳德,他们更关心的是整编。   整编现在正闹得满城风雨,按照一般的估计,部队应该很欢迎整编,因为整编之后,部队将按照美军编制进行换装,可没想到陈诚主持整编的消息传来,各战区指挥官不约而同采取了消极抵制态度,除了土木系将领以及部分中央军将领,象宋希濂、胡宗南、王敬久、邱清泉这些算是蒋介石嫡系的,明确表示愿意整编,其他将领都拒绝整编,特别是杂牌军将领,而愿意进行整编的桂系部队,陈诚却又不愿整编。   于是,整编到目前为止,还是风声大雨点小;连一支部队都还没确定,陈诚简直有些焦头烂额,蒋介石也非常不满,今天就是召集他们来商议。   “这要看委员长到底赋予我多大的权力。”史迪威很直率的说,何应钦和白崇禧几乎同时在心里暗骂,陈诚却比较欣赏,这要换个中国将领,根本不会这样提,即便要说,也会非常委婉。   “中国军队必须进行整编,特别是高级军官,必须更换思想,要有更强的进攻精神。”史迪威的语气显得忿忿不平,可何应钦和白崇禧却几乎同时又在心里一撇嘴。史迪威话中所指显而易见,可腊戌战役证明,史迪威对战场的把握能力远远不如庄继华,正是后者的机敏,才避免了一场大败,取得一场大胜,要按史迪威的部署去打,恐怕不但没有腊戌大捷,远征军也已经不存在了。   “那么您的意思是?”何应钦斟酌着问,他的目光闪烁,似乎有所担心。   “我要求获得任命高级军官的权力,而且,整编后的部队必须归我指挥。”史迪威毫不犹豫抛出了他的设想。   白崇禧听后,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不过很快这丝嘲讽就消失不见,他明白史迪威的目的,可史迪威不明白中国。也不明白蒋介石,蒋介石是不可能把这个权力交给另外的人,那怕是陈诚也不会。   看来整编这事没那么容易,白崇禧不再说什么了,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问的了,何应钦却笑道:“史迪威将军,任命部队指挥官是军政部的职责,这样的权力恐怕没有那个国家会交给其他人。”   史迪威摇摇头,脸上现出坚毅的神色:“何将军,我知道这涉及贵国部分部门的权力,可我是中国战区的参谋长,我想我应该有这样的权力。”   何应钦微微摇头,史迪威要这样干,整军肯定会再起波折。陈诚听后也微微摇头,史迪威看出三个中国将领都不赞同,于是他有些骄傲的扬头,也不肯再说什么了。   候见室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不过萧赞育很快出现在门口,请他们一起去蒋介石的办公室。   史迪威一下飞机就到黄山官邸,这让蒋介石感到有些意外,不过整军是目前最重要的事。史迪威是美方提出的人选,很多事情必须与他商议,必须听他的意见。   可史迪威提出他的要求后,蒋介石大吃一惊:“史迪威将军,整编部队是中美双方达成的一致意见,我想知道您有什么具体的想法,至于权力,我会给你合适的权力,不过,挑选指挥官的权限只能是中国政府。”   史迪威毫不客气的接过话题:“委员长先生,我认为很多中国将领不适合担任指挥官,他们没有进取精神,中国士兵很英勇,可他们的指挥官却辜负了他们的英勇。委员长先生,我们应该挑选那些优秀的有进攻精神的指挥官,将那些胆小怯懦的指挥官免职。”   看着略微有点激动的史迪威,蒋介石眉头深皱,他有点想发火,可最终还是压下了,他亲亲哼了声,放缓语气问道:“史迪威将军,我不知道,你从那里得出我们的将领具有你所说的没有进取心,没有主动精神,这个结论,你是怎么得出的?”   “很简单,缅甸战场,”史迪威没有丝毫保留脱口而出:“腊戌大捷后,如果乘胜反攻。我想我们已经夺回了仰光,但很遗憾,中国士兵的牺牲被他们怯懦的指挥官浪费了。”   “不对,”蒋介石断然摇头:“腊戌大捷,消灭十万日军,这是庄继华将军指挥下获得的,一个胆怯懦弱的将军是不可能取得这样辉煌的胜利的,您说呢?”   史迪威一下语塞,可随即他就反驳说:“委员长,腊戌大捷有很大的偶然性,不能说明什么。”   白崇禧轻笑一声,有些刻薄的反驳道:“史迪威将军,缅甸一战的前前后后我们都清楚,腊戌大捷恐怕不是什么偶然吧,在此之前,您提出了曼德勒会战计划,可要按照这个计划进行,结果恐怕不言而喻。”   史迪威脸上闪过一抹红色,可他倔强的扬着头大声分辨:“缅甸作战得失还要探讨,其实如果我们在曼德勒击败日军主力,穿插到腊戌的日军就会陷入绝境。”   “战争不是如果,”何应钦也插话道:“事实上,英军在仁安羌失败。曼德勒左翼就已经被日军击破,继续会战,失败不可避免,史迪威将军,你的战场经验还是太少。”   陈诚也加入了这场声讨:“史迪威将军,您认为腊戌大捷后应该立刻反攻,可是,您没有考虑到我军的情况,实际上,我军并不具备反攻的条件,而腊戌大捷已经稳定了缅甸战局。为我们争取到时间,现在每过一天,日本就会虚弱一分,我们就会强大一分;用兵以正和,以奇胜,就是这个道理。”   三个中国将领同时反击史迪威,史迪威感到有些孤掌难鸣,在腊戌时的那种感觉又浮上来,那场大捷动摇了他在中国将领心中的地位,不可置疑的地位。   蒋介石这时却出来和稀泥,他神态温和的对史迪威说:“史迪威将军,我会给你很大的权力,但您必须告诉我你的具体计划。”   史迪威很是失望,可他依旧十分顽强:“委员长先生,缅甸的遭遇让我明白,您的授权没有那么牢固,没有足够权力,我在中国将一事无成,而且按照中美两国的协议,我有权指挥所有中国军队。”   “没有谁否认您的权力,”蒋介石有些冒火,你史迪威把中国政府看着什么了?难道要把中国政府置于你的指挥之下,你才满意:“不过,您不要忘记,您只是我的参谋长,我才是中国战区的司令官。”   “但是,委员长,按照中美协议,我负责整编中国军队,我必须要有权力才能完成这项工作。”史迪威十分遗憾,语气中带有一丝威胁:“如果没有足够的权力,我只能说,我没有信心完成这项工作,我只能向参谋长联席会议报告,请他们另选人才。”   蒋介石闻言心中大怒,他很想告诉史迪威,如果你不干。我们可以另外找人,可一想到史迪威手中的美援物资分配权,他不得不强压心中的愤怒,不过脸上那仅有的热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史迪威将军,我希望你慎重,罗斯福总统和马歇尔将军非常赞赏我国的战略,可要实施这项战略,必须整编出至少一百万部队,这项工作艰巨,紧迫,必须马上开始。这样吧,我给你推荐权,但任命权必须,也只能是国民政府军政部。”   史迪威沉默下,他听出了蒋介石语气中的不快,可是缅甸遭遇让他刻骨铭心,远征军中的中国将领简直视他为无物,如果整编中再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他就再也无法留在中国了,只能带着耻辱回国。   现在蒋介石的态度已经明了,如果他再坚持,那就只能上报参谋长联席会议,双方在政治层面解决,可这又是他不愿的。   微微沉凝片刻,史迪威决定暂时退一步,他抬头看着蒋介石:“好吧,我会尽快向您提交一份报告。”   蒋介石淡淡的点点头,他想了想问:“史迪威将军,目前美援物资每月能到一万吨,一旦整编开始,这些物资是不能保障部队整编,所以我希望尽快增加到四万吨,此外,我希望能尽快开辟中印公路。”   仰光失守,美援物资一度中断,中国方面迅速调集运输力量,开辟了经川藏公路的物资运输线,但美英方面,特别是英国,进行了诸多刁难,直到罗斯福出面,英国才勉强同意经印度的运输线,但英国人又借口反攻缅甸,将分配给中国的物资截走大半,以致进入中国的物资大为减少,这让蒋介石非常担心。   史迪威清楚,美援物资是他最大的凭仗,如果在这上面满足中国方面的需要,他就更难获得中国方面的信任。   “请委员长放心,马歇尔将军已经致函给我,中国方面的物资份额提高到每月五万吨,可问题是,运输,仅仅川藏公路便有数千公里长,往返一次需要一个月,要达到每月五万吨的量,需要的卡车至少两千辆,而我们目前提供的卡车仅仅只有六百辆,还不到需要的三分之一,我认为要想增加物资,最好的办法是收复仰光,重新打通滇缅公路。”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一节蛰伏(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一节蛰伏(十)   可惜,庄继华早给蒋介石打了预防针。史迪威纵然拿美援物资也无法让蒋介石动心,他非常坚决的摇头:“反攻仰光暂时时机不到,”说到这里他脑中灵光一闪,和颜悦色的说:“这样吧,我有个想法,为了反攻仰光,远征军必须扩编,除了调去的三个军外,我不会再从国内战场抽调部队增援缅甸战场,不过远征军可以扩编,我打算将远征军扩编三个军,一零三军扩编为两个军,新八军扩编为两个军,112军扩编为两个军,军长分别是孙立人、廖耀湘、余程万、戴安澜、黄伯韬、陈明仁,再加上六十六军、五十八军,整个远征军就有十一个军,总兵力可以达到四十五万到五十万,有充分的实力收复仰光。”   史迪威心中一动,可随即又感到不妥,远征军上下因为反攻缅甸和庄继华事件。对他非常不满,他几乎指挥不动。可蒋介石似乎看透了他的心里,又接着说:“你放心,我会下令,让所有将领服从你的命令,如果有人不服从,你可以直接向我报告,我会严惩不贷。”   何应钦这时也插话道:“一年时间整编出五十万远征军,这个工作非常艰巨,难度也很大,史迪威将军,需要我们提供那些帮助,你都可以提出来?”   白崇禧轻轻一笑,何应钦居然使出了激将法,史迪威看上去也吃这个,果然史迪威不服气的扬头大声说:“只要贵国军官服从命令,一年之内,我就能整编出五十万远征军。”   说道这里,史迪威抬头看着蒋介石:“远征军扩编需要兵员,委员长先生,您能保证提供足够的兵员吗?”   “这一点我完全能保证。”蒋介石立刻对陈诚说:“兵员上优先保证远征军,远征军扩编需要十五万人,第一批五万人,两个月内到位,你下去就办。”   陈诚连忙答应,史迪威想想后,感到没什么问题了。便站起来告辞,蒋介石也没挽留,亲自送他上车,可等史迪威的车消失,蒋介石的脸色阴沉下来。   蒋介石心中感受与他表现出的情况完全不同,史迪威的要求让他感到非常受伤,以前他身边有过苏俄顾问、德国顾问,但从来没有那个顾问,包括他绝对信任的塞克特,都没有提出过这种无礼要求,这种视中国政府如无物的要求。   “难怪文革说,史迪威是个自大狂妄的人,”何应钦叹口气:“委员长,真的要完全放手,让他整编远征军?”   “我看可以,”陈诚接过话题:“和美国有协定,由史迪威来按照美军方式整编部队,委员长选择远征军是最恰当的。”   陈诚这话很对,史迪威在缅甸的所作所为让远征军将士对他充满不信任,整编可以让蒋介石压下来,但史迪威却无法执行他的任何进攻计划。   “辞修这话很对。”白崇禧说:“远征军扩军,武器装备能保证吗?”   几员大将的看法让蒋介石稍稍宽心,他淡淡的说:“俞济时来电,缅甸很可能还要打一仗才会彻底稳定,俞济时是员战将,但他缺少文革那种敏锐,所以,健生,恐怕你还要跑一趟,一方面告诉俞济时,整编上可以听史迪威的,但作战上要靠我们自己;另一方面帮助他搞好缅北防御,特别是缅西北,确保密支那、八莫。”   白崇禧还没来得及表态,何应钦就建议道:“委员长,林蔚虽然见识超群,但长期担任幕僚,缺少领兵作战的经验,不如让健生担任昆明行营主任,具体指导缅甸作战。”   这个建议倒是别出心裁,蒋介石沉凝片刻,目光转向陈诚,陈诚便说:“我看可以,蔚文兄擅长谋划,他留在委员长身边更合适。”   由于林蔚执行了调走庄继华的命令,远征军将士对他也没那么多好感,对他的命令阳奉阴违,林蔚很是无奈,已经流露出想走的意思。何应钦这也是帮他一个忙。   “健生,你有什么意见?”蒋介石温言询问白崇禧。   白崇禧心中有些得意又有些遗憾,他这辈子似乎就只能与参谋打交道,很难直接带兵,远征军都是庄系人马,也是中央军,其他人很难指挥得动,也就是他,凭借声望可以指挥。   “庄文革判断没有错,缅甸还有一场大战,只有获得这场战斗的胜利,缅甸战场才能真正稳定,双方转为对峙。”白崇禧斟酌着说:“如果委员长认为卑职应该去昆明,卑职愿意。”   白崇禧也很圆滑,他不清楚林蔚是假抱怨还是真想走,所以他把主动权交给蒋介石,自己不但责任,不过从内心里,他很想掌控一支大军征战疆场,现在是个极好的机会,远征军骁勇善战,有这样的部队在手,他完全可以实现建功立业的理想。   “那就辛苦健生了。”蒋介石同意了。白崇禧在心里松口气,不过蒋介石随即又说:“不能光指望美国人,我们自己也要整军,辞修,你提出把整军地点放在四川,第一批部队从九战区和四战区抽调三个军,但薛岳和张发奎都说战区面临的敌情严重,无法抽调兵力。”   实际上现在的问题才是今天的重点,蒋介石没有回到他的办公室,而是朝后花园走去,三人跟在他身后。   陈诚拟定的整编方案是。在四川成立整编指挥部,由他担任总指挥,首先整编九战区和四战区的部队,以师为单位调入四川进行整编。   这个方案明显含有私心,九战区是土木系最集中的战区,四战区是长江以南,杂牌部队最多的战区,何应钦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样整编后的结果肯定是土木系统帅杂牌系,一年以后,杂牌就变成了土木。   不过何应钦还知道,薛岳这是在对陈诚表示不满,陈诚挂着九战区司令的名,实际指挥作战的一直是薛岳,几年下来,薛岳认为他早就应该扶正了,可不知为什么,陈诚就是不肯,薛岳就在这个时候小小刁难下陈诚。   张发奎的反应陈诚是预料到的,可薛岳的反应却让陈诚有些意外,此刻蒋介石提出来,让他既有些羞愧又有些着急。   “上次长沙保卫战后,日军没有大的行动,况且九战区兵力雄厚,抽调一两个师影响不是很大;四战区则根本不会有什么大的战斗,如果日军要进攻香港,即便四战区再多一倍的兵力也守不住,四战区的战略是诱敌深入,所以从这两个战区抽调部队是非常恰当的。”   陈诚的解释显然是带有狡辩,但何应钦和白崇禧都没说什么,白崇禧就要出任昆明行营主任,不想再管这事,况且蒋介石也不会把整编任务交给他。   蒋介石暂时没有答话,小花园里繁花渐衰,初秋景致已现,树叶开始悄悄飘落,花丛上挂着不那么翠绿的叶片。   “整编必须进行。”蒋介石说道:“短时间内,美援物资恐怕指望不上,最终还是要靠我们自己,夫人在美国谈妥了一百家工厂,两年以后,我们自己生产的物资就能满足需要。辞修,我希望你拿出魄力来,如果你不行,我就让文革来主持。”   陈诚打个寒战,这是蒋介石发出的最严厉的警告,他连忙表示:“请委员长放心,卑职一定说服他们。”   蒋介石点点头,何应钦心中暗喜,庄继华虽然反贪中动了几个他的人,那也是对事不对人,双方关系一直比较好,他乐于见到庄继华上位。   “委员长,我看是不是这样,参谋部编写一套整编教材,发给各战区,这样没有抽到部队的战区也可以自行整编。”   陈诚皱起眉头:“整编的同时最大的问题是换装,虽然贵州开发取得很大成绩,但物资上还是不能完全保证部队全部换装,各战区整编部队,如果装备跟不上,这样的整编没有什么意义。”   “辞修说得对,”蒋介石没等何应钦答话便抢在前面说,他不能让陈诚感到失去他的信任,他已经察觉陈诚整编方案中的私心,所以才对他进行警告,不过改造杂牌部队也是他的既定方针,这样作并没什么错,但改造杂牌是将杂牌改造为中央军,而不是改造为土木系,他陈诚必须明白这个道理。   “我们还要等两年物资才能实现自给,贵州开发还要抓紧,四川云南的工厂还要扩建,”蒋介石思索着,忽然间抬头看看周围三人,见三人有些迷茫的表情,心说我跟他们谈这些做什么,便改口说:“最近一年,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整编部队,一年以后,我们就可以准备展开反攻了,所以这一年是至关重要的一年。”   “请委员长放心,我一定顺利完成整编。”陈诚保证道。   但陈诚的保证很快让蒋介石失望了,薛岳依然拒绝调出部队,张发奎更是直接,他电告蒋介石,四战区的主力五十四军和六十五军被调走,四战区几乎成为空架子,再抽调部队,四战区几无可战之军。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一节蛰伏(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一节蛰伏(十一)   陈诚无奈之下,只好亲自飞到长沙与薛岳商议。薛岳这才同意抽调一九九师(师长宋瑞柯)和暂编第五师(师长彭士量)入川整编,陈诚只好再作让步,以自己要专注整军,不再兼任九战区司令,于是薛岳又从九战区调出由黔军组成的140师,蒋介石又亲自下令从一战区调出177师加入整编。   177师是原西北军十七路军改编而成,这支部队是杨虎城的嫡系部队,参加过西安事变,抗战开始后,十七路军改编为三十八军和九十六军,分别由赵寿山和李兴中担任军长,参加过忻口战役,中条山守卫,后调防河南归属一战区指挥,两个军整编为第四集团军。   177师属于九十六军,蒋介石此举的目的实在太明显,第四集团军上下议论纷纷,集团军司令孙蔚如和九十六军军长李兴中找到卫立煌希望能在战区内整编,可卫立煌表示他毫无办法,不过卫立煌同意将暂编十六师划归该军指挥。孙蔚如无奈之下,只好接受命令。   到十月初。第一批整编部队陆续入川;也就在这个时候,缅甸进入旱季,缅甸上空的战云也越积越厚。   腊戌惨败后,日军重建了二十二师团和五十六师团,但这两个师团被放置在新加坡,相反将新加坡的日军四十六师团以及从苏俄战场和中国战场调来的71师团、51师团、四十师团,加上原有的四个师团,日军在曼德勒一线总共集结了八个师团。   相比之下,远征军原有五个军(六十六军、一零三军、五十八军、新八军、112军),又调集了七十四军、五十四军、六十五军;而英军在缅西北和缅印边界集结两个师,在缅南集结了两个师。   饭田祥二郎的压力空前大,为了支持这次进攻,军部终止了计划中的新几内亚作战,将物资集中到缅甸,这一仗他必须获胜,否则只能切腹谢罪。   为了掩蔽自己的战略意图,饭田祥二郎首先在印缅边界做出种种动作,先是将补充了很多新兵的三十五师团调到印缅边界的达列密哈卡一线,而后有大张旗鼓的视察大列密和哈卡。日本第四舰队调到仰光,做出准备向西进攻的姿态。他的这番动作让亚历山大紧张起来,他将英印第七师从缅西北调回缅甸,驻守英帕尔地区。   饭田的动作骗过了亚历山大,却没有瞒过白崇禧。白崇禧从昆明秘密飞到密支那,会同俞济时和史迪威共同商议缅北防御。俞济时提出了庄继华的方案,以六十六军防御东线景栋一线,采取运动防御方式抵御日军;以五十八军和五十四军守御中线腊戌,采取大纵深防御。东线和中线的底线均是中缅边境。   在最关键的西线,这里是至关重要的缅西北,必须坚守的地方,庄继华提出的方案是集中主力五个军,以三个军守御茂汉和八莫,其余两个军在密支那集结准备反击。   史迪威对这个方案只提出了一个问题,英军的作战任务,英印第七师调走后,英军在缅西北还剩下第五印度师,这支部队是从中东战场调来的,目前守在密支那。   俞济时认为英军可以参加最后的反攻,或者退到印度。史迪威听后,忍不住摇头,庄继华虽然走了,但中国将领依旧不肯相信英国人。   白崇禧却认为这个方案有个很大的漏洞,东线实在太弱,六十六军无法阻挡日军的攻击,势必向国内后撤,日军一旦越过萨尔温江(即怒江)即可包抄中线我军后路,所以腊戌阻击战就达不到消耗日军的目的,所以有必要向东线增兵。至少增加一个师,以增强东线的防御兵力。   不过白崇禧没有从西线抽调兵力,而是从国内抽调,将滇西滇中的四个保安团组成新编179师,交给六十六军张轸,同时为协调整个战线,让副参谋长龚楚率领一组参谋到东线协调指挥。   西线作战,白崇禧认为阻击兵力太多,缅西北河流众多,山高林密,从南向北进攻,只有三条路线,一条是经茂汉莫宁,从正面进攻密支那;另一条经八莫沿恩梅开江而上,从东南进攻密支那;最后是从钦敦江和乌尤河之间的狭长地带北上,绕到密支那西北,从背后攻击密支那。但这条道路艰险异常,几乎没有正常的道路,只有一些马帮道。   “腊戌战后,饭田祥二郎决不敢再冒险,”白崇禧坚决的分析道:“他一定会走八莫,攻克八莫就可以割裂东线和中线,东进可以包抄腊戌侧后,西进可以攻去密支那。所以他的主力必定攻击八莫,所以我军必须要以最强的兵力守御八莫,我看将一零三军放在这里,唯有如此才能达到消耗日军的可能。”   一零三军战绩卓越,是目前远征军公认的最强部队。不过俞济时却不赞同,他承认白崇禧的分析没有错。但却不愿将一零三军投入到阻击战中消耗掉。   “让新八军守八莫,新八军在腊戌战役中便是打阻击,石坚兄也擅长打阻击。”俞济时说:“孙立人擅长攻击,用新八军肯定比一零三军强。”   白崇禧没有坚持,新八军在上次战役中一战成名,他们以一军之力阻击四个日军师团,虽然自己损失极大,但也创了三十五师团和三十三师团,俞济时选择他们,也没有什么错。   对英军,白崇禧认为也可以用,用在反攻或追击中,他建议史迪威与亚历山大协商,让亚历山大将英军指挥权交给史迪威,将第五印度师放在密支那西北。   日军在十月中旬开始行动,很显然,中国军队的部署没有瞒过饭田祥二郎,饭田对薄弱的东线没有多大兴趣,仅仅派出重建的五十六师团越过缅泰边境攻击六十六军,与六十六军相持在景栋以南。   五十五师团、四十六师团和十八师团组成中线攻击兵团,仍然由十八师团师团长田中新一指挥,沿上次攻击路线直取腊戌,打开通往滇西的大门。   而主力四个师团(71、51、40、33)在他亲自率领下直扑八莫。余程万再度受命坚守八莫,缅北战役正式打响。   缅甸战火正热,蒋介石也在重庆开始动手。   经过几个月的准备,庄继华和李之龙同时离开重庆,这还是重庆的两大核心同时离开,蒋介石认为这是庄继华给他的信号,表示同意改组重庆行政和党务。   首先改动的是重庆党务系统,出身西南开发队的重庆党部主任管志高被调离,陈立夫派李彦国接任党部主任,重庆十六县的党部主任有三分之二被调离,县长有一半被调离。   在得到蒋介石的默许后。陈诚又开始调整云南的党务系统,冯诡被调离,陈立夫的亲信张进云接任,但陈立夫没有调整四川省党部主任。   这一系列动作让出身西南开发队的重庆官员纷纷自危,同时又非常不满,合川党部主任辛一贯拒绝交权,声称他是经过竞选,由合川所有国民党员选举产生的,重庆党部无权将他免职,而且也不能以任命的方式产生县党部主任。   辛一贯的举动得到重庆周边十六县的所有党部主任支持,四川省党部也发表声明,支持辛一贯,反对改变目前党的官员产生方式。   “….,在西南开发之前,各级官员均是上级任命,这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漏洞,即上级任命的官员惟上不唯下,下情不能上达,民间疾苦不能传达到肉食者耳中,党员战斗力极低,各级党务机关徒有虚名,正是这种种漏洞,庄继华才对党部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毫不讳言的是,这个改革非常成功,重庆党部的战斗力是全国最强的,目前中央党部毫无道理也毫无来由的进行人事变动,如果他采取的方式能增强党部战斗力,那还可以接受,但显然,他的办法让党部走上以前的老路,可以想象,要不了多久,那个有战斗力的党部就不会再有了,党部内充斥的是一群群只会做官的官僚。”   对这场党部纠纷在新闻界引起巨大*澜,《渝州晚报》成了西南开发队的坚决维护者,连续发文抨击中央党部。中央党部控制的《人民评论》、《社会新闻》则为陈立夫摇旗呐喊。   辛一贯的反击得到其他十六县党部主任的响应,各县党部主任均拒绝交权,陈立夫束手无策。按照庄继华当初设计的规则各级党部主任均由普通党员投票决定,只有重庆市党部主任是由上级任命。陈立夫要收权就必须改变现行规则,而这又要得到党员代表大会同意,陈立夫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是不可能得到这个同意的。   陈立夫只好求助于蒋介石,可蒋介石保持沉默,观音桥的蒋经国也同样保持沉默,远在西安的庄继华也保持沉默。   没等陈立夫想出办法,从党部引起的纠纷开始政府扩散,中央参政会十二名参政员联名发起提案,要求进行政治体制改革,实行联合政府,在抗战结束后,实行民主选举。   随着这个提案的提出,重庆政界一下子热闹起来。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二节陕北行(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二节陕北行(一)   “….,宪政之精髓在民主。政府与党是两个不同的组织,党不能对政府下命令,…”   “…..,目前推行民主政治,主要关键在于结束一党治国。......因为此问题一日不解决,则国事势必包揽于一党之手;才智之士,无从引进;良好建议,不能实行。因而所谓民主,无论搬出何种花样,只是空有其名而已。…..”   新华日报连续刊载党内总量级人物发表的文章,抨击并引导这股潮流,将其指向国民党的一党专政。在这股风潮中,黄炎培、张澜、罗隆基、张申府等人顺势成立中国民主政团同盟,随即提出议案《实现民主以加强抗战力量树立建国基础案》。   蒋介石看到这个状况非常恼火,局势发展到现在,已经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眼见风潮越演越烈,他急忙让陈立夫尽快平息,陈立夫召集cc系骨干,徐恩增建议将引发风潮的辛一贯秘密抓捕,然后利用新闻管制。封杀所有反政府言论。   张道藩反对,认为这无疑于火上浇油,而且辛一贯既不是GCD也不是民主党派,而是庄继华的人。到目前为止,庄继华还没有发表任何言论,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事情还在他能接受范围之内,可如果动手抓人,首先无正当理由,其次势必与庄继华全面破裂,必将引起他的全面反击,事情就变得前途莫测。   李彦国也不认同徐恩增的办法:“庄文革知道这次是委员长想收权,他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反对,但他肯定有底线,可以设想下,他的底线就是重庆模式,党部可以换人,行政可以换人,但绝不允许动摇他设定的体制;所以只要遵守他的体制,他就不会反对。但现在已经不是重庆问题了,更多的是各党派想趁机跟我党分权,要平息这场风波只有一个办法,把水搅浑。   我建议首先停止更换党部主任,已经离职的重新安排工作,没有离职的就继续担任原职,此举可以稳定庄继华;对于所谓的民主问题,把他套到GCD身上。演变为两党论战,我们的武器就是王实味的野百合花事件。”   王实味是延安中央研究院的特别研究员,他在今年三月在延安解放日报上发表了《野百合花》和《政治家艺术家》两篇文章,结果受到强烈批判,被打成托派分子,将他和另外五个人说成是托派反党集团。   这件事在八月时被中央日报派驻延安的记者揭露出来,在国统区的青年中引起巨大震动,蒋经国趁机命令三青团在青年中掀起一场声援王实味运动,要求延安立刻释放王实味。   陈立夫采纳了李彦国的建议,由李彦国出面宣布重庆十六县县党部人事不变。同时在中央党部控制的《中央日报》、《扫荡报》、《人民评论》上掀起一场对中共的宣传战。   “…..,中共口口声声谈民主,然而王实味一案证明,延安并没有真正的民主,相反更加专制,更加黑暗,….,委员长只领一半薪水,与别人相同的粮食配给,而他还要给他的工作人员发工资;延安的中共干部看上去薪水很少,可他们却享有政府陪给的所有特权,包括保姆。包括住房,包括比别人更多的食物,衣服…..。”   “….,很多人在谈民主,实际上民主只能解决民主的问题,今日中国需要的不是民主,试看重庆就可以明白这个道理;重庆是我们发展最快的地区,它在短短十年内就建成了数百家工厂,修建了贯穿整个西南的道路交通网,打造出一个抗战基地,这些不是在民主模式下实现的,而是在专制下完成的,这说明当前中国需要的不是民主而是专制。….。”   面对国民党的攻击,董必武、郭沫若亲自撰文驳斥中央日报的攻击,博古也撰文支持,黄炎培等民主党派的文章被国民党报刊集体封杀,只能在新华日报上刊登,可此举正中陈立夫下怀,水,开始变浑了。   “文革在西安做什么?”但蒋介石却感到其中有股暗流,他现在还不知道这股暗流是从那里来的,但他判断这股暗流很可能与庄继华有关,几年前,庄继华就向他提过联合政府,而且以他与张澜的关系,若无他的授意,张澜不可能与黄炎培搞到一起。   “他从甘肃回来了,”唐纵小心的答道:“最近一段时间每天就与胡宗南、李铁军等一期老大哥在西安附近游览,另外还有就是中共驻西安办事处副主任宣侠父。延安好像有意邀请他去。”   “延安对他又感兴趣了。”   蒋介石低着头似乎在自言自语,唐纵却听得真真的,可他不敢作任何表示,他身上也有浓厚的西南开发队背景,副组长王小山更是贴了标签的庄系,当他知道蒋介石要收拾西南开发队时,两人都做好调离侍从室的准备,可这道调令却始终没下来,连王小山也没任何事情。   让唐纵有点意外的是,关于庄继华的情报并没有回避他,还是让他处理,当他不敢出一丝漏洞,他甚至察觉到王小山也不象以前那样随意向庄继华通风报信,他已经察觉数次这样动作。   “你说他会去吗?”蒋介石似乎在考较唐纵,对这个问题,唐纵早有准备,他故意思索下才回答:“文革学长的想法,学生从来捉摸不透。”   这个回答很简短,内容却很丰富,唐纵的意思包含了几个方面,首先告诉蒋介石,自己并不是庄继华的人;其次是说目前情报系统没有渗入庄继华的核心体系;最后是提醒蒋介石到目前为止,庄继华对重庆发生的事情不会坐视。或许他会去延安,寻求中共的支持。   这次风潮,虽然不是很大,陈立夫应对也比较恰当,但扑灭风潮所费力气却远远超过以前,最大原因就是庄继华没有插手,否则以他在民主党派人士中的关系,完全可以在风潮刚起时就平息事件。   “算了,就算去也没什么。”蒋介石叹口气,从各方面汇总的情况证明,庄继华没有插手此次风潮。但很显然,他心里不痛快,所以才故意放任辛一贯等人闹事。   实际上,当辛一贯开始反击后,蒋经国就专程来黄山疏通,希望蒋介石约束陈立夫,目前重庆十六县党部的实际控制权不是在庄继华手中而是在他蒋经国手中,包括重庆的工会和三青团。   “陈立夫撤掉的几个党部主任均是在我支持下当选党部主任的,父亲,陈家兄弟掌控中央党部十余年,用人唯亲,造成各地党部组织涣散,战斗力低下,重庆党部能独树一帜,正是得力于良好的体制,儿子以为,陈家兄弟此举不是进步而是倒退。”   蒋介石脑中想起了蒋经国有些激愤的声音,有点讽刺意味的是,从西南开发队收权,损失最大的不是庄继华,而是蒋经国。   当年将蒋经国放在西南开发队,就是为将来收取西南开发队的权力做准备,蒋经国也没有辜负他的希望,短短几年时间就控制了重庆的大部分权力,当然这也是庄继华有意放权的结果,可现在却引起了蒋经国的不满。   “你认为中央党部的做法好,还是保持目前的方式好?”蒋介石抬头看着唐纵。   这个问题出乎唐纵的意料,他感到有些为难,蒋介石又温言说道:“你不要有顾虑,我是信任你的,尽管大胆的说。”   “学生不是有顾虑,”唐纵还是没敢轻易开口,君主的话不能完全当真,他谨慎的答道:“按照党章,中央党部有权任命下属党部官员,可重庆近几年的发展证明,文革设计的这个体制效果很好。重庆十六县党部的战斗力远超其他地区,也是事实,所以学生难以决断。”   对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却让蒋介石很满意,他微笑着说:“看来你还是支持文革的。”   唐纵背心陡然冒出一层细汗,蒋介石仿佛无意似的拍拍他的肩头:“重庆模式有其优点,也有缺点,外面那些人就知道吵嚷民主,实际上并不知道国家目前最需要什么,专制也好,民主也罢,只要抗战能胜利,国家能发展,什么制度都行。”   “校长高论,学生以为他们是上了GCD的当,GCD这次是打民主牌,目的还是想和我党分权。”唐纵恰如其分的恭维,让蒋介石更满意了。   “你有这个认识很好。”蒋介石背着双手慢慢踱步:“MZD是个很利害的人,他比中共以前的那些领导人都利害,王明之流就知道抱住马克思教义不放,而他的变通性更强,所以也就比王明他们更难对付。”   说到这里,蒋介石停顿下又补充道:“如果文革想去延安,就同意他去,你准备下,过几天我们去洛阳。”   对蒋介石最后这番话,唐纵有些莫名其妙,庄继华想去延安,据他对庄继华的了解,他对GCD没有多少好感,去不去都不可能倒向中共,而去洛阳?一战区和五战区比较平静,日军在山东得手后,没有继续向沂蒙山进剿,而是抽调兵力向冀察战区发动进攻,对冀中、察北进行重点围剿。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补昨天.............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二节陕北行(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二节陕北行(二)   “你晓得,天下黄河。几十几道弯哟,几十几道弯上几十几只船(哎)?几十几只船上几十几根杆(哎)?…..”   庄继华的手指在车窗上随着韵律轻轻敲击,到西北一个多月了,经常听到这种带有黄土味、带有沧桑感的歌谣,可每次听到他都涌起一种熟悉感,这或许是他在这个时代最熟悉的歌曲。   这一个多月在西北各地走了一圈后,他对这块土地有了大致。在此之前他从未到过西北,对西北的情况只是各种报告中得知,这是一块大多数地区极端贫瘠的地区,虽说河套平原富庶,但也是相对西北地区而言,比起江浙来说还是远远不如。   与江浙不同的是,这里的民风极其强悍,军队地方处理事务的方式也与长江以南完全不同,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里,他就目睹了一起斗殴,起因就是一个简单的水源。   两个村子全村出动,就在水溪边打斗,男人冲在前面,女人跟在后面,老人小孩无不上阵。场面之恢弘,让庄继华这种见惯大场面的人都感到惊讶。   整个西北的军事状况让庄继华基本满意,占据河套平原的傅作义部正在整军,傅作义部是八战区的主力,部队战斗力在西北各部中排名前三,但该部最大的问题是装备很差,步兵武器主要还是汉阳造或晋造,火炮没有几门,军饷从来没发足过。傅作义在辖区内一方面大修水利,实行减租减息;另一方面大力整军,办了数个随军军事学校,轮流整训中下级军官,对部队进行重新编制和整训,战斗力大幅上升。   除了傅作义部,西北另一支部队也让他刮目相看,那就是西北的回民部队,马鸿逵的十七集团军就是由青海甘肃的回民组成,但与国民党的大多数部队一样,这个集团军是由青海的马步芳和甘肃的马鸿逵部组成。这支回民军队最大的战斗力不是来自他们的战马和战刀,而是信仰,所有回民都信仰伊斯兰教,每个团都有一个阿訇,每次出战阿訇都要随军出征,在军中鼓舞士气,所以士兵悍不畏死。   西北部队的最大问题还是装备,除了胡宗南部,其余部队装备都很差。象回民部队,装备主要是汉阳造,连晋造都很少,甚至连子弹都不够,主要靠战马和马刀。   庄继华遇见的每个将领都在向他抱怨武器,庄继华只能告诉他们,全面解决武器装备还需要时间等待,夫人在美国已经购买了一百家工厂的设备,贵州开发已经进入高速发展阶段,只要再等一年,国产装备便能送到西北。   从河套前线回来,庄继华便不再管什么了,在西安整天与胡宗南游玩听戏,要不就是到胡宗南的部队去,什么也不管,就与李铁军等一帮同学聚会,就像是在放假。   在西安庄继华还遇到一个意外的人,那就是宣侠父。武汉失守后,设在五战区的联络处被撤销,宣侠父被调回延安,进入抗大学习。去年毕业,被派到西安担任办事处副主任。   宣侠父又给庄继华带来一个意外,他正式向庄继华提出邀请,邀请他访问延安。这个邀请让庄继华有些为难。重庆发生的每一件事,张静江都会及时通告他。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宫绣画还是非常担心,因为这会动摇庄继华的追随者对他的信心。   相反,李之龙却不在意,在李之龙看来,庄继华主要是靠共同的理想将这些追随者聚合在一起,只要这个理想不破灭,他们就不会离去,而那些离去的,更多的是投机者。   庄继华没有立刻答复宣侠父,他考虑几天后,决定接受宣侠父的邀请,不过他没让李之龙跟他一起去,李之龙本身也不愿去,他找了个借口去克难坡拜访第二战区司令官阎锡山。庄继华这与宫绣画在宣侠父陪同下,一起去延安。   初秋的陕北,到处是裸露的山头,黄色的地表,北面吹来的风,带来漫天黄沙和苍凉古朴的歌声。   宣侠父坐在后面一辆车中,他的目光漫无目的的向四周观察,思绪却此起彼伏,此次中央决定邀请庄继华到延安是经过慎重考虑,中央认为,庄继华和蒋介石是不同的。从他以往的主张来看,他是主张维护抗日统一战线的,与民主人士关系密切,是国民党党内的民主派,从历史上看,他从未参加过剿共战争,对我党是有好感的,而且也曾经向我党提供过巨大帮助,能争取他,是我党抗日统一战线的巨大胜利。   “我们应该把抗日统一战线工作作到蒋介石的身边去。”浓厚的湖南话在他耳边响起,和庄继华打交道已经快二十年,特别是在五战区这段经历,宣侠父越来越认识到这个人的复杂性,他可以毫不在意的向新四军捐献几千条枪,却也可以满不在乎的鼓励国民党军进攻八路军和新四军。   在抗大学习中,他就思考过,庄继华应该归在那类人中,或者归在当今中国的那个阶层中,思索良久,他还是把他划入小资产阶级这类,尽管他现在身居高位,但本质上还是小资产阶级。这次邀请庄继华去延安得失如何,他实在看不清。   “文革。这次去延安能不能见到MZD?”宫绣画打破车内的平静问道。   “不知道,”庄继华的目光依旧在窗外的原野上,漫不经心的答道:“最好还是能见到,他是中共实际领导人,了解他的想法,说服他,可以保证抗战胜利后的国内和平。”   “如果西南的工业基地能够完成,”宫绣画叹口气说:“国民党的实力会倍增,你那位老师恐怕不会同意他们保留军队和政权,恐怕GCD难以保全。”   “那你太轻看他们了,”庄继华明白宫绣画的意思。有强大的工业基础,有经过抗战锻炼的军队,蒋介石不会再允许延安保留军队,也不会允许延安保持现在这种独立状态,中共也不会轻易就范,内战就会爆发,中共将会被消灭:“看看中共现在的根据地分布,冀察战区,热河,山东,山西,山东山西还算了,察哈尔和热河就有大作用了,紧靠蒙古,中共完全可以从苏俄得到援助,所以战争一旦打起来,胜败还很难说,战争持续时间一旦超过一年以上,国民党失败的可能性更大。”   “国民党会失败?”坐在副驾座上的伍子牛有些不相信,他回头看着庄继华,神情很是惊讶,庄继华调整下坐姿,淡淡的说:“战争胜败从来不仅仅是军事力量对比,更多的是政治和经济。重庆发生的事情说明,要求实行民主政治的诉求将越演越烈,我估计战后将达到一个高潮,中共将以这个为号召,团结所有民主党派,在政治上获得主动。而经济上,八年抗战,国家经济困难,没有十年以上的恢复,国家财政好不了,所以,一旦爆发战争,经济政治双重压力,国民政府不一定能赢。”   庄继华也不敢把话说死了。他已经明显感到自己对历史的影响越来越大,缅甸之战就不说了,就说重庆的工业基础。西南开发持续十年,即便有五年是边打边建设,但产生的效益也是惊人的。   从短处看,西南的这片工业,解决了军队急需的武器装备,使部队装备提高,能和日军进行面对面的战斗。但从深层次来看,意义则更加非凡。   从军事工业及其延伸出去的行业,总共让超过一百万人受益,他们为这些工厂工作,领取工资,不但解决了就业,还带动市面繁荣,缓解了经济压力。   更重要的是,庄继华的成功让蒋介石更关注工业,所以宋美龄在美国谈判中,对工业设备的渴求超过了对军火的渴求,五亿美元全部购买了工业设备,一旦这些工厂建成投产,国民党军的战争潜力将上升两个台阶。   大规模工业建设,扩大了城市,城市化吸收了农村剩余劳动力,使农村矛盾不再那么激烈,社会总体矛盾下降,社会比起以前来更加安定,普通民众对政府的支持上升。   当然这其中还是有弱点,甚至有些弱点是致命的。首先这一切都不是稳定的,缺少保障,比如减租减息是行政命令强制实施,政府控制一旦削弱,地主肯定会反弹,农村矛盾会再度上涨。其次,整个体制是在一个更大的体制下运转,这个更大的体制可以随时摧毁下面的体制,要让重庆摆脱这种危险,只有让这个更大的体制实行和重庆一样的体制。   庄继华心中有个强烈的感觉,那个一手改变了现代中国的巨人一定会见他,否则邀请他到延安便毫无意义。   宫绣画却没想那么多,在庄继华决定去延安时,她就表示过反对   车队卷起一条黄色长龙,延安驶去。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二节陕北行(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二节陕北行(三)   数百个陕北青年组成的腰鼓队和锣鼓队在城门口组成一个巨大的方阵。在广场上欢腾跳跃,粗狂的音乐卷起漫天尘土。苍凉、略带悲壮的乐曲,刮过古老的延河,在宝塔山、清凉山、凤凰山之间回荡。   宝塔,威严、沉默的站在山头,看着远处的那条黄龙渐渐驶近。延河,安静、蜿蜒的流向远方。车队沿着河边向城门处疾驰而至。   聚集在城门口的延安民众明显感到这次来的人不同,站在人群最前面的十几个穿军装的人中,除了灰军装的八路军军官外,还有五六个穿黄色军装的国民党军官和新闻记者。   对闭塞的延安民众来说庄继华这个名字没有丝毫意义,他们只知道来的是个大人物,没看见交际处的金处长和几个不知名的军官正站在队列最前面,这几个军官明显是金处长的上级。   “欢迎庄继华将军!”   “欢迎庄将军访问延安!”   …..   轿车转过山脚,欢迎的人群中就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透过尘埃,那个令人震撼的腰鼓方阵出现在眼前。   车刚停稳,庄继华没等迎上来的八路军拉开车门,也没等伍子牛下车,自己打开车门,跳下轿车,长长出了口气。   “欢迎。欢迎!庄将军欢迎您来延安!”   迎面过来的八路军干部伸出热情的双手,庄继华稍微怔了下,还是伸出手。两双手握在一起,庄继华就感到那双手很有力,他注意的看了看对方,这人的目光很温和,脸上挂满笑容。   “文革,这是边区交际处金处长。”   宣侠父从后面赶来,见庄继华有些迟疑,便连忙介绍,庄继华微微一笑:“金处长,你好,你好。”   金处长又介绍身后的几个八路军代表:“边区副主席李鼎铭同志,曹秘书长,交际处盛副处长。”   金处长边介绍边观察庄继华的表情,见他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既看不出有多少激动,也看不出有什么失落。今天来迎接的人员名单是中央定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以往延安也来过一些重要人物,象黄炎培、梁漱溟;国民党高官也有,比如卫立煌、邓宝珊;虽然庄继华的地位是最高的,但名望上却明显不如黄炎培,中央对他的重视却超过了以往的任何人。   “报告!卑职,大本营派驻延安联络参谋周励武,….。”   “徐佛观”   “郭仲容”   “总参谋部观察员,刘骏铭,马潇。”   “庄将军。国民政府驻延安观察员…….。”   国民政府派驻人员的表现就完全不同,军人均是军礼,政府出来的则是长袍马褂,拱手为礼,庄继华依旧保持微笑,一一回礼。   这时他的目光注意到从人群后面过来的一个瘦长身影,瘦削的脸庞,宽大的眼镜,虽然还没到寒冬,却已经披上军大衣,目光中带着一丝温暖,脚步平缓而稳定。   “向前,哈,你居然在延安。”庄继华有些惊喜的快步过去,他完全没想到居然会见到徐向前,在中共将领中,徐向前和陈赓是他最熟悉的,但他以为他们应该在太行山或山东根据地。   “不在延安在那里?”徐向前微微一笑,握住庄继华的手。   “几年前听说你在山东,把秦启荣打得够呛,以为你还在那。”庄继华边说边上下打量他。然后微微摇头:“你的状况看来不怎样呀。”   “身体不好。回来养病,”徐向前不置可否的说:“文革,我们有十五年没见了吧。”   “从二七年到现在,可不是十五年了吗。”庄继华叹口气:“时间过得真快,我们都快老了,”说到这里,他略有些伤感:“结婚了吗?孩子多大了?在延安吗?”   徐向前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伤感,他的妻子在肃反中被杀,当时他在前线指挥作战,战斗结束后,一直到处打听,却没有她的消息,等到延安后才知道。这些年,他一直单身。   庄继华有些诧异,在黄埔登记的年龄显示,徐向前的年纪只比他小一岁,现在也有四十多了,居然还没结婚,他感到其中必有隐情,话到嘴边便改口了。   “延安的医疗条件怎样,要是不行,可以去重庆,那边的医疗条件还不错。”   “延安的大夫很好,只是药品不足,物资也不足,你们封锁很强呀。”徐向前的语气还是那样平静,其中带有些许嘲讽。   “别冲我来,这不是我定的。”庄继华很敏感,立刻察觉徐向前话里隐含的味道:“这事我们也说不清楚,还记得伍子牛和宫绣画吗?”   宫绣画和伍子牛也是广州时期的老熟人,两人也上前与徐向前相见,几个人在那寒暄,金处长没有上前打搅,他明显感到此时的庄继华与刚才不同,刚才的笑容更多的是礼节性的,现在的则更多的是打心里出来的。   “这是个很念旧的人。”金处长在心里判断,这时他看到宣侠父过去说了几句,庄继华转身向他走来,他连忙迎上去。   “金处长,对不起,对不起,”庄继华满口抱歉:“没想到一到便遇上老朋友,我和向前有十五年没见了,一时有些失态,请金处长原谅。”   金处长很理解的笑笑:“庄将军性情中人,与徐校长的关系我们很清楚,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如果您早到几天,那时陈赓同志还在延安。”   “哦?”庄继华真的惊讶了,延安了解他的情况他一点也不惊讶。但陈赓还在延安却让他惊讶。   “华北情况紧张,冈村宁次正准备在华北发动一次大范围的进攻,陈赓同志紧急返回前线。”   庄继华稍稍迟疑下,立高之助去了苏俄战场后,华北情报处于断线中,中共居然还能拿到情报,这说明他们对日情报工作有了很大进步。   在金处长的陪同下,一行人穿过腰鼓方阵进入延安城内。城门口的喧嚣热闹与城内形成鲜明对比,道路两旁没有什么欢迎人群,当庄继华他们走过时,这些人只是好奇的看了几眼。然后依旧各干各的活。   从外表上看,延安并不大,与重庆比起来就是个小镇,街道狭小,两边的店面陈旧,商业看上去也不繁荣,店里的顾客不多。居住在城内的人远没有居住在城外的多,远远的山坡上挖着一孔孔整齐的窑洞,偶尔还能听到整齐嘹亮的歌声。   从城门到交际处招待所,短短十几种的路程里,庄继华发现延安最大的特点,整洁,城市虽然贫瘠,但各处管理很好,街道整整齐齐,地上干干净净,行人身上的衣服,虽然旧却干净。此外还有就是军装特别多,这个城市里到处是穿军装的男男女女,年轻的,年长的,正常的,残疾的,都穿着整洁的军装。   “我们延安的条件就这样,只有请庄将军屈就了。”金处长搓着手有些歉意的说。   “这里挺不错。”庄继华看看四下打量,这还是个窑洞,不过不像寻常百姓家,进门就是炕头,这个窑洞挺大,分内外两间,外间是会客室,里间是卧室,不过里面没有床而是炕。   会客室里面有张桌子,几把椅子,桌上是个水瓶和几个茶杯,房间中间有个炉子,上面汩汩的烧着水。整个房间非常简单。   伍子牛四下看看,扭头对金处长说:“金处长,能不能拿张行军床来。”   金处长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笑笑说:“放心吧,伍副官,这里绝对安全。”   伍子牛没有让步,只是盯着他。   “好,我立刻通知,给伍副官拿张行军床。”   “不用,”庄继华这才阻止:“子牛,在延安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司令,这事你得听我的。”伍子牛没有让步,而是坚决的摇头,宫绣画看着伍子牛,她这时也插话道:“金处长,就照伍子牛的话办。”   庄继华有点意外,他看看宫绣画和伍子牛摇头说:“你们都不要再说了,就按我说的办。”   金处长心里有些不痛快,徐向前接口说:“老金,还是算了,按庄将军意思办吧,伍子牛,延安的治安很好,不管是国民党特务还是日本特务,都不可能混到这里来。”   说完之后,徐向前看看时间对庄继华说:“文革,我现在是抗日军政大学校长,今天是抽空来接你,等下我还有个会,有时间你到我们学校来,给我们的学员讲讲。”   庄继华也没挽留,将徐向前送出大门,金处长和宣侠父也随即告辞。出门之后,金处长就忍不住抱怨,徐向前摇摇头:“老金,伍子牛要防的可不是我们,他这些年长进了,粗中有细。”   防的不是我们?金处长愣住了,好一会才想明白,他扭头问宣侠父:“老宣,徐总的意思是国民党要在延安暗杀庄继华?”   “不一定,只是他和蒋介石的关系正处在微妙中。”宣侠父更是精明,徐向前的话一出口,他便知道自己也想错了。他扭头看看还在院子里等待接见的国民党驻延安办事处人员,这些人不是中统就是军统,他们当中会有杀手吗?庄继华与蒋介石的关系就紧张到这种程度了?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二节陕北行(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二节陕北行(四)   送走前来迎接的中共方面代表后。庄继华没有立刻间在外等候的国民党人,而是等随从对屋子进行全面检查后,才把他们叫进屋内。   根据两党协议,国民政府在延安派驻观察组,大本营在延安派驻军事联络组,总参谋部排派有观察员,中央日报为首的国民党宣传部办的报纸在延安派有新闻记者。   庄继华首先见的是政府方面的代表,询问了他们在延安的工作情况。他们在延安的工作也就起个观察员和联络员的作用,延安对他们的防范很严,不管去那里都要得到边区政府的批准,离开延安城必定有人陪同,此外还有大量军事禁区,禁止他们进入。   这种状况是意料之中的,面对垂头丧气的政府工作人员,庄继华微微摇头:“工作困难是肯定的,但也不是不没有办法,你们应该开动脑筋,向中共学习,你看在我们那里,照样控制中共代表的活动,但他们照样在活动。在努力工作。”   “我认为,你们的工作重心应该放在边区政府,另外可以组建我党组织,边区不是实行民主吗,实行三三制,边区政府和参政会应该有我党的身影,边区应该有我党的声音。”   送走政府观察员后,庄继华又让参谋部和大本营派驻的观察员和联络员一起进来,小小的窑洞立刻挤满了人。庄继华干脆让大家都到院子里坐,长期的军营生涯,让他对军装有更多的亲切感。   大家七手八脚端来椅子凳子在院子里摆放一圈,大家随意坐下,待坐定后,庄继华看看他们,一个个坐姿端正,双手防在膝上,目不斜视,一副军人做派,他微微一笑:“放松点,别太紧张,你看他们正看着我们呢。”   众人四下打量,见墙头和门口的八路军士兵正好奇的看着他们。周励武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副参谋长,他们不会多看的,延安正在整风,到处在抓我党特务,他们现在躲我们还来不及呢。”   “哦,”庄继华的眉毛微扬。整风在他脑海中没有什么印象,不过他立刻把这个运动归结为政治运动:“抓我党特务?抓到多少?”   周励武稍微停顿下,这涉及到军统的秘密,不过他很快就说:“损失有,但不大,远不如他们整的自己人多。”   “杀了很多人吗?”庄继华的眉头微皱,心里有些不明白,他们怎么又跳进了同一条河。   “杀人倒不多,不过被抓起来的不少,被批斗教育的更多。”马萧抢过话题,有些嘲讽的说道:“很多部门有一半以上的人被认为是我党特务,要是我党在延安有这么强大的组织,延安早成了我们的了。”   “如此大范围的抓捕,在延安有没有引起思想波动?有没有人会离开延安?”庄继华的语气中包含着强烈的怀疑。   “当然有,不过,谁也不敢轻易提出来,”郭仲荣说:“我想了下,感到他们有很多顾虑,首先离开延安,我党会不会接受;其次,一旦提出。他们有可能会立刻被捕,特别是那些在军事部门和政府部门工作的。”   “那你们可以帮助他们嘛,”庄继华说:“不用要求他们加入我们的组织,只要他们肯离开延安就行,我党早就有GCD员自首办法,你们可以向委员长报告延安出现的情况,我回去也会向委员长报告,对待愿意离开延安的人,可以采取更大的灵活性。”   “队长说得对,我们应该给他们生路,”马萧一时急切下,将西南开发队内的称呼带出来了,他是西南干部学校第一批毕业生:“延安的条件艰苦,支撑他们的是信仰,但现在的做法明显与他们认识的信仰差距很大,有些人在国统区与政府作对,迫不得已跑到延安来,现在又不好意思回去,或者担心回去被报复,中央能不能制定个政策,那个GCD自首条例,是十几年前制定的,需要做出修整,毕竟现在是国共合作,再提自首有些不合适。”   “你这个建议很好,”庄继华赞赏的看了他一眼:“你们在这里的一切活动都要有理有节,不要认为自己是中央派来的,就高人一等,要多交朋友。对朋友要做到言出必践,要真诚,边区是有法律的,要善于利用法律,那些希望离开的,你们可以公开出面帮助他们离开。”   所有人都愣住了,公开出面,以现在延安的政治气候,先不说人家愿不愿意和他们接触,要这样作,岂不证实了那些人的罪名,中共正好抓人。   “不用怕他们抓人,抓了人,你们正好出面要人,”庄继华说到这里停顿下:“另外,可以在宣传上作点文章,比如,中共在延安抓捕迫害我党人员,破坏两党合作,搜集一些他们的报纸作证据。”   周励武目光一亮,感到这是个好主意,他正要开口,庄继华却不想再谈这个话题。换了个问题问道:“你们到八路军部队去看过没有?他们的装备和战斗力怎样?”   几乎所有人都沉默了,好一会马萧才诺诺的说:“队长,我们已经提出了数次到部队去看看,可他们都拒绝了,观察他们驻延安的部队,装备没有多大变化。”   庄继华凝眉思索,慢慢的问:“我记得去年,我们向八路军提供了几个师的装备,120师又从苏俄得到至少一个军的装备,算下来,他们至少得到十万人的装备。”   “120师回到边区。但没有到延安,我在曾不经意中听到八路军总部的一个参谋说,这下他们可发财了,我想他们是得到了大批装备,那段时间我也留意了下延安周边驻军有没有换装,但没有发现这方面的迹象,我估计这些装备要么装备了黄河岸边的部队,要么被带到吕梁山区了。”周励武说道。   “武器是一回事,而能发挥出武器性能的战术才使至关重要。”庄继华点头同意他的判断,他抬眼看了看四周,天色渐渐黑下来,晚霞在宝塔上空聚集。   周励武见状知道庄继华不想谈了,便立刻起身告辞,庄继华也没挽留,将他们送出招待所。办事处在延安有自己租用的地方,还有两个班的卫兵。   回到房间,宫绣画给庄继华端来一盆水,让庄继华洗洗脸,换了身整洁的军装。庄继华见宫绣画的面色有些不好,略微思索下明白了,他叹口气安慰道:   “唉,你现在已经不是GCD员了,他们整风是他们自己的事,用不着担心什么。”   “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头落地,这不是走向斯大林主义吗,肃反一次不够,还要两次三次?”宫绣画的语气中带着忧愁和淡淡的哀伤。   “这不是没杀人吗。”庄继华有些勉强的辩解道:“再说通过这种方式,思想可以集中起来M先生可以排除党内的所有不同声音,形成一个以他为中心的领导核心,这对未来GCD的发展至关重要。”   “那还是…..”宫绣画想说这不过是在延安,其他地区恐怕就不这样了。庄继华看见窗户外,金处长正在院子里与伍子牛谈什么,庄继华连忙丢下宫绣画,推门出来。   金处长看到庄继华出来,便迎上来,他有些高兴又有些难为情的说:“庄将军,听说您到了。朱老总特意请您吃饭。”   “哦,好呀,早就听说朱总司令的威名,能有这个机会,实在太好了。”庄继华笑道:“宫秘书,伍子牛,我们三个去就行了,其他人留在招待所,好好休息,今天赶了一天路,早点休息。”   金处长明显松口气,庄继华有点意外扭头看着他,金处长连忙收敛神情:“老总让我来看看,您要有空了,就请您过去。”   “那好,我们走。”庄继华很爽快的拍拍手,让金处长带路,他和金处长并排走在前面,伍子牛宫绣画走在他后面。   朱老总请客的地点显然不是他家,金处长带着他们出了交际处没走多远,拐进一条小巷,或许在延安不称为小巷,向里面走了大约二十米,金处长把他们引进一个小院。   小院门口挂着一个酒幌,庄继华知道这表示这里是饭店的意思,进去后,小院不大,靠东边的地方是排葡萄架,上面挂满青紫相间的葡萄,葡萄架下坐着两个人,看到他们进来,两人站起来迎过来。   迈开大步走在前面的是个老农形象的人,黝黑的脸庞,短短的头发,壮实的身材,整洁的军装上还补着两块补丁;后面那个正是离开不久的徐X前。   没有徐向前跟在后面,庄继华铁定将这个老农看成八路军中即将退役的老兵或伙夫,现在他当然不会这样认为。   “庄副总参谋长,冀察战区司令朱D。”   看到朱D端正的军礼,庄继华一时有些忙乱,大脑差点短路,朱D什么人,老前辈,元勋中的元勋,要放在其他朝代,怎么也要封个王,就这样向他敬礼,他真的有点受宠若惊。   “后辈末学庄继华向朱将军敬礼。”庄继华诚心实意的向朱D敬礼。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二节陕北行(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二节陕北行(五)   看到朱D端正的军礼。庄继华一时有些忙乱,大脑差点短路,朱D什么人,老前辈,元勋中的元勋,要放在其他朝代,怎么也要封个王,就这样向他敬礼,他真的有点受宠若惊。   “后辈末学庄继华向朱将军敬礼。”庄继华诚心实意的向朱D敬礼。   “庄将军,你这可见外,”朱D笑呵呵的说:“从军衔上说,你是上将,我呢,什么都不是,论职务,你是副总参谋长,我是冀察战区司令,是你的下级,理所应当是我向你敬礼。”   “朱将军这话不对,讨袁护国时,您就是护国军中的少将旅长。那时我还是个毛头小年青,啥都不知道。”庄继华说:“委员长任命您为冀察战区司令,却没给军衔,这是很不合适的,按照国军编制,您至少应该是一级上将,至于…..,您还不清楚,我现在就是一闲人,这副参谋长不过是让大家都不丢面子罢了,咱也别拿它太当真。”   “哈哈哈。”朱D闻言大笑起来:“这样吧,咱们也别说什么司令、参谋长的,你就叫我玉阶,我称你文革。”   “那您就别怪后辈没礼貌了。”庄继华笑道,朱德乐呵呵的盯着他:“这可不像你呀,我可听说了,你在委员长面前都毫无顾忌。”   “这里不是不是黄山吗。”庄继华渐渐平静下来,他故意看了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徐X前一眼,不过他知道这个情况肯定不是他提供的,他离开得太早,这些情况他是不清楚的。   朱D似乎没看见转身向葡萄架下走去,边走边说:“抗战开始,文革,一战南京,再战临沂,三战枣阳,四战腊戌。歼敌数十万,挫折日寇气焰,大涨我国军民士气,文革,你是国家民族的功臣。”   “朱总司令过誉了,”庄继华很谦虚,在老前辈面前,他实在不敢太嚣张:“说来平型关战役才是抗战的第一场胜利,正是这场胜利,让我国民众认识到,我们能打败日本人。对八路军新四军的战斗力我是非常相信的,我认为抗战应该是敌后战场和正面战场的统一,两个战场的互相配合,才是击败日军的捷径。”   说话间三人来到葡萄架下,朱D点头说:“庄将军的这个观点我很欣赏,片面夸大正面战场和片面夸大敌后战场,都是错误。日本侵略的目的是亡我中华,只有全民族统一抗战,我们才有希望。”   说完伸手请庄继华坐下,葡萄架下放着两张桌子,金处长招呼宫绣画和伍子牛坐在另一张桌上。   桌上已经摆好几个凉菜。三人坐下后,朱D端起酒壶给庄继华和徐X前满上,放下酒壶才笑道:“文革,我可听说过,你是海量。就酒量而言,我和向前加起来都不是你的对手。”   “我可听说过,在护国军时,老总驻守泸州,那可是四川的酒城,那里的三岁小孩都能喝二两。”庄继华也逐渐放开了,开始开起玩笑。   “你说的那是泸州,我是四川人,但不是泸州人,”朱德端起酒杯:“四川自古有天府之国之称,但四川百姓苦呀,说来我要感谢你,你是浙江人,却给我们四川百姓造福不少,我敬你一杯。”   “朱老总言重了,”庄继华没有端杯,他略有些沉重的叹口气:“连年战乱,百姓负担沉重,我们这些执掌权力的人是有过错的,四川有些县的税收已经收到民国六十多年,我们早就没资格向百姓收税了,所以我最大的希望是在赶走日本人后,国家能进入和平发展阶段,两党共同努力,和平建国。”   这是庄继华首次在核心圈子外表露出自己对战后中国的走向的真实想法。徐向前淡淡的说:“文革,很可惜,贵党有你这种想法的不多,你知道吗?你在缅甸作战期间,委员长再次下发了剿匪手册,向一战区、二战区和苏鲁战区下了密令,限制我党活动。”   庄继华闻言怔了下,他没想到蒋介石居然会做出这种授人以柄的事,他有些怀疑的看着徐向前:“不会吧,两党协议达成不到两年,委员长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吧。”   “蠢事?”徐向前意味深长的重复道,庄继华一脸无辜加不解:“当然是蠢事,一战区二战区你们占优势,苏鲁战区实际是山东地区,在这块地区,我们稍占优势,但也并不占绝对优势,而且松井石根上任后,加紧了对贵我两党根据地的围剿,都要为生存努力,关麟征李仙洲于学忠也没有精力对贵党采取行动,既然命令无法实行,为何要下这样的命令?退一万步说。即便得到一些地区,可政治上的失分更多,完全是得不偿失,我很怀疑,这其中有什么缘故。”   “呵呵,”朱D惋惜的摇头说:“文革,看来你对你的那位校长的了解还不够深,不过没什么,我们希望共同抗日,不怕有摩擦,MZD同志说得好。有斗争才有进步。”   庄继华叹口气,心中极为失望,两党关系始终充满不信任,自从中共拿到冀察战区后,力量有长足发展,国民党在河北察哈尔两省无论党务还是行政都受到很大削弱,特别是在察哈尔,本来国民党的力量就很弱,现在没有了名义的掩护,就更加势弱了,而GCD力量的发展又引起蒋介石和党内的反共老手的警惕。   店家带着伙计端来两盆热气腾腾的菜,朱德拿起筷子点点说:“这是我们陕北特产,驴肉汤,来试试。”   说着拿起一个馒头形状的膜,撕得小小的放在碗里面,徐向前也笑道:“文革,你在西安吃的是羊肉泡馍,尝尝我们这里的驴肉泡馍。”   庄继华在西安吃过羊肉泡馍,只看了两眼朱D和徐X前的吃法就知道该怎么吃,他也把馍撕得小小的泡在汤里,这层汤就是一层油汤,看上去没什么,实际上滚烫。   今天晚餐上的主菜便是这道驴肉泡馍了,桌上还有三个素菜,好点的就是炒鸡蛋,三个人谁都没客气,边喝酒边聊天,话题很快从政治转到军事,这上面三人都是专家。   庄继华提到八路军装备的事,朱D放下筷子叹口气:“要说装备,我们是不少,这点也瞒不过你,可这些装备都是一次性的,委员长那里就不说了,补充了一次,就再也看不到了,就说120迫击炮吧。这东西是好,威力大,可炮弹却不多,彭德怀同志来电说,叶挺在冀中,每门迫击炮只有三发炮弹。”   对这种状况,庄继华已经意料到了,其实周EN来在谈判中也有所防备,其中两党条约中有一款专门谈补充,不过显然,蒋介石没有遵守这条。   庄继华点点头:“这个我可以帮忙,”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想了想问:“你们有没有工业?”   “有一点。”朱D没有隐瞒,但也没详细谈工厂的规模多大。庄继华等了下见他没继续说下去便说:“如果你们的工业能力足够,我可以提供给你们一些图纸,另外我还可以帮你们购买一些设备。”   “哦,那太好了,”朱D惊喜之极,八路军开进太行山时起便开始设法办兵工厂,副参谋长左权为此花了极大精力,现在太行山的兵工厂已经初具规模,但技能却比较差,只能复装子弹炮弹,另外还缺少机器;延安也有兵工厂,这个兵工厂的规模更大,机器设备和急速更成熟,但机器设备依然是个致命短板。   “文革,你能办成这事,那太感谢了。”徐X前也动容的举起酒杯:“这杯酒一定要喝。”   庄继华也没客气,和两人碰了下,徐X前这时活跃点了,他抹干嘴边的酒接着说:“无论八路军还是新四军,我们还有个严重问题,长期游击战运动战,对阵地战不熟悉,武器装备上来了,可如何才能合理使用武器,才是最关键的。”   “向前这话说得好,”朱D接过话:“文革,我听说你是练兵行家,你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没有其他办法,一个教,一个练,我建议你们先办一个教导队,武器不要平均分配,组建几个全装备的部队,边练边总结,我知道你们弹药紧张,但不要吝啬,值得。”   桌上的气氛更加友好,两壶酒很快就下去了,其中大半是庄继华喝掉,朱D还好,黑黝黝的脸庞只是稍微泛起点红色,徐X前则已经满脸红光。   趁着酒兴,庄继华开始发表长篇大论:“就目前的局势看,日本的失败已经不可避免,现在主要的问题是,海军,我们没有海军,必须等待盟军在海上击败日本海军,我们才可能彻底击败日本,所以我们反攻的时间不能太早,太早就会把日军全部吸引到我们这边来,这会增加我们反攻的难度;其次我们还必须梳理好国内政治,保证战后的和平。”   “其实抗战几年来,我军已经获得很大进步,相反日军几乎在原地踏步,无论战术还是装备,都没有进步,制约我军反攻的唯一因素是后勤…….。”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二节陕北行(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二节陕北行(六)   “明天去抗大讲什么?”宫绣画一边帮助庄继华脱下外衣一边问。语气中含有一丝嗔怪。   刚才在饭桌上,趁着酒兴,庄继华答应了徐向前到抗大去演讲,朱D甚至邀请他到抗大讲课,讲三天,对这个他没敢轻易答应,八路军和新四军的作战方式与国民党军完全不同。国民党一直采取的大兵团作战,主力会战,GCD采取的游击战,即便部队装备增强了,但仍然以游击战为主,运动战为辅,坚决不打阵地战,这与他们作战习惯相同,况且一个国民党军官站在抗大的讲坛上,以两党的恩怨,他们在心理上也会不满。   “还能讲什么,讲讲合作抗日,如何维护抗日统一战线。”此刻的庄继华目光闪亮,毫无酒意,精神略有些兴奋。   “你那套。”宫绣画嗤之以鼻:“放在谈判桌上还可以,你要在抗大上说他们破坏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他们会把你轰下台的。”   “那有什么,延安不是说民主吗,不让人说话算什么民主。”庄继华淡淡的笑道,他活动下双臂,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似乎很得意。   看着他的样子,宫绣画有些忍不住的笑了,这个男人指挥了千军万马,掌控着亿万财富,可身上时不时的泛起那种不成熟的孩子气。   “过来,洗脸。”一声严令的命令,打断了庄继华的自我陶醉。   在抗大的演讲果然出现宫绣画担心的问题,当然绝没有达到那种轰下去的情景。按照庄继华的要求,在他演讲之后,留下十五分钟回答听众的问题。   “庄将军,您一再宣称国共合作是取得抗战胜利的最佳途径,但您如何评价您在处理苏北和山东两党摩擦时的决定?您认为那个决定是正确的吗?”   “苏北和山东的摩擦的处理过程是公开的,我不知道延安是否刊载了整个处理过程的报道,”第一轮攻击还比较容易对付,庄继华的答复也很轻松而且还隐含反击,当时已经进入山东的就是坐在旁边的老同学徐向前:“两党冲突的根本原因还是政治层面….”   这个答复没有得到下面同学的认同,面对下面如林的手臂,主持人有点不知所措,庄继华却面不改色的点了前排的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军官。   “你说得挺好,俺听着也还是那么回事。可你说国民党是抗战主力军,我们八路军新四军进行的敌后抗战是辅助作用,我听着就不怎么舒坦,我看到的那些国民党军,就不打鬼子,看到日本人就跑,要粮食的时候他倒来了,抗战胜利能指望你们吗?”   这位学员显然文化程度不高,说话直来直去,庄继华听着他夹七夹八的话,忍不住笑着摆手示意他坐下:“你说得这种情况可能有,国军中良莠不齐,但不可否认的是,从抗战开始以来,国军付出了极大牺牲,取得广德反击战、徐州保卫战、枣阳反击战,忻口阻击战的胜利,这些胜利是实打实的,连日本人也不敢否则。而且,到1940年为止,日军主力的作战对象是国军。对八路军和新四军的压力不大,明显的证据是华北日军严重空虚;而且贵党领袖MZD先生在他的《论武汉失陷后抗战形势》一文中也承认。”   庄继华把MZD的文章搬出来,台下的学员们才忿忿然不再追问,稍微平静下,有个女学员站起来问:“庄将军,我党认为未来中国应该是民主的,各党平等的国家,而贵党实行的是一党专制,排斥其余各党,您认为贵党何时能顺应潮流,改弦更张。”   “关于这个问题,我曾经和张澜黄炎培等先生谈过,”庄继华沉凝下说:“总理曾经将建国分作几个阶段,委员长也曾经说目前我还处在训政阶段,在这个阶段我们必须完成民主培训,完成对国民的教育。在这里我必须为委员长说几句话,很多人说国民政府是一党专政的**政府,可实际上不是,我必须说明,国民党不是个统一的政党,党内反对派成群,过去十多年,我党如同一盘散沙,从民国十七年到民国二十五年,最多的内战是国民党内战,冯玉祥、李宗仁、阎锡山、陈济棠,另外还有邓演达、李济深、以及已经投敌的汪精卫,他们在以前是不会服从委员长领导的,国民政府也没有他们的一席之地。但现在他们都在国民政府内担任职务,除了汪精卫,所以国民政府实际上已经是个联合政府,包括贵党在内也都参加了国民政府,所以继续指责国民政府是我党一党**是不恰当的。”   很显然,下面的不同意见更多,手臂再次如林般举起,庄继华也再次抛开主持人,点了一个戴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学员。   “庄将军,我知道您在抗战中获得数场大捷,消灭了几十万日军,但我认为您在专制问题上避重就轻,您说国民政府是联合政府,邓演达、李济深他们都在国民政府中担任职务,可实际上他们只是陪衬,是蒋介石用来装点政府的陪衬,这个政府不是民主政府,相反是违背民意的专制政府。”   “这位同学,你的看法有点偏激,”庄继华淡淡一笑:“象李宗仁白崇禧,与委员长打了接近十年,可现在一个担任五战区司令官。手握数十万精兵,一个担任副总参谋长,统筹指挥全局,还有阎锡山,中原大战,阎锡山是反蒋首脑,可现在依然是二战区司令官;邓演达将军,从二七年开始反蒋,现在是民众动员部部长,负责在全国推行预备役,其职位之重要不逊副总参谋长。”   “庄将军。历史已经证明,专制是阻碍国家的最大阻力,中国之所以贫困落后,最大的原因就是专制,只有消灭了专制,中国才能彻底摆脱贫穷愚昧和落后。”一个声音不客气的打断庄继华的话。   庄继华有点意外的看看下来,没有看清是谁,他停顿下说:“我必须纠正下你的认识,民主不是万能的,民主不是国家强大的前提条件。从中国历史来说,最强大的几个朝代都是专制很强的朝代;从世界历史来说,以最快速度发展起来的国家,比如德国、苏俄,他们都不是民主国家,可他们在短短几十年就发展成国际一流强国。就以我在重庆的十年建设经历来说吧,如果采用民主的方式,我只能完成一半不到的工作。”   下面轰然大哗,可庄继华似乎依旧不甘心,好像非要把所有人激怒似的:“就说延安吧,我听说前段时间延安发生了一件事,有个作者写了篇文章,贵党高层认为这篇文章不符合贵党的主流认识,或者说是片面,于是他受到批判,所以我想问问大家,这种做法是不是民主,是不是文化自由?”   所有嘈杂声顿时消失,随即有人站起来,冲到台前:“其他我不管,攻击我党就是不行。”   “噗嗤,”庄继华笑出声来,他看着那几人:“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那篇文章我看过,根本不算什么攻击;不管话说回来,如果在延安批评贵党是错误的,应该受到批判;那么在重庆批评我党是不是也是错误的,应该受到批判?”   “我们是为老百姓打天下。”有两个学员控制不住。想冲上来,还没到台上,旁边站起来一个有些瘦弱的人,他站在那只是轻轻哼了声,那两个身影立刻停下脚步。   “庄将军是党请来的客人,有不同看法可以讨论,说不过,那是你们学习不够,说不过就动拳头!荒唐,回去。”那个人声音有些细,却比较尖锐,但很显然他的威望很高,两个人垂头丧气转身回去。   徐向前走到台前向下面扫视一眼,就这一眼,病弱的身躯散发出强大的气势,全场立时鸦雀无声:“我们抗大容许有不同意见,庄将军不但是党请来的客人,也是从尸山血海闯出来的,无论是北伐时的牛行血战,还是抗日战场,从未畏缩过。今天他的有些言谈,我也不赞成,但我们讲民主,民主有条基本规则,就是让人说话。”   “徐校长说得好!”庄继华也不客气走上前与徐向前并排站在一起:“你们的表现说明你们并不真正懂什么是民主,民主首先是宽容,容许那些不同意见,甚至有些是很过分的言论,只要没有超越法律。”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叹口气说:“我有个视为知己的GCD员朋友,他叫蒋先云,曾经是贵党四方面军总指挥,他是个优秀的,忠诚的GCD人,但他死了,罪名是国民党特务,我不知道这个罪名是怎么来的,但有个原因是肯定的,就是没有建立独立的法律体系,;领导人决定了谁有罪,谁就有罪。我说这些的目的不是想指责谁,而是希望你们能吸取教训,不要让蒋先云式的悲剧重演。”   庄继华没有注意到,徐向前的身躯稍微抖动了下,徐向前没想到庄继华会在这个场合提起蒋先云,蒋先云之死,他也是到延安之后才知道的,这比得知他妻子被冤杀更令他震惊,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也是张国焘要除掉的名单上的一员。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二节陕北行(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二节陕北行(七)   延安西北杨家岭村。中共中央机关就设在这里,MZD、张闻天、朱D等中共最高领导人都驻在这里,这里才是中共,这个全国第二大政党的心脏。庄继华在抗大的讲话很快传到这里,在杨家岭引起不小的震动。   “应该尽快让他离开边区,这个人太狂妄了,简直是无法无天。”康生瘦长的脸隐隐泛着红色:“主席,这个庄继华是彻头彻尾的反**,抗大的讲话就是他最彻底的暴露。他以前的一切表现都是伪装。”   MZD静静的靠在藤椅上,庄继华在抗大的讲话在最短时间里传到他这里,他当时就感到惊讶,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庄继华这番话都是不合时宜的,可他随即就想到,为什么?庄继华为什么要这样讲。   邀请庄继华到延安本来就充满争议,MZD再三思索后才下决心。对庄继华的认识,MZD也是几经反复,最初他也认为庄继华是蒋介石的嫡系,可黄明诚从徐州拿到几千条枪和一百万资金后,MZD的看法开始转变了,当然也没有一下彻底转变。但对他的关注却提高了。接下来,双方进行的情报合作,重庆谈判,让MZD认识到,这是个可以争取的人。   在党内,对庄继华的态度也很激烈,周EN来是力主争取的一方,而博古、康生、凯丰等人则是坚决反对的一方。双方都能找出很多证据,来证明可以争取或是不可以争取。   “老总。”院子里传来警卫员的声音。   “小鬼,主席在吗?”   “请老总进来。”MZD冲窗外大声说,然后依旧一言不发,大口大口的吸烟。   朱D走进MZD的书房,看到康生也在,便冲MZD笑笑,自己拉把椅子坐下,他这一进来,MZD才看到他身后的林彪和宣侠父。   林彪便是那个在抗大拦住准备冲上主席台的学员的人,他是今年才从苏俄归国,回来后,本想去山东根据地,可MZD却把他留在延安,担任中央党校管理委员会成员,主持军事教育,党内地位还在抗大校长徐向前之上。   林彪和宣侠父各自拉了根凳子坐在一旁,MZD面前萦绕着大团烟雾,他没有问朱德他们的来意,朱德首先打破沉默:“主席。冀中的情况不好,冈村宁次集结了十万日军和五万伪军分三路围攻冀中根据地,采取占领一地,治理一地,层层推进的策略,叶挺率部数次接战,都未能打破日军的攻势,叶挺来电提出两条,1、希望其他根据地配合;2、希望刘B承同志率129师主力进入冀中。”   冈村宁次对冀中的进攻来得比较突然,他很清楚座位占领军在当地很难隐藏兵力企图,所以他采取了很多步骤隐藏他的企图。首先他清剿了平汉和津浦两大交通动脉周围的八路军游击队,而后逐步将各种物资集中到交通要道附近。完成这一步后,他开始逐步停止在各地的军事行动,借以麻痹华北八路军新四军。最后一步最关键,他没有动用当地部队,而是忽然从山东、冀东、平津地区调集大批部队,利用华北的交通优势,迅速在冀中等根据地周边集结,随后便发起了进攻,整个华北八路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林彪,你怎么看?”MZD喷出口烟雾。在军内有一股意见,认为在红军时期就能整师整师歼灭国民党军,而现在国民党能整师团整师团歼灭日军,说明日军战斗力下降很利害,我军装备增强,完全可以与日军面对面作战。这种思想与洛川会议相悖,也与MZD的设想不同,在他看来,八路军和新四军还不具备与日军进行大规模正面作战能力,所以应该避免正面作战,可对军内的强烈呼吁,MZD还是退了一步,同意进行有条件的运动战,依然坚决反对面对面的消耗战。   林彪见MZD点了他的名,毫不犹豫的说:“让129师增援冀中不可取,129师增援冀中路途遥远,冈村宁次对此也有防备,师老兵疲不可取。”   “老总,彭D怀同志有什么打算。”MZD又问。   “老彭打算在察哈尔发动进攻,另外冀南根据地出击外围,牵制日军,冀中内做好坚壁清野,部队做好到外线作战准备。”   朱D的语气比较沉重,冀中已经有过数次争夺,彭D怀的这样部署说明对这次冀中反围剿有些悲观,正在作最坏准备。   “老彭的部署是正确的。”MZD最后说:“冀中很可能会陷落,冀中应该组织好民兵,发动群众,地方党组织要发挥核心作用。在将来一段时间里,华北抗战局面会出现非常困难的局面。”   说完之后,MZD将手上的烟头摁灭,随手又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点上:“老总,你与庄继华接触过,你对他怎么看?”   “这个人看上去还很真诚,我还没开口,他便主动提出向我们提供弹药图纸和工厂设备。”朱D把他与庄继华在那天晚上的谈话拣紧要的告诉了MZD。   “老毛,这庄继华是来挑场子的吧。”随着声音,门外又进来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他进来后看看满屋的人,便笑道:“哦,你这这么热闹,老总也在。”   MZD抬头见是张W天便笑道:“看来庄文革的魅力挺大,一番言论便惊动了这么人。”   “我看他这话不是说给我们听的,是说给重庆那位老师听的。”张W天从MZD面前的烟盒中抽出根烟,看看左右没有位置了,便坐到MZD的办公桌上。   “这话只对了一半,”MZD摇头说:“我看他是对我们正在进行的整风运动有看法,想借此提醒我党,不要重蹈肃反的覆辙。我听说很多部门抓出的特务超过了一半,延安有国民党特务,我相信这点。但绝对没这么多,康生,我再重申一遍,这次整风,一个不抓,一个不杀,重证据,轻口供,坚决禁止搞刑讯逼供;总书记,我建议由你来领头,成立一个工作组。复查已经查出的所有特务案,一个一个重新复查。”   MZD越说脸色越严肃,整风中出现的情况他多少了解些,但他没料到有些部门只有两三个人不是特务,其余的人全部是特务,昨天从整风运动调来报告看后,他才了解到全部实情,这让他冒出一身冷汗。   随着MZD语气的严厉,康生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整风运动出现的扩大化倾向是他有意放开,这几年从国统区来的那些青年知识分子,带来不少非马列主义思想,在延安广泛传播,引起不少思想震动,比如前些日子出现的《野百合花》,这些思想应该在这次整风中,全部被统一到马列主义思想中来。   “侠父同志,你与你的这位同学交往断断续续有十年了,你谈谈他是个怎样的人?”   这时,MZD的警卫员端来一张独凳,张闻天过去接过来,朱D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个空位,张W天就坐在他旁边。   庄继华做梦都没想到他在抗大的一番话差点就让中共政治局开会讨论,可不是政治局吗,现在MZD的窑洞中就有三个政治局成员和一个书记处书记。   在抗大演讲的第二天,他参观了中共在延安办的一些工业,在庄继华眼中,这些工业仅仅算是手工作坊,不仅生产规模很小,品种单调。随后又参观了边区的农业生产,他发现在边区,中共并没有彻底消灭地主,只是进行了减租减息,对商业的保护也很得力。   宫绣画有些不纳闷,抗大演讲之后,边区接待人员的态度虽然不失礼貌但却冷淡了很多。庄继华很想去的鲁迅艺术学院却一直没下文,按道理,既然延安对庄继华不满,MZD便不会再见庄继华了,如此便会安排庄继华早日离开,却偏偏又让他参观他们自办的工厂。   庄继华却好像没察觉什么,他好像对延安的什么都感兴趣,沿途都在问陪同的官员,如何组织社会,边区政府中党与政府的关系,民众选举是如何进行的,等等问题之多,让陪同官员都感到意外。   “你认为延安的组织与重庆的组织究竟谁更好?”回到交际处后,宫绣画按奈不住抢先开口问道。   “在目前这个阶段难分优劣,”庄继华思索着说:“延安的组织在很大程度上是党在起作用,他的强弱取决于党员党支部的作用,如果党员党支部坏了,则整个体系崩溃,而且,党管理着整个边区的社会的各个层面,各个角落,每个社会组织都置于党的领导下,这可以极大提高行政效率,但这又带来另一个问题,这实际实行的是人治,而非法制。我们在重庆实行的是法制,就算我控制宣传舆论,也是通过法制的方式。现在中共领导层还很清明,所以这种方式暂时还看不出坏处,可事情是会起变化的。”   说到这里,庄继华不再说什么了,他的坏处在几十年后暴露无遗,直到经历一场巨大灾难后,中共才意识到法制的重要性,才在另一个伟人领导下进行法制建设。   宫绣画等了会,没见庄继华继续向下说,抬头看他,却见他面有凄容,目光茫然,她略微想想,以为他又想起了蒋先云,便轻轻叹口气。   她提起水瓶轻轻摇摇,里面已经空了,便提起水瓶出门打水,抗大的演讲后果在交际处的接待上已经显露,以前任何时候这个水瓶的水都是满的。   刚出门,便看到宣侠父从门外进来,她也没理会,提着水瓶向水房去了。   宣侠父被伍子牛拦住,伍子牛也察觉到延安方面的变化,心中有些不舒服,刚要将宣侠父堵回去,庄继华掀开门帘出来:“剑魂,这几天到那去了,回来便不见踪影了,进来坐。”   宣侠父没有动步,也没废话,直截了当的说:“文革,毛主席要见你。”   双倍月票,呼唤月票支持!!!!!   双倍月票,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二节陕北行(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二节陕北行(八)   MZD,这个名字已经在庄继华心中萦绕很久。当年在广州,中央全会上,曾经见过他发言,那是在讨论他提出的三个法案,当时的MZD还只是国民政府宣传部代理部长,而庄继华也仅仅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双方从没有私下接触,现在近二十年过去了,MZD已经成为中共的实际领导人,而庄继华也成为国民党中的重要将领。   出现在庄继华面前的MZD穿着一件宽大的旧军装,肘部还补一块蓝色的补丁,裤子在膝盖处同样补着块补丁,脚下的布鞋上沾满灰尘。   “我们曾经见过。”***身材高大,说话声音很洪亮,老远就伸出手。   “是的,当年在广州,毛先生的风采依旧。”庄继华也微笑着握住他的手,手掌有些粗糙,手指部分老茧很厚,看得出是长期握笔所致。   “呵呵,庄将军不但会打仗。也很会说话。”MZD松开手,他没有向屋里走,而是走到院子一角的石桌处,石桌上摆着两个簸箕,里面装满大枣和核桃。   “来尝尝,我们陕北的大枣。”MZD伸手抓了一把塞到庄继华和宫绣画手中,庄继华连忙接着,随后又放回去,在MZD有点意外的眼神中,他抓起五六枚在手中,然后一枚一枚吃,不住叫好。   “好,随意,随意。”MZD笑着坐到庄继华对面,然后看着宫绣画说:“宫女士,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我再广州与分田兄很熟,分田兄英年早逝,是我党一大损失。”   宫绣画面无表情,庄继华担心她横生枝节,连忙插话打断:   “毛先生这样招待我,不担心吗?”   这个突兀的问题让MZD一愣,他有些不解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解释道:“我一道延安便听说,延安到处在抓我党特务,凡是与我党人员接触的,都有嫌疑。今天我们坐在一起,要是明天别人开毛先生的批斗会,那我不是连累了…..。”   “哈哈哈,”MZD大笑起来,笑声过后,收敛笑容,严肃的说:“我们有些同志杯弓蛇影,草木皆兵,”说到这里大手一挥:“我看有几个贵党特务也没什么,让他们看看我们GCD人是怎么抗战的,怎么为民众服务的。”   MZD气魄非凡,仿佛一切都不在话下,他站起来:“中山先生倡导国共合作,国共两党曾经合作北伐,打垮了吴佩孚孙传芳;今天我们再度合作抗日;将来我们还可以合作建设国家。”   “毛先生说得好,”庄继华点头,脸上却挂满忧郁,他斟酌着说:“我一向支持国共合作,不过,我很担心,两党之间嫌疑已深。要想达到民国二十三年那样的信任都已经很难了,更何况,那时的两党也存在不小的鸿沟。”   “这没什么,中山先生曾说过,社会主义和三民主义有共同之处,我们可以求同存异嘛。”MZD的声音还是那样爽快:“我们欢迎庄将军这样的有识之士,说来从广州时起,我党就欠了庄将军不小的情,有朝一日,我党会把这份情还上的。”   庄继华立刻意识到周EN来把当初他在广州暗助GCD的动作向MZD报告了,他脑中略微一转,便笑道:“好,毛先生既然这样说,那我就不客气,到时候我会来找毛先生的,希望毛先生不要食言。”   MZD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正要做出反应,庄继华却接着说:“我担心的不是现在,当前的国共合作是在日本压迫下形成的,一旦这个外部威胁消失,内战会不会重新开始?从历史的经验来看,贵我两党在建国理念上存在差异。”庄继华盯着MZD,没容他开口,便接着说下道:“事实上,如果战后爆发内战,我更看好你们。”   这话让MZD非常意外,他没想到庄继华居然如此直接坦率,他略微沉凝:“庄将军对我党的期望很高呀,不过。我们希望战后能和平,我们两党和平建国,公平竞争,让民众决定谁执政。”   庄继华有种奇怪的感觉,此刻的中共似乎并没有打算在战后和GMD争夺全国政权,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走上武力夺取政权的道路呢?是蒋介石逼迫更甚,还是此刻的MZD没说实话,毕竟自己的身份摆在这里。   “对这点,我很赞同,”庄继华说:“当今世界有各种社会制度,苏俄的社会主义,德国的国家社会主义,英美的资本主义,我党主张的三民主义,可无论那种制度,都不是完美的制度,但从长远来看,英美代表的民主制度生命力最强。”   庄继华是根据历史来评述的,苏俄式的社会主义在八十年代末崩溃,中共引入了部分资本主义元素,算是进三步退两步,纳粹德国崩溃后,国家社会主义销声匿迹。只有英美的民主资本主义生命力依旧。   还是没等MZD开口,庄继华又自顾自的说下去:“我在重庆搞社会改革,这几天又参观了边区,这两个社会其实都有弱点,重庆模式的弱点在缺少民主,新闻管制比较严,边区的弱点也几乎相同,边区有个更大的弱点是不重视法律,短期看没什么,长远看就非常严重了。比如苏俄,在苏俄其实是没有法律的。斯大林一句话便能定人生死,西方法律界有句明言,不能保护普通人的法律也不能保护国王。”   中共建国后,依法办事被看作是遵循资产阶级法学,57年反右,党内一致赞同,可所有人都没料到,仅仅九年之后,66年文化大**便把目标对准了他们,堂堂国家主席拿着宪法,却得不到宪法的保护,殊不知这个结果在九年前甚至更早便决定了。   “庄将军是法律派,”MZD的语气象是说笑,面上的神色却很凝重:“不过你说得很对,有法可依,依法办事,法律就是标准,有这么个标准在那,我们办事才会少犯错。”   说到这里,他抬眼看着庄继华:“庄将军对我党很担心呀。”   庄继华点点头,表示承认:“黄炎培先生曾经告诉我,您对他说,贵党已经找到跳出历史怪圈的办法,就是让人民监督,可恕我直言,以边区实行的统治方式,人民是无法监督的。”   “哦,庄将军如何得出这个结论?”MZD警惕的看着庄继华,心中燃起斗志。   “其实很简单,边区社会的组织方式与重庆大同小异,所以我知道其中的诀窍。”庄继华表现得很诚实:“我在重庆是刻意如此,因为我必须保证行政效率,我党三民主义中有民权一说,所以我必须办一个这样的东西。”   面对庄继华的坦率,MZD有些哭笑不得,原以为他会指责边区,可没想到。他一转便转到了重庆,而且丝毫不避讳,也不担心会面临MZD的批评。   “庄将军真是个爽快人,那我就说说吧。”MZD笑道,伸手给庄继华添上水:“我们和你们最大的区别是,我们是为百姓办事,是为大多数人服务;你们是为资产阶级服务,是为少数人服务;所以你们的民主是虚假的,我们的民主却是真实的。我们的候选人是老百姓自己推举的,也是老百姓自己选举的,如果他们上台不为老百姓办事,老百姓可以罢免他们。”   庄继华心中直摇头,别说现在,就算再过六十年,老百姓也无法罢免任何一个官,MZD敏锐的察觉了庄继华的内心:“庄将军不信?其实只要你在边区待久点就能看到。”   庄继华思索下,抬头直视MZD:“在经济上有种理论,没有竞争便没有生产发展。其实在国家统治上也是这样,没有竞争,执政党便会逐渐僵化,逐渐丧失**的热情,特别是一党独大,会逐渐形成一个特权阶层,就如千年来中国皇权社会,推翻一个皇朝,重新建立的又是一个皇朝,周而复始;我曾经向委员长建议,开放党禁,承认各政党,必须要有个政党来威胁我们,让我们时刻警惕,如果我们做不好,选民就会抛弃我们。”   MZD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越发强烈了,庄继华似乎非常看好GCD,而且今天他说的话虽然尖锐,但更多的象是在劝谏。   “呵呵,托庄将军吉言,在中国建立社会主义是我们共产党人的理想,”MZD决定试探下:“不过那时候,庄将军会在那里呢?”   庄继华沉凝片刻,慢慢的说:“那要是什么状况,如果贵党是和平方式的,我会在国内;反之,我可能不会。”   “哦,庄将军不会是叶公好龙吧。”MZD依旧保持笑意,语气却略带讽刺:“不过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场中气氛顿时泛起丝尴尬,宣侠父在旁边有些紧张,今天MZD一直很注意听庄继华的话,而庄继华一直在挑起话题,MZD则一直在解释,这有点不符合宣侠父了解的MZD的性格,现在MZD开始反击了。   祝书友们过年好!   在新年里,房价跌跌,物价跌跌,钞票长长,中大奖,娶美女,嫁帅哥,心想事成!新年快乐!!!!!   双倍月票,呼唤月票支持!!!!!   双倍月票,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二节陕北行(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二节陕北行(九)   MZD的反击如此犀利。毫不留情面,宫绣画有些紧张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却没有丝毫尴尬或生气,只是凝眉思索,宫绣画忍不住开口说:“M先生此言差矣,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就以苏俄为例,斯大林口口声声建立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义政权,可实际呢?窃以为马克思所言的社会主义之形而已。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观今日之边区,政权形式与苏俄何其相似。”   宫绣画的指责没有让MZD意外,他一手夹着香烟,另一只手轻轻拍拍身上的烟灰,很大气笑道:“宫女士此言颇有偏颇,社会主义不是洪水猛兽,我们GCD人更不是妖魔鬼怪,当今中国要论危墙当首推日本德国式的帝国主义,况且我们各国形式不同,我们中国gcd人并没有想在中国建立苏俄式的体制,我们希望的是中国成为一个民主的多政党体制国家,中国也只有走民主体制才能富强。今天蒋先生搞**,所以我们要反对,如果明天,我们MZD搞**,你们照样可以反对我,打倒我,**道路在中国是走不通的。”   “很多人说中国有两千年的专制,其实中国不缺少民主的土壤,霍光可以废皇帝,皇帝不行,换个人当皇帝就行了;今天我们就应该这样,我们GCD若不行,换个政党,地球照样转。”   “我是支持多党民主制的,”庄继华开口说,MZD要引古论今,这方面他可不是对手,根本无话可谈,他便又把话题拉回来:“毛先生说得很好,今天中国只有两个政党可以决定中国前途,贵党和我们国民党,但危险的是,两党都有武装力量,当两党利益无法调和之际,内战的危险必定增加,对此毛先生有何见解。”   “你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MZD还是没在意。大手捂在嘴上猛吸口烟:“蒋先生一向喜欢**,贵党中有不少人坚持反共,要消灭我们,我们只能抵抗,庄将军,我们希望你能发挥作用,消泯战祸,促成和平建国。”   庄继华一时没听懂,他分辨说:“在特殊时期有一定的**对国家没有坏处,我和委员长谈过多次,委员长坚持总理勾画的建国路线,而且中国农村宗族势力强大,必须采取铁腕才能打破,农民胆小怕事,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清楚如何行使手中权力,所以我认为训政再持续几年是可以接受的。”   “庄将军在重庆不是实行了民主选举吗?”MZD饶有兴趣的问道,话中含义却是,刚才还口口声声支持民主,现在却又说支持训政,这前后不一。   “那是党内选举,”庄继华的表情有些无奈:“在行政上。我还不敢完全实行普选,而且参政会的权力也是逐步放开的。”   “要取真经就必须经过九九八十一难,”MZD呵呵笑道:“唐僧取经,经过了九九八十一难,不能说有妖魔鬼怪就不去取经了吧。”   还好,还听得懂,MZD真要敞开谈古论今,恐怕好多典故和人物,他听都没听过。   “我一向反对剧烈的社会变革,实际上我认为,社会改良比较合适,过于剧烈会造成社会动荡,改良虽然缓慢,但胜在平稳。”庄继华解释道。   “你的观点和梁漱溟先生有相似之处,”MZD说:“改良和**不是矛盾,是同伴,只不过一个走得快些,一个走得慢些。”   这一次庄继华没有点头,他很严肃的摇头说:“M先生,西方有个哲学家曾说过,**者最容易犯的错误是,在**过程中失去最初的**理想,毛先生,您对这话怎么看?”   (这话记不清原话了,大致意思是这样――作者注)   “我们GCD人永远不会丧失我们的理想,作为GCD员,首先想到的就是劳苦大众,这是一个GCD员的基本条件,否则他就不是一个GCD员。”MZD立刻意识到庄继华此话的含义。并随即作出反应,斩钉截铁的说:“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们会不会因为生活或权力,丧失我们的**斗志,那么我要告诉你和你的朋友们,不会!”   “如果我们中国GCD失去了**斗志,失去为人民谋求利益,谋求幸福的斗志,那我们GCD就不再成为GCD,就蜕化变质,人民就应该起来打倒它。”   看着有些激动的MZD,庄继华不是激动而是感慨,这个时代,他接触的大多数GCD人,从以前的蒋先云、扬其刚、周EN来,到现在边区接触,见到的GCD人,他们多是意志坚定,严于律己,心怀天下,悲天悯人,与前世见到的多数官员大不相同,其中变化何其大。   “委员长也希望我们国民党上下清正廉洁。所有官员以天下为公,但他做不到,古代也有这样的情况,打天下的第一代领导人大都知道爱惜民力,可随后,二代三代四代,…..。”   庄继华双手一摊,含义显露无遗,MZD身体微微后仰:“这与黄炎培先生所忧相同。我的回答还是那样,让人民监督,只有让人民监督。**党才不会蜕化变质。”   “庄将军,国民党之所以无法实现蒋委员长的愿望,就在于没有人民的监督,他也不敢让人民监督,因为这与他代表的阶级是相同的。以前的皇帝不也同样如此吗,但他的王朝最终还是坍塌了,原因其实都是相同的。”   MZD接下来就GCD对未来政府和军队的希望进行阐述:“我们认为,国内各政治团体是平等的,国民政府应该开放党禁,释放所有政治犯。”   “很多朋友劝我们放弃武装力量,可是我们GCD人认为,必须首先进行政治改革,组建一个真正的联合政府,国共两党同时交出武装,组建一支真正的国家军队。”   “在国内实现普选,年满十八岁的公民一人一张选票……。”   MZD纵论古今,指点江山,这时的庄继华几乎完全插不上话,他发现MZD思维及其敏捷,往往你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明白你的意思,而他随手拎出来的典故,却让庄继华摸不着北,这场谈话到最后变成了MZD的独舞,庄继华成了听众。   时间飞快,转眼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宣侠父不断看表,庄继华知道自己该走了,能见到MZD,此行总算不虚。   送走庄继华后,MZD没有回屋,他凝视庄继华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在院子里站了会,拿起石桌上的香烟,转身出门。   沿途不时有人向MZD打招呼,MZD也随时点头回应,脚步依旧不紧不慢。很快到了军委。军委门口有两个站岗的士兵,MZD的目光直接投向作战室。   作战室内气氛比较紧张,朱D、杨S昆、林彪均在,电讯处不断传来前方战报,朱D看完一份交给,又交给林彪,参谋们随时将不同标记的小旗插在巨大的沙盘上。   “主席。”看到MZD进来,朱D等人放下手中的事,MZD略微点头便问:“情况怎样?”   “情况不好,”朱D很坦率:“叶挺138师主力在刑邑以东围歼孤军深入的日军野口旅团,目前,战况激烈,我军攻击受挫,现在从北、南、西三个方向快速赶来,陈Y粟Y谭Z林正率部阻击,我们估计,即便全歼了野口旅团,我军也无法打破日军围攻。”   “怎么搞的,”MZD忍不住抱怨起来:“不是让他们分兵,在外线牵制日军吗?怎么会变成主力决战了?”   很显然刑邑围歼已经演变成两军主力决战,如果能顺利围歼野口旅团,局面可能稍好,如果不能,冀中根据地很可能全部失陷,野口旅团的行动现在已经可以断定是诱敌之计。   “建议他们不要顾忌伤亡,先把野口打垮,就算不能全歼,也要让它失去战斗力,否则一旦被他拖住,部队恐怕会遭受惨重损失。”林彪的声音比较尖也比较细。   虽然距离战场有数千里,林彪已经敏锐的觉察到冀中局势正向危险方向滑动,如果不赶紧决断,局势可能就此无法挽回。   MZD一般是不过问战术的,可冀中非同小可,不但是华北腹心,也是太行山的粮仓,承担着整个冀察战区的粮食供给,尤其是,现在太行山上不但有八路军还有新四军,中共武装全部聚集在快区域中。   冈村宁次在冀中得手下一步就会转向太行山、对中共掌控的冀察战区发起全面进攻。若新四军在冀中损失过大,势必影响下一步反扫荡作战。   “是不是向国民党提出空军支援?”林彪忽然提出个建议。   朱D看着MZD,MZD思索片刻点头说:“好,立刻给EN来电报,让他出面交涉。”   说完之后,MZD语气一转变得十分严厉:“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国民党身上,最重要的还是要靠我们自己。电告他们,加强进攻,相机撤出战斗。”   参谋正要转身发电,朱D却又补充说:“把道理讲清楚,日军目的是以野口旅团为诱饵,无论是否全歼野口,都必须尽快撤出战斗,避免遭受更大损失。”   “就按老总的意思发。”MZD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作战室内很快有烟雾缭绕。朱D看出MZD心情有些烦躁,便有意抛开战事转换话题。   “主席与庄文革谈得怎样?”   mzd思索片刻后说:“EN来说他文武兼备,没有说错,比蒋介石更难对付。”   而在城内,庄继华同样以赞叹的口吻对宫绣画说:“早就听说MZD雄才大略,今日一见才明白,为何周主任那样的人都甘愿作他的副手。”   “可他还是回避了你的问题。”宫绣画听出庄继华反复询问的问题,她认为MZD不可能没听出,是故意回避。   “不是,”庄继华摇头说:“他是不相信,他是不相信会出现那种情况。”   宫绣画淡淡的打个哈欠:“现在MZD也见了,你也该心满意足了,什么时候回去?”   新年了,祝大家过年好!!!   也向大家要个礼物,一张月票足也!!!!   月票,一张变两张,呼唤月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三节重起(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三节重起(一)   对这个时期中共高层领导人。庄继华所有记忆中只有毛周朱刘,本来还想与林B聊聊,可林彪在抗大出现一次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庄继华只好作罢。   宫绣画对徐X前的表现有些不解,徐向前虽然数次出现,但表现非常沉默,他在黄埔时就不是个活跃人物,现在就更沉默了。   “他当然得小心翼翼了,别忘了,他是四方面军的总指挥,曾经是张国焘最大的武力支持,至少在客观上是这样,他这是明哲保身,向前也学聪明了。”   庄继华说这番话时很是感慨,前世总听这些元帅大将,金戈铁马,战功赫赫,可现实社会却让他彻底明白,所谓成王败寇,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徐X前能在四方面军当上总指挥。指挥部队纵横大别山,从湖北杀到陕西,再进四川,四方面军的骄兵悍将均服从其指挥,说明其作战上的过人之处,可惜政治上的原因,他的才华早早被雪藏起来,带兵作战的机会恐怕少之又少。   与MZD一谈后,庄继华就再没见到任何一位中共高级领导人,不过庄继华已经心满意足了,两天后在宣侠父陪同下离开延安返回西安。   西安,十三朝古都,中国最古老的城市,巍峨的城楼,高大的城墙,街面上飘荡着带黄土味的秦腔,穿着西装的青年坐在三百年的汤锅前,惬意的喝着羊杂汤,西安人从骨子里透着股历史自豪。   回到西安不久,李之龙也从二战区回来了,见面就骂阎锡山是个老滑头,他在山西被阎锡山摆了一道,阎锡山得知他是来检查二战区的军事运输,便热情邀请他到各地看看,李之龙不虑有诈,便欣然同意,阎锡山亲自派人陪他前往。   李之龙下去后不久便发现。山西的情况与之前的各战区均大不相同。山西本就是山地,全省大部分地区均沦陷,部队分散在敌后,各部队交通联系没有什么公路,运输全靠马车或驴车。阎锡山以前在山西建有兵工厂,晋军装备几乎全部是山西造。太原沦陷后,兵工厂大部分被毁,只有少数撤退到陕西。蒋介石借口晋军有自己的后勤补充,几乎没给晋军任何补充,阎锡山也不客气用克扣在山西的中央军和杂牌军物资来补充晋军,为此,二战区各系部队矛盾重重。   如果仅仅如此还可以调解,但山西的情况复杂还在八路军,山西省内,山脉纵横,西是吕梁山,东部是太行山,南面是中条山,北面是恒山,中间是太原盆地。抗战初始,八路军一进山西便占据了太行山、恒山、五台山、吕梁山。在东、西、北,建起三大块根据地,在根据地内建立地方政权。开始阎锡山与八路军的关系很好,阎锡山主动邀请中共帮助建立新军,可这种良好的关系在武汉失守后破裂。   武汉失守后,国共关系紧张,阎锡山与共C党的关系同样紧张,阎锡山发现,GCD大力渗透新军,新军四个总队被全部控制了两个,剩下两个也被渗透得很厉害。阎锡山顿时大怒,暗中准备后,在四个总队中同时动手,成功夺取其中一个总队的控制权,从另外三个总队中拉出部分部队,但大部分部队被编入八路军中,双方关系彻底破裂。八路军的根据地,阎锡山再也无法插手。   山西境内,国共日,三方控制地互相交错,完整的交通路线只有日军有,但这条路线也是不安全的,经常遭到袭击。无论国共,所有运输路线都是迂回曲折的,在群山中摸索,必须提防敌军、土匪,以及友军,因为所有部队都紧缺。   李之龙作为军事运输总监参议,要关注的当然是后勤运输。阎锡山让人陪着他在晋南几个县走了一圈,李之龙只能无奈的承认,西南的运输方式完全不适合山西,在山西不但不能修公路,还必须破坏公路,以免被日军利用。   李之龙了解了山西的情况后,写了一份报告,建议在二战区成立驮马队,实行与其他战区完全不同的后勤体制,主要是采取分区补给,针对敌后各根据地,成立数个分区后勤站,由后勤站向该区域提供补给。此外最重要的是飞行补给,建议在西安成立一支飞行队,专门负责补给晋北和晋东的敌后部队的补给。在这分报告中,李之龙还客观评述了下山西运输的困难,就这点被阎锡山利用了。   回到克难坡,李之龙才明白阎锡山如此殷勤的原因,原来他刚刚克扣了中央调给十四集团军的一批物资,被卫立煌告到蒋介石那里,阎锡山谎称这批物资在运输途中被日军抢劫,蒋介石让戴笠派人调查。   阎锡山以李之龙的第二战区运输问题解决报告为证据和依据,坚决不承认挪用了十四集团军的物资。更提出增加二战区物资供给,否则二战区局势将变得更加危险。   李之龙这才恍然大悟,愤怒的同时,也连呼上当,但报告已经交上去了,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只得郁闷中夹着窃喜,能给蒋介石带来点麻烦,还是让他多少有点快意。   “在田,你不能再在陕西待着了,”庄继华听完李之龙的抱怨后,忍住笑说:“去五战区。邓主任在那办学,陈铭枢也在,你要与他们保持接触,但不能让人察觉你们关系密切。”   李之龙稍微楞了下,随即明白庄继华的意思,他略想下问:“延安之行让你不满意?”   庄继华沉默下来,没有直接回答:“无论桌子还是凳子,两条腿都无法放稳的,只有四条腿才能放稳。”   “那最后一条腿是什么呢?”李之龙问。   庄继华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吐出两个字:“我们。”   我们,两个字很短,语气也很轻,但却象在李之龙耳边炸响一个霹雳。庄继华拥有强大的实力,李之龙是意识到的,但他却从未想过,他们能成为战后和平的另外一条腿。   “委员长想削我的权,我可以让他削,但他散不了我的势,为什么呢?正如你所说,真正愿意和我们走在一起的散不了,况且,我这几年也作了些部署,一些好苗子被我放到各地,以后五战区就是我们的大本营,你要想法把我们的人调到五战区,但你不能出面,我也不能出面,让宋希濂和杜聿明出面,李宗仁比较好说话,而且委员长有换掉他的意思,他不会为难我们的,何应钦出于对陈诚的不满,也乐于见到我们制约陈诚。”   说完之后,庄继华交给李之龙一张名单,李之龙看后有些咂舌,在重庆他几乎天天与庄继华在一起。参与了西南开发队的所有事情,却对这分名单一无所知。   名单非常详细,上面不但有这些人现在担任的职务,还有希望他们担任的职务,其中有些在部队中担任团旅长职务,此次调到五战区,均上升一级。李之龙可以断定,这份名单知道的绝不会超过三个人,自己正是那第三个人。不,是第四个人,第三个人很可能是王小山。而且很可能还有一份名单,掌握在宫绣画手中,庄继华会在需要的时候,把那些人从各个角落调出来。   “好,我什么时候走?”李之龙看完后,划根火柴将名单烧掉。   “最好明天就走,”庄继华正色说:“委员长在洛阳召开一五战区长官会议,会议结束后要去五战区视察,你赶到五战区后,向委员长解释报告的事,另外就是参议五战区的军事运输,道路交通状况,你要记住,将来我们的反攻从五战区开始,所以你要特别注意五战区的交通,后勤供应是否能充足,前年我让邓锡侯在川东北大巴山地区建了几家工厂,这几家工厂没有上报,本来这是给川军建的。”   “文革,你兜里还有那些东西?”李之龙开玩笑的问道。   “没有了,除了一些还没确定的东西,其他的你都知道。”庄继华也笑着回应:“这些东西是我最近整理出来的,那些人是我平常就留意的,没有什么组织,也没有什么宣誓,不过我相信他们会跟着我走。”   李之龙心里没有什么芥蒂,第二天便离开西安,到五战区去了。庄继华则继续留在西安,每天优哉游哉的在附近的历史名胜地游玩,似乎天下已经太平,战火已经远去。   但战火没有远去,炮声依旧响彻全球。   在西方,德国军队前期势如破竹的攻势在斯大林格勒遇到顽强抵抗,保卢斯第六集团军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一队一队的消失在斯大林格勒的断瓦残壁间,来自莱茵河畔的条顿民族和在冰雪严寒的伏尔加河畔的俄罗斯民族,进行着一场意志和智慧的较量。   在酷热的中东,隆美尔指挥的德意联军再度击溃英军,突入埃及,攻抵阿拉曼地区,蒙哥马利临危受命,担任英军第八集团军司令,指挥部队在阿拉曼地区建立防线。   在东方,日军迫降美菲联军后,主力一部南下,准备向新几内亚发动进攻。另一部则西进缅甸,向缅北的中英联军发动进攻,俞济时指挥远征军步步为营,一点点的消耗日军实力。   书友们,新年好!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三节重起(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三节重起(二)   “在十月之前,世界似乎处在一遍黑暗中。轴心国军队从寒冷的苏俄到酷热的埃及,从浩瀚的太平洋到雨季来临的缅甸,卍字旗和太阳旗似乎无可阻挡;可十月之后,上帝的慈悲终于降临到饱受苦难的芸芸众生中。   在阿拉曼,精明狡诈的沙漠之狐被蒙哥马利将军击败,隆美尔丢下数万士兵逃出埃及;在伏尔加河畔,骄狂的德军精疲力竭,伏尔加河就在眼前,德国人却始终无法冲到河边。   而在缅北森林中,俞济时将军统帅的中国远征军,经过一个多月艰苦卓绝的战斗,取得密支那保卫战的胜利。   这是一场艰苦的胜利…….。”   韦伯放下笔,推开窗户,晨曦在天边展露出一丝鱼肚白。缅北战役已经结束,远征军正在进行追击溃逃的日军。枪声炮声已经远离密支那,可他却感到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远征军正确判断了日军企图,巧妙设计,先是以余程万新八军坚守八莫半个月,达到消耗日军的目的,随后将饭田祥二郎引到密支那,诱使他进攻密支那。主力则部署在密支那东北和西南,王耀武率领七十四军坚守密支那。   密支那保卫战持续了一周,日军先后攻克密支那周边的所有制高点,占领了城外的飞机场,数次攻击密支那城内,王耀武指挥全军死守,最危险的时候,日军占领了半个密支那城,王耀武亲率卫队展开反击,才遏制了日军的攻势,日军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   十一月中旬,白崇禧、俞济时指挥一零三军、112军、五十四军、新八军一部和英军十七师在外围发起排山倒海的进攻,苦战两天后,一零三军和112军从南北两翼撕开日军防线,冲进密支那,五十四军、新八军则插向日军侧后,英军十七师则进行深远距离穿插,直扑八莫。   饭田祥二郎猛然觉醒,发现上了俞济时的当,连忙从腊戌抽调十八师团和五十五师团增援,但此举早被白崇禧料定。在密支那反击的同时,中线卢汉也率部进行反击,死死缠住田中新一,田中新一只能放弃腊戌,退守帕帕尼山。   卢汉随即以六十五军牵制正面日军,自己率领五十八军向西追击,从背后攻击十八师团和五十五师团。   卢汉的行动有力的支持了密支那作战。但英军十七师却没有完成任务,未能抢占八莫,日军十八师团的知本联队抢先占领八莫,与随后赶到的英军在八莫展开激战,尽管作战已经一个月,弹药极度匮乏,但日军依旧顽强守住了八莫。   但密支那战役的结局已经无可挽回,饭田祥二郎无法阻止远征军的反攻,日本士兵挥动已经打完最后一粒子弹的三八枪,冲向蜂拥而来的中国士兵,拉爆最后一颗手榴弹。   天空中,是远征军的战机,地面上,是杀红了眼,兴奋的中国人。惨败,四个师团的日军向八莫撤退,远征军的四个军如同丛林里的四条猎豹,不断从丛林中杀出,从日本人身上撕下一块块肉。日本人仓皇逃向八莫,沿途丢下所有伤员,所有重武器。   这一次。中国军队不是稍反即止,而是坚决追击。饭田祥二郎前脚刚进八莫,后脚一零三军的前锋鲁瑞山独立师就追到,然后立刻展开进攻,似乎根本不知道,他只有一万多人,而城内的日军足有三万多,半天以后,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也赶到;黄伯韬率领的112军随即出现在八莫西南。   饭田祥二郎不敢再在八莫停留,留下部分步兵阻击,主力在当晚退出八莫,向曼德勒逃去。饭田一走,田中新一随即放弃帕帕尼山,也向曼德勒逃去。   远征军吃掉八莫日军,随即收复眉苗、昔卜、密松等城市,全军压向曼德勒。   密支那战役以日军惨败告终,此役,日军损失兵力高达六万多人,半年储备的物资消耗一空,51师团师团长中野战死,71师团师团长远山重伤,其余部队长,联队长以下军官伤亡无数。饭田祥二郎逃回曼德勒后,随即破腹自尽。   对于是否进攻曼德勒,俞济时再度与史迪威发生争执,当部队收复眉苗,攻抵曼德勒城外后,俞济时坚决停止进攻,史迪威再度愤怒。但这一次他很聪明的没有与俞济时面对面争执,而是电告蒋介石,蒋介石也没介入,而是让白崇禧从昆明飞到前线,调解史迪威和俞济时的矛盾。   让史迪威失望的是,白崇禧综合考虑全盘战局后,做出的决定与俞济时相同,停止进攻,转入休整。   “一个半月的战斗,已经让部队疲惫不堪,部队伤亡极大,物资也十分紧缺,缅北作战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曼德勒已经是我们手中的肉,什么时候吃,就看我们什么时候高兴,现在转入休整,保住缅北战役的胜果。   经过腊戌和缅北两场战役,我们已经扭转了整个缅甸战局,日军在缅甸已经丧失进攻能力,主动权已经掌握在我们手中,我们可以按照我们的构想进行战争。”   “史迪威将军,委员长让我转告您。收复缅甸不急于一时,”会议结束后,白崇禧将史迪威和俞济时留下:“我们的目光不能仅仅看到缅甸的日军,必须看到整个东南亚的日军,以我们目前的兵力或许可以攻克曼德勒,但势必将整个东南亚的日军吸引到缅甸来,这将超越我们的力量,将军,您现在有大把时间来整训部队,委员长同意将远征军按美军编制,整编出十个军。四十到五十万人,有了这股力量,我们可以从这里出发,一直打到新加坡。”   “我同意整编部队,但我不得不提醒你,委员长曾经承诺,我对整编部队有全部权力,包括对人事的建议权。”史迪威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个决定,他在心里暗下决定,对远征军的整编一定要控制他手中,包括对将领的选择。   白崇禧满口答应,随后他又说:“我们有支工程部队已经在印度接受了装备,另外我们又抽调了大约三万民工,另外还要动员十万民工,计划用半年时间赶筑一条从印度雷多穿越密支那到滇西保山的公路。”   缅北战役后,中国判断日本人在半年之内无法再发起进攻,蒋介石在接到密支那大捷的消息后,立刻电告罗斯福,拟议中的中印公路可以开始构建,而在此之前,俞培棣率领的工程兵已经进入印度,美方也派出两个团的工程兵进入印度。   美方工程兵之所以来得这样快,其中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马歇尔认为,一旦缅北战役失败,川藏公路就变得至关重要,必须拓展川藏公路,同时印度段也必须加快构筑,所以在取得丘吉尔的同意后,俞培棣率领中国工程兵进入印度作业,美方也派出两个团的工兵,印度总督府动员了五万印度民工加入筑路中。   在此之前,川藏公路一直到中印边界的乃堆拉山口,乃堆拉山口以南是锡金王国(1975年被印度吞并,成为锡金邦),英国人占领锡金后,为加强对锡金的控制。从印度构筑了到甘托克的公路,同时为了加强向西藏的渗透,英国人又构筑了从甘托克到边境地区的公路。俞培棣在印度所作的事情就是把这两条公路连起来。   雷多是印度境内的铁路交汇处,从雷多到密支那有五百多公里,从密支那到滇西边境有一百多公里,总长度为六百多公里,而中国境内的公路则早已经全部修通,工程量比历史真实要少一多半。   “委员长决定,从湖南,广西,贵州调集十万人,其中五万补充这次战役的消耗,另外五万扩编部队,这是第一批,第二批五万人在半年后到达。”   白崇禧说到这里,有意无意的看了俞济时一眼,缅北战役的胜利提供了一个契机,在黄埔一期中,俞济时是蒋介石最看重的同乡之一,他和蒋介石是地地道道的同乡,都是奉化人。   让蒋介石略微有些遗憾的是,俞济时的战绩始终不高,蒋介石将他破格提拔为八十八师师长,黄埔同学明面上不说什么,实际上心中都不太服气,俞济时也清楚这点,所以在淞沪抗战时,拼死力战,黄埔同学这才不再说什么了。   现在俞济时取得缅北战役的胜利,这样的战绩,相信谁也不会再说什么,蒋介石完全放手提拔使用,在扩军上不以不遗余力,白崇禧相信,要不了多久,俞济时统帅的远征军将是中国军队中,装备最好的部队,如此,蒋介石在扶持了陈诚、胡宗南、汤恩伯后,又多了一个选择。白崇禧没有把庄继华算在内,他和李宗仁都清楚,庄继华与蒋介石扶持的这些人,有很大差距。   俞济时没有察觉白崇禧眼光中的含义,他有些兴奋,想想看,四十万装备精良的部队即将到手。从此金戈铁马,挥斥方遒,扫梨庭,直捣黄龙,成就一个军人的最大梦想。   白崇禧微微叹口气,俞济时在政治上的敏锐还是差很多,不过转念一想,蒋介石看中他,或许正是因为这点。   从会议室中出来,俞济时就看见史迪威正与韦伯在院外聊天,对韦伯他很有好感,不但是因为韦伯的大多数文章都是为远征军说话,更主要的是,他与庄继华的感觉相同,韦伯是愿意理解中国立场的西方人。   当上远征军司令后,俞济时才理解庄继华的难处,司令和副司令从字面上仅仅只差一个字,但权责却大不相同。作为副司令只要管好自己这块就行了,可作为司令,所有的事情都要管,战前战后,兵员物资,道路交通,样样都要考虑。   俞济时想绕过史迪威和韦伯,但却没躲过韦伯的眼睛,他很快结束了对史迪威的采访,快步走到俞济时身边。   俞济时只好停下脚步:“韦伯先生,什么时候到的腊戌?”   “刚到,你们那该死的检查制度,让我不得不到司令部来一趟。”韦伯假装抱怨道。   俞济时哈哈一笑迈步向前走,韦伯在他身边问道:“将军,取得一场巨大胜利之后,你的心情看上去很好。”   “当然很好,”俞济时笑着反守为攻:“韦伯先生,刚才和史迪威将军谈些什么?”   “史迪威将军对收复曼德勒充满信心,将军您呢?”   “韦伯,”俞济时停下脚步扭头看着韦伯,正色的说:“我也想,我还想收复仰光,可是我们做不到,现在我军实力还不够,事实上,我军在缅甸的胜利有力的支援了太平洋战场上的盟军,缅北战役,日军受到重创,日本人要弥补,只能从其他战略方向抽调部队,盟军就获得喘息之机,韦伯,缅甸不是主战场。”   韦伯稍微楞了下,随即明白,这是史迪威和两任远征军司令在认识上的最大不同,史迪威的想法自不待言,中国人认为既然这里不是主战场,那么兵力就不该集中在这里,这个道理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韦伯无法判断。   “将军,我听说史迪威将军将负责整编所有远征军,您作为远征军司令官有什么想法?”   “这是委员长的富有远见的决定。”俞济时很清楚这个决定出台的内幕,没有上韦伯的当,反而似笑非笑的看着韦伯:“不过,韦伯先生,这是军事机密,你可不能在报上捅给日本人。”   韦伯笑笑:“这您放心,干了这么多年随军记者,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俞济时不想与韦伯搅合到一块,他一眼看见白崇禧从里面出来,可随即他就笑了,白崇禧的身边同样有个高鼻子记者,泰晤士报记者查尔斯。   韦伯顺着俞济时的目光,他不由笑道:“俞将军,我们待会再见,看来我的同行找到个大目标。”   双倍月票,呼唤月票支持!!!!   双倍月票,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三节重起(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三节重起(三)   韦伯似乎没想过这话是不是冒犯了俞济时。俞济时倒没说什么,他现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停止反击,全军转入休整,但他却还不能转入休整。俞济时从庄继华身上学到的最大的带兵方式是政治鼓动。   远征军各军相继召开祝捷大会,白崇禧俞济时等高级将领马不停蹄的到各军参加会议,给各级军官和士兵授勋,全军总共有一万多人被授予国光勋章、青天白日勋章到忠勤勋章等各种勋章。   政治军官忙着替士兵写家书,把立功喜报送回家里。对这点,来自西南的士兵非常看重,他们立功的消息会被送到街道或村里,然后会敲锣打鼓送到他们家,而他们家从此会在村里或街道昂首挺胸。   其他地区的士兵对这个倒没什么看重,他们的家乡没有这样严密的组织和对出征将士的支持。   在忙碌中,变化也悄悄产生。俞济时将六十六军从东线调回,将五十八军调到东线接替六十六军,不久,蒋介石下令调张轸回国,出任晋南警备司令,第二战区副参谋长。   六十六军在缅北作战中负责守御东线,无论是饭田祥二郎还是俞济时对缅东北都不是很看重,双方都没在这个区域投入重兵。远征军只放了一个战斗力最弱的六十六军,日军也只是放了一个重建的五十六师团。   可开战之后,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来自九州的矿工们在恢复荣誉的雄心驱使下向六十六军发起猛攻,首先击溃新二十八师,迫使张轸放弃边境一线,退守景栋。五十六师团跟踪追击,双方在景栋爆发激战。六十六军损失惨重,张轸举止失措,龚楚紧急接过指挥权,但局势已经无法挽回,龚楚指挥部队退出景栋,退守中缅边境。   在整个缅北作战中,唯一遭到失败的是六十六军,战后自然被追究责任。挟缅北大捷的热烈气氛,俞济时以最快的动作对六十六军进行换血。他从新八军调出戴安澜担任六十六军军长,新二十八师师长刘伯龙被撤职查办。俞济时从七十四军中调出五十八师副师长蔡仁杰担任新二十八师师长;新二十九师师长马维骥他调,原七十四军五十七师副师长陈啸云接任师长。   远征军在腊戌一线庆祝胜利,对比新加坡这是一遍愁云惨淡。缅北惨败的消息传来,正在吃晚饭的寺内寿一顿时愣住,好半天才喷出一口鲜血。寺内寿一心里明白,缅北战败对整个战局的影响。   从大兴安岭到东印度群岛,日本倾全国之力投入到这场军事豪赌,其中滋味,寺内寿一这样的高级将领非常清楚,现在的情况好比两个坐在赌桌前的赌徒,日本的唯一希望是不断押上筹码。恐吓对方不敢继续下注。但缅北战役让这一切落空。   缅北战役的失败,必然让盟国发现日本的窘境。为了进行缅北战役,日本停止了对新几内亚的进攻准备,从苏俄战场,从东印度群岛抽调兵力和物资,希望能一举击溃中英联军,稳定缅甸局势,形成侧翼保障,现在一切都落空了,而补充的兵力和物资却不知从何而来。   加上此前的中途岛之战,在一年内,日本陆海军遭到两场关键失败。中途岛战败,遏制了日本海军攻势;缅北战败,进一步暴露了日本的各种弱点。   首先填补缅北损失的兵力不知从何而来,其次再次发动进攻的物资不知从何而来。   饭田祥二郎畏罪自尽,寺内寿一却不能走这一步,喷出一口血后,他还必须收拾残局。南方军司令部内灯火通明,高级军官群集会议室,可会议持续了整整一夜,最终只拿出两个结果。任命牟田口接替饭田祥二郎担任十五军司令官,牟田口的首要任务就是守住曼德勒,为缅南建立一道防御屏障。其次是无限期推迟新几内亚作战。   战败的消息同样震动了东京,日本内阁震动,在御前会议上,东条英机愤怒要求参谋总长杉山元辞职,杉山元坚决拒绝,两人当作裕仁的面吵起来。   “缅北战败,六万皇军玉碎,作为指挥作战的参谋总长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东条挥动拳头毫不顾忌礼仪大声叫道:“他没有对局势做出正确的估计,他已经老了,面对复杂局面无法做出正确合理的判断。”   杉山元头顶冒汗,他掏出手帕在擦去额头的汗珠,求援似的看着裕仁,可裕仁却目不斜视,似乎没有看见。忽然间,他明白了,他已经失去了裕仁的信任,从卢沟桥事变到太平洋战争,他的判断屡屡失误,最著名的莫过三个月解决支那,现在五年过去了,战争不但没停止,反而越打越大,日本的情况越来越危险。   没有了天皇的支持,杉山元只好站起来向裕仁微微一礼,沉痛的说:“臣辜负了陛下的信任,未能为帝国尽力,臣请求辞去陆军参谋总长之职。”   裕仁这才缓缓开口:“这段时间。朕常常在想祖父的诗,四海之内皆兄弟,奈何纷争不休;然而当今世界,四海之内战火不休,流血不断,朕每每思及,痛心疾首;诸卿,难道就找不到一个办法让战火平息,不再流血?”   随后又长叹一声:“日本正在经历痛苦,望诸位卿家同心协力,共同缔造世界和平。”   说完之后,裕仁站起来,下首的大臣们也同时站起来,恭送裕仁离开。   御前会议后,杉山元宣布辞职,陆军省青年官佐都在猜想下一任陆军参谋长总长是谁,可还没等他们展开讨论,接任的参谋总长就宣布了,东条宣布由他自己出任陆军参谋总长。陆军省的青年军官们震惊之后,又一遍哗然。   在日本陆军历史上,还没有任何人,既担任首相,又担任陆军大臣。还担任陆军参谋总长,集三大重职于一身。东条突破了这个限制,而日本政治高层也默认了。   “首相不应该担任参谋总长!”   “胡说!日本现在正面临美英中苏的围攻,只有加强权力,把权力集中在一起,才能渡过难关。”没等那人说完,有人就站起来大声反驳。   “胡说!…”军官俱乐部内吵成一团,可在靠里面的一张桌子上的两个人却沉默无声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立高君,帝国的局势非常困难呀。”   立高之助将手中的清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叹口气:“帝国现在危机重重,支那事变没有解决。又添了苏俄战场,太平洋战场,应该尽快谋求和平,陛下明见万里。”   与苏俄开战后,立高之助奉调到苏俄战场,出任关东军参谋部第一部部长,随着日苏战场进入静坐期,立高之助在满洲也无事可作,南下作战开始后,关东军物资大部分被抽调到南方军,这引起关东军上下的不满,此次他就是奉司令官梅津美治郎的命令回国催要物资的。   但在国内,立高之助却得到一个意外的消息,华北派遣军司令官冈村宁次向总参谋部提出要他出任华北派遣军副参谋长,这个消息让他意识到一个重大机会,一个可以发挥巨大作用的机会。   苏俄战场距离中国实在太远,他也顺势进入沉默期,但他对这种沉默很不满足,他希望能发挥更大作用,但总部始终没有派人来联系他,他也不得不进入沉默期。   华北派遣军副参谋长,不仅意味着他的军衔可以升到将级,有了一层坚固的保护,还可以掌控整个华北乃至中国战场的日军动向。   立高之助得到这个消息,立刻把他此次回国的主要目的改为谋求华北派遣军副参谋长职位上,对面的结诚勋就是陆军省人事局局长富永恭次少将的心腹。   但所有这些都没有国内的困难给他造成的震撼大,东京街面的萧条让他几乎以为自己到的不是东京。街头几乎看不到奔跑的汽车,所有汽油都属于管制物资,政府提倡骑自行车,所有物资都属管制物资,粮食食盐都在管制范围内,政府频频发动献铁献铜运动,港口登船的新兵普遍只有十六七岁,就以他们现在所在的军官俱乐部,这里少数有酒的地方,商店里几乎看不到酒精饮料。大街上,无论男女的穿着都比较陈旧。因为商店里没有新布料。   “这才五年,日本的底子就全上来了,就算不打,日本也支持不了两年。”立高之助心中长长舒口气,只需再过上两三年,朝鲜独立就实现。   “听说首相已经决定,让驻瑞士大使川茂先生试探下英美苏的态度,皇军连战连捷,美英应该清楚我们的决心。”结诚勋满有信心的说。   立高之助微微摇头,他始终不明白日本人的这种自以为是是从那里来的,好像以为只要表现出信心,别人就会顺从他的意图。但实际上,罗斯福和丘吉尔发表的联合宣言(即大西洋宪章)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但当时美国还没参战,现在他们会提什么条件呢,只有天知道。   “支那问题呢?如果支那问题不解决,战争不会停止的。”立高之助把话题拉到支那事变上。   “在支那问题上,我们不会让步,满洲必须独立,皇军必须在华北驻军,这是我们的基本条件。”结诚勋很严肃的说:“我们奋战了五年,无数将士流血牺牲,国民忍受了巨大的痛苦,没有一点收获是不能接受的。”   立高之助没有接口,而是继续他的思路:“听说冈村司令官在华北发动的围剿取得巨大战果,他干得真不错。”   “是的,冈村将军发动的华北治安作战彻底剿灭了盘踞华北多年的共产军,怎么,立高君心动了?”结诚勋饶有兴趣的盯着他。   “西尾司令官和杉山将军都曾想消灭盘踞冀中的GC军,可惜每次都功亏一篑,现在冈村司令官终于办到了。”立高之助长舒口气,毫不掩饰自己的惋惜和羡慕。   “哈哈哈,”结诚勋笑道:“你这家伙,恐怕想的是副参谋长吧,告诉你,你的愿望已经实现,大本营已经批准,调令就要下了,你是双喜临门,东条首相决定将你的军衔提一级,恭喜你立高少将。”   结诚勋端起酒杯,立高之助心中狂喜,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与结诚勋连碰三杯。一口气将那壶酒喝干。   “再来一壶!”立高之助向女招待叫道,女招待迈着小碎步过来,躬身说道:“对不起,先生,按照规定,每桌只能有一壶酒,不能再增加。”   立高之助楞住了,结诚勋微微摇头摆手让女招待离开,扭头对立高之助说:“立高君,国内不同满洲,这里的酒是严格控制物资,实际上,国内已经停止酿酒,所有的酒都是从支那运来的。”   “啊”立高之助这个惊讶是真的,日本国内的困难由此可见一斑,他随即振奋道:“我们不会被暂时的困难打倒,只要全民一心,我们一定能战胜困难,开创大和民族的无上光荣。”   “是的,立高君,让我们共同努力吧。”结诚勋端起空空的酒杯,作势一饮而尽。   立高之助没有到大本营去拿自己的调令,毕竟他的任务是来催要物资的,而且这样作会引起梅津美治郎的不满,如果他反对,这道命令很可能会被收回。   除了这道调令外,立高之助两手空空的回到满洲,大本营没有向关东军调拨那怕一粒子弹。梅津美治郎得到报告后异常愤怒,立高之助只能解释:“司令官,东条首相认为,目前局势的焦点是南洋,缅北战败,缅甸局势危急,为了挽救局势,所有物资都在向缅甸集结,为此南方军已经停止了对新几内亚的进攻准备,也停止对澳大利亚的进攻准备,支那派遣军的物资也只能满足三分之一,司令官,国内目前极端困难,帝国工厂已经开足马力,可仍然不能满足各条战线的需要。大本营的意思是,要我们利用满洲国的工业,实行以战养战。”   梅津美治郎阴沉着脸,两眼望着窗外,从春季到夏季,他的这棵心一直是提着的,南进作战开始后,关东军被削弱得很厉害,从兵员到物资,不但没有满足,而且还先后从关东军抽调出了八个师团加入南进作战。   他现在非常喜欢满洲的雪,只要下雪,苏军就不可能发起进攻,但他不能也不敢把希望寄托在这上面,如果今年冬季还得不到补充,他不敢确定明年春季,苏军会不会发起进攻。   现在是双倍月票,一张月票两份支持,呼唤月票支持!!!!   现在是双倍月票,一张月票两份支持,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三节重起(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三节重起(四)   “东条首相认为在冬季苏军不会发动进攻。我们应该充分利用这个冬季,加快满洲建设,实现武器弹药的自给自足。”立高之助没有把东条英机的原话说出来,东条的原话是,支那人可以边战争边建设,关东军守着物产丰富的满洲,重工业曾是全支那最好的地区,却要国内提供补给,无能!   “春天?哼,真是个上等兵呀。”梅津美治郎低声嘀咕,立高之助却听得清清楚楚,但他却假装没听见,梅津美治郎回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和一份文件。   梅津美治郎拿着盒子走到立高之助面前,立高之助尽力掩饰自己的兴奋,昂首挺胸的站在那里,梅津美治郎给他别上少将军衔:“恭喜你,立高少将。”   “你应该已经知道,你的调令已经到了,冈村将军认为,你能消灭华北的共产军。所以他要你去作他的副参谋长。”   立高之助苦笑下:“借用支那智者诸葛亮的话,我只能竭尽全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怎么,你没信心?”梅津美治郎问道。   “要消灭共产军必须要有足够的兵力,可华北兵力空虚,冈村司令已经做得很好了,但要消灭共产军却不够,前段时间战争在平原地区,我军还能发挥火力优势,可一旦进入山区,现在的兵力是远远不够的。”立高之助叹口气:“依我的估计,要消灭华北共产军至少要增加五个师团。”   “需要这么多?”梅津美治郎有些惊讶。立高之助点点头,坚决的说:“共产军最大的武器是支那民众,你很难分清,那些是普通居民那些是共产军,他们的战术往往是打击我军的后勤运输线,对共产军的作战没有前线后方区别,即便占领区,也不是安全的。现在更困难的是,支那政府开始支持共产军,”   “是这样啊,”梅津美治郎轻轻的说:“五个师团,上那去找五个师团。”   立高之助没有答话,这是个无法解决的问题,各个战场都兵力紧张,苏俄战场。关东军的兵力同样不足,只能以满洲军替代,整个作战部队有三十万满洲军。   “唉,”梅津重重的叹口气:“华北稳定才能支持满洲,立高君,努力吧。”   “哈依!”   立高之助很快办完交接,乘火车到北平向华北派遣军司令部报道,冈村宁次对立高之助的到来很是高兴,立刻把他介绍给司令部的军官们。   冈村上任后,华北派遣军司令部人事变化很大,原参谋长笠原幸雄调任关东军十二师团师团长,现在苏俄前线,新任参谋长是安达二十三中将,立高之助熟悉点的就剩下情报课课长西村。   面对满面春风的立高之助,西村心中很是纠结,立高之助调到关东军后,他失去目标,无法继续调查,因此只得暂时停止,华北治安作战的顺利,没有解除他的猜忌。因为立高不再华北。现在又回来了,但地位更高,是不是重新恢复调查,西村心中实在拿不定主意。   “课长,立高君在苏俄战场上的表现非常出色,他不会是支那间谍。”青城小山看出西村的犹豫,他不相信立高是间谍,否则很难解释对苏俄作战达成的突然性,也难以解释,南下作战的突然性,这些情况立高是非常清楚的,特别是突袭苏俄。   “这不能说明什么,袭击苏俄和南方虽然成功,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帝国的战线也拉长了,对支那的征服也遥遥无期,如果说对美英开战不可避免,但苏俄不一样,青城君,关东军本是帝国的战略预备队,现在这支部队已经投入到苏俄战场上,帝国再也没有可靠的战略预备队,一旦出现危急,就只能拆东墙补西墙。”   “可是北进是没有错的,与德国联合进攻苏俄,首先打垮苏俄,是正确的战略选择,德军没能攻下莫斯科是德国的失败,我们尽力了。”青城小山分辨道。   “是呀。这就是让我不明白不理解的地方,”西村叹口气,对立高之助的怀疑完全没有证据,只有那么一点点,可作为谍报人员,就算一点也不允许。   “支那人在二十五年就开始向帝国派遣间谍,他们在朝鲜人中选择对象,上海抓住的那个重庆间谍,就是这样混进帝国的,还进了重光堂,我们在上海的所有行动都被支那人掌握了,两次津浦路作战,甚至长沙作战的失利都与他有关。想想看,二十年前,主持这事的正是支那将军,真是太可怕了。”   西村想起这个就心有余悸,前不久去上海与河久小五郎会面,河久向他通报了这个情况。发现这个间谍虽然是个意外,却也是影佐征昭长期以来坚决支持发展特工总部的结果。   那是几个意外,几个造成惨重损失的意外。   大泽象往常一样,到咖啡馆与罗文定接头,罗文定也象往常一样在经理室接待大泽,但出门时却遇上了意外。大泽没有注意到门外,与开门进来的人撞在一起,那人开口就骂,大泽当然没有让步,抬手就给了那人一耳光,那人随即把枪掏出来了。   “八格!”大泽一句话便把那人的枪吓回去了,罗文定连忙过来劝,大泽也不想生事,顺水推舟,当他离开后,那人看着大泽的背影恨恨的骂了句。   “文兄。已经没有租界了,现在是日本人的天下,算了,算了。”罗文定把文彪和他的三个手下拉到厅里坐下。   文彪现在是特工总部行动队小队长,他原是张啸林的门人,张啸林被暗杀后,他依旧在特工总部,成为吴四宝的得力干将,今年夏天,吴四宝被日本人毒杀后,他却升了一级,成为特工总部行动组六个组长之一。   “大哥,这小日本到这来做什么?”待罗文定走后,文彪手下的一个弟兄有些沮丧的嘀咕道,本来挺高兴的,所以才来这里喝点咖啡,学学洋人的派头,却遇上这种事情。   文彪没好气的骂道:“谁知道这小瘪三来做什么。”   说完之后,文彪忽然觉得那个日本人好像在那见过,文彪有个奇特的本领,凡是他见过的人,他都能记得,正是这个本领,让他在秘密世界中如鱼得水。   “这日本人靠不住,”另一个带鸭舌帽的兄弟说:“吴队长死得不明不白,谁知道下一个轮到谁。”   “不要命了,少说点,重光堂新来的那个鬼子头是个笑面虎,让人告上去,要不要命了。”先头那兄弟连忙阻止:“还是说点高兴的吧,你们去了大浴汤没有,那里面新来了批日本娘们,怎么没去过,要不待会去消消火。大哥,去吧,把这场子找回来。”   吴四宝是在苏州被日本人毒杀的,对外宣布却是暴病身亡。但特工总部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日本人对此也非常忌讳,严令不准谈论此事,否则一旦发现,必受严惩。   听到重光堂三个字,文彪忽然想起来在那见过这日本人,重光堂,对是重光堂,上次抓吴队长时,这小子也在场,可他来这里作什么呢?文彪抬头看看正在忙碌的伙计,和紧闭的经理室,一丝疑云从他心里升起。   特工总部的人是不能干涉重光堂的行动,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文彪对罗文定的身份发生怀疑。文彪离开咖啡听后,没有回七十六号,而是去了格兰路温瞎子巷,他有个新相好住在这里,这个相好是他刚裹上的,组内其他兄弟还不知道。   文彪与相好办完事后,便在房间里闲聊,当时他靠在窗帘后,他在无意中向街上看了眼,却发现罗文定走进了巷内的一间房子,他开始意为那是罗文定的相好,便随口问了相好的,那家是什么人。   相好的答复却是那家人才搬来不久,是一家年青夫妻,没见与邻居来往,不过听口音是外地的,好像是武汉那边的。   武汉那边?才搬来,文彪有些纳闷,便没有走,一直到第二天才离开相好家,出来时遇上了那家人家的主妇,是个年青的女人,看上去很有些文化味,提着一篮子刚从菜市场买的菜。   文彪是上海滩混世界的,这种人首先要有的就是眼光,他立刻断定这女人受过良好的教育,家里很可能比较富有,这样女人怎么会跑到上海来,多半是私奔。文彪很快断定,这些年他也遇上过不少这样的男女。   刚踏进七十六号的大门,组内的兄弟立刻跑来报告,昨晚获得情报戴笠派到上海的代表代号天王星的住址,行动队全体集合,前去抓捕,由于他不在,由副组长邓臣带队。   文彪一听是邓臣带队就知道要糟,邓臣是中统投诚过来的,丁默邨的亲信,与他们这些帮会出身的不和,老想着他的组长位置。   “怎么样?”文彪有些紧张了。   “还说,等我们到,人跑了,刚跑,文件都没烧完。邓臣说肯定有人泄密。”   文彪脑子登时炸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邓臣会把怀疑对象引到那,他连忙问:“顾问怎么说?”   “不知道。”   特工总部有很多顾问,但最重要的是重光堂派来的顾问,叫角本大鼓,这个人平时见谁都笑,可下手却比谁都狠。   文彪脑子急速转动,忽然那个女人提着菜篮子的形象跑到他脑子来了,于是在角本找他时,他说他昨晚去监视一个嫌犯去了。   角本不动声色的问嫌犯在那?现在就去搜查一下。文彪心中有些慌乱:“上下家还没查清楚,贸然搜查会打草惊蛇。”   “不用担心,我们秘密搜查,今晚就去。”角本这样做是有目的的,他认为七十六号的行动频繁落空,内部肯定有问题,除了进行内部清查外,纪律散漫是个重要原因,他知道文彪不是那个隐藏在内部的间谍,但他要杀鸡吓猴。   文彪无奈,当晚带着他的小组采取行动,可是没想到,当他们秘密打开门,冲进屋内时却遭到坚决抵抗,那个女人两枪将冲在前面的两个特务打死,双方对峙了七八分钟,最后听到屋内响起两枪,等他们进去,发现两个人已经自杀,屋内还有一台被捣毁的电台。   发现这些,文彪登时明白,自己无意中网到一条大鱼,那个罗文定和重光堂的肯定有大问题。   他立刻命令封锁消息,清查现场,从灰烬中,他们发现了一张没烧完的纸片,上面只有几个模模糊糊的字,其中两个是清乡。   角本赶到现场检查了发现的所有东西后,立刻命令文彪将所有情况详细向他汇报,当他听说牵扯到重光堂的人后,立刻带着文彪赶到重光堂,大泽随即被秘密监控。   河久小五郎几乎立刻断定大泽是那个他们找了很久的间谍,上次被他溜走了,这次他就再也跑不掉了,但他没有立刻动手,为了更确认目标,他布置了一个钡餐行动。   大泽拿着这份紧急情报赶到咖啡馆,罗文定有些意外,昨天大泽才来过,不到联系时间,连忙把他引到经理室。大泽刚把情报拿出来,就听到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了。   “大泽君,罗文定君,”河久小五郎得意洋洋的走进来:“大泽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罗文定一看就知道完了,他故作镇定的对大泽说:“大泽君,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我只和你交易,今天你要作何解释?”   大泽立刻明白罗文定的意思,他有些为难的看着河久:“课长,罗文定君是我的情报员,我来这里是来拿情报的。”   “什么都不要说,”河久一挥手:“我们有的是时间,统统带走。”   罗文定出来一看,店内的所有人全部被控制,吧台内的伙计被两个人摁在台上,丝毫动弹不得,另外两个伙计一人身边站着两个人,双手举撑在墙面,也是一动不能动。   这是一次有计划的行动,到底他们都掌握了些什么呢?罗文定迅速开动脑筋。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三节重起(五)   罗文定困兽犹斗。大泽却心中却直往下落,回到重光堂,河久把几个人分开单独关押。这个间谍网没有与军统或中统上海站发生任何联系,这几年也抓获了不少重庆特工,其中不乏高级特工,但从他们口中没有得到任何有关这个间谍网的蛛丝马迹,这说明重庆对这个间谍网非常重视,执行这项任务的都是精英。   “河久君,接下来你打算怎么作?”接替晴气的重光堂机关长柴山中将听完河久的报告后问道。   “先冷一下,另外我想联系下朝鲜驻屯军特高课,把大泽的家族控制起来。”河久小五郎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认为这些人中大泽是最容易被突破的。   “这条线应该已经全部已经全部破获,不会有其他人,”柴山思索着说:“我怀疑晴气君遇袭也与他们有关,把这些悬案搞清楚。”   “哈依。”想起晴气遇袭事件,河久小五郎心中就充满耻辱和愤怒,事后河久小五郎曾经指挥特工总部和重光堂特工展开疯狂报复,在京沪杭地区连续破获军统和中统的数个间谍网,李士群还与戴笠在租界展开特工战,双方死伤惨重,戴笠被迫通过杜月笙传话求和。但所有查获的线索中。没有与晴气遇袭有关的任何线索,大泽现在是最大嫌疑人。   (前文有误,郭药师阵亡一节时的晴气有误。)   大泽被单独关押了三天,他的心情很平静,他知道自己已经完了,当年先生就曾说过,一个间谍身份暴露就意味着使命结束,现在他就剩下安静的等待,等待那最后一枪。   “咣当”铁门被打开,看守进来让他出去,开始了,大泽在心里松口气,他知道程序,现在就去审讯室。   他身上没有任何刑具,慢慢走过长长的阴森的监区通道,以前他也走过,当时他就曾想过,有一天他可能会以另一种身份走过这条阴森的通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看守没有带他去审讯室,而是直接进了刑讯室,还没跨进室内,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一个血糊糊的人成十字被吊在支架上,身上烙印和鞭痕密布,血顺着他的身体流到地上,在地上凝固成一滩红糊糊的稠状物。   除了血腥,室内还有一股烧焦的糊味。两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再加上雪亮的灯光,刑讯室内,显得阴森恐怖。   “大泽君,还认识吗?”河久小五郎平静的走到那人身边,伸手把那人的脸抬起来,这是一张已经有些扭曲的脸,大泽努力辨认下才认出,他的主人就是与自己合作了四年的罗文定。   短短三天,罗文定几乎完全变形,大泽要不是与他合作了这么久,肯定认不出他来了。河久的目光始终盯着大泽,大泽的每个表情都被他看在眼里。   “大泽君,或者我应该称呼你,金志镐君,”河久松开手,转身面对大泽:“我很好奇,你在帝国潜伏了多少年?”   大泽没有开口,他忧伤而痛苦的看着罗文定,河久淡淡的说:“其实我们也知道,你们这条线是独立的。与军统和中统都没有关系,他们都是为你服务。”   大泽知道这话什么意思,在秘密世界中,就意味着这条线已经全部破获,没有必要再保留,大泽没有答话,辩解现在已经没有作用了。   “你的家族在朝鲜是贵族,庞大的家族,你父亲,母亲,连祖父都还健在,兄弟姐妹堂兄堂妹有几十个,生活优渥,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反对帝国?”河久从桌上拿起一份资料,翻看着。   大泽心里渐渐发冷,这不是什么无意识的闲聊,这是威胁,极其卑鄙的威胁。大泽脸色变幻不定,好一会才平静下来,河久的心却有点发冷,大泽扬头冲他笑笑:“你去过朝鲜吗?看到过金达莱吗?一到春天,漫山遍野都是,我们朝鲜人喜爱金达莱,就如你们喜欢樱花一样,那是自由,三千里江山,如画江山,那是我们朝鲜人民的。绝不是你们日本人的。”   河久冷笑一声:“这么说你承认你就是那个家伙了?”   “我承认,”大泽毫不犹豫的说:“我就是那个人,你们一直在找我,这一次你们成功了,我在这里了。”   “你很聪明,你也知道我们的手段,”河久满意的点点头,扭头对两个粗壮的打手说:“把他弄醒。”   一桶水泼在罗文定身上,好一会罗文定才清醒过来,河久走到他身边:“罗先生,不用再说什么了,大泽,不,金先生已经什么都承认了,其实你也清楚,我们既然抓了你,就说明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已经能确定你们的身份。不要再抵赖了,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罗文定艰难的睁开眼睛,,他感到浑身上下都在疼,火辣辣的疼,看着大泽露出的关切目光。他艰难的扭动下嘴角,大泽上前两步,打手立刻把他拦住。   “把他放下来。”大泽冲河久叫到,河久摇摇头:“对你,我可以让一步,但他不行,他脑袋里还有我们需要的东西,除非他说出来,否则事情就没有结束。”   大泽明白了,河久想从罗文定口中问出军统或中统的联系,甚至是电台。他知道有两部电台在交替发报,现在被破坏一部,剩下那部电台还是安全的,河久肯定想把那部也挖出来。   罗文定看了眼河久,目光坚定而轻蔑,慢慢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艰难的笑容:“他们都不知道,你想要的,全在我脑子里,我可以告诉你,你已经没机会了,三天过去了,他们已经撤退了。”   “没关系,只要你在就行。”河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好好想想,我们待会再聊。”   说完后,河久离开了刑讯室,大泽转身准备也准备离开,可临转身之际,却看到罗文定的一丝目光,他走到门口,忽然迅速转身,一拳将身后的那个看守打倒。室内的两个粗壮打手,一个背对着门口正在收拾桌子,另一个弯腰正在收拾地上的东西,他们刚听到动静,弯腰的还没来得及站直,大泽就冲到面前,凶狠的一脚踢在他头上,他当时就倒在地上,收拾桌子的打手迅速后退,拉开距离。   大泽却根本没理会他,从火盆里抓起一根铁棒,冲到罗文定面前,用尽全身力气挥动铁棒直奔罗文定的脑袋。   说得那么多,其实从大泽出手到罗文定死亡,所有一切还不到一分钟。大泽手拿沾满脑浆的铁棒,冲奔回来的河久笑了,惨笑。   “现在你们什么也得不到了。”   河久愤怒之极。抬手就是一枪,铁棒坠地,大泽捂着手臂,依旧冷笑不止。虽然制止了大泽自杀,可河久却知道,大泽说得不错,他很可能什么也得不到了,罗文定是这个组织与外界联系的唯一人选,想通过他挖出军统或中统在上海的组织,随着他的死,也全路落空。   两个士兵冲过来凶狠的把大泽打倒在地,几个人围着他乱踢,大泽开始还放声大笑,后来便渐渐的没了声音,河久胸口起伏不定,好一会才喝止他们,可大泽已经没有了声音,河久蹲下,伸手在大泽鼻孔上试探下,感到还有呼吸,连忙让人送医院。   刑讯室发生的事很快传到柴山的耳中,柴山把河久叫去狠狠的打了十几个耳光,然后眼里警告他,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他就会被送上军事法庭。   河久随即对三个伙计进行审讯,果然不出他的预料,这三个伙计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的任务就是提供掩护,唯一知道点情况的是那个领班,那个领班也坚不开口,最后被打死在刑讯室也没吐一个字。   大泽伤好后,倒是很配合,问什么就答什么,他的任务就是获得情报,然后把情报交给罗文定,至于后面如何处理,他不知道。当然也交代了他是何时开始为中国服务的,当然作为交换,河久保证不动他在朝鲜的家族。   “虽然不能继续扩大战果,但毕竟挖出了支那的一个重要间谍,”柴山也无可奈何:“以后我们这里倒是安全了。”   大泽断线,在重庆引起巨大震动,重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蒋介石暴怒之余,下令由王小山组建一个调查组,查出原因,所有要承担责任的人都会受到严惩。   戴笠心里揣揣不安,王天木叛变后,军统就加强了纪律,大泽的情况上海区无人知道,军统总部也只有两三个人知道;徐恩增同样非常不安,中统的情况与军统相似,但中统上海站站长知道罗文定,总部有三个人知道。   为了撇清自己,戴笠和徐恩增同时下令调查,军统中统上海站同时行动,戴笠启动了隐藏在汪精卫政府内的内线,通过七十六号查清了大泽间谍网被破获的原因。   “小山兄,只能说是上帝的意思,那个文彪已经被我们抓住了,这是他的口供。”戴笠把上海站派专人送回来的文彪口供交给王小山,惋惜之情溢于言表,正是由于大泽及时的情报,军统上海站才能数次转危为安,否则人员损失更大,失去这个保护伞,上海站的工作未来一段时间将会变得艰难。   王小山现在已经平静下来,刚接到大泽断线的消息时,他几乎出离愤怒,但现在他已经平静下来,特工这行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这个人处理了吗?”王小山很快看完文彪的口供,心中有八分相信,放在上海的两部电台有一部还是安全的,报务员密码员已经安全撤回来了,从他们的报告中,咖啡店是突然被破坏,到时间罗文定没有送去情报,于是他们分别去咖啡店外探查,发现咖啡店已经被查封,他们便按照预定计划和路线撤退了。   “已经处理了。”戴笠说:“上海那么复杂,不能留太久。”   王小山没说什么,他收起口供站起来告辞:“我会向委员长报告,这份口供我带走。”   “好,小山兄,北平那边…..。”戴笠有些犹豫,王小山摇摇头:“雨浓兄,狼眼更重要,没有委员长的命令,我不敢交呀。”   戴笠连连点头:“那是自然,不过当初我和文革学长说好,狼眼是归我们军统的,要是委员长松口,可不能落到别人手中,小山兄,到时候我就指望你帮忙了。”   “那是自然,我怎么可能偏向陈立夫。”提起陈立夫,王小山一脸不屑。戴笠当然清楚,庄继华明升暗降,其中有很大功劳就是陈立夫的,这引起庄系的一致愤怒,陈立夫一派成为庄系的公敌,王小明做出这样的姿态是非常合理的。   回到黄山官邸,他便向唐纵报告调查结果,唐纵听完之后,神色有些复杂,好半天才叹口气:“这件事就这样吧,世事难料,狼眼不能再出问题了,小山兄,狼眼回来了,对他的保护要重新设计。”   “明白。”王小山答道,可唐纵却叹口气,从抽屉里拿出张委任状:“小山兄,委员长命令,你现在就调离侍从室,到西南开发队上任,担任安全处处长。”   王小山心中一惊,他有些不疑惑的看着唐纵,后者一脸无奈,室内一下沉默下来,好半天唐纵才走到王小山身边,拍拍他的肩头问:“小山兄,你知道庄司令什么时候从西安回来吗?”   王小山苦笑下,他心里清楚唐纵这是在暗示,他被调离是因为庄继华,庄继华一去西北就是几个月,似乎忘记回来了。   “谁知道呢?”王小山摇摇头,伸手拿起拿张委任状:“和狼眼的联系方式你是清楚的,我建议不要从军统或中统中调人,这两个组织太庞大,人员复杂,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个你放心,现在的运行状况很好,我不会轻易做出变动。”唐纵既是安慰又是保证:“我估计庄司令就要回来了。委员长本来要见你,但现在恐怕不行了,五战区出了大问题。”   双倍月票支持!!!!   双倍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三节重起(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三节重起(六)   “哦!?”王小山有些意外的看着唐纵。唐纵正要开口,就听见那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娘希匹”,唐纵微微叹口气:“这一个月你在外面,不知道情况,阿南惟几突然向五战区发动袭击,李宗仁应对失误,三十三集团军司令张自忠将军牺牲。”   “张自忠将军牺牲?”王小山很是震惊,张自忠官拜集团军司令,抗战五年了,中国将领阵亡职务最高的就是军级,张自忠是阵亡职务最高的将领。   “这仗是怎么打的?五战区有几十万精兵,怎么会这样?”王小山非常不解,五战区和九战区是各战区中兵力最强的,五战区有蓝运东四十九集团军,杜聿明五十集团军(五十八军调走后,集团军就剩下六十军),宋希濂三十六集团军,孙连仲第二集团军,除了孙连仲的第二集团军外,其余三个集团军均是经过整编的部队。装备精良,战斗力在国军中数一数二,阿南惟几的十一军只有不到二十多万人,其中一半还要面对九战区,能动用最多不超过八万人,怎么会受到袭击,集团军司令战死的情况。   “谁知道呢。”唐纵又叹口气,五战区在庄继华手中时,八面威风,数败日军,可现在,…..。唐纵和王小山相对无言,良久唐纵才喃喃的说:“最近什么事都不顺,够委员长心烦的了。”   “怎么,整军的事又出问题了?”王小山问,在侍从室最大的好处就是什么事情都知道,特别是他们这个组,各地的情报都要汇集到这里,由他们汇总后上交蒋介石。   “可不是吗,史迪威那里将一零三军整编为新一军和新六军,撤销一零三军编号,两个军,八万人,差三万人,史迪威要求这三万人在一个月内到位,英国人也出来找麻烦,中英公路和美援物资。事情一团糟。”   窗外,宋美龄拿着几支腊梅,慢步走进蒋介石的办公室,唐纵心中松口气,宋美龄进去了,这是唯一能让蒋介石从暴怒中冷静下来的人。   宋美龄是两个月前从美国回来的,她这次访美取得空前成功,为国民政府争取了大笔外援,除了五亿美元的资金和更多的美援物资外,更大的收获是让罗斯福赞同中国提出的战略,这让中国有了更大的战争自主权。   “小山兄,我估计庄队长快回来了,”唐纵扭头对王小山,王小山面露不解,唐纵也不解释,只是淡淡一笑。   “有陈果夫在,司令恐怕没那么容易回来吧。”王小山见唐纵不肯说,便有意为问道,唐纵噗嗤一乐:“小山兄,夫人回来了,陈果夫挡不住了。”   可王小山却不这样认为。宋美龄回来对改善庄继华处境虽然有帮助,但蒋介石这次对庄继华下手的根本原因是对庄继华势力的忌惮,对这种根本性的问题,即便宋美龄也不一定能化解。   但唐纵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他拿起王小山的报告准备交给蒋介石,在办公室外,就遇见林蔚,林蔚从昆明回来后继续担任蒋介石的侍从室第一处处长,兼军事委员会秘书处秘书长。   “委座现在没时间,要不是什么要紧事,就等会。”林蔚倒是好心,蒋介石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要不是好消息,恐怕会惹起他再度发火。   唐纵点点头,表示明白,不过他还是问:“还是五战区的事?”   林蔚叹口气:“不是,陈辞修在绵竹整编坦克部队,美国顾问对他的整编训练非常不满,认为他不懂坦克,把坦克部队当步兵在训练。”   “那不是徐庭瑶在训练吗?”唐纵有些不解,徐庭瑶曾经率团去德法苏考察军事,回国后写了本机械化军备论,提出组建机械化部队,号称是中国最懂机械化部队的人。   坦克工厂开始生产坦克后,蒋介石没有将这些坦克投入战斗,而是全部保留下来,打算仿照欧洲经验,组建几支机械化部队,徐庭瑶以装甲部队总监的身份负责训练。应该说这个人选没有问题。   唐纵在鼻孔里轻轻哼了声:“又是美国人,这些美国人总是自认了不起,我看只有庄学长能压住他们。”   “美国人要求换人,或者由他们来负责整编。”林蔚露出一丝笑意:“这个史迪威总是喜欢搞些事情。”   “委座是什么意思呢?”   “整编权肯定不会给他们,”林蔚说:“史迪威要把这个权力拿到手,机械化军恐怕以后就姓美了,委座正在重新考虑人选。”   说完后,他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唐纵看着他,好一会也露出笑容:“看来庄副参谋长该回来了。”   林蔚笑笑,什么也没说,唐纵是个明白人,纵观国民党军将领,除了徐庭瑶外,庄继华更懂装甲兵,当年在德国就与现在名震天下的古德里安一起研究过坦克作战,在枣阳小试牛刀,便歼敌五万人,还有谁比他更合适。   但事情不是绝对的,陈诚绝对不愿让庄继华得到这个职务,事情还可能变。林蔚在他的办公室拿出份文件,又回到蒋介石的办公室,进门就听见陈诚在说:“….。我的意见是不换人,前者远征军换人,这次机械化军又换人,史迪威得寸进尺,下次再提出,我们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蒋介石见林蔚进来,目光便转向他,林蔚开口便说:“我查了,现在在绵竹整编的各种坦克有七百辆,装甲车有九百辆,自行火炮两百门。足够整编出一个装甲集团军。”   徐庭瑶设计的编制是仿照德军坦克师编制,四四制编制,一个连四个排,一个营四个连,一个团两个营,每个营有八十二辆坦克,一个师有两个坦克团,每个团有坦克一百七十四辆,一个装甲侦察营,一个装甲通信营,一个反坦克营,一个自行火炮营,另外再加上工兵营、维修营、辎重团和四个步兵营。全师有坦克三百六十四辆,履带式装甲车一百三十二辆,自行火炮六十四辆,其中T28坦克和T34坦克各一个团。   四个坦克工厂每年能生产大约一千四百辆各种坦克,但组建坦克部队的不止是在绵竹,其中部分已经调给第五集团军,还有部分调到西北,划归第八战区,由胡宗南负责组建两个坦克旅。坦克旅是营编制,有三个坦克营,其他侦察连,工兵连等一应俱全。   蒋介石点点头,这个数字与他记得的差不多,可没想到林蔚又补充说:“另外后勤部还封存着一百一十辆谢尔曼坦克,这些是在滇缅公路关闭前送到国内的,还有,最近半年,又有两百七十辆坦克出厂,如果把这些坦克也编入,可以再编一个坦克师。”   “再整编一个,史迪威倒挺高兴。”蒋介石冷哼一声:“蔚文,你看我们是不是要换人。”   “文革以前说史迪威自以为是,我看此话不假,”林蔚立刻答道:“他想控制我国军队,所以他不断挑起人事纷争的目的就在这里。所以我也反对换人。”   听到林蔚支持自己,陈诚冲他轻微的点头,何应钦却有些担忧的说:“史迪威拿着美援物资分配权,如果我们一点反应都没有,今后物资分派会不会…..。”   “我看敬之的顾虑有道理,”一直安详的倾听的宋美龄开口道:“史迪威是马歇尔的亲信,罗斯福总统非常信任马歇尔,所以对史迪威我们不能完全忽视,我看可以满足他这次要求,但要说明,这是最后一次。”   蒋介石沉默了,史迪威如此明目张胆的干涉中国政府人事安排,让他感到非常屈辱,他打心眼里不愿屈从。宋美龄站起来:“大令,中东局势稳定后,罗斯福正谋划与丘吉尔会面,商讨战争和战后问题,孔祥熙说,罗斯福有意邀请我们参加这个会,大令,这可是个机会,绝不能放弃。”   对这个会议,孔祥熙和胡适都有报告送来,罗斯福有意邀请他参加,这让他心中非常满足,这不但是对他的肯定也是对中国的肯定,中国的国际地位会因此大幅提高,他不能错过。   “夫人说得对,”蒋介石勉强的说:“那就换个人。”   “我看庄文革可以,”宋美龄又说:“你忘了,当年塞克特将军曾说,文革在德国就与与古德里安一同研究过坦克作战,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宋美龄说到这里目光有意无意的扫了陈诚一眼,她很少这样干涉过军国大事,最多也就是帮人说说情,象这样重大的决策,她很少参与。蒋介石有些纳闷的看了她一眼,宋美龄依旧保持优雅的笑容,目光却透着坚定。   前些天,杨永泰利用来黄山见蒋介石的机会,专门与宋美龄谈过庄继华问题,他提醒宋美龄,庄继华代表了一大批人,在这十年的西南开发中,他成功整合了西南地方势力,将一大批民主人士团结在身边,在军队和经济界中有很大的影响力,他的态度会影响一大批人,对这样的人不能采取常规的方法。   宋美龄完全听懂了杨永泰没明说的话,对庄继华不能采取打压的方式,他现在已经退不下来了,他必须为他的追随者负责,如果蒋介石真的惹火了他,他完全有能力进行反击。宋美龄思索再三,决定接受杨永泰的建议,劝说蒋介石重新启用庄继华。   庄继华为什么会被明升暗降,其中原因宋美龄很快弄清了,对陈诚陈立夫兄弟的图谋,她有些不以为然,这两派针对庄继华动作连连,可庄继华明显没有与他们斗的意思。但以宋美龄对庄继华的了解,他的避让其实是在忍让,但这个忍让有个限度,一旦超过这个限度,他的反击会非常犀利。   蒋介石犹豫半响,陈诚心中着急,可看到宋美龄的态度,他又不能开口反对,反对宋美龄的意见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就这样吧,”陈诚听到蒋介石的话后,心就一直往下沉,蒋介石慢慢的说:“文革在西安已经太久,西北的事情也该处理完了。”   说完这事后,蒋介石转身对何应钦说:“告诉李德邻,张自忠将军的遗体一定要抢回来,那支部队抢回来,赏大洋一万,指挥官提升一级。”   “是。”何应钦心中有些感慨,李宗仁在国军将领中有善战之名,没想到这次出了这么大失误,张自忠防守的南线受到日军突袭,李宗仁没有及时增援,也没有及时命令部队撤退,相反却命令部队反击,张自忠亲自率领一个团过河反击,陷入日军包围,最终力战牺牲。   “四十九集团军到没有?”蒋介石又问,四十九集团军布置在老河口地区,划归军委会指挥,日军发动袭击后,李宗仁急电军委会,要求将四十九集团军划归五战区,参加反击,蒋介石也当即同意,但四十九集团军距离战场有上百公里远,集团军从接到命令到赶到战场,需要走四五天时间。   “蓝运东亲自率领前卫部队赶到随县西南的三里岗,可是,蓝运东报告,日军有撤离迹象。”何应钦说:“薛岳司令官已经下令在湘北发动进攻,牵制阿南惟几在湘北的部队。”   “五战区这次被袭击,军委会应该派一个调查组,去调查下,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被袭?”蒋介石神色严峻,日军这次突袭目标十分清楚,就打击驻守在随县地区的三十三集团军,三十三集团军损失惨重,日军的打击如此精确,其中肯定有缘故。   “我回去就安排。”何应钦说:“人选定下来后,要不要交给委座看看?”   “嗯,就这样吧。”蒋介石说完之后,回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林蔚、何应钦和陈诚明白,该告辞了。   出了门,陈诚仰天长叹:“史迪威再次得手,今后事情恐怕更难办了。”   “辞修,不用担心,庄文革一来,恐怕就该史迪威头痛了。”何应钦笑道,他今天很高兴,陈诚不愿庄继华出来整训部队的原因很清楚,他很清楚,一旦庄继华翻过手来,陈诚的日子就要难过了。   可让人意外的是,庄继华没有接受,他从西安回电,应该继续让徐庭瑶整训部队,不应答应史迪威的要求。   双倍月票,明天最后一天,赶快投来呀!!!!!!   双倍月票,明天最后一天,赶快投来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三节重起(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三节重起(七)   “人事权为国家主权象征之一。不能因他人意见而变,整编军队当以我为主,友邦意见仅为参考;学生才能浅薄不堪重任,徐总监才能出众,所列编制堪称合理,况其所编练部队已年余,中途换人,将造成部队震动,于编练不利….。”   “这个庄文革,他想做什么,就不打算回来了?”蒋介石拿着电报有些哭笑不得,庄继华的电报冠冕堂皇,把问题提高到国家主权上,似乎他接受了这个任命就成了国家主权沦丧,反正就一句话,我不回来。   林蔚心里憋着笑,庄继华这是指着秃子骂和尚,蒋介石撤换他,理由就是盟友意见,今天他明着是说徐庭瑶,暗里何尝不是为自己抱屈。可现在问题是。徐庭瑶得知蒋介石要换人,便主动递上辞呈,随后便离开绵竹回成都了。   “委座,我看还是再去封电报吧,把事情说清楚。”林蔚试探着说:“要不然我去趟西安,和他谈谈。”   “还是不要,”陈布雷表示反对,在他看来庄继华只是表示不满,过于迁就,将来就更不好驾驭:“张自忠将军的遗体快回重庆了,委员长已经决定要去迎灵,同时举行盛大的追悼仪式,军政部,大本营的各级官员均要参加,把日子通知文革,他会回来的,那时委员长再与他谈谈。”   随着陈布雷的话,蒋介石紧绷的脸松弛开来,最后竟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陈布雷的提议很合他心意,无论专人还是再拍电报,蒋介石都认为不妥。   “这样好,这样好,蔚文就按布雷先生的意思办。”   张自忠的遗体是三十三集团军将士找回来的,日本人在张自忠阵亡处竖起一块木碑,上书支那张自忠大将军墓。为振奋军心民气,蒋介石下令五战区派专人将张自忠遗体送回重庆。   有了这个理由。庄继华无法再在西安待下去了,新年前乘飞机返回重庆,下飞机后,让他意外的是林蔚居然在机场等他。   “蔚文兄,怎么敢劳烦你的大驾,庄某惶恐之极。”庄继华真的很惊讶,林蔚什么人,蒋介石的亲信,位高权重,别说他庄继华了,除了蒋介石,其他就算何应钦陈诚从外地回来,也从未听说他到机场迎接,这一次居然来接他。   “我不来,你老弟恐怕就不知道躲那去了,”林蔚笑道,然后郑重的说:“是夫人让我来的,文革,夫人在黄山准备了家宴,为你洗尘。”   庄继华再度楞了下,这又是前所未有的荣宠。这是为什么呢?林蔚看着他,微微摇头:“老弟,还楞什么,走吧,你要再不回来,夫人恐怕就要去西安了。”   “夫人设宴,我惶恐之极,蔚文兄,我….,”庄继华犹豫着说:“我还是不明白。”   离开重庆时,重庆所有政治团体都清楚,庄继华被贬了,可仅仅几个月后,宋美龄居然在黄山设宴等他,庄继华虽然暗地里有所动作,但却没想到反差这么大,来得这么快。   “文革,这可是前所未有的荣宠,事情都过去了,夫人回来了,不要再使性子了。”林蔚的话中充满暗示。   庄继华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蔚文兄此言差矣,不是我使性子,我要留在重庆,好多事情不好办,再说有人见我眼烦,我不在,也好让人家办事。”   林蔚哈哈一笑,两人边走边聊,到了车边。林蔚拉开车门,两人上车,宫绣画和伍子牛等随员则上了后面的车,立刻便形成一个车队,一溜烟驶出机场,向黄山开去。   “张将军什么时候到重庆?”庄继华看着窗外的街景,开口问道。   “还有两天吧,他的夫人李敏慧女士也走了。”林蔚叹口气,张自忠的夫人得知张自忠阵亡后,绝食七天,自杀身亡。此事传出后,举国轰动。载着张自忠遗体的车船溯江而上,沿途各地民众自发进行公祭,经过的城市全部下半旗,民众人人自带青纱白花,在路边江边拜祭。   “张将军是我见过的最无私的军人,在党国将领中,绝大部分都有保存实力的心思,但我在荩忱将军身上没有看到,两次津浦路战役,荩忱将军承担的都是最危险的任务,而且毫无怨言,他的牺牲是我军的巨大损失。”   庄继华语气缓慢。他在五战区与张自忠共事两年,临沂之战时,是他第一次接触张自忠,那一战张自忠指挥五十九军,以一己之力抵抗十六师团和第五师团的进攻,为临沂大捷创造了条件,战后被评为首功。随后在第二次津浦路战役中,张自忠再次承担最危险的断后任务,数次亲临一线,在他的带动下,五十九军是所有部队中。军官上一线最多的,伤亡最大的,部队是最顽强的。   张自忠的牺牲对庄继华来说也是个巨大打击,在他设计的计划中,张自忠是他要争取的目标。张自忠是西北军将领,虽然不是反蒋最坚决的那几个将领,但在中原大战后,他拒绝了蒋介石的支票,率军退到山西,最终追随了宋哲元,这说明他是不相信蒋介石的,是可以发展过来的。   “是呀,这一次要不是张荩忱,五战区的南线恐怕损失会更大。”林蔚叹口气,军事委员会派出的调查组到五战区调查,结果虽然还没出来,但事情的详情却已经报回来了。   日军这次突袭是有目的的,目标是首先击破随县地区的三十三集团军,而后突击枣阳,吸引五战区主力来攻,消耗五战区实力。在扫清北线威胁后,再集中兵力西进攻击宜昌,进而威胁重庆。   五战区在武汉会战结束后,整个战区长达两年没有进行大规模作战,阿南惟几的攻击重点也一直放在长沙。李宗仁的重点也没有放在军事上,而是专注于社会改革,五战区的社会改革进行得轰轰烈烈,减租减息,预备役,社会组织全部搞起来了。   阿南惟几在长沙战败后,李宗仁更不相信他会进攻五战区,在李宗仁看来,五战区的实力比九战区更强,所以在武汉地区的日军调动时没有引起他足够的警惕。   受到袭击后,整个南线一遍混乱,部队纷纷溃散,在这种危急情况下。张自忠断然下令以攻对攻,率领部队展开反击,此举挽救了整个南线。他命令五十九军三个师分头反击,自己亲自率领总部直属团和特务团渡过徐家河,杀入日军后路,歼灭日军一个辎重联队,击溃两个大队。日军被迫将进攻部队调回,围歼张自忠所部,张自忠在有机会退走的情况下,放弃撤退,拖着日军在河东顽强战斗了三天。   这三天,第二集团军从桐柏地区紧急赶到南线,在豫西的三十六集团军也向南移动,这时李宗仁已经判断出日军目的,不但没有从鄂西调兵,反而加强了鄂西防御,阿南惟几见此,便随即收兵。   听完林蔚的介绍后,庄继华沉默片刻,他不想评论李宗仁的失误,虽然他很想重回五战区,但不想现在落井下石。   “文革,在西北这么久,有什么观感?”林蔚问道。   庄继华抬眼看了林蔚一眼,感到似乎另有含义:“怎么?蔚文兄有意思。”   林蔚点点头,庄继华没有细问,想了想便说:“西北的情况复杂,新疆就不必说了,甘肃青海中央控制也弱,二马在这两省有很大势力,而且西北民风彪悍,民族众多,与内地的习俗不同,蔚文兄,你要去西北,我建议你搞好与二马的关系,依靠寿山兄的部队,将二马部队逐步调到一线战场,暂时不进行社会改革,控制甘肃,不要碰青海,保留二马在地方上的人事,加强党务建设。”   林蔚默默记下,蒋介石已经流露出解决西北问题的意思,他也有意出任第八战区司令。庄继华这几句话与他研究的结果不尽相同,但有很重要的一点,都看重了甘肃,控制住甘肃即解决了西北大半问题,庄继华话里另外一个要点是二马,二马是西北地方势力中最强大的,他们根植在西北回族中,要清除他们的势力非常困难。   中央这几年一直在布局西北,朱绍良在中原大战后就出任甘肃省主席,为中央解决西北问题打下了一定基础。抗战开始后,朱绍良率军参加淞沪抗战,淞沪战后,朱绍良出任第八战区司令,去年谷正伦复起担任甘肃省主席。   谷正伦在南京保卫战中丢尽脸面,不得已在贵州蛰伏,去年通过何应钦向蒋介石求情,蒋介石正要削弱庄继华的势力,便顺水推舟,启用他为甘肃省主席,加强中央对甘肃的控制。   “如果蔚文兄要出任八战区,我建议你好好整顿下西北的干部队伍,朱绍良…。”庄继华摇摇头,露出不屑的神情。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三节重起(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三节重起(八)   朱绍良在甘肃的官声很差。他老婆卖官鬻爵,也是甘肃的头号大烟贩子;朱绍良所用的几个干将,全是敛财高手,不过这些财全是为朱绍良敛的,甘肃官场乌烟瘴气,贪腐成风。   林蔚迟疑下,最终还是点点头,他知道朱绍良在甘肃的一些事情,但他也知道蒋介石还是很信任朱绍良的,但朱绍良最大的问题是未能将甘肃收归中央麾下。   “另外,我估计新疆还会出事,”庄继华接着说:“苏俄虽然撤出新疆但他们的影响还在,盛世才也不会甘心束手就擒,另外,如果苏德战事向对苏有利的方向转变,苏俄有可能再度重返新疆,因此西北的首要目标不是反击日军而是消灭西北地方势力,将权力收归中央。”   这个判断与蒋介石的认识有些差距,蒋介石认为西北最大的问题是新疆问题和中共,林蔚沉凝下问:“文革,新疆幅员广阔。胡宗南部也不能全部投入到新疆,刘文辉部的部分兵力要留在西藏,兵力肯定不足,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呢?”   “没办法,”庄继华显然有所思考:“目前只能调动这么多兵力,收回新疆后,我建议在迪化多修几个机场,可以起降大型运输机的机场,另外将胡宗南正在编练的坦克旅调到迪化,盛世才一走,立刻整编新疆部队,加快交通建设,以便于部队迅速调动。”   “所以收回新疆后,首要的事便是整编部队,将部队迅速机械化,甘肃和新疆都有部分汽车卡车,改装下变成装甲卡车。”   林蔚大概是很有意思出任第八战区,对西北的情况问得很详细,但庄继华此去西北并非真的要整顿西北,而是避祸休假,对西北的了解也就这么多,林蔚的好些问题他答不上来。   “蔚文兄,掌控西北的关键是调出二马势力,稳定陕西,控制新疆,在把日本人赶走之前,能作也就这些。”庄继华最后也只能这样说。   轿车在黄山官邸停下。两人下车,林蔚没有把庄继华引向客厅,而是带着他向后花园去,庄继华心里有些意外,可一进后花园,他就明白了。   “爸爸。”丫丫和沫沫先后扑到他怀里,宋美龄和刘殷淑并排坐在一起,听到丫丫和沫沫的叫声,回头看到他和林蔚,两人几乎同时站起来。   “文革,你看你,一去西北就是几个月,家里的事全丢给殷淑,你这个父亲做得很不合格。”宋美龄怜惜的看着两个纠缠着庄继华的孩子,丫丫现在已经念小学了,个头长得挺高,快到庄继华的腰了,小丫头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小小年纪便是个美人胚子,大眼睛正一闪闪的看着庄继华。   这几年,庄继华刘殷淑又恢复到以前那种状况。夫妻聚少离多,庄继华即便是在担任西南行营主任时也是长住贵阳,刘殷淑则带着孩子留在重庆,从缅甸回来后也没在重庆待几天,先是湖南后到西北,夫妻两人又有几个月没见了。   刘殷淑压抑自己的心情,站在宋美龄旁边,两人都穿着长袖旗袍,宋美龄犹如一朵盛开的牡丹,雍容华贵,富丽端庄;刘殷淑则宛如空谷幽兰,既清且艳,温婉可人。   “夫人,”庄继华搓着手,不知道该说什么,神情有些不安的责备刘殷淑:“怎么把孩子们也带来了,这不是太打搅夫人了吗。”   “这是什么话,”没等刘殷淑开口,宋美龄便大气的摆摆手:“是我让阿淑把孩子们带来的,丫丫和沫沫很可爱,我很喜欢。”   说到最后,宋美龄脸上露出一丝柔情,和蒋介石结婚这么多年,她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孩子,蒋介石的亲生儿子其实只有一个蒋经国,二儿子蒋纬国并非他的亲生儿子,而是收养戴季陶的私生子。   没有孩子的人其实最喜欢的就是孩子,宋美龄也同样如此,她不但把这种喜欢放在身边下属的孩子身上。而且还在全国各地建立了不少孤儿学校,帮助那些在战争中失去亲人的孩子读书上学,所有费用都来自她成立的慈善基金会。   “多谢夫人,”庄继华只能恰当的表示自己的感谢,他伸手抱起沫沫,宋美龄却伸手拉着丫丫的手,刘殷淑迟疑下走在庄继华身边。   丫丫对庄继华抱起弟弟而没拉她有些不满,不过小丫头很快便把这事抛在脑后,松开宋美龄的手,在小花园里面东跑西奔,沫沫见猎心喜,迈动小腿跟在姐姐后面,一起在花园里玩。   “丫丫怎么比男孩还淘。”庄继华有点意外,丫丫在花园里玩得挺疯,这个严肃的官邸到处充满她的笑声。   “小孩子就是要淘点,”宋美龄满脸笑意,慈爱的看着丫丫和沫沫:“淘气的孩子聪明,不淘的孩子没什么出息。”   “哦,”庄继华眼珠一转,笑道:“看来夫人小时候很淘的,肯定让老先生头痛不已。”   刘殷淑没想到庄继华这样说,有些紧张的看着宋美龄,没想到。宋美龄愣了下,随即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刘殷淑推推庄继华:“瞎说什么。”   宋美龄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阿淑,这就是文革与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别人谁敢这样开我的玩笑。”   “什么事这么高兴?”蒋介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三人连忙站起来,蒋介石正站在门口,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   “大令。”宋美龄稍稍收敛三分笑容,拉开把椅子,笑着把刚才的话题说给蒋介石听。   蒋介石也忍不住乐了:“文革,孩子随父,我看你小时候肯定很淘,夫人没有说错。”   庄继华一脸愁容故意压低声音嘀咕道:“要论出息,这里面谁比得上校长呀。”   “呵呵,”宋美龄和蒋介石几乎同时笑起来,蒋介石抚摸一下光亮的脑袋,叹口气:“要说小时候,男孩子有几个不淘的,我小时候就很淘气,经常受到母亲责骂,那时家境艰难,全赖母亲日夜操劳,供我念书,可成年之后却很少有时间侍奉在母亲身边,我亏欠母亲良多。”   气氛一下就变得比较沉重,庄继华也微微叹口气:“校长是牺牲小孝成就大孝,国家磨难重重,校长选择为国效力,老妇人当能理解。”   蒋介石侍母极孝,每次回家都要在母亲墓前住上两天,算是为母亲守墓,这一点甚至影响到他用人,在他看来,孝子出忠臣,对父母都不孝顺的人很难对他忠臣。   “文革,这几年你也是东奔西跑,难得在家待上几天,今天我设宴,慰劳慰劳你。”宋美龄笑道:“也慰劳慰劳阿淑。”   刘殷淑连忙站起来:“夫人,您言重了,军国大事我也不懂,大的道理我懂,国家危急,理该服从委员长领导。积极抗日,把日本人赶出中国。”   “阿淑这话说得好,”宋美龄说:“当前最重要的是把日本人赶走,文革,罗斯福打算与丘吉尔会面,商讨对日战略,甚至还有全球战略,可能会邀请委员长参加,你对这个事情怎么看?”   这倒是个新情况,庄继华对二次大战中几次世界会议没有什么记忆,不过事情都有迹可寻。他沉凝片刻后说:“如果要校长参加,那肯定会谈日本问题,如何进行对日作战以及战后远东局势。”   “对日反攻有三条路线,第一条是经过太平洋到东京;第二条是在中国大陆反击;第三条是苏俄,经过中国东北朝鲜;对于东南亚,无论罗斯福还是丘吉尔都不会认为应该从这个方向反击。太平洋应该由美军充当主力,这点毫无疑问,罗斯福和丘吉尔也不会有异议。现在关键是陆地。”   “从苏俄或是从中国国内,可究竟那条线呢?”庄继华的思路越来越清晰,语速也越来越快:“这要看战后,如果是苏俄充当主力,斯大林一旦打进东北,他就绝不会轻易退出去,我们很可能会面临上次大战后,巴黎和会上被出卖。”   “要避免这种情况,我们就必须表现出有击败日军的能力,所以我们在缅甸必须守住缅西北,加快工业建设,尽快摆脱对美援的依赖;其次在国内进行反攻,反攻的路线我认为应该从五战区开始,一直向西,收复徐州,而后不是南下收复南京,把京沪杭三角洲留给日本人,主力北进,进攻河北,夺取平津,占领山海关。”   “校长若能参加这个会议,一定要与罗斯福谈清楚战后问题,台湾、澎湖列岛一定要收回来,还有朝鲜问题,如果可以,争取把琉球群岛收归囊中,另外在日本驻军问题上,我们要争取驻军,在驻军问题上,如果能让苏俄占据北海道,那是最理想的。”   庄继华在讲述他的战略构想时,蒋介石一直没有打断他,他一直在默默思考,大本营也提出过反攻构想,这个构想是陈诚主持研究的,庄继华提出的与他完全不一样。   按照陈诚的意思,反攻首先是针对武汉,集中九战区和五战区主力,围歼武汉地区的日军十一军,收复武汉,而后顺江直下,收复京沪杭地区,消灭长江以南的日军,然后仿照二次北伐路线,北上收复失地。   但蒋介石却从庄继华的论述中察觉到这条路线代表了他对战后国内局势的某种担忧,这让他有些欣慰。   “文革,不首先收复南京?为什么要这样?”宋美龄有些不解,刘殷淑也问道:“收复南京不是影响更大吗?”   “这主要是从经济上考虑,京沪杭地区是我们最富裕的地区,如果让这块地区毁于战火,战后的恢复重建会很困难,特别是上海,一旦毁于战火,国家要背上沉重的经济负担。”庄继华解释说。   蒋介石思索下问:“如果我们反攻没能达到目的呢?”   庄继华沉默了下,他正要回答不可能,可忽然间明白蒋介石的意思,他郑重的说:“如果我们反攻失败,罗师傅就会和斯大林作交易,用东北和朝鲜的利益交换斯大林从欧洲调兵,当然这是在对德作战已经胜利在握的情况下。斯大林很清楚,就算苏俄不出力,只要美军在太平洋取胜,日本就会投降,他也能顺利收复远东地区,所以罗斯福必须拿出有吸引力的筹码,这些筹码只能是东北和朝鲜,甚至是日本。”   刘殷淑还是不太明白,宋美龄和蒋介石却已经听明白,蒋介石接着问:“把琉球群岛收归我国,战后我们与日本的关系会受到很大影响,况且,琉球群岛,我们以什么理由呢?”   “我们和日本在今后势必成为竞争对手,而且,从长远来看,一旦我们强大起来,琉球就是封锁我们海军进出太平洋的要道。”庄继华说:“至于理由,让那些文人去找,历史文化,什么理由都行。”   蒋介石听后,没有说什么,宋美龄看看感到时机差不多了,便提议道:“大令,该吃饭了,我们先吃饭,然后再聊,孩子们可都饿了。”   这顿饭是庄继华在黄山官邸吃得最丰盛也是最难受的一顿,两个孩子,丫丫还规规矩矩的吃饭,沫沫则就像在家一样,边吃边玩,蒋介石似乎也很高兴,不时停下来逗逗沫沫,给丫丫添添菜。蒋介石也是当爷爷的人了,蒋经国有几个孩子了,在此前他们一家却很少上黄山官邸来,宋美龄很清楚这是为什么。   但去年,日机轰炸溪口,蒋经国的生母毛福梅被炸身亡,蒋经国回家奔丧,在母亲墓前血书四个大字,“以血洗血!”   这事之后,蒋经国也经常让蒋方良带着孩子们到黄山,父子之间的关系反倒大为亲近。   沫沫将饭粒洒了一桌,刘殷淑手忙脚乱的给他整理,庄继华无可奈何,沫沫在家是大家的宠儿,从庄来顺庄李氏,到亲家刘老庄主,人人疼爱,纯粹是家里的小皇帝,每次吃饭都是庄李氏拿着碗跟着跑,刘殷淑就是想插手都插不上。   “这孩子被爷爷奶奶贯坏了。”庄继华也知道家里的情况,无可奈何的向蒋介石解释。   蒋介石却毫不在意,他干脆放下筷子,把沫沫抱起来,沫沫却不甘心,挣扎着要下地,小手就在空中挥舞,嘴里还吱吱嘎嘎的抱怨。   蒋介石无可奈何的将他放下,这一放下,沫沫就像离缰的野马,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宋美龄看着刘殷淑的样子,微微摇头:“吴妈,来帮帮忙。”   吴妈还是很有经验的,很快就让沫沫安静的坐下来吃饭,吴妈边喂边向刘殷淑嘀咕,宋家三个闺女,只有老大宋霭龄有孩子,老2庆龄和老三美龄都没有孩子,这也成了吴妈心中的一块心病,今天看着沫沫,便忍不住唠叨起来。   刘殷淑不想听可又不得不听,那份难受,急中生智,她把沫沫带到饭厅外,让宋美龄听不到就行。   没有沫沫捣蛋,这顿饭很快便吃完。庄继华让丫丫去找妈妈,他和蒋介石一起去办公室,宋美龄这次没有跟着,而是和丫丫一起去刘殷淑那里了。   “文革,你不愿接受机械化军的任务,”蒋介石斟酌着问:“副参谋长你也不愿干,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我想回前线,”庄继华直接说:“我不是不愿整编机械化军,但不愿在这种情况下接手。校长,如果这次让史迪威得手,下次,他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那时您怎么办?”   蒋介石默不作声,庄继华坚决的说:“所以这次必须把他挡回去,让他明白,他不是中国的太上皇,他只是您的参谋长,您才是总司令。有些事情他可以插手,有些事情不能。”   “敬之担心会影响美援物资。”   “有些东西必须做出取舍。”庄继华的语气还是很坚决:“徐总监已经编练了第五集团军,在编练机械化部队上有经验,况且,美国人也不懂机械化军怎么编练,在战前,他们也同样没有机械化部队,在这点上我们不能盲从。”   “军事委员会有个设想调整全国的指挥系统,打算设立江北指挥部和江南指挥部,统一指挥长江以北和以南的部队。”蒋介石推开办公室的门,庄继华跟在他身后。   庄继华迅速思考蒋介石的话,设立这样两个指挥部,什么意思?完全没有这个必要,难道是要让他出任这个指挥部,不对呀,按照蒋介石的意思江北指挥部要负责指挥第八战区,第二战区,第一战区,第五战区,另外还有苏鲁战区,冀察战区,阎锡山、朱绍良、卫立煌,李宗仁都归他指挥,以他的资历…..,能行吗?   不对,不对,从进门到坐下,短短几步之中,庄继华就想清楚了,这个位置不是给他的,那么是给谁的呢?不是阎锡山就是李宗仁。庄继华迅速做出这个判断。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三节重起(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三节重起(九)   “长江南北战场宽广。非德高望重之人不能出任,”庄继华试探着说,蒋介石面无表情,似乎心事重重:“还有,这两个指挥部的职权与大本营如何划分呢?”   “主要是协调几大战区作战,特别是一二五三个战区,”蒋介石说:“这三个战区联系紧密,”说到这里他语气一转:“文革,孔祥熙从美国发来消息,罗斯福决定举行一个中美英苏首脑会谈,就像刚才夫人说的,肯定会商议对日作战和战后规划,这个会议什么时候举行还没定,我一直在想你刚才说的,罗斯福会牺牲我国利益吗?苏俄有能力同时在两线发起进攻吗?”   看着蒋介石怀疑的神色,庄继华在心里微微叹口气,在利益面前,意识形态不是最重要的,他略微思索下说:“就目前来看,德国力量还很强,但在斯大林格勒。德军失败已成定局,我认为,此战将成为苏德战争的转折点,此战之后,苏俄的局势会越来越好。随着苏军的胜利,美英肯定会在法国登陆,德军就会陷入两线作战,实力会越来越弱,这时斯大林便能抽出手来,考虑对日作战。”   “从罗斯福上台后的施政来看,他对苏俄是比较温和的,特别是苏德战争爆发后,他很快做出反应,对苏俄的援助,无论数量还是速度都在我们前面。美国无法在亚洲投入大量地面部队,他需要盟国提供地面部队,以消灭数量庞大的日本陆军,有这个能力的只有我们和苏俄,所以如果我们不能表现出有打败日军的力量,罗斯福会毫不犹豫的以我们的利益来换取斯大林对日作战,经过欧战洗礼的苏军,绝不是日军所能抵挡的,我认为苏军出动一百万到一百五十万,便能彻底消灭关东军,占领我国东北和朝鲜。”   苏军坚守斯大林格勒四个月,在十一月下旬开始反攻,包围了德国第六集团军近三十万人。一举扭转整个战局。   蒋介石还是将信将疑,他不相信美国会牺牲中国利益来讨好苏俄,毕竟中国目前庄继华却很坚决:“要避免这一切,我以为,我们必须抢在斯大林之前,夺回东北,否则,将来即便用外交手段收回东北,付出的代价也会很大,比如中共。”   “嗯,这种情况必须避免,”蒋介石最终还是接受了庄继华的判断:“五战区这次受到袭击,整个战区士气低落,必须进行整顿,李宗仁是个老好人,他无法承担这个重任,你去五战区担任司令,不过在此之前,你先去绵竹,看看机械化军的编练,是不是就如史迪威所说。毫无章法。”   庄继华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他得到自己想要的职务,很显然,这与宋美龄有关,更重要的是,蒋介石所说的整顿,如此他可以在五战区进行人事上的调整。   “是。”庄继华极力控制心情,蒋介石看着他,心中略微点头,看来杨永泰没说错,庄继华是渴望得到这个职务:“你先别急,先回家,陪陪父母,到时候命令自然会给你。”   “多谢校长关怀。”   师生两人相视一笑,似乎任何事情都没发生。蒋介石又把话题扯到西北,庄继华于是又把对林蔚说过的话略作修改又提出来,力主现在就解决新疆问题,同时建议对第八战区的人事进行调整。   庄继华保持了一贯的谨慎,只是提出建议,至于换谁,他不提人选,让蒋介石自己去选。   “你认为谁出任第八战区司令比较合适?”蒋介石自然而然的顺口问道。   庄继华犹豫下,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蒋介石故意设置的陷阱,不过最后他还是说:“学生认为寿山和傅作义都是不错的人选,不过,他们的威望好像不是很足。”   蒋介石点点头:“我知道朱绍良在甘肃的政声不好,不过他在甘肃接近十年,为中央掌控西北立下汗马功劳,也了解西北。用谁去代替他,这个人选必须好好斟酌。”   庄继华这才确定,蒋介石是真心征求自己的意见,不过他没提林蔚,擅自结交近侍,是蒋介石的大忌。   宋美龄精心安排的一次午宴,总算有所结果,她和刘殷淑一直在小花园中闲聊,看着丫丫和沫沫在花园里玩,刘殷淑一直比较紧张,直到饭后才好点。宋美龄问了些家里的情况,刘殷淑也如实回答。   刘殷淑回到重庆后,又设法重新回到学校教书,庄来顺依旧每天下地,似乎他的最大兴趣就是摆弄农活,庄李氏最大的兴趣就是带沫沫,沫沫要是离开她的目光范围五分钟,她就开始担心,闲暇时,后方夫人们经常串门,杜聿明的夫人、宋希濂的夫人、蓝运东的夫人,李之龙的太太,她们一起组织了一个妇女缝纫会。从救国会拿回些原料,大家在一起制作军装和军鞋。   庄继华来到小花园时,两人正谈得高兴,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又是丫丫首先看到他,一声爸爸把两人都惊动了。   “麻烦师母了。”庄继华带着感激的神色,也不知道他是说宋美龄为他说话,还是指的是邀请他们一家来作客。   “文革,我很喜欢丫丫和沫沫,有时间多让他们来玩,”宋美龄爱怜的摸摸丫丫的头。   “只要师母不嫌烦。我倒没什么问题。”庄继华笑着说,宋美龄微微一乐:“我看你呀,在家就是甩手大掌柜,啥事都甩给阿淑。”   庄继华也不反驳,他弯腰把沫沫抱起来逗道:“奶奶让你常来玩,喜欢吗?”   没想到沫沫咬着手指问:“我可以带虎子和莎莎他们来吗?”   刘殷淑噗嗤一笑,宋美龄也呵呵笑道:“这小家伙,还挺会交朋友的。当然可以,你就带他们来玩。”   沫沫呵呵的乐着,刘殷淑则非常为难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却毫不在意柠下的他的鼻子:“你有点过分哟。”   刘殷淑轻轻拉拉庄继华的手:“夫人这么忙,我们今天已经很打搅了。”   庄继华想笑却怜爱的摇摇头,宋美龄也同样用怜惜的目光看她一眼,嘴里却很热情:“我其实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这里就是太清净。”   庄继华含笑点头:“只要夫人答应,阿淑可以随时带孩子过来。”   回家的路上,庄继华的心情极其愉快,沿途哼着歌,丫丫和沫沫不时一同和唱,车厢里洋溢着欢快。   张自忠的葬礼隆重而庄严,当载着他遗体的船到达朝天门时,重庆二十万民众齐集码头,蒋介石亲自登船,伏棺大哭,蒋介石、何应钦、陈诚、冯玉祥、龙云、徐永昌抬棺,在新建的精神堡垒(即今天的解放碑)广场公祭,会场庄严肃穆,花圈如海,灵幡在寒风中飘荡。   蒋介石亲自主祭,宣读张自忠将军一生功绩,通电全军表彰,林森宣读国民政府主席令,将张自忠将军牌位列入国民政府忠烈祠,位列一等。   “….,张荩忱将军,以及所有在这场关系国家民族生死存亡的战争中,为国家。为民族,牺牲的将士,他们是我们的榜样!他们是我们民族的骄傲!他们的丰功伟绩!千百年后乃将为后人拜祭!”   白须飘飘的林森,激动热泪长流,他甚至根本不管流下的眼泪,领头振臂高呼抗战到底,二十万人齐声合应,连庄继华都被感染,振臂高呼。   忠烈祠是在抗战开始后,国民政府通过决议,要求各县修建忠烈祠,将在东征北伐剿匪中阵亡将士的牌位放置其中,但主要是安放抗战阵亡将士,而将级军官将进入国民政府忠烈祠,此前的王铭章、李家钰等人均进入国民政府忠烈祠。   张自忠的灵台在精神堡垒设立三天,数十万民众从各地赶来,向将军告别,高潮在第三天,原定公祭结束之前,蒋经国亲自率领三青团总部和西南联合大学救国会同学在灵前宣誓。   “我们向前辈英灵宣誓,坚持抗战!把侵略者赶出国门!重建中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们宣誓!为国家!为民族复兴流尽最后一滴血!”   几千个拳头高举,几千张年青的脸,洋溢着热血激动。   蒋经国宣誓完毕后,正要宣布誓毕,从队伍中冲出两个年青人,他们迅速跳上祭台,拉开一张横幅,蒋经国定眼一看,上面几个血红的大字: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   “同学们,张将军走了,但张将军的事业还没成功!我们,我们身为中华青年,应该接过他的枪!不能再躲在学校,躲在课堂,我们应该拿起枪,上前线去,去消灭那些强占我们家乡,杀害我们父母,欺负我们姐妹的倭寇!同学们,到前线!”   “君不见,汉中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矜,   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   歌声从小到大,从弱到强,渐渐的从参加宣誓的学生们扩展到附近观祭的市民,数万人齐声高歌,歌声在市区上空凝聚回荡,久久不散。   蒋经国站在祭台上,宣誓会突然发生变故,他有些发呆,不知道该怎么作,高昂的歌声将他惊醒,两个同学几步走到他身前,将手中的血书交给。   “蒋主任,我们要求参军!”   蒋经国定定心神,伸手接过来,正要开口,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个声音:“好,蒋主任会向中央汇报,一定满足你们的要求。”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三节重起(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三节重起(十)   杨永泰从下面上来。看到他,蒋经国立刻明白,他马上就说:“你们放心,我会把你们的要求转告军事委员会。”   两个学生闻言兴奋的挥动手臂,台上台下口号响成一遍,杨永泰在蒋经国身边低声说:“民心可用。”   蒋经国的轻轻点头,散会后,他立刻赶到黄山官邸,向蒋介石汇报了今天的情况,同时提出建议:“父亲,古人说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我们应该顺应民心,全国各地有适龄学生数十万,一旦招兵可立得数十万兵员,如此既可满足军队需要,也可满足同学们的愿望,两相适应。此外,我建议在学籍上做出规定,凡参战同学,保留学籍,待战后。可以重新回到学校完成学业。”   蒋介石非常满意,他看着蒋经国的目光充满赞赏,蒋经国这个建议非常完善,特别是最后这点,解除了大多数学生的后顾之忧。   “好,就按你说的办,你动员三青团代表,在参政会上提出个动议,”蒋介石说完后,又把陈布雷叫来:“布雷先生,通知张自忠将军治丧委员会,公祭延长三天。”   蒋经国随即明白,蒋介石的思虑比他更全面。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从各地赶来的三青团员,农会会员,工会代表,各级党部,在救国总会领导下,一批接一批来到灵前宣誓。整个大后方掀起了一股参军上前线的热潮。   参政会以最快速度公布知识青年学籍管理办法,规定凡是参军的青年学生保留学籍,抗战结束后,可以重新回到学校开始学习。   这个规定得到所有青年学生的欢迎,随即在青年学生中掀起一股参军热潮,从温暖的南国广东,到黄土漫天,驼铃优雅的的西北,一批批学生走出校园。穿上军装。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成立知识青年从军委员会,蒋介石亲自担任委员会主任,专司知识青年从军。一队队学生开进军营,两个月下来,居然有三十万知识青年加入军队,整编部队需要的兵员立刻得到解决;史迪威从缅甸飞到重庆,要求将这批在中国士兵中算高素质分到远征军。蒋介石拨出十万人到远征军,剩下的二十多万,另外拨给机械化军五万,剩下的蒋介石决定成立青年军。   青年军总兵力十五万,全军整编为十个师,任命罗卓英为青年军训练总监,蒋经国为青年军政治部主任,第五战区划给四个师,九战区四个师,第八战区两个师。五、九战区设立训练分监,由青年军总部指派。   庄继华在参加了张自忠下葬仪式后,便到绵竹检阅机械化军。正在整编的机械化军集中了中国目前最好的武器装备,主战坦克为T34和T28。其中T34坦克三百辆,T28坦克四百辆,支援火力,除了自行火炮外,蒋介石甚至将军委会直属的五个火箭炮营也划拨给机械化军,全军总兵力六万人(划拨的知识青年不算)。   训练场上发动机轰鸣,尘土飞扬,炮声轰鸣,硝烟弥漫,一辆坦克灵活的爬上山坡,驶过独木桥,“轰”,炮**出一团火光,炮弹准确的击中远处的目标。   “不错。”庄继华放下望远镜转身对徐庭瑶说,徐庭瑶也满意的笑了笑,旁边的美国顾问丹尼面无表情,几个人走出掩蔽部。   一会儿,坦克轰轰的开到掩蔽部外,顶盖打开,从里面爬出来一个年青军官,他从坦克上跳下来,快步跑到庄继华面前。   “报告,中山坦克师第一团第一营营长蒋纬国少校前来听候命令。”   听到这个名字,庄继华稍微楞了下,随即上下打量蒋纬国,蓝色的坦克兵服有些皱,皮帽子紧紧的带在头上,但这张脸却与蒋经国相差很大,神情也不同。更加桀骜不驯。   “少校,你对你的驾驶技术怎么评价?”   “优秀。”蒋纬国毫不犹豫的吐出两个字:“卑职在德国受训时,驾驶技术就是优秀。”   “嗯,”庄继华点点头,以德国人的刻板认真,他能在德军中获得优秀的考评,没有几分真本事是不行的:“我们的坦克和德国坦克相比怎样?”   “T34是一款优秀的坦克,比我见过的所有德国坦克都好,T28比较差,比不上AusfD型坦克,更不肖说PzkpfwⅣ,装甲薄不说,火力还很弱。”蒋纬国答道。   庄继华漫不经心的走过他身边,看着远处停着的一排坦克,蒋纬国转身看着庄继华的背影,他的心情有些紧张,在德国他就听说过这个人,回国后又在哥哥那里听说了这个人的很多事,他们现在的训练大纲就是这个人制定的,现在面对这个人,他的心情禁不住有些忐忑。   “少校,你如何评价你的部下。”庄继华转过身突兀的问出一个出乎蒋纬国意料的问题。   蒋纬国心中一紧,他忽然意识到。庄继华并不看重他的身份,以往不是没有高级将领来绵竹观看,其中包括陈诚在内,他们见到他之后,大多是随意的问上几句,夸奖居多。今天的庄继华显然与他们不同。   蒋纬国略微沉凝下,然后大声说:“卑职认为他们还不是合格的坦克兵,卑职此前在德国受过训,德国坦克兵一般都要经过三年训练才能上战场,我的部下还不到一年。”   “你太理想化了,我们没有三年的时间。你们最快可能在一年内上战场,只有用更严格和更刻苦的训练来弥补,你对你们的战术训练怎么评价。”庄继华问。   “到目前为止,我们只进行了连集团进攻战术训练,”蒋纬国答道:“坦克兵是技术兵种,可我们的士兵大多数在入伍前目不识丁,掌握坦克这种复杂的武器装备,我们不得不从最基础的开始,这浪费了我们很多时间。”   蒋纬国说的是实情,这也是中国士兵最大的问题。坦克与步枪不同,操作的复杂程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士兵的素质成了机械化部队发展的最大障碍。   庄继华凝眉思索,他到绵竹后,先花了两天时间在军部听取汇报,然后下到各个团走访,脚步几乎走遍了所有连队,对部队的情况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后才到训练场观摩。   “不要抱怨,军人就是要用现有条件获得胜利。”庄继华的口气变得温和起来,他扭头对丹尼说:“丹尼将军,我们的情况与美国不同,完全套用美军方式是不合适的。”   丹尼耸耸肩:“庄将军,我承认你说的事实,不过,现在这个进度,恐怕还要两年的训练才能投入实战。”   “战场是最好的训练场,”庄继华毫不在意:“我们不可能有两年时间,第五集团军在枣阳投入战斗时,也不过训练了一年多,这支部队与德军交手,肯定失败,但我们面对的是日本人。”   “要尽快开始营团一级战术训练,另外还有与步兵配合的战术训练,”庄继华扭头对徐庭瑶说:“月祥兄,你们的时间并不多,反攻的时候,我希望能看到机械化军的英姿。”   对庄继华,徐庭瑶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不但是冲他的战绩,更主要是,他是另外一个精通坦克作战的人。作为中国机械化部队的创始人,他自认还是精通机械化部队的,但枣阳作战还是让他震惊,他自认打不出这样的战斗。   邱清泉从枣阳回来后,他详细向他了解了作战的全过程,他有些不明白这场战斗是怎么打的。邱清泉连比带画,把整个作战过程中,坦克纵队的队形,作战方式,步兵如何配合,在遇到阻击时,如何进行迂回,战斗过程中如何联络。   让徐庭瑶奇怪的是,在之前的训练中,没有进行这方面的训练,以他对邱清泉的了解,邱清泉对大规模坦克作战了解也没有这样多。面对徐庭瑶的询问,邱清泉才别别扭扭的承认这是庄继华教的。   徐庭瑶非常震惊,他这才明白,传说庄继华在德国与古德里安一起研究大规模坦克作战是真的。这十几天里,庄继华的行程路线就证明他就是这方面的专家。   庄继华下部队,首先去的不是作战部队,而是后勤部队,特别是维修连队,坦克作战的最大困扰是就是后勤,坦克作为一种机械,很容易损坏,维修就是一个保障战斗力的非常重要的手段,此外就是油料,坦克是种耗油极大的武器,没有油料,坦克还不如一挺机枪。更让人烦心的是,T34是柴油发动机,T28是汽油发动机,后勤部队要准备两种油料。   “我们的问题你已经清楚了,”徐庭瑶斟酌着说:“另外还有五万学生兵要来,委员长要求我们扩编到十万人,现在这些士兵还没训练好,再加上这五万新兵,还有坦克装甲车,我们的产量你是知道的,美援坦克什么时候能到,只有天知道。”   国内坦克产量不足,扩编到十万人至少还需要一千辆坦克装甲车,这都快接近整个坦克工业一年的产量,而美援呢,滇缅公路断了,川藏公里的运载量有限,火炮机枪步枪子弹油料均排在坦克之前,而且美国提供的坦克数量也比较少。   “先练出一个师,剩下的那个师可以作为教导师,有些东西必须要在战场上才能证明和改进,”庄继华说:“反正,半年以后,我要看见一只能上战场的机械化师。”   庄继华的话透露出一个强烈的信号,半年之后,中国军队就要开始反攻,丹尼忍不住眨眨眼睛。   徐庭瑶沉默下,庄继华又加把火:“你们应该拟定个计划,把整个训练分成数个阶段,每个阶段应该完成的任务是什么,一步一步来。”   “一个师应该可以办到。”徐庭瑶最后点头承诺:“不过,文革,训练用的油料和弹药要保证,滇缅路断了后,油料越来越紧张,最好的时候我们都只能拿到八成,甚至有人说要节约油料,最后不要进行驾驶训练。”   “这绝对不行,”庄继华感到莫名其妙,节约,坦克兵连坦克都开不好,还打什么仗:“这事我会向委员长报告,胡说八道些什么,是洪君器还是谁?”   “谁,我就不说了,文革,原来教导总队的那支装甲部队,为什么损失这么快,很大原因就是训练不足。”徐庭瑶的语气充满无奈,当年教导总队也有一支专家部队,那还是德国顾问指导下建立的。就是因为油料不足,驾驶训练进行得很少,接过淞沪抗战开始,很快就损失殆尽。   “这个我来保证,丹尼将军,”庄继华转头对丹尼说:“您也可以督促下。”   “庄将军请放心,我是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我来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帮助中国建立一支装甲部队。”丹尼毫不犹豫的答道。   从绵竹回来后,庄继华写了洋洋洒洒数万字的报告,交给蒋介石,在报告中,庄继华评价了徐庭瑶的工作,对他的工作还是比较满意,但认为徐庭瑶最好的位置还是装甲兵学校,他缺少的是坦克大规模作战的实战经验,在国内将领中唯一有这方面经验的是邱清泉,建议用邱清泉换徐庭瑶。   另外,他对机械化军的后勤提出建议,建议在后勤部下,专门建立一个单独针对机械化军的补给系统,以保证机械化军的训练。   这个报告得到蒋介石的重视,虽然对庄继华削权,但对庄继华的能力,蒋介石还是深信不疑的,他立刻把庄继华的报告交给何应钦陈诚洪君器,让他们评估这个报告。   何应钦和洪君器当然不会反对,陈诚想反对,但看蒋介石已经有接受的意思,也不再反对,后勤的事情交给洪君器,邱清泉换徐庭瑶的建议也被接受。   在发布邱清泉的任命之前,蒋介石决定设立衡阳行营,统一协调指挥长江以南部队;设立天水行营,统一指挥长江以北部队。衡阳行营总指挥陈诚,天水行营总指挥李宗仁。第五战区司令由二级上将庄继华接任。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四节重返五战区(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四节重返五战区(一)   冬天的老河口,白茫茫一遍。寒风刮过田野,掠过冰冷的汉水,树枝光秃秃的立在地头,瑟瑟发抖。这是寒冷的冬天,到老河口地区却很热闹,道路上到处是络绎不绝的车队和民工。武汉会战结束后,李宗仁的五战区司令部先是在豫西的南阳,后来迁到老河口。   迁到老河口后,李宗仁在稳固防线之后,在五战区开战了大规模的道路交通建设,为了不影响农活,这些建设大都放在农闲。   此刻李宗仁的心情很是郁闷,重庆的命令已经来了,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失落感还是不由自主的萦绕在心头。徐祖贻很理解他的心情,这几年他们两人配合越来越熟练。这两个月李宗仁调离的迹象越来越明显,司令部内的气氛越来越沉闷,虽然李宗仁依旧按部就班的工作,建设道路,整顿部队,继续推进社会改革。   这几年中。李宗仁仿照商丘改革在鄂北和豫西进行社会改革,但李宗仁的社会改革与商丘也不同,他不是用党组织,而是利用救国总会和民众训练部,在各地建立救国组织,推动减租减息,然后在各县建立预备役。   这些改革的进程很慢,这又是李宗仁与庄继华的不同,李宗仁更主要是通过社会组织,更柔和;庄继华则显得更强硬,必要时甚至动用军队,强制推行。   两年时间,眼看大部分改革开始有了结果,民众的积极性调动起来,社会开始组织起来,预备役建立起来了,但随枣战役的失误,让蒋介石有借口调整五战区指挥系统。   无论是李宗仁还是徐祖贻其实都很清楚,随枣战役的失败,只不过是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五战区雄厚的兵力,几十万精兵掌握在长期与蒋介石政见不合的桂系首领手中,这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蒋介石安心的。   庄继华接任五战区对李宗仁来说,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当李之龙到五战区后,曾经数次拜访李宗仁。提供了一份名单,希望李宗仁能把这些人调到五战区任职,李宗仁当时就有这种感觉,但当时庄继华正被打压,他又猜想这是庄继华在保存庄系骨干,所以不但没拒绝,相反还很高兴,庄继华用的人全部都是实干型人员,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正好可以解决战区目前干部短缺之急。   “德公,文革接任,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五战区的社会改革可以继续推进。”徐祖贻安慰李宗仁,宽大的机场还没彻底完工,只有一条跑道,附近数千民工正日夜赶工,赶建第二条跑道。   李宗仁默默的看着附近的几架飞机,那是几架P40和P51,老河口附近有好几个野战机场,当前的天空掌握在中国空军手中,日本空军的主力早就调到太平洋上了。剩下为数不多的飞机在中国空军的围攻下,早就逃到京沪一线,抗战之处那种大规模空战已经极其少见,更多的时候是中国空军在天空翱翔,肆无忌惮的轰炸地面日军。   战场的形势是越来越好,在这场战争中,以庄继华为代表的一批骁勇善战的黄埔将领成长起来了,蒋介石正逐步有计划的用这些人取代那些老将,西北是胡宗南,缅甸是俞济时,现在最重要的一个,也是最善战的一个,黄埔学生领袖,就要来了。   “或许吧,”李宗仁的态度无可无不可:“燕谋,文革这人还是比较好相处的,而且是个绝不甘心防守的人,他来以后,老蒋对五战区会越来越重视,我以为你最好还是留下。”   得知李宗仁要走,徐祖贻也暗示自己也要走,希望能继续担任李宗仁的参谋长,可李宗仁却始终没有正面答复,今天他终于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了。   徐祖贻微微叹口气,以往的庄继华是好相处,但这次不同以往,人还没到,他的亲信就调到五战区来了,很明显。他来后,会对战区动手术,会不会留下自己,他心中实在没有把握,倒不如跟着李宗仁去天水。   “我那是个养老的地方,”李宗仁漫不经心的神态中,充满苦涩滋味:“燕谋兄,你的才华不应该就此埋没。”   徐祖贻轻轻叹口气:“德公莫不是嫌弃我吧。”   “说的那里话,”李宗仁摇摇头:“你知道的,我要从五战区带些人走,一面给文革腾位置,另一方面顺便打扫下环境。”   这两点,李宗仁说得有些含糊,可徐祖贻却明白,带走的人中,有些是他想带走的,有些是在五战区制造麻烦的,干脆把他们带走,给庄继华留下个相对干净的五战区。   天空中出现几个黑点,发动机轰鸣的声音渐渐明显,护航的战斗机在天空盘旋,中间的运输机稳稳的降落在机场上,李宗仁和徐祖贻乘车开到飞机旁。庄继华已经从飞机上下来,站在舷梯旁等待。   “德公,燕谋兄,实在太麻烦了。”庄继华没想到从车上下来的是李宗仁和徐祖贻,他有些难为情的搓着手。   李宗仁呵呵笑了两声:“要换别人来,我肯定不会到这里来。”   “能得德公青睐,庄某三生有幸。”庄继华说,宫绣画等人也从飞机上下来,他们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三人闲聊。   李宗仁转身向轿车走去,庄继华和他并排走在一起。徐祖贻稍微落后半个身子,李宗仁边走边说:“委员长选你来接任五战区,是慧眼识才,随枣战役没打好,战区士气有些消沉,正需要你这位常胜将军来振作士气。”   “德公过谦了,马失前蹄,谁都有,五战区依然在江北指挥部指挥下,我还是德公的部下。”庄继华有些兴奋,五战区是他早就选好的目标,就算蒋介石不动手,他也会想办法得到这个位置。   走到车前,李宗仁拉开车门,作了个请的手势,庄继华却用目光表示请他先上,李宗仁也不推辞,弯腰坐上去,庄继华这才上车,徐祖贻向后面那部轿车走去,伍子牛快步过来,坐到副驾坐上,李宗仁的副官一愣,李宗仁随口告诉他去后面的车。   轿车启动后,李宗仁才悠悠的开口:“文革过谦了,江北指挥部是怎么回事,你我心里都清楚。”   庄继华扭头看着李宗仁,最后摇摇头:“德公可能过于悲观了,这样吧,待会我和您详谈,江北指挥部决不是闲差。”   李宗仁扭头看了庄继华一眼,庄继华大有深意的冲他笑笑,李宗仁有些不明白,庄继华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变话题。   “听说德公在战区内大力推行社会改革,党国能有这份远见的人实在太少了。”   李宗仁忍不住又呵呵笑了两声:“文革,你是在夸自己吧。我推行的社会改革还不是你在商丘的翻版,可惜我控制不了党部,只能通过民间组织来推行,阻力重重呀。”   “嗯,总有些人死抱着私人利益,罔顾国家利益,社会利益,对这些人用不着手软,他们要有了活路,国家就没了希望。”庄继华毫不客气,语气中充满杀气:“社会改革与抗日同等重要,甚至比抗日更重要。”   “看来你是带着刀来的,文革,势易时移,今日可不同往日。”李宗仁微微摇头,这些年他也看清了,庄继华最大的助力来自蒋介石的支持,无论是在重庆还是在商丘,都是如此,但蒋介石对他还能象以前一样支持吗?李宗仁并不这样看,所以他要暗助庄继华,把一些麻烦带走。   暗助庄继华是他独立做出的决定,在他看来,庄继华与陈诚不同,他与蒋介石在政治上并不一致,将来双方有可能合作,至少在必要时,可以给他们桂系说说话。   “德公眼光敏锐,”庄继华露出一丝笑意:“我心里有数,德公给我打下了很好的基础,我不会作大的更改,战争时期,稳定最重要。”   “哦,文革,那我拭目以待。”   两人说说笑笑,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轿车进入一段正在整修的道路,道路前的宪兵看到他们的车队到了,连忙制止其他车辆,让他们首先经过。   公路的一边,无数民工正挥动镐头在工地上忙碌,李宗仁见庄继华正很有兴趣的打量这些民工。   “战区正在修建道路,这是一部分,更大规模的在川鄂边境。”李宗仁解释说。   庄继华点点头,机械化军到后,交通尤其重要,李宗仁又叹口气:“我们动手晚了,日军的机械化程度要远高于我们,所以我们不但没建交通,反而要破坏交通,直到美国参战后,我们才开始大规模修建道路。”   李宗仁说的实情,庄继华没有评说,轿车变得颠簸起来,两人暂时没有说话,过了好长一段路,才渐渐平稳。经过这一折腾,两人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轿车没有进城,司令部设在城西的绿柳庄,绿柳河在庄子以东不远处汇入汉水,交通便利,是老河口地区的一个重要商品集散地。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四节重返五战区(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四节重返五战区(二)   司令部的各部门负责人均在司令部内等待。庄继华在等待的人群中看到了李之龙的身影,他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两人眼神无声交流下,庄继华心中有数。司令部的大部分长官已经换过,李宗仁给庄继华一一介绍,庄继华最注意的是军统湖北站站长朱若愚和中统湖北站站长严笑,还有战区情报处处长郭凯明,这三人都是中央派驻五战区的,也是蒋介石盯着五战区的眼睛。   现场的气氛很融洽,庄继华闲聊几句,就与李宗仁一起进去了,众人互相看看,也一哄而散,朱若愚看似很随意的走到李之龙跟前。   “李高参,没想到您也来了,您不是去豫西了吗?”   “那里,谣传,纯属谣传。”李之龙带着笑,心中却暗自警惕,军统在五战区势力很大,五战区各个查私站全部是军统所属。此外还有把手伸到后勤和民众动员:“朱站长不是在宜昌吗?什么时候到老河口的?”   “昨天到的,庄司令是戴局长最敬重的人之一,他上任我怎么也要来迎接。”朱若愚笑道。   军统在五战区势力虽然大,可也受到李宗仁的压制,军统不能在五战区公开活动,所以只能采取缉私所的形式,所以军统是欢迎庄继华到来的,更重要的是,庄继华与陈立夫关系破裂,在五战区肯定会支持军统。   不过朱若愚也不仅仅是为这些,戴笠给的指令中明确要监视庄继华的活动,特别是与邓演达的关系。邓演达到五战区后,严重和陈铭枢也陆续来到五战区,他们在豫西鄂北开办游击训练班和干部培训班,在一五战区开展社会改革和预备役建设,军统有情报表明,他们正在组建军队,在山东河北豫东有几支游击队与他们联系密切。   不过朱若愚也知道,监视庄继华是非常困难的,也是非常危险的。庄继华不同李宗仁,他是黄埔出身,在黄埔系为主的国民党军队中有很高的威望,连戴笠对他都忌惮非常。   李之龙面带微笑平静的说:“庄司令对军统一向看重,和戴局长也是老交情了,我相信他会非常支持军统工作的。”   朱若愚当然不会完全相信,不过很显然随着庄继华的到来,李之龙这个铁杆庄系。肯定会水涨船高,很可能出任五战区。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李宗仁的副官过来,请李之龙进去,李之龙向朱若愚道歉,随副官进去,朱若愚目光深沉的看着他的背影。   李之龙进去后,庄继华和李宗仁、徐祖贻正围坐在一锅热气腾腾的砂锅周围,李之龙鼻子用力嗅嗅,忍不住叫道:“狗肉,好东西呀。”   “来,坐这里。”庄继华站起来,把旁边的凳子搬到砂锅前,李之龙也不客气,就走到桌前坐下。   李宗仁心里有数,李之龙今天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目的的,他是庄系核心成员,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庄系第二号人物。   几个人说说笑笑,一锅狗肉就消灭得差不多了,庄继华擦擦嘴放下筷子:“德公刚才说江北指挥部是个养老的地方。我不认同这点。在我看来,江北指挥还是大有可为的。”   李宗仁和徐祖贻交换个眼色,彼此知道正事开始了。庄继华接着说:“从目前的战局来说,整个局势已经稳定了,经过中途岛战役和缅北战役,日军在太平洋的攻势已经被遏制;欧洲战场,苏军取得斯大林格勒战役胜利已成定局,此战的胜利不但扭转了苏德战场局势,也扭转了整个欧洲的局势,剩下的就看获得胜利的时间。”   这个判断毫不奇怪,李宗仁和徐祖贻没有丝毫动容,他们只是默默的听着。   “具体到中国战场,我们必须进行反攻,来之前,我和委员长交换过意见,认为反攻应该从五战区开始,首先消灭盘踞在武汉的日军十一军主力,而后东进,由一五战区配合收复徐州。在这个过程中,二战区和八战区要负责拖住山西绥远内蒙的日军。德公,江北指挥部的作用就在这里。”   “一旦我军展开攻势,日军只能从华北抽调兵力,如何促使阎锡山和西北我军出动主力,德公,这个重任,只有你能完成。”   庄继华这样的顾虑是有道理的,阎锡山和西北地方势力可不会听蒋介石的,在保存实力的知道指导思想下,他们很可能会放任日军撤离。然后顺便接收地盘。   “山西日军有十几万,可要让阎锡山出兵,我也无法。”李宗仁皱起眉头。   “可以的,如果阎锡山不出兵,地盘会被八路军。”庄继华提醒道。   李宗仁苦笑着叹口气:“文革,阎锡山与日本人有联系,他会与日本协商,放日本人走,他接收地盘。你如果要想拖住日军,倒不如去找找八路军。”   庄继华闻言不由一愣,阎锡山居然和日本人有联系,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皱眉想了想:“德公,一旦我军攻占山东,日军势必放弃山西,从山西全面撤退,这样华北日军兵力势必暴涨,增加我军反攻困难。”   “文革,如果各战区能互相配合,那当然最好,可实际情况不是这样,”徐祖贻有些苦涩的说:“就像这次日军突袭随县,别说九战区了。近在咫尺的鄂西集团就坐视不理,更别说九战区了,要是他们早点动起来,张自忠将军恐怕就不会牺牲。”   随枣战役期间,鄂西宜昌附近二十八军等三个中央军,但无论李宗仁怎样下命令,但这三个军就是不动,李宗仁毫无办法。   “一把锁,只有一把钥匙,我这把钥匙开不了二战区和八战区,但德公可以。”庄继华诚恳的看着李宗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诱之以利;八战区中傅作义应该会服从命令,关键是二战区。阎锡山的算盘打得好,但恐怕不会如他之意,八路军会采取同样的方式,他会得不偿失。”   “除了二战区外,德公可以向委员长要汉中的行政权,在汉中推行社会改革。并把这项改革向黄河以北推进。”   “德公,目光不能仅仅盯在目前的战局,看远点,看到战后。”庄继华在战后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李宗仁和徐祖贻同时变得凝重,他们明白庄继华的意思,这是提醒他们要注意战后的布局。李宗仁想了一会,还是不懂,阎锡山把山西看着自己的独立王国,任谁也不让插手,西北就更不消说了,桂系根本没有半点基础。   徐祖贻却听出了点东西,战后,抗战胜利后,国内政治局势就演变成国共对峙,在国民党,经过抗战洗礼,西南发展,实力肯定跃升到一个空前的高度,蒋介石领导了抗战,声望也将上升到一个空前的高度。   从现在的局面看,经过抗战后,小的地方势力会被消灭,能剩下的只有桂系、晋军、剩下的恐怕就是西南地方势力了,其他的只能依附各大派系。   “如果阎锡山不愿动,可以让胡宗南派兵进入山西,还有中条山的十四集团军,德公,巧妙运用这些力量,可以迫使阎锡山出兵。”庄继华不等他们发问,便提出自己的建议。   李宗仁目光一亮。可随即又暗淡下来,庄继华明白他的顾虑,便笑了笑:“德公,这要看您如何与委员长交涉了。我想委员长是非常愿意看到中央军出现在山西的。”   李宗仁笑了,这是真正的笑容,这个含义实在太明显了,而且肯定有效,他站起来:“文革,我要从五战区带些人走,你有什么想法?”   庄继华微微一笑,李之龙站起来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张纸交给李宗仁,李宗仁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包括副参谋长和政治部主任在内的七八个部门主官,另外还有十几个部门的干部。这些军官分布在作战、后勤、情报、民众动员,甚至战区直属旅旅长、警卫团团长和老河口警察局长均在其列。   “文革,你这是要大换血呀。”李宗仁笑笑,把条子递给徐祖贻。   “该换的就要换,”庄继华眨眨眼,满不在乎的说:“随枣战役的责任不能只让德公来承担,他们也同样有责任。”   说完之后,他充满期待的看着李宗仁,李宗仁沉默下:“好,我接受,不过,文革,二十一集团军在大别山,各种物资奇缺,还请多多关照。”   这几年先是廖磊,他去世后是李品仙,二十一集团军大力开拓大别山根据地,牢牢的占据着大别山根据地。但他们面临的困难也非常大,特别是武器弹药奇缺,就算李宗仁担任战区司令官,也无法保证,但李宗仁感到,庄继华来了之后,肯定有办法。   “这是当然的,”庄继华心中明白,李宗仁在人事上给他卖了个好,他必须做出相应的回报,二十一集团军就是其中之一:“我和委员长谈过,空军有三个大队要配属给五战区,可以给敌后根据地进行空投补给。”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四节重返五战区(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四节重返五战区(三)   这是一场交易,这种交易在过去十年中。庄继华经常作,今天不过是再做一次。不过这笔交易他更喜欢,大别山地理位置优越,东,可威胁津浦路,西,可切断平汉线;加强二十一集团军,对将来反攻会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江北指挥部是个新司令部,李宗仁要从无到有组建起来,他很快向军事委员会提交了一份名单,名单中人大部分来自五战区,其余部分则是显然的桂系成员,没等蒋介石同意,他便飞到重庆与蒋介石面谈。   李宗仁向蒋介石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江北指挥部既然是指挥长江以北的所有部队,是各战区的上级领导机关,如何保证江北指挥部的命令能得到贯彻?   对这个问题蒋介石没有考虑过,江北指挥部就是为李宗仁量身定做的,这个指挥部就是个空架子,可面对李宗仁的质询,蒋介石也只能振作精神解释。   李宗仁并在不在意蒋介石的解释。他的这个问题只是个引子。他很快就提出下一个要求:“委员长,江北指挥部指挥长江以北的所有部队,但真正要落实,指挥权限与大本营有冲突之处,而且也不利于作战,所以我想江北指挥部只进行协调,特别是第八战区和二战区部队,此外,江北指挥部必须有后勤调配权,还有指挥部不应该设在宝鸡,而应该设在汉中,有陕南和汉中地区地方行政的管辖权。”   这个条件不可谓不高,蒋介石有些犹豫,特别是行政管辖权,若李宗仁利用这个权力将桂系力量扩张到汉中和陕南,那将来又是一大隐患。   “如果要养老的话,我宁可回广西老家。”李宗仁看着沉凝中的蒋介石,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便再度开口说道:“委员长,江北指挥部在军事上不会有所作为,但我还想为国家作点事,所以我打算在汉中和陕南推行社会改革,另外协调各战区军事行动,特别是二战区和一战区的行动。”   李宗仁话中的暗示很明显,如果不答应他的要求,他就不会接受这个任命,蒋介石思索片刻后沉凝着说:“军事机关管辖地方行政只有在敌后才会采取……。”   “委员长。对人事我只推荐和建议,不干涉各省省政府的人事权。”李宗仁立刻补充道。   蒋介石这下放心多了,他含笑说:“德邻,回广西的话就不要再说了,你在五战区大力推行社会改革,成效显著,汉中和陕南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李宗仁终于松口气,蒋介石拿起桌上的司令部名单,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李宗仁这份名单中有不少是中央放在五战区的耳目,这些人本来就是制约李宗仁的安排,现在江北指挥部权力扩展,也就同样需要制约。   五战区几个主要权力部门主官被调走,司令部内出现大批空缺,庄继华一边向蒋介石抱怨,一边提交一份人事名单。在这份名单中,庄继华毫不掩饰的任用自己,战区政治部主任李之龙,副参谋长龚楚,作战处处长何畏,情报处处长王小山。另外民众动员处、后勤处等全部换上了庄系人马。   这份名单让何应钦都有些咂舌,他不清楚庄继华为何如此一反常态,要知道蒋介石现在对庄继华是有顾忌的,蒋介石对他这样毫无顾忌的安插自己人,不会不警惕。可让何应钦奇怪的是蒋介石居然就这样同意了,没有作任何修改,而且下令将原属军事委员会直接指挥的四十九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划归五战区,似乎对庄继华的信任从未有过任何怀疑。   但很快五战区传来的消息让何应钦恍然大悟,军统在五战区成立华中站,站长由军统特派员金子瞻担任,华中站负责指挥安徽、湖北、河南南部的特工工作,此外,原军统湖北站站长朱若愚担任五战区军法处处长,三青团出身的章兆远担任战区物资委员会主任,同样是三青团出身的许敬祥出任政治部副主任。戴笠和蒋经国的人则开始大规模进入五战区。   “庄文革真敢用呀。”何应钦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欣赏,战区部门主官要军事委员会批准,但主官下面的,庄继华有权力任免。但这次庄继华任命的一批军官大都只有三十来岁,有几个甚至只有二十五六,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庄继华不管这些,送走李宗仁后,他便离开了老河口,到各地去视察,第一站就选择驻随县地区的三十三集团军。张自忠牺牲后,七十七军军长冯治安接任集团军司令,下辖黄维刚五十九军和冯治安七十七军。   庄继华没有通知任何人,所以他到三十三集团军司令部时,冯治安没有在司令部,只有副司令李文田和参谋长张克侠。李文田一边接待庄继华一边通知冯治安。以往张克侠没给庄继华留下深刻印象。但今天却给庄继华留下了深刻印象。   “五十九军在前期作战中损失比较大,军长黄维刚正在患病,由副军长刘振三主持工作,目前正在大洪山地区休整,部队缺员六千人,军事委员会认为该军战斗不利,要缩编为两师两旅两团制,骑兵13旅要划归第二集团军,武器装备和弹药也没有补充…….”   张克侠的语气明显不满,但他介绍得十分完整,庄继华默默听完后:“五十九军是支有光荣抗战传统的部队,是张自忠将军创建的部队,我不同意缩编,随枣战役没打好,原因很多,主要原因不是五十九军,张参谋长,集团军目前的士气和作战准备情况如何?”   “五十九军士气不高,主要原因是,部队补充始终没有到,而且还面临缩编;这种状况也影响了七十七军,作战准备很差,炮弹储备只有半个基数。子弹手榴弹,只有一个基数,我们统计了下,平均每个士兵只有六发子弹。”   庄继华听到这里,示意宫绣画把这些都记下来,张克侠面无表情的继续说:“我们对面的日军是第三师团和十三师团,第三师团是四联队师团,第五旅团驻守孝感,第十八联队驻守信阳;十三师团也是四联队师团,驻守应城、京山。如果日军现在发动进攻,我们肯定挡不住。我建议三十六集团军向南延伸。进入随县北部的高庄,小林,草店地区,分担一点我们的压力,另外,请战区司令部尽快给我们补充。”   张克侠将敌情我情友情介绍得清清楚楚,短短一个小时,庄继华对他们面临的情况已经完全了解,他正要开口说什么,可话到嘴边,一个念头划过他的脑海,想说的话又咽下去了。   “你们的情况我都清楚了。”就着一瞬间,庄继华收回了刚才要尽快给他们补充的承诺,张克侠显然听出了,他和李文田的脸上挂满失望。   “有情报表明随枣战役失利有情报泄密的缘故,”庄继华斟酌着说:“你们防区日本人活动的情况怎样?”   “发现了一些汉奸商人的活动,对日情报工作一向由战区情报部和军统在负责。”李文田的语气萧索,对庄继华没有立刻答应补充很是失望。在庄继华上任后,三十三集团军上下充满乐观,毕竟庄继华以往的记录很好,五十九军在抗战后唯一的一次发展就是在庄继华支持下实现的,可今天却让他们失望了。   冯治安回来后,庄继华又与冯治安谈了会,冯治安只是简单的说了说当面日军的情况,然后就一个劲的抱怨,抱怨人员补充,抱怨弹药补给,抱怨军饷短缺。庄继华只是淡淡的听,也不解释,只是沉默的听。   “看来五十九军缩编已成定局。”看着尘土遮掩了庄继华离开的车影后,李文田苦涩的叹口气。   “到底是黄埔的人,怎么会违背老蒋的意思呢。”张克侠也惋惜的看着远处的尘埃的车影,目光闪烁不定。   冯治安也有些丧气,他本来要取大洪山五十九军,半路上接到李文田的电报,便立刻掉头赶回来,原以为能说动庄继华。可现在让他失望了。   “你是怎么想的?”车内宫绣画也在问,她明显感到庄继华心里有什么想法,否则他肯定会立刻补充三十三集团军。   “三十三集团军内有GCD在活动,”庄继华不置可否:“军统怀疑,这个集团军内有个GCD组织,前一年多前,五战区曾经破获过一个中共间谍案,抓住的中共人员身上携带有一万大洋,这个人虽然死不开口,但他的上级就是金子瞻,金子瞻过来后说,这一万大洋很可能是七十七军副军长兼179师师长何基沣提供的,只是他们现在还没有证据。”   “难道金子瞻不知道?”宫绣画有些惊讶。   “那时金子瞻刚调到鄂北不久,他原来是负责东北军工作的,还记得贾陶事件吗?就是他干的。”   贾陶事件发生在庄继华离开五战区后,五十一军奉命挺进鲁中,在半路上与日军遭遇,342旅一部一千多人脱离部队,向八路军根据地运动,于学忠一面向中共抗议,一面派军包围该部,最终中共不得不将已经暴露的中共党员撤走,其余部队还给于学忠,这件事当时闹得挺凶。当时领导起义的就是化名贾陶的金子瞻,其实金子瞻也不是真名,真名是项乃光。   最近思路不畅,事情又还多,更新有点慢,请大家原谅。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四节重返五战区(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四节重返五战区(四)   宫绣画面露惊讶。这些情况她居然不知道,她看看庄继华想知道这些情况他是怎么知道的,庄继华微微一笑:“这是小山提供的,别忘了,无论中统还是军统,所有情报都要会聚到他那里,李宗仁对军统和中统都很排斥,金子瞻去年就来过,李宗仁不愿见他,华中站也就没法建立,湖北站也只能放在宜昌。”   宫绣画想了想,又摇摇头:“还是不对,不是这个原因。”   庄继华轻轻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问副驾座上正观察外面的伍子牛:“子牛,云飞什么时候到?”   “快了,最多还有两三天吧,汉杰要晚点,他正度蜜月。”伍子牛头也不回的答道,道路两侧的行人不多,不过自从商丘刺杀事件后。庄继华外出,卫队都如临大敌,行动路线保密,经常变换不说,在路上也随时处于战斗状态,外围依旧是施少先,伍子牛带六个卫士负责贴身保护。   宋云飞在死亡线上走了一圈,庄继华来五战区之前,专程到医院去看了他,那时他已经基本痊愈,只是医生认为还需要再观察几天。   赵汉杰率领的特种部队在缅北战役后,回到云南,在滇西整训。庄继华出任五战区后,立刻要求将这支部队调到五战区,对这样一支几百人的小部队,何应钦大手一挥就答应了。但俞济时却不愿就这样放,赵汉杰留下樊春申带着十几个弟兄,算是借给俞济时,负责为他训练一支擅长丛林战的特种部队。   但赵汉杰自己却回到重庆与阿妮完婚,赵汉杰已经年过三十,庄继华把认下的干妹妹阿妮介绍给他,经过两年恋爱,终于结成正果,而另一个阿依则介绍给鲁瑞山,两人在去年才完婚。   “嗯,”庄继华低低的哼了声,自从与宫绣画在一起后。他就再也没催过伍子牛结婚这事了,不过这一声也表示了他的不满,伍子牛假装没没听见,继续观测外面的情况。   吉普车沿着新开辟的公路向北驶去,这次外出他们用的公开身份是军法处军纪纠察,车辆,卫队所有人都带着宪兵的袖标,庄继华注意到,他们通过沿途哨卡时,哨兵都没有检查他们的证件,不过这种情况在进入三十六集团军防区时发生了改变。   在第一个哨卡时,负责的上士反复检查了他们的证件后,挥手放行,第二道哨卡同样检查得很仔细,也挥手放行,但到第三道哨卡时,施少先感到不对了。   “你们是战区司令部的?”过来检查的不再是上士,而是个上尉,他拿着施少先的证件在吉普车外上下打量。   施少先跳下车,整整军装,活动下脖子。不引人注意的发出了准备战斗的信号,哨卡的障碍没有消除,相反哨卡上的士兵全部在战斗岗位,机枪显然已经上膛,车队侧后的山坡上隐隐有人影在活动。   “证件上写得很清楚,”施少先不动声色的说,他心中有些疑惑,这些人看上去不像是日本人,上尉的口音明显是河南口音,可他脑子一转念,心中又有些紧。   上尉不紧不慢的沿着道路向后走,边走边问:“您的长官是?”   “张高参。”施少先跟在他身后,一面悄悄向周围打量。   说话间,中尉走到庄继华的车前,正要开口,迎面就撞上伍子牛严厉的目光,他稍稍楞了下,皱眉想了想,忽然一挥手,转身把证件交给施少先。   “耽误长官时间了,职责所在,还请长官原谅。”上尉声音洪亮的向施少先敬礼,然后快步跑到障碍前,连声命令:“搬开,搬开。”   士兵们疑惑的从哨位上跑来迅速将拦在路上的障碍搬开,施少先一头雾水的回到车上,看看四下,伸手把中尉叫过来。   “你这是…..?”   “报告长官,前面的哨卡报告。说有股日军特工化妆成战区军法处下来检查军纪。”上尉有些羞愧的说:“我们没有接到通知,说有战区司令部的人下来。”   施少先点点头,不再说说什么。车队很快消失在山道上,上尉擦了把汗,从山坡上下来一群人,领头的中尉跑过来:“营长,怎么啦?难道真是战区的?”   “**,今天差点闯下大祸,”上尉骂道:“王小毛这狗日的,回去非好好收拾他一顿。”   “营长,怎么啦?”中尉十分不解。上尉在他耳边低声嘀咕两句,中尉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连声问:“你没看错?”   “怎么会错,你知道的,我曾经在军部警卫营干过,几次随军长去司令部,伍副官的那张脸我记得很清楚。”上尉说着转身回到哨卡,抓起电话向团部报告。   “你说什么?是伍子牛,他看清楚了?”宋希濂在电话里大声问,电话里的声音十分肯定,他想了想然后说:“你们不要管,他们不找你们,你们就别管。”   放下电话。他扭头对副司令钟彬和参谋长向传矩说:“庄司令来了,向参谋长准备一下吧,免得到时候挨训。”   “没看错吧?”向传矩有点怀疑。   “不会错,文革的习惯就是这样,一定会下部队看看,只有看过了,他心里才有底。”宋希濂十分肯定。   “要不要通知下面的人。”钟彬问。   “不用,他既然没通知我们,说明他只是来了解情况的,用不着让下面的人跑一趟。”宋希濂摇头说。   接下去的路上,庄继华的车队再没受到什么阻碍。沿途的哨卡变得非常恭敬,第二天,他们到达三十六集团军司令部城关镇,远远的就看见一群人在镇口,等到近处才看清,原来是宋希濂带着司令部的军官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萌国,你怎么知道我要来的?是不是冯治安通知你的?”庄继华跳下车就问。   “怎么会,冯治安对我正一肚子火呢,怎么会通知我,”宋希濂笑嘻嘻的说,语气却毫不含糊:“你在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这里,是我宋希濂的地盘,想瞒我是不可能的。”   “多半是我在那露了马脚,让你的人认出来了。”庄继华虽说不知道具体情况,猜得也八九不离十,宋希濂也不解释,只是乐呵呵的笑。   三十六集团军是原德械师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一直是中央军嫡系,所部将领多是黄埔军校毕业,相互间以黄埔习惯称呼。   一行人气氛融洽的进入司令部,宋希濂知道庄继华的习惯,直接将他带到作战室,庄继华也不客气就坐到首座上,向传矩拿起教鞭指着地图开始汇报。   “萌国,部队的士气怎样?”庄继华听完向传矩的汇报后,没有当前的敌情评说什么,而是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士气还可以,”宋希濂说:“只是很长时间没打大战了,有些松懈,目前部队正加强训练,另外就是协助地方实行社会改革。”   “你们还协助地方进行社会改革?”庄继华有些惊奇,在国民党部队,特别是国民党将领中,有这种意识的少之又少。   “当然,原来李长官在时,有这方面的要求。我们也就执行了。”宋希濂对这方面似乎兴趣不大,他身体前倾:“文革,我有个想法,我们和第二集团军一起反攻信阳,切断平汉线,我拟定了一个作战计划。”   宋希濂说着递了个眼色给向传矩,向传矩挥手让其他人退出作战室,然后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庄继华面前。三十六集团军没有在第一线,第一线的是孙连仲的第二集团军,他们直接面对信阳的第三师团,整个战区的配置是地方部队驻守第一线,中央军放在第二线和第三线。   “我暂时还没有作战计划。”庄继华没有连看都没看就推到一边,看着宋希濂一字一句的说,这也是在宋希濂这里,要是冯治安提交这样一份计划,他就算出于礼貌也会打开看两眼。   “萌国,整个集团军全军集结,并开始运动需要多少时间?”庄继华不理宋希濂脸上的失望之色,又抛出一个问题。   宋希濂楞了下,过了好一会才说:“整个集团军八万六千人,全部集结需要两天,投入战斗需要一天。”   庄继华的手指轻轻在桌上敲击,默默的想了会,然后轻轻的摇头说:“太慢,萌国,加强训练,要达到从发布命令到投入战斗,三十六小时内完成。”   “这,”宋希濂有点傻了,这个要求太高,整个集团军分布在三个县以内,仅仅是路上消耗的时间就要一天,这还是正常情况下的。   “从这里南下,到随县,这条路我走了一天,这不行,绝对不行,这条路必须扩建,你们的交通道路必须扩建,拓宽,要达到单向并行两辆卡车的程度,如此才能满足部队运动的需要。”   “文革,我已经修了两年路了。”宋希濂很是苦涩的说,桐柏山区以前仅仅只有几十公里公路,他来了后就一直在修路,两年时间他修路上千公里,防区内的所有乡镇均通公路,几个县全部连通,他自信防区交通已经非常便利,可没想到庄继华对此居然还不满意。   呼唤月票支持!!!!!   复婚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四节重返五战区(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四节重返五战区(五)   “我给你的时间不多。半年内要完成。”庄继华根本无视宋希濂语气的恳求,毫不含糊的吩咐道,然后他站起来:“部队要加强训练,吃过饭后我们去第八军看看,你们不是有个坦克团吗,我想看看他们的训练,向参谋长安排下。”   宋希濂眨巴下眼睛,庄继华没有选择七十八军,而是选择了第八军,目的很明显,七十八军是宋希濂的起家部队三十六师扩编而来,他肯定非常重视,第八军是当初的税警总队扩编而来,首任军长黄杰,次任军长郑洞国,郑洞国调离后,由黄埔一期同学罗奇接任。   不过宋希濂没有丝毫担心,他也不是什么善人,在武汉战役后的这两年时间里,他利用整军的机会,对第八军进行了大规模整训。军官进行轮训调换,用他的老部下逐步取代了第八军原来的军官,下面的三个师长全部更换,166师师长换成他在三十六师的老部下胡家骥,四十师师长也同样换成了黄埔三期毕业的唐三山,九十五师师长换成了他担任八十七师旅长时部下刘安琪。   除了人事调整外,宋希濂对部队的训练抓得也很紧,只要战事不紧,每天三操两讲不断,所以他丝毫不担心庄继华去检查,但他有些想不明白是庄继华居然没有计划,还要他再去修路。   “萌国,你知道我的,战区的情况我还不完全了解,只有在知己知彼的情况下我才会制定作战计划,”庄继华似乎看透宋希濂的想法,便又解释道:“这样吧,除了修路外,你抽出一个师,接替第二集团军在平昌地区的防区,然后侦查信阳日军防线,不过注意,动静不要太大,过段时间,我会让大家到战区司令部开会,商讨下一阶段作战计划。”   宋希濂这才勉强接受,他看看时间:“好吧。总比没有强,已经十二点了,吃过饭我们就去第八军。”   庄继华点点头,率先走出作战室,宋希濂却直接领他到食堂,食堂内的已经开饭,食堂不大,有一半的空间摆着七八张桌子,除了一张桌子外,其余桌子已经被站满,饭厅里只听见咀嚼声,唯一剩下的那张桌子上,也摆着几碟菜肴。   “起立,立正。”   随着值星官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刻站起来,值星官跑到庄继华面前:“报告,集团军司令部通讯排正在吃饭,请长官指示。”   “继续吃饭。”庄继华回礼,值星官大声答应,转身下令:“坐下,继续吃饭。”   庄继华走到桌边。看看桌上的饭菜,桐柏地处河南,饮食也随河南,饭桌上有六个菜,另外还有两盘白面馒头。   “这点东西能吃饱吗?”   “报告长官,能吃饱。”坐在桌边的一个上士站起来答道,他的手上拿着一个啃了一半的馒头。   庄继华的目光停留在馒头上,上士答道:“馒头不够可以加,不过只能加三次。”   宋希濂过来笑道:“我的规定,吃饭时间不能超过十分钟,馒头可以加,但只能加三次,但每次必须是盘子里面没有馒头了才准去加,但每个人手中的馒头只准有一个,每次加可以把盘子装满,这里有八桌,只有七桌可以加满三次,谁吃得快谁占便宜。”   “呵呵,你这鬼主意还真不错。”庄继华笑道:“你平时也在这里吃吗?”   “不在,”宋希濂很干脆,一点不隐瞒:“我们几个都是卫士打回去吃,今天是招待你,才过来的。”   庄继华没说什么,他们桌上的饭菜与其他桌相同,也是六个菜两盘馒头,宋希濂笑嘻嘻的说:“知道你的习惯,没有特别准备,不过,馒头你可以随便吃。”   “那就行。不过我的卫队呢?”   “他们在外面呢,放心吧,到我这里,不会饿着他们的。”宋希濂大大咧咧的挥挥手。   这顿饭吃得很是融洽,宋希濂介绍了下前段时间随枣战役时,集团军的运动,以及桐柏地区的社会改革状况。   从宋希濂的话中,庄继华对桐柏地区的社会改革有了很大了解,最初这里的改革是桐柏救国会组织下进行,一年多以前,邓演达到了五战区,他在桐柏西北的大河镇办起游击干部训练班,同时开始指导社会改革。   在邓演达指导下,桐柏从减租减息开始,发展到现在,已经建立起完整的预备役系统;不过邓演达的到来让蒋介石很是警惕,三青团和党部随即介入。   “这下就热闹了,三青团自持有小蒋在后面支持,书记长戴涛根本不把党部放在眼里,党部主任邵文兴又是CC系干将,有陈立夫在支持,两人斗得不可开交,李长官为此烦得不得了。”   庄继华听出来了。宋希濂这是告诉他,陈立夫在五战区除了中统外,对党部的控制也很严。对这点,他实际已经想到了,不过现在他还没打算对党部动手,还差一个契机,现在这个契机好像隐约出现。   “文革,你去不去见邓主任?”宋希濂忽然一下变得严肃了。   “这一次没作安排。”庄继华没有直接回答,与第三党的合作程度取决于他们发展的程度。更主要的是,蒋介石对他来五战区还有几个顾虑,其中之一便是邓演达。不过以他和邓演达的关系。迟早要去见一面的,否则同样会引起蒋介石的怀疑。   宋希濂点点头,露出欣慰的神色,庄继华忽然明白了,蒋介石肯定给宋希濂有过命令,让他也监视邓演达在桐柏的活动,虽然以宋希濂与邓演达的关系,他肯定不会那样尽心,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会作。   接下来的两天中,宋希濂陪庄继华在三十六集团军各部检查部队。庄继华的检查也保持了庄氏风格,他在第八军随意抽了个团,搞了次夜间紧急集合和拉练,结果让他很满意,全团在八分钟内全部集合完毕,三十公里的拉练只花了一个小时就完成了。   但在坦克团,庄继华发现他们与机械化军存在同样的问题,而且更严重,部队缺少油料,训练量严重不足,不少士兵单车驾驶技术都不过关,更别谈战术训练了。   “这不是你们的问题。”庄继华对有些羞愧的坦克团团长说:“油料的问题由我来解决,不过,我给你半年时间,把战术练好,萌国,”他转身对宋希濂说:“坦克战术和步坦配合,你们要在半年内完成训练。”   “请司令放心,我们一定完成。”宋希濂狠狠的瞪了坦克团长一眼,心中忽然想起,在扩建公路上,也是半年,这其中肯定有原因,难道庄继华已经有计划,半年内开始进攻?想到这里,他心里猛然有了些期待和兴奋。   离开桐柏,庄继华就直奔孙连仲的第二集团军,孙连仲的第二集团军也不是当初那样了。下辖两个军,第三集团军撤编后,曹福林五十五军划入该部,集团军另外两个军是池峰城四十军,刘汝明六十八军。   虽然有三个军,但这三个军和三十六集团军的三个军不可同日而语,三十六集团军的三个军全部是甲种军,三三制编制;而第二集团军的四十军和六十八军却是乙种军,编制上虽然有三个师,但有两个是乙种师,一个丙种师,乙种师是三旅六团制,丙种师是两旅四团制;五十五军只有二十九和七十四两个丙种师。   除了编制上的差别,装备上的差别也是极大。第二集团军除了在第二次津浦路战役后,庄继华担任战区司令时给他们将三十一师扩编为甲种师,装备了全部重庆造武器外,其他就再没增加新装备。三十一师在武汉保卫战中,损失极大,战后又缩编为乙种师。   孙连仲除了担任集团军司令外,还担任战区副司令,负责指挥北线部队,包括三十六集团军,但孙连仲自己也知道,他根本指挥不动宋希濂。   在第二集团军,孙连仲倒没抱怨什么,相反整个集团军将领对庄继华的到来表现出极大的热忱,庄继华与在桐柏和随县的表现也完全不同,下车不久就答应给第二集团军补充物资和军饷。   不过在接下来的进程中,庄继华心中越来越失望,第二集团军除了四十军保持着比较正规的训练外,五十五军和六十八军均表现得暮气沉沉,军纪废弛,部队严重缺少训练。庄继华他们亲自就遇上几次抢劫事件,在六十八军进行的抽查演练中,部队完成得一塌糊涂。   回到六十八军军部,庄继华终于忍不住发火了:“仿鲁兄,子亮兄,两天下来,部队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这还是四年前坚守曹集的第二集团军吗?这还是在淮河北岸坚守的六十八军吗?这样的部队还能打硬仗吗?这才短短四年时间,再过两年是不是与土匪一样了?”   今天遭遇限制性停电,更新晚了,请原谅。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四节重返五战区(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四节重返五战区(六)   吉普车在盘山道上艰难爬行。山坡被皑皑白雪覆盖,翠绿的山林披上一层银装,山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刮在脸上生冷生冷的。   庄继华裹着件军大衣,疲倦的靠在宫绣画身上,连续走了三个集团军,情况都不是很乐观,三十六集团军的状况稍好,但他却明显感到其中的骄气,宋希濂这些中央军将领看不上地方杂牌部队,而且中央军和地方军之间本身就存在裂痕,现在由于长期供给不公,这道裂痕正在扩大。   孙连仲、冯治安、刘汝明这些杂牌军将领对部队掌控很严,但这种严不是严在军纪,相反他们对待部下以宽容闻名,可这种宽容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纵容,以致军纪松弛,战斗力下降严重。   “还去孙震那里吗?”宫绣画轻声问。   孙震现在已经不是一零二军军长,邓锡侯回川担任四川省主席后,举荐孙震出任二十二集团军司令,下属的两个军。四十一军军长变为原田颂尧部下曾苏元,四十五军军长为邓锡侯亲信陈鼎勋。   “嗯。”庄继华轻轻哼了声,他打算用两周时间跑遍整个战区,视察战区内的所有部队,对情况有个大致了解,至少做到知己。   五战区兵力雄厚,李宗仁的配置是前轻后重,第一线是第二集团军和三十三集团军,鄂西是杜聿明五十集团军和长江上游司令部,长江上游司令部虽然受五战区节制,但实际有很大独立行动权,下辖中央军莫与硕八十六军和牟廷芳九十四军。第二线是二十二集团军和三十六集团军;第三线川鄂边境则是四十九集团军。   这样的配置让杂牌将领心中不满,可李宗仁将桂系嫡系二十一集团军放在敌后大别山,所以孙连仲、冯治安、刘汝明他们虽然有所不满,但也没公开抱怨;但随枣战役后,他们的抱怨公开化了,这固然是随枣战役失利,也是中央长期待遇不公的公开发泄。   在第二集团军,庄继华发了一通火,要求孙连仲和刘汝明限期整顿,同时告诉他们三十六集团军将接管平昌地区的防务,对这点,孙连仲当然不会拒绝。   “孙连仲是员虎将,刘汝明老了,”吉普车摇晃中,庄继华自言自语的说:“要找个人替换他,可是找谁呢?西北军还真是复杂。”   的确让庄继华伤脑筋。西北军原是冯玉祥部的统称,在中原大战后,西北军瓦解,整个西北军分成几大部,宋哲元的二十九军,韩复榘的第三集团军,孙连仲的二十六路军,这是三股比较大的,其他还有庞炳勋、吉鸿昌、方振武等部。问题的复杂在,这些将领在冯玉祥部下时,彼此间就有矛盾,没有了冯玉祥的压制,矛盾就全面爆发。孙连仲当初就宁肯投蒋,也不愿退过黄河也不愿接受宋哲元指挥。   在与蒋介石的关系上各部也不同,孙连仲投蒋后,始终没有二心,蒋介石比较信任他;吉鸿昌、方振武反蒋坚决,最终被蒋介石除掉;宋哲元和韩复榘则是又离又合,庞炳勋则在各个势力间摇摆不定,蒋介石对他始终在猜忌中。   刘汝明部是原宋哲元的部下,察哈尔省主席。也算一方诸侯,第一集团军撤编后,划归孙连仲指挥,刘孙之间本来有矛盾,所以无法从孙连仲部调任接替,可要不从孙连仲部调人接任,庄继华又信不过六十八军中人。   “从三十三集团军调人不可以吗?”宫绣画问。   “好像他们之间也有矛盾。”庄继华的语气中充满游移:“刘汝明这支部队与他关系比较深,他的弟弟刘汝珍担任着暂编三十六师师长,要调,这两兄弟都要调。”   这一路下来,庄继华都在想这个人选,剩下的三个集团军与他的关系非浅,孙震和蓝运东对他的到来只能用欣喜若狂来表示,特别是孙震,二十二集团军虽然不像三十三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那样被压制,但也多亏了庄继华为川军建立的独立后勤供应系统,这个后勤供应系统已经以半公开的方式在运作,川军将领抱团维护这个系统,蒋介石也投鼠忌器,干脆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他们。   但这个系统不能完全满足川军的需要,川军前前后后已经调出五十万部队,除了最初的二十二集团军,二十三集团军,二十四集团军,这几年又陆续调出王陵基三十集团军,王赞绪二十九集团军,再加上四十九集团军的一半,川军精华全部被调出川。如此众多的军队。那条脆弱的后勤系统只能满足各集团军30%的要求。   三人中比较郁闷的是杜聿明,五十集团军原辖六十军和五十八军,五十八军调回云南后,五十集团军就剩下一个六十军,实力大幅下降,话里化外就想给他补充兵力。   “光亭,六十军要扩编,由一个军扩编为两个军,计划已经有了,独立三十一旅将编入,再将鄂西三个保安团编入,从豫西预备役中征集一万人,组建新十七军,这个半个月后,战区会召开所有军长以上会议,这个决定会在会上宣布,现在你可以先作点准备,制定训练计划,还有人事,军长我属意张力辉,另外,我会调一批军官过来。”   庄继华来之前就向蒋介石提出扩编六十军,让五十集团军满员。蒋介石曾经提出将长江上游指挥部下属的两军之一编入五十集团军,但庄继华认为长江上游防守川江门户宜昌,不宜削弱,还是就地扩编为好。独立三十一旅为北洋皖军残余,全旅不过三千多人,旅长左青伟出身北洋。现独立三十一旅正在豫西休整,属于一战区作战序列。   对这个提议,蒋介石当然接受,能够消灭一支杂牌军,增加中央军数量,无论怎样。蒋介石都会同意。   五战区是中国拟定的反攻出发点,增强战区兵力是必然,除了独立三十一旅外,战略预备队第五集团军也调到五战区。   第五集团军是中国第一支机械化集团军,下辖两个步兵军和一个坦克师,第五军第六军和第一坦克师;第五军军长邱清泉兼任下辖两个师,二百师,师长高吉人,荣誉1师,师长易安华;第六军军长甘丽初(黄埔一期),下辖第93师,师长吕国铨,新39师,师长李精一,坦克师师长韩增栋。   等庄继华回到老河口时,第五集团军副司令范汉杰已经在老河口等他两天了。范汉杰在武汉保卫战中,独率二十七军掩护整个北线撤退,最后又冲出了日军包围圈,战后被授予青天白日勋章。   徐庭瑶离开第五集团军时,蒋介石本属意范汉杰,但邱清泉在枣阳反击中大获全胜,被誉为坦克将军,何应钦和陈诚都认为中国第一支机械化部队应该交给一个精通坦克战的专家,范汉杰虽然也在德国留学过,但对坦克的运用不如邱清泉。蒋介石接受了两人的建议,让范汉杰担任邱清泉的副手。   这样黄埔一期的范汉杰就出任第五集团军副司令,黄埔二期的邱清泉出任司令,这要在其他人身上,恐怕就会闹出不小的矛盾,可范汉杰为人宽厚,倒诚心实意的担起了邱清泉的副手,邱清泉开始还有点狂态,后来见范汉杰丝毫没与他争权,而且还替他压住了甘丽初(黄埔一期),心中产生敬意,两人配合变得更融洽。   范汉杰是来找庄继华要防区的,不过看到范汉杰。庄继华心中倒升起了另一个想法,安顿了第五集团军后,他立刻起草报告,正式举荐杜聿明出任第五集团军司令,举荐王国斌出任五十集团军司令。   “王国斌是不是升得太快了。”宫绣画有些担心,范汉杰接替邱清泉是顺理成章的,庄继华突兀的插上一手,蒋介石肯定会怀疑,而且王国斌作为黄埔六期,担任军长就已经超越了众多黄埔同学,好些一期同学还在担任师长,再担任集团军司令,恐怕蒋介石也摆不平下面的议论。   “朝中有人好做官,管他的。”庄继华看似满不在乎,大咧咧的开着玩笑:“要不然,你给我挑个人出来。”   宫绣画想想也找不出合适的人选,庄继华手上的人只有那些,王国斌张力辉已经是最高的了,要彻底控制五十集团军,也只有王国斌了。   庄继华在报告上签名,正要加盖公章,伍子牛进来报告:“司令,冯先生请见。”   “冯先生?”庄继华稍微楞了下,猛然想起什么,放下手中的公章问:“是不是冯诡先生?”   “是。”   “快请,快请。”庄继华边说边往外走,到了门外,就看见穿着一生有些发白的蓝布棉袍的冯诡正面带微笑的站在那,脖子上围着根黑色围巾,这样一身装束,在军装褶褶,将星璀璨的战区司令部显得那样怪异,周围经过的军官士兵都以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这个糟老头子。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四节重返五战区(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四节重返五战区(七)   庄继华远远的抱起双拳:“冯先生。有劳久候,恕罪,恕罪。”   周围那些正以奇怪目光打量冯诡的军官们立刻扭头,冯诡笑道一挥手:“算了,恕你无罪。”   这大甩甩的口气让庄继华哭笑不得,冯诡似乎没有看见他的神色,抬脚就往里面走:“我可是来践约的,文革,职位低了,薪水不高,我可扭头就走。”   一副要债的口气,庄继华忍不住微微摇头,这老头已经五十多了,还是这样一副玩世不恭,老小孩的性子,也不知这些年他是怎么过的。   “我这地皮还没踩熟呢,”庄继华苦笑着说:“还是一头乱麻,咱们进去聊,吃过饭没有,要没有我这管饭。”   “吃过了,”冯诡丝毫不觉得什么:“听说你们这里伙食不好。我就吃过了才来的。”   庄继华脸上浮起一丝笑意,两人边走边斗嘴,跨进庄继华的办公室,冯诡毫不客气的坐到火炉边,边脱围巾边赞叹:“还是你这司令办公室舒服,说来我们交往快二十年了,在重庆也合作了近十年,我这还是第一次进你的办公室。”   “时移势易嘛,总是有所变化。”庄继华说完后与冯诡相视大笑,两人心知肚明。冯诡以前是陈立夫的人,当然不可能进庄继华的办公室,庄继华接待他不是在会客室就是在会议室,不过现在两人关系摆明改变了,办公室自然就开放了。   “你这丫头还不去倒茶。”冯诡烤着火,扭头对宫绣画说,庄继华噗嗤一乐,宫绣画都三十多了,居然被此老看作小孩。   宫绣画柳眉一皱不满的瞪着他骂道:“老鬼,被人赶出来了,跑我们这里撒气,有本事你找他们去呀。”   “哈哈哈。”庄继华终于笑出来:“绣画,去倒茶,斗嘴,你是斗不过鬼才书生的,你什么时候见他在嘴上吃过亏。”   “嘴尖皮厚,胸无点墨,还鬼才。后面这个才字可以去掉。”宫绣画嗤之以鼻,不过还是给他端了一杯茶过来,然后转身出去了。   房间里就剩下庄继华和冯诡,庄继华给冯诡端来一把椅子,冯诡也没谦让就坐在火炉边,两手端着茶杯含笑问:“走了一圈,感觉怎样?”   “问题不多,可隐患不小,一些将领需要调整,可我又没有具体人选。”庄继华自己也端了把椅子坐到冯诡对面:“难办。”   冯诡没有开口,只是捧着茶杯看着里面漂浮的茶叶,庄继华把他巡视一圈后发现的问题以及准备采取的行动一一详细告诉了他。   “刘汝明兄弟必须走,这是杀一儆百,但我没人取代,另外,杜聿明是个将才,范汉杰为人宽厚,但失之也是宽厚,所以我想让杜聿明担任第五集团军司令。”   说完之后,庄继华便静静的看着冯诡,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偶尔喝水的咕噜声。好一会,冯诡才说:“杜聿明最好不动。”   这句话一出,庄继华立刻明白冯诡在这几分钟时间里就察觉了他的用心,他没有开口只是用眼神询问,冯诡却没有抬头:“蒋先生并没有完全放心,而且王国斌资历太浅,如果蒋先生接受你的意见,调走杜聿明,却另外调人来担任五十集团军司令,那就得不偿失了,这是其一;其二,有杜聿明在,五十集团军的扩编会更容易;其三,五十集团军的人事安排也会更容易。”   真不愧是老狐狸,庄继华心里叹息,冯诡已经完全看破他的用心,而且这三条,条条切中要害,特别是第一条让他迥然而惊,这种可能性完全存在,而且非常大,毕竟王国斌的资历在那摆着,蒋介石可以名正言顺的调换。   “先生说得对,”庄继华慢慢的说:“杜聿明不能动,至少现在不能动。”   他的语气有些失落,冯诡微微一笑:“杜聿明不动,但下面的人必须动,文革,五十集团军和四十九集团军是你的干部培训学校。其实在我看来,王国斌和张力辉应该离开六十军,四十九集团军的干部也应该调整下,外调。”   “还有一个地方,远征军,”冯诡又补充道:“俞济时虽然没有动你的人,但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动,蒋先生现在有培养俞济时的意思,而他也有这方面的意思,他很可能是第二个胡宗南。”   “俞济时迟早会对远征军的人事做出调整,如果不是你的缘故,他恐怕已经开始动作了,俞济时将来必定发展起来,现在调走你的人,维持双方的关系,这对将来很重要。”   庄继华当然明白的意思,俞济时肯定会动手,如果他不动手,蒋介石也会让他动手,因为一旦俞济时动手排斥他的人,两人目前比较好的关系就会破裂,与其倒这个地步,倒不如现在就让一步。   “真是老天有眼。现在得到这样一个臂助。”庄继华暗自高兴,他站起来走到桌前,将准备的报告拿起来扔进火堆。冯诡有点疑惑的看着他,庄继华苦笑下:“这是请求调走杜聿明的报告。”   冯诡点点头,心里很是满意,庄继华说:“先生能来襄助,我很感激,但我不知道该给先生什么职务,省政府和党部那边,我现在还没办法。”   “那两个地方我也不像去,”冯诡淡淡的说:“我就在你身边当个参谋吧。”   “那行。只要先生不觉得委屈就行。”庄继华也在说什么,战区高级参议是个闲职,战区司令就有权力任命,李宗仁走后,他任命的几个与桂系关系紧密的高参也跟着他走了,空缺下来的位置,正好合适。   “文革,你到底想做到那个程度?”冯诡收敛其那副有些玩世不恭的态度,郑重其事的问道。   庄继华没有开口,提起炉上的水壶给他添上水,冯诡的问题一下就命中了他最要害的地方,他的目的在最核心的人里面也只有两三个人知道。   “文革,怎么你没想过吗?”冯诡皱起眉头,似乎丝毫不觉得他现在就提这个问题有些冒失。在他看来,庄继华与蒋介石不是简单的上下级和师生关系,他们更象是在合作。在来之前,他梳理了下庄继华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以及现在形成的形势,得出结论,庄继华绝对不仅仅是出于自保,有更深的目的,可这个目的是什么呢?冯诡想不出。   庄继华却在迅速评估冯诡的目的,但他很快发现,他无法做出准确评价,他暂时回避了这个问题:“想过,无常兄,你是怎么想的?”   冯诡马上从庄继华称呼的变化中察觉了庄继华的担心,他有些自嘲的笑笑:“我估计你没有取蒋先生而代的意思,但文革,”冯诡的语气变得很诚恳也很实际:“我不知道你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我要告诉你,五战区司令官,这个职务绝不能失去,你现在的规划部署对最终能不能达到你的目的至关重要。”   庄继华没有动作,他盯着炉边窜出的幽蓝的火舌,冯诡说完这番话后,也不再说什么。他理解庄继华现在的犹豫,即便今天庄继华不告诉他什么,他也会留下来。   “无常兄,有些事情我只能慢慢告诉你,因为我想作的事情很难很难,失败的可能性非常大。”   庄继华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他,如果因此他离开,也不能冒这个风险。   “那好,给我找个住处,勤务兵就不需要了。”冯诡站起来:“作为你的高参,我要提醒你,刘汝明兄弟都可以调走,就从三十三集团军调,让缅甸回来的进入三十三集团军。”   说完之后,他便披上围巾,离开房间,庄继华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宫绣画进来,看到他坐在炉边,盯着炉火,知道他又是要做什么决定了,便悄没声的坐到桌边。   “绣画,拟定一道命令,第一道,五天后在战区司令部举行军长以上军官参加的军事会议;另外草拟两份电报,电告委员长,举荐刘珍年到中央军校高教班学习,要求成立预备役训练委员会,举荐刘汝明为主任。举荐何基沣为六十八军军长,举荐夏阳林为七十七军副军长兼任179师师长,任命现三十三集团军政治部主任李雨洪为战区政治部副主任,举荐李安定为三十三集团军政治部主任。”   “一下动两个集团军,动静是不是太大了?”宫绣画飞快的把命令和电报拟好,交给庄继华,同时又很担心。   “只要是收编杂牌,委员长就不会不同意,冯先生说得对,他要培养良桢,夏阳林和鲁瑞山在那边都待不久,不如调回来,而且越早越好。”   “那,部队呢?”宫绣画问。   “有了将就不愁没兵,电告李安定,让他告诉他们,每人都要带一批军官回来,他们自然就明白了。”庄继华越说语气越坚定,这次他不想作得那么柔和,他恍惚感觉到,时间已经没有那么多了。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四节重返五战区(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四节重返五战区(八)   蒋介石的反应果然没出庄继华的意料。而且气魄比庄继华更大,他直接调刘汝明出任军政部兵役署署长,调刘珍年到中央军校特别班受训。中央军校特别班是最近才开办的,学员全部是来自各战区的将级军官,由美国顾问负责教课。   不过也有让庄继华意外的,三十三集团军的何基沣和张克侠,四十九集团军中的张新和六十军中也抽调了几名军官也同样被调到特别班学习,随后他又得到消息,远征军中,他的亲信鲁瑞山和左永咸等人也全被调到特别班学习。   “看来,委员长已经迫不及待了。”冯诡的口气略带嘲弄,这些年虽然距离中央比较远,但却把蒋介石磋磨了个透:“文革,那份报告可以交上去了。”   庄继华在第二天便任命冯诡为战区高级参议,但这个参议只有军饷没有军衔。这几天时间里,他与宫绣画一起拟定了一份名单,这份名单上的全是准备从远征军中调到五战区的军官,庄继华根据这份名单拟定了一份调人报告。   庄继华犹豫下,还是在宫绣画递过来的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这批人中包括夏阳林、李安定、黄伯韬、余程万等高中级将领五十多人,这个动作不可谓不大。他不知道蒋介石会做出什么反应。   没等到蒋介石的回复,孙连仲、冯治安、池峰城、曹福林、黄维刚等西北军将领即联袂而来,刘汝明则请假拒绝修养。   “庄司令,六十八军已经出现不稳,要避免事态扩大,刘家兄弟至少要留下一个。”孙连仲忧心忡忡,焦虑的对庄继华说。   “庄司令,何副军长和张参谋长同时离开,对集团军影响太大,集团军本来就还没补充,这样的调整会导致部队战斗力下降。”冯治安也很不安。   “张参谋长和何副军长是中央抽调,参加军校学习,这对他们是好事呀,”庄继华故作诧异,内情其实他很清楚,军统早有报告,何基沣和张克侠都有通共嫌疑,特别是何基沣,蒋介石这是借机纯洁部队:“今后战区将接受美援物资,一些部队将更换装备,装备换了,思想也要换,特别班便是换思想的地方,冯司令,你看,五十集团军和四十九集团军不都有人去吗?没有别的意思。”   冯治安沉凝下来,庄继华给他画了一个大饼。他左右为难,拒绝吧,更换装备那就更没希望了,接受吧,可这要是个陷阱,那就麻烦了,七十七军可是他的基本部队。   “刘汝明将军升任军政部署长,委员长很看重刘将军,孙司令,我希望他不要有别的想法,尽快去重庆任职。”对孙连仲,庄继华就没那么多饼了,相反他的态度非常严厉:“六十八军军纪废弛,部队训练松懈,刘子亮暮气沉沉,只知道以私恩结交部下,仿鲁将军,这样的人不适合继续担任部队将领,说老实话,我的想法是让他退出现役。”   庄继华的态度让孙连仲有些惊讶,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庄继华接着又说:“六十八军不稳,这是老套路,袁世凯、陈炯明都用过这一招,这不奇怪,六十八军要叛乱,我就平叛,不过请转告刘汝明将军,现在是抗日时期,他要走孙良诚庞炳勋的路,等待他的就民族审判的法庭,会被永远刻在汉奸的耻辱柱上,万代不能翻身。”   庄继华当然不会认为刘汝明会老老实实交出部队,从广州整编建国川军时起,他整编过多次地方部队,要么是武力为后盾,要么是利益交换,绝没有无条件的。所以在决定调走刘汝明后,宋云飞率领的特种部队就已经潜入桐柏山区,七十八军两个师靠近了六十八军,一零一军向三十六集团军靠拢,准备一旦刘汝明有异动,则立刻平叛。   孙良诚和庞炳勋都是在去年初投敌,孙良诚是冀察战区游击司令,冀察战区虽然交给八路军,但国民党部队依然存在,孙良诚就是这些部队的总指挥。去年日军在华北发动攻势时,孙良诚率直属部队投降日军,出任汪伪政府第二方面军总司令。   庞炳勋也是在今年夏天,松井石根对鲁中进行袭击时。部队被打散,庞炳勋带着几个卫士躲在山洞里,被人出卖,迫于无奈投降日军。庞炳勋是第一次津浦路战役的英雄,他的投降让汪精卫兴奋异常,亲自接见了他,然后委任他为伪二十二集团军司令,兼任河北省主席。   蒋介石一怒之下,下令通缉庞炳勋和孙良诚,取消了四十军番号,突围出来的马法武和王瘦吾收拾余部大约七千人,经过关麟征和于学忠疏通,蒋介石才给了一个新六十一师的乙种师番号。   庄继华出乎意外的强硬让孙连仲很是意外,冯治安有些兔死狐悲也有些揣揣不安,三十三集团军的情况他心知肚明,张克侠和何基沣的情况他不是没有察觉,但他认为多个朋友多条路,与gcd交往也没什么不妥。   孙连仲叹口气,庄继华不同陈诚,他就算夺你的部队也是公开来,但出于朋友交情和自身利益,他也必须为刘汝明争取下。   “庄司令,目前大敌当前。理该同心协力,共御外辱,刘子亮并非无能之辈,六十八军在他统帅下,屡立战功,现在不过是有些消沉。”   “他不是有些消沉,”庄继华当即反驳:“他再也没有当初的勇气,他想继续掌控部队的唯一原因,就是以这支部队为筹码,向中央要权要物,作为军人。我很不齿这种做法,特别是在当前,我需要的是张自忠将军那样的,为了国家为了民族奋不顾身的人。”   “我要重复一遍,战区以后每次战后都会对部队进行整编,我不管他是中央军还是地方军,战斗力是唯一标准,那种作战不力的部队会被战功卓著的部队兼并。”   孙连仲和冯治安再次震惊,两人的背心开始冒汗,中央军的装备好,战斗力自然强点,他们这些杂牌军怎么比得上,那自然是被兼并之列。   “孙司令,委员长已经批准将四十军整编为整编军,全军装备重庆造武器,不过部队必须整编,重新进行战术训练。”   孙连仲闻言忍不住苦笑下,庄继华这次下的本钱可真不小,让他难以拒绝,因为四十军是他的基本部队,第二集团军中,他唯一的嫡系部队。   不仅仅是对孙连仲冯治安这样讲,在接下来的战区军长以上会议上,庄继华公开宣布了对刘家兄弟的调令,然后毫不含糊的宣布:“….,民国以来,我国将领养成一个极坏的习惯,把部队看成自己的私人武装,军阀思想严重,对这种情况,我不能接受这种,国家也不能接受,今后战区将在每次战役后对部队进行整编,标准只有一个,战斗力。…….”   会议室内,将星闪烁,但所有人面对大发雷霆的庄继华都噤声闭气。现在的庄继华比当初更加强势,对推行他的策略也更加坚决。   “随枣战役战败,张自忠将军牺牲,教训深刻,战区决定,所有部队都要加强训练,训练大纲由战区制定,各集团军可以在大纲的基础上针对实际情况做出调整,调整之后的训练计划必须上报战区司令部,此外战区司令部会派出督查组,督查组主任为参谋长徐祖贻,副主任为作战处长何畏。我必须告诉大家,凡是在检查中连续三次不合格的,军长将受到处分,如果在接下来的检查中还不合格,各位军长就到战区组建的军官培训学校重新回炉,学习战术,学习如何指挥部队。”   战区军官培训学校是李宗仁建立的,目的是培养中低级军官,庄继华担任五战区司令后,依然保留了这所学校。   这次会议,庄继华没有给下面的司令和军长提问发问的机会,一天的会议基本是庄继华唱独角戏,每个人回去时手上都拿着战区参谋部制定的训练计划,这个计划涵盖了单兵战术和集团战术,制定了明确的检验标准。   此外庄继华还宣布了两道扩编命令,一条是四十军扩编为甲种军,另一道是组建新十七军,宣布第五集团军副司令范汉杰升任集团军司令。   “奉军事委员会命令,本战区将组建四个青年师,番号二零五师、二零六师,二零七师、二零八师,每个师一万六千人,全军六万四千人。青年军是后方知识青年从军,这些学生弃文从武,离开了安静的课堂。诸位将军,不知道你们去过大后方没有,大后方百姓,无日不翘首以盼,盼着我们打胜仗,盼着我们把鬼子赶出中国,他们省吃俭用,自己舍不得用的送给前线将士,自己舍不得穿的,只要说前线将士需要,他们就毫不犹豫的拿出来了,我们不认真训练,不努力奋战,对得起谁?!”   “请司令放心,我二十二集团军上下,保证完成此次整训,决不辜负川中父老期望。”孙震立刻站起来表示支持,随后杜聿明、范汉杰等人也都站起来表态,孙连仲和冯治安对望一眼,也跟着站起来了。   呼唤月票!!!!   呼唤月瞟!!!!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四节重返五战区(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四节重返五战区(九)   回去的路上,孙连仲和曹福林相对无言。回到驻地,曹福林便随即告辞,孙连仲叫住他,告诉他三天后到司令部参加会议,落实战区规定的任务,曹福林当然不能拒绝,庄继华杀气腾腾的模样如一座大山压在他心上。   当曹福林的背影消失在目光中,孙连仲脸上的愁绪立刻荡然无存,向参谋长何章海使个眼色,何章海心领神会,两人并排向房间走去,孙连仲边走边说:“越苏,草拟个命令,所有旅以上军官三天后到集团军司令部开会,部署部队训练,另外,庄司令发下的作战训练大纲和政治工作计划,你好好看一下,拟定个实施计划,开会的时候发下去,以后就按照这种方式训练。”   “是。”何章海说:“刘子亮的事情,庄司令是怎么说的?”   孙连仲没有答话,到了门口,他转身从副官手中接过公文包,让大家散去,然后和何章海一起进屋。   “刘子亮这次算完了,庄文革这次决心很大,不会放过他。”孙连仲浮现一丝笑意。   何章海也微微一笑:“如此说来刘子亮是在劫难逃了。”   别看孙连仲在庄继华面前为刘汝明求情,可实际上刘汝明和曹福林与孙连仲的关系,就像孙连仲与蒋介石的关系,甚至还不如,他们之间同样矛盾重重。   六十八军军纪废弛,但人数却不少,孙连仲数次想插手六十八军,均遭到刘汝明的坚决反击,比如暂编三十六师原是二十七旅,孙连仲做主将其扩编为暂编三十六师,他原想用自己人吴鹏举担任师长,但刘汝明坚决拒绝了,用刘汝珍担任师长,孙连仲也没办法。   此后孙连仲又尝试过多种办法,比如军官互换,部队互调,可最终发现,没有丝毫进展,刘汝明和曹福林均采取掌握下级军官的方式相对抗,对调来的军官采取架空的方式。对调来的部队,则不闻不问。孙连仲最后也没有办法,只好又回归原来。   “也不一定,”孙连仲摇头说:“庄文革虽然很强硬,但他总不能把所有军官都换了吧。”   何章海闻言点点头,不过,刘汝明既然被调走,对部队的掌控肯定没有以前那么强,而庄继华作为战区司令,表现又如此强硬,肯定已经有办法。   “大哥,怎么办?”   曹福林的背影一消失,刘珍年就忍不住开口问,刘汝明脸色阴沉,一言不发,转身返回房间,副军长兼119师师长陈新起,143师师长李曾志,参谋长张勋亭一起涌进他的房间。   “大哥,怎么办?”刘珍年再次焦急的问。   刘汝明依旧没开口,只有用目光瞪了他一眼。陈新起重重的叹口气,房间里气氛比较沉重,烟雾缭绕,只有烟头在闪烁。   “大不了我们把部队拉走。”刘珍年恨恨的说,刘汝明冷笑一声:“拉那去?投日本人?你要敢投日本人,先拿枪打死我。”   “我们,…..,”刘珍年一下语塞,他知道投降日本人是不可能的,说说气话可以,但真要这么作,六十八军的弟兄们就不会跟着走,就算这个房间里的人,也不会跟着走。好半天,刘珍年才憋出一句:“大不了我们去投GCD?”   “那得穿过整个一战区,先别问卫立煌是否同意,七十八军两个师就在眼前,孙连仲也绝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陈新起摇头反对:“司令,我看还是用老办法,掌握住团营一级的军官,六十八军就还在我们手中。”   “陟初兄说的才是,”刘汝明将烟头仍在地上,用脚狠狠的碾了两下:“回去后,要切实掌握好部队,把那些不可靠的调走,”他扭头对陈新甲和张勋亭说:“部队就拜托你们了,我们必须学GCD和老蒋,在部队中成立一个组织,青年军官促进会。由陈副军长担任会长,张参谋长担任干事长。”   “这样好,”李曾志明显松了口气:“只要我们内部团结,庄文革绝对拉不走部队,能对付孙连仲也就能对付庄文革。”   话虽如此,但庄继华不同于孙连仲,办法更多,手段更强,刘汝明和刘珍年又远在重庆,部队发生什么他们根本无法干涉。   “军长,”张勋亭沉默下说:“我以为我们可以以退为进,就以不能胜任为由,推辞不去,再不然就辞去军长职务。”   刘珍年的脸色微变,刘汝明却微微点头,这个办法才是他最满意的,但刘珍年的事情却不好处理,中央军校特别班本来就是培养高级干部的班级,很多黄埔军校出来的正牌嫡系都在争取去这个班,刘珍年去在平常看来,这是好事,但现在这个情势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珍年。你过两天启程,到了重庆后,不要轻易与人接触,好好念书。”刘汝明说完后,又对众人说:“这是我们六十八军的一道坎,只有齐心协力才能迈过去,大家回去吧,让我静一下。”   众人站起来默默的向外走,刘汝明又把刘珍年叫住,众人回头看着他,他没有任何表示。陈新起首先转身离开,众人也都明白的离开了。   等人都走*后,刘汝明才做个手势,让刘珍年坐到他的对面,兄弟俩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个火炉子。   “庄文革不是孙连仲,比孙连仲难弄十倍,”刘汝明淡淡的说:“你要记住,在重庆,千万不要与冯老总那伙人来往,也不要管这边发生什么事,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后手,只要你在,我们就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刘珍年听出一点不妙,刘汝明从来没有这样消沉过,当年中原大战后,西北军瓦解,那样的情况下,刘汝明都没有今天这样绝望。   “大哥,难道事情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刘珍年非常甘心。   “希望还是有的,”刘汝明斟酌着说,但语气显得很不自信:“得到这个消息,我就在考虑怎么办,我想了很多,以前的,庄文革是什么人,这是个决不打无把握的仗的人,其他人我们可以联络地方部队将领制造声势,但对他不行,首先川军将领就不会支持我们,孙连仲拿到四十军,也就不会支持我们,他对三十三集团军一直不错,冯治安也不会支持我们。兄弟,这次我们只能自己靠自己。”   刘珍年呆坐在那里,好半响才喃喃的说:“大哥。这可是你几十年的心血呀,就这样白白给了庄文革?”   刘汝明目光阴沉的盯着炉内的那块发亮的黑炭,他当然不甘心,就算兔子落在陷阱里也会扑腾两下,他决不束手就擒。   战区所有有心人,一边安排战区部署的训练,开展练兵活动,另外则留意着六十八军的举动,刘汝明没有参加孙连仲的军事会议,而是让副军长陈新起代替他参加,刘珍年在两天后向副师长吴鹏举移交权力,踏上了去重庆的路,但刘汝明依然没动。   庄继华等了三天,不再给刘汝明时间了,他连续发布两道人事命令,任命六十八军副军长陈新起为六十八军代军长,任命武同方为六十八军政治部主任,原政治部主任调任战区干部学校。   两道命令一下,刘汝明开始动作了,他先给蒋介石去电,表示自己才疏学浅,无法担任兵役署署长的重任。   “….,职部长期从事军旅,不擅民事,兵役署关系抗战大局,职部恐有负所托,当更以才俊之士,……。”   冯诡摇头晃脑的读着,庄继华脸上挂着一丝冷笑:“在察哈尔当主席时,就不觉得才疏学浅,不擅民事了,这个刘子亮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这是理所当然的,”冯诡把电报放下,抬头看着他:“文革,我们该走下一步了吧。”   “再给他加把力。”   金子瞻奉命来到战区司令部,作为一个从GCD那边过来的人,能获得戴笠的信任,出任军统一个特工站的少之又少,因此他无日不战战兢兢,奋力效劳。对庄继华,他还在GCD内部时就听说过,当时的徐州办事处主任宣侠父和黄明诚都与他关系非浅,对他深为忌惮。到了这边,没想到戴笠这个权倾一时的特工头子也对他深为忌惮,在到五战区上任前,千万叮嘱,对庄继华必须谨慎,绝对不能让他有丝毫察觉。   到了五战区,他第一次见到庄继华时,庄继华给他留下的印象却很好,很温和,对他们的要求几乎全部满足,没有满足的也解释了原因,似乎两人的关系很好。可越这样,他心里的忌惮越深,长期从事地下工作,他知道只有那种深刻了解自己实力的人,也是真正有实力的人才会这样平和,因为他们清楚,他们不需要时时表现出强势。   “金站长,军统在六十八军的棋子可以启动了,不过动静不要太大,威慑力又要有。明白吗?”   一见到金子瞻,庄继华便直接下令,丝毫没有什么过场。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四节重返五战区(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四节重返五战区(十)   战区司令部发布命令。六十八军转移到吴城整编,整个战区都屏住呼吸等待六十八军的反应。吴城,正处在三十六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的边沿,七十八军已经前移,第八军正驻扎在此,四十九集团军的绝对主力一零一军也开到这里,所有人都认为,庄继华准备武力解决刘汝明。   六十八军没有动静,刘汝明却首先离开军部,迁居到黄龙寺,住进了庙内。六十八军一遍哗然,军部的参谋们奔走联络,联络了全军三百多名军官,联名向战区挽留刘汝明。但让他们遗憾的是,战区始终没有反应。   “我们是军长带出回来的,没有军长就没有我的今天,反正不管是谁,老子只认军长!”房间里,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军官情绪激动的冲周围的二十多个军官大声疾呼。   “六十八军不能没有军长,他**的,我们弟兄在一起拼杀十几年。好不容易才拉起这点人马,不能把部队交给别人!”另一个鹰钩鼻的军官涨红了脸叫道。   “中央的目的就是消灭我们杂牌军!**!没死在日本人手中,也没死在共党手中,死在中央手里!”   “瞎嚷嚷有用吗?”外围的一个脸色有些蜡黄的军官冷笑着问:“军长已经走了,我们怎么办?陈军长挡不住战区命令,战区下一步肯定是拆解本军,我们必须拿出办法,不能任人宰割。”   “啪!”中间的一个光头军官一掌拍在桌上,抬头凶狠的目光扫视下屋内的军官:“王参谋说得对,瞎嚷嚷没用,我们必须有个办法,不能坐以待毙!”   房间内安静下来,诸人左右看看,又都低下头,办法?能有什么办法。以前内战时,这里不如意了,可以跑到那边,但现在不是内战,要不留在这里,只有三个选择,投日投共上山当土匪。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实在不行,老子拉部队上山。”   “上山,这里到处是部队,连封大鼻子都被迫下山投降了,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上山能行吗?我看,拉部队投共。”   “投共?他们内部自己人杀自己人正利害,我可不想送上门去,实在不行,投日本去。”   “当汉奸!老子不干,打了五年了,多少弟兄死在日本人的枪口下,现在要我去当汉奸,绝对不行!”   众人吵吵嚷嚷,有人干脆建议以武力反抗,不管谁来,都用武力驱逐;有人建议拉走部队投共,有人还是要投日,认为日本人可以开更高的条件。   “都别吵了,”王参谋有些不耐烦的走到中间,众人似乎没听见,那个光头蹭地站到凳子上扯着嗓门叫道:“都别说了!都别说了!”   光头的威信比较高,众人一下就安静下来,光头跳下来对王参谋说:“王兄,你说吧。”   “投日是当汉奸,弟兄们不会答应。军长也不会答应,”王参谋一字一句的说:“投共更不可取,我听以前十七路军的弟兄们说,当年宁都兵变的,最后都被GCD杀了,所以这也是一条死路。上山当土匪也不行,豫西中日两方大军云集,根本没有我们生存空间。诸位,除了这三条路,我们还有第四条路。我们都知道王劲哉将军,王将军在江汉敌后开拓出一块地盘时,只有两千来人,我们有多少人,几万人,是王劲哉的十几倍,我们完全可以在敌后打出一块地盘。”   “说得好,我们有几万人,怕谁!谁也不怕!”光头重重的在王参谋肩上拍了一掌,王参谋猝不及防下,身体稍稍一晃,光头毫不在意的站上凳子:“我们有几万人,有了这几万人,天下那里都去得!我们马上去找军长,请军长回来,继续带领我们,去敌后打出一块地盘来!”   “对,找军长!”众人大声叫唤着,纷纷向门外走去,到了门外。骑马的骑马,乘车的乘车,向黄龙寺方向奔去。   刘汝明站在山门的门廓下,看着齐刷刷站在阶梯下的忠诚部下,百般滋味浮上心头。躲到这里来,他就是想看看,内部和外部的情况,现在内部的情况让他比较满意,之所以是比较,是因为前来的军官最多也就是团级军官,其中最有实力的军部直属团团长,也就是那个光头,其他的师长旅长都没有来。   刘汝明真要开口,远处道路上黄土飘扬,一辆吉普车急速开来,他目光紧盯着飞驰的车辆,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从车上跳下来的是代军长陈新起,他分开排在台阶下的军官走到刘汝明跟前,还像以往一样向刘汝明敬礼,然后才靠近刘汝明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得到报告,他们要把部队拉走,到敌后去。”   刘汝明眉毛一扬,随即又若有所思。陈新起没有注意到,他报告完后转身面对下面的军官严厉的说:“军长已经知道你们的心情了,军里面正与中央交涉,事情还有挽回的希望,可我却接到报告,有人正在设法拉走部队,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你们这是在陷军长不义,在破坏我们争取军长留下的努力,我希望你们不盲动,事情还没到绝境。”   “陈代军长,军长要走了。你就能拿掉那个代字了,是这样吗?”人群中传出一个冷冷的声音。   “王劲哉能在敌后打出一块地盘,从两千人发展到几万人,我们有几万弟兄,比他当初实力强上十倍,我们照样可以打出一块地盘。”   “胡说!”陈新起涨红了脸,非常愤怒的大声呵斥:“进军敌后,要通过日军平汉线,要通过第二集团军的阻截,七十八军两个师正在我军两翼,我们能通过吗?退一万步说,我们就算全部闯过去了,有多少弟兄会死在自己人的枪下,到了敌后,粮食弹药怎么补充,负伤的弟兄怎么办?这些问题你们都考虑过吗!?”   陈新起的话对这些铁心要走的军官没有任何触动,他们毫不客气的反驳着陈新起,陈新起见自己无法说服他们,只能求援似的望着刘汝明。   刘汝明沉默一会,此刻他的思绪复杂,陈新起的出现让他有些失望,在他看来,让这些青年军官闹一下也是施加压力的办法,可陈新起出现了,他的出现代表了一个信号,位高权重的军师级军官不同意这样作,他们的态度有了微妙的转变。   “陈代军长说得对,作为军人,你们要服从命令。”刘汝明不冷不热的说:“你们要掌握好部队,不要让别人趁乱而入,你们的想法不错,但敌后情况复杂,如何面对这些情况,你们要想好。”   陈新起一愣,刘汝明的话竟然隐隐有鼓励的意思。果然下面的军官的情绪一下就激动起来,刘汝明却轻轻哼了声,转身进入寺庙。陈新起正要跟进去,刘汝明的副官却把他拦住,很有礼貌的告诉他,军长累了,想休息。   陈新起的失落感更强烈了,军官们将他围住,毫不客气的诉说他们的观点,陈新起心中烦躁,分开他们向外走。   “陈代军长,”光头团长拦住陈新起:“中央答应了我们的要求没有,要是没有,我们要求按我们的办法作,到敌后去。”   “胡团长,”陈新起非常生气,他严厉斥责道:“还有你们,你们这样做对留下军长没有丝毫好处,只能授人以柄,明白吗?”   但陈新起再度失望,不管他使用什么办法,威胁,利诱,苦劝,对这些情绪激动的军官没有丝毫效果。   “怎么办?要不要撤了他们?”陈新起无奈之极的对参谋长张勋亭说。   “绝对不可以。”张勋亭摇头反对,他也很矛盾,陈新起的意思是抓人,但现在这个时候抓人不是办法,而且一旦抓人,肯定会触怒刘汝明。可要不抓人,这股势头势必越演越烈,最后不可收拾。陈新起和张勋亭两人束手无策,最后才决定让各师加强对下面的控制,至于军部直属团,他们要闹就让他们闹吧。   “把我们这里的情况上报战区,后撤整编的事情只能延后,现在部队不能移动,否则要出大乱子。”陈新起最后十分无奈,张勋亭也感到这是目前最好的处置办法。   可陈新起失望了,直属团和军部的这帮参谋活动力挺强,军工兵营,特务营,通信营,很快也卷进去了,而战区来的指令也更严厉,不但拒绝了他们延后的要求,相反要求他们在三天之内立刻开拔。   陈新起环顾四周,发现他真的是孤立无援。孙连仲和曹福林采取了隔岸观火的姿态,孙连仲把全副精力投入到四十军的整编中,债这点上,庄继华还是说话算话,第一批武器很快便运到了。   曹福林倒有兔死狐悲的感觉,可他怕引火烧身,庄继华这次是摆明要收拾刘汝明,杀鸡吓猴,全面整肃军队,这个时候掺合进去,指不定自己就会成为他的目标,所以他也不敢吭声。   这两个同出二十九军系统的都袖手旁观,更不可能指望其他杂牌军将领帮忙了。陈新起无奈之下,通知各师准备开拔。   这道通知下去,军部一下就炸了,原本就心存不满的青年军官们纷纷登门请愿,要求陈新起拒绝战区司令部的命令。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五节云集(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五节云集(一)   天边渐渐发白,雪白的大地泛起一层若隐若无的银光。山林里一遍宁静,偶尔听见积雪从树枝上滑落的声音。忽然间,宿鸟从林中飞起,在空中盘旋,发出阵阵脆鸣。   长长的行军队伍在雪地里快步移动,队伍里不时传来低低的呵斥声和抱怨声,间或夹着武器的碰撞声。   “照这个速度,我们就要在天亮进入五十五军的的防区,曹福林不知是什么态度,必须加强警戒。”王参谋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对身边的胡团长说。   胡团长将军帽拿在手中,摸摸光头,扭头看看队伍,忍不住低低的骂了声,陈新起拒绝了他们的要求,两天前陈新起的嫡系119师已经奉命启程,143师也接到启程的命令,暂编三十六师在昨天也开始移动。鼓噪的军官们感到绝望了,于是决定铤而走险,单独拉出部队,向敌后进军。可临到头只有直属团和工兵营按照约定启程了。其余人找出各种利诱推脱了。   “x她姐的,一个个象乌龟怕爬,”胡光头骂了一句:“命令加快速度,到南瓜头休息。”   说完之后,他转身向前走,王参谋站在那,向两侧的山林扫视一番,然后才转身追上胡团长。部队的前进速度略微加快,嘈杂声更大了。   部队很快走到一个山凹,这块地方是两山交界的地区,翻过前面的山,就快进入敌占区,这块地区原来是曹福林五十五军的防区,部队暂时停下脚步,过了会,几个身影从前面的山里跑过来,过了一会,部队继续前进。   前锋刚刚走到对面山脚,后卫出现在另一边山脚,从山头升起三颗红色信号弹,红色的光芒染红了天空,为山林披上一层红光。   队伍发出一阵骚动,军官们楞了下后,随即指挥部队散开,在岩石沟壑中寻找掩蔽处。胡团长光亮的脑门上淌着汗水,他紧张的看着安静的山林,山林里静悄悄的。不知道有多少人。   “是五十五军还是战区部队?”胡团长的声音有些嘶哑,他知道他们的行动是什么,指望法不责众那是不可能的。   “可能是五十五军吧。”王参谋的语气同样紧张,他低着身体躲在一块半高的石头后面,探出头向山上张望,手枪拿在手中。   “团长,后面山上有人,我们被包围了。”副团长从后面快步跑来,正说着,啪啪几声枪响,三人扭头看过去,几个士兵试图从旁边上山,几颗子弹准确的打在他们的脚下,警告意味十足,那几个士兵连忙退回来。   “六十八军的兄弟们,奉战区司令部命令,命令你们遵守军纪,停止移动,胡烩团长,奉战区司令部命令,命令你交出武器。接受军法处调查。”   从山林里传来个雄壮的声音,大声宣读战区司令部命令,士兵们一听是战区司令部的命令,都愣住了,他们纷纷回头看着胡团长,胡团长的脑袋嗡嗡直响,这次行动除了团部和几个营长知道详情外,下面的士兵并不知道到底要去那里。   “**,战区怎么知道的!”胡团长将军帽带到头上,有些气急败坏的叫道。   “团长,现在怎么办?”王参谋跑到他面前,死盯着他问,几个营长也跑过来,连声催问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打吧!”胡团长脸上阴晴不定,很快便下决心:“现在只有一条路,打出去!打得出去,弟兄们便有活路,打不出去,这一百多斤便交代在这里了。命令弟兄们准备冲锋!”   军官们随即又散开,山上的人似乎很有把握,并没有趁机进攻,而是任凭他们安排部署,此刻见他们准备进攻,便又呼唤道:“六十八军的弟兄们!胡烩要带你们去投降日本人,弟兄们,你们愿意当汉奸吗?!弟兄们放下武器,庄司令有令。只有你们放下武器,战区既往不咎!”   胡烩顿时感到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了,怀疑,疑惑,迷茫,不知所措。胡烩大声叫道:“弟兄们!不要听他胡说,我们是去敌后作战,他们不是战区的,他们是想吞并我们!弟兄们!只有向前冲,冲出去就是胜利!”   “啪!”一声枪响,胡烩头上的帽子飞出几丈远,胡烩吓出一身冷汗,连忙伏下身体,刚刚有点起色的士气,立刻低落下去。   “胡烩,你擅自调动部队,欺骗全团弟兄,准备投敌,你只有悬崖勒马,停止行动,避免流血!”山坡上的一棵树下出现一个人影,这个人拿着一个话筒冲山下的人喊道。   “胡团长,部队现在态势极其不利。要赶紧决定。”王参谋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脸上显出焦急的神色。   胡烩左右看看,部队被压制在山窝里面,几千人聚集在一起,一颗手榴弹仍过来,就得伤亡十几个:“命令一营向上,三营向下,四营防御后面,一营准备进攻。”   命令立刻下达,部队开始悄悄向两翼移动,山上的人也没管。过了一会,山上的人似乎不耐烦了,语气变得严厉起来:“胡烩,我再给你三分钟,你不要心存侥幸!包围你们的是战区特种部队和七十八军三十六师,你们没有一点机会。”   “六十八军的弟兄们,我是三十六师师长陈瑞河,奉战区司令部庄司令命令,在此恭候多时了。放下武器,不要作无谓的牺牲,如果不服从命令,你们就是叛军,知道吗。叛军!”   “轰!”“轰!”两发炮弹在空旷地带爆炸,胡烩脑袋嗡的一下,他听出来了,这是七五山炮,七五山炮在三十六师中只有旅以上的部队才装备,也就是说包围他们的至少有一个旅。   “我再重申一遍,如果你们违抗命令,就是叛军!”最初的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胡烩明显感到部队不稳了,不少士兵在低低的交头接耳,他正要开口,忽然感到后脑顶上了枪口,他一下就楞住了。   “王参谋。”胡烩万万没有想到拿枪顶在他脑袋上的是王参谋,王参谋冷笑下,没有理会他,大声叫道:“弟兄们!胡烩想把大家带去投降日本人,日本小林联队正在两座山外的鱼嘴肚渡口等你们。”   士兵顿时大哗,这些天,他们都看到王参谋与胡团长几乎形影不离,他说的肯定是实情。几个情绪激动的士兵把枪仍在地上,冲着胡烩大声叫道:“团长,啥都行,就是不能当汉奸。”   “对!老子干啥都行,就是不当汉奸!”另一个士兵把枪扔在地上,怒不可遏的叫道。   “弟兄们!”胡烩心中大急,王参谋在他后脑上狠狠一击。他立刻软倒在地,他身后的两名士兵紧紧护卫着他,他一手抓着胡烩的衣领,手枪依旧顶在他后脑上,枪机大张:“弟兄们,战区庄司令有令,放下武器既往不咎,只诛首恶,胁从不纠!”   “王参谋,团长要有个好歹,你也活不了!”胡烩的卫士紧张之极,一边威胁的对王参谋说,一边看着四周,十几支枪口对准了他们三人。   “为国家而死,死得其所。”王参谋毫不畏惧,昂首看着他们。   团部巨变,其他三个营还不知道,当他们还是察觉了团部的情形不正常,可没等他们做出反应,从山坡上下来一群人,他们迅速分成数个小组,冲进人群中,立即接管了直属团团部。   领头的一个壮硕军人,他大步走到王参谋面前:“我是特种部队指挥官宋云飞少将,王参谋,现在这里由我接管。”   “是,我是六十八军作战参谋王……。”   接下来的事情便简单了,只有三营的一个连长带着几个士兵想冲出去,他们随即被飞来的几颗子弹击倒,这引起一点骚动,胡烩的卫士想趁乱夺回胡烩,可他们刚做出动作,立刻被旁边的几个穿迷彩军装的士兵制伏。   孙连仲是在天亮之后来到黄龙寺,与刘汝明简短交谈后便离开了,刘汝明独自坐在屋内,发了半天呆,然后下令,给重庆发报,接受兵役署署长的职位。随后收拾行李,在最短时间内踏上了去重庆的路。   六十八军全军后撤到吴城,庄继华的命令随即又到,鉴于军长陈新起在军直属团哗变中的无所作为,战区长官部认为,陈新起应当承担一定责任,决定免去陈新起六十八军代军长职务,继续担任副军长,调三十三集团军五十八军副军长刘振三担任六十八军军长,任命三十八师师长李九思为119师师长,三十三集团军暂编五十三师师长宋洪涛接替崔贡琛出任暂编三十六师师长,崔贡琛平调战区后勤处担任副处长,暂编三十六师团以上军官全部到战区军官学校接受培训,六十八军直属团军官也同期进入战区军官学校接受培训,不过直属团团长胡烩和副团长以叛乱罪被枪毙。   这个任命几乎让所有人感到意外,庄继华费尽心思赶走刘家兄弟,却将成果拱手让给三十三集团军。可庄继华随后的命令让所有人恍然大悟。   从远征军调回来的夏阳林接管三十八师,鲁瑞山出任暂编五十三师师长。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五节云集(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五节云集(二)   “六十八军叛逃事件的根本原因就是民国以来。将领视部队为私人武装,小团体武装。军队是国家的,每个人都这样说,可实际呢,完全不是这样。军队私属,军阀思想是破坏国家统一,部队战斗力的一大顽疾。这次三十三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部分将领对调,就是为了消除这种思想,将来这样的对调还会进行,军队必须国家化。”   在随后不久召开的战区集团军司令会议上,庄继华痛斥这种军阀思想,在座的集团军司令们神情严肃,噤若寒蝉;他们再次见到了庄继华的雷霆手段,六十八军整个军官系几乎被全部更换,同样五十八军的军官也有部分被调离。   “所有团级以下军官要到战区军官学校轮训,”庄继华声色俱厉:“我给大家介绍下,军官学校新任校长,我的老师,严重将军。”   严重站起来向在座的集团军司令示意,这些将领中杜聿明、蓝运东、宋希濂都是他在黄埔军校的学生,孙震是重庆时的老朋友。   “美国顾问鲍里斯准将。费尔上校。”   两个美国人站起来,鲍里斯说:“诸位将军,我很荣幸能来五战区担任战区军官学校教官,我会非常高兴在中国建立一所西点军校。”   中美达成整编军队的协议,但统一整编军队速度缓慢,受到各地方势力的暗中阻挠,于是何应钦建议,除了中央整编外,各战区还可以自行整编,首选九战区和五战区,从美军顾问团中派出整军小组,五战区的整军小组就是这个鲍里斯准将为首。   鲍里斯到了五战区后,庄继华与他交谈,认为中国军队装备差异很大,美援武器装备很难跟上,军队的关键是军官,对军官进行重新教育才是最重要的,改革他们的战术能力,这才是整军的捷径。鲍里斯对此表示同意,到五战区之前,他与美军顾问团的同事们交流过,对这位战区司令,顾问团内对他的看法分歧很大,有爱的也有厌恶的,但一致认为,这是个很强势的人,也是个很有才干的人。所以当庄继华提出整军首先从军官开始。鲍里斯也就接受了。   严重则不然,邓演达决定将第三党的军事和政治重心设在五战区后,邓演达和陈铭枢先后到达五战区,他在庄继华出征缅甸后,便辞去西南行营副主任职务,蒋介石正想削弱庄继华的势力,便接受了,任命他为湖南省政府民政厅厅长,但严重没有接受,自己给自己放了几个月假。   庄继华到了五战区后,第一时间向他发出邀请,严重也不避嫌疑,立刻接受,到了战区庄继华便请他出任战区军官学校校长。   “整顿军队的目的是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和军官指挥能力,将军队国家化,”鲍里斯坐下后,庄继华又走到前面,今天开会后,他就没坐下过,一直在前面来回走动:“几年以前,我们数次击败日军。都因为后勤物资的困扰,每次反攻都半途而废,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改变,贵州开发成功,后勤状况获得极大改善。委员长批准给我们三个师的重庆造武器,整师换装,可到底给谁换呢?我看根据接下来的整军情况看,那支部队整得好就给那支部队换。”   在几个集团军中,只有五十集团军、三十三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需要更换装备,第二集团军才得到一个师的装备,孙连仲根本不敢奢望得到第二个,庄继华的嫡系亲信夏阳林和鲁瑞山新得到一个师,五十集团军新编一个军,如此看来三个师还不够。   冯治安的脸上也波澜不兴,他心里有数,庄继华把他的两个亲信调到五十八军,这三个师至少有一个要落在五十八军。   “最后,我要告诉大家的是,现在是师级军官轮换,下一步是军级军官和集团军司令轮换。”庄继华最后这句话让冯治安的眼皮禁不住挑动下。   “庄司令,将不知兵,乃兵家大忌,高级军官轮换要慎重。”孙连仲急忙劝道,他是战区两个副司令之一,在这样的场合,只有他发表意见最稳妥。另一个副司令是牺牲了的张自忠,冯治安接任了三十三集团军,却没有接任战区副司令一职。   “不用担心,只要执行了战区制定的训练计划。这个问题便不存在。”庄继华没有接受:“诸位战争发展很快,苏俄在斯大林格勒获胜后,已经扭转了苏德战场形势,缅北战役后,日军攻势已经被遏制,盟国已经逐步掌握了战争主动权,已经能看见胜利的曙光,诸位将军,我希望五战区能在将来的大反攻中承担主要任务,但能否实现,就看我们今天的整军。”   散会之后,除了严重,庄继华没有留其他任何将领,但夏阳林和鲁瑞山带的军官他却不能不见,夏阳林对从缅甸调回来很是满意,他带了新八军各级军官大约六十人,其中团级军官就有六人,鲁瑞山也带了几乎同样多的军官。   鲁瑞山对从缅甸回来略有些不满,他对他的独立师非常满意,接到调令后,他很不高兴,私下里给庄继华发电,要求将独立师一同待会。庄继华没好气的去电让李安定狠狠骂他一顿。   “三十八师是张自忠将军缔造的部队,从津浦路战役到现在,屡立战功,这次随枣战败,士气受到很大损失,你此去的最重要任务是恢复全师的士气,三十八师是整编师,但战术思想落后,军官大都没有接受系统培训,所以你们要重筑全师战术能力,进而影响整个五十八军。”庄继华对夏阳林和他的部下说。   “请司令放心。我一定在最短时间内,恢复全师的士气。”夏阳林毫不含糊的答道,从五战区到缅甸,再杀回五战区,他心里有种兴奋,照这样发展下去,他很快便能独掌一军,这是第三党梦寐以求的事。   “我不放心,”庄继华毫不客气,夏阳林脸色微变,庄继华走到他面前:“这次去三十八师,不是去荣誉十师,荣誉十师是支新部队,三十八师是支老部队,这次整体调换军官,上至三十三集团军,下至三十八师内部,抵触情绪必定不小,在日常工作中,一定要有耐心,对待原三十八师军官一定要公平公正。特别是你,”庄继华忽然提高声音:“不要以为喝过两天洋墨水,就处处瞧不起人,我告诉你,要是出了问题,我会在第一时间赶到三十三集团军,首先就是撤了你!”   夏阳林心中一振,他立正挺胸,郑重的答道:“请司令放心,我一定记住您的话,公平公正,凡事耐心。”   庄继华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夏阳林向前一步,然后转身面对所有军官:“这次我们去三十八师,不是一次普通的改任,更重要的是肩负着改造旧军队的责任,我们的成败关系着这项国策的成败。这比消灭一个日军师团更重要,更艰难,你们有没有信心?”   “请庄司令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众人齐声答道。   “舒嘉宇。”   “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军官迈步跨出队列,以标准的军人姿态,大步走到队列前,向庄继华敬礼:“请长官训示。”   “你是三十八师政治部主任,”庄继华斟酌着说:“这次整编能否成功,一半的希望在政治工作上,所以你们政工人员要切实承担其责任。”   “是,我们一定不辜负司令的希望。”舒嘉宇严肃的答道。   “三十三集团军政治部主任是李安定,他会在这段时间常住五十八军,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随时向他请示。”   庄继华这话就是告诉他们,李安定是这次整编的具体主持者。随着庄继华的话,李安定从旁边出来,向众人行了个军礼。   “正如庄司令所说,这次整军最大的困难来自集团军内的抵触情绪,”李安定的话很平静:“这些地方部队将领一向将部队视为私人武装,别忘记,第一次津浦路战役前,军事委员会调五十八军到五战区,五十八军上下就以此要挟,直到张自忠将军回到部队才最终成行。所以我们充分认识到整编的困难,对任何小事都不能掉以轻心。”   相比较夏阳林的傲气,庄继华对鲁瑞山更担心,鲁瑞山性情粗矿,是员虎将,可他的文化程度较低,对某些事情的认识就显得比较简单,但这次整编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所以思前想后,他对军官集体讲话后,又特别将鲁瑞山叫到跟前,反复叮嘱,鲁瑞山频频点头,他也不笨,知道这次到暂编五十三师责任重大。   “你给我听清楚,很多人正等着看我的笑话,要是你出了问题,你这辈子就当我的卫士长,再也不会给你部队了。”   “司令,您放心,大不了我老鲁把脑袋缩到裤裆里,当次缩头乌龟,绝不会给司令添麻烦。”鲁瑞山最害怕的就是不能带部队上前线,庄继华的威胁非常奏效。   “文革,你真的放心吗?”   看着鲁瑞山他们的背影,严重在身边悠悠的问道。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五节云集(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五节云集(三)   “那有完全放心的。”庄继华淡淡的说,转身对严重说:“严老师,我们到屋里谈吧。”   两人进屋了,李之龙已经屋里等候,宫绣画给两人端来茶,伍子牛还是象往常一样,端把椅子坐在门口。   “这次我到战区走了一圈,没去见邓主任,他没怪我吧。”庄继华坐下后便直接把话题拉到两人都关心的方面。   “择生没有说什么,”严重将双手放在火炉上烤着,他来五战区后,首先便是去见了邓演达,然后才到战区司令部:“文革,下一步该怎么作?”   “邓主任他们的情况怎样了?”庄继华没直接说。   “情况不错,陈真如在桐柏山建立了一个军事指挥部,择生则用学校作掩护,建立了政治指挥部,李任潮在重庆建立了我们的外事部,党的基本雏形已经形成。在军事上的进展也很大,我们有两支游击队已经进入冀东,一支游击队在冀东南。此外,枣阳以北,鲁中地区也有我们的游击队,当然最大的还是缅甸,尽管你的人走了,但缅甸我们还是有两个旅。”   严重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这也瞒不住,他们的人的名单都提交给了庄继华,是庄继华亲自安排的。   “山东游击队的规模比较大,有七千多人,控制了三个县的地区;其次是枣阳,有四千多人,两个县的游击区;另外在豫西,一战区所属,我们还建立了一支五千多人的部队,武器装备是卫立煌提供的,冀东的两支游击队规模不大,加起来只有两千来人,还没有稳固的根据地,他们十分困难。”严重说到最后语气有些惋惜。   冀东斗争十分困难,日本人对这里控制极严,而这里本来就是平原,进行游击战非常困难,本来部队已经发展到五千多人,根据地扩展到六个县,但随后日军的围剿中,这六个县的根据地全部失守。部队由近万人急速下降到两千多人,还被迫分成两路游击。   “文革,这份名单你安排下。”严重拿出张名单交给庄继华,庄继华接过来,却没有看就交给李之龙。   “这些都是团以下军官名单。”李之龙很快看完,略微皱眉,在西安,庄继华把他的最终目的告诉他后,他便留心起邓演达他们了,在他看来,邓演达他们的力量还是太小,在战后,没有三十万以上的军队,在国内政治事务上是没有发言权的。   “高级的也有。”严重微微眨巴下眼睛,庄继华立刻明白了:“孙震他们和你们有联系吗?”   “没有,四川出来的更愿意跟着你干,”严重也不客气:“文革,你这次行动让我们很为难,其实,五十九军已经被我们渗透,可惜了张荩忱。他已经同意加入我们第三党。”   庄继华迥然一惊,他没想到张自忠居然已经同意加入第三党,他忽然想通了,第三党对这些地方武装有天然的优势,象张自忠、冯治安这些人,既不相信蒋介石也不是很相信GCD,在政治上,第三党就是他们天然的选择。   “刘汝明不是你们的人吧?”李之龙也有一些意外,他小心的问道。   “不是,刘汝明太滑,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其实就算张荩忱也是冯玉祥在中间撮合的。”严重轻声说。   第三党的主要力量来自邓演达、李济深和陈铭枢,邓演达的力量在黄埔中,李济深和陈铭枢则是粤军系统,对于北方系统的象东北军西北军,没有什么优势,不过北方系统的军队,处境却更艰难。   东北军因为张学良的关系,一直受到严重歧视,军饷弹药的补充都很少,部队打没了就缩编,东北军系统将领根本没有安全感。西北军虽然比东北军情况稍好,但将领们也感到前途无望,要么抓紧部队,以此作为立身之本;要么投靠一个政治势力,求得政治上的保护。这些情况,给了第三党和GCD的发展空间。   “和地方势力打交道,小心点是对的,”庄继华思索着说:“这些人我可以安排。不过我希望你们能独立掌握一到两个集团军,黄琪翔将军、蔡廷锴将军都是善战之将,完全有能力指挥一个集团军。”   “黄琪翔在三战区,蔡廷锴在四战区,要过来,一时间很难。”严重也有这个感觉,但蒋介石对邓演达防范很严,如果把这些人都集中到五战区,肯定会引起蒋介石的警觉,况且,蔡廷锴在四战区的发展也不错,已经成功拉起两个旅。   庄继华点头,李之龙说:“军事上我们可以提供帮助,政治上呢?”   没等严重回答,庄继华却说:“我觉得邓主任最好离开五战区,”严重一愣,庄继华抬手阻止他发问,解释道:“邓主任已经成了一个目标,委员长一直盯着他,我认为您和陈铭枢将军完全可以接管他在五战区的工作,邓主任最好去重庆,将委员长的注意力吸引到重庆,如此方便我们在五战区的行动。”   严重听到这里才松口气。他想了想说:“好,我会把你的意思转告择生,文革,你对我们下一步如何进行有什么建议?”   此刻,严重的语气中竟然包含了一点请教的意思,庄继华皱眉想了想说:“你们现在应该推动成立独立政党,不要再挂在国民党的旗号下,不过这成立政党需要恰当的政治气候,邓主任去重庆的一个目的就是利用参政会制造出这样一个政治环境,成立新的政党,不过这个事情不能操之过急。要和军事行动相配合,最好要在我们收复北平之后。”   “此外,严老师,军官学校是个好地方,您可以利用这个地方培养贵党军官,发展党员,还有,你们在一战区的那五千人,最好能移动到五战区来,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暂编师的番号。”   李之龙也建议道:“我建议你们在豫西弄出块地盘,就像我们在重庆那样。”   “这个问题上次文革已经提过,”严重点头表示接受:“我们在内乡、淅川、邓州发展出一块地区。”   “内乡?”李之龙有些惊讶:“那不是别庭芳的地盘吗?他参加了你们?”   别庭芳是豫西十三县自治联防司令,麾下的自治联防军号称十万,此人不听国民党的,也不听GCD的,在豫西有深厚的影响力,他在他控制的豫西十三县开办学校,训练军队,推行保甲制;在经济上,兴建水利,发展农业,开办工厂,甚至他的地盘有个兵工厂,可以生产轻重机枪和八二迫击炮。   “别廷芳在一战区受到很大压力,卫立煌和汤恩伯都想对他下手,他特别倚重的一个助手叫杨仪山,这个人是同盟会员,和商丘的贾仲贤先生有联系,另外和我们当初在河南开展工作的王传林有联系,择生在三年前还专程去内乡考察了他们的自治,对他们的成绩非常赞赏,就此我们建立起联系,去年别廷芳加入我党。”严重将发展别廷芳的过程简短的介绍了下,别廷芳不喜欢国民党也不喜欢GCD,第三党也是他唯一的选择。   “不能从他们那里拉出一两万人,建立一个军吗?”李之龙有些奇怪了,第三党的力量如此薄弱。别廷芳号称十万人枪,拉出一两万人,编一个军绰绰有余。   “别廷芳号称十万人枪,实际上只有四万多人,其中常备军只有一万八千多人,”严重苦笑下说:“其他的都是后备役,绝大多数没有枪,不过豫西十三县有受过训练的壮丁二十万。编练一个军还是可以,但问题是缺少军官和番号。”   “这个问题好解决,”李之龙站起来:“我们可以给番号,武器也可以给,但指挥官呢?谁来统领这支部队?”   严重沉凝了下:“夏阳林,他可以。”   庄继华一惊,抬头看着他,目光中充满诧异和疑问,严重笑了笑:“夏阳林早在回国之前便参加我党,到你这里之前是我党保卫队副队长,除了这点外,其他的都没瞒你。”   “这小子,瞒得好紧。”庄继华自嘲似的笑了笑:“不过我不同意,夏阳林现在隐蔽得很好,我给他规划的是两年以后担任集团军司令。如果调到你们那里去,这个棋子很可能就此暴露。”他沉凝下,想了想说:“我看这样,一次编组一个军有很大难度,一个乙种师或甲种旅应该没什么问题,让吴敏涛担任师长或旅长。”   吴敏涛是黄埔四期,曾经在教导总队担任营长,西安事变时,参加过对渭南的进攻,抗战开始前调到武汉警备司令部,抗战开始后参加过淞沪大战,武汉保卫战,后来调到重庆,庄继华将他编入112军,担任团长,腊戊战役后提升为旅长。   当初邓演达交给庄继华的名单中,吴敏涛名列前茅,在远征军中,庄继华对他也有所了解,因此提议这个人选。   “我看可以。”严重立刻表示接受,他根本没考虑庄继华如何去弄到番号,似乎只要他答应,这个旅或师就成了。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五节云集(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五节云集(四)   谈完第三党的事情。严重开始谈他自己的问题。军官学校不仅仅轮训各部军官,还向社会招生,严重正是看重这点。不过在接受校长之前,他还是到学校去看了看,学校的设施比较差,除了简单的教室和宿舍,另外就是个训练场,武器装备只有一些轻武器。所以严重也向庄继华提出要求,要求增加教师力量,增加设备,增加经费。这些条件,庄继华全部答应,不过教师他却没办法。   “老师,这教师我没办法,老师可以自己聘请,比如蒋光鼐、蔡廷锴、黄琪翔他们都可以。”庄继华的暗示非常明显。   “要能请他们,我何必找到你这里。”严重苦笑下摇头:“美国顾问有六人,分别是步兵教官、炮兵教官,工兵教官,后勤教官,文革。这不够,你看,军官学校这一期就学的,除了向社会招收的三百二十六人外,还要轮训五十九军和六十九军的军官,这些军官总数接近两百人,军校现在有教师三十八人,其中后勤八人,这八个人要管四百多人的吃喝,穿衣睡觉,战术教官十一人,兵器教官九人,工兵教官四人,政治教官三人,校本部三人。这个师资,无论如何都不够。”   严重板着手指数给庄继华听,庄继华边听边摇头,这个数量的确太少,至少要增加一倍,可教官从那里来呢?他也变不出来。   “严老师,要不这样,我和在田可以充当你们不定期教官,另外,你可以从重庆调些人来,还可以利用老关系,拉些人来嘛。对了,三十三集团军和六十九军的部分军官可以留校当老师。”庄继华眼珠一转。立刻有了主意,三十三集团军内的GCD组织一直是他的心病,目前发现的有何基沣,另外张克侠也有重大嫌疑,以他对GCD的了解,既然有如此重要的两个将领加入中共,那三十三集团军内一定有个组织在活动,这个问题他交给李安定去解决。   严重想了想感到或许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他轻轻点点头:“我会给你一份名单,让委员长从中央军校调些人来,或许是个办法。”   “我看可以,”李之龙立刻表示赞同:“严老师主持五战区军校,委员长肯定心有疑虑,让委员长调些人来,可以免除他的戒心。”   “那好,就这样办。”庄继华随即答应。   吃过午饭,庄继华将严重送出司令部大门,等严重的车消失在拐弯处后,他没有回去的意思,而是把王小山叫来,三人一起沿河散布。   “在田。你说我们身边有多少第三党或GCD员?”走了一段路后,庄继华忽然问道。   李之龙早就等着庄继华的问题,他知道庄继华不会无故提出散步。他看着静静的河水苦笑着摇头:“我们这个团体太复杂,很多人历史上与第三党和GCD都纠缠不清,搞不清楚。”   庄继华又把目光转向王小山,王小山也摇头:“我只知道宫秘书不是,在田不是,鲁瑞山和伍子牛不是,其他的,我都不敢打包票。”   庄继华从地上捡起一块石片,用力飘向水面,石片蜻蜓点水般在水面滑过,荡起一圈圈涟漪。   “只有慢慢看,不过,在田,我想对四十九集团军进行一番调整。”庄继华的目光看着河对岸,对岸有几个人影在移动。   李之龙有些纳闷的看着庄继华,四十九集团军是庄继华的嫡系部队,集团军司令蓝运东是黄埔一期同学,一零一军的三个师长安恩溥、梁岱、张新(暂时抽调到中央军校特别班受训,师长空缺),其中安恩溥出身滇军,梁岱出身十九路军,这两个都不算他的亲信。   “杜聿明要编练新七军,我想让安恩溥出任新七军军长,另外梁岱,将来我想让他去五十九军担任军长。”   庄继华接下来的安排让李之龙有点意外,他原以为庄继华对安恩溥和梁岱有怀疑,没想得却是准备提拔他们。   “一零二军。”庄继华说到这里停顿下,一零二军不是他的嫡系,但也是受他严重影响的部队:“我也想动动,树挪死人挪活,不要老在一个地方。”   一零二军在武汉保卫战中损失极大,王铭章和饶国华先后阵亡,郭勋祺重伤,痊愈后,孙震调任二十二集团军司令,郭勋祺接任一零二军军长,所遗师长职务由副师长范子英接任,饶国华阵亡后,所部由副师长刘光瑜接任,王铭章部由张熙民接任,三个师的番号也从原川军番号改为一零七、一零八、一零九。   李之龙想了想说:“要成为四方桌的一根柱子,我们的实力还必须加强,受我们控制或影响的军队数量必须达到五十万以上,文革,我们的速度是不是还要加快点。”   王小山是第一次听到四方桌,他有些惊讶也有些兴奋,他知道他已经踏入庄继华的核心圈子中了。王小山心中暗暗猜测这是什么意思,就听见庄继华说:“我也想快点,可是我们手上的人只有这么点。在田,你说严老师说了实话没有?”   李之龙稍稍楞了下,停下脚步有些不解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解释说:“我怀疑他们的实力没有完全告诉我们,在五战区和远征军的,他说了,没在五战区的呢?比如,八战区,一战区,三战区,九战区。当年第三党声势浩大,我们一期同学中就有三分之一参加了,象黄雍、陈烈、刘明夏都参加了,另外地方部队中也有不少人参加了,我听说连杨虎城好像都参加过,他们不应该只有这么点力量。”   “嗯,你这样说,我倒想起来了,是这样。不过,第三党数次被破坏,黄埔同学中很多都被捕转变,这恐怕也严重影响了他们的实力,那些暴露了,那些没有暴露,恐怕他们自己也搞不清。”李之龙摇头说,要不是当年他由于特殊经历,与国共两党同学不相往来,恐怕也加入了这个组织,结果如何,只有天知道。   “小山,你对第三党了解多少?”庄继华见王小山始终没有开口,便有意问道。   “委员长这几年一直没有放松对第三党的监控,但邓主任他们现在行事小心了很多,而且,他们打着为抗日办学的名义,让委员长投鼠忌器,司令,我在侍从室看过一些材料,第三党当年的实力非凡不假,但主要力量还是黄埔**同学会,其他的地方势力与他们的关系更象是合作,黄埔**同学会被破获后,大部分黄埔同学已经脱离了第三党,即便有所保留,也没多少,象刘明夏陈烈均曾被捕,他们还与第三党有联系与否。就不清楚了。”王小山在侍从室看了大批关于GCD和第三党的资料,当年又参加过针对第三党的侦破工作,了解的情况远比庄继华和李之龙多。   “他们对我们有所防备,我看也是理所当然,”李之龙双手背在身后,与庄继华并排站在河岸上:“毕竟我们不是一个组织,再说,他们的实力不是越强越好吗。”   “可问题在于,如果他们联合的力量强过委员长,内战的危险依然很大。”庄继华微微叹口气,李之龙和王小山也一愣,王小山是不清楚,李之龙是意外。   “不会吧,”李之龙说:“以他们现在的力量,就算再发展几年,也不可能超过委员长,况且一旦抗战胜利,委员长个人声望将一时无两,文革,你是不是多疑了。”   庄继华凝视河面,半响才勉强挤出个笑容:“或许吧。”   说完之后,他转过身来迈步向河岸下走去:“在田,青年军有四个师在春节后就要过来,这四个师我想我们至少要拿到一半,也就是两个,两个政治部你要想后人选,另外,三十三集团军和六十八军你也要常去看看,不要出什么乱子。”   “小山,司令部的安全工作我就交给你了,随枣战败,我怀疑司令部里有鬼子的间谍,那个纪妃香最近与什么人联系过没有?”   庄继华出任五战区,林月影纪妃香这几个从缅甸带回来的也全部带到五战区,依旧担任他的秘书,归宫绣画管。   “没有,最近她连司令部大门都没出去过,很老实。”王小山答道,纪妃香一直在林月影监控下,说到这里,王小山禁不住又劝道:“司令,纪妃香不能再留在秘书科了,这个位置太要命,稍不留意,一切都完了。”   “没事,绣画会安排好。”庄继华满不在乎的挥下手:“留了她这么久,不炸出点价值来,就这样抓了,太便宜她了。”   “哦,司令打算怎么用?”王小山目光闪烁的问道。   “现在还没想好,等想好了,我会告诉你,还是由你来实施。”庄继华嘴角露出一时狡猾的笑意。   补昨天一更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五节云集(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五节云集(五)   二月十一日,日本建国纪念日。武汉上冒出无数日本人,抬着灯笼鲜花装饰的各种神舆在大街欢呼游行,喝得醉醺醺的浪人唱着小调三五成群的在街上横冲直撞,这块土地的原住民则悄悄的躲在家里,冷漠的看着他们欢闹。   珞珈山西麓,原国立武汉大学校园,曾经莘莘学子,博学鸿儒聚集之地,现在却遍地杀气,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武汉失守后,武汉大学迁往四川,冈村宁次大笔一挥,这里便成了日军十一军司令部,成侵华日军在华中的心脏。   在这举国同欢的日子,这所戒备森严的兵戈之地也披上一层庆典的温情,林荫道两侧的树枝上挂着五颜六色的彩纸,兵营内竖起高大的神舆,士兵们每两人分到一瓶清酒和一块猪肉,武汉的日本侨民纷纷到兵营内慰问劳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艺ji到兵营内为士兵演出,不过这些活动只能在外围进行,阶层分明的日本军队,内围的高级军官与普通士兵的庆祝方式依然不同。   丝竹之声隐隐传来,从外面的经过的士兵只能羡慕的看看里面,从日本国内来的劳军艺ji团正在为高级军官们表演。   阿南惟几盘腿坐在首座上,此刻的他心情愉快,在不久一个多月前结束的随枣战役中,他抓住支那军队的疏忽,突袭成功,击毙支那悍将张自忠,沉重打击了五战区的支那精锐部队,为临沂枣阳的皇军雪耻,也为自己挣得一枚旭日勋章。   可张自忠的阵亡,导致支那政府对五战区的指挥系统进行了调整,支那将军重新出任五战区司令官,此举曾经让十一军上下非常紧张,派遣军司令部也专程来电,提醒他们注意五战区的动向。   支那将军已经成为日军上下的恶梦,在南京,在临沂,在枣阳,去年又在腊戌,击败了他遇到的所有日本将军,在支那的日本将领中唯有阿南惟几和华北的冈村宁次没有在他手上吃瘪,原因其实很简单,他们还没有机会。   阿南惟几当然不自大到比有名将之称的板垣征四郎、西尾寿造、畑俊六这些人强。但他有理由认为自己有机会击败支那将军,挽回皇军颜面,原因在于他能掌握五战区部队的军事部署,支那将军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控之下。   几个艺ji在客厅中间随着节拍翩翩起舞,手中的折扇一张一合间风情万种,大厅里洋溢着欢快的温馨,阿南惟几也随着节拍轻轻鼓掌,他表面的轻松掩盖着内心隐隐的担忧,虽然到目前为止,支那将军除了整训部队外,没有什么惊人的举动,但支那政府向五战区大举增兵,支那第一支机械化部队第五集团军已经调到五战区,最近传来的情报表明,支那学生组成的青年军有四个师进入五战区。   如此算来,五战区整整增加了十万人,另外,支那政府还破例将三个大队的支那空军直接划给五战区,由支那将军统一指挥,这打破了支那军的指挥体系,可对作战的支持更强。效率更高。   种种迹象表明,支那军的下一次重大举动必定在五战区,必须对五战区进行再次打击,阿南惟几心里已经做出决定,现在困扰他的是物资,上次作战将物资消耗一空,要筹集起再次作战需要的物资,至少要等三个月。   “太可惜了。”阿南惟几心中十分惋惜,支那将军犯了个错误,他没有及时补充受到严重损失的三十三集团军,不但如此,而且还趁机以整军为名,夺占了五十九军,赶走了刘汝明,导致三十三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人心浮动,这正是进攻的好机会,他相信如果有充足的物质补给,他肯定可以再次击败五战区支那军,彻底消除日军将领中的恶梦。   一个军官悄悄进来将一纸电报交给阿南惟几,阿南惟几扫了一眼,忍不住轻轻叹口气,电报是五战区内间谍发来的,是关于五战区最近兵力调动的情报。   支那将军将那个漏洞补上了,部署在长江上游的六十军调到随县以南的大洪山地区,接替七十七军防区,五十九军后撤枣阳整编,南线部队由五十集团军司令杜聿明统一指挥,四十九集团军南下,进驻宜城钟祥。二十二集团军和三十六集团军向东靠拢,第五集团军进驻襄阳樊城,并有继续南下的可能。   阿南惟几站起来离开大厅,军官们也纷纷站起来,跟着他离开,留下几个面面相窥的领事馆官员和侨民领袖,他们没有开口挽留,也没有开口询问原因。   “这是五战区支那军新近调动,诸君有何感想?”阿南惟几带着军官们走进作战室指着沙盘问道,值班参谋已经把五战区兵力变化在沙盘上标示出来了。   “四十九集团军上来了,”参谋长木下勇的语气有些意外,四十九集团军被日军上下视为支那最强军,这支部队出现在那里就意味着支那要在那里发动进攻:“支那将军要进攻?”   十一军下辖八个师团,总兵力在二十多万人,其中第六师团和四十师团驻守湘鄂边界的岳阳和咸宁,鄂北是三十九师团驻守潜江天门,六十八师团驻守九江,三十四师团驻守南昌,第三师团驻守信阳孝感,第十三师团驻守应城京山,五十八师团驻守武汉三镇。这些部队中第三师团、第六师团、十三师团是四联队师团,其余部队都是三联队师团,五十八和六十八师团是去年刚由独立混成十四旅团和十八旅团扩编而成。   鉴于南方作战兵力紧张。大本营原本计划将第六师团调往南洋,编入南方军作战序列,但此举遭到支那派遣军和十一军的强烈反对,就在这时,重庆政府调整五战区指挥序列,支那将军出任五战区,支那政府向五战区大举增兵,大本营鉴于此,同意将第六师团留下。   二十多万部队,八个师团,看上去不少。可十一军面对的是支那三个战区,第五战区、第九战区、第三战区,环顾在它四周的支那军队有百万之众。   “他的目标是十三师团还是三十九师团?”木下勇象是在询问又象是在自言自语。   “不像,”副参谋长酒井正隆思索着说:“支那将军挑起五十九军和六十九军之争,这才刚刚过去一个月,内部并没有稳定,现在发动进攻是不是太急促。”   “不能轻易下结论,”阿南惟几缓缓的说,他双手插在裤兜,胸前的勋章闪闪发亮:“支那将军向来喜欢出奇不意,南京、枣阳,这两次作战,看上去他好像都没有办法,可最后呢?诸君,支那将军是支那军的一员悍将,也是重庆中央军中青年将领的代表,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必须谨慎对待。”   说完之后,阿南惟几抬头看着情报课长森村竑一:“森村君,九战区有没有什么动作?”   “九战区接受了四个师的青年军,另外美军顾问团进入九战区,开始整编九战区的支那军,目前九战区与五战区相似,都在整军练兵。此外,还接受了一批美式装备。”森村的脸色表示他很有信心,他也有理由这样,随枣战役以前,情报课在十一军司令部的地位比较低,但随枣战役后,情报课的地位大幅上升。   不过森村的回答没让阿南满意,他略微皱眉问道:“在湘北的支那军有没有什么变化?”   “没有,新墙河以南的支那军依然是川军二十军和三十集团军,没有任何变化。”森村的答复比较简单,但阿南却满意的点点头,十一军不惧怕任何战区单独进攻,但若两个战区协同进攻,那才是**烦。   “如果是这样,支那将军的举动应该是防御性的。”木下勇这时也想清楚了。四十九集团军采取的是纵深配置,并非全部压到一线,六十军的调动也可以解释为对三十三集团军的担忧。   “就目前来看,还看不出支那将军要发动进攻,不过电告内山师团长和澄田师团长,密切注意当前敌情变化。”阿南惟几下令说完之后,又看看周围军官:“不过,诸君,你们注意没有,支那将军的这个排兵布阵给了我们一个机会,打击支那强军四十九集团军的机会,”说到这里他拿起指挥杆指点沙盘:“四十九集团军只有一个一零二军的一零八师前出到钟祥地区,这个师曾经在富金山受到皇军重创,师长王铭章被击毙,在一零八师左翼是长江上游指挥部的八十六军暂编三十二师,右翼是六十军,再右边则是七十七军的179师,179师师长是七十七军副军长何基沣,其人被调离七十七军,根据情报,这个师的怨气很大,而八十六军是陈诚系统部队,诸位,你们试想一下,四十九军和六十军一旦受到皇军膺惩,这两支部队会做出什么反应?”   给大家拜年,祝书友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五节云集(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五节云集(六)   众人恍然大悟,他们都佩服的看着阿南惟几。能在短短时间内看出这个原本不是破绽的破绽,没有对支那军和支那派系有超人理解是不可能的,。   “诸君,回去继续欣赏歌舞吧,支那将军现在还在练兵,还没有打乱我们听歌跳舞的能力。”阿南惟几轻松嘲讽的语气让众人大笑起来。   众人等了一会,见阿南没动,木下勇率先准备向外走,可这时听到阿南说:“木下参谋长留下,其他人去吧。”   军官们向阿南行礼后出去了,木下勇站在那里静静的等待阿南开口,阿南双手从裤袋里拿出,撑在沙盘桌沿上,好一会才开口:   “木下君,我打算对五战区发动一次突袭,你有何意见?”   木下勇轻轻吁口气,以他对阿南的了解,阿南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自己的这个司令官身深受天皇喜爱,即便有长沙作战的失败也没有受到影响,这要换成冈村宁次。恐怕就已经被撤职或调任,可正是由于这种宠爱,让他心气奇高,骄傲,很难听进下属的意见。   “阁下,您知道,上次作战后,物资损耗只得到两成补充,兵员损失也只补充了三分之一,我们现在还没有进行下一次作战的物资。”木下勇委婉的提醒道。   “我知道,”阿南有些生气又有些烦躁:“司令部那些混蛋都应该上军事法庭,两个月过去了,照这个速度,今年我们就没有进攻的机会。可支那将军只需要半年时间便能理顺内部,我们就再没有机会了。木下君,战机稍纵即逝,我们只能在现有条件下作战,大日本帝国的武士,可以用意志作战,武士道精神可以击败一切敌人。”   “可是…..。”木下勇忽然意识到不妥,连忙换了个语气:“阁下,我们至少要有一半的物资补充,另外仅靠鄂北的三个师团,兵力并不占优势,而且四十九集团军的装备并不比皇军差。”   “这不是主要的,支那事变以来,皇军一向是在以寡敌众。支那有多少人,帝国有多少人,我们只能用武士道对付支那的数量优势,我们一直取得胜利,并且今后还将取得胜利。”阿南目光坚毅,话语果断:“木下君,真正的原因不是这些,而是对支那将军的畏惧,五年来,支那将军击败了几乎所有帝国名将,让皇军蒙受耻辱,自从他出任五战区司令官以来,你看看司令部内的军官们,如临大敌,战战兢兢,他还没有任何动作,内山、澄田就要求增援,这是什么,这是怯懦,是胆怯!”   阿南越说越严厉,他对司令部内弥漫的对支那将军的畏惧情绪爆发了。木下勇有些羞愧,阿南发泄一阵后,走到他身前,严肃的说:“我不能容忍这种状况继续下去,必须重振士气,而重振士气的最好办法就是在战场上击败支那将军,木下君,你有这个信心吗?”   “哈依!请司令官下命令吧,皇军一定能击败支那将军!”木下勇挺胸大声答道。   “好,你拟定一个作战计划,突袭五战区,作战目标四十九集团军,”阿南满意的点点头:“另外,催促南京,必须在一个月内,将我们需要的物资送到,否则我就上东京告状。”   “哈依!”   建国纪念日的欢乐持续了三天,木下勇却在人们视野中消失了,他将日常事务交给副参谋长酒井,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地图冥思苦想。   虽然被阿南打气,但木下勇却丝毫不敢小窥四十九集团军,富金山防御战中,这个集团军的两个师硬顶了皇军三个师团的十多天猛攻,虽然师长阵亡,但皇军也伤亡惨重,直接影响了武汉会战的进程。   一旦对四十九集团军展开进攻,支那将军势必全力来援,即便两翼军队不愿,恐怕也无法抗拒支那将军的压力。所以这一仗关键在出奇不意,一旦得利决不纠缠,立刻撤退。   “…..,阁下,为了达到打击支那强军的目的,卑职建议,抽调四个师团,第三、第十三、三十九,五十八师团参加此次作战,用五十八师团换防第三师团,集中第三、第十三、三十九,三个师团对四十九集团军进行突袭…..”   阿南面无表情的听完木下勇的计划后,毫不含糊的挥手说:“这个计划不行,木下君,你太小看支那将军和四十九集团军了,按照这个计划,我们必定失败。”   “请司令官明示。”木下勇低头行礼,心中却有些不服气,这已经是能调集的最大兵力了,连武汉三镇只剩下两千多皇军和一万多皇协军部队守卫。   “第三师团不能动,他一动支那将军就会警觉,但可以抽调第五旅团参战,命令四十师团接替第六师团防区。第六师团回撤武汉,命令六十八师团与三十四师团换防,抽调216联队和217联队,由步兵指挥官山本健雄少将统帅,秘密到汉川集结。命令内山和澄田收缩防区,放弃一些不必要的据点。”阿南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木下勇的心却有些发冷,阿南还没说他的作战方案,单就这个兵力集结,他就看到险象环生。北线,抽调第五旅团后,整个北线从信阳以南就剩下28旅团。而与之对峙的是支那第二集团军、三十六集团军、三十三集团军;南线,四十师团,一个三联队师团,总兵力一万多人,对峙的是九战区全军五六十万军队;同样,南昌的六十八师团,对上的是支那二十三集团军、三十二集团军近二十万部队。   这完全的孤注一掷,木下勇心里发怵,但却牢记阿南的话,神情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他略微皱眉:“司令官,如果支那将军在北线发动反击,平汉线很可能被切断。”   木下勇很聪明的没有提及九战区和三战区,他知道自己一提,阿南很可能会告诉他,支那人作战没有配合,可以将他们各个击破。   “不,支那将领一向擅长保存实力,支那将军也一样,所以支那将军会命令第五集团军和三十六集团军南下,为了达到分割支那军的目的,二十八旅团必须首先进攻,吸引三十三集团军和三十六集团军注意,以利于军消灭四十九集团军和六十军。”阿南的语气非常坚决,木下勇却胆战心惊,兵力薄弱的二十八旅团还要首先进攻,它所面临的危险可想而知。   “阁下!”木下勇再也忍不住了,阿南一愣,木下勇稳定下情绪,放缓语气说:“阁下,二十八旅团兵力单薄,他们不仅仅要守住信阳,还要维护平汉线的正常运输,他们最多能抽调一个联队发动进攻,这样的兵力不可能将三十六集团军和三十三集团军吸引过去,相反,很可能会被支那军看出破绽;退一步说。支那将军就算上当,要是他将计就计,围歼二十八旅团,切断平汉线,割裂我们和华北派遣军的联系,阁下,这样的作战得不偿失。”   阿南惟几面露愠色,他何尝不知道二十八旅团的兵力单薄,但十一军的兵力就这么多,防区却有这么大,兵力极其匮乏,只能采取这种冒险作战,依靠士兵的勇敢和牺牲精神来达成战略目的。   “木下君,”阿南舒缓下神情,将怒气收敛,毕竟木下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他略微思索下说:“击破四十九集团军和六十军,对支那军心的打击要比平汉线被切断要重要得多。支那将军在支那民心军心中享有很高的威望,如果能击败他,可以沉重打击支那人的抵抗意志。平汉线被切断,可以再度打通。可意志被摧毁,却无法重建。”   “阁下,作为参谋长,我必须估计到各种情况,四十九集团军有十万人,六十军有五万人,这两支部队参加过南京作战,徐州作战,枣阳作战,武汉作战,战斗力丝毫不弱于皇军,如果我们的攻击无法达到目的,而北线又被击破…..。”   “木下君,不要忘了,支那军的部署全在我们掌握之中,我们的进攻一定能取得胜利。”阿南毫不客气打断了他的话。   “可是如此大规模的部队集结,不能不引起支那军的警惕,我们是在敌国土地上作战,是无法做到完全保密的。”木下勇奋力力争,他也不得不争,这次作战风险太大,后勤,兵力,敌情都极其严重,而且一旦失败,整个华中战局就很可能崩溃,支那军九战区一旦越过新墙河,可以长驱直入,一直打到武昌城下。   “我们也掌握了支那军的兵力部署,一旦第五集团军向南移动,我就取消此次作战。”阿南也很坚决,他相信自己,相信他能打破支那将军的不败神话。   “阁下,我希望您能再仔细考虑下,另外卑职建议,将作战方案上报派遣军司令部。”木下勇见自己无法说服阿南,只要寄希望于派遣军司令部,另外心中也暗暗决定,出去后与参谋部的参谋们商议一番。   祝书友新春快乐,新年大吉大利,身体康泰!!!!!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五节云集(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五节云集(七)   这样大规模的作战当然必须上报派遣军司令部。更何况阿南惟几还希望派遣军司令部加强十一军的后勤补给。但他没料到,他的作战方案在参谋部引起巨大*澜,参谋部内的参谋们分成两派,以作战课课长久佐和情报课课长森村竑一为首的青年军官热烈追捧,以参谋长木下勇和副参谋长酒井为首,包括后勤课课长林部在内的军官却坚决反对。为了说服司令部内的反对派军官,阿南决定进行一次兵棋推演。   阿南的作战计划上报到南京后,让司令官西尾寿造和参谋长板垣征四郎在震惊之余又相对无言,击败支那将军,击败四十九集团军是整个支那派遣军将领的梦想,但西尾寿造和板垣征四郎都是两次与庄继华交手的日本将领,深知庄继华的利害。   在接到庄继华出任五战区后,西尾寿造和板垣征四郎便时刻关注五战区,阿南惟几收到的情报,西尾寿造和板垣征四郎也同样收到一份,庄继华在五战区的一连串动作他们全都知道,中国方面向五战区大举增兵,西尾寿造和板垣征四郎都非常担心,他们正在考虑是否要向十一军增兵,可就在这个时候,收到了阿南惟几的作战计划。   西尾寿造和板垣征四郎恐怕比阿南惟几更想击败庄继华。但两人却不敢轻举妄动,对阿南惟几的作战计划,他们召集司令部第一课负责作战的参谋们和第三课负责后勤的军官共同商议,评判阿南惟几的作战计划。   这次会议上,参谋们的表现正象他们一样,患得患失,负责后勤的第三课课长川岛坚决反对。   “司令官,派遣军物资紧张状况没有丝毫缓解,南进作战开始后,大本营对物资的分配程序是海军,南方军,关东军,然后才是我们,华北治安作战开始后,我们的物资有一多半送到冈村君那里,上海的13军半年里只收到五万发子弹,一千发炮弹,这点物资连一次作战都满足不了。要提供阿南将军这次作战的物资,就必须削减给冈村将军的物资供给。”川岛说起物资补给心中就有股气,他多次向大本营要求改善目前中国派遣军的物资状况,可大本营却不为所动。   “物资不是问题,”第一课课长天野大佐凝重的说,天野大佐曾经在大本营和关东军任职,参加过太原作战和对苏作战,是去年才调到中国派遣军司令部任职的:“问题的关键是兵力不足,诸君,四十九集团军的两个师曾经在富金山阻击了三个皇军师团。阿南君却想用五个师团击溃四十九集团军和六十军,我以为这办不到,即便要进行这次作战,至少要增加两个师团的兵力。使进攻的总兵力达到十万人,此外还要抽调至少两个空军战队参战。”   天野的条件提出来后,从西尾寿造到下面的参谋都露出苦笑,抽调两个师团还好说,派遣军直辖的十七师团和104师团,另外还可以从13军和第二军抽调部队,但空军呢?名义上,划归中国派遣军的空军足有一个师团的编制,第五飞行师团,可实际上,这个师团没有几架飞机,按照编制,这个飞行师团有一个飞行团,六个飞行战队,这一年多来,这些飞行战队被抽调到南洋,加入南方作战,相对应的是。中国空军实力却飞速增长,已经夺取了中国天空的控制权。   “增加兵力是必然,”副参谋长后宫淳却持支持态度,后宫淳原是陆军省人事局局长,后调任关东军第四军司令,参加对苏作战,但西尾寿造和板垣征四郎却更看重他的另一个身份,他是首相东条英机的心腹,也是他能出任派遣军副参谋长的一个重要原因。   “没有空军也同样可以作战,”后宫淳环顾四周,神态坚决:“诸君,不知道你们注意没有,阿南将军有句话非常重要,击败支那将军,击败四十九集团军,可以沉重打击支那人的抵抗意志。支那事变消耗了帝国的大量兵力和物资,只有沉重打击支那人的抵抗意志,才能迫使支那人接受我们的要求,和平工作才有指望。”   后宫淳说到这里看了板垣征四郎一眼,板垣征四郎露出思索的神色。现在的板垣早没有卢沟桥事变时的豪气。他出任中国派遣军参谋长后,就开展桐工作,希望能与蒋介石直接谈判,甚至提出他可以亲自到重庆或长沙与蒋介石进行直接谈判。但这个提议却没有得到重庆方面的反应。   板垣有些左右为难,的确,击败支那将军可以沉重打击中国人的抵抗意志,但这次作战的风险如此之大,一旦失败,甚至打成僵局,形成对峙。后果也不堪设想,九战区和三战区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更何况,支那将军到五战区后,支那政府向五战区大举增兵,支那第一个机械化集团军第五军调到五战区,另外,支那将军还在组建一个新军,还有四个青年军师。支那将军整顿内部,一旦让他整顿好部队,以支那将军的性情,他不会啥事不作,倒不如趁他还没整理好内部,先下手为强,首先打击五战区,削弱五战区。”这番长篇大论后宫淳轻轻叹口气,后退半步。   后宫淳的这番话让西尾寿造动容,的确,一旦让支那将军将内部理顺,十一军势必成为他的攻击目标,五战区几十万部队压过来,平汉线首先就难保。   “不能让他这样顺利整顿部队。”西尾寿造心中暗下决定,但对阿南惟几的作战计划,他还是认为太冒险了。也太简单了。   “诸君,阿南将军的作战计划只以四十九集团军为目标,这是不够的,”西尾寿造缓缓的说:“应该有夺取宜昌,剑指重庆的雄心。”   众人的目光一下就盯在西尾寿造的身上,西尾寿造继续说:“诸君知道,帝国对支那的策略是以战迫和,让支那接受我们的和平条件,共同抵抗美英的侵略,实现东亚共荣。要达到这个目的,必须对支那进行更进一步的打击。夺取宜昌就能实现这个目的。所以我不批准阿南将军的作战计划,让他重新拟定一个作战计划,计算清楚,需要多少兵力和物资,派遣军司令部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说到这里,他抬眼看看周围的军官,然后冲天野说:“天野大佐,你去一趟武汉,把我的意思转告阿南将军,让他重新拟定一个作战计划。”   “板垣将军,你也拟定个作战计划,辛苦了。”   “哈依。”板垣低头接受命令。   天野的飞机在汉口机场降落,从飞机上下来,天野长长吐口气,现在在中国天空飞行是个非常危险的旅行,好在今天他的运气不错,除了九江上空颠簸了一会,其他的危险还没有。   日军刚占领武汉不久,天野就来过武汉,当时的武汉街面上人迹稀少,最多的是穿着和服的浪人,商店大门紧闭。经过三年时间,街面上的中国人已经很多了,商店也恢复营业。   天野点点头,占领区的秩序看来还不错,他开口问来接他的中尉:“阿南将军现在在忙什么?”   “将军今天在司令部进行兵棋推演。”中尉答道,他是作战课的参谋,今天要不是来接天野,他也在作战室参加兵棋推演。   天野轻轻的嗯了声,不再开口。轿车进入十一军司令部,司令部内的节日装饰已经一扫而空,空气中有一丝紧张。   “司令官命令,让我直接带您去作战室。”中尉下车后就对天野说,天野轻轻点头,中尉在前面领路,作战室在大楼一楼,原来是武汉大学的一个大实验室。摆放着各种实验仪器,现在这些仪器早被师生们运到四川去了,现在房间的正中放着一张巨大的沙盘,沙盘两侧整齐的坐着两排军官。   “天野君,请进。”阿南一眼就看到中尉身后的天野,然后便扭头对对面的木下勇说:“木下君,请继续。”   “…,一零四师从…..。”木下勇刚开口。   “木下君,对不起,打断一下,”天野连忙开口,阿南惟几略微皱眉,派遣军司令部来电,说天野带有新的指令,他虽然不清楚这个指令是什么,但应该与这次作战有关,很可能是否决这次作战,但不管怎样,都应该看看这次作战的推演,听听司令部的意见。   “阿南将军,木下将军,派遣军总部有个新的设想,这个推演已经没有必要了。”天野正对着阿南惟几说。   “哦,”阿南眉毛微微一挑,他从天野的语气中听出一些内容,天野从文件包中拿出一份文件交到阿南手中,阿南看了两眼,目光顿时放光。   合上文件,他抬头对室内的军官们说:“推演结束,木下君,请跟我来。”   新的一月开始了,新年也到了,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五节云集(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五节云集(八)   “君不见,汉中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群山间回荡着雄壮的歌声,白云在歌声上起伏,碧水在歌声中流淌,群鸟随着歌声翩翩起舞,歌声中,伴随着阵阵杀声。   “这批士兵的文化素质很高,大部分是中学毕业,年龄在18-20岁之间,政治面貌大都是三青团员,就是身体稍微单薄了些。”一个挂着少将军衔的将军向庄继华介绍道,他的神色却有些得意。   “士气很高,”庄继华满意的点点头,青年军四个师开进了五战区,青年军的编制都是甲种师,全师一万五千人,四分之三是学生,其余四分之一是负过伤的老兵。学生兵中年龄最低17岁,最高20岁,全部接受过中学教育;笔者不得不解释一句,这个时期除了重庆地区外,能在七岁就读书的大都是有钱人,十岁后才上小学的大有人在。   蒋介石对青年军非常重视,八个师的师长都是他亲自挑选,政工干部全部来自蒋经国领导的三青团,全部青年军分成三大块,远征军训练总监俞济时,九战区训练总监罗卓英兼任,五战区训练总监庄继华兼任,另外还设有青年军西北分监和华南分监。   这三块代表了三股力量,陈诚、庄继华、俞济时,蒋介石培养俞济时的企图更加明显。五战区调来的四个师是二零五师,师长易安华;二零六师,师长覃异之;二零七师,师长罗佑伦;二零八师,师长杨彬。这四个人中,杨彬是黄埔二期毕业,易安华是黄埔三期,罗佑伦和覃异之是四期毕业。四人全部来自原德械师。   “济臣,一定要严格按照战区下发的训练手册进行训练,这些东西都是用血换来的,这些学生可是国家的宝贵人才,不能轻易牺牲。”庄继华严肃的对易安华说,这次他是专程来巡视青年军训练的。青年军的士兵素质在全国来说是最高的,这个高主要体现在政治上,他们有知识有文化,接受事务快,一个农民士兵由农民转变为军人需要半年时间,他们恐怕只需要三个月。   “请司令放心,”易安华答道:“我部是严格按照训练手册进行,不会有丝毫偏差。”   易安华在淞沪保卫战中负重伤,伤愈之后出任八十七师副师长,参加了武汉保卫战,再度负伤,伤愈后在中央军校担任战术教官,这次组建青年军,蒋介石把这个爱将也调出来了。   “我们到训练场去看看。”庄继华没说什么,这是他的习惯,没有看完之前,决不表扬或批评。   庄继华在易安华的陪同下走进训练场,值星官一声长哨,训练场上所有人就地立正,值星官跑到庄继华面前大声报告:“报告司令官!青年军一零五师943旅2743团正在操练,请长官训示!”   “继续训练。”庄继华回礼道。值星官大声答应,转身吹响口哨:“继续训练!”   操场上随即又变得生龙活虎,就这个动作,庄继华感到非常满意,这个训练场并不是很大,可以容纳大约一千人,这些人分成数个连队,从事各种不同的训练,但他们听到哨响后,不管是在泥坑里,还是在独木桥上,全部就地立正,已经初步具备军人素养。   “这一个月,你们没有白忙。”庄继华扭头对易安华说,易安华心里苦笑下,短短一个月时间,将这些只知道书本的学生变成这样的军人,他们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可在庄继华这里却只是轻描淡写的没有白忙。   顺着操场慢慢走,庄继华边走边看,不时与易安华聊上两句,显得有些悠闲。不知不觉就来到障碍越野处,一个身材有些矮小的士兵正奋力在爬障碍,双脚就在墙上乱蹬,最终力量不济,还是摔在地上。旁边的班长冲上去就是一顿臭骂,那士兵委屈的退回出发地,随后又向障碍发起冲击。   易安华一看步伐就知道他过不去,果然士兵再度从障碍上掉下来。班长冲过去又是一顿大骂,然后让他站在障碍旁,为他作了一次示范,然后让他再作一次,士兵有些紧张,他看看站在一旁的高级军官们,犹豫着又冲过去。   “让他们集合。”庄继华面无表情的命令道,值星官跑过去,一会正在训练的士兵全部在他们面前集合完毕。   庄继华什么都不说,拿起木枪,向前跑,到了障碍前一米,单脚蹬地,身体上升,左臂在墙顶一搭,左臂用力,右腿在墙体上一蹭,身体顺势前翻过障碍。   “你们谁再来一次。”庄继华从障碍后面跑回来对易安华他们说,易安华嘿嘿一笑,抓起木枪就来了一次,他做得更干净利落,轻松之极的就完成了全部动作。   “啪啪啪。”年青的士兵们兴奋的鼓起掌来,庄继华伸手示意。掌声立刻停止,他看着眼前这些年青而略有些兴奋的脸。   “都坐下。”庄继华开口说道。   士兵们一愣,连长一下就急了,他跨前一步,转身对士兵大声下令:“坐下!”士兵们这才恍然大悟,纷纷坐下,这个意外立刻检验出训练的不足,并非整齐画一,十几个士兵落在了后面,显得非常突出。   “训练苦吗?”庄继华语气就像大家在聊天一样。   “不苦。”   “呵,”庄继华一下笑了:“你们没说真话。我也是从士兵过来的,训练很苦,我在军校读书那会,最痛恨的就是起床号。”   轰,士兵们哄堂大笑,易安华也忍不住乐了,大概每个军人都有这个经历,可会说出来的,恐怕就少之又少。庄继华又说:“可是没办法,不训练的话,上战场要不了几分钟就牺牲了,还打什么仗,你们说是不是?”   士兵们又笑了,气氛变得更加轻松,庄继华这时却收敛笑容,变得非常严肃:“你们穿上这身军装,就不再是学生了,而是军人,军人,什么是军人?军人就是从骨头里透出血性,透出无畏;军人就意味着牺牲,意味着奉献。穿上军装,并不是说你就是军人了,只有具备了责任、忠诚、勇敢,在国家危难时,首先挺身而出。这才是真正的军人。”   “可怎么样才能具备这些呢?只有一个办法,训练,艰苦的训练,”士兵们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庄继华又接着说:“弟兄们,你们知道吗?小鬼子的训练极其艰苦,在平时,他们每天训练八个小时,无论刮风下雨,从不间断,任何人没有达到标准,都要受到惩罚。要打败他们。就必须比他们更刻苦。”   连长站起来大声说道:“请长官放心!我们一定刻苦训练,打败小鬼子,将小鬼子从我们的土地上赶出去!”   “请长官放心,刻苦训练,打败小鬼子,将小鬼子赶出中国!”士兵们齐声答道。   “好。”庄继华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他把刚才那个士兵叫到跟前:“刚才班长骂你,你恨他吗?”   “报告长官,不恨。”士兵大声回答道。   “这就好,以后你上战场就明白了,班长骂你是对你好,没有精湛的个人战术能力,战场上很快便会牺牲,”说到这里,他抬头看着所有士兵:“你们要清楚,军人不是其他职业,军人,严是爱,宽是害,因为你们要面对的是枪林弹雨,在一瞬间,只有生和死,没有第三条路。”   训话完后,这就好下令继续训练,转身就把一零五师的政治部主任叫过来,政治部主任伍彦阳是三青团中央派来的,也是重庆干部学校出身。   “政治工作不能停留在唱唱歌,写点标语上,要与军事训练紧密结合,政工人员要做到身先士卒,以身作则。”这时庄继华的神情就变得十分严肃了。   “是。”伍彦阳的声音十分响亮,他原是西南开发队的一个分队长,滕杰组建三青团中央时,就要抽调他,但李之龙把他留下了,蒋经国接手三青团后,又从西南开发队抽调了一批干部,这次他才被调入三青团。他本不愿意到三青团,几次打报告要求上前线,都被蒋经国扣下来了,好容易组建青年军了,他的机会才到。   “要加强党在部队中的建设,发展优秀士兵入党,记住,不要搞统一入党,只有最优秀最勇敢的才发展入党。”庄继华的语气十分郑重,国民党一向不注重在士兵中发展党员,以前庄继华也不重视,现在他要把这一环补上。   “请司令放心,蒋主任对我们政工人员的要求是,士兵要做到的,政工人员也必须做到,否则立刻遣送回川。”伍彦阳答道。   “好,蒋主任已经想到前面去了。”庄继华不动声色的称赞一句:“另外你们也要培养政工干部,这些士兵的文化水平高,培养起来很快,争取在每个连设置一个政治干部,就像当初黄埔教导团一样。”   这次伍彦阳露出为难之色,庄继华立刻察觉,他问道:“怎么有困难?”   “是的,如果开办干部培训班的话,我们的人手不足。”伍彦阳坦率的说。   “时间是挤出来的。”庄继华不置可否的说,说完之后,便迈步向前走,他对这次巡查的结果还是比较满意,蒋介石选择的师长都是经过战火考验的善战之将,蒋经国选择的政工干部也比较得当,之所以是比较,主要是这些政工干部大部分没有上过战场,还是白面书生。   给书友们拜年了!   祝大家新年快乐!兔年吉祥!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五节云集(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五节云集(九)   总体说来,庄继华对这四个师的训练还是比较满意。这些主动参军的青年学生,训练的主动性很高,部队军官普遍反应这批士兵是最容易训练的,掌握武器技能很快。而且蒋介石对青年军的重视,部队装备全部到位,其中有相当部分是美式武器。   “青年军应该成为各军的模范,”庄继华临走对易安华为首的师部军官们叮嘱道:“无论是战术技能还是军纪,杜绝扰民,杜绝吃空额,贪污腐化行为,要像黄埔教导团那样,连队财务公开,充分发挥党员的作用,发挥三青团员的作用,形成以党员和团员为核心的战斗团队,除了武器装备外,还要用信仰武装士兵。”   “请司令放心,我们一定按照您的命令,严格训练,尽快形成战斗力。”易安华向庄继华保证,政治部主任伍彦阳则郑重的保证:“我们政工人员一定全力以赴。做好政治工作。”   “在政治工作上,我们应该向GCD学习,他们的政治工作就做得非常好,”庄继华还是不放心,继续对伍彦阳说:“政治工作要有针对性,要紧跟时事。尽管他们加入了部队,但他们还是青年人,只要是青年,就会对社会对时事感兴趣,所以你们要想在前面,走在前面,不要等事情发生了才来补救。”   庄继华对政治工作很不放心,国民党在军队中的政治工作一向薄弱,不懂得如何进行政治工作,庄继华忽然想到龚楚和何畏,特别是龚楚,他在红军中曾经担任过政委,可以让他们写一个如何进行政治工作的小册子,也可以让李之龙和龚楚办个政工干部学校。   离开青年军后,庄继华还是没有回老河口司令部,而是去了新十七军,新十七军也是新部队,实际是为了补充五十集团军在五十八军调走后的缺额,庄继华对四十九集团军和六十军进行了混编,对中下层部队进行了一番调整,为了不过于损伤六十军的战斗力,他从四十九集团军调出了三千人。从六十军调出五千人,然后将独立三十一旅和郧西、房县等地的保安团,再加上豫西鄂北招收的一万六千多新兵,总兵力三万两千人。   新七军军长安恩溥,下设两个乙种师(每师兵力一万一千人)一个混成旅(总兵力五千人),此外还有军直属团,侦察营,工兵营,重炮团等。新五十二师和新五十三师,独立混成一百二十四旅,新五十二师师长云应霖,新五十三师师长刘元塘,独立混成一百二十四旅旅长石元星。   安恩溥把新七军的训练场所选在老河口西北的均县,新七军的情况与青年军又不同,这支部队来源复杂,在成军之前,部队内已经形成各种成型的上下级关系。对这种关系,用好了可以增加部队的战斗力,但在目前状况下,却对编练新军很不利。为了打破这种关系,安恩溥干脆将所有部队打乱。重新编组,主官全部调离原部队,重新安排职务。   进行这样的重组,部队在初期曾经非常混乱,安恩溥从六十军和四十九集团军支援的士兵中提拔了一批军士,在军部办了个教导队,将一些刺头调到教导队学习,让副军长梁岱负责,自己每天下部队,经过一个多月的整顿,庄继华到来时,部队总算有个样子了。   安恩溥陪着庄继华到部队巡查,作为四十九集团军的老人,特别是一零一军系出身,安恩溥身上的滇军色彩渐渐淡了,庄系色彩变浓了。刘元塘则是个异类,当初整编部队时,庄继华从刘文辉二十四军中唯一抽调的部队,可最后却没有调出川,庄继华还是顾虑西藏问题,给刘文辉留下了。   可刘文辉入藏时也没带这支部队,将他留下看家,这就让刘元塘不愿意了,独立旅中的将士也不愿意了,闹着要出川参加抗战,正好蒋介石要抽空川康两地川军,便在武汉保卫战后将刘元塘部调出川,先是调到一战区,等庄继华出任五战区后。刘元塘便打报告,要求到五战区,正好庄继华也要求编练新军,让五十集团军满编,蒋介石也就顺水推舟,将刘元塘调到五战区,交给庄继华扩编。   刘元塘和安恩溥是当初金沙江畔的对手,安恩溥先是追着刘元塘打,后来庄继华插手,被庄刘联军全歼在金沙江北岸,自己也当了俘虏,但现在两人却成了同僚,相视一笑,所有恩仇都消泯在这一笑中。   安恩溥早就知道,以庄继华的办事风格,绝不会对新军坐视不理,不过庄继华这么快就到了,还是让他有些意外,因为毕竟这里不是重庆,整个五战区,党政军各种事情压在庄继华肩上,他不可能有这么多时间。   这个军的指挥官都是老部下,刘元塘也算老熟人。庄继华与他们的交谈十分轻松随意,可在军部没坐多久,宫绣画就进来了,将一纸电报交给庄继华。   庄继华看完后,略微思索片刻对安恩溥说:“小鬼子有动作了,阿南惟几新获得援军,兵力多少还没有确定,先头部队独立混成17旅团已经抵达武汉,后续部队和物资还在源源不断到来。”   “怎么小鬼子要动?”刘元塘抢先问道,川军数场大战他都没赶上,在川内听到前方的消息。特别是川军立功的消息,让全旅将士兴奋妒忌不已;可等他们出川后,正面战场已经平静下来,一战区战事更少,他们只参加过几场游击活动,最大规模的战斗不过营级,全旅上下早就憋着劲,想与日本人好好干一场。   “不管动不动都没你们什么事,”庄继华没好气的说,刘元塘的神色一下就暗淡下去了,庄继华没有管他,继续说:“你们的首要任务是把部队训练出来,半年内,你们没有战斗任务。记住,半年后,我要一支能打硬仗的部队。”   安恩溥和梁岱交换个眼色,安恩溥叹口气:“司令,部队现在有三万二千四百八十六人,人到位了,可武器装备呢?后勤部说武器还要等两个月,司令能不能催催洪君器,我们的武器能快点。”   独立三十一旅的武器是重庆造,勉强符合要求,但其他部队就差得太远了,保安团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从前清的老套同到汉阳造再到中正式,各种式样的都有,可就这样,那些刚从农民穿上军装的,手中就只有木棍。   同样是新编部队,青年军和新七军就形成鲜明对比,这新七军还是他庄继华在主持扩编,要换成其他人就更可想而知了。对这种情况,庄继华也没办法,况且他也不认为洪君器会压他。   “现在物资虽然比以前宽裕,但最近战区部队扩编太多,不仅仅是我们在扩编。九战区,一战区都在扩编,物资不够是肯定的,你们只能暂时克服下,”庄继华说:“当初我在黄埔时,全校只有七支步枪,还被陈赓搞坏一支,我们全拿木枪训练。把情况给士兵们讲清楚,物资紧张状况,最迟七月便会改变,到时候什么武器都有。”   庄继华对日军增兵并没有太在意,日军兵力就那么多,不管从那个方面向十一军调兵,最多也就调来两三个师团,而十一军要面对的有三个战区,其他两个战区怎么也要留四个师团,这样算下来,日军能投入进攻的兵力不会超过七个师团,总兵力也就十多万人,而他的五战区有五十万人之多,而且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特别是有中国第一支机械化集团军在手,此外还有长江上游指挥部的五万人,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划归他指挥,所以他没有太在意日军的动作,不想因为这件事中断他的巡查。   但事情的发展却非他意料,在新五十二师视察时,从司令部飞来的另一封电报追上了他,电报是参谋长徐祖贻和作战处处长何畏联名发出,电报内容还是日军动向。   何畏分析了最近两个月日军的调动,发现日军不动声色已经在五战区正面集结了六个师团,现在又从驻守上海的13军调来一个师团。另外根据情报,山东河北有两个混成旅团奉调到武汉,华北日军在冀中得手后,就停止进攻,各种物资正紧急向武汉十一军集结。综合以上情况,何畏认为日军进攻迫在眉睫。   收到这份电报,庄继华立刻中断了在新五十二师的检查,连夜赶回老河口战区司令部,踏进司令部大门,军人特有的敏感立刻察觉司令部内的些许不一样,空气中有种莫名的紧张。   内院加了双岗,巡逻队也增加了,虽然夜已经比较深了,作战处依旧灯火通明,庄继华进门时,徐祖贻、何畏和作战处副处长孙晓川正在地图前商议,地图上五战区周边的太阳旗已经增加了好几面。   “司令,”孙晓川首先发现门口的庄继华,连忙迎上来,徐祖贻和何畏也转身,庄继华冲孙晓川点点头,几步走到地图前,看着地图上新增加的几面小旗子,默默思索半响才说。   “何主任,介绍下情况吧。”   从今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   祝大家新年快乐!!!兔年吉祥!!!!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六节扑朔迷离(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六节扑朔迷离(一)   战争永远是这样。当你在设法打击敌人时,敌人也在想法攻击你,战斗永远是在你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情况下爆发。   五战区正在进行大规模练兵,各个集团军全部在进行重新训练,只要再有半年时间,整个战区的面貌将焕然一新,战斗力可以提高到一个新层次,庄继华拟定的计划也是在半年以后开始进攻,可现在…..。   “根据军统和战区情报部的情报,从二月起,我战区周边陆续出现第六师团、三十四师团的番号,另外,武汉情报站和信阳情报站报告,有大批日军经平汉路南下,半个月时间里,有十六列火车的部队南下,总兵力有两个旅团,还有,武汉港口有大约两个联队的部队上岸,番号是53联队和54联队,这应该是日军十七师团的部队。看情况,应该还有后续部队。   综上所述,在短短一个多月中,日军在本战区正面增加了三个师团的兵力,卑职认为,日军这是在准备向我军发动进攻。”   “目标呢?”庄继华沉默会问,不过何畏和徐祖贻却清楚,这个简短的问题就代表了,庄继华不认为日军是要向五战区发动全面进攻,增兵三个师团,加上原有的六个师团,也不过九个师团,总兵力也就十几万人,靠着十几万人,对整个五战区发动进攻?可能吗?   “从日军的兵力集结来看,日军的攻击重点在南线,卑职认为是四十九集团军和六十军,”何畏咽口气,上前指点着地图的标记说:“第六师团、三十四师团,加上原有的十三师团和三十九师团,新到的十七师团,四十九集团军和六十军正面已经集中了日军五个师团,”说到这里,何畏的手指在宜城钟祥位置上狠狠一点:“日军的主攻方向就在这里!”   庄继华还是没有开口,从日军的集结来看,何畏的判断没有问题,可以庄继华对日军的了解。日军将领很擅长隐藏他们的战略意图,象这样明目张胆的集结,很可能代表一种假象。   “日军物资情况呢?”庄继华心中默默算计,然后又提出一问。   “武汉情报表明,有大批物资在武汉上岸,速度和数量都是以前的三倍。”何畏答道。   “文革,”徐祖贻的语气中有丝担忧:“这次日军集结的规模是武汉会战以来最大规模,其图谋肯定非小。”   “他的图谋我暂时不想管,我感兴趣的是在湘北,阿南惟几在湘北只留下一个师团,在南昌也只留下一个师团,难道他就不怕薛岳和顾祝同的进攻?”庄继华皱起眉头,慢慢的说。   “是呀,要是我们拖住阿南的主力,让薛岳在湘北进攻,一个四十师团恐怕还不够他塞牙缝。”孙晓川脸上挂着一丝献媚的笑意。   “不然,卑职认为,阿南惟几抓的机会不错,”何畏反驳道:“九战区也在整训部队,薛岳没有进攻的计划,更何况。我军向来没有配合作战的传统,在战区内还好,战区之间的协同作战,极少。”   何畏的言词极其尖锐,但却点中了国民党部队的要害,国民党军各部配合作战极其薄弱,就算同一个系统的,配合作战也很生疏,在两次津浦路作战中,庄继华以自己的威信维系了部队配合作战,可那也只是战区之内。战区之间就鞭长莫及了。   更何况,九战区大部分是陈诚的土木系,以庄继华现在与陈诚的关系,要陈诚下令配合五战区作战,恐怕也是异想天开。   庄继华思索着,渐渐露出些许笑容,他淡淡的说:“给四十九集团军和六十军,还有三十三集团军,长江上游指挥部发出敌情警报,告诉他们日军有可能在最近向我军发动进攻,要他们警惕当面敌情变化。”   说完之后,他转身就向外走,边走边说:“回去休息吧,小鬼子就一点动静,咱们用不着慌。”   “司令,”孙晓川急忙劝阻:“小鬼子来者不善,我军应早做准备。”   “司令,”何畏也有些着急,几步跨到庄继华身前:“卑职建议。第五集团军应该尽早南下,宣城万洋,在大洪山以北秘密集结,同时将二十二集团军和三十六集团军一部南调。”   “第五集团军是机械化部队,在鄂北的山区施展不开,”庄继华摇头说:“信阳的第三师团是日军常备师团,是十一军主力,这个师团要当两个师团对待,第二集团军单独面对它。”   庄继华说到这里摇摇头:“暂时就这样吧,等情况明了再部署不迟。”   何畏心里有些着急,还想继续劝说,徐祖贻拉住他:“何处长,司令连夜奔波,也乏了,让司令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可…..”   没等何畏继续说,徐祖贻抬手阻止他,摇头说:“司令说得没错,现在敌情不明,要是我们轻易调整部署,一旦落空,后果不堪设想。”   庄继华笑了笑,神态很轻松:“还是徐参座高明。”   说完之后他转身就走了。徐祖贻也笑笑走了,何畏有些气恼的转身看着地图,上面的小旗仿佛变成一队队日军士兵,正冲向毫无防备的我军阵地,我军阵地人仰马翻,民众嚎哭奔走。   在他看来,情况已经如此危急,可战区司令官还不为所动,淡漠处之,完全不像缅甸那个机敏的庄继华,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难道是他不赞成我的意见。何畏忽然想到,于是他又对着地图苦苦思索。   “何主任。”正在他思索之时,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叫声,何畏转身一看,练小森正在他身后,而孙晓川却早不知去那里了。练小森的目光四下乱转:“何主任,司令有请。不要惊动任何人。”   最后这句话让何畏一愣,但从练小森严肃的神情,何畏却知道这话决不是随便说说,在去庄继华的房间的路上,何畏却发现练小森没有跟上来,而是在院子里警戒。   何畏到了庄继华的门外,伍子牛已经守在那里,见他来了,也不开口便为他打开门,等他进去后,自己也进去了。进门后,何畏才发现,房间里不但有徐祖贻还有情报处长王小山和政治部主任李之龙。   庄继华的房间不大,摆了张行军床后,剩下的空间也就够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何畏见其中空着一张椅子,知道是留给自己的,便毫不客气的走过去坐下。   “现在人都到齐了,小山介绍下情况。”庄继华坐在桌子后面的椅子上,平静的吩咐道。   “日军是准备对我五战区发动进攻,为此,华北日军停止了对冀察战区的进攻,原因是从华北抽调了两个混成旅团,让原本就紧张的兵力更紧张,更为重要的是,进攻需要的物资,被转调给了阿南惟几。”   从立高之助来的消息证实了何畏的判断,何畏现在明白了,庄继华绝不是对日军动向淡漠处之,可刚才在作战处为何又那样呢?王小山随后的介绍的情况让他恍然大悟。   “小山把你调查的情况也介绍一下。”庄继华的声音还是很平静,可何畏却听出丝杀气。   “有个情况。司令让我通报给三位,”王小山抿下嘴说:“秘书处的纪妃香是日本间谍,”这话一出口,徐祖贻和何畏都迥然一惊,他们完全没有想到那个很快夺得司令部第一美女的美女居然是日本间谍,可王小山接下来的话更让他们心惊。   “但我们认为日本人在司令部还有一个间谍,”王小山说:“随枣战役后,司令分析了战役的整个过程,日军打击之精确,撤退时间把握之准确,如果没有准确的情报,是不可能办到的。这几个月,我对司令部内的每个人进行了甄别。通过纪妃香,我们找到了一个日本间谍的联络点,老河口城内有个河口茶馆,我有理由怀疑这个茶馆是日本人的联络点,日本人的电台大致方位也已经掌握,但司令部内的另一个间谍,我们只有几个怀疑对象,其中最大的怀疑对象是作战处副处长孙晓川。”   “不可能,”徐祖贻差点跳起来,孙晓川是作战处副处长,他要是间谍,整个战区对日本人就没有秘密了。徐祖贻额角冒汗,有些急促的说:“王处长,你要清楚,孙副处长早就在五战区了,参加过两次津浦路战役,参加过武汉保卫战,如果他是间谍,枣阳反击战和临沂大战,我们就不可能获胜。”   王小山摇摇头:“不然,在两次津浦路战役中,孙晓川并非作战处人员,他是民众动员部的干事。武汉保卫战中,被调到作战处任参谋。更主要的是,这两个月,他在河口茶馆出现的次数为三次。每次他出现后不过三四个小时,日军间谍电台便开机了。”   “小山的意思是,孙副处长有重大嫌疑,但还不能断定就是他。”庄继华在旁补充道。   祝兔年快乐!恭喜发财!!!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六节尔虞我诈(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六节尔虞我诈(二)   第六节的标题改为尔虞我诈   “他们的电台查到了吗?”何畏有七八分相信了,他饶有兴趣的问。   “查到了,我组建了六个无线电测小队,又从重庆调来三部无线侦测车,最终确定电台在城外的绿柳山庄。”王小山说。   绿柳山庄,徐祖贻又忍不住倒吸口凉气。绿柳山庄是本地一豪门,山庄的主人叫石全红,前清时曾担任过湖北咨议局副局长,辛亥以后,出任过北洋政府的部长,后来转为经商,上海武汉北平都有他的生意,是本地赫赫有名的豪门大族。   显然庄继华也知道这个家族,他皱眉问道:“确定了吗?是石全红还是他的家人?”   “还没有确定,我已经派人混进石家,最大的嫌疑人是石家的二儿子石传祥和他的上海小妾,现在不清楚的是石全红有没有卷进来。”王小山的神态表明对这样一个人和家族,他也很慎重。   “继续查,”庄继华的态度很坚决:“这个毒瘤一定要挖出来,他的危害太大了。”   “有没有其他嫌疑人?”徐祖贻还是不敢相信孙晓川是间谍,他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第二嫌疑人是后勤处的支兴安,第三个是情报科参谋郭星海;但这两个人都有缺陷,最重要的是,这两人不可能对部队调动情况那么及时,也就是说,当我军准备反击时,他们不可能及时掌握,阿南惟几不可能在随枣战役中这么准确的全身而退。”王小山的答复把徐祖贻刚萌生的那点希望扼杀在摇篮中。   “那就先把孙晓川抓起来审问,”何畏为难了:“我们所有布置很难瞒过他,这场仗还怎么打?”   “不行,抓孙晓川很容易,但要是他不是间谍呢?”庄继华摇头说:“那就翻过了真正的间谍,而且这个隐患还在,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翻过一个坏人。”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看徐祖贻和何畏:“不过,我们现在就要改为秘密行动,在战役开始前,所有作战部署不得在作战室内谈论,相反以后在作战室内的部署全部是假的。”   “现在我们谈谈真正的部署,”庄继华说着站起来,走到茶几前,将地图铺开:“日军集中了接近十个师团,是武汉会战以来最大的兵力集结,他绝不会仅仅停留在对我战区的攻击上,很可能会沿江而上,夺取宜昌,威逼重庆。”   “如果我是阿南惟几,在掌握了我战区兵力部署的情况下,我会首先选择打击四十九集团军和六十军、三十三集团军,然后在大洪山地区休整,等待第五集团军和三十六集团军的反击,利用大洪山地区的地形,消灭第五集团军,以彻底消除来自北面的威胁,而后主力沿江西进,夺取荆州宜昌,威逼重庆。”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庄继华自设一问,徐祖贻和何畏则若有所思:“日本人的战线太长,已经超过他的最大限度,就像鸦片烟鬼,吸毒的时候很痛快,可毒瘾一过,就浑身疲乏,全身无力,现在的日本就象这样。   日本人必须解决一面,中美英苏,他选择了我们,原因很简单,我们拖住了他大量兵力,而且他获得的利益已经足够大,只有吐出部分,我们就有可能与他讲和,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要达到迫使我们与他讲和的目的,攻克宜昌就成为需要,只有攻克宜昌,才能让重庆感到威胁,才能与他们谈判,讲和。”   “这次作战,我们还是诱敌深入,四十九集团军和六十军,在开战之初,要让日本人认为,我们是受到袭击,被迫后退。将日军引到丰乐、长寿,告诉杜聿明做好放弃钟祥的准备。六十军和三十三集团军也要做好北撤的准备。”   “第五集团军秘密向西,准备出击信阳,三十六集团军和二十二集团军秘密南下,隐藏在大洪山地区,三十六集团军在平昌的部队不准动。在田,这道命令由你亲自去传达,这次你带一部电台到光亭的司令部,我会通知冯高参带部电台到萌国的司令部去,记住你们给出的命令才是真正的命令,其他都是假的。”   冯诡现在没在司令部,而是去了豫西,名义上是去检查豫西的自治工作,实际上是去和邓演达见面,庄继华陆续将他与第三党的关系告诉了他,虽然还没有全部告诉他,不过凭他的才智,应该猜出庄继华与邓演达的关系是同盟关系。   李之龙一直没开口,他的震惊不亚于徐祖贻,特别是纪妃香,这个美女给他留下的印象极好,可没想到居然会是日本间谍,更可怕是的庄继华居然会容忍她几年,即便在缅甸那么激烈的战斗中,也没将她拿下。   “我明白,”李之龙点点头说:“不过文革,可不可以借这个机会,把这个家伙找出来,把这两颗毒牙拔掉,这样留着,危险实在太大。”   “小山,你有没有把握,在这次战斗中将他抓出来。”庄继华扭头看着王小山。   “我有这个信心。”王小山毫不迟疑的答道,这次作战日军间谍的活动势必比平时更加猖獗,更加疯狂,露出的马脚更多。   “好,不过我要做点文章,”庄继华冷笑下说:“徐参谋长,何处长,明天开始我们一起演一出戏,小山,将李安国和花春调回来,让施少先和林月影盯死纪妃香,何处长,作战处有没有信得过的人。”   “有,绝对可信。”何畏毫不犹豫的答道。   “好,你安排下,让他们盯死孙晓川,”庄继华扭头对王小山说:“石家没那么容易进出,他们肯定有联络员,把他找出来,然后顺藤摸瓜,还有,你的那些仪器都用起来,明的不行,来暗的。”   庄继华的口气越来越严厉,王小山心中一紧,知道庄继华有点急了。可没想到,这几句话后,庄继华忽然笑了。   “不过,咱们还是要废物利用。”庄继华手指在地图上敲击几下,若有所思的说:“你们看,我们给阿南惟几下点迷魂药怎么样?”   徐祖贻一下乐了,从知道纪妃香是间谍开始,他就在猜庄继华留着这个人肯定是要用她作篇文章,现在来了。   “你看,我们让第五集团军向第二集团军靠进,做出准备攻击信阳的准备,诱使阿南惟几分兵,同时掩盖我们向南的兵力集结。”   “对,二十二集团军也不要全军南下,”何畏点头补充道,他黝黑的脸上也露出诡异的笑容:“留下一个旅,在吴店展开。”   徐祖贻也凑过来,几颗脑袋凑在一起,很快一个大胆冒险的计划出台了。随后庄继华又把林月影和施少先悄悄叫来,向他们部署任务。当晚,李之龙就离开了司令部,连夜赶往三十六集团军宋希濂司令部。   第二天,何畏再度闯到庄继华的办公室,要求再次讨论当前敌情。正好这时纪妃香和林月影正在办公室内。   “你先到作战室去,我把这里的事情做完就过去。”庄继华没有动气,而是和颜悦色的告诉何畏,何畏答应声转身便离开,将作战处的参谋们召集到作战室等候。   “这小鬼子就是不给我们时间,”庄继华等何畏走后,边看她们的文件边叹气:“你们知道吗?阿南惟几得到两个师团的援兵,何处长担心,阿南惟几会趁机向钟祥、随县进攻,你们怎么看?”   纪妃香看看林月影,正好和林月影的目光相碰,两人的目光都充满疑惑,这在以前从未有过。   没听见两人回答,庄继华抬头,正好遇上四道迷惑不解的目光,他笑了笑问:“怎么啦?”   “我…..,”林月影首先答道:“我不清楚。”   “我也不清楚,”纪妃香的回答倒干脆:“司令,我们可不是作战处的参谋。”   “在军队这么多年,多少应该受到点熏陶,”庄继华笑道,似乎不知道何畏正在作战室等他:“咱们就算聊天,随便聊聊。”   林月影和纪妃香相对一笑,林月影首先开口:“我说得不对,您可别笑话。”   “行,聊天嘛,不负责任。”庄继华笑道。   “我以为,何处长有几分多心了,”林月影说:“司令,您看,我翻看过十一军的作战记录,从长沙战役结束到随枣战役,中间的间隔是三个月左右,从随枣战役到现在,也才四个月,随枣战役,日军到最后,物资供应已经空了,连子弹都供应不上,这才四个月,我怀疑,阿南惟几的子弹能不能装满。”   “一言中的,”庄继华放下手中的笔,满意的点点头:“日军战线过长,最近他能保持攻势,主要原因是苏俄战场的平静,现在冬季马上就要过去,苏军还会象现在这样对日军坐视不理?我看不会,此外,缅北战役后,日军在南洋的攻势被遏制,美军在澳大利亚集结,时刻准备反攻,这两个战场是日本必须确保的,十一军的进攻行动,不管怎样,都是局部行动,所以呀,日军的增兵,更大可能是对我战区增兵的一种反应。”   新年快乐!!!!   兔年吉祥!!!!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六节尔虞我诈(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六节尔虞我诈(三)   “可是,”纪妃香闪动迷人的大眼睛,犹豫着问:“何处长在作战非常精明,在缅甸就是他第一个看破日本人的圈套。”   “所以我说的是可能,”庄继华微微一笑即收敛笑容,若有所思的说:“是呀,阿南惟几选的时机不错,要再过几个月,他不来我就要去找他了。”   “您的意思是不是赞成何处长的意见哟。”纪妃香的语气中有丝好奇。   “现在还看不清,”庄继华摇头,他的目光有些迷茫的看着门外,似乎是在对两人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日本人的后勤供应已经绷得太紧,作战物资很难在短时间内凑齐,或许再过两个月,可能性更大。”   纪妃香看着庄继华,心中明白,庄继华现在正处在一种患得患失的状态中,日军的调动已经惊动了他,但他又拿不准日本人是不是要进攻,他希望日本人再过几个月再进攻,这样他的准备也更充分。   “你终于犯错了。”纪妃香在心里长舒口气,这几年在庄继华身边,目睹他一次次击败日军,而她却毫无办法,她无日不想,以她的努力,击败这个看上去无法战胜的支那人。   “司令,排兵布阵我不太懂,”纪妃香小心的求证自己的判断:“不过,现在作战确实不是很有利,据说河南大旱有进一步蔓延的趋势,我们虽然下令在豫西施行赈济,但灾民依旧很多。短时间内,我们无法集中力量作战。”   河南大旱是去年夏秋之间爆发的,主要集中在豫中,豫东的日占区,后来蔓延到豫西,成群结队的灾民向豫西、陕西、山东、安徽、湖北逃亡,整个五战区都有来自河南的灾民。   为了解救这些灾民,庄继华下令在五战区开仓赈济,将军粮分给了灾民,下令将每日三餐改为两餐,每人每天节约二两粮,军官和党员每人每天节约三两。同时在五战区大肆进行道路机场建设,大肆整修水利设施,改单纯的赈济为以工代赈。以各地党部和救国委员会为主,发动所有力量进行赈灾救济。   可这些努力暂时让灾民渡过冬天,但以一个战区之力赈济整个河南,让庄继华也感到吃力。为此,他连电重庆,指责一战区卫立煌对饥民熟视无睹,坐视河南灾民辗转沟壑,要求中央立刻紧急向五战区和一战区运来大批粮食。   蒋介石收到庄继华的电报后,正好此时,纽约时报的记者福尔曼和时代周刊的记者白修德对河南灾情的系列报道在重庆和美国刊登,舆论顿时大哗,蒋介石这下不得不重视了,派张继和张厉声到河南视察,同时下令减免河南灾区军粮征收。   能够减免河南军粮,也是因为西南三省的物资管制获得成功,使蒋介石有底气对河南旱灾进行救济,此举也让蒋介石暗自心惊,也让他下决心在国统区进行全面施行物资管制,广东广西湖北湖南江苏陕西全面推行物资管制,由各战区司令官监督施行。   但河南的旱情没有丝毫好转,要挽救旱情必须大理整修水利,可日本占领军却没有这个兴趣,物资比前世更紧张的日军也没有心情收买民心,他们干脆放灾民出省,任其逃往国统区,以增加中国政府的负担,以致日占区人口急剧下降。   开春以来,豫西鄂北降水依旧很少,不过去年冬天抢修的水利设施发挥了作用,五战区内的灾情有减缓的趋势,但从日占区来的灾民依旧很多。   “是呀,老天爷也在找我们的麻烦。”庄继华很是忧虑,他照样每天只有七两粮食,整个五战区的军粮储备只有十万斤,要知道五战区的军队即有五十万之多,这点粮食是必须保证的,他叹口气说:“最好能不打,如果阿南惟几一定要打,那也只能奉陪。”   纪妃香的神色有些忧虑,林月影却比较平静,庄继华略微皱眉:“怎么?你们没有信心?”   “当然有呀,”林月影笑道:“您还没打过败仗呢,既然您都已经想到了,肯定有对付的办法。”   “办法嘛,倒是有,不过有些风险。”庄继华说完之后,拿起桌上的文件,交给两人:“要修改的地方我已经作过标记了,你们再修改下,晚上再给我。”   林月影和纪妃香接过来,两人拟定的发言稿上,庄继华详细审阅了,在需要做出修改的地方均作了批注,有两个地方的批注还很长。纪妃香冲林月影做个鬼脸,林月影也一笑,两人一起转身出去。等她们走后,庄继华才松口气,他把宫绣画叫来,让她盯紧纪妃香。   参谋长徐祖贻和作战处的全体参谋均已等在作战室内,副参谋长龚楚正在奉命筹建政工干部学校,暂时不在司令部内。   “好吧,何处长,你先说说你的看法。”庄继华没有在主位上坐下,而是站在沙盘前,也没有废话,直截了当的进入主题。   “情况大家已经清楚了,”何畏也没有重复介绍敌情,而是拿起指挥棍指点沙盘:“日军在武汉大量集结,目的肯定只有一个,进攻。为了打败日军的攻势,我建议将第五集团军南调,在大洪山以南集结,另外五十九军停止整编,返回前线,三十六集团军或二十二集团军立刻南下,在大洪山右翼展开。”   “徐参谋长,你们的意见呢?”庄继华按照剧本抬头问徐祖贻。   “现在还不能确定日军就会发动进攻,况且,第五集团军是机械化部队,大洪山地区是山地,机械化部队难以施展,我认为可以把三十六集团军南调,五十九军还没整编完成,应该继续整编。”   “你们呢?”庄继华的目光扫了一遍副处长孙晓川和参谋们。   “我同意徐参谋长的意见。”孙晓川答道,参谋们也陆续表态,或者支持徐祖贻,或者支持何畏。   唯有一个黑脸膛的参谋,当庄继华的目光看向他时,他毫不犹豫的答道:“卑职认为,日军进攻迫在眉睫,部队应该立刻动员。前沿部队应该立刻收缩,四十九集团军全军集结在大洪山地区,,七十七军和六十军集结在大洪山右翼,北线,三十六集团军和二十二集团军全军南下,集结在大洪山以北。”   “那北线就剩下一个第二集团军,而且第二集团军的四十军和六十八军也在整编,只剩下一个五十五军。”庄继华不动声色的问道,目光中有种欣赏的神色。   “第五集团军可以东进,而且,四十军变动不大,打防御战完全可行。”黑脸参谋说。   “你叫上官竣。”   “是,卑职,上官竣,作战课上尉参谋。”上官竣大声答道。   “参军几年了?打过仗吗?”庄继华又问。   “报告司令,卑职是中央军校十二期步兵科毕业,参加过第二次津浦路战役,武汉会战,曾经在一战区和三战区服务。”上官竣的回答很简单。   “难怪了,”庄继华点点头:“难怪你才是上尉,你的这种打法是与日军硬拼,刚才徐参谋长说,第五集团军是机械化部队,山地作战是以短击长,信阳地区河流众多,同样不适合机械化作战?”   上官竣彦走过来闪过不平,但还是立刻答道:“信阳地区主要是丘陵地区,河流虽多,但河南大旱,河水低浅,工兵可以很快架桥,河流众多不成为障碍。”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庄继华思索着说:“不过,两个集团军南下,最终也只能形成与日军互拼消耗,是敌人主动,我们被动迎战。”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看聚集在四周的军官们:“战区目前的状况,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四个青年军师,新十七军,五十九军,六十八军,全部在整编,各部也在整训,更重要的是,河南旱灾,战区有大批灾民,我们正在全力救灾,各种物资都向救灾倾斜,必须要等到夏天,我们才能缓过一口气来。所以现在能不打就最好不打。”   “可是,司令。”何畏抢在上官竣前面抗声说道:“这不是我们想不想打的问题,阿南惟几也肯定知道我们的困难,也正是这些原因,他才选择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   “不是已经选择了,”庄继华摇头说:“而是准备,日军的困难我们也清楚,阿南惟几是个不安分的家伙,所以,就算他要进攻,也要让他按照我们想法进攻,在我们选定的战场进攻。”   他走到上官竣身边:“你说得不错,河南大旱,信阳的河流就没那么困难了。再看信阳,是河南的南大门,攻克信阳,可以切断平汉线,割裂日军华北和华中的联系,所以我们只要做出攻击信阳的姿态,阿南惟几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所以,我的计划不是增兵南线,而是在北线做出动作,吸引阿南惟几主力北上,yin*他在信阳发动进攻,而不是鄂南。”   庄继华走到何畏身前,伸手接过指挥杆,指点沙盘。   新年快乐!!!!   万事如意!!!!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六节尔虞我诈(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六节尔虞我诈(四)   “你们看,阿南惟几的主力全部集中在南线,北线就剩下一个第三师团,我用五十五军和三十六集团军展开进攻,让二十二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埋伏在,阿南惟几势必调兵北上增援,而后我再向西撤退,诱使日军西进桐柏,再以第五集团军从北面侧击宋希濂、孙震、孙连仲,五个军共同围歼西进日军,夺取信阳,截断平汉线。”   说到这里,庄继华放下手中的指挥杆,抬头看看四周的军官们,眼中流露出一丝得意,心中却有些失落,哥们当年要是进军影坛,拿个什么小金人应该不成问题吧。   “可是,”何畏还是有些不服,他低头盘算着:“要是阿南惟几不追击呢?或者他干脆不从南线调兵,而是从河南谷寿夫第十四军调兵呢?”   “谷寿夫没有这个力量。”庄继华断然否决,日军占领河南后,在郑州设立十四军指挥部,司令官为谷寿夫,下辖六十三师团和独立混成四十六旅团、独立混成四十八旅团。   “这点我支持司令,”徐祖贻缓缓开口说:“谷寿夫手上的兵力本就不足,冈村宁次在华北针对冀察战区的进攻,又抽调了独立混成四十八旅团参加,部队本来就十分疲惫,军统的情报表明,河南日军没有变化。”   孙晓川的眼珠骨碌转动几下,忽然开口反驳徐祖贻:“不然,以平汉线运输的便利,就算从北平调兵过来,也要不了两天,不能仅仅把目光放在谷寿夫身上。”   此言一出,庄继华和徐祖贻几乎同时露出深思,上官竣却插话了:“华北日军刚刚结束对冀察战区的进攻,部队尚未得到休整,新占领的冀中地区、冀东南地区,尚未巩固,八路军新四军的抵抗依旧顽强,卑职以为冈村宁次调不出多少兵力。况且就算抽调兵力南下,顶天也不会超过一个师团,万余人,一旦我军发动进攻,一战区当不能袖手旁观,完全可以拖住日军。”   “说得对。”庄继华赞赏的看看上官竣,可没想到上官竣却没有领情,语气一转又开始反驳庄继华了。   “可卑职认为司令官的计划还是有很大的疏漏,”上官竣的面容毫无喜色,相反目光中却有些担忧:“刚才卑职说的是正常情况,卑职担心的是,我军一向缺少配合作战,要是一战区不动,华北调来的日军即可迅速赶到,战斗的发展便很难控制。所以卑职还是建议在南线迎敌,调三十六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南下,集结在大洪山地区。”   “那就形成了,我战区与阿南惟几的决战,”庄继华接口道:“你的想法很不错,可现在我们还没做好决战的准备,战区有三分之一的部队还在整编,遍布战区的饥民还需要救济,现在决战……,”庄继华摇摇头:“我们还需要至少半年时间。”   “可….,”上官竣抗声道:“司令,我们困难,阿南惟几也困难,他的兵力不足,物资也不足,半年后,我们充分了,他的准备也更充分。”   “现在不是民国二十七年,”徐祖贻略微皱眉的看着上官竣,似乎对他有些不满,加重语气道:“上官上尉,日本人战线过长,一个小小的岛国要支撑如此庞大的战场,他们那点人力物力无论如何也不够,现在日本人首要满足的是太平洋,中国已经降到次要地位,我们实力增加的速度远比他快,半年之后,我们可以就有二十万受过严格训练,装备精良的部队投入战斗,而且空军的机场和雷达站也能全部完工,仅凭我们五战区便能收复武汉。”   徐祖贻这倒不是大话,五战区若加上整编的三个军和四个师,和划归的空军第三师(师长高志航),总兵力足有六十多万,其中还包括中国第一支机械化部队,完全可以反攻武汉,与十一军掰掰手腕。   “徐参谋长说得没错,时间对我们有利,现在能不决战最好还是不要决战。”庄继华不想再讨论此事了,直接下令:“立刻下令,二十二集团军秘密西进,隐蔽在麻子岭,三条岭一线,命令第五集团军秘密西进,隐蔽在泌阳铜山一线,命令三十六集团军大张旗鼓西进,至少派出一个军,会同五十五军曹福林部攻击信阳,北线作战由孙连仲副司令具体实施,作战计划两天内上报战区司令部。”   “南线,命令四十九集团军、六十军和七十七军,除留下少量部队警戒前沿外,主力立刻北转移,一零一军主力沿汉水西岸,后撤到金牛山一线;一零二军沿汉水东岸后撤到金山寺一线;六十军后撤到大洪山一线,七十七军可以放弃安陆,后撤到府河西岸。南线所有部队由杜聿明将军统一指挥。”   “命令政治部主任李之龙为南线督战官,要特别敦促各地组建支前队,民工队,协助部队构筑防御工事;任命战区高级参议冯诡为北线督战官,组建战场监察小组,任何临阵脱逃,通敌卖国者,可先斩后奏,就地处决。”   命令宣布完后,庄继华扫视屋内:“从现在起,司令部进入戒备状态,何处长孙副处长,作战处内必须有人二十四小时值班,任何时候,你们两人中的一个都要在处内,老河口及其周边加强戒备,谨防敌特,任何人出入司令部必须要有通行证,无通行证者一律不准入内。”   “宣传处要重新审查进入战区的新闻记者,更换记者的通行证,对任何没有通行证的,在战区内采访的记者,可以先行扣押,上报司令部。宫秘书长,这件事由你督促办理。”   “是,司令。”宫绣画面无表情的答道:“司令,我看可以采取在徐州那样的做法,将记者组织起来,由宣传处或秘书处负责引导他们到我们需要的地方。”   “就这样办,具体怎么作,你回头给我个方案。”庄继华立刻答应,随后又扭头对众人说:“好了,布置已定,徐参谋长,由你督促执行,敌情有变化随时通知我。诸位,现在是我们五战区最困难的时候,也是考验我们的时候,望我们同心协力,打垮阿南惟几,彻底扭转整个战局。”   在场的所有人心中一凛,却同时感到庄继华所说不虚,日军很显然是倾力而来,若这一战中,能打出枣阳、徐州或者缅北那样的大捷,歼敌十万,甚至五万,日军在中国的最大机动兵力,十一军就被打残了,今后,他们就再也无力发动进攻,战争主动权将从此落入中国军队手中。   房间里顿时被一股兴奋所包围,抗战快六年了,中国军队一直被动挨打,始终未能掌握战争主动权。迫于庄继华在场,年青的参谋们兴奋的交换着眼色。可年纪大些的军官却很慎重,何畏和孙晓川尤其如此。   庄继华和徐祖贻一离开,作战室内立刻爆发一阵热烈的讨论声,年青参谋们交头接耳,何畏重重咳嗽两声将所有人注意力吸引过来,等房间内安静下来后才开口说道:“大战在即,从现在起,作战处所有人分成三班,在作战室内放一张行军床,我和孙副处长轮流值班,所有军官要离开司令部必须向我请假。”   所有军官都愣住了,庄继华刚才的命令没有这条,不少年青军官们露出忿然之色,可何畏不管他们,依旧严厉的说:“我知道有人有女朋友,有人有老婆,但既然穿上军装,军情优先,好了,散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说完之后何畏率先走出作战室,参谋们首次领教了何畏的强势,他们沉默一会,三三两两转身离开,有两个凑到孙晓川面前,嘀咕道:“不就是共党的叛徒吗,有什么神气的。”   “就不知道庄司令看上他什么了。”   “何处长是很有能力的,是庄司令专门从缅甸调过来的。”孙晓川目光游移,语气却很温和:“赶紧工作去吧,有什么牢骚战后再说。”   等作战室空下来,孙晓川走到沙盘前,仔细的看着沙盘上的敌我态势,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随着庄继华的命令,司令部内外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司令部周围三公里范围内,新设两层哨卡,进出人员都受到严格盘查,司令部内则加强管理,几乎所有部门都下达了禁止外出的命令,一时之间,除了后勤部和宣传部有部分人员可以外出外,其他军官几乎没有外出的机会,当然,也有例外,比如秘书处的。   “林科长,又出去呀。”林月影还没走出内院,立刻被总务处的两女兵拦住,这两个女兵都只有十八九岁,正是青春无限的岁月。   林月影认识这两个女孩,都是本地人,也是湖北师范专科学校的学生,她们没有随师专内迁,而是回家了,去年参军。林月影每次看到她们就像看见当年的自己,她笑着答道:“是呀,没你们命好,司令又派下差了。”   “现在全司令部的都出不去,还是你们好,近水楼台先得月,现在还可以出去透透气。”脸圆圆的姑娘羡慕中带有些撒娇:“林姐,帮我带瓶雪花膏吧,我的用完了,原本准备今天去城里买的。”   “行,没有问题,你呢。”林月影满口答应,又问另一位女孩,那女孩笑着摇头,不过她却更亲密:“林姐,你们秘书科还要不要人呀,我以前是学中文的,写文章没有问题。”   圆脸女孩吃吃笑道:“林姐,您可一定要帮这个忙,佳雯可是我们司令的崇拜者,她也想近水楼台。”   “作死呀!”佳雯急了,林月影噗嗤笑了:“那你可要抓紧,喜欢司令的姑娘多了,好吧,有机会我帮你看看。”   林月影摆脱两个女兵,离开了司令部,但她不知道,有几双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背影,他们的目光中流露出不同的神色,可他们也不知道。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六节尔虞我诈(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六节尔虞我诈(五)   夜色渐浓,隔壁的房间没有动静,纪妃香知道林月影今天不会回来,忽然宣布的禁止外出对她的影响不大,宫绣画把联络记者的任务交给了她们,她有大把的机会可以出去,可越是这样,她的心里越揣揣不安。   潜伏在庄继华身边已经四年了,这四年里,跟着他从徐州到成都再到贵阳缅甸,跑遍了整个西南,对中国的战争潜力有了全新的认识,这种认识不是江户那所学校可以给予的。   三个月灭亡中国,想起开战前的信誓旦旦,纪妃香就感到可笑,现在回头看,这个判断是何等荒谬,五年来,中国越打越强,日本越打越弱,战争的结果已经隐约可见。   虽然她所在的秘书三科不负责作战,可在秘书科这个位置上,她对全局的了解比别人更多,四年来,她也了解了她要针对的目标,这个人看上去很温和,可实际上却很可怕,贵阳收拾当地保安团,缅甸对抗史迪威,无不显示了他的强硬;可让出西南开发队,退出远征军,又让他看上去有些软弱。可在战场上,他依然无法击败,缅北大捷,纪妃香虽然不在缅甸,可她知道,这场战役实际还是按庄继华的设计在打。   眼前大战将临,十一军的动作已经引起庄继华的警觉,这两天作战处连续会议,司令部忽然加强戒备,无不证明这点。让纪妃香焦虑的是,她不知道庄继华是如何排兵布阵的。她必须想办法,搞到这方面的情报。   可现在的问题是,她不能明着接近作战处人员,那样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特别是在这个关键时候。而且以她对庄继华的了解,他的有些布置不会在公开场合讲出来,腊戊战役就是这样,所以就算冒险也要找对人。可作战处有那些人可以了解他真正的计划呢?何畏算一个,孙晓川估计也能了解些,至于参谋长徐祖贻,她想都没想就否决了,不是他不知道,而是无法接近。   就在她在房间里冥思苦想的时候,忽然感到门口有动静,她开始没有在意,以为是施少先又在玩那套偷袭浪漫,那个声音随即就消失了。纪妃香扭头,随即发现地下有张纸条。她立刻过去捡起纸条,手握住把手,准备开门,随即又松开,注意的听了听门外,外面没有丝毫动静。   几步回到座位上,手中的纸条却是两张,一张,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内容,正是庄继华的作战计划;另一张却很简单,上面只有一行字,“紧急情报,尽快送出”。让纪妃香惊讶的是落款,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三个字,白菊花。   看到这三个字,纪妃香心中一惊,当年在徐州领受任务时,就被告知,一旦白菊花出现,她就要无条件服从他的指挥,可几年来,这三个字始终没有出现过,她几乎都忘记了,可现在他出现了,而且一出手便是重要任务。   纪妃香将第二张纸条烧掉,脸上阴晴不定,心中却大感安慰,这份情报很详细,庄继华的兵力调动,甚至部队行动路线都很清楚,能拿到这样的情报的人,只能是作战处的。   “庄司令,你的狡诈一如既往,可这次你注定要失败。”纪妃香的双手紧握,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想象那样兴奋。   就在纪妃香为情报而兴奋的时候,在旁边的院子里,王小山坐在椅子上,正听眼前的两个年青军官的汇报。   “一号目标在二号目标的门前停留了大约三十秒,他在门口弯了下腰,估计从门缝下塞了东西,然后很快离开了。二号目标没有开门,在一号目标离开半小时后,二号目标的房间熄灯,估计是睡觉了。”   “一号目标是十一点五十二分到作战处值班,再没有外出。”第一个军官汇报后,第二个军官接着报告。   王小山嗯了下,脸上的神情毫不掩饰心中的兴奋,这潜藏的间谍终于露出马脚了:“好,继续监视,不要打草惊蛇。”   “二号目标明天肯定要外出送情报,”王小山手指在桌上敲击:“你们现在回去休息,明天天亮以前,你带一个小组进城,你负责在进城的每个路口都要,注意带上通讯工具,如果二号目标有什么改变,你们要跟上去,但不能被她发现,这个人庄司令还有用。”   “是。”两个军官答应一声,转身离开。等他们出去后,王小山站起来,走到地图前,对着地图,估算纪妃香明天的行动路线。   为了找出这个潜伏的间谍,他们花了大力气,首先是顺势利导,让司令部进入战时状态,封锁了一号目标的活动空间,逼他出面找纪妃香,以确定目标。接下来便要进入第二阶段,放虎出笼,让纪妃香将情报送出去。   “司令,目标出现了,正是我们想的,孙晓川。”这样重大的进展必须立刻向庄继华汇报,王小山来向报告时,徐祖贻和何畏都在,现在不能在作战处商议敌情,几个人只好在每天晚上都在庄继华的房间内商议。   “估计二号目标会在明天把情报送出去。”   “好。”庄继华一拍大腿站起来:“现在就看阿南惟几怎么动了。”他有些孩子气的在房间内转了两圈:“何处长,各部到位了没有?”   “七十八军已经南下,第八军因为承担北线任务,四十师正在平昌地区,九十五师和166师暂时没动;二十二集团军的四十一军也已经南下,四十五军还停留在原地。南线,一零一和一零二军主力都已经按部署收缩后撤,七十七军也也收缩了,只是构筑工事进展缓慢。”   “怎么回事?”庄继华闻言皱起眉头,有些不满的问道。   “冯治安报告说,部队变动太大,士兵情绪有些不稳定。”何畏的语气中很是不满。   庄继华却明白了,冯治安这是对五十八军不参战表示不满,可能还有对自己谋夺五十八军的怨气。他在心里冷笑下:“告诉冯治安,工事必须在三天之内修好,如果七十七军在这次战役中有任何失误,从集团军司令到各师师长,都要受到严惩。”   徐祖贻心中暗笑,冯治安这是在玩火,庄继华正想把三十三集团军全部收归麾下,他不怕冯治安不动,他要是不动,正好以此为借口在战后整编七十七军。   “阿南惟几还没有动作,”徐祖贻开口了:“我估计他应该还在等待纪妃香的情报。”   “那就让纪妃香明天把情报送出去吧。”   第二天,纪妃香果然进城,王小山亲自在城内守在河口茶馆对面,看着纪妃香将情报送进茶馆中。不久,一对男女进入茶馆,王小山一眼就认出正是石传祥和他的小妾。   现在整个日本间谍网已经清晰的展现在王小山面前,河口茶馆正如以前预料的那样,只是一个情报中转站,电台一定在石传祥和他的小妾那里。   接下来几天中,武汉日军开始动作了,武汉日军没有北上增援,第三师团向后收缩到信阳附近,同时在信阳构筑周围大规模构筑防御工事,从华北调来的独立混成第二旅团河南104师团进驻广水,第六师团十七师团出现在沙洋,十三师团在京山集结,同时在应城的还有三十九师团番号,还有独立混成第九旅团以及山本部队。   “阿南惟几还很谨慎的,”庄继华听完何畏的报告后,对徐祖贻笑道,外面的夜色已经很深了,虽然已经初春,可夜晚的山区还是很凉,房间里面有盆火,烘得房间里暖烘烘的:“上次给他设了个套,他没上当,这次虽然有情报,他还是采取了更稳妥的做法。是个不错的对手。”   徐祖贻微微摇头,要换成李宗仁,肯定会有些沮丧,可庄继华的表现却截然不同。所谓上次设个套,就是庄继华故意没有立刻补充三十三集团军,就是希望阿南惟几前来占便宜,可阿南惟几没上当,那次是让庄继华遗憾好久。   “文革,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下一步了。”徐祖贻问道。   “当然,电告孙连仲,立刻开始对信阳发动进攻,告诉他要打得猛,打得狠,一定要做出主力进攻的态势。”   第二天,庄继华在作战处再次重复了这道命令,五战区的战争机器开始运转起来。南线,大批支前民工在各地构筑工事,各种物资开始公开向后转移。   在北线,孙连仲下达了作战命令,五十五军和四十军,以及第八军四十师开始接敌。三月十一日,五战区出动大批飞机向大别山空投了大批武器弹药,随后李品仙下令三十一军分成数路向平汉线广泛出击,四十八军却向豫南出击,主力第七军却集中起来,没有丝毫动作。   三月十二日,中国空军再度出击,四十架B17轰炸机在八十二架P40和P51护卫下,空袭武汉,轰炸了设在武汉大学的十一军司令部和汉口火车站,还有城外的物资仓库。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六节尔虞我诈(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六节尔虞我诈(六)   “汉口机场被炸,黄坡机场被炸,损失飞机三十八架,横街口的物资仓库被炸,武昌港口被炸,正在向前线运动的十七师团53联队吉川大队遭到轰炸,….”   木下勇的语气中带有一丝焦虑,中国空军频频出动,对部队集结地,物资仓库进行狂轰滥炸,物资集结还是部队集结,不是隐藏起一挺机枪或者一个人,周围有无数中国人的眼睛,根本无法隐瞒。   日本军队长期在优势情况下作战,防空能力很差,很多部队几乎没有防空意识,在战争初期,中国军队在淞沪大战时曾经出击过,但随后就再没有主动出击过;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空军主力南调,但中国空军实力薄弱,而且主力主要是陈纳德的援华空军志愿队,而陈纳德要负责支持缅甸作战,可一年以后,中国空军实力大幅上升,美国向中国提供了两百架各式飞机,四川和云南的飞机制造厂又生产了五百多架各式飞机,这一升一降,中国的天空重新掌握在中国空军手中。   不过这次大规模空袭还是中国空军在武汉会战之后的首次大规模出击,木下勇心中的担忧正是这点,之前中国空军没有出击,因此在制定作战计划时,仅仅提出两个空军战队,可中国空军的首次袭击便将这两个战队的大半飞机消灭在地面上。   阿南惟几看着这几天的损失报告,心中有些烦躁,从提出构想到现在,无论南京还是十一军内部都有不小的反对意见,之前的反对意见还仅仅停留在兵力不足上,现在又增加了空中力量不足。   “我们必须提前发动进攻,”阿南站起来,神情非常坚决。   木下勇心中咯噔一下,现在部队集结还没有完成,物资也没有完成,他有些担忧,但他也知道阿南惟几的性格,因此委婉的劝谏道:“司令官,我们的企图恐怕已经被察觉,根据情报,支那将军已经做出调整,南线支那军正在收缩,四个集团军集结在北线……。”   “木下君,对这点,不用担心,”阿南惟几满不在乎的挥手打断木下勇的话,他充满自信的说道:“支那将军犯了个错误,他的目的是诱使我军增援信阳,分散我军进攻兵力,同时诱使我军按照他的计划行动,我们不能上这个当。”   “支那虽然有空中优势,但支那人还不会充分使用这个力量,”阿南惟几边说边站起来,他走到窗边,窗外原本绿树成荫,风光秀美的司令部,现在已经一遍狼藉,炸塌的楼房,烧毁的屋舍,绿草坪被掀起的泥土覆盖,看到这些阿南的声音顿时低沉下来:“木下君,你看看。”   木下勇走到窗前,与阿南惟几并排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情景,心中的忧虑更加强烈,阿南的声音同样带着忧虑:“帝国的力量有限,我们恐怕再也无法夺取制空权,如果我们坐视支那将军整军备武,半年或者一年以后呢?”   木下勇默然了,他无法回答,开战之初,东京参谋部认为一个大队日军的战斗力相当于一个师的中国军队,现在这个判断被证明与三个月击败中国一样荒谬。   普通的日本人可能还在为日本军队的节节胜利欢呼,可作为高级将领,阿南惟几和木下勇对日本的颓势已经有所察觉,后勤日益困难,补充的新兵年龄越来越小,有些士兵甚至还不满十八岁。相反日本的敌人,中美英苏,个个都拥有庞大的资源和人力,除了中国外,其他三国工业实力均远超日本,就算工业,中国在战争期间大力发展工业,现在的工业能力也已经不可小视。   “所以我们必须现在就进攻,击败支那将军,威慑支那军,否则我军在支那三个战区夹击下,势难生存,木下君,振作精神,我们必须击败支那将军,必须取得胜利。”   “哈依!”木下勇震住了,他现在才明白,阿南惟几不是不清楚发动这样大规模的进攻,以十一军的力量是不足的,但他没办法,他必须在支那将军完成整军之前,击败五战区,攻克宜昌,威慑九战区三战区,确保今后几年华中地区战局的稳定。   “请司令官放心,卑职一定竭尽全力。”木下勇尽量鼓足勇气,大声答道。   “开始吧,命令各部按照计划展开进攻,命令高桥,收缩防区,坚守信阳,任何时候不得追击。”阿南的语气严厉:“支那将军擅长后退决战,这次我们就如他所愿,他在北线的三个集团军,就让他在那等皇军吧。”   阿南的语气中带有一丝嘲弄,可木下勇却不这么想:“司令官,南线危急时,支那将军不会将三个集团军置于北线不动,他有两个选择,南下,或干脆强攻信阳,信阳很可能失守。”   “高桥君在信阳构筑了三道防线,核心阵地全是钢筋水泥加固,支那军要强攻,势必付出极大代价,支那将军最大的可能是南下,可三个集团军南下,以桐柏山区的交通,没有一周是绝对办不到的。有这一周时间,我们已经打垮支那南线,正好迎战这三个集团军。木下君,战争就是冒险,我们大和民族每前进一步都在冒险,从日清战争到日俄战争,我们那次不是在冒险。”   木下勇再次默然无语,阿南惟几说得不错,日本发展到今天,一直都在冒险,每次冒险都让日本的国力威望再上一层楼。而这次冒险要成功,日本在未来一百年会长盛不衰。   日军的行动开始加快,三月十四日,第六师团师团长神田正种指挥第六师团和十七师团沿汉水东岸疾进,十三师团、独立混成第九旅团和山本部队(四十师团抽调)则沿钟京公路向钟祥发动进攻;104师团和第二混成旅从广水出动,斜刺插向安陆,攻击三十三集团军侧翼;三十九师团和五十八师团从应城出动,沿大富水河两岸直扑六十军。   日军的行动一如既往,凶狠而快速,半天时间,即横扫所有外围阵地,一零六师守御的钟祥就直接暴露在两路日军目标之下。三十九师团师团长澄田睐四郎指挥的三十九师团和五十八师团也迅速与司徒非184师接战,司徒非率部且战且退,向大洪山地区撤退。右翼冯治安指挥七十七军放弃安陆县城,主力转移到城北预设阵地。   “阿南惟几还是徒有虚名呀,这就沉不住气了。”庄继华有些嗤之以鼻,空军才刚刚出动没有几天,阿南惟几就发动进攻了。   徐祖贻淡淡一笑,随即又微微摇摇头,何畏却笑了:“司令说得不错,阿南惟几实际没有多少战斗经验,51岁才走上战场,不过第一战还打得不错,带着五个大队打垮了晋军五个师,他可能把我军也当成晋军了。”   “那就让他高兴一会吧。”庄继华毫不在意:“宋希濂和孙震到位了吗?”   “二十二集团军全军到达,隐蔽在大洪山以北的七尖峰、天宝寨一线。三十六集团军除四十师,其余部队也秘密抵达预定位置,隐蔽在杨家湾、古兵寨一线。司令,我们先打那路。”   何畏现在对庄继华的选择极为佩服,这个位置的选择说明庄继华对战局发展有极强的预见性。二十二集团军和三十六集团军现在所处的位置向左可以呼应三十三集团军,打击广水出动的104师团,向右可以呼应六十军,打击应城出动的三十九师团和五十八师团。这样的布置简直就是给阿南惟几安排了一个圈套,就等着他钻进来。   “第六师团和十三师团,两大主力都奔四十九集团军去了,看来阿南惟几是想把以前的场子找回来,那我们就将计就计,”以庄继华的作战经验,一眼就看穿了阿南惟几这个部署的目的,说到这里他摇摇头,很是惋惜的说:“这个阿南还是太贪心,要是我,就用一个师团牵制六十军,一个旅团牵制三十三集团军,其余部队全部用来对付蓝运东,这样我们应付起来,恐怕要困难得多。”   徐祖贻哑然失笑,庄继华的信心是越来越强了,现在居然还有心情评判起对手的作战计划来。他站起来说:“文革,我建议对中路的三十九师团和五十八师团进行打击,这两个师团是三联队师团,参加过第二次长沙作战,总兵力不过两万多人,我们两个集团军,加上六十军,总兵力二十四万,是他的十倍,而且一旦消灭澄田睐四郎,就将日军整个战线割裂,接下来便可以任由我们选择。”   “参座就是参座,”庄继华频频点头,赞赏的说:“我的选择也是他,不过,还要等等,看看阿南还有什么动作,另外,人家刚开始兴奋,不能泼冷水,让杜聿明再配合下。”说到这里,他有些奇怪的看着徐祖贻:“你说,按道理,阿南惟几是知道我们打算在大洪山坚守的,你说,他会不会直接进攻大洪山?”   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六节尔虞我诈(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六节尔虞我诈(七)   这正是何畏最服气的地方,通过两个间谍,庄继华成功调动了阿南惟几,让阿南惟几按照他的意图排兵布阵,而在进一步了解纪妃香的情况后,他与徐祖贻都禁不住倒吸口凉气,为了今天这个结果,庄继华居然耐心的留了纪妃香接近四年,就算在缅甸那样的情况下,都没有动用这棵棋子。   “他肯定不会,”何畏的语气十分肯定:“以阿南惟几得到的情报,我们还有三个集团军在北线,如果南线被击破,北线部队肯定南下,所以在北线的三个集团军南下之前,他不能付出太大代价。”   “何处长说得不错,”何畏的判断立刻得到徐祖贻的支持,徐祖贻补充道:“攻克钟祥,占领安陆,将六十军逼进大洪山,应该是阿南惟几第一阶段作战构想,而下一步我估计,他会将主力西移,攻击四十九集团军,打垮四十九集团军后,然后再等待我们北线的三个集团军南下。”   “如果是这样,阿南惟几的目的恐怕就不仅仅是我们五战区,”庄继华思索着说:“恐怕还有宜昌。”   “有这种可能,”徐祖贻点头:“不过,我军既然迅速收缩,他怎么重创我军,扫清攻击宜昌的北面威胁呢?”   房间里沉默了几分钟,庄继华和何畏几乎同时开口:   “老办法,…..”   “主力渡过汉水,迂回……。”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笑容,庄继华示意让何畏继续说下去,何畏停顿下接着说:“占领钟祥后,阿南惟几下一步就要集中兵力,以两到三个师团渡过汉水,进攻河西岸的一零一军,在他看来,一零一军孤悬汉水以西,正好可以各个击破。”   “可仅仅击破一零一军,不能达到重创我南线主力的目的,”徐祖贻提出疑议:“倒不如集中兵力,在汉水东岸,围歼一零二军和六十军。”   “阿南惟几是个比较自大的人,”庄继华接过话题:“这次进攻,他们的准备并不充分,如果谨慎点,应该再增加两个师团,另外空中掩护不得少于一百架飞机,他知道我们有三个大队的空中掩护,在没有空中掩护的情况下展开进攻,伤亡必定不小。所以他的目的是,首先击败一零一军,然后迂回大洪山我军侧后,会同正面日军,围歼一零二军和六十军。这也说明了,为什么他会在广水投入一个师团又一个混成旅团。”   104师团和第二混成旅团从广水出动,侧击七十七军,实际上,三十三集团军变得太大,连庄继华都不敢相信他的战斗力没有受到影响。所以当得知阿南惟几在广水投入一个师团加一个混成旅团,他就感到其中必有文章。   现在看来,阿南惟几的目的是西线击溃一零一军的同时,东线同时打垮七十七军至少要严重削弱七十七军,为下一步,104师团迂回大洪山,清除障碍。   “当然,这只是我们的预判,会不会是这样,还要看阿南惟几怎么配合。”庄继华说到这里,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现在我们去演场戏,何主任,你的发挥至关重要。”   何畏禁不住乐了,他和徐祖贻先后离开庄继华的房间,一出房门,何畏的笑容一敛,怒容随即浮现在脸上,脚下步子加快,几乎是用闯的方式回到作战室。   “处长,司令怎么说?”孙晓川和参谋们围过来,何畏轻轻哼了声,一脸怒气,徐祖贻这时才走进来。众人立刻又把徐祖贻围住。   “司令认为,日军的进攻还在我们预料之中,”徐祖贻不急不慢的开口道:“司令命令,密切关注战场变化,电令杜聿明,按照预定计划,将日军诱进大洪山,利用既设阵地消耗日军。命令孙连仲,加强攻势,如果阿南惟几不调兵北上,那就拿下信阳。”   参谋们顿时大哗,战役虽然刚刚开始,可阿南惟几的企图已经暴露,他并没有上当调兵北上,而是置北线不顾,集中主力攻击南线。既然阿南惟几没上当,那么北线的三个集团军便要重新部署,参谋们集体要求更改部署,至少调一个集团军南下,稳定南线。   “南线只有四十九集团军和六十军,七十七军,总兵力不过十八万,而现在已经发现的日军番号就有七个师团两个独立混成旅团,总兵力已经有十二万之多,如果不增加兵力,南线很可能被击破。”上官竣有些激动,脸色通红的叫道:“应该立刻抽调二十二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南下,让三十六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会攻信阳,切断平汉线。”   “司令认为,”徐祖贻苦笑下:“战斗才刚刚开始,现在就更改部署,不妥;其二,现在是我们双方较劲的时候,谁改变战前部署,谁就陷入被动。所以现在不宜变动部署。”   “似是而非,”上官竣怒不择言,冲到地图前:“阿南惟几的全部实力都在这里了,很显然,阿南惟几不会抽调部队北上,我们在北线的部署全部落空。”   “住嘴!”何畏一掌拍在桌上,桌上的杯子叮当乱跳:“命令已经下达,必须执行,按命令执行,电告杜聿明,按预定部署,将日军吸引到大洪山既定阵地,拖住日军。”   “北线继续进攻。”徐祖贻接口道:“第五集团军和二十二集团军暂时不要行动,三十六集团军一部投入进攻,主力暂时不动。”   徐祖贻的语气严厉,参谋长的威势尽显无遗,上官竣张张醉,他对庄继华没有来作战室感到非常不满,可不在公开场合指责主官是参谋人员的基本常识,当然上司在场是另外一回事。   孙晓川眼珠转动一下,上前一步:“徐参谋长,我认为上官参谋的建议还是应该考虑一下,我想再去与司令官谈谈。”   “行,你去吧。”徐祖贻略微沉凝下便答应了。   上官竣脚步动了下,可在徐祖贻严厉的目光下,还是没有跟着出去。徐祖贻不再管他,按照刚才的意思拟定命令,发给南北两线。   没过多久,孙晓川垂头丧气的回来了,上官竣从他的脸色便知道此行没有任何结果,他不由急了,没等孙晓川开口,便冲出作战室,急匆匆的便要冲进庄继华的办公室,却被伍子牛拦在门外。   “伍副官,我要见司令。”上官竣语气冷硬,伍子牛的语气同样冷硬:“上官参谋,司令办公室不是你想闯便能闯的。”   “我有急事!事关南线十多万弟兄!”   “那也等着,”伍子牛毫不客气,他打量着上官竣:“南线十多万弟兄?我告诉你,南线十多万弟兄,全是司令的老部下,只要司令一句话,他们便会赴汤蹈火。”   “可……。”   “可什么可,”伍子牛毫不客气的打断:“司令打鬼子的时候,你还在学校读书呢。瞎嚷嚷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上官竣心头的火蹭蹭直冒,可伍子牛不但军衔比他高,资历还比他老,身手就更不说了,司令部的人早就知道,此刻摆出老兵的姿态呵斥他,他还真没办法。   “伍子牛。”   庄继华出现在门口,伍子牛立刻变得安静了,缩到一旁,庄继华上下打量上官竣,上官竣梗着脖子,毫不畏惧的迎着他的目光。   “上官参谋,命令已经下达,你还在这里胡闹什么!”庄继华的语气十分严厉,声音在院子里面回荡。   “卑职…..。”上官竣刚要分辨。   庄继华根本不给他机会:“你要清楚,动摇军心是什么罪名,看来平时对你们的要求太松,在这个关键时刻,作为一个参谋,应该履行好你的职责,将长官的命令贯彻下去!而不是喋喋不休的要求长官按照你的意图来作战!你明白吗?!”   “明白!”上官竣不敢再分辨。庄继华冷冷的盯着:“你要想按照自己的想法作战,那就等你当了司令官再说,现在,先干好你的本职工作。立正!向后转,目标作战室,齐步走!”   上官竣转身,以标准的军人步伐向作战室走去,司令部内的所有人都屏息,走路都轻手轻脚,生怕再度引发庄继华的雷霆大怒。   纪妃香在房间里看着正走向作战室的上官竣,伸伸舌头,扭头对林月影说:“好久没看见司令这样生气了。林姐,你说怪不怪,平时看司令挺和气的,可他要发起火来,却那么吓人,整个司令部的人都不敢大声说话。”   “这就叫虎威,要连这点都没有,还怎么指挥这几十万部队。”林月影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头都没抬,依旧自己干自己的。   “嗯,你说得对,将军嘛就要有将军的威风,上官参谋太纠缠不休了,难道司令还不如他了。”纪妃香转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随后有些调皮的看着林月影:“林姐,下次他再来,你说说他。”   林月影抬头看着窗外,露出无奈的神色,事情就是这样怪,上官竣居然对她发起了进攻:“管他呢,这人就是太自以为是了,司令难道还不如他了,妃香,你不知道当年从南京出来,司令把中将副参谋长都枪毙了,而且是毙了以后才上报,他真要触怒了司令,那条小命恐怕难保。”   “真的?”纪妃香有些惊讶,林月影点点头,纪妃香吐吐舌头:“那你还是提醒他一下,别跟司令硬顶。”   “闲吃萝卜淡操心,你还是做好自己的事吧,待会还要去城里,抓紧点,别撞到枪口上。”林月影板着脸教训道。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六节尔虞我诈(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六节尔虞我诈(八)   南线,中国军队全线后退,司徒非指挥一零三师且战且退,牵着日军退进大洪山南麓;七十七军放弃安陆,退到大洪山右翼,吉星文指挥37师与104师团在大堰坡一线展开激战;刘光瑜指挥一零九师在钟祥与十三师团大战一天后,放弃钟祥,经洋梓,撤进大洪山;日军跟踪追击,张熙民指挥一零八师在庙坎子、魏家坪一线阻击日军。汉水西岸,神田指挥第六师团狂猛进攻,胡广相指挥一零六师沉重应战,在安家垴大规模阻击日军一天,而后在张灵甫接应下,撤出战斗,向宜城撤退,神田挥兵穷追。   北线的情形却截然相反,信阳外围,炮火连天,杀声阵阵,中国军队从三个方向向信阳猛攻,天空中,中国空军畅通无阻,成吨炸弹从天而降,日军阵地火光冲天。两天激战后,外围重要支撑点潘家湾、八卦山相继失守,驻守外围的第一道防线的三十四联队后撤第二道防线。   “哟西,哟西,三十六集团军出现在战场了,很好,很好!”阿南惟几听完木下勇的报告后,对信阳外围失守并不担心,相反还挺满意。   木下勇心中苦笑,到目前为止,战局还在掌控中,支那将军果然没有调兵南下,还在坚守他的计划,殊不知,这个计划早就在皇军的掌握之中了。三十六集团军的四十师出现在信阳西南,支那将军沉不住气了。   不过令人担心的湘北和南昌地区还很平静,这两个地区兵力薄弱,特别是湘北,实力薄弱的四十师团正对抗着九战区五十多万精兵。   “木下君,第一步已经完成,”阿南惟几转身看着地图,振奋的挥动双拳:“命令内山君展开行动吧,电告内山君,帝国希望就在他的突击中!”   随着阿南惟几的命令,内山英太郎中将指挥十三师团、独立第九混成旅团和山本部队突然甩开正在撤向大洪山的一零二军,沿汉水东岸的丛林,隐蔽北上,抢占流水镇渡口,趁夜渡过汉水,突然出现在宜城西南。   神田指挥的第六师团持续攻击,牢牢粘住一零一军,平林盛人中将率领十七师团一头钻进西面的大山中,向一零一军侧翼迂回。   就在内山英太郎的转向的同时,正在追击六十军的三十九师团舍弃六十军向左旋转,越过客店镇向张熙民一零八师发起进攻,五十八师团则占领绿林台吴家咀,追进大洪山南麓。   “情况现在很清楚了,阿南惟几与我们预料的大致相同,他调空了中线,正好符合我们的要求,”徐祖贻综合战场情况后向庄继华建议道:“文革,我们可以开始了吧。”   看着徐祖贻因激动而满脸通红的脸,庄继华噗嗤笑了,他摇摇头说:“别急,阿南惟几的力量还足,战斗力削弱不大,让他再攻一会,电告杜聿明,一零二军和六十军从现在起,寸步不许退,两个乙种师团,不过万把人,连这样的进攻都挡不住,我就撤了他们。”   庄继华说着站起来,扣上风景扣:“走吧,徐参谋长,我们到作战室去。”   徐祖贻嘴角露出丝笑意,他当然清楚,庄继华要做什么。两人一前一后,急匆匆的走进作战室。作战室内,何畏面带愠色的站在沙盘前,孙晓川则频频叹息,参谋们则鸦雀无声的迎接庄继华。   “没什么了不起。”庄继华看看形势图,满不在意的为大家打气:“阿南惟几玩的还是老一套,四个师团,阿南还真看得起王国斌,告诉王国斌给我顶住,把神田拖在汉水西岸。电令孙连仲,加强攻势,告诉他,两天之内,给我打到信阳城下。阿南惟几再不回去,我就拿下信阳。”   “司令!”何畏终于忍不住爆发了:“阿南惟几正用信阳拖住我军主力,一零一军正承受四个师团,八万日军的攻击,南线形势危在旦夕!应该尽快调二十二集团军和三十六集团军南下,已经不能再拖延了。”   “不用,命令孙连仲,将三十六集团军全部投入战斗,拿下信阳,截断平汉线。”庄继华依然不为所动:“命令二十二集团军,做好战斗准备,接下来,日本人很可能从华北调兵南下,增援信阳。”   “司令,”上官竣再次站出来,苦口婆心的劝谏道:“华北日军刚刚结束对冀察战区的进攻,还抽调了两个混成旅南下,根本没有力量南下增援。卑职认为,至少可以抽调二十二集团军南下,有第二集团军和三十六集团军,第五集团军,三个集团军在北线,完全可以拿下信阳。”   “是的,司令官,卑职认为,上官参谋的建议有道理,可以抽调二十二集团军南下。”孙晓川也建议道。   庄继华有些不耐烦的敲敲桌子:“你们不要瞻前顾后,这种态度是打不赢这场战争的,我需要你们全力以赴。徐参谋长,按照刚才的命令起草命令。”   说完之后,他抬腿就走,走到门口,扭头又下令道:“电令杜聿明,一零一军坚守宜城,一零二军和六十军坚守大洪山,七十七军必须挡住104师团,告诉他们,成败在此一举。”   说完之后,庄继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作战室。作战室内的参谋们面面相窥,战役已经发展到关键时刻,指挥全局的司令官却不在作战室,这场仗还怎么打。   “诸位,司令官的决心已下,大家各尽职责吧。”徐祖贻似乎也有些灰心,淡淡的提醒大家,然后起草命令下发。   就在庄继华在作战室时,纪妃香与几个西方记者在城内的天主教堂外。以庄继华的习惯,每次战役开始,记者都会被控制起来,新闻报道更是受到严格审查,但纪妃香陪同的这几个记者却非同凡响,纽约时报的记者福尔曼,时代周刊的记者白修德,华盛顿邮报记者格雷姆。   这三家报纸都是美国最有名的报纸,而福尔曼和白修德又刚刚报道了河南旱灾,他们的报道在美国引起巨大反响,让国民政府尴尬异常,也引起中央宣传部的重视,他们还没到五战区,宣传部的电报就到了,要求五战区务必接待好他们。   福尔曼和白修德是一同从河南过来的,还不到两周,格雷姆则是随美军顾问团过来的,在五战区的时间都不是很长。   一些难民正在教堂门口的粥棚领粥,福尔曼正给他们拍照,纪妃香叹口气:“这些难民都是最近从钟祥安陆逃来的,日本人正在进攻这两座城市。”   白修德的目光充满怜悯,他也叹口气:“纪小姐,我们一到便递交了去南线采访的申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批下来?”   “战役结束前批不下来,”纪妃香嫣然一笑:“南线战事正急,记者过去很可能遇到危险,白修德先生,如果你们想去信阳前线的话,我倒可以帮你们想想办法。”   “我们从北线过来没几天,”福尔曼放下照相机,起身说道:“我以为信阳根本没什么战事,纪小姐,我在重庆就听说过庄将军,他们对他的评价差距非常大。我的同行韦伯先生非常推崇他,认为他是中国最优秀的将军,可美国顾问团的将军们却认为,他是个非常顽固的人,很不好打交道。纪小姐,我很想对他做个专访,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   纪妃香笑笑:“我可以回去报告下,不过,我估计够呛,我军反攻信阳,日军进攻大洪山,司令恐怕分身乏术。”   白修德淡淡摇头:“纪小姐,我倒认为反攻信阳恐怕是牵制行动,我和福尔曼先生前段时间过来的时候,道路上尽是南下的军车,装满士兵,绵延十多里,纪小姐,真正的战斗肯定是在南线。”   这话如同一声巨雷在纪妃香耳边炸响,装满士兵的南下军车,延绵十多里,这有多大的数量,战区内有这么多军车的部队,只有三十六集团军和二十二集团军,可能还有后勤运输处,但后勤运输处是运输物资。   “你们可能看错了吧。”纪妃香稳定下心神,福尔曼和白修德是十一天前进入五战区的,那个时候皇军的进攻还没开始。   “不会,我们在随桐公路上遇见的,虽然是晚上,”福尔曼非常坚决:“但我们还是看出军车后面还拖着火炮口径是105榴弹炮。”   福尔曼的话将纪妃香的信心彻底摧毁,她的脑子顿时一遍混乱,随桐公路,105榴弹炮,三十三集团军和二十二集团军才有,可到底是二十二集团军还是三十六集团军?还是两个集团军都南下了?可十多天前,皇军的动向还没确定呀?那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难道是内部有中国人的间谍?可按庄继华发布的命令,三十六集团军和二十二集团军都在北线?他为什么要隐瞒?白菊花为什么没发现?还是白菊花已经判变了?不对,白菊花若判变了,为什么会留下她?留下河口茶馆?留下电台?这不合理。   一连串疑问浮现在纪妃香脑海中,她的脑子完全乱了,以致于没有注意到福尔曼随后的问题,更没注意到,不远处两个穿着短褂,胡子拉碴正在闲聊的中年人,他们的目光时不时的观察她一下。   一束玫瑰花,一份温馨,情人节快乐!!!!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六节尔虞我诈(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六节尔虞我诈(九)   突然获知的情况,让纪妃香心乱如麻,同时也意识到巨大的危险,如果这一切是庄继华有意识设计,那意味着什么,对她这样的经验丰富的间谍来说,是不言而喻的,她有种拔腿就走的冲动。   “纪小姐,纪小姐,”福尔曼的声音将她从混乱中叫醒,纪妃香定定心神,抬头就看到福尔曼疑惑的眼神,纪妃香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对不起,我走神了,福尔曼先生,我会把你们的要求向司令转达的。”   说到这里,她做出个思索的样子:“要不这样,我们一起去司令部,看看司令能不能忙里偷闲,先与你们聊聊,至于正式专访恐怕还要拖后。”   长期和记者打交道,纪妃香知道她的这个建议绝不会被拒绝,就在刚才,她决定冒险回司令部,查证这件事,而这三个记者就是她最有力的武器。   “miss纪,这真是太好了。”白修德果然露出惊喜的神色,立马站起来,福尔曼和格雷姆也先后起身,纪妃香依旧带着甜甜的笑意,只是眼中闪动着清冷的光。   司令部还是一切如常,初春的阳光下,绿柳庄内外都染上一层淡淡的绿意,田头上,似乎不知道战事的农户在为一年的生计忙碌,哨兵在认真检查过往的行人。   一切都很平静,一切都象往常。可纪妃香却感到如此怪异,联想到这段时间的种种变化,她越发肯定这里面有玄机。司令部人员取消外出,柳绿庄周边加强戒备,未尝不是切断白菊花内外联系的通道,自己可以外出,未尝不是故意安排。可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传出来的情报都是假?纪妃香想想就心寒。   既然存在了心思,纪妃香便不肯将三人交给宣传处,而是直接带到秘书科,守在内院门口的哨兵看到纪妃香,犹豫下没有阻拦。纪妃香将三人安置在会客室。   当纪妃香进来的时候,林月影正伏案急书,听到门响,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自顾自的继续疾书。   “林姐,前线情况怎样了?”纪妃香凑过来。   “听说不太好,就在你回来前,司令又骂人了。”林月影没有抬头,突然停下笔,从旁边的文件袋中抽出一份文件放在纪妃香面前:“你把这个处理下,累死我了。”   纪妃香拿起来翻了下,内容是关于后勤的物资分配的,根据这份文件,大部分物资向桐柏聚集,小部分分配给了南线。   “林姐,福尔曼他们希望能对司令做个专访。”   “现在?没时间。”   “可我已经把他们带来了。”纪妃香一脸愁容。   林月影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她,纪妃香仿佛闯了大祸般,拉着林月影的胳膊撒娇道:“林姐,我知道,可这三个洋鬼子太难缠了,上面又要求我们尽量满足他们的意愿,我只能把他们带回来,要是司令没有时间,他们也就知道了。”   林月影狐疑的盯着纪妃香,纪妃香的神色有些慌乱,象是闯祸的孩子,求援似的看着她,林月影有些生气了,她站起来:“妃香,你不是第一天跟着司令了,司令是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吗?现在是什么时候,随随便便就把人带来,宫姐要知道,非处分你不可。”   “我知道,可昨天我看司令还很轻松,心情好像不错,”纪妃香辩解道:“再说,当初司令在南京时,身边也是有记者的。”   “那是司令决定的,你一个中尉就能替司令做主?”林月影哭笑不得,可在心里却警惕起来,她当然不会相信纪妃香,以她对纪妃香的了解,只要她想,完全可以轻轻松松搞定。   纪妃香可爱的吐吐舌头:“林姐,你一定要帮帮我。”   林月影看看桌上的文件袋,恨恨的骂道:“你这闯祸的小妞妞,当初真该把你留下,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去晒太阳。”说到这里,她沉凝下:“他们现在那里?”   “就在外面的会客室。”纪妃香低头小声答道。   “你,”林月影心中更是肯定,这里面肯定有蹊跷,她有些无奈的摇头:“你呀,你胆子可真大,居然在这个时候,未经批准就带人到内院。你,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林姐,林姐,我知道错了,帮帮忙吧。”纪妃香咬着嘴唇,冲林月影直求饶。   林月影摇摇头,她带上军帽:“这事必须向宫姐报告,我会帮你说好话,不过,….。唉。”   “我全靠你了,林姐。”纪妃香要跟她去,可林月影却把她拦住:“你先在这里等着,你要去了,宫姐在盛怒之下,很可能会当场处理你,那时我就来不及讲情了。”   “是,是,林姐,全靠你了。”纪妃香不敢坚持,她要坚持跟去,很可能会引起林月影的怀疑。   说来也巧,林月影走了没多久,上官竣就直冲冲的敲门进来,见只有纪妃香在,转身便要走,纪妃香连忙叫住。   “上官参谋,林姐去宫秘书长那去了,等会便回来。”   闻听此言,上官竣的脚步停下来,犹豫下,转身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纪妃香心中高兴,笑眯眯的给他端来一杯茶。   “我说上官参谋,现在正是战役关键时刻,你不在作战室,跑这来追女朋友,要是让何矮子知道了,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我正想下部队,省得留在这生闷气。”上官竣没好气的把风景扣松开。   纪妃香似乎很感兴趣,身体微微前伏:“这何矮子居然敢给我们党国精英气受,他还真当他是个人物了。”   “何处长现在跟我一样。”上官竣的脸色依旧阴沉。   “哇塞,你在生司令的气呀,你的胆子好大。”纪妃香神色很玩味,能让何畏和上官竣生气的人,满司令部只有两个:“是不是战事不顺呀?”   上官竣沉默下,叹口气:“岂止不顺,鬼子集中了四个师团围攻一零一军,一零二军和六十军又被牵制,南线现在危在旦夕,可北线的二十二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却在那空置,阿南惟几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计划,现在应该更改计划,让二十二集团军南下,可不知道,司令为什么就是不同意。”   “噗嗤,”纪妃香忍不住乐了,上官竣有些愕然的看着她,纪妃香瞧瞧门口,靠近他耳边:“我听说,二十二集团军和三十六集团军早就南下了,鬼子还没开始进攻,他们就南下了。”   上官竣楞了下,忽然跳起来:“不可能!”   “你疯了,”纪妃香紧张的看看外面:“小声点,这是机密,绝对机密。”   上官竣也看看四周,神情依旧是一副不相信:“这不可能,任何调兵命令都是通过作战处下发的,我们都不知道,况且,三十六集团军已经在信阳投入战斗了。”   纪妃香嗤之以鼻,满眼不屑:“战区第一处可不是你们作战处,而是电讯处,司令要是调兵的话,完全可以绕开你们。”   “这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上官竣还是不能相信,这么多天,他们苦苦要求将两个集团军南调,庄继华却一直不同意,暗地里却又悄悄将两个集团军南调了,他为什么要瞒住所有人?他一直在演戏?   “你要是不信,完全可以查一下嘛。”纪妃香若无其事的提醒道。   上官竣忽然觉得这是个办法,他匆忙离开,出门后,他犹豫下,转身向电讯处走去,刚到电讯处门口,就看见宫绣画从里面出来,他停下脚步,等宫绣画走后,他才走到电讯处门口,但却没进去。这是常识,电讯处在任何地方都是重点,没事不要进去。   “上官老弟,有什么事吗?”电讯处的副处长朴志方见他在外面徘徊,便走出来。上官竣在军校是以第一名毕业,军衔虽低,但在司令部也算一号人物。朴志方和他同为湖北人,两人常在一起喝酒聊天,彼此之间非常熟悉。   “朴副处长,”上官竣犹豫下还是开口问道:“最近有没有三十六集团军或二十二集团军的来电?”   “他们有没有来电,你们还不知道?”朴志方有些奇怪,现在这种情况下,下面集团军的每封电报都是第一时间送到作战处,交给何畏。   上官竣忽然想通了,如果是秘密调动,那么电讯肯定有安排,他靠近朴志方低声问:“刚才宫秘书长怎么也过来了?”   朴志方低声说:“说来奇怪了,最近宫秘书长经常来电讯处,要拍的电报都是处长亲自处理,来电呢,也是送到宫秘书长那里,密码都不一样。”   上官竣明白了,纪妃香所说肯定是实情,两个集团军已经秘密南下了,他是在演戏。既然是演戏,肯定是要瞒着谁,那要瞒谁呢?难道司令部内有内奸?这个想法让上官竣迥然一惊。   “老哥,谢谢,这些话千万不要向别人说,否则很可能会脑袋掉地。”想通之后,上官竣意识到,庄继华的安排有漏洞,立刻开始替他补漏。   月票支持!!!!!!   月票,我深情的呼唤月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六节尔虞我诈(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六节尔虞我诈(十)   可上官竣没想到,他刚离开电讯处,拐弯便被两个军官拦住,领头的军官彬彬有礼的请他到情报处,上官竣心里正兴奋,抬手便要拒绝,可他的手刚抬起来,却看到两个军官的手同时按在腰间的手枪上,身后也传来动静。   上官竣立刻垂下手,跟着两个军官到情报处。从电讯处到情报处要穿过秘书科和作战处,但两个军官却带着他转身到电讯处旁边的一间房屋内。这间房屋原来是堆放杂物的地方,上官竣从来没注意到它,现在才发现,这间房屋的窗户正对电讯处大门,在屋内就可以将电讯处进出的人一览无余。   上官竣一进去便看见朴志方正在里面不住抱怨,王小山一声不响背着双手站在窗户前,注视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上官竣一看便明白了,他也一声不响的坐到一边。   朴志方见到上官竣似乎明白为什么把他带到这里,也不再开口,房间内一时变得寂静。过了好半天,朴志方终于忍不住了。   “王兄,王处长,我承认我不该对上官参谋说那些话,可…..,是杀是剐,你总得说句话呀。”朴志方的语气中带有一丝请求的味道。   王小山转身回到桌后,目光在朴志方和上官竣之间来回移动,最后落在上官竣身上:“上官参谋,你到电讯处去做什么?”   “我去查证一个消息,二十二集团军和三十六集团军已经南下,”上官竣的话声刚落,尽管以王小山的沉着也差点被震惊得站起来,上官竣陡然感到一股杀气将他死死锁住。   “你听谁说的?”王小山打断上官竣,双目死死的盯着他,神情十分紧张。   上官竣稳定下情绪才说:“是秘书科的纪妃香秘书告诉我的。”   “你说什么?”王小山的身体禁不住晃动一下了,声调都紧张得变了,上官竣感到身边站着的军官们全都紧张起来。带他来的那个军官禁不住向前迈了一小步。这下连朴志方也感觉到室内的紧张,他有些不安的看看王小山,又看看上官竣。   “你把与纪妃香的谈话详细说一遍。我警告你,必须一字不漏,不得有任何隐瞒。”王小山的语气非常严厉。   上官竣停顿下,深吸口气,将纪妃香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王小山,然后又把自己的分析也一并讲述出来。王小山听完后什么也没说,抓起电话就直接就要到庄继华那里。   “司令,出事了,二号目标已经有所察觉,作战处的上官参谋….。我估计…..,我要求采取行动,收网,不能再等了。”   简单的几句话,让上官竣冷汗直冒,二号目标,纪妃香是二号目标,她是日本间谍?这个娇媚的美女是日本间谍?一直比较镇定的他,脑门冒出一层细汗。   “现在还不清楚。”   “是。”   “明白。”   简短的对话后,王小山放下电话,立刻把门外的军官叫进来:“司令命令,立刻加强对一号二号目标的监控,一刻也不能让他们离开视线,如果他们有离开司令部的企图,立刻抓捕。”   “是!”军官答应后,转身出去。朴志方和上官竣的脸色苍白,司令部内居然隐藏着两个间谍,老天!上官竣还沉得住气,比较坦然;朴志方则没有这个心理素质,他其实是个技术军官,是密码专家。他不知道上官竣是不是两个目标之一,要是的话….,他有些恐惧的望着王小山。   “王….,王处长,我,….,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王小山打断他:“你的问题是泄密,电讯处保密条例有,你为什么不遵守?”   “我…,上官参谋….。”朴志方拿出条手帕,哆哆嗦嗦的擦汗   “上官参谋的问题待会司令来解决,你的问题,司令授权由我谈。”王小山的话让朴志方更紧张了。   “你的问题是保密意识不强,你以为上官参谋没有问题,所以你违反保密条例,擅自将电讯处内的活动告诉他,”王小山的语气冷静:“电讯处是战区第一处,这个处的成员必须将保密视为生命,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更莫谈亲朋好友。”   “是,是,我记住了。”朴志方心里的石头落下大半,连声答应。   王小山没接这个茬,继续训斥道:“你今天的举动差点让我们几年的心血白费,差点让整个战役失败。你知道吗?与你接触的要是我们的目标之一,等待你的就是军事法庭。”   朴志方如释重负,他知道今天的事情不会轻松,不过现在看来,情况还不是最坏。正说着,门开了,庄继华和宫绣画从外面进来。   王小山、朴志方和上官竣同时站起来,庄继华挥手让他们坐下,然后很不客气的问上官竣:“纪妃香到底了解多少?你详细说说,一字不漏。”   上官竣更确定纪妃香就是此案的二号目标,日本间谍,他吸口气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一遍,等他说完,庄继华扭头问宫绣画:“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今天她忽然带着福尔曼他们到司令部,要求采访您,我让林月影去处理这事了。”宫绣画答道。   “福尔曼?”庄继华皱眉:“他们了解多少?”   王小山插话道:“福尔曼是半个月前从南阳进入我战区的,十一天前到桐柏,六天前到老河口,三天前到的老河口,是从随桐公路过来的,我估计他们可能在路上遇到南下的二十二集团军或三十六集团军,纪妃香在与他们的接触中了解了这个情况,但她可能不能确定,所以她才会回来查实。”   谜底揭开了,两个集团军早就南下了,他们已经秘密集结在南线的某处,这场战役想输都难了。上官竣兴奋之余,心又提起来了,他知道自己遇上**烦了。   纪妃香是间谍,很显然自己被她利用了,如果自己查证之后,又回到秘书科,在交谈中,肯定会有所泄露,因为这个消息是她提供的,自己在潜意识中就不会怀疑她,王小山把他扣在这里,从某种程度来说,是挽救了他,把他在深渊之前拉回来。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不会受到处理。   不过,另一个疑问同时也在他心里升起,纪妃香是二号目标,那一号目标是谁呢?   上官竣心中乱纷纷的,就听到庄继华命令道:“朴副处长,你的问题战役结束后再说,现在你回到你的工作位置,我希望你吸取教训,电讯处是绝密单位,里面的任何情况都不许外泄。”   “是,卑职一定吸取教训,绝不再犯。”朴志方站起来挺胸答道。庄继华示意他可以回去了。不过上官竣却注意到,当朴志方出去后,另一个军官也跟着出去了。   “你不是个好参谋,”在庄继华目光的逼视下上官竣唰地站起来,以标准的军人站姿站在那里,这次庄继华没让他坐下:“在你看来,我、徐参谋长、何主任都是傻子,没看到南线的危险,没看到我们在北线的布置已经落空了。”   “卑职不敢。”这话太重了,上官竣有些慌了。   “不敢?实际上你已经在作了,”庄继华怒火中烧:“上官上尉,我看过你的档案,你在军校的成绩很好,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毕业;可离开军校以后,在一战区和三战区都与上司发生冲突,以致无法立足。我不想追究你在一战区和三战区的行为,但就这段时间你的表现来看,你很自以为是,作为参谋人员,绝不合格。”   上官竣不敢丝毫辩解,沉默的听着庄继华的评判,可庄继华的话却转了:“上官参谋,你说说现在的战局吧。”   上官竣一愣,就听到庄继华冷笑下:“怎么?现在又没话了?看来,你不但自以为是还很无知。”   “我不知道二十二集团军和三十六集团军的具体位置。”上官竣抗声道。   “在大洪山,二十二集团军在七尖峰、天宝寨。三十六集团军除四十师外,其余部队在杨家湾、古兵寨。”   上官竣长出口气,南线的地图早就印在他的脑海中,大洪山是整个战局的关键点,这里聚集了接近三十万精锐部队,可面对的日军却只有两个师团,两个乙种师团,两万多人,战局一下对中国军队空前有利。   “司令,现在我战区与阿南惟几的决战之势已经形成,在卑职看来,大洪山是整个战局的枢纽,神田指挥四个师团西渡汉水,在卑职看来,这是脱离主战场,我军现在从大洪山出击,歼灭三十九师团和五十八师团,而后主力南下,截断神田后路,歼灭十一军主力。”   “好气魄。”庄继华的语气不冷不热,不知道他是称赞还是讽刺。背着手在房间内来回走了两圈,上官竣和王小山宫绣画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   “宫秘书,你立刻回去,把纪妃香控制起来,不要让她离开你的视线。”没想到庄继华接下来却发布了这样一个命令。上官竣感到有些乱,可宫绣画答应声转身便要走。   “是控制起来,不是逮捕。”庄继华又补充了句。   “明白。”宫绣画这才离开。   等宫绣画走后,庄继华又陷入沉默,王小山和上官竣都不敢打搅他。   提前祝书友元宵节快乐!!!!!!!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六节尔虞我诈(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六节尔虞我诈(十一)   “神田渡江只有两天,损失还不大,我们发动过早,他就会缩回去。”庄继华似乎在自言自语:“就算歼灭三十九师团和五十八师团,也不能彻底扭转战局。”   上官竣楞住了,歼灭两个师团还没扭转战局,难道要消灭神田?那不是…..,上官竣顿时睁大眼睛,他明白司令官在想什么了,司令官想的是扭转整个战争,想的消灭神田,甚至是夺取武汉。   “司令官,我们包围了三十九师团或五十八师团,中路缺口打开,我们的活动空间无比广大,西可以歼灭神田,东进可以夺取武汉。”   庄继华瞪了他一眼,上官竣立刻闭嘴,可没想到庄继华却问道:“这就完了?”   上官竣楞了下,才开口说:“不管怎样,我军都必须歼灭中路的三十九和五十八师团,这事宜快不宜拖。在大洪山地区,阿南惟几只放了两个师团,我相信,阿南惟几也清楚,这是在冒险。况且第二集团军迟迟攻不下信阳,阿南惟几肯定会怀疑。最后,纪妃香已经察觉两个集团军南下,司令就算有所安排,但还是有蛛丝马迹泄露,要想彻底隐瞒住很难。”   “那攻击重点放在哪?”   “三十九师团,”上官竣迅速答道:“歼灭三十九师团后,就将日军主力神田部队隔绝在汉水西岸,然后集中六十军和三十六集团军一部,歼灭五十八师团,而主力一零二军和二十二集团军三十六集团军一部西进或南下,直趋长江,截断神田退路,将十一军主力歼灭在汉水西岸。”   庄继华听完后不置可否,过了会才说:“想法不错,不过我想再等两天,现在你先回去,寸步不离孙晓川副处长。”   寸步不离四个字,庄继华说得很重。可在上官竣耳中却不处炸响了四枚炸弹,孙晓川,作战处副处长,他是一号目标,他居然是一号目标!上官竣的头皮又开始发麻了。   等庄继华离开后,王小山没有让上官竣走,而是向他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让他离开。等到门前,王小山拍拍他的肩头:“司令很喜欢你,好好努力吧。”   上官竣愕然了,不解的看着他,王小山却笑笑了:“相信我,我跟司令快二十年了。”   在上官竣走后,纪妃香在屋内来回走动,焦急的等待。现在她知道不该冒险,如果这是有意安排,那么暗中就有无数眼睛盯着,可现在她又必须冒险。   上官竣能不能查到,纪妃香没有把握,她必须再想一个办法来查证。根据她得到的消息,三十六集团军已经在北线参战,可二十二集团军呢?她忽然想到一个人,从这个人这里可能了解到二十二集团军的情况。   她匆忙从文件中翻出一份文件,拿着文件就要出门,就在这时,林月影回来了,见她匆忙的样子,便没好气的说:“你又要去那,宫姐待会就过来,等着挨批吧。”   “啊!林姐,林姐!”纪妃香继续装可爱,可林月影却摇头:“这次我帮不了你,刚才就在办公室,我被宫姐好训了通。宫姐让我去接待福尔曼他们,你呀!闯祸也真会挑时候。”   纪妃香心中震惊,她不知道是惊动了她们还是宫绣画真的生气了。林月影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清理下桌子,然后把文件全搬到纪妃香桌上,拍拍手说:“现在这些都是你的了,好了,你在这反省下吧。”   “这么多事,还反省什么,没这样使唤人的。”纪妃香撅着嘴抱怨道,林月影笑道:“磨刀不误砍柴工,这叫边干活边反省,唉,谁叫她是长官呢。”   等林月影走后,纪妃香没有动那堆文件,坐了一会,就站在窗户边往外观察,可很快便看到庄继华带着宫绣画急匆匆的向外走,她心中顿时升起疑云,他们要去做什么?   她猛然想到,刚才上官竣也是这个方向,这个方向有什么?电讯处,上官竣选择了最正确最快速的方法,无论两个集团军是否南下,他们都必须保持与司令部的通讯联系,他肯定在那查到什么?   纪妃香正抓住脑海中跑出的点点灵光,努力猜测上官竣查到什么,就在这时,她注意到两个军官急匆匆走进对面的办公室,办公室的窗户似乎有人在向这边看。   对面那个房间是庄继华卫士的休息室,可那几个军官明显不是卫士队的,他们去那里做什么?纪妃香心中一惊:“他们在监视我。”   纪妃香心往下沉,她迅速从抽屉里拿出手枪,将子弹上膛,别在腰上,想了想,然后拿起那份文件,推开窗户,伸头四下看看,见左右无人,立刻跳出去,然后反身把窗户关上。   当宫绣画推开门,在屋里没有发现纪妃香,她有些奇怪,略等了会,还是没看见人,她转身出去,左右看看,问了下经过的军官,随后便直接向卫士休息室走去,进门便见施少先和两个军官在屋内。她认识这两个军官,他们是情报处新来的,刚从李安国的学校毕业。   “纪妃香去那了?”宫绣画没有寒暄,而是严肃的问道。   “没见出来呀?”施少先有些惊讶。   “你真没见她出来?”宫绣画感到情况不对了。   “没有,绝对没有。”施少先非常肯定,另外两名军官也肯定的点点头。   “肯定是翻窗跑了,”宫绣画有些紧张了,犹豫片刻,她断然下令:“立刻抓捕,我去向司令报告。”   “是。”施少先很高兴,抓住纪妃香,他与林月影的恋情便可从地下走上地面了。   “你去报告王处长,”说完转身出门,迎面便撞上正回来的庄继华,宫绣画几步跑到庄继华面前,把新出现的情况向他报告。   庄继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收网,宫绣画,你立刻去告诉王小山,查封茶馆,查封绿柳山庄,司令部戒严,伍子牛,带人跟我走。施少先,全院搜索。”   “是。”   “是。”   庄继华带着伍子牛走进作战室时,何畏和孙晓川正在地图前商议,徐祖贻正在签署文件。看到庄继华进来,徐祖贻迎过来。   “有什么新情况没有?”   “一零一军打得很苦,看样子神田下决心要吃掉他们。104师团正在猛攻七十七军,冯治安请求增援。”徐祖贻简单的把情况介绍了下。   “告诉冯治安,战局就要发生重大转变,顶住就是胜利。”   “司令,再不调兵南下,就来不及了。”孙晓川有些着急。就在这时,上官竣从外面进来,上官竣有些意外的看见庄继华在作战室内,他悄没声的走到孙晓川身后。   庄继华将沙盘上代表二十二集团军和三十六集团军的小旗子拔下来,拿在手中玩味片刻,然后将两支旗子插在七尖峰和古兵寨上。   孙晓川不解的看着小旗,怪异的问:“司令,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意思就是,二十二集团军和三十六集团军已经在这里了。诸位,根据现在的情况,重新做出判断,重新作计划,马上。”庄继华嘴角带着一丝戏弄,玩味的对孙晓川说。   “司令,您没开玩笑吧。”孙晓川大吃一惊,可他随即看到徐祖贻和何畏嘲弄的神色,仿佛知道点什么,神色终于大变。   “何处长,把情况给孙副处长说说。”庄继华不想再废话,转身走到主位上坐下。   “从到五战区开始,司令便怀疑,随枣战役失败是情报失败,司令内有鬼子的间谍,于是便密令情报处王处长暗查。这个间谍很狡猾,把自己隐藏得很好,我们始终没有抓到他的把柄。不过,最终他还是露出马脚,在这次战役开始前,司令设下个圈套,切断了他的联络通路,迫使他不得不联络情报处早就控制起来的间谍纪妃香,这个间谍已经被司令控制了四年之久。孙副处长,没有想到吧,你每次从门缝下塞进去的情报,都在我们的情报人员监视之下。”何畏的语气充满嘲讽,象看死人一样看着孙晓川。   孙晓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慢慢的变成死灰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爬到庄继华面前,抱住他的大腿,惨叫道:“司令!饶命!饶命!我也是没办法!他们抓了我老母!”   庄继华厌恶的一脚将他踢翻:“饶了你,你问问张自忠将军,问问随枣战役阵亡的上万将士!他们饶不饶你!王八蛋!”   骂完后,他还不解气,又上去猛踢,孙晓川在地上翻滚惨叫连连。徐祖贻担心庄继华在盛怒下将他当场打死,连忙给伍子牛使眼色,伍子牛上来便把孙晓川拎出去。   庄继华胸膛起伏,徐祖贻安慰道:“文革,别生气了,这样的败类,哪朝哪代都有,为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   “司令,卑职以为,可以反攻了。”何畏建议道:“三十六集团军会同六十军围歼五十八师团,二十二集团军和一零二军围歼三十九师团。”   大多数参谋还没从刚才突如其来的变化中清醒过来,唯一可能清醒的是上官竣,但他没有言声,何畏的计划与他的如出一辙,这个计划,庄继华可能不会满意。就在这时,传来几声枪响,众人一惊。   “慌什么,那是在缉拿纪妃香。”庄继华冷冷的说,返身站到沙盘前:“命令,第五集团军东进,第五集团军的任务不是强攻信阳,而是切断平汉线,然后对北取防御态势,阻击华北日军的增援。二十一集团军的第七军已经秘密前出到罗山石山口地区,命令李品仙统帅第七军和三十一军从西面进攻信阳,第二集团军、四十师,二十一集团军、第五集团军统一由战区副司令孙连仲将军指挥。”   日军主力全部用在对付西面的进攻,三十一军对平汉线的进攻异常顺利,日军放弃了大部分据点,退缩到平汉线附近,为第七军在信阳东南秘密集结创造了条件。现在这两个军成了支援信阳战场的一支奇兵。   “这次战役已经发展成我战区与日军十一军的决战,现在战场形势对我军空前有利,神田率领的日军主力,四个师团西渡汉水,这就给我们创造了机会,他的中线只有两个师团,两万多人,而我们呢,有三十万部队,兵力对比达到十五比一,火力呢?现在我军的装备已经达到,甚至部分超越日军,委员长决定,将直属军事委员会的五个火箭炮营划归我战区,这支部队正在南下途中。此外,长江上游司令部暂时归我战区指挥。”   空军方面,为了确保这次战役成功,委员长命令,从中美联合航空队中抽调两个大队,划归本战区使用。”   随着庄继华的话,众人倒吸口凉气,从战役开始到现在,庄继华出现在作战室的次数不多,可他却已经不声不响的办完了这么多事,而是蒋介石这次也非常大方,不仅仅将给飞机,还给人,这在李宗仁时代是不可能。   长江上游指挥部下属两个军:莫与硕八十六军和牟廷芳九十四军,这两个军都是中央军,指挥官莫与硕和牟廷芳都是黄埔生,牟廷芳是一期,莫与硕是黄埔二期;这两个军都是三三制的甲种军,只是装备不同。   九十四军是武汉守备部队和中央军185师、武汉防空部队改编而来;而八十六军的主力十三师是土木系主力,陈诚的嫡系部队,因此八十六军是首先换装整训的部队,主力十三师已经是全美械师,另外六十七师和暂编三十二师则是重庆造。   这两个装备精良的部队,被蒋介石放在宜昌,守卫重庆的大门,现在这两个军划归了五战区,至少在这次战役中,归庄继华指挥。   “八十六军已经运动到荆门,九十四军已经在荆州。”庄继华说着将两支旗帜插在沙盘相应的位置上:“电令,郭扦统一指挥八十六军和九十四军,从沿汉水西岸北上,攻击神田侧后。”   “命令三十六集团军七十八军配属二十二集团军,会同一零二军,围歼三十九师团,这一路由二十二集团军孙震将军负责指挥;命令三十六集团军第八军和六十军,共同围歼五十八师团,这一路由三十六集团军宋希濂将军负责指挥;整个南线,由五十集团军司令杜聿明将军统一指挥。”   上官竣此刻的心情非常激动,庄继华明显采纳了自己的建议,集中力量围歼中路两个日军师团,打开整个战役的缺口。而后,肯定是围歼神田,进而夺取武汉。   “命令高志航将军,空军全部用于为南线战场提供空中掩护。”   “现在公布战场纪律,若部队三分之二投入进攻,主官必须亲临前线,否则按怠战罪论处;部队擅自放弃阵地者,就地处决!攻击不利者,就地处决!”   “诸位,消灭三十九师团和五十八师团只是战役的第一阶段,下一阶段是围歼神田部队,最后是收复武汉。   诸位,日本人在我们的土地上猖狂了快六年了,沦陷区的同胞正盼着我们反攻,把他们从日寇铁蹄下解救出来。我希望诸位尽职尽责,完成这个扭转整个战争的战役。”   “肝脑涂地!报效国家!”   作战室的情绪一遍高涨,人人情绪激动,这是扭转战争进程的一仗,这是创造光荣的一仗,这一仗必将记入民族历史!   祝诸位书友,圆圆满满,和和美美,快快乐乐!!   元宵节快乐!!!!!!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一)   大洪山深处的张集镇是个有近千户人家的大镇,地处京山、钟祥、随县三县交界处,四周群山环绕,沙河从镇边流过,向南注入汉水。可十多天前,这里涌进了大批军人,他们占据了镇东的镇公所,在镇子的小广场上支起数十顶帐篷,镇上唯一的一所小学堂也被征用。镇长和救国会发布动员令,将全镇的男女组织起来,男人们扛着担架,铁楸上前线,女人们则在学校和广场上的临时医院照顾伤员。   远传不时传来隆隆的炮声,镇东的镇公所架起无数天线和电话线,电话声和电报声不断,军人们脚步匆匆,道路上战马嘶鸣,一支支部队陆续开上前线。整个镇子被战时的紧张气氛所笼罩,镇民们在私下里打听前方的消息,随时准备逃进北面的深山。   不大的镇公所里,一群军人正围在那张挂在墙上的巨幅地图前,地图上几个巨大的红色箭头下有几个小箭头正指向南方,与几个蓝色箭头针锋相对。   “澄田实际上采取的是攻势防御策略,看上去挺猛,实际上在进入山区后,他们的攻势已经渐渐放缓,战场上只发现231联队和232联队,233联队始终没有投入进攻,保留在客店镇附近。”   “这狗日的还挺小心,翼之,司令的要求是,战斗一旦发起,三天之内歼灭澄田,否则神田很可能就会跑掉。”孙震的神色有些严肃,他昨天赶到张集镇的,张集镇正处于战役的中央地区,在这里正好协调指挥左右两翼。郭勋祺的军指挥部原来也在这里,可当他到之后,郭勋祺便只能前压,现在郭勋祺的军部已经出发,只是他被孙震留下了。   庄继华的要求很高,三天歼灭一个日军师团,这在以前是从未办到过,三十九师团和枣阳反击时的日军完全不同,这里是山地,日军已经构筑起防御工事,以日军的顽强,要在三天内歼灭,以前从未办到过。   可无论孙震还是郭勋祺都没有抱怨,庄继华已经把整个战役的构想告诉他们了,让他们自豪的是,他们是整个战役的关键——歼灭三十九师团,包抄神田后路。   “德操兄,七十八军什么时候能赶到娘娘庙?”郭勋祺问。   “今天下午…以前。”孙震答道,四十一军昨天已经到达花山,四十五军也要赶到温峡,七十八军路途稍远,他们规定的出发地在娘娘庙,集团军副司令兼七十八军军长钟彬已经在娘娘庙设立指挥部。   “还没到?怎么搞的?”郭勋祺有些不满的嘀咕两句,从战役开始到现在,一零二军上下都憋着一口气,他们是捆着一只手在日军作战,以一零二军的实力,完全用不着退这么远。   “他们的距离远些,来得及,司令规定的作战时间发起时间是后天凌晨四点,他们还有两天时间。”孙震替七十八军开脱道,实际也不是开脱,庄继华的命令来得有些突然,原本还要再磨两天他们才开始向南开动,可一道电报下来,时间提前了,他们的动作已经很快了。   “总不成一到那里便发动进攻吧,七十八军的任务可是穿插,最远要到杨集。”郭勋祺有些着急,但他说的也是实情,任何作战都必须首先摸清当面敌人的情况,仓促上阵肯定吃亏。   在南线反攻中,一零二军从正面反击,二十二集团军的两个军从右翼的花山和温峡出击,攻击三十九师团左翼,在击溃日军左翼后,四十一军将会同一零二军攻击客店,四十五军则包抄,占领钟祥和东桥。   与此同时,左翼的七十八军面对三十九师团和五十八师团的结合部,但这个结合部十分松散,只有两个大队,三十九师团和五十八师团各一个。这两个大队要负责警戒长达十里的地区,其中必然存在大量空隙可以利用。七十八军的任务就是打垮这两个大队,割裂日军两个师团的联系,而后主力南插,直取杨集,关上三十九师团向京山逃亡的大门。   “一天时间是比较紧,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你们和我们。”孙震的神色比较轻松,丝毫看不到大战来临前的紧张。不过他有理由轻松,在这个方向上,中国军队集中了四个军,近二十万部队,而目标只有一万多人,接近二十倍的优势。   这也正是郭勋祺郁闷的地方,他的一零二军有五万人,完全可以收拾这一万多鬼子,就算不能全歼,也能击溃,用不着这么多部队。按照他的计划,就用他的一零二军展开反攻,二十二集团军直接扑向汉水西岸的神田,会同一零一军和八十六军九十四军歼灭神田。   “报告!”从门口传来一声报告,孙震扭头看,就看见赵汉杰站在门口,赵汉杰几步走到孙震面前:“战区特战队奉命前来领受任务。”   “赵队长,你动作好快,我以为你们最快要明天才到。”孙震亲热的把赵汉杰招到面前,孙震郭勋祺都知道赵汉杰率领的这支特种部队是庄继华的心尖子,一直是他的心腹在统帅,走到哪就带到那,决不肯转交他人。   “卑职是昨天出发的,战事紧急,司令分派任务吧。”赵汉杰放下手,简单的答道。赵汉杰新婚不久,蜜月都没渡完,便匆匆赶回部队,总算赶上这次战役。特种部队二十四小时都是一级戒备,接到命令,一个小时便能出发,而且特种部队没有重武器收拾下东西,立马便能出发。   “好,你过来,”孙震也没废话,把赵汉杰带到地图前:“三十九师团的都在这里,客店镇是他整个战局的支撑点,我们估计澄田的后勤点就在这里,你们的任务便是在开战前插到这里,炸毁镇后八折河上的客店桥,而后向南,骚扰日军运输线。”   “就这?”赵汉杰有些意外,孙震哈哈笑道:“怎么你觉得简单?我告诉你,客店至少有一个大队的日军防守,而附近的猴王寨也驻有大约一个大队的兵力。这附近就有两千兵力,你们要钻进小鬼子的肚子里炸掉鬼子的命脉。”   赵汉杰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他仔细看了看地图,抬头问道:“八折河有多深?这个季节能不能徒涉?”   “这南方的河与北方完全不同,八折河看上去不宽,只有十来米,但最深的地方有两米四左右,这个季节也有两米,是不可能徒涉的。”郭勋祺五六天前才从客店镇退到张集,对客店很了解。   “要求什么时候?”赵汉杰又问。   “后天凌晨四点开始反击,”孙震正色的说:“所以要在后天凌晨六点之前炸掉这座桥。”   “这座桥是石拱桥,还有客店的居民已经全部撤离,这是撤离客店的唯一通道,鬼子的警戒很严。”郭勋祺又介绍说,赵汉杰听懂了,他们很难以混进民工队伍的方式接近这座桥。   “放心吧,没有问题。”赵汉杰无所谓,比这更难的任务他们都完成过,不就是一座小桥吗。他转身向孙震和郭勋祺敬礼,孙震和郭勋祺一起举手还礼。   等赵汉杰走后,郭勋祺也向孙震告辞,孙震没有挽留,战役很快便要展开,郭勋祺必须出现在他的部队中,出现在他的部下面前。   整个南线,中国军队还是紧张的运动,反击就要展开。而北线的反击已经打响,二十一集团军的第七军和第三十一军分成两路从西南对信阳展开进攻。第五集团军出现在信阳以北,迅速攻克邢集,逼近新安店。   在西南,八十六军和九十四军在荆门集结,前锋悄悄向北移动,这个方向的反击比中线孙震的反击要晚一天。   密切关注前线的木下勇对中国军队的变化感到担忧,特别是第五集团军和二十一集团军的进攻让他非常意外,他的心中涌起一个疑问,为什么不是二十二集团军?信阳以北,虽说不是崇山峻岭,但也是山峦起伏,当初庄继华既然当初舍不得让第五集团军投入对信阳的进攻,为何这次又把第五集团军派出来?   另一个疑问同时浮现在脑海中,神田指挥部队猛攻一零一军,一零一军步步后撤,却始终没有放弃接触,迫使神田一步一步陷入宜城西北的丘陵中,与中部战线的三十九师团和五十八师团的距离越来越大,他们之间出现一个二十多里的空隙。   这个空隙让整个参谋课都在担心,三十九师团和五十八师团只是乙种师团,他们面对的一零二军和六十军都是中国军队的精锐,总兵力高达十万。拥有优势兵力的,却没有任何反击,这本身就让人感到奇怪。   当阿南惟几听到木下勇表示的担心后,阿南惟几不以为然:“木下君,你多虑了,支那将军还是在yin*我们北上,他现在下了更大的赌注。至于那二十里的空隙,木下君,那次作战我们没有空隙?帝国兵力不足,我们只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作战。”   月票!呼唤月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二)   “可是,”木下勇虽然承认阿南惟几所言为事实,但还是想尽力降低潜在的危险:“阁下,就目前来看,我军在大洪山战场,两个师团面对支那两个军,兵力对比接近1:5,第五集团军出现在北线,二十二集团军很可能已经秘密南下,一旦支那将军将其投入大洪山地区,三十九师团和五十八师团就危险了。阁下,我建议从神田那里抽调独立第九混成旅团和山本部队,回撤汉水东岸。”   阿南惟几皱眉思索着,就在这时,参谋进来报告,沙洋特高课急电,大批支那军正在天门集结,有北上企图。   木下勇心中一惊,连忙从参谋手中接过电报,仔细看了一遍,然后连声追问兵力多少,可参谋无法回答。   “木下君,不用大惊小怪,”阿南惟几皱眉,心里对木下勇有些不满,他从109师团长提升为十一军司令官,上任便在长沙遭到当头一棒,按照日军的传统,这样失败的指挥官很快便会被调离,但他在宫内的关系发挥了作用,很快他又发动了随枣作战,获得大胜,这才让他摇摇欲坠的军人生涯得到延续,而且很可能再上升一步。   “竹机关有没有情报?”阿南惟几问。竹机关是设在汉口的情报机关,机关长高桥建二。竹机关负责华中地区的情报工作,主要针对九战区和五战区。   “没有。”木下勇答道,作为正规军将领,对间谍有种本能的排斥,但正是竹机关的情报才有了随枣作战的胜利,阿南惟几得此甜头,很重视竹机关,也是他发动此次鄂北作战的作答倚仗。   阿南惟几站起来,心里不住琢磨,如果支那长江上游指挥部要夹击神田,那么竹机关应该有情报才对,高桥建二曾经向他透露过,皇军安插的间谍已经混入支那五战区司令部,可以掌握支那军所有军事部署。   “在荆门集结的支那军只是佯动,不用担心他们,”阿南惟几摇头说:“这样吧,让岩永汪少将的独立混成第九旅团东渡汉水,归澄田指挥。”   虽然兵力增加不多,但毕竟聊胜于无,木下勇稍稍安心。他刚要转身离开,就听到阿南惟几又不满的补充了一句:“电令神田加强进攻,已经快一周了,还没能消灭一零一军,熊本的武士什么时候变成了大阪人。”   在日军中,有句名言,熊本的矿工和仙台的武士是最好兵员,而由大阪商人组成的第四师团是日军上下公认的最弱部队,连山下奉文那样的悍将都无法率领他们取得胜利。阿南惟几把第六师团比作大阪商人,这已经表示他心中极大不满。   “哈依,我一定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神田将军。”木下勇在心中叹口气,他倒是很理解神田,第六师团是数次作战的主力,部队伤亡很大,补充了不少新兵;可以他从军几十年的眼光来看,这些士兵都不合格,要是五年以前,他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们退回,或送到新兵训练营重新训练,但现在国内人力紧张,能有新兵就不错了。   阿南惟几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等木下勇出去后,他转身走到案几前,拿出一张宣纸铺在案上,提起毛笔,游走龙蛇,写下四个大字:“武运长久”,然后久久凝视。   神田正种还没看完电报,脸就涨得通红,连脖子都粗了三分,鼻孔里呼呼喘气,他一掌将电报拍在桌上,转身就告诉参谋长,将电报原封不动传达给所有军官和士兵。   “皇国兴亡,在此一战!命令各部加强进攻!一定要在今天击溃支那军!用他们的血清洗我们的战靴!”   “哈依!”   虽然说得大义凛然,意气昂扬,可神田心中却知道,各部将士正努力进攻,对面的支那一零一军作战极端顽强和狡诈,几天来,炮火将他们的阵地炸成一遍火海,在望远镜里,他甚至认为上面不可能有活着的生物,可当皇军士兵努力爬上去时,迎接他们的依旧是雨点般的子弹。   “轰”“轰”,从天空传来尖锐的呼啸。   “空袭!”“空袭!”随着呼喊声,三架战机出现在天空,向正在射击的日军俯冲下来,喷出的弹雨在地面犁出一道烟尘。   “敌机发现了?”神田正种心中一惊,最近支那空军频频出现在战场,部队的攻击受到很大威胁,每次出现,炮兵便只能停止射击。但这次敌机似乎是冲他的指挥部来的,炸弹在指挥部四周频频落下。   “稀溜溜”,十几匹战马冲出烟雾,敌机一下就追过去。惨叫声在四处响起,士兵们从隐蔽处奔出,七手八脚的收拾残局。   “师团长,师团部应该立刻转移。”参谋长石川浩三郎赶紧提醒,敌机被引走了,但他们可能还会回来。   “不用,”神田断然拒绝:“他们没有发现我们,否则不会只有这几架敌机!命令部队不要顾虑敌机,加强进攻。”   “轰!”“轰!”“轰!”   “打得好!打得好!我给你记功!”张灵甫兴奋的将桌子拍得嗵嗵直响,他的脸色通红,眼窝深陷,胡子拉碴,身上的军装早已经污浊不堪。   放下电话后,他又抓起电话要通军部:“军长,鬼子又被我们打下去了,该反击了吧!”   正在画图的参谋长林意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心里暗骂这个张疯子,部队在这里已经顶了五天了,丢失了四个山头。不过,林意还是挺佩服这家伙的。四十九集团军的从上到下都充满进攻的血液,这家伙上任后便加强防御作战训练,在防御上投入的时间四进攻的一倍,让全军都很不解,连集团军司令蓝运东都忍不住讽刺,说以后集团军有防御任务便交给一零五师,可这次防御战,全师上下都为前段时间的防御训练感到庆幸。   以前林意也只知道,张灵甫的疯狼外号,可这次战役开始后,林意才真正认识到张灵甫,这家伙作战既鬼又奸,丢失的四个山头,都是主动放弃,而且他还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反击,每次反击都能得手,四个山头都进行反击,每次反击都在晚上。   可即便如此,战斗打到现在,部队伤亡不过三千多人,消灭的日军却已经达到五千多人,他们一个师顶住了日军王牌第六师团的进攻。而张灵甫手上依旧掌握着两个团的兵力,这也是他频频反击的主要倚仗。   但从昨天开始,为了配合大洪山二十二集团军反攻,不惊动神田,蓝运东下令,任何营以上的反击都必须得到他的批准。   “还退!?”张灵甫的声音忽然增大:“司令,现在还退,神田要是跟进呢,中间那么大空隙,他也不敢跟进。是,我服从。”   张灵甫有些丧气的放下电话,抓起杯子喝口水,然后重重放下:“司令命令,继续撤退,把神田再引一段距离。”   “司令还说什么?”林意不动声色的问,他是西南开发队老人,张灵甫在这支部队中是另类,是庄继华从医院找出来的,与他们这些西南开发队老人不同。   “还能说什么,”张灵甫的不满溢于言表:“就是让我们退,西边胡老虎已经撤了,我们和一零四师都要撤,做出一个假象,担心被平田包抄。”   林意忍不住抱怨起来:“今天晚上大洪山便要反攻,八十六军和九十二军在神田背后集结,神田敢跟进吗?恐怕他正好脱身。”   张灵甫没有答话,他站在观察口望着对面的山头,山头上枪声如织,炮声轰隆,师属山炮团正对进攻的日军展开猛烈炮击。   “师长。”林意见张灵甫没有答话,有些着急,很想自己抓起电话就向蓝运东申诉。   张灵甫转身走到电话前抓起电话,迟疑下却没有拿起电话,他抬头对林意说:“我决定了,不撤,马上准备反击,今天晚上反击,由我负责。”   林意犹豫了,这是要有风险的,极大的风险,战场抗命,战后必定追究,张灵甫很可能会因此上军事法庭。   “就这样定了,”张灵甫下决心了,他走到地图前用手指在地图上一点:“却难坡,就从这里开始,把梁光烈叫来。”   梁光烈是367旅旅长,367旅是全师预备队,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个团投入了战斗,张灵甫绞尽脑汁保留下两个团,现在是用这两个团的时候了。   “却难坡?”林意再次意外,却难坡虽然不是附近区域最高的制高点,可这座山很怪,与本地的其他山的平缓不同,坡度很大,地形易守难攻,当初日军强攻,伤亡上千人也没能攻上,至到中国军队主动放弃。   “对。”张灵甫的神色中隐藏着一丝得意,林意忽然明白,当初放弃却难坡,张灵甫肯定就已经想好夺回这块阵地的方法了。   残阳如血,硝烟弥漫,天空中再看不到肆虐的中国飞机,可神田却十分失望,部队虽然表现出极大的英勇,可最终还是没有攻下对面的山头,那座山上,那面残破的,被硝烟熏黑的军旗依旧在飘扬。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三)   汉水刮来的微风,吹散了战场的硝烟和有些刺鼻的硫磺味,带来丝丝清凉。炮声和枪声平息下来,黑夜笼罩大地,即便偶尔响起的枪声,也已经无法让士兵大惊小怪,他们疲倦的靠在战壕里,忍受着冰凉的风,等待黎明的到来,然后再度投入血与火中。   从天边吹来一块乌云,遮住了皎洁的月光,大地变得更加黑暗。在这遍黑暗中,一队人影停停走走,小心翼翼的掩藏行踪,长长的队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寂静的夜,带着湿气的风在山间催过,乌云散开,皎洁的月光重新洒在大地,人影早已经消失在弹坑和草丛中。   神代士夫贪婪的看看天边清冷的弯月,又扭头看看正在熟睡中的同袍。神代并不担心自己的阵地,支那军向两旁的阵地都发起过反击,唯独没有攻击过他们的阵地,两边阵地上的守备队在支那军的炮火下,伤亡惨重,队里的士兵们都在暗暗庆幸。神代心里真希望这夜永远停留,天一亮,这安静的天地便又会被血与火打破,小队长已经告诉大家,明天他们便要投入进攻,自己不知道能不能看见明晚的月。   “想家了?”突如其来的声音将神代吓了一跳,回头看却是曹长衫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他坚定的摇摇头:“不想,曹长。”   小队里的士兵都比较怕衫野曹长,他是三八年入伍的老兵,参加过数次血战。他们这些新兵对他又敬又怕。刚到小队时,衫野便给他们上了一课,他剖开一个孕妇的肚子,取出已经成形的小孩,扔到锅里煮熟,然后让新兵们把那锅肉吃掉。   “是吗?”衫野叹口气,神代见以往这个凶神般的曹长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温柔:“年青就是好,可以无忧无虑。”   “曹长。”神代有些惊讶,衫野望着星空,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思念:“我很想,家里的母亲,妻子,还有我的孩子,我出征的时候,孩子刚满月。”   神代更加惊讶,他完全没想到,这个以杀人为乐的曹长,居然也有老婆和孩子,居然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就在这时,山坡下面传来一丝轻微的响动,正在遐想的神代没有注意,衫野却注意到,他神情严肃的听了一会,过了一会,他的眉头才松开。   “师团长已经下令了,明天必须突破支那军的防线,明天肯定又是一场恶战,你害怕吗?”衫野又问。   “不怕,帝国武士不会害怕死亡。”神代的答案是标准答案。   衫野没有回答,神代忽然感到这个看上去神勇的曹长好像很害怕死亡,神代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就在这时,一阵风从左边扑来,他刚扭头便看到一缕寒光直奔自己的喉咙,随后就听到旁边传来衫野的怒吼声和枪声。   “冲!”随着一声大喝,枪声四起,从睡梦中惊醒的日军士兵发现一群群黑影跃进战壕,手中的武器沿着战壕收割生命,而另外一群人则越过战壕向纵深冲去,不断射杀从各个角落冒出的日军。   “轰!”阵地上冒起一团红光,刚吐出火焰的火力点飞上半空,飞溅的瓦砾还在空中飞舞,十几条身影便冲过火光,四处追杀躲避的日军。   “冲上去了!冲上去了!好样的!好样的!老子给他请功!”对面山头观战的张灵甫兴奋的直拍战壕。   为了这次反击他投入自己一直珍藏的师侦察连,这个连是仿特种部队,连长孙立新在特种部队受过训,回来后便以特种部队的方式训练部队,部队战斗力显著上升,这次反击,张灵甫便用他们打头阵,367旅在两翼掩护。   却难坡是偷袭,两翼却是强攻。由师炮兵团和旅炮兵营组成的掩护炮火,将日军阵地彻底淹没,持续一个小时的炮火将半边天打红,硝烟将黎明延后。   炮击过后,隐蔽在五百米外的中国士兵从地上跃起,一声不吭的向山头冲去。从山头射下来的子弹开始还是稀稀拉拉,等部队快冲上山头,山头的还击增强了,冲在前面的士兵频频倒下,可后面的士兵却依旧悍不畏死的冲上去,杀入日军阵地。   神田是在睡梦中被叫醒的,一零五师进行大规模反击,一举夺回两个山头,特别是却难坡,这个山头可以威胁左右两翼,当初为了攻克这个山头,第六师团付出了巨大代价。   “立刻组织反击!”神田大怒,昨天攻击一天没有啥收获,支那军一反击便夺回两个阵地,这让他有些难以接手。他的命令刚下达。作战参谋木久大佐拿着电报冲进来。   “师团长,军司令部急电,支那军在大洪山地区展开反击,三十九师团部遭到袭击,五十八师团也同时受到攻击,命令我军谨慎行动,停止进攻。”   神田神色巨变,他当然清楚如果三十九师团和五十八被击溃,对他率领的河西攻击部队意味着什么。   “三十九师团师团部遭到袭击?澄田师团长呢?”神田被惊呆了。   “不知道。”   “支那军攻击规模有多大?有多少兵力?”神田边问边从木久手中抢过电报。   “不知道,电报没说,不过看来情况严重,中路大洪山方向,皇军兵力薄弱,一旦突破这里,我师团将被隔绝在汉水西岸,支那军可以从容调动部队各个歼灭我军。”木久答道。   “阁下,我建议立刻停止进攻,支那军在这个时候展开反击,很可能是与中路支那军配合。”石川建议道。   神田没有立刻作决定,他走到地图前,仔细观察下地图上的敌我态势,支那军今晚的反击不同反响,以往只针对一个阵地,目的很明显是拖延时间,可这次不同,规模上要大得多,投入的兵力多,反击的点多,目的很可能就是与中路支那军呼应。   “全线转入防御,把这道电报转给平林和内山,命令他们停止进攻,向我们靠拢,”停顿下,迟疑中,他的目光在地图上移动:“电令山本,全军撤出战斗,立刻南下,限今天之内赶到胡集,在胡集建立阻击阵地,警戒南方支那军。”   石川有些沉重的起草命令,他隐隐约约感到从现在开始,这次一直很顺利的作战开始转变了,本军能否顺利返回汉水东岸还是个未知数。   汉水东岸,日军全线停止进攻,蓝运东指挥一零一军也没立刻转入进攻,战场上陷入一种奇怪的平静。   山本指挥部队向南狂奔,而更南面,郭扦指挥八十六军和九十二军分两路北上;两支部队快速接近。   与西岸的平静相反,东岸却一改前段时间平静,炮声震天,杀声动地。   就在张灵甫偷袭却难坡的几乎同时,孙震指挥的中路反击也开始了。   就在孙立新冲上却难坡时,一支日军骑兵大模大样的走到客店桥头,领头的中佐脾气很大,桥头值班的军曹两句话没对就被啪啪扇几个耳光,把所有士兵都吓了一跳。在日军中骑兵是尊贵兵种,相同军衔的步兵军官见到骑兵军官都自觉要矮一等。   中佐在盛怒下,下令所有守桥士兵集合,曹长连忙让哨位上的士兵集合,等全部士兵集合完毕后,中佐突然翻脸,那八个散开的骑兵变成八个死神,马刀代替了镰刀,迅速收割生命,日军士兵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杀死在桥头。   一声巨响,客店桥就化成两段,赵汉杰带领特战队迅速撤离桥头,与一里外埋伏的樊春申汇合,向南撤退。   小白龙樊春申现在是特种部队一大队大队长,军衔上校,这个上校可比原来那个司令货真价实得多,是五年生死考验得来的,不过五年时间也没能把他身上的匪气完全洗干净。   部队向南疾行五里,翻过一座山,进入一遍小树林,赵汉杰才下令休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隆隆炮声,安静的部队没有丝毫动静,赵汉杰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已经感到树林涌起一波兴奋。   就在这时,出去布置警戒的樊春申跑回来,刚蹲下便兴奋的报告,翻过前面那座山,山脚有座庄园,庄园内外警戒森严。   “外面的晒谷场还停了几部轿车,有条公路从庄园延伸到山区公路上。队长,这肯定是条大鱼。”   樊春申的报告让赵汉杰怦然心动,赵汉杰知道鬼子的汽油十分紧张,联队以下全是骑马,只有旅团以上才有轿车,而且三十九师团这种乙种师团是没有旅团的,师团下面便是步兵团,下辖三个步兵联队,能用轿车的恐怕便是步兵团指挥部或者师团部。   “走,去看看。”赵汉杰起身便往外走,出了树林,樊春申又拉住他,指指上面:“鬼子在上面放了个游动哨。”   “小鬼子这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赵汉杰说着就猫腰向山上跑去,一个游动哨根本不可能拦住他们这个特战队的任何一个人,樊春申肯定就是被这个游动哨勾起兴趣,这才发现对面山下的那座庄园。   赵汉杰他们悄悄爬上山头,正好看见鬼子换哨,借这个机会,他们绕过鬼子哨位,趴在一块岩石后面向庄园观察。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四)   “特种作战的经典之作既不是我们皇家特勤团,也不是美国海豹突击队,更不是前苏联阿尔法制造的,而是中国的狼牙特种部队,1943年狼牙特种部队在中国湖北省北部的一次袭击,不但消灭了一个日军师团部,直接导致正在作战的日军陷入混乱,间接导致日军整个战线被割裂,在某种程度上,这群特种部队士兵,改变了整个太平洋战争的进程。……..”   ―――――英国皇家特勤团团长史密斯少将1989年在皇家陆军特种作战学校的讲话。   “….,我希望我的士兵在这次作战中,都能象那群扑向敌人司令部的中国士兵那样,英勇、无畏、不怕牺牲,牢记自己的职责,创造属于我们的光荣!”   ―――――海豹突击队队长维森上校在出击科威特前对队员的讲话。   时光拉回到1943年的湖北,赵汉杰和樊春申待换岗日军下山后,立刻将哨兵干掉,让一个队员扮成哨兵在山上游动,另一个队员立刻去小树林把所有队员带上山。   赵汉杰躲在一块岩石后面,迅速在一张纸上画出作战示意图,对樊春申说:“你看,这是庄园,我估计至少是步兵团指挥部,这里是个兵营,从营地规模上看,估计有一个中队,如此加上庄园内的守卫,敌人应该在三百到四百,小白龙,你带一个分队负责掩护和,我带两个分队进去,剩下一个分队在庄园外接应。”   “队长,还是我带队进去吧,我去会会澄田那家伙。”樊春申神情很是随意。   赵汉杰却瞪了他一眼,心里却很温暖和感激。他清楚这次作战的危险,如果这是三十九师团师团部,里面的防御之严可想而知,稍不留意,恐怕便是有去无回。特种部队上下都知道,他刚结婚不久,樊春申明显是想把这份风险揽到自己身上。   “少废话,服从命令。”赵汉杰不容分说将图纸收起来,樊春申的情况与他大同小异,他是前年结婚的,老婆是一个东北流亡学生,今年才二十二岁,两人结婚后,聚少离多,好容易才怀上孩子,把樊春申乐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好。   樊春申还想争一下,赵汉杰抬头看看天:“最多还有一个小时,天便亮了,立刻准备吧,十分钟后开始行动。”   “小心点。”樊春申见赵汉杰心意已决,也不再争了。特种部队的队员早就对危险绝缘,从入队那天起,便被不断灌输危险、牺牲,五年的战斗,他们每次战斗都很危险。可今天樊春申有种不好的感觉,便不由自主的叮嘱了句。   部队迅速分成三股,樊春申带着人向兵营潜去,赵汉杰把两个分队长叫到跟前分派任务,他把两个分队分成两路,分队长申元亮率领一路从东南角向里庄内渗透,他和另一个分队长章绍彰带领另一路从南面向庄内插。   部队很快到位,赵汉杰看看手表,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一十。现在他们面对的是庄园的一段墙,可让他意外的是鬼子在这里也放了一个哨。   他看看正在庄园外的日军哨兵,心里有些着急。他的目光在四下扫视,潜入远比在庄内活动危险,对他们而言最大的威胁是不知道潜伏在那的暗哨。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队员们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们都有数年的作战经验,清楚现在的状况。   “队长,我去试试。”分队长黄少杰低声在赵汉杰耳边说,赵汉杰摇摇头,这暗哨很有耐心,到现在都没露出任何破绽。   他看看四下招来两个队员:“你们去那里,那座草堆附近,小心点。”然后对黄少杰说:“你带两个人去那两棵树附近。”   赵汉杰是根据经验估计,暗哨很可能潜伏在这里,可不久,两拨人都传回信号,没有发现任何痕迹。看看时间,赵汉杰咬咬牙,轻轻摆手,两个队员拔出刺刀,慢慢向哨兵摸去。   趁着哨兵转身,一道人影迅速闪到他的身后,寒光一闪,哨兵悄没声的栽倒在地。“上。”随着一声低喝,十几道迅速向院墙奔去,就在这时,“啪”一声枪响,庄园内的屋顶上爆出一丛火光,子弹带着啸声从赵汉杰身边擦过,他理都没理便继续向前跑,身后传来一声枪声,那是留在原地的狙击手,他没给暗哨发第二枪的机会。   “强攻!”赵汉杰脸色阴沉,心情非常糟糕,暗骂自己愚蠢,怎么只注意了院墙外,没注意到院墙内呢。   随着两声枪响,整个庄园都被惊动了,留在外面的掩护部队,立刻向庄园内开炮,特种部队没有重炮,但有六零迫击炮和火箭筒,火箭筒轰开院墙,迫击炮向庄内轰击。   冲进庄内后,部队自动分成以五人一组,分成四组向庄园内突击。三十九式半自动步枪**火焰,将一群群从房间里仓皇冲出的鬼子拦腰吹倒;手榴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中,人仰马翻。   月亮门口,赵汉杰靠在墙上迅速换上一个弹夹,子弹嗖嗖的,打在墙壁上石子四溅,他们冲到这个院子前,居然遇上开始以来最顽强的抵抗。   “狗*养的!”与赵汉杰一同突击的突击手罗峰,靠在对面的墙后,重重的喘口粗气,他拔出一颗手榴弹,也不看就朝对面扔过去。   “队长,这他**的肯定是大鱼,鬼子他**的越来越多!”罗峰大声叫道。   赵汉杰没有伸头,三十九式冲对面一阵盲打,嘴里也不闲:“好呀,最好是澄田那老家伙在对面等我们!”   “那咱们可就中头彩了。”罗峰大笑起来。   这时从侧后的屋顶上飞出一串火光,院子中发出猛烈爆炸,右边的屋顶上也同时传来几声沉闷的枪声,院子里的鬼子更乱了。   罗峰一声不响闪身便冲出月亮门,手中的枪不断喷出火舌,将躲在花坛,墙角的日军一一击毙,赵汉杰和另外几个队员跟在他身后,一阵旋风般的冲上台阶,靠在门柱上,身后的队员抓起两枚手榴弹就向屋内扔,两声爆炸将门窗震得稀烂。   等赵汉杰他们冲进屋内时,屋内只有两个重伤将死的日军军官,赵汉杰毫不客气的给他们补上两枪,然后惊喜的看着满屋的电台。   “队长,果然没猜错,这是澄田那老家伙的师团部。”罗峰抓起桌上的电报,胡乱扫了几眼,就高兴的大声叫起来,丝毫没管外面的火光和爆炸。   赵汉杰也没管那些,他四下打量这间屋子,很显然这里是澄田的电讯课,难怪鬼子的抵抗这么猛烈,这是打到他们的核心部门了。   “向司令部报告,然后烧了!”赵汉杰没有多话,他们拿不走这些电台,也不能把他们留给澄田,澄田没有这些电台就是聋子瞎子。   特种部队每个队员都会发报,罗峰立刻坐在一台指示灯还在闪烁的电台后面,调整频率,向司令部报告,也不收回电。然后和几个队员立刻七手八脚的放起火来,捣毁了澄田的电讯处,遗憾的是不知道澄田在那,要是能击毙澄田就更完美了。   没管罗峰他们如何执行,赵汉杰走到屋外,站在门柱后面,这是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要让自己站在很容易成为目标的地方。他站在这里听着四面的枪声,尽管部队非常分散,但他对自己的队员很有信心,相信他们能完成任务,彻底捣毁这座庄园。   四面的枪声激烈,最激烈的却是不远处的地方,那里有三十九式半主动步枪的声音,大正十一式轻机枪和九二式重机枪的声音,火箭筒掷弹筒的爆炸声。更远的庄外传来的炮声更加猛烈,步兵炮、迫击炮、山炮,各种炮弹的爆炸声隐约传来。那是樊春申正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阻击来援日军。   “轰!”屋内冒起一串火光,罗峰带着人从屋内迅速跑出来,赵汉杰没有开口一挥手,带着他们从侧门溜出去,向枪声最猛烈的地方冲去。   他们刚冲进旁边的院子,迎面就撞上一群鬼子正偷偷摸摸的打算从侧门摸进来鬼子,激战立刻在院内爆发。   “轰!”   炮弹在旁边爆炸,一个队员的身体飞向半空,樊春申从土堆里伸出头,吐出口中的泥土,没有来得及骂,猫腰跑到掀翻的机枪后,一拉枪栓,枪口喷出火焰,正在冲锋的鬼子纷纷栽倒在地。   后面的鬼子依旧潮水般往上涌,仅仅半个小时的阻击,他率领的分队就损失近半,只剩下八个人还在战斗。鬼子已经察觉他们人数少,将攻击面铺得很开,让他们的阻击打得异常艰难。   樊春申现在什么也不想,抱着机关枪猛烈射击,队员们分得很开,半自动步枪全部放在点射上,一枪一个,将冲在前面的鬼子全部击毙。   听着三十九式清脆的枪声,日军中队长渡边心中直发冷,这是什么部队?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射击频率依旧不紧不慢,这需要多稳定的心理素质!多高的战斗技能!   可是他必须冲过去,对面的师团部遭到袭击,他必须解救师团部,否则战后他就要上军事法庭。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五)   “杀格格!”渡边拔出指挥刀,大吼着向前奔跑,没跑两步,身边一个身影将他扑到在地,就在到地瞬间,他听到一声呼啸从头顶飞过。   “中队长,不能这样冲!”小队长林美淳在他耳边大声吼道,没等渡边答话,林美淳又说:“我带人从右边绕过去,吉村君从左边绕过去,支那人不多,他们无法封锁住这么长的区域。”   “哟西,立刻行动!”刚刚与天照大婶擦肩而过,渡边脑子开始清醒过来,林美淳的建议无疑是正确的,对面的支那军强悍得令人恐惧,他们的致命弱点就是人数太少,也实在狂妄,几个人就想封锁住这么宽的区域。   看着鬼子分成三股,同时从左右两翼包抄过来,按照常理,现在该撤退了,可樊春申知道自己不能退,赵汉杰和弟兄们还在庄园内,把这股鬼子放过去,那就意味着赵汉杰和弟兄们就出不来了。   “发信号,让邓纪成过来!”樊春申发现鬼子的企图,立刻知道,仅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应对立刻想到留在庄园外接应的邓纪成分队。   可也就在同时,庄园内也响起呼唤邓纪成的信号,樊春申心一沉,知道事情棘手了,赵汉杰在庄园内遇阻,庄园内鬼子数量肯定超过预期,邓纪成分队只有十四个人,单独放那边都只能是勉强缓解局面。   “**!张颇,王增武,你们负责左边;卫青,廖显龙,你们负责右边;妈拉巴子的!拼了!”樊春申骂骂咧咧的给机枪换上个弹夹,然后抱着机枪转移到另一个弹坑。   仅剩的八个人被分成三路,日军发现阻击火力减弱,立刻发起冲锋,领头的军官脱光上衣,头裹布袋,挥动指挥刀,凶神恶煞的冲过来。   “去你**!”樊春申骂了一句,手中的机枪立刻找到这群人,那个军官仰身栽倒,身边倒下一地。   “大队长,我们来了。”   樊春申扭头看不由大怒,邓纪成将分队分成两块,他亲自率领七个人增援庄内,副队长茅柏青带了三个人增援这边。   “两个去左边,两个去右边!”樊春申顾不上训斥,连忙分配任务:“把鬼子打下去!”   鬼子此刻也着急了,不顾前沿还在对射的士兵,将九二步兵炮河南迫击炮调来,对着阵地猛轰,渡边亲自率队,跟着炮火向前冲锋。   远处的公路上传来雪亮的灯光,一队车队迅速停在战线后,从领头的装甲车上跳下来两个军官,正在指挥炮兵的林美淳赶紧过去报告,那个军官拿起望远镜观察一会。   “命令炮兵立刻加强轰击!让士兵上车!”军官放下望远镜,冷冷的下达命令。   炮火陡然增强,对面的阵地被烟雾和火光笼罩,“冲过去!中途不许停!一直冲过去!”军官下令道,装甲车领头,后面跟着两部卡车,向对面冲去。   “轰!”冲在前面的装甲车冒起一团火光,可借助装甲车的掩护,后面两辆卡车,迅即冲过阵地,车未停稳,车上的士兵就开始往下跳。   “完了!”樊春申有些绝望,他无所顾忌的站起来,端起机枪边打边向卡车冲去。他的左右两边同时闪出两条火龙,还没有站稳的鬼子惨叫着倒下。   “轰!”炮弹继续阵地上爆炸,樊春申身体被爆炸的声浪冲得一个踉跄,他还没站稳,左边传来一声闷哼,左边的枪声随即消失。   “**你祖宗十八代!”樊春申扔掉打光子弹的机枪,又端起半自动冲锋枪,冲着冲过来的鬼子猛扫,火光中,那几个身影踉跄着倒下,可这时他的肩头一热,随即左腿忽然无力,他一下就坐倒在地。   樊春申知道自己负伤了,可他来不及查看伤势,刚刚坐下便是一个侧翻,随后又几下爬到茅柏青身边,茅柏青已经死,两眼依旧圆睁,怒视着前方。   “兄弟,先走一步,哥哥我随后就到。”樊春申嘀咕着扳开他的手,将三十九式抓过来,又换上个弹夹,深吸口气,奋力站起来,手中两条火龙向对面**而出。   正面的炮声已经停止,但枪声更加猛烈,鬼子机枪的突突声中,三十九式步枪的射击声依旧稳定。不过战场侧后已经面临生死考验,樊春申身带着仅存的一个队员依旧在坚持,努力把鬼子赶出阵地,他焦急的等待庄园内发出的撤退信号,可这个信号始终没有出现。   赵汉杰的情况并不樊春申好,他带着罗峰三人将迎面而来的鬼子击溃,但在这个院子里面,他损失了两个队员,随后他从后面绕到当初判定的枪声激烈的院子,在路上又汇合了刚才上房顶掩护他们的两股队员,人数增加到九人。   九个人在院墙之间交替掩护向枪声摸去,没走多远,就发现一群鬼子正仓皇向庄园外,后面还有几个鬼子断后掩护。   赵汉杰立刻开枪,突如其来的火力拦腰将鬼子切成两块,鬼子的反应很快,迅速扔出手榴弹,结爆炸的烟雾,掩护着几个军官逃进一所房间。赵汉杰随即追到外面,七把半自动步枪将房间的房门和窗户封锁。   “轰开!”赵汉杰叫道,这所房间完全是石头构筑,十分坚固。   “没弹药了!”火箭手温山虎答道,赵汉杰恨恨的骂了句,特种部队每个分队配有一具火箭筒,但弹药却不多,每次行动,除火箭筒手外,每个队员都要背上三枚火箭弹,可在刚才,他下令将部分火箭弹分给了外面打阻击的樊春申小队,部队又如此分散,身边的火箭弹恰好在这个时候消耗光。   “掩护我。”副射手赵葵大叫声,扔出手榴弹,借爆炸的烟雾冲出去,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一群鬼子疯狂的冲过来,罗峰带着两个队员拼死阻击,寸步不让。   “嗒嗒。”赵汉杰没管身后,三把枪封锁了门窗,赵葵迅速接近窗户,可就在这时,一声枪响,赵葵倒下了。赵汉杰扭头一看,左边突然钻出来几个鬼子,他调转枪口,两个点射就把冲在前面的两个鬼子打倒。   “葵子!”温山虎目眦欲裂,狂叫着冲出掩蔽处,没跑两步,从两边窗户扔出两颗手榴弹,爆炸声中温山虎腾空而起。   “**你祖宗!”另一个副炮手侯亭茂跃起,几个翻滚,就到了台阶下,然后拔出手榴弹准确的扔进窗户,然后身体不退反进,向前一扑。   赵汉杰和另一个队员拼命射击,封锁住门窗,屋内传来一声猛烈的爆炸,随着这声爆炸,外围的鬼子疯了似的向这里冲来。   “挡住他们!”赵汉杰叫了一声,就冲到过去,侯亭茂早冲到窗下,朝里面又扔进两枚手榴弹,两声爆炸后,赵汉杰和侯亭茂先后冲进去,烟雾中,在里屋发现两个奄奄一息的军官,他们的喘息是如此粗壮,穿过了浓厚的血腥和硝烟。   赵汉杰眼都没眨就给补了两枪,他已经顾不上仔细查看,外面的枪声更激烈了,罗峰他们抵挡不住,已经退到院子里。   “发信号!让邓纪成来接应。”赵汉杰听了听庄园内的枪声,渐渐往西南附近集中,其他方向的枪声时强时弱。   “队长,网到大鱼了。”身后传来侯亭茂惊喜的叫声:“一个中将,一个少将,两个大佐,妈**,我们端了鬼子的师团部!”   硝烟渐渐散去,燃烧的家具照亮了屋内的情景,横七竖八的全是军官,只有极少数几个士兵,难怪他们人多火力却弱。赵汉杰几步冲进里屋,刚才那两个军官,一个佩中将军衔,另一个挂着大佐军衔,门口还倒毙着一个挂少将军衔的军官。   中将军官一双死鱼眼茫然的看着屋顶,血顺着嘴角留下,双手紧紧握着指挥刀,指挥刀上的菊花标记明显,侯亭茂板开他的手,将指挥刀取过来,又把刀鞘取过来。   “队长,这给你儿子当礼物,到时候我就不另送了。那个少将的就给大队长。”他乐呵呵的跑去把少将刀也取过来。   赵汉杰没有管他,他在中将的口袋中摸了摸,摸出一封信,看也没看便揣进怀里,他现在不怀疑这里是澄田的师团部,也不怀疑这具尸体是澄田徕四郎。   整个三十九师团就一个中将,师团长澄田徕四郎;一个少将,步兵团指挥官两角业作,整个三十九师团的大脑中枢被他们捣毁了。赵汉杰迅速衡量判断出后果,三十九师团瘫痪了。   从外面传来爆炸声,罗峰一手搀着一个队员,另一手端着三十九式向后横扫,退进屋内后,便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这鬼子疯了!”罗峰骂道。   “罗哥,能不疯吗!”侯亭茂吭哧吭哧的笑着说:“咱们把人家的师团给端了,你看看,中将刀,少将刀,澄田那老狗就躺在里面。”   “哈!”罗峰连滚带爬的跑到里屋,就着火光,看见倒毙在那的澄田,踢了两脚,抹了一把汉水:“妈**!就这老狗,值了!”   “其他人呢?”赵汉杰问。   “都牺牲了。”罗峰答道:“小不点负伤了,在外面呢。”   赵汉杰走到外屋,扶起小龙,小不点是四川人,年纪比较小,身材也比较矮,不过脾气却比较暴,少年时就开始习武,四零年入伍时才十七岁,参加过武汉会战,缅甸作战。   “队长,我够本了,”小龙的腹部在冒血,他艰难的冲赵汉杰笑笑,然后在赵汉杰耳边说:“我不想当俘虏。”   “邓队长很快就到,到时候冲不出去,我会的。”赵汉杰说完,把他抱进里屋,放在角落,把一具鬼子尸体放在他前面,然后将一把南部手枪放在他手上:“如果我来不及,你就自己解决,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   “嗯。”小龙点点头,只要还有希望,没人愿意死,赵汉杰他们的全部希望都在邓纪成身上了。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六)   邓纪成之所以被赵汉杰留在外面接应,最重要的原因是,邓纪成是个头脑清醒的人,他的特点是越紧张战斗越激烈,他的头脑越清醒越沉着。但今天让他为难了,同时接到两边要求援助的信号,接应分队连他在内,只有十二个人。   樊春申是个打掉牙齿和血吞的人,既然发出信号,说明情况已经非常危险,如果阻击失败,让外围的鬼子增援到庄内,赵汉杰他们就算插翅也逃不掉。   邓纪成脑子迅速转动,飞快分析得失,最后决定,主力接应庄内,接出庄内兄弟就走,让副队长茅柏青增援樊春申,务必拖住鬼子二十分钟。然后他命令报务员向战区发报,把方位报告给司令部,请求司令部派飞机轰炸。   此刻天色已经大亮,明媚的*光下,庄园内爆炸声不断,枪声划破清晨的宁静,硝烟间驱散了清新的空气。   让邓纪成庆幸的是,鬼子的注意力似乎被庄内的战斗吸引,他们顺利进入庄内,悄悄向枪声处潜去,不过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他们快接近枪声他们时,十几个鬼子迎面走来。   担任尖兵的中士雷廷春打出手势,全队人员迅速分散藏进断瓦残壁间,拔出刺刀警惕的注视着对面。过来的鬼子大约十四人,邓纪成发现他们士气明显不高,包括那个军官在内,一行人沉默的走进他们的包围圈。   一声暗号,八个人如幽灵般从秘密处闪出,刀光起舞,血花四溅,几秒之间,十几鬼子一声不响的倒下,还没等他们喘口气,就听见一声枪响,他们甚至没看枪声来自那里,条件反射般,一下就躲开了,空地上就剩下一地尸体。   邓纪成躲在一块石头后面,抬头向外观察,这时旁边的屋顶上又传来两声枪响,对面门廊附近倒下两个鬼子,从屋顶上冒出个人头,邓纪成认识,是另一分队的阻击手史良武。   史良武翻身跳下来,邓纪成没来得及问他,便带着队员从旁边的小门撤离,可枪声已经暴露了他们的踪迹,大批鬼子迅速追来。   史良武边走边向邓纪成报告,他的分队也同样分成了数个小组,他的小组被打散了,其他人都牺牲了。   “院子里的鬼子比预计的多,这里应该是鬼子的师团部,高级军官比较多。”史良武边走边向邓纪成报告。   “队长他们在那?”邓纪成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他的话。   “不知道,我没碰见。”史良武答道:“那边刚才枪声很激烈,估计队长他们在那。”   邓纪成停下脚步,对队员进行重新安排,还是让雷廷春打头,史良武和另一个狙击手彭泽舟走在中间,调整之后,九个人开始史良武指点的方向摸去,两堵墙后面是一群追来的鬼子。   邓纪成还没到,赵汉杰他们已经险象环生,两挺重机枪封锁了窗户和大门,子弹疯狂的撕裂了门框,石屑四溅,打在胳膊上隐隐发痛。   赵汉杰、罗峰、侯亭茂趴在地上,如风的子弹将房间内的一切撕烂,“**!”侯亭茂叫道,鬼子的战术肯定和他们刚才一样,机枪掩护,靠近门窗投弹。   他刚说完,两枚手榴弹扔进房间,赵汉杰抓起一具尸体,挡在身前,两声爆炸,硝烟将屋内一切遮蔽。爆炸过后,赵汉杰推开尸体,一下便窜到窗户前,透过窗户向外观察,旁边传来侯亭茂压抑的骂声。罗峰爬到他身边,替他包扎伤口,嘴里还不停的嘲讽。   “这次老天开眼了,哈哈,终于找到你了。”实际上罗峰也同样负伤了,腹部在不停冒血,侯亭茂忍不住骂起来:“老天爷也没放过你狗日的。”   赵汉杰没管他们,三九式步枪喷出火焰,将靠近的鬼子全部扫倒。剩下的鬼子慌忙退回去,机枪又开始咆哮,赵汉杰连忙缩头,一个闪身又到门边,扔出手榴弹,借着烟雾的掩护,他又闪到另一边。   里屋传来两声枪声,罗峰枪口上抬,警惕的注视着门口,侯亭茂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冲进里屋,窗台上趴着个鬼子,小龙手中的枪还在冒烟。   “小不点,怎样?”   “没事,还撑得住。”   说话间,子弹又如刮风般刮进来,侯亭茂矮身躲在窗下,手摁了下绷带,从窗户往外观察,十几个鬼子端着枪摸索着过来,“嗒嗒”,子弹将门窗封锁得密不透风。   “轰轰!”两枚手榴弹在院子里爆炸,侯亭茂迅速站起来,向窗外猛烈射击,再一次打退了鬼子的进攻,但他们的处境已经非常糟糕,四个人,三个伤员,手榴弹也仅剩下两枚。   “队长,我们掩护你冲出去。”罗峰对赵汉杰说。   赵汉杰一声不吭的换上弹夹,罗峰有些着急了:“队长!”   “少废话,特种部队还没丢下过兄弟,不能在我这破例。”赵汉杰哗啦一声将子弹上膛。   “你要死在这,嫂子怎么办?”罗峰真急了。   “她嫁给我就有这种思想准备,”赵汉杰沉默下,语气低沉的说道:“以身许国,这里就是我们光荣之地。外面至少有一百多鬼子,要出去比登天还难。”   罗峰不再开口,两眼冒火,瞪着外面,他守在窗户处,赵汉杰靠着门楣,蹲在地上。   “屋里的支那人勇士!屋里的支那人勇士!你们无路可逃!投降吧,皇军佩服勇士!皇军将优待你们!”   “**!狗汉奸!”罗峰骂了一句,举起枪准备射击。   “等等,”赵汉杰制止了他,罗峰有些惊讶的回头,赵汉杰压低声音:“拖时间。”   罗峰眼珠一转从外面叫道:“外面的小鬼子听着,想要爷爷出来也行,先给爷爷拿点药来,爷爷负伤了。”   “你出来吧,皇军这里有最好的军医!”汉奸叫道。   “放你母亲的屁,老子出去,小鬼子就开枪,真当老子好骗!”罗峰叫道。   赵汉杰注意到外面几个鬼子正在摆弄一门战防炮,炮口正对着大门,赵汉杰心中涌起一股绝望,端起三九式便要开枪,就在这时,一阵激烈的枪声响起,对面的鬼子一下乱起来。   “冲!”赵汉杰立刻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从房中冲出来,手中的三九式步枪猛烈射击,罗峰捂着肚子,一手持枪,跟在后面冲出来,背上还背着两把指挥刀,侯亭茂背着小龙也跟了出来。   鬼子受到来自三面的火力,变得更加混乱,乱纷纷的向西退去,邓纪成一阵旋风般卷到赵汉杰面前,赵汉杰什么话都没说,只叫了一个字:“走!”   一群人边打边走,鬼子从各个方向向这里冲来,赵汉杰的心却渐渐冷了,庄园内西南的枪声消失了,庄园外面的枪声也消失了,不知道樊春申他们怎样了,现在他只有一条路,硬着头皮往外闯。   鬼子越来越多,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少,侯亭茂在院子门口牺牲,在冲破前面一道火网时,雷廷春奋不顾身将两颗手榴弹扔进敌群,自己也被机枪打得稀烂,彭泽舟在阻击追兵时被炮弹击中牺牲。   子弹在空中飞舞,手榴弹炮弹不停的爆炸,一路血,一路火,特种队员们不敢停留,小龙和另外两个队员一声不吭,悄悄留下,阻击后面的追兵。   就在赵汉杰他们冲出后,两个军官走进他们停留一段时间的屋子,前面那个大佐便是坐装甲车来的军官,他单腿跪下将澄田的尸体扶起来,他的手有些颤抖。   “斋藤君,这伙支那人实在令人难以想象,他们完全不顾生死,乱冲乱撞,我们…..。”   斋藤没有理会,他将澄田的尸体抱出来,放在院子中间,其他人连忙把两角少将等军官也抬出来,铃木颤抖的站在斋藤的身后。   “铃木君,为天皇尽忠吧。”斋藤叹口气,这支支那军强悍得令人难以想象,当他们冲上支那军的阻击阵地时,才发现阻击他们的只有十几个人,可就这十几个人在没有什么工事的阻击阵地上硬当了他们接近一个小时,造成一百多皇军士兵的伤亡,还损失了一辆装甲车和两部汽车。   铃木此刻心情十分沮丧,他的父亲是海军大将,此次下来本就是镀金来了,没想到居然碰上这样的事情。师团部被完全摧毁,师团长阵亡,步兵指挥官阵亡,参谋长阵亡,联络通信也完全中断。作为师团部警卫中队中队长,铃木知道自己难逃军法,可他心里实在不甘,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股敌人堵住。   但他无法推诿,他是负责警卫的最高指挥官,他的手下本来只有一个警卫中队,可昨天,澄田忽然调了一个加强中队过来,划给他指挥,昨天傍晚,辎重联队的野村大队来送给养,由于天晚,便停在庄内休息,也幸亏有了这两支部队,才没让支那军跑掉。   可他无法推给他们,因为无论野村还是另一个中队长,他们都战死了。   “阁下!”   “不要再辩解了,战争没有理由,只有结果。为天皇尽忠吧,不要让你的家族蒙羞。”斋藤说完之后,再也没看他一眼,此刻他心中有更重要的事,这股支那人一定要消灭,而且支那军已经开始反击,必须尽快重建师团指挥体系。   “报告!支那军被我们围住了。”一个士兵跑来报告。   斋藤什么话都没问,跟着士兵就走,没有任何喜悦,甚至没有任何轻松。   “联队长,支那人躲在那里。”一个军官跑过来,指着对面的一处小院子,这个院子象是马厩,斋藤正要向前,军官拦住他:“阁下,这伙支那人枪法极准。”   斋藤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对面:“放火!逼他们出来。”   赵汉杰靠在一堆稻草堆上,用牙将手臂上的绷带打结,然后抓起三九步枪换上个新弹夹,他摸了摸躺在一边的邓纪成,已经没有了呼吸,他抱了一把稻草盖在他身上。   “都过来。”随着赵汉杰的招呼,史良武和两个队员跑到他身边,赵汉杰看看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伤。   “等会要是有机会,不要向外冲,外面有鬼子的重兵,要向庄内冲,冲出去后就分散,不要集中在一起,分开走,能走出去算一个。”   没有人开口,能不能冲出去还是个未知数,包围他们的鬼子至少有三百人,仅凭他们四支枪冲出去是天方夜谭。   几支火把从外面扔进来,稻草被点着了,火,呼呼的往外窜,四个人谁都没动,赵汉杰站起来:“很高兴能与弟兄们并肩战斗。”   “队长,我们一起冲!”史良武笑道:“十八年后,我们又在一起,还是兄弟。”   “走!”   火光中,赵汉杰在中间,三个队员和他站在一排,四把半自动步枪**火焰,子弹嗖嗖的飞向对面,史良武打个踉跄,又顽强的站起来,赵汉杰一手持枪,一手将他紧紧拉住。   火光中,斋藤的脸色阴晴不定,心中在喃喃呻呤,支那勇士何其多,征服支那何其难。   火光中,四道人影并肩走出来,他们的步子不大却坚定,浑身是血,丝毫没有把环顾他们的敌人看在眼里。   火光中,子弹,穿过他们的身体,鲜血撕裂,他们面带笑容,似乎没有感觉到痛苦。   时间似乎停止了,枪声消失了,可没有人动,所有的日军都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那四具依旧紧紧靠在一起的尸体。枪,依旧向前;人,依旧不倒!   斋藤上前一步,啪,郑重其事的向他们敬了个军礼,所有日军士兵不由自主的举手行礼。   “他们是支那的勇士,好好安葬!”斋藤说完转身就走,他今天特别忙,师团长中枢被摧毁,他必须在最短时间内重建指挥系统,挡住支那人的反击。   “队长!弟兄们!”山上的报务员钟志伦压抑的叫道,使劲捶打地面,心如绞痛。他留下是为了将情况向司令部报告,另外还有一个任务。   天空中传来隐隐的发动机声,六架飞机出现在天空,他们在天空盘旋。   “啪啪啪”三颗红色信号弹升起,飞机压下机头,向庄园俯冲下来,机腹一抖,一串炸弹从天而降,庄园在爆炸的轰鸣声中化为灰烬。   今天晚了点。   最近事情比较多,更新时间不正常,请大家原谅!!!!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七)   “当啷!”   作战室内传来一声巨响,所有军官都吓了一跳,反击开始以来,一切都很顺利,还不到半天时间,正面攻击的一零二军和六十军就突破了日军防线,正在向纵深攻击。   右翼二十二集团军以猛虎下山之势,突破了日军231联队一个大队的防御,45军125师占领长寿镇,割裂汉水东西两岸之间的联系,126师正插向钟祥,127师向东桥迂回。41军以122师(王铭章阵亡后,一零二军三个师更改番号,122师番号回归41军)追歼残余日军,123师和124师则在军长陈鼎勋指挥下,向客店侧后迂回。   左翼七十八军打垮了232联队两个大队,三十六师正向杨集狂奔,另外两个师则对日军穷追不舍。   六十军和第八军的反攻也异常顺利,日军前沿悉数被击破,第八军(欠四十师)击溃当面日军后,正向五十八师团侧后三阳镇迂回,王国斌指挥六十军则死死咬住五十八师团主力,不给他任何调整部署的机会。   汉水西岸,黄家巢渡口,正在渡河的第九混成旅遭到中国空军的袭击,部队损失惨重。   整个战场,形势对中国军队空前有利,三十九师团在内外打击下陷入一遍混乱中,各部都在孤军应战,战场完全被中国军队掌控。   在这种情况下,司令部内弥漫着一种轻松,没有以往大战那种紧张,可这种轻松被一纸电报击碎。   “放屁!乱发的什么!谎报军机是杀头的罪!你***让他们查!谁他**胡说八道!”   正专注观察形势的何畏吓了一挑,回头见庄继华拿着一张电报冲着作战参谋大骂,正在沙盘前的徐祖贻连忙过去,到了跟前,发现庄继华脸色有种不正常的红,目光凶狠的盯着面前的参谋,徐祖贻甚至怀疑他手上要有把刀的话,会毫不迟疑的砍过去。   徐祖贻见庄继华握着电报的手在微微颤抖,心知有异,连忙挥手让参谋出去,然后才对庄继华说:“文革,不管啥事,先别急,这是谁的电报。”   庄继华的目光依旧有些呆,脑海中不断翻腾赵汉杰的面容,“我叫狗蛋,”“你是长官?”,近二十年前的事似乎昨天才发生。   “文革。你怎么啦?”徐祖贻发现有些不妙,连忙把他扶住,伍子牛赶紧端来把椅子,庄继华坐下,徐祖贻怎么也板不开他的手。   “司令,司令。”伍子牛也发现不对了,连声呼唤,庄继华目光有些呆滞,伍子牛急得团团转,徐祖贻急中生智:“把宫秘书叫来。”   伍子牛赶紧跑去把宫绣画叫来,宫绣画来后,作战室已经有点乱了,所有军官都围着庄继华,见宫绣画到来,自动让开条路。   “宫秘书,快来看看,不知道是怎么啦。”徐祖贻连忙把宫绣画拉到跟前,宫绣画看见庄继华的样子,心中也有点发毛,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徐参谋长,让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战斗还在进行。”   徐祖贻这下有些惊觉,起身看看周围的军官们,厉声呵斥:“干什么!你们这是做什么!成何体统!都回自己的岗位上,何主任,司令不能视事时,有什么情况,立刻报告给我。”   众人也惊觉,立刻散开,何畏大声答应,回到地图前,他的心中万分紧张,庄继华如果在这个时候不起,对整个战局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宫绣画翻了翻庄继华的眼皮,然后对伍子牛说:“拿杯水来。”   伍子牛立刻转身,宫绣画又补充道:“要凉的。”   “我去。”练小森在外面叫道,转身就跑,很快端来一盆井水,宫绣画用杯子舀了半杯,用力泼在庄继华脸上,然后狠狠给他一耳光。   双重刺激下,庄继华绷紧的神经终于松弛,手一松,电报落在地上,身体往后一扬,一声哀鸣:“他才刚结婚。”   徐祖贻拿起电报,快速浏览,然后轻轻松口气,伍子牛凑过来,他心中涌起一种不妙的感觉,这封电报的内容是导致庄继华失魂落魄的主要原因,他本能的就想知道上面的内容。   “汉杰!”伍子牛同样发出一声哀鸣,虎目含泪,他这才明白,庄继华说的他刚结婚是什么意思。   “文革,醒醒!醒醒!别忘了,战斗还在进行!光亭他们还在前线!”宫绣画轻声叫道,此刻心中惨然,赵汉杰阵亡了,他们在广州就认识,不过那时,赵汉杰还是只是个没长醒的孩子,他们之间的友谊是在重庆开始的,那时的他已经变成了个刚毅的军人。   庄继华眼珠转动,军医这时气喘吁吁的赶来,庄继华没让他给自己检查,站起来,身体一阵摇晃,宫绣画连忙扶住他,他却推开宫绣画,大步走到地图前。   “三十九师团的指挥部已经被消灭,现在他们完全被打乱了。”庄继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的胸前有一团水迹,目光坚定:“命令各部大胆穿插,大胆攻击,鬼子已经全乱了。”   何畏有些担心的看看庄继华,从目前来看,主战场,三十九师团的反应确实不正常,比以往的日军要慢好几拍,完全被当面攻击所吸引,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   可这个情况没有得到证实,就这样大胆采取行动,似乎有些不妥。可没等他开口,庄继华又说:“命令127师用不着去东桥了,立刻抢占老屋台,熊家沟,彻底关上三十九师团南逃的大门。   命令,七十八军加强进攻,务必在今天日落之前占领鸳鸯峡齐姑台一线,堵住三十九师团东逃之路。命令一零七师放弃当面之敌,立刻向客店穿插,务必在今晚之前,穿插到位。   命令孙震,大胆出击,41军行动太慢,告诉曾苏元,今天必须给我打到客店镇,他这个方向只有232联队一个千代大队,他们的行动太慢,告诉他们贻误战机者可就地处置。”   何畏大惊,现在就调整部署,实在太大胆了,他连忙劝道:“司令,客店附近还有一个233联队,要小心。”   “不用,澄田已经死了,233联队群狗无首,立刻执行吧。”庄继华断然拒绝,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徐祖贻给何畏递个眼色,何畏转身部署去了,徐祖贻这才开口:“文革,你休息下,有什么情况,我会立刻通知你的。”   庄继华摇摇头,冲着何畏的背影叫道:“告诉各部,不留俘虏!”   何畏身体微微一抖,随即转身:“是。”   “文革…..”徐祖贻正要劝。   “汉杰跟了我接近二十年,1925年他就跟着我!东征北伐,我们都在一起,现在他牺牲了,小鬼子必须给他陪葬!”   庄继华凶狠的目光下,徐祖贻打个寒战,他看看正涨红了眼珠瞪着他的伍子牛和闻讯赶来的王小山宋云飞,他们的眼珠子全是红的,他甚至有些怀疑,如果他说个不字,这些人立刻就会扑过来,把他撕成碎片。   他忽然感觉到,庄继华身边这些人,他一直带在身边的这些人,与他的关系已经不能仅用老部下来表示,而是兄弟,生死相依的兄弟。   在庄继华有些蛮不讲理的命令和催促下,中国军队的进攻更加狂暴,短短一天时间,213联队的江田大队大部被歼,大队长江田被击毙,剩下百余名残兵被包围在客店北面的淆竹坡,竹村大队和内本大队则被彻底击溃,部队被分割包围在一连串山头上,联队长尾浦银次郎在一次反击中被遭遇中国空军的轰炸身亡,整个联队全部解体。   三十九师团右翼遭到四十一军的打击,孙震接到命令后,下令调整部署,将三个师并排,122师在师长张宣武率领下直接冲向客店,123师冲向舒家岭,124师冲向皮家湾。   到傍晚,三十九师团的命运便在这个鄂北贫瘠的山区决定了,231联队被分割包围,奄奄一息,左翼232联队的千代大队全军覆灭,右翼232联队的定武大队和服部大队被分割包围,大队长服部忠雄被击毙,大队长定武少夫重伤被围。   留在客店附近的233联队,本来是作为师团预备队的,可联队长斋藤敬三在增援师团部后,遭遇中国空军的轰炸,重伤后身亡。急切间,留在客店的大队长原和竑一接管指挥权。可这时联队与其余友军联络完全中断,原和花了两个多小时还没能摸清前线战况,似乎各地都有中国军队在活动,北方远处还有隆隆的炮声,可客店附近已经有中国军队在出没。   在下午四点时,原和终于做出判断,中国军队在这个方向至少投入了两个军,正面已经崩溃,无法挽回,左翼已经消失,右翼正在消失。原和做出了正确判断,立刻撤退,向钟祥撤退。   但他犹豫的时间太长了,122师已经杀到,向客店西面屏障西王峰发起进攻,与驻守这里的平井大队发生激战,原和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123师又出现在客店以南的猴王寨附近。随后从正面杀来的一零七师向客店发起进攻,将驻守客店的野村大队缠住。   到此时,原和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在客店拼下去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七)   深夜,武汉三镇全城戒严,日伪军警宪特密布全城,如临大敌,伪军和汪伪人员揣揣不安,漏夜奔走,传播各种小道消息。   珞珈山麓,东湖一侧,日军司令部,岗哨密布,枪口森森,杀气凛凛,大楼灯火通明,军官穿梭不停,冷冷脸色严峻,整个司令部充满紧张气氛。   一天之间,前线战况陡变,二十二集团军和三十六集团突然出现在大洪山区,随即在中线展开反攻,三十九师团失去联系,五十八师团正向京山溃退,中国军队攻势持续不断,他们充分利用了日军战线中的空隙,大胆穿插,绕到日军侧面或后面发动进攻,从大洪山南麓到到钟祥京山,全部发现中国军队的活动。   汉水西岸,原来认为不会动的长江上游指挥部下属部队,也向北展开攻击,九十二军和八十六军兵分两路,九十二军抢在山本部队以前占领胡集,山本指挥部队对胡集展开进攻,可随后,八十六军突然出现,占领了侧后的八万山,随后向山本部队的侧翼发起进攻。   山本部队仓皇后撤,在小李湾冲开一个缺口,后撤到孔湾才堪堪站住脚,沿途丢下了所有重型武器。神田在愤怒之余,只能命令十七师团立刻南下,增援山本,同时指挥部队向宜城收缩。   一零一军随即展看反攻,蓝运东虽然对张灵甫的战场抗命异常生气,但现在也来不及与他算账,以张灵甫的一零五师居中,一零四和一零六分居左右,三路并举。   傍晚时分,日军整个战线被彻底割裂,已经查明的中国军队两个集团军,五个军,近三十万兵力,雄踞中路,自由活动。   当二十二集团军和三十六集团军出现在大洪山地区时,整个十一军司令部都惊呆了,司令部内一遍寂静,所有人都惊呆了。   木下勇头皮发麻,脑袋嗡嗡直响,他完全没听清通讯课长矢信接下来说了些什么,呆了两分钟后,他一下跳起来,冲到地图前,忙乱的将出现的中国军队番号标注上去,小旗不断落下,两个参谋连忙过去帮忙,却被木下勇有些粗鲁的推开。   阿南惟几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第一反应是把高桥建二送上军事法庭。随后便瘫在座上,他完全清楚现在局势的危险性。   三十九师团失去联系,五十八师团正在溃退,神田被三个军的中国军队缠住,他们的目的就是拖住神田,待中路中国军队腾出手来后,然后围歼神田。   意识到归意识到,阿南惟几却没有解决办法,整个十一军主力已经全部投入到鄂北进攻,武汉仅剩下不足三千人的守备队和一万多伪军,从那里调兵????   怎么办?如何解开这混乱局面?如何挽救已经被割裂的战线,将部队撤回来?   木下勇站在地图前,长江吹来的风将窗帘卷起,带来阵阵初春寒意。作战室内的气氛更加压抑,作战课课长久佐连忙让人关上窗户。   “阁下,立刻命令104师团和第二混成旅南下,经田店增援京山,稳住中路;命令神田,立刻率领第六师团在宜城以南的西河渡口强渡汉水,命令山本一定要阻击北上的支那部队,十七师团立刻在余家瑙渡河,然后与神田汇合,占领钟祥,稳住整个战线。从三十四师团抽调216联队和217联队,从四十师团抽调234联队和235联队,这四个联队,限明天赶到武汉。此外,立刻向派遣军司令部报告,请求战术指导。”   木下勇最终提出个挽救局面的方案,可阿南惟几的脑子还是一遍空白,木下勇快步走到阿南的面前,摇晃他的身体,阿南惟几惊醒过来,他的第一道命令便是武汉全城戒严。   “武汉全城戒严,严禁任何集会。”阿南惟几有些麻木的命令道:“这里的情况绝不能让支那人知道,绝不能。”   木下勇非常惊讶,一向以武士自居的阿南惟几居然展现出如此胆怯脆弱的一面,武汉的情况根本瞒不过中国人,十一军有多少兵力,中国人一清二楚,只要查查战场上出现的番号,就可以知道武汉南昌湘北还有多少部队。   但他没有阻止阿南惟几下这个命令,况且这道命令至少可以让全军保持警惕,威慑下武汉外围活动的支那游击队。   “立刻向南京派遣军司令部请求战术指导。”阿南惟几摇晃着站起来,慢慢的走到地图前:“木下君,你还有什么建议?”   木下勇又把自己的方案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最后那句向南京求援的话。阿南惟几沉默下扭头问酒井:“酒井君,你的想法呢?”   酒井抿下嘴唇,深吸口气:“四十师团不能轻动,如果鄂北的情况恶化,支那九战区很可能会趁机进攻,就像长江上游指挥部那样。此外,我建议十三师团在掩护第六师团渡河后,立刻放弃宜城,由山本部队掩护渡过汉水。”   阿南惟几还没做出反应,木下勇就急忙开口:“支那军在大洪山地区集结了近三十万部队,第六师团总兵力两万多人,第九混成旅不到一万人,104师团和第二混成旅团总兵力也不过两万人,三十四师团调来的两个联队也不过六千多人,阁下,兵力悬殊太大。”   在开战之初的所谓一个日本士兵可以当十个中国士兵,用来鼓励下士兵还可以,在日军高级将领中早就没市场了。五万对三十万,还没有空中优势,没有火力优势,完全士兵的勇敢。木下勇无法想象这场战役的结果。   阿南惟几脑子乱糟糟的,这时情报课长森村竑一进来报告,竹机关的机关长高桥在得知二十二集团军和三十六集团军出现在大洪山后,就切腹自杀了。阿南惟几没有任何表示,脸色阴沉。   这个消息让作战室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甚至有一丝悲凉,这一仗要失败,不知有多少人要切腹自杀。   “就按木下君的办,立刻命令各部到武汉集结,明天必须到。告诉神田,希望他发扬熊本武士的顽强精神,挽救整个战局。”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鄂北战事的变化让阿南惟几几乎晕厥,也几乎震塌了中国派遣军司令部。派遣军司令部同样灯火通明,西尾寿造和板垣征四郎整夜都待在作战室内,分析前方传来的情况。   司令部上下很快达成一致,仅靠十一军是无法解决目前的难题,必须从其他地区增调援军。西尾寿造对阿南惟几十分失望,支那将军将两个集团军调到大洪山地区,居然没有察觉。   “阿南惟几该死!”西尾寿造愤怒的敲着桌子:“一再提醒他,要警惕,要警惕,支那将军是我见过的最狡诈的对手,可他就当耳边风。”   板垣征四郎也很纳闷很不解,当他理解西尾寿造的愤怒,战役突然转变,要从其他地区调兵到武汉,先不说,支那将军已经切断了平汉线,抢先截断华北部队南下的路,就说从江南调兵沿长江西进,从部队集结到全部运到武汉,时间至少五天,这还不考虑支那空军影响,然后再赶往钟祥或京山,这至少又要花两天,等他们赶到,恐怕战局已经无法挽回。   “只能冒险了,”板垣征四郎语气低沉,完全没有信心:“命令阿南惟几,放弃信阳,第三师团立刻南下,一部在武胜关附近建立阻击阵地,主力立刻赶到安陆,会同104师团和第二混成旅团,一起西进,打通与神田的联系。从十三军中抽调116师团和17师团沿长江西进武汉;从华北抽调110师团南下。从第二军抽调独立混成第五旅团第六旅团,立刻在徐州集结,而后西进;命令谷寿夫即刻率领六十四师团沿平汉线南下,打通平汉线。”   这个计划不可谓不宏大,几乎是从整个中国调兵,调动了支那派遣军几乎可以调动的所有兵力,但板垣征四郎却没有信心。   最有可能援助十一军的是河南的谷寿夫,但支那将军显然已经考虑到这点,支那第一支机械化部队第五集团军没有投入到南线战场,而是摆在北线,切断了平汉线,谷寿夫能不能突破这条防线,还是个未知数。   西尾寿造显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但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他唯一的希望是,这些增援部队能在鄂北作战失败后,能守住武汉。   宫绣画对庄继华有些担心,看上去,庄继华没有什么,每个决定依旧那么果断,语气依旧不容置疑,但长期在他身边的她已经感觉到他的一点不正常。感觉到他的亢奋,心中涌动的杀气。   “徐参谋长,能不能劝劝文革,让他休息会,睡一会。”宫绣画把徐祖贻拉到一边,悄声请求道。   徐祖贻看看庄继华,轻轻叹口气,他何尝不知道,但他没有把握,果然,庄继华拒绝了,相反又连续下达数道命令。   为明天请假,明天是父亲离开我们的百天,按照我们这边的规矩,百日必须做点仪式,实在没有时间码字,请假一天。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八)   “命令蓝运东,加强攻势,不要怕牺牲,务必拖住神田,不让他分兵渡河。”   “电告郭扦,山本部队不过区区数千人,九十二军和八十六军近十万之众,为何迁延不绝,对贻误战机者,作战不力者,当军法从事。”   “电告孙震,限令今晚歼灭三十九师团,126师务必于今晚占领钟祥,不得延误!”   “电告杜聿明,六十军一零二师立刻转向安陆,在府河西岸,晒书台一线建立阻击阵地。其余各部大胆追击,不要有任何顾虑。”   “电告冯治安,三十三集团军任务改为牵制,拖住104师团,这是阿南惟几唯一能挽救局面的兵力,告诉他,损失多少,战后我给他补充多少,只要104师团不出现在大洪山地区,他就是大功一件。”   “电令范汉杰,我军在南线已经击破日军中线,将日军主力分隔在汉水东西两线,日军战线成分崩离析之态,华北日军势必南下增援,截断平汉线交通至关重要,为确保南线反击成功,第五集团军务必截断平汉线,不使华北日军南下。”   “电告,孙连仲李品仙,加强对信阳攻击,三十一军立刻转向武胜关,不使第三师团南下,四十八军放手出击豫南,拿下商城光山,还是那句话,打得好,战后扩编,打得不好,我不管他是那个派系,战后一律缩编撤编。”   何畏飞快纪录,徐祖贻暗自松口气,从庄继华这几条部署来看,面面俱到,几乎没有漏洞,把日军可能的变化都算到了。   “向委员长发电,鄂北反击已经展开,三十九师团已经被彻底分割包围,五十八师团正惶惶南逃,日军主力正隔绝在汉水西岸。此战若获胜,敌十一军主力将被全歼,武汉可一战而下,为达此目的,请求命令第九战区薛司令官,立刻出兵湘北;第三战区顾司令官,立刻反击南昌,第一战区卫司令官,立刻反攻郑州,拖住各路日军。”   徐祖贻轻轻点头,庄继华已经把所有可能全部料到,若确实照此行动,十一军主力要逃出鄂北,恐怕难上加难。不过他还是打算补充一点:   “命令各部连夜进攻,不要给日军以任何喘息之机。”   “徐参谋长说得好,能不能消灭神田,就看孙震今晚能不能歼灭三十九师团。”庄继华沉稳的说道,手指在地图上敲击,位置正是客店。   这注定是个没有不平静的夜晚,敌我双方都在抓紧时间调整部署,调动兵力。鄂北的炮火彻夜不停,中国军队不顾疲劳,不顾伤亡,漏夜进攻,竟然丝毫不给日军以喘息之机。   客店四周炮火两天,一零二军和四十一军将小小客店围得水泄不通,炮火撕开夜幕,将客店天空染得血红血红;四周山岭枪声不熄,火光冲天,到处闪动着中国士兵的身影。   整个三十九师团已经完全混乱,各部残兵在军官率领下,龟缩一处,在中国军队的炮火下苦苦抵挡来自四面的弹雨。   原和已经彻底绝望了,客店镇四面环山,全镇为山所包围,一旦这些山头失守,客店的命运就不言而喻。现在他的联队的三个大队已经全部投入到四面的阻击中,可半夜不到求援的电话就不断传来,辎重兵派上去了,搜索联队派上去了,镇内只剩下两个工兵中队。   设在镇内的指挥部气氛沉重,与师团其他部队的联系已经中断,可就算联系上,也没有丝毫帮助。原田在电话里声嘶力竭的大声呵斥部下,一会枪毙这个,一会要枪毙那个。可依然挡不住不断响起的电话声。   黎明以前,122师首先突破西面的地树岩,张宣武亲自到一线指挥364旅向镇内突进,各级军官层层前压,连排长们率先冲锋,政工人员在队伍中不断激励士气,日军的堵截一次次被摧毁,眼见着就冲到八折河边。   原和已经无力反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整个防御圈被撕裂。   随着122师的突破,123师和124师也相继突破日军防御,北面和西面压来的一零二军和七十八军也占领北面的洞子山和老屋山,客店防御圈四分五裂,原和将参与部队撤回客店,继续坚守。   更南面,钟祥城内,伪军司令部,伪华中行营下属和平建国军第二十九师师部,一个身穿中山服的中年人端坐在椅子上,屋内的伪军军官们都注视着屋中央来回踱步的师长邹平凡。   “邹师长,还犹豫什么?所有的一切令尊在信里都已经讲了,如果你现在回归国军,将功赎罪,不但你父亲原谅你,你可以重回家乡,重登邹家族谱。国家也会原谅你,二十九师上下六千弟兄的性命也能挽回。”中年人平静而稳重的说道。   邹平凡现在左右为难,他是正经八百的黄埔生,六期毕业,是戴笠的同窗。原在一战区担任作战参谋,后随刘峙调任重庆卫戍司令部任团长,1940年因失职被免,第二年便逃出重庆,跑到武汉,投奔汪精卫,被蒋介石明令通缉。   他是四川富顺人,逃出重庆后,父亲即登报与他脱离父子关系,族谱中涂去名字,将其开革出富顺邹氏族谱。   可就在不久前,军统人员手拿其父的信件来找他,要求他重归国军。   邹平凡不担心城内的日军,城内日军只有一个中队,他的二十九师有三千人在城内。但他犹豫的是,第五战区能不能击败日军,如果不能,他的二十九师便会陷入日军包围。   中年人并不着急,他好整以暇的端起茶杯,趁着喝茶,他悄悄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126师便会赶到钟祥城下,随后便会攻城。   “师长,我看可以,只要国军攻城,我部可以在城内配合。”参谋长杨东诚开口说。   中年人在心里冷冷一笑,杨东诚的意思他明白,如果国军不能进攻钟祥,那么他们用不着反正。   “好,”邹平凡将桌上的委任状收起来,那张委任状已经在那放了一夜:“命令部队进入战时状态。”   一个小时后,126师赶到钟祥,师长杨晒轩一马当先,毫不畏怯的领头冲进钟祥,短暂战斗后,钟祥全城落入中国军队的手中。   日军东西两线的联系被彻底割裂。   但庄继华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在电报里将孙震郭勋祺钟彬三个军长大骂一通。   “….,三十九师团是整个战局的关键,你们迟疑拖延,神田势必脱逃,我再重申一遍,任何保存实力的行为,战后都将受到追究。45军126师大胆突击,顺利攻克钟祥,特此嘉奖,125师占领长寿,予以表彰。”   庄继华的怒火让所有参战部队将领心惊,他们知道庄继华是说得到做得到的;而此时,蒋介石的电报也到了。   鄂北出现的前所有的有利机会,让重庆大本营兴奋不已,蒋介石召集何应钦陈诚林蔚商议,决定抓住这个机会,一举扭转整个战局。   “鄂北战役已经发展成决战之态,参战各部务必奋勇杀敌,有任何胆怯畏缩之举,军委会必严惩不怠。一九战区已经动员,将对日军展开牵制性攻击,望诸君努力,制造大捷,鼓舞全国军民之抗战信心!!!”   蒋介石的电报让所有将领再无顾忌,汉水西岸,郭扦指挥九十二军和八十六军从左右两翼猛攻,与十七师团和山本部队在孔湾展开激战。十七师团师团长平林盛人无奈之下只能留下81联队,自己率领53联队和54联队向北撤退。   当阳光驱散黑暗之后,中国空军再度统治天空,隶属长江上游的空军第四师,根据蒋介石的命令,将全部力量投入到鄂北;负责守卫重庆的空军第一师和第二师也全部投入到鄂北的天空。   大批飞机在汉水两岸翱翔,大地硝烟密布,渡口上,36旅团旅团长牛岛满站在渡口附近的的一处断瓦残壁间,汉水上,工兵正奋力抢修桥梁,天空中,中国空军呼啸着扑向地面,一串串炸弹掀起一个个水柱。   昨天夜里,牛岛满率领部队赶到这里,一刻不停就开始架桥,到天明时,浮桥终于达成,可刚渡过一个大队,大群中国飞机即呼啸而至,对正在渡河的日军展开狂轰滥炸,短短一个上午,浮桥即被炸断三次。   “命令部队,分散渡河,有一条船用一条船,到对岸集结!立刻行动!动作要快!”牛岛满无奈下达这个命令,河东岸的情况已经危急万分,已经不能再拖了:“命令朝本大佐,立刻率领过河部队,抢占杨家岗、干家坡、太和山,掩护师团主力过河。”   “轰!”“轰!”中国空军已经发现岸上集结的日军,开始不间断的轰炸,等待渡河的日军被迫分散,马匹在爆炸声中烦躁的嘶鸣,拖着大车在岸边狂奔。   一枚炸弹在隐蔽的辎重部队中爆炸,引发了一连串爆炸,渡口变得更乱了。   “混蛋!”牛岛满气得拔刀将身边的柱子砍成两截,后勤供给路线已经被切断了,接下来还要沿途血战,弹药无比珍贵,这些损失的弹药,很可能在不久就致命。   这声爆炸也宣告这轮轰炸结束,中国空军才不慌不忙的在空中集结,然后晃晃悠悠的向西方飞去,留下一地的狼藉。   等飞机飞走后,工兵再度冲上去,修复被炸断的浮桥,军官们大声吆喝着,努力集结部队,浮桥两侧,一些小船载着几个人到十几个人向对岸开去,对岸的远方隐隐传来炮声,炮声让所有官兵心里都填满阴霾,这意味着中国军队对他们的行动不是没有准备。   西岸日军不顾一切的渡河增援,可东岸,整个战局的中心,客店镇,已经撑不住了。   为明天呼唤月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九)   231联队联队长尾浦银次郎手握指挥刀,躲在一块岩石下,炮弹在四周爆炸,山坡上,青天白日军旗引导着漫山遍野的中国士兵向山顶冲锋,山上坚守的日军士兵已经无力进行反击,不断有士兵抱着手榴弹滚下山坡,爆炸声卷起漫天血雾,按以往这样的绝死反击必定能削弱敌人的攻势,可今天不一样,中国军队的攻势只是稍稍一缓,又继续向上冲击。   尾浦银次郎亲眼看见,几个退却的中国士兵被身后督战的军官就地枪决,这在以往是很少见的。尾浦吐出口浊气,中国军队表现出要把他们留在这里的坚强决心。   联队在一天之内崩溃,陷入被歼灭的境地,尾浦心中既哀伤又不服气,他的联队按照编制有三千八百多人,可实际上只有三千五百人,上次作战后就没能补充满员。在这次进攻中联队一直担任前锋,尽管战斗不激烈,可损失也有六百多人,可就这不足三千人的部队,就在昨天还保持进攻态势,大队之间的空隙高达两公里,中国人充分利用了这些空隙,在反击之初便坚决插向纵深,以绝对优势兵力,从四面发起进攻,在短短一夜之间,将整个联队分割包围,能打到现在,全赖士兵的英勇。   “结束吧,一切都结束了。”   阵地上的士兵已经不满百人,可进攻的中国士兵有上千人,弹药也基本耗尽,不断有士兵抵抗不了恐惧,干脆站起来,疯狂的暴露在中国军队的弹雨中。   “梅泽君,拜托了。”尾浦冲参谋长梅泽低头施礼,梅泽面无表情,尾浦拔出指挥刀,用衬衣将刀刃擦干净,然后插进自己的肚子,梅泽一言不发,一刀砍下他的脑袋,随后拔枪自杀。   杀声在这一刻,冲破云霄,青天白日军旗跃上山顶。   客店,外围防线全线失守。四周山地全部被控制在中国军队手中。   北线231联队全军覆灭,一零二军三个师分三路,从北线压下来。   东面的232联队,联队长堀静一大佐被击毙,残余部队在大队长大间中佐率领下,困守妈奶峰,受到新二十一师1021旅围攻。七十八军主力则继续向客店攻击。   三十六师放弃杨集后,掉头北上,与四十五军127师从南面攻击客店。   炮弹在镇内成遍爆炸,整个客店都在摇晃,两个士兵哇哇大叫向镇内逃去,原和十分无奈,这些士兵都是很少上战场的工兵和辎重兵,战斗顺利时还可以打打,可在考验毅力的时候,他们与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之间的差距就出现了。   一个军官冒险从掩蔽处跑出来拦住两个士兵,可没等他们作出反应,炮弹带着尖啸,在附近爆炸,几个身影飞上半空。   轰击刚刚停息,尖锐的冲锋号声就响起,潮水般的人影从山坡上冲下来,暴豆般的机枪声响起,冲在前面的人影纷纷倒下,后面的人影依旧蜂拥而上,原和冲到机枪边,亲自指挥机枪射击。   攻击线上的士兵纷纷卧倒,几个士兵迅速架起六零迫击炮,炮弹迅速在机枪阵地上爆炸,原和就感到自己的身体飞上半空,他的嘴里在叫喊,却怎么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此刻一零二军军长郭勋祺正站在镇外的山头上,望远镜紧紧跟随冲击的士兵,部队已经冲进镇内,日军正纷纷溃退。   “半个小时结束战斗。”郭勋祺放下望远镜,冷冷的命令道,后续部队已经冲进去了,三十九师团全军覆灭已经不容置疑。   胜利在握,可郭勋祺心里并不轻松,占领客店比预计时间晚了五个小时,庄继华的电报一次又一次的催促,说明他对整个战局的发展还有担忧。   半个小时后,镇内的枪声平息了,孙震的电报也到了,命令一零二军配属七十八军三十六师,立刻南下钟祥,占领钟祥东北的纯德山、四步营、乌罐冲、锅巴台一线,建立阻击阵地,切断神田南逃之路。   45军(欠126师)和41军则分两路西进,45军直接增援长寿镇的125师,41军则直插洋梓镇。这两个军堵上了神田向西逃亡的路。   从这个部署来看,庄继华一点不担心神田不过河,汉水以西有三个军,如果神田沿河南逃,东岸的四个军沿河堵截,西岸的一零一军也会尾随追击,现在不是1940年,天上地下都是中国军队占据优势,神田要想从长江逃走,那是不可能的。   此外,追击南逃的五十八师团的任务交给宋希濂三十六集团军,五十集团军全军转向阻击西进增援的104师团,三十三集团军转守为攻,拖住第二混成旅团。   北线,孙连仲指挥第二集团军两个军和二十一集团军两个军向信阳发起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为更保险,庄继华将还在整编的六十八军调给孙连仲,担任整个北线的预备队。更北面,范汉杰以攻代守,以第一坦克师为前锋,向确山发起进攻,四十八军则席卷豫南,连续攻克商城新县,兵锋直逼光山潢川。   整个鄂北豫南战火纷飞,中国军队一改往日被动局面,完全是以主动挑战的态度向日军发起攻击,而日军则处处被动,处处挨打。   鄂北战局巨变,东京大震,天皇裕仁紧急召见东条英机和大本营参谋本部将领,天皇关注又加上有可能遭遇日本陆军成立以来从未有过的失败,东条英机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此战若失败,不但他的首相地位很可能不保,战争很可能就此转向。   “你是首相,又是陆军大臣,还是总参谋长,对这样的局面你有什么办法?”裕仁的声音还是那样轻柔,可东条听来却字字诛心,他不断擦着脑门冒出的汗。   “陛下,大本营已经有了决策,决定停止新几内亚作战,停止缅甸作战,从苏俄战场抽调三个师团,从南洋战场抽调两个师团,再在国内组建两个师团,总共七个师团增援支那战场。”   裕仁微微皱眉:“除了这些,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东条心里明白裕仁的意思,可他不能接口,从卢沟桥事变开始,他就是坚决的主战派,坚决主战膺惩支那,就在不久前他还坚决否决了西尾寿造和板垣征四郎建议与重庆政府和谈的建议,现在让他提出和谈,那等于是承认自己以前全是错的。   “东条看来还是不能挽回局势。”等东条英机走后,裕仁叹息着对木户说。   木户当然深知御意,他连忙宽慰道:“陛下,暂时还只能这样,等这一战之后再说吧。”   裕仁沉默了,木户的意思他也明白,鄂北作战面临失败,其他人决不肯在这个时候来火中取栗,这个罪责只能东条来背。   “四海之内皆兄弟,奈何刀兵四起。”裕仁再度吟起祖父的诗句,木户目光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   一天之后,东京大本营连续发布命令,抽调关东军第五师团、第九师团和二十师团,从南方军中抽调第二师团和第十师团到支那战场,此外,大本营下令,在本土组建137师团,在东北组建138师团、139师团和140师团,在朝鲜组建141师团,组建完成后,137和138师团调归支那派遣军序列。   东京在未雨绸缪,重庆则紧张的关注战场形势变化,蒋介石连续数封电报,要求各部将领务必迅速行动,将神田歼灭在汉水两岸。   蒋介石这段时间有些郁闷,原因是从去年开始他就与美英开始谈判,废除自1840年以来有不公正条约,收回包括香港在内的全部租界。这个谈判异常艰难,特别是英国,英国人拒绝归还香港,最终蒋介石也不得不让步,同意暂时搁置香港问题,可就在达成协议之前,汪精卫抢先与日本签署《中日新约》,日本决定将所有租界海关交还中国,包括香港在内,虽然现在,日军没有占领香港和广州。   《中日新约》抢了蒋介石的风光,蒋介石雷霆大怒,凭自觉他认为这里面必定有情报泄密,严令戴笠追查泄密者。现在鄂北大捷在即,这将是一场更大的胜利,更大的风光,蒋介石以更大的热情关注着战事的进展。   蒋介石的关注,庄继华的严令,直接反应在战场上便是,汉水两岸的战火更加激烈。   神田率领的第六师团在中国空军的袭击下强渡汉水,第六师团不愧是日军精锐,即便在损失极大的情况,最先渡河的三十六旅团依然攻克干家咀,普门岗,击退125师373旅,神田率领十一旅团过河后,又攻克烟灯泡、高台子,铁匠坡,125师375旅退守书家山、许家坝,374旅则集中主力守御火神庙一线。   而在余家瑙渡口,十七师团同样以巨大代价强渡汉水,占领中山口,向375旅侧翼压过来,375旅被迫放弃书家山,后撤到万年寺,童家山一线继续阻击。   第六师团和十七师团主力东渡,最直接反应便是汉水西岸战事立变。   新的一月,呼唤月票支持!!!!!   新的一月开始了,月票快来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十)   炮声连着炮声,硝烟将浓密得看不见三步以外的人影,爆炸接着爆炸,就算在耳边也听不清炸点。经过三年的整训装备,中国军队的火力已经全面超越日军,现在战场的形势也充分证明了这点。   莫与硕站在观察所里面,对面的阵地已经被炮火遮蔽,为了这次进攻,他集中了两百多门各种火炮,按照总参谋部下发的步兵进攻战术手册,集中火力轰击这八十米的突破口,每米有两门火炮,这样的火力,以前中国军队从来没有过。   炮火还没停,从门口进来两名军官:“报告军长,火箭炮第六营前来支援我们。”   莫与硕转过身:“火箭炮?我听说过,据说这玩意是军委会直辖的。”   “这恐怕是辞公想着我们。”参谋长杨伯涛笑道,战场形势很好,观察所里的将领都比较轻松。   杨伯涛的话不假,火箭炮部队最大是营编制,到目前只有五战区,蒋介石划给了庄继华五个营,这在其他将领中没什么反响,但陈诚心中却有些不服气,他利用他的权力,为九战区调来两个营,为长江上游指挥部调来两个营。   “报告长官,特种炮兵第九营营长冯剑奉命前来报道。”后面那个军官上前一步敬礼道。   莫与硕看看冯剑,一般营长都是少校,可这个营长却是上校,他点点头:“冯上校,我听说过你们的玩意,只是从来没见过,你们有多少门炮?”   冯剑有些傲然一笑:“多少门不好说,待会您可以看看。”   “好,我一定见识见识,你们需要多少时间准备,”   “十分钟。”   莫与硕扭头对杨伯涛说:“命令炮兵八分钟后停止射击,通知前沿,炮兵停止射击后暂时不要进攻,等等,让他们就地呐喊,使劲叫。上校,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莫与硕很快便见识了冯剑的火箭炮是什么样了,当第一声爆炸响起后,大地便在颤抖,持续不断的颤抖,爆炸声,根本分不清爆炸声,就只是感觉到整个天空和大地都在颤抖。   莫与硕和杨伯涛都忍不住双手捂住脑袋蹲下。空气中到处是嗖嗖的飞行声,空间仿佛被割裂,天空似乎在下一刻就塌下来。心跳在加速,血液忍不住就涌上头,莫与硕张开嘴想要大声叫喊,却发现什么都叫不出来,嗓子似乎被堵住了。   如同天雷在身边炸响,一下一下如重锤敲击在心上,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将身体缩在一起。雷声越来越大,一直不停。一股热浪扑过来,狭小的空间内温度立刻上升,所有人都禁不住张开嘴,大口呼吸,那股灼热顺着嗓子眼一直滑到肺里,然后在肺里继续燃烧。   一团巨大的烟云从地面升起,黑色的烟,翻滚着卷上高空,中心不断吞吐着火舌。每一枚火箭拖着火舌飞进这团烟云,随即大地就是一阵颤抖,烟云被推得更高。   时间方佛停滞了,天地间就剩下,灼热的高温,不断翻腾的烟云,和大地的颤抖。   从划破空间的第一声开始,到一切都平静下来,实际只有短短七八分钟,可莫与硕杨伯涛等人却感到似乎有一辈子那样长。   当划破空间的声音平息下来那瞬间,所有人都呆呆的停在原地,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无论是被轰击的日军,还是准备发动进攻的中国士兵,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那团还在翻腾的黑云。   “冲锋!冲锋!”   观察所内发出一声嚎叫,莫与硕从地上弹起,扑到电话机上,抓起电话,也不管对面是谁,就冲话筒大声叫起来。   或许是听到莫与硕的叫声,或许是前沿官兵反应过来,没有军号,没有呐喊,一群灰色人影冲进那团烟云,枪声稀稀疏疏响起,没有多久,一面青天白日旗在黑云中时隐时现。   “军长,这什么玩意,是不是美国人刚送来的,怎么这么大威力!**,那小子怎么也不说一声。”121师师长戴之奇从外面冲进来,钢盔扔给身后的卫士,一脸兴奋的大声骂道。   戴之奇是黄埔潮州军校二期毕业,在黄埔中等同四期毕业,也是蒋介石的铁杆支持者,深受蒋介石信任,抗战开始后,参加过淞沪抗战,后出任蒋经国主办的三青团干部训练班主任,有两蒋的支持,他在莫与硕面前也毫不拘谨。   硝烟尚未完全散去,战场上的情况已经清晰可见,日军的整个阵地好像突然被削去一层,凭空矮了几米,日军整个阵地被完全摧毁,再也看不到战壕碉堡,地面被掀翻,新鲜的泥土散发一股焦臭。   莫与硕对戴之奇的动作视而不见,他淡淡的抓起望眼镜继续观察,汉水吹来的风将硝烟散去,部队正在向纵深发展,日军似乎被刚才的炮击吓破胆,已经无力将冲入阵地的中国军队反击下去,日军战线已经开始动摇。   “命令部队加强攻击,”莫与硕打断正在解释火箭弹的杨伯涛的话,对戴之奇下令道:“把248旅投入纵深战斗,今天一定要突破蛮河,攻占总子坡。”   “放心吧,军长,保证在今天突破蛮河。”戴之奇的神态还是有些大大咧咧,满不在乎,不过无论莫与硕还是杨伯涛都没说什么,他有这个资格,不是因为是蒋介石的信任,而是部队的战斗力。121师是最先换装整备的部队,戴之奇对部队的训练一向抓得紧,在军演练中数次获得第一。   “报告,司令部转发的战区庄司令来电。”一个参谋冲进观察所,手里拿着一纸电报。   “念。”莫与硕没接而是扫了眼正准备伸手的戴之奇。   “敌主力第六师团和十七师团已经渡过汉水,一零一军已经牢牢牵制住十三师团,胡集以北仅剩敌山本部队不足万人,八十六九十四两军,近十万装备精良之师,为何迟迟不能解决?郭司令,莫军长,牟军长,何以解释?望诸君通力协作,有任何畏缩怯战者,军法不容!限三日内消灭敌山本部队!!!切!切!切!”   庄继华的愤怒和焦急跃然纸上,最后干脆直接规定时间。莫与硕接过电报,迅速浏览下,等他抬头时,观察所内刚才的轻松气氛已经一扫而空,一种紧张升起。   “诸位,庄司令的电报已经知道了,相信牟军长那里也接到了同样的电报,诸位说说,怎么执行吧。”   莫与硕说着走到地图前,杨伯涛和戴之奇随即围过来,谁都没说什么,什么顾虑,什么困难都没提,三道目光在地图上旋转。   “军长,121师继续进攻,命令16师,绕道童家沟,陈颐鼎67师从徐帽石桥头攻击孔湾,协助九十四军攻击孔湾。”杨伯涛说完后,又解释说:“庄司令的意思很明显,要我们加强配合,不要孤立作战。”   长江上游司令部下属的八十六军和九十四军,都是中央军,可实际上分属两个系统,八十六军是陈诚的土木系,九十四军的前身却是黔军,军长牟廷芳是黄埔一期生,贵州人,属于何应钦一系。   所以虽然八十六军是侧翼进攻,九十四军正面进攻,面对的山本部队两个联队,八十六军面对的是十七师团的81联队,但陈诚却把火箭炮营交给八十六军,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从进攻开始到现在,莫与硕的战术一直是稳扎稳打,下面三个师,每个师都只投入了两个旅,16师甚至只投入了五个团。   “不,”莫与硕神态坚决的摇摇头:“我们就从这里突破,”手指重重的在吕岗上点了两下:“将16师44旅加强到中央,戴师长,把全部部队展开,全线进攻,命令陈颐鼎,亲自率领156旅和157旅,从徐帽突破,然后向左旋转迂回,命令曹振铎,迂回童家桥,在竹家强渡蛮河,占领李家咀,而后沿梁家嘴攻击郑集。”   莫与硕转过身,严肃的说:“把我们的部署电告郭司令和牟军长,请牟军长务必拖住山本。我军投入到孔湾,只能是与鬼子同时消耗,先打垮81联队,而后集中力量消灭山本。”   郭扦很快回电,同意莫与硕的部署,严令牟廷芳加强进攻,拖住山本,配合八十六军首先消灭81联队。   莫与硕调整部署后,中国军队的进攻变得更加猛烈,汉水西岸的战斗再度达到高潮。   八十六军兵分三路,三个旅一字排开,戴之奇亲临前沿指挥部队强攻吕岗,更让日军心酸的是,由于缺乏反击的重炮,中国军队的火箭炮营居然丝毫不顾自己已经暴露,很快换上弹药后,再度对吕岗发起轰击,再度撕开日军防线。   戴之奇将44旅投入到攻击中,四个旅轮番进攻,81联队防线被彻底撕裂,日军在中国军队的压力下,根本无法重建防线,一路丢下无数伤兵和尸体,仓皇向蛮河北岸撤退。   可没成想,陈颐鼎从侧翼杀来,拦腰将日军切为两段,断后的两个中队被追来的44旅师和67师团团包围。戴之奇将被围的日军丢给陈颐鼎,自己率领121师越过被围日军,继续向蛮河追击。   新的一月,月票支援!!!!!   呼唤月票支援!!!!!!!!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十一)   繁星闪烁,昏暗的月光下,一队长串的人影正快速向南运动,刺刀在月光下反射阴冷的寒光,长时间强行军队伍里充满沉重的喘息声,脚步声踢醒了了沉睡的大地。   凌晨部队在停下来,大约二十分钟后,部队重新开始前进,立花芳夫站在一处小山丘上,望远镜观察着对面黑黝黝的房屋,根据尖兵报告,对面的小村庄里有大约一个连的支那军队,更远处的情况则不清楚,不过他相信,这里的支那军不少,远远超过他率领的这支援军。   转身下到小山丘下,联队的军官们正半蹲着,立花芳夫将一张地图铺在地上,给各大队分配,支那军在中线发起反击,战场形势一下急转直下。   猎人忽然发现自己才是猎物,这种心里上的巨大落差让整个日军上下都有些惶恐;第六师团和十七师团东渡汉水后,十三师团在宜城坚守,奋力抵抗来自一零一军的攻击。可是就在今天傍晚,南线山本部队被支那军突破,山本率领残部撤进郑集,被追来的支那军团团包围,南线实际已经崩溃,整个师团的后背暴露在支那军的枪口下。   立花并不担心对面有多少支那军,从开战以来,十三师团一直是以少胜多,就算到今天,部队有三分之一是新兵的情况下,八十多公里的路,七个小时的强行军,支那军是绝对做不到的。   “诸君,进攻发起后,部队就一直向前进攻,一直打到郑集,摧毁当面的支那军,打通与山本君的联系,没有撤退命令。诸君拜托了!”立花冲所有军官深施一礼。   “帝国武运长久。”众人压低声音齐声答道。   “十五分钟后,开始进攻,诸君回去准备吧。”   深夜,曹振铎被一阵猛烈的摇晃惊醒,他睁开眼睛,进入眼帘的是副官那有些惊慌的脸,随后便听到一阵枪声,他有些不高兴的呵斥道:“慌什么!不就是山本这小子想跑吗,打回去不就行了。”   “师长,不是山本,是十三师团的援兵,45旅已经崩溃,鬼子已经打到村外了。”副官和卫士七手八脚的替曹振铎披上军装,曹振铎一听是十三师团,睡意顿时抛到九霄云外,连忙跳下床,甚至来不及套上马靴,就往门外跑。   枪声和爆炸声已经就在小村外,曹振铎跑进临时指挥所,进门便看见参谋长狄敏斋已经在里面,正不停的打电话。   “情况怎样?鬼子过来多少?王西肃在那?”曹振铎急促的抛出一连串问题。   “不知道,鬼子是突然冒出来,”狄敏斋放下电话答道:“从枪声上判断,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受到鬼子攻击。”   狄敏斋的手指在地图上指点,45旅负责外围第一道防线,可鬼子迅速打到师指挥部外,说明外围防线已经完全崩溃。   “王西肃呢?他在哪?”曹振铎愤怒之极,现在他恨不得把这个人撕成粉碎。   “不知道。”狄敏斋也很着急,黑夜里,敌情不明,就算反击也不知道该如何着手,更何况,45旅防御,46旅还要面对郑集。   黑夜里枪声越来越激烈,爆炸声也越来越近。这股鬼子极其大胆,分成数十股,利用各种空隙向里面插,到处开枪,制造混乱。   局面就像一群乱麻,曹振铎怎么也理不出头绪。一团风从门外刮进来,师警卫营营长跑进来。   “师长,快走!”营长说完,腿一软便倒向地上,曹振铎的副官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曹振铎这才发现,营长浑身是血,身上有三个弹孔还在往外冒血。   枪声更加近了,硝烟带来阵阵血腥。枪声正从村西向村里前进,曹振铎有些慌了手脚,来不及思索便下令:“师部立即转移,向北郭家岗撤退。”   说完从卫士手中接过马靴穿上,狄敏斋刚要开口劝阻,可曹振铎已经跑到门外了,他只好叹口气,起身准备跟上,可随即又转身抓起电话:“赵旅长,师部受到袭击,45旅已经垮下来,你们立刻派一个营进行反击。”   放下电话后,他又抓起电话要通军部,向莫与硕报告,电话里莫与硕愤怒的声音差点将他耳膜震裂。   “曹振铎在做什么?立刻反击!鬼子的援兵绝不会多!他们现在只不过制造混乱,以乱打乱!立刻组织反击!重申一遍!不准后撤!违令者军法从事!”   放下电话,他立刻派人去找曹振铎,随后想了想,抓起一支三九式半自动步枪,冲屋内的参谋说:“袁处长留下,保证通讯联系,其他人跟我来。”   卫士班已经被曹振铎带走,狄敏斋率领参谋,伙夫,卫生兵组成的反击部队向枪声激烈的方向发起反击。   没走多远,一群溃兵跑到他面前,狄敏斋站在路中央,拔出手枪对天就是三枪,大声喝道:“不准后退!反击!”   跟在他后面的士兵,一起端起枪,对准正在溃逃的士兵,齐声喝道:“回去!回去!”   溃兵傻傻的看着满脸杀气的狄敏斋,不知道该怎么好,火光中,狄敏斋真急了,冲前面的两个士兵当胸就是两枪,两人一下子就软倒在地。   枪声惊醒了傻站着的士兵,一个军官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跑上来:“弟兄们!孙连长带领弟兄们正在阻击鬼子!我们去增援他们!走!”   说完之后,返身向枪声走去,溃兵中有人也大声叫道:“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走呀!”   溃兵乱哄哄的跟着军官向枪声方向,这时,从侧面传来一阵枪声,队伍里倒下几个,两枚手榴弹在人群中爆炸,几条身影腾空飞起,硝烟过后,一圈尸体倒在地上。   “冲!”   狄敏斋不等溃兵反应过来,迎着哇哇大叫的鬼子便冲上去,手中的三九式步枪喷出火焰,将打得兴起冲在前面的几个鬼子击毙,两个鬼子挺着明晃晃的刺刀冲上来。   火光中,他们早看清了眼前这个军官是这群士兵的核心,只要打到他,这群士兵很可能就彻底丧失战斗的信心。   狄敏斋用力崩开闪电般过来的刺刀,还没来得及调转枪口,第二把刺刀便到跟前了,他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三九式步枪的声音,两个鬼子一下就栽倒在地,他的身体一闪,立刻闪到一旁。   一群士兵从他身边冲过,他的卫士跑到他前面,用自己的身体掩护他。   “轰!”“轰!”几枚手榴弹在对面爆炸,不等硝烟散去,士兵们便冲进去了,激烈的枪声暴豆般响起。   村子道路狭窄,这么多兵力根本展不开,狄敏斋叫来一个参谋,让他带几个人从侧翼绕过去,然后自己带着一群士兵,绕出村外,从村外开始反击。   中国军队的反击产生了效果,鬼子的攻势被遏制住了,逐渐被逐出村外,随即被绕到村外的狄敏斋堵住,一场激战后,这股鬼子被全部歼灭在村外田地里面。   师部的危机化解了,但整个16师的危机却没有化解。师部所在的村子并不是立花芳夫的主攻方向,主攻方向在更北面一点。   立花芳夫坚决而顽强的向郑集突击,从45旅的防线中杀开一条血路,冲进46旅防线。46旅得到狄敏斋的通知,已经做好战斗准备。日军也没有指望能继续突袭,而是采取强攻,双方在黑夜中展开。这时郑集内的山本组织起一支挺身队,向46旅展开进攻,两下夹攻下,终于打开一道缺口,山本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率领部队通过这个缺口向北撤退。   山本的决定非常正确,他的部队通过不到十分钟,西面南面同时传来激烈的枪声,中国军队展开全面反击。   16师经过初期的混乱,现在已经逐步稳住阵脚,莫与硕紧急调来军警卫团的配合下向日军展开反击。南面东面,牟廷芳指挥九十四军展开进攻,主力第五师和暂编三十五师从南面和北面猛攻,而七十九师则绕道郑集以北的老河沿,直扑正在撤退的日军。   立花芳夫真正的危险来到了,来自仙台的武士展现出他们的强悍,他们左支右架死战不退,每一阵地都要反复搏杀,直至全部战死,才被中国军队占领。   煮熟的鸭子跑了,从郭扦到莫与硕无不震怒,天还没亮,缉拿曹振铎和王西肃的命令便从郭扦的司令部发出,火线提拔狄敏斋代理16师师长,45旅副旅长解维志代理旅长。   这是一个混乱的夜晚,也是一个血腥的夜晚。   曹振铎和王西肃被捕,立刻传遍所有部队,这种临阵斩将的事在以前从未发生过。从高级将领到低级军官,无不战战兢兢,再不敢稍有畏怯之心。   杀声彻夜不熄,到处都在激战;田野里,村庄里;田坎下,小溪旁;两国士兵拼死厮杀,每一幢茅屋都要经过血战才能得到。   兽性的嚎叫,死亡的惨叫声,冲锋的呐喊声,歇斯底里的暴叫声,夹杂在枪声和炮声中,在激烈的战场中回荡。   昨天第二更,呼唤月票支持!!!!!   月票,已经掉出前十了,月票赶紧支持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十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十二)   宜城,汉水边上一座古老的小城,如同中国的其他城市一样,四面城墙将全城包围在其中,城门楼古朴雄浑,飞檐犹如大鹏展翅欲飞;斑驳的雕刻填满了岁月的沧桑,在清晨的阳光下,散发着历史的光辉。   内山英太郎现在完全没有心思欣赏这充满中国古代文化的建筑,他焦躁不安的在城头来回踱步,不时将焦灼的目光投向城外,南北两面的炮声越来越近,特别是南面,枪声居多,而且正飞速向这边过来。   虽然成功将山本部队救出,但整个战局却没有发生根本变化。部队依然陷入支那军南北两面夹击中,支那集中了十五部队来对付他这三万部队,如果他们不能尽快渡过汉水,那这座古城就是他和他麾下的三万将士的葬身之地。   一缕阳光照在他身上,有些暖洋洋的,可内山却厌恶的抬头看了看初升的太阳,现在他非常痛恨这缕阳光,随着这缕阳光,支那空军很快便会光临这座古城。   “师团长,神田君来电,命令我们立刻渡江。”参谋长秋永力大佐快步走过来,将手中的电报交给他。   “武汉有没有电报?”内山没有看,而是把电报捏在手中。   秋永力默默摇头,内山不再开口,转身面对城外,沉默半响,在垛口上轻轻拍了拍。尽快渡河,说起来容易,可现在支那军攻势猛烈,根本无法渡河;而且渡河行动一旦展开,留下断后的部队很难逃出支那军的围攻。   “神田君的东岸的攻势顺利,已经顺利突破支那军的两道防线。”秋永力说道。   “顺利?”内山的语气有些奇怪,秋永力有些沮丧,他本来是想调和下气氛,可内山没有领情,其实大家都清楚,神田攻势顺利只是假象,已经歼灭三十九师团的支那军正从四面赶来,神田如果不能在三天内攻克钟祥,就难逃被歼的命运。   “师团长,卑职认为,我们应该按神田君的命令,尽快渡河。”秋永力再度开口。昨夜,阿南惟几从武汉发来电报,要求十三师团为山本解围,实际上内山是不愿去郑集的,他认为,应该利用山本拖住南线支那军,十三师团主力则利用这段空隙,立刻渡河,追赶第六师团。但这个建议被阿南惟几严词斥责,内山不得已将预备队立花芳夫派去为山本解围。   这个动作让十三师团渡河行动整整推迟了一夜,同时导致了严重后果,那就是原本被山本吸引的十万支那军,现在全扑过来了,再要渡河就更困难了。   “师团长,阿南司令官来电,要我们解救山本后,立刻渡河,就在宜城渡河,渡河后立刻南下,根据情报,和对岸只有支那一个地方保安团,除此之外,到钟祥均没有支那政府军。”高级参谋板桥次郎快步跑来,向内山报告。   “八格!”内山忍不住骂道,现在却又要求他立刻渡河,这样混乱的命令,让他如何执行?   “渡河?渡河?怎么渡河?四个联队全部都在与支那军交战,再过一会,支那空军就要过来,我们怎么渡河?回电,部队正与支那军交战,白天渡河,易遭受支那空军袭击,后勤辎重难以保全,过河更无法战斗,我决心在今晚渡河。”   说完之后,内山依旧气鼓鼓的,秋山力也表示赞同:“师团长说得对,现在不可能渡河,南线还没稳定,有必要再次反击,师团长,我建议从104联队抽调鸠山大队进行反击,另外在北线搜索防御,同时命令工兵立刻开始后收集架桥材料,注意,材料收集好后,一定要隐蔽好,支那空军很快便要来了。”   等板桥走后,内山对秋山说:“今天支那军的攻击必定很猛烈,必须立刻调整部署,命令前沿对支那军进行反击,反击得手后不要追击,早渊旅团立刻后撤到鲤鱼桥湖东岸建立防线,柴田旅团长率领104联队在蛮河东岸郭家州建立阻击阵地,阻击追击的支那军。”   “哈依!”秋山准备去发布命令,可内山又叫住他,沉默片刻后说:“命令富山大队立刻出城,对支那军展开反击。”   秋山力迟疑下,最终还是点点头。富山骑兵大队是师团唯一的机动力量,原本是打算在撤退前进行反击,可内山显然改变主意,说明他对局势非常担心。   沉重的马蹄践踏地面,一队骑兵从烟雾中杀出,雪亮的马刀高高扬起,留下一路的尸体,一路血泊。   正在冲锋的中国军队猝不及防,除了少数勇敢的军官和士兵毫不畏惧,就地展开阻击,但这毕竟是少数,大部士兵却乱纷纷后退。   富山大队的反击收到效果,中国军队一下子就被冲退了十来里,待中国援军上来,富山已经呼啸而去。利用这短暂的空隙,山本和立花率领部队迅速后撤到城外,依托鲤鱼桥湖建立起防线。   同时,在西线,日军一改往日被动防守的,展开全线反击,与一零一军在老铦山、鸭子头、竹家沟一线展开激战。   在距离前线三十多里的方家大山的山脚,山林中有几间孤零零的房屋,这里是远近闻名的王老猎户的家,平时这里少有人烟,可最近这里却来了大批军人,除了将这几间房屋填满外,还在外面的林地里架了大批帐篷。   “这个张灵甫要做什么!?胆大包天!上次抗命的事还没完,这次居然又来了!他要做什么!”   从屋内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外面站岗的士兵悄悄向里面看看,随即又赶紧收回目光,目不斜视的继续站岗。   “咣当!”一样东西在地上被砸烂。   “命令,林意代理一零五师师长,撤销张灵甫师长职务,由宪兵押到司令部关押,待战后处置!”蓝运东涨红着脸,一手叉腰,胸膛起伏不定。   “司令,临阵换将,兵家大忌,还是再电告张灵甫,告诉他,一零四和一零六都已经后撤,他的位置过于突出,暂时撤一下为好。”   傅常非常为难,日军展开全线反击,为避日军锋芒,蓝运东下令暂时后撤,诱使日军继续进攻,一零四和一零六两师遵命执行了,可张灵甫却坚决拒绝,反而来电,认为日军在这种情况下展开全线反击,肯定有诈,建议以攻对攻,不让日军有丝毫喘息之机。   张灵甫再次公然抗命,蓝运东勃然大怒,对他的不满再也压制不住,坚决要撤了他的职务,但傅常却考虑更多,张灵甫是庄继华极其欣赏的人物,他能在四十九集团军内如此迅速提升,完全是庄继华的一意孤行,当然,张灵甫自己也很争气,数场大战,表现出色,在唯才是举的四十九集团军迅速站稳脚跟,受到一零五师官兵的拥戴。撤销张灵甫的职务,肯定会在上下两方面引起巨大反响,很可能影响部队战斗力。   “不行!必须严肃军纪!战争规模越打越大,军纪不明,更是兵家大忌!”蓝运东一挥手,神态严厉之极。   “司令,”傅常理解蓝运东的想法,现在已经不是命令之争。作为司令,令不行禁不止,如果不处理张灵甫,他蓝运东今后恐怕难以指挥这支部队。但他还是要劝,现在不是解除张灵甫职务的时候:“现在前方战事正烈,更换指挥官,导致士兵思想浮动,会招致更大损失。至于张灵甫,可以在战后再追究。”   “战后?”蓝运东冷笑声坚决摇头:“要不撤了他,接下来他不知道还要闯多大的祸,傅参谋长,不要再说什么了,现在就执行吧。”   傅常轻轻叹口气,想了想说:“要不这样,暂时不押回司令部,就在一零五师就地关押。”   蓝运东迟疑下,傅常见他意动,便趁热打铁:“司令,目前战局变幻莫测….。”   可没等他说完,蓝运东便打断他:“不行,这小子就仗着自己打了几场漂亮仗,把他留在前线,他根本就不会在意。”   傅常明白了,蓝运东气的是张灵甫抗命,实际还是很欣赏这员战将,于是点点头:“好,我这就下命令。”   就在蓝运东和傅常商讨张灵甫命运的时候,张灵甫正在指挥所里冲电话筒大骂:“刘小关,你给老子听着,要守不住阵地,老子毙了你!”   话筒里申辩了几句,张灵甫的怒气更盛了:“你少理由,我不管友军,一零五师决不后退!”   放下电话,张灵甫气咻咻的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水,放下杯子,便不满的对林意说:“**,南面已经打到城下了,炮声老子这里都能听见,内山这老家伙在这个时候反击,不是撤退才有鬼了!这个时候让我们撤退,那不是正中了他的诡计。”   林意叹口气,两翼友军后撤,一零五师单独顶前面,26旅团全军压过来,一零五师所有阵地都在激战,战役打到现在,一零五师已经连续作战两周,兵员损失达到四成,全师只剩下一万多人,连团长都伤亡两个,314旅旅长梁光烈(前文有误,367旅是二十二集团军下属)在昨天的战斗中负伤。   不过,林意认为张灵甫的判断没错,内山在这个时候发动反攻,肯定别有用心,绝不是真正想进攻,更大的可能是掩护撤退。   林意正要开口,参谋主任神情复杂的进来,张灵甫发现了,他皱起眉头:“什么事?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快说!”   参谋主任还是没开口,只是把手中的电报交给林意,林意有些诧异,接过一看,神色顿时变了,张灵甫察觉有异,从林意手中拿过电报。   看过电报后,张灵甫沉默了会才开口:“宪兵呢?”   参谋主任还是没开口,张灵甫有些不耐烦了:“来了没有?”   “进来吧。”参谋主任冲外面叫道,林意连忙阻止:“等等,师长,我们再给司令解释下。”   张灵甫摇摇头:“我知道这个结果,战场抗命,要换我,我也要这样,执行吧。”说到这里,他又郑重的说:“林兄,现在不能撤,我们损失很大,内山的损失也同样大,就算把我们一零五师拼光,只要拖住内山,将十三师团歼灭在汉水西岸,这场仗我们就胜定了。”   “师长,先别忙,我们再给司令去电解释下,最大不过,我们遵命后撤。”林意说。   “后撤!绝对不行!”张灵甫断然拒绝:“战争打到现在,我们这些当军人的,都是有罪的,都该死。我死国存,林兄,坚持下去,我坚信,我的判断没错,现在是战役的关键时刻,顶住就是胜利。”   说到这里,他冲林意郑重行了军礼:“拜托了,林兄。”   林意和指挥所内的军官们同时举手还礼,张灵甫转身朝门外喊道:“宪兵,进来。”   宪兵从门外跑进来,张灵甫大声说:“命令,押解违反命令军官张灵甫到司令部报道。”   宪兵面面相窥有点不知所措,张灵甫大步朝门外走去:“执行命令,走!”   林意和所有军官的受一直举着,目送张灵甫出去,待张灵甫的背影消失后,林意放下手臂,扭头对参谋主任厉声说:“回电司令部,我部将战斗到最后一人,一定拖住内山,为全歼敌十三师团创造有利条件。”   张灵甫被解除职务,不但没有影响一零五师的士气,全师官兵心中涌起一股悲壮,全师官兵高喊着,我死国存,我退国灭;浴血拼杀,一次次将冲上来的鬼子打下去。   打到中午,一零五师越战越勇,313旅杀出阵地,转攻为守,一举攻占日军阵地金牛山,林意抓住这个机会,将师特务营和直属营投入战斗,一路冲下金牛山,攻克陡山坡,日军站不住脚,一路溃退过蛮河。   今天比较晚,还是呼唤月票!!!!!   新的一月到了,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十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七节鄂北围歼战(十三)   夜色昏暗,汉水在静静流淌,繁星在水面荡漾,风吹散了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大地在最后一丝残阳消失后,变得平静。两支军队在一天的厮杀后,终于停下来舔舐身上的伤口。   三十多条小船,悄悄在西岸放下,河岸上,内山冲整齐队伍庄重的行了军礼,身后的军官也齐齐敬礼,站在队列前的军官庄重的回礼,然后转身一言不发的挥手,士兵们排队上了小船,小船开始向东岸划去。   整个过程,没有人开口,只有汉水轻轻拍岸的声音,内山放下手臂,秋山力以为他要回城,可内山没有动,依旧静静的站在那里,注视着正逐渐消失在黑暗里的船队。   “师团长。”秋山力等了会,内山依旧没有回去的意思,便上前提醒道。   内山头也没回:“不用着急,城外已经安排好了,再等会。”   岸上第二梯队正在下水,而在另外一边,工兵联队已经开始按照计划开始架设浮桥,浮桥必须在天明前架好,部队必须在两个小时内全部渡过汉水,然后迅速南下。   从早晨到现在,先是神田,后是阿南惟几,相继来电,到下午,神田几乎每半小时就来一份电报,催促内山尽快过河,同时警告他,支那军正从四面包围过来,如果今天不能渡河,明天就算渡河成功,两军也很难汇合。   大半个小时后,对岸传来一阵枪声,内山默默的听着枪声,对岸的支那军不是什么正规军,而是保安旅,战斗力肯定不高,但人数却不少,负责强渡的第一批部队由大队长西浦田敏亲自率领,他们担负着为全师团杀开一条血路的重任。   对面的枪声越发激烈,让内山有些欣慰的是,没有炮声传来,说明对岸的支那军没有炮兵,部队强渡的伤亡会小很多。第二梯队已经离岸,正全力划水,向枪声激烈的地方驶去。   “回城。”内山转身跨上战马,向城内奔去,对岸打响,城外的支那军肯定会有所动作,城内还必须做出安排。秋山力和一群参谋跨上马紧跟在后面,向黑黝黝的城门奔去。   “报告师团长,挺身队已经做好战斗准备。”刚到指挥部,轻重兵联队长川岛便来报告,内山跳下马,几步走到川岛身边。   “辛苦您了。”内山没有行军礼,而是向川岛深深一躬,川岛一支手臂已经被弹片削去,断臂处被紧紧包扎在一起,身后整齐的站着数百名伤兵。   内山没有低估师团面临的困难,即便渡过汉水,将支那军隔绝在西岸,师团的处境也只是暂时轻松。首先,东岸已经解决了三十九师团的支那军,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与神田汇合;其次,前期作战,除了阵亡的士兵外,还有接近两千名轻重伤员,这些伤员势必影响师团的行进速度;第三,后勤通路被切断后,师团完全依靠储存的弹药作战,经过这几天的作战,弹药消耗已经很大,炮弹已经不足一个基数,有些部队的子弹已经开始控制使用。   这些困难中最难处理的是伤员,不带伤员,对士气影响很大,可要带上伤员,势必影响部队行动速度。就在内山左右为难时,川岛代表所有伤员向师团请求,由他们组成挺身队,负责为全师团断后掩护。   内山秋山力完全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些伤员不可能再回来了,他们没有重炮,没有补充,缺少弹药,以残破之躯抵抗如狼似虎的支那军,支那军会死死咬住他们,至到将他们全部咬死。   “为了圣战,为了帝国,我等愿肝脑涂地,阁下,请派人把一些伤员抬到他们的位置。”川岛的目光坚毅,单臂下垂,依然保持军人庄重的仪表。   秋山力强忍差点涌动而出的眼泪,转身下令,把部分不能行走的伤员抬到川岛指定的位置,所有官兵,全体肃立,向挺身队的伤员们庄重行礼。   “敬礼!”川岛大声下令,伤员们举起左手或右手,撑着拐杖,睁开左眼或右眼,向内山行最后的军礼。   内山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刷刷下落,川岛的脸上露出笑容:“诸君,我们在靖国神社等候,祝愿帝国武运长久!”然后转身喝道:“出发!”   伤员队伍缓慢的向城内各个要点走去,而川岛则要亲自带领部分伤员出城,在城外建立阵地,迟滞支那军的攻击。   枪声惊动了西岸的中国军队,西线的中国军队很快展开进攻,不过让内山稍许欣慰的是,南面的中国军队却没有行动,内山不是很担心西线的一零一军。   一零一军与十三师团一样,从战役开始便开始作战,以一军之力,力抗四个日军师团,部队伤亡比较大,战斗力下降严重。   但内山很快失望了,一零一军强渡蛮河,一零六师进攻郭家州,一零四师绕道灰窑,一零五师却绕道更北面的黄家岭,一举突破蛮河。渡河后,林意没有插向灰窑,而是直奔赵家营,从宜城北面进攻包抄过来。   在这种情况下,内山只能冒险从南面抽调部队到北线,阻击一零五师的突击。   战火再度撕裂夜空,汉水平静的流淌着,两岸杀声丝毫没有让它停下脚步。红色的火焰将夜空照亮,遮蔽了启明星的光芒。   工兵的努力得到回报,浮桥在提前半个小时架好。浮桥一架好,内山立刻命令辎重部队和炮兵部队渡河,同时城外部队全部撤回城内,只在西线留下两个中队和全部伤员,负责阻击追兵。   这是一次代价惨重的撤退,内山为了摆脱一零一军,被迫留下抛弃全部伤员和三个中队的断后部队,师团主力在天明之前全部渡过汉水,然后烧毁浮桥。   十三师团成功逃过汉水,完全出乎蓝运东和郭扦的预料,两人几乎同时将手中的杯子摔得粉碎,而后下令部队将剩下的鬼子吃掉。   庄继华更加愤怒,战事发展到现在,日军被成功分成三块,四十一军苦战洋梓,遏制了神田的进攻,四十五军从长寿南下,牵制了第六师团的行动,十七师团渡河后,迅速靠近第六师团,向钟祥和纯德山发起进攻,三十六师坚守钟祥,一零二军守住纯德山。   日军困兽犹斗,中国军队表现出要把日军主力全部歼灭的坚强决心。双方在汉水东岸浴血拼杀,任何一方都不肯退后半步。   在更东面,五十八师团数千残部逃进京山,宋希濂指挥三十六集团军随后追到,将京山团团包围,昼夜不停攻击。   杜聿明则指挥五十集团军阻击西进的104师团,冯治安率领三十三集团军则拖住第二混成旅团。   战役发展到现在,形势空前有利,可对高级将领来说,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稍不留意,已经快到手的胜利就会飞走,所以十三师团万余人渡过汉水,进入汉水东部战场,凭空为战役增添了一分变数,这如何让庄继华不愤怒。   “三个军,十多万部队,却让十三师团逃过汉水,各部将领是否有畏缩不前,保存实力之意!郭扦蓝运东必须承担责任!一帮混蛋!”   庄继华简直狂怒了,地上的碎片表明,他的杯子又遭殃了。司令部内人人噤若寒蝉,连走路都轻手轻脚,生怕遭了鱼池之秧。   “司令,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尽力挽回吧。”徐祖贻连忙劝道,同时不断向宫绣画使眼色,宫绣画感到庄继华的状态不对后,便寸步不离,军医也在旁边的房间待命。   庄继华的脸色泛着一层潮红,精神依旧亢奋,宫绣画也不知道该怎样劝说,庄继华摇头说:“这场战役要想获得全胜,各部必须全力以赴,如果稍有松懈,鬼子很可能跑掉,为将来留下隐患。”   “文革!”徐祖贻急了,忍不住叫道:“这次战役是暴露了很多问题,已经处理了曹振铎和王西肃,张灵甫也被关押,两个师长,一个旅长,再这样下去,将领们势必人人自危,这仗就更没法打了。”   怒气在庄继华的脸上一闪,宫绣画心知不妙,立刻抢在他前面:“文革,先不忙,事情已经发生了,处理自然要处理,但怎么处理是个问题,如果处理范围太大,势必影响后面作战,我建议,撤销蓝运东、莫与硕、牟廷芳的职务,但容许他们将功折罪,另外,文革,我认为司令部在部署上也有问题,汉水西岸战场缺少统一指挥,所以郭扦打,蓝运东却在休息;一零一军进攻,却得不到八十六军和九十四军的配合。”   庄继华从鼻孔中喷出一股粗气,气恼的看看四周,何畏明显表示支持宫绣画的意见,他点头说:“好吧,就按宫秘书长的意见处理,加上郭扦,告诉他们如果再出现纰漏,我绝不容情。徐参谋长,电报的语气严厉点。”   “明白。”徐祖贻松口气,连忙起草电报。   庄继华说完之后,转身看着地图,地图上已经标好十三师团的位置,小安垴,从这里南下,要渡过莺河,翻越字山、仙人山、松林山等数座山丘,这些山不大,但森林密布,一旦内山跑进这些森林中,就很难料到他会从那里出来。   更让人担忧的是,东岸除了靠近汉水十来里范围内的村民已经迁居以外,其余地方的村民还没有迁居,在宜城受到重创的十三师团很可能进行大范围的杀戮泄愤。   “命令,宜城保安旅,跟随监视日军,不要让日军逃出他们的视线范围;此外,严令宜城县政府,救国会,立刻动员起来,帮助流水镇板桥店镇双河镇的乡民撤往,记住人先跑出来再说。”   “命令,四十五军派出至少一个旅在长寿镇以北建立防线,此外,随县保安旅立刻进驻张集镇,在张集镇西北建立警戒线。”   庄继华看着地图,思索内山可能采取的行动路线,按照道理,内山应该尽快南下,余神田汇合,但也不能排除内山孤注一掷向西或者向北打,以调动我军,为神田突围创造条件。   “命令,九十四军牟廷芳部,立刻南下,在文集镇渡河,进入钟祥,加入河东战场。命令,八十六军16师负责歼灭宜城守敌;命令一零一军和八十六军(欠16师),即刻南下,在周家集渡河,加入河东战场。命令,限八十六军在两天以内,歼灭宜城守军。一零一军和八十六军通归四十九集团军司令蓝运东指挥。”   “钟祥战场,通归二十二集团军司令孙震指挥,各部务必竭尽全力,歼灭神田,再次重申,有任何怯战,保存实力的举动,都将严惩不贷!!!望诸君好自为之!!!!”   说完之后,庄继华扭头:“命令,王西肃玩忽职守,致使部队受到严重损失,导致严重后果,着就地处决,立即执行!”   这是杀人立威,庄继华现在也只有采取这个方法了。王西肃是土木系的,还是旅长,徐祖贻犹豫下,宫绣画给个眼色,徐祖贻也就不再犹豫,立刻起草命令。   十三师团撤离宜城,战场形势随即大变,汉水西岸的中国军队分两路南下,16师在代理师长狄敏斋率领下继续进攻宜城。   河西,沙宜公路人流不断,九十四军在前,八十六军和一零一军跟进,大举南下;   河东,炮声不断,杀声震地,神田指挥第六师团和十七师团,奋力突围;二十二集团军和一零二军、三十六师一步不退。   长江上,帆影重重,匆忙集结的日军,正沿长江奋力西进,赶往武汉;   湘北,四十师团虚张声势,主力却秘密登上火车,悄没声的赶往武汉。   河南,公路上,兵车滚滚,谷寿夫收缩防线,从各地搜罗部队,在郑州和许昌集结。   华北,平汉线,列车飞驰,冈村宁次调集110师团、27师团和独立第八旅团在石家庄集结,随时准备大举南下。   一战区,卫立煌在洛阳大会诸将,二十三集团军、三十一集团军、七十六军、12军等部在密县、禹州集结。   三战区,顾祝同调集二十四集团军,在南昌城外集结,毫不掩饰刀锋指向。   大半个中国,被鄂北战役震动,中日两国,无论是政治领袖,还是高级将领,目光都牢牢注视着鄂北,注视着钟祥城下。   呼唤月票支持!!!!   新的一月开始了,月票赶紧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一)   一架飞机灵巧的穿过云层,机头下压,从跑道俯冲而下,高空中,还有六个黑点在盘旋。机轮与地面接触,而后轻轻蹦了下,然后才平缓的滑行。   飞机在跑道尽头停下,早就等候在旁边的一群军官,立刻乘车赶到飞机旁边,等他们到后,机舱门早已经打开,舷梯旁站着几个军人,领头的是个身材矮小的军官,肩上的军衔赫然是上将。   “辞公。”从吉普车上跳下的军官,快步过来过来,在陈诚面前站定,身后的军官齐齐向陈诚敬礼。   陈诚心事重重,随后还个军礼,然后一言不发的就径直向中间那辆轿车走去。   薛岳走在他旁边,陈诚沿途都没开口,至到轿车启动驶出机场,从机场到长沙的道路有些颠簸,陈诚没有开口,薛岳也不好问开口。   “伯陵,都准备好了吗?”终于,在轿车快抵达司令部时,陈诚开口了。   “三十集团军已经在新墙河南集结,第十集团军正在容家湾集结,十九集团军正向芳山地区集结,第十一集团军正在江陵荆州集结,另外第三线的第十军,五十二军正赶往汨罗,充当第二攻击波,四十四军七十三军正赶往华容。”薛岳简单的介绍了下目前部队的部署,九战区的布置是前轻后重,新墙河以南是杂牌军三十集团军和部分湘军粤军,中央军主要部署在汨罗江以南。   在接到军事委员会命令后,薛岳紧急调动部队北上,可陈诚来得更快,部队还没有完全运动到位。   “湘北的日军情况有没有变化?”陈诚又问。   “没有,”薛岳的回答很肯定:“为了给神田解围,阿南惟几几乎抽空了湘北,四十师团主力已经秘密北上,整个湘南鄂南只剩下一个236联队和伪军第七师。”   阿南惟几秘密抽调四十师团主力北上,这个情况没能瞒住中国特工部门,情况很快便传到军统长沙站。说话时,薛岳的神情有些复杂,在一年前,他以天炉战法,包围了十一军主力,可最终却被日军破围而去,虽然重创日军,却没能扭转战局,现在若五战区能全歼神田,整个战局恐怕就此改变。   陈诚没有开口,他的心思也是百般滋味,他既希望庄继华成功,又不愿意他成功。此次鄂北战役若获得全胜,庄继华在党内军内的地位势必急剧上升,对他的地位将产生更大威胁。   “辞公,鄂北会战现在情况怎样了?”薛岳忍不住问,此次大规模集结,半个中国都在行动,全是因为鄂北会战,作为第九战区司令官,对鄂北会战的进展却不是很清楚。   “已经歼灭三十九师团,在京山包围五十八师团,神田率领的主力部队,被挡在钟祥以北,不过,十三师团渡过汉水,庄继华一怒之下,撤了蓝运东、郭扦、牟廷芳、莫与硕的职务,让他们戴罪立功,枪毙了王西肃,现在钟祥以北激战,战局最后能怎样,还说不清。”陈诚简单的将鄂北会战的情况介绍了下。   说话间,轿车在司令部门口停下,第九战区司令部也没有设在长沙城内,而是设在城南的交通要道暮云镇界山下的一个小庄园内。   战区参谋长赵家襄早已率领司令部内的军官等在庄园门口,迎候陈诚。陈诚下车后,没有寒暄而是直接到会议室,会议室内早已经布置停当。   陈诚和薛岳坐在首位,背后的墙上挂着大幅九战区地图,侧面的墙上却挂着武汉地区和南昌地区地图。   “汝瑰,介绍下情况吧。”陈诚等所有人都坐下后,便吩咐跟随自己来的一个军官。   那个军官站起来走到地图前,然后说:“大本营认为,目前鄂北进行的战役,已经发展成中日两军的决战,日军整个战线已被割裂,我军歼灭日三十九师团,包围五十八师团,对神田率领的日军十一军主力已经形成包围态势,战场形势空前有利。”   “为挽救神田,整个中国派遣军已经开始行动,西尾寿造和冈村宁次从江南和华北调兵,不过,五战区庄继华司令官已经有所防范,信阳附近,我军集中了三个集团军,第五集团军截断了平汉线,所以华北日军短期内难以南下;江南日军溯江而上,需要至少一周,时间来不及,为此,阿南惟几从南昌湘北抽调部队,如此则为我军反攻创造了条件。”   “按照大本营命令,第三战区顾祝同长官调集二十四集团军和三十二集团军,将在明天对南昌发起反攻,力争收复南昌。”   “南昌只是牵制作战,大本营认为,湘北日军空虚,我九战区可趁机夺下岳阳,然后视情况决定是否进攻武汉。”   说到这里,他看了陈诚一眼,然后才继续说:“但辞公认为,日军主力已经完全被五战区牵制,武汉日军最多也就七八千人,我军有兵力优势和空中优势,不能仅仅停留在夺回岳阳,应该更进一步,力争夺取武汉。”   “为此,辞公拟定了个作战计划,”说到这里,他从桌上拿起自己的皮夹,从中取出一份文件交给陈诚,陈诚没有打开而是顺手递给了薛岳。   “辞公决定,调集三十集团军、第十集团军、十一集团军,十九集团军,战区直辖的第十军、九十九军、五十二军,四十四军,组成左右攻击兵团,九十九军、四十四军、十一集团军为左兵团,沿江东下,攻击潜江仙桃直趋武汉;而战区主力,三十集团军、十集团军、十九集团军、五十二军为右集团,左右两军形成钳形攻势,一举扫荡湘北鄂南,直取武昌城下,收复武昌,而后北上,会同五战区,歼灭神田部队。”   汝瑰说完后看了陈诚一眼,见他没有表示,便自动退回自己的座位。陈诚这时站起来,双手撑在桌上,目光炯炯的看着在座众将。   “湘北鄂南日军空虚,但江南日军正日夜兼程赶往武汉,我们夺取了武汉,就可以截断日军西进道路,同时亦组成了对神田的第二道包围圈。诸位,这一战,将成为中日战争,甚至是盟国对日战争的转折点。你们有没有信心打好这一仗?”   陈诚根本没问薛岳是不是愿意打这一仗,左右两路面对的日军都只有一个联队,剩下的就是伪军,而九战区有五十多万部队,这还不算正在整编的四个师的青年军,以及原本隶属四战区余汉谋部,现在正在湘边境粤整编的六十二军和六十三军。   有如此雄厚的兵力,如此薄弱的敌军,如此巨大的胜利果实,还不敢进攻的话,那也不配称为军人。   “请辞公放心,职部一定打到武汉,攻去武昌。”薛岳极其有信心,就算神田从鄂北逃出,兵疲弹尽的情况下,也不足为虑。   “很好!”陈诚重重的赞叹一句,然后严肃的说:“整个战局是一盘棋,为协调九战区和三战区作战,我就留在长沙,衡阳指挥部前移到长沙,与九战区指挥部共同指挥作战。”   一听这话,薛岳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正常,陈诚此举的目的不言而喻,但他的理由冠冕堂皇,让人很难反驳。本来衡阳指挥部便有指挥江南各战区的能力,他要留在长沙也不过是把指挥部提前。   薛岳心里有丝不痛快,赵家襄当然看出来了,散会后,便悄悄把薛岳拉到一边劝解了一会,薛岳的心里才解开这个疙瘩。   九战区在湘鄂边境和新墙河南大举集结,被日夜警惕的日军察觉,236联队联队长龟川良夫大佐紧急向武汉求援,他手上只有3000多人,另外就是不值得信任的伪军第七师,钟祥叛变后,阿南惟几紧急通知下属所有部队,警惕在支那军进攻时,伪军部队会叛变。   没等阿南惟几做出反应,三十集团军首先越过新墙河,随后第十集团军和十九集团军相继越过新墙河,三路大军如三把钢刀刺向岳阳。   三十集团军直取岳阳,第十集团军和十九集团军则放弃岳阳沿粤汉铁路直扑通城,岳阳伪军第七师在三十集团军逼近城防时宣布反正,三十集团军一枪不放夺取岳阳,王陵基随即以反正的第七师为前锋,攻击临湘,临湘一鼓而下。   龟川良夫根本没做抵抗,再狂妄的人也不敢以三千之众抗击二十万大军,他干脆留下不敢信任的伪军第七师抵抗,自己率领日军一路狂退,退到汀泗桥。   当阿南惟几接到龟川的报告时,眼前一黑,一头就栽倒在地,把周围的军官吓了一大跳。刚悠悠醒来,阿南惟几就跳起来,立刻命令刚刚赶到武汉的234和235联队立刻南下,赶往贺胜桥。   “依托贺胜桥建立防线,阻击支那军,等待援军。”阿南惟几叮嘱四十师团师团长青木成一,他不能指望青木成一能以一万多人的部队,击败二十万精锐的中国军队。   青木成一还没离开,酒井急匆匆进来,脸色苍白:“司令官!中山惇师团长来电,支那第三战区向南昌发动进攻,现在已经查明番号二十四集团军和三十二集团军,总兵力十六万人。”   “报告!信阳来电,武胜关失守。”   “报告,京山来电,支那三十六集团军,正强攻京山,外围震地悉数失守,部队损失严重,已经撤回城内,下野师团长请求战术指导!”   “.....,铃木贞次师团长报告,攻击遇阻,请求战术指导!!”   “神田师团长报告,支那军九十四军在钟祥渡河,进入钟祥城内;十七师团对钟祥的攻击失败;一零一军和八十六军突然在中山口和水竹林之间登录,十七师团受到突袭,正向钟祥西北撤退。神田君请求战术指导!!!”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二)   一连串的请求战术指导,差点让阿南惟几崩溃,他脸色苍白,呆呆的盯着地图,那红蓝两色箭头,似乎正化为两队激战中的士兵,土黄色的日军士兵,灰色的中国士兵,他们在呐喊,在厮杀,土黄色已经渐渐不支,正仓皇退后,灰色的中国军人则步步紧逼。   “阁下!阁下!”阿南惟几回头,见木下勇正紧张的看着他,他的脸上也是一遍惨白,目光中夹杂惊慌。   “不要慌,不要慌。”阿南惟几感到自己的声音很稳定很沉着,可在木下勇耳中却是如此苍白无力。阿南惟几转身看着地图,现在他手上有紧急赶来的六十八师团两个联队,还有十七师团的前锋吉川大队,总兵力有八千多人,虽然部队不多,但只要计划合理,还是能产生作用的。   “十五师团(前文有误,从十三军中调出的是116师团和15师团)什么时候能到?”阿南惟几问木下勇。   “明天石元大队明天能到,支那空军的袭击太频繁,只能晚上运输。”木下勇解释道。   “命令武汉在乡军人会立刻组织起来,准备参战。”阿南惟几沉声说,在乡军人会原是日本退役士兵的组织,士兵从军队退役后就进入在乡军人会中,现在这个在乡军人会已经发展成侨民中,日军往往用这种组织将侨民组织起来,在紧急时投入战斗,淞沪抗战中,上海的在乡军人会便组织了上万侨民参战。   不过武汉不同上海,上海当时有大约十万侨民,可现在武汉最多也只有两三万侨民,除去老人小孩妇女,能参战的最多不超过两千人。   但木下勇没有迟疑,正准备起草命令,阿南惟几又补充了句:“女人组成妇女挺身队,十..二岁以上的孩子组成少年挺身队。”   木下勇真的吃惊了,他抬头盯着阿南惟几,阿南惟几面无表情,木下勇在心里轻轻叹口气,看来司令官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这些女人和孩子除了在守城中发挥点作用,野外作战没有丝毫战斗力,他们恐怕连枪都拿不稳。   木下勇迟疑下,还是起草了命令,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各处都在告急,战争进行了接近六年,中国军队越战越强,越打越多。皇军消灭了上百万支那军,可支那人又组建数百万军队,圣战什么时候才能获取全胜,还能获得胜利吗?   “电令丰岛放弃信阳,全力南下,夺回武胜关,必须夺回武胜关。”阿南惟几的加重了几分语气:“而后留下不得少于两个联队的兵力守御武胜关,阻击追击来的支那军。”   放弃信阳是派遣军的建议,但阿南惟几心中存有几分希望,希望华北派遣军,至少河南的谷寿夫能在最短时间内南下,击破平汉线的支那军,挽救信阳,增援武汉。   可现在这点希望已经变成绝望,第九战区和第三战区行动的同时,第一战区也开始了行动,三十一集团军向郑州发动了牵制性进攻,牵制了谷寿夫的行动。   华北派遣军的行动也算快,可平汉线上,中国游击队活动频繁,铁路已经数次被炸,军事运输频频受阻。   现在已经不能指望华北方面了,就算冈村宁次的部队到达河南,还要突破第五集团军的防线,等他们一路杀到武汉,再去钟祥为神田解围,恐怕第六师团将士的尸骨已寒。   壮士断腕,只能放弃信阳,指望第三师团能杀出重围,赶到武汉然后与116师团和15师团首先击退湖南的第九战区部队,然后西进,为神田解围,至于南昌,就只能看派遣军司令部能不能想办法了。   阿南惟几没有解释,作战室内悲凄的气氛更浓了,阿南惟几在心中长叹口气,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现在他也只能做到这步了。   战争的车轮正不可逆转的向前滚动,虽然缓慢,但步子却很坚定。   庄继华捡视整个战局,各处都在激战,战场形势非常有利,唯一的隐患是十三师团,十三师团进入森林后,巧妙设伏,歼灭跟踪的保安旅一个营,然后就消失不见。这让庄继华非常担心,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钻出来。   为了保持以外,他命令一零一军沿中山口西进,进驻鱼死庙,前锋摆在烟灯包。把一零一军放在这里,不管十三师团从那个方向冒出来,一零一军都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赶到。八十六军则从官庄湖南麓攻击,将日军向东驱逐。九十四军则直扑第六师团,与守在德纯山和钟祥城内的一零二军和三十六师形成夹攻。   “这个部署四平八稳,”徐祖贻调侃着说:“文革,你的风格好像改变了。”   “以正合,以奇胜。”庄继华平静的答道:“但这话不能生搬硬套,现在我兵力比他多,火力比他强,还有空军优势,而神田带领的是一群疲兵,后勤被切断,没有粮食,没有弹药补充,伤员无法安置,我不用着急,四平八稳,漏洞就少,神田就没机会。”   徐祖贻轻轻点头,何畏也点头称是,他抿下嘴,上前一步指着京山说:“京山,京山是目前的关键,为五十八师团只剩下数千人,牵制了三十六集团军,而且攻克京山,就彻底割裂武汉的神田的联系,而且可以与长江以南进攻的十一集团军产生呼应。”   “说得对,命令宋希濂,限令两天内攻克京山,歼灭五十八师团。”庄继华脸色板着脸说,语气隐隐透着不满,他心里对宋希濂有些抱怨,虽然三十六集团军打得不错,任务都完成得不错,但庄继华感到宋希濂还是保留着实力。   何畏其实也有这方面的看法,所以在刚才的提议中就有指责的意思。庄继华抓起桌上的帽子向门外走去:“我睡觉去了,内山英太郎没有出现,就不要叫醒我。”   宋希濂接到命令后,轻轻摇头,他当然看出了命令中的批评意思,但他也有苦衷,主力三十六师被调走,手中最锋利的宝剑——坦克团和重炮兵团,过于依赖道路交通,前期作战一直在山区,坦克团根本跟不上,山区里的路根本无法满足坦克运动的需要。   不过这几天,坦克团已经赶到京山城下,重火炮也已经赶到。现在京山外围阵地全掌握在他手上,五十八师团数千残兵困守城内。可困兽犹斗,强攻会带来较大伤亡,这也是他至今没有对五十八师团发起最后攻势。   “坦克团二营和三营运动到沙谷坡一带隐蔽,”油灯昏暗的灯光下,宋希濂的脸膛有些红,目光却透着决断:“第八军四十师攻击西门,166师配属坦克团一营攻击北门,九十五师攻击北门。七十八军八十一师在西门和北门之间,暂编七十六师在东门外的栗林湾隐蔽。”   宋希濂采取的方式是围三放一,逼五十八师团放弃京山南逃,然后利用坦克团展开追杀,在追杀中最大程度消灭日军。   当阳光从天空中露出一丝阳光时,炮声划破了黎明前的沉寂,大地开始颤抖。城头四分五裂,血肉横飞,105榴弹炮,150榴弹炮,七十五山炮,各种炮弹,将黎明重新变成黑夜。   整个城市都在燃烧,烟雾笼罩着街头巷尾,士兵在烟与火中惊慌躲避。下野一霍躲在一个角落,双手捂住耳朵,这样的炮火即便在皇军历史上也少见,要有的话,也只有淞沪战役时,当时他是第六师团参谋长。   短短六年时间,支那军火力就已经超越皇军。六年以前,一个师团的皇军可以追着十万支那军跑,现在,支那军完全是以挑战之态来迎击皇军。   “轰!”一枚炮弹在附近爆炸,天空落下一层尘土。下野将身体缩了下,接着连续几枚炮弹在附近爆炸。   下野心中充满绝望,他很清楚,以五十八师团现在的状态,以支那军现在的炮火,京山根本守不住,可是,阿南惟几却坚决要求他守住京山,不准后退。他理解阿南惟几命令的意思,京山是增援被围的第六师团和十七师团的必经之路,他守住了京山,等于就为神田留下一丝希望。   两个小时,炮击整整持续了两个小时,炮声一停,下野一霍从掩蔽处跳出来,师团部的军官也纷纷从掩蔽处跑出来,街上,瓦砾中,到处是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低级军官们在呼唤他们的士兵,伤员在惨叫着叫唤医生。   城头已经传来阵阵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下野一霍没有多做停留,两步跨到桌子前,伸手拂去地图上的尘土,指挥所有一半已经被震塌了,房梁的一头撑在地上,半个屋顶垮下来,将躲在那里的参谋长源江埋在里面,两个军官正七手八脚将他从瓦砾中挖出来。   城上的情况还没有传来,可下野一霍已经听出来,南门没有枪声,东西北枪声激烈,尤其是北门。   “我去北门,源江君,这里交给你。”下野一霍没管正在裹伤的源江,甚至没看他的伤一眼,抬脚就往北门跑。   呼唤月票支持!!!!!   新的一月了,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三)   还没到北门,下野便听到城墙处传来的一阵阵爆炸声,三八式步枪清脆的勾啪声,城外的呐喊声,九二迫击炮炮弹的爆炸声,以及火箭弹的爆炸声,下野心里有些着急,城头的反击很微弱,他加快了脚步。   迎面跑来个士兵,士兵的脸上挂满恐惧,已经完全晕头了,慌不迭的就要撞到下野的身上。下野一把抓住他,大声问前面的情况,士兵口舌不清,手足无措,嘴里不停的叫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妈妈,妈妈!”   下野脸色阴沉抽出指挥刀,一刀捅进士兵的肚子:“回家吧。”   拔出指挥刀,下野头也不回提着指挥刀向前走去,沿途惊慌的士兵一看到他,便扭头向回跑。沿途情况的让他心里更加沉重,街上到处是尸体,屋顶,残壁,挂着震飞的尸体,旁边的残墙上,涂着一团血糊糊的内脏。一个只有半截身体的士兵,正在血泊中哀号,下野一挥手,在他身后的一个军官面无表情的掏出手枪在他眉心上补了一枪,然后头也不回的跟着在他身后向城墙处跑去。   到了城墙处,下野发现情况比他想象的更严重,城墙有数处被炸断,中国士兵正蜂拥抢攻,机枪疯狂扫射,可随着两声爆炸,机枪飞上半空,两个士兵胸前挂满手榴弹,疯狂的跳下去,两声猛烈的爆炸在缺口处响起。   一个军官带着几个士兵正拼命的把一门战防炮推上城头,下野冒着弹雨爬上城头,这才发现为何他们要这样费力的把战防炮推上城头。   城外,二十多辆坦克一字排开,炮口冲着城头高高扬起,这种情景曾经是下野如此熟悉,只不过那是日本军队的坦克,现在是中国军队的坦克。   “轰!”炮口喷出一团火焰,城头上就冒起一团黑烟,烟雾中,一挺机枪和几条人影飞上半空。   “放!”那门战防炮终于被推上城头,迅速瞄准城外的一辆坦克,炮弹划过天空,撞击在坦克的外壳上,让下野失望的是,坦克并没有爆炸,坦克炮塔缓缓转动。   “混蛋!混蛋!”军官气得将军帽率在地上,士兵则露出绝望。二十多辆坦克,全指望这战防炮了,可没想到结果居然是这样。   发泄一通后,那个军官不死心,再度调整炮口,瞄准刚才那辆坦克,这枚炮弹准确的地打在炮塔上,可依旧只是在外壳上留下一个白点。这下坦克似乎找到目标,转动的炮口停下来,对准这边,火光一闪,炮弹呼啸而至,爆炸声中,战防炮和军官全飞上半空。   在坦克的掩护下,中国士兵的攻势越来越猛,一面青天白日军旗已经插在缺口处,一群中国士兵冲进城内。他们没有留在缺口处,而是迅速向两翼扩展。   一个军官率领一群士兵向缺口处发动反击,试图夺回这个缺口,可没冲几步,就一头栽倒在地。   “夺回来!”下野挥动指挥刀,指着被突破的缺口对身边的军官大声说,那个军官哈依一声,便从身后一挥手,带着一群士兵向缺口奔去。   “好!冲进去了!”在距离下野两千多米的一个掩蔽部内,正在观察的胡家骥手舞足蹈,高兴的大声叫起来。   这里不是166师师指挥部,而是主攻团1752团团部。胡家骥在三十六集团军有拼命三郎之称,战斗每到激烈之处,他总是喜欢亲自率领部队进攻,在淞沪抗战、南京保卫战、第二次津浦路战役,他就是这样干的,每次战后,总能在医院找到他。   南京战役期间,他亲自率领部队进行反击,结果身中五弹,幸运的是,这五枪都不在要害。第二次津浦路战役期间,他已经是旅长,还是这样亲自率部攻击,结果再度负伤,以至于宋希濂下令,不准他再次亲自率部进攻。   望远镜内,大群中国士兵正蜂拥涌向缺口处,而在另外一边,一群工兵冒着弹雨正在护城河上架桥,两辆坦克正对着城门猛烈开火。两边的城墙上,数十架云梯竖起,士兵正奋力上爬。   “叮铃铃!”桌上的电话响起,团部的参谋拿起电话,听了两句便扭头对胡家骥说:“师长,司令电话。”   胡家骥连忙放下望远镜,接过电话,刚开口叫声司令,话筒里便传来宋希濂霹雳般的话声:“胡家骥,怎么跑前卫团去了?我警告你,你是师长,不是团长,你的责任是指挥全师,而不是指挥一个团!”   “司令,我没有…..”胡家骥连忙解释,可宋希濂没听他说完便打断他:“166师怎么还没冲进去,八十一师已经冲进城内,你们动作怎么这么慢!”   “报告司令,我们也冲上去了,我正准备调1753团增援。”胡家骥大声答道,1753团是师预备队,团长是他的本家胡昆,也是个打起仗来不要命的家伙。   “立刻向城内突击,警惕鬼子的反扑。”宋希濂的嗓门挺大,整个观察所都听得到他的声音。   “是!”放下电话,胡家骥立刻拨通1753团电话:“胡昆,你给老子听好,八十一师已经进城了,你们沿着1752团打开的缺口,向城内猛冲,不要管其他,一定要抢在八十一师前面,拿下下野这个狗东西。”   “放心吧师长,抓不到下野,你把我脑袋拧下来。”早就憋得难受的胡昆兴奋的大叫起来。   放下电话,胡家骥抓起望远镜又向前面观察,缺口处的青天白日旗依旧在硝烟中飘扬,城头的枪声依旧激烈,突破口没有继续扩大,两边正在爬城的士兵不断掉下来,没有摔死的,爬起来又继续向上爬。   护城河边,十几挺轻机枪一并排开,前面的士兵托住机枪,后面的机枪手对准城墙上猛烈射击,压制城头的火力,掩护士兵向上攀爬。   远处隐隐传来一阵冲锋号声,军号是从右边的八十一师方向传来的,胡家骥转过望远镜,八十一师突破点的城墙上,三面青天白日旗正迎风飘扬,大队士兵呐喊着爬过城墙,向城内冲去。   “胡昆,狗日的,动作快点!!!”看到八十一师有抢在前面,向城内冲击,胡家骥忍不住着急起来,他把军帽一扔,拿起一顶钢盔套在头上,抓起一把三九式半自动冲锋枪就朝门外走。   “师长!师长!”卫士长连忙拦住他:“司令刚说了….。”   “打死老子的子弹,鬼子还没造出来!拿不下京山,抓不住下野,老子就白活了!”胡家骥上下打量卫士长:“你狗日的要害怕,就不要去了。”   卫士长不敢再拦了,冲团参谋长使个眼色,然后跟着胡家骥就冲去了,参谋长连忙抓起电话向宋希濂报告,可事情也巧了,电话怎么拨也不通,放下电话便叫通讯兵检修线路。   胡家骥刚出门便遇上1753团前卫营,他手一挥带着他的卫士班就冲在前面,营长见状大惊,连忙指挥部队跟着胡家骥向前冲。   “轰!”“轰!”城门处传来两声爆炸,封闭的城门被炸开,但城门后面堆满沙包,两个火箭筒手半蹲在地上,火箭弹拖着尾烟,在沙包上爆炸,将沙巴轰开一个口子,机枪迅速架在口子上,前面的士兵迅速搬开沙包,随后翻过沙包向里面冲,刚冲出城门洞,迎面一片弹雨,最前面的士兵应声栽倒。   很快,坦克轰隆隆的驶过浮桥,碾过沙包,开进城内,大群士兵跟在坦克后面,从瓦砾中挑起两个身影,嚎叫着扑向坦克,可还没到坦克跟前便被机枪打爆。   “跟老子上!”胡家骥不知道城门被突破,而是冲上缺口处,躲在一块石头后,他的卫士长紧紧跟在他身边,尽量将他压在下面,胡家骥有些不耐烦,一把推开他,冲身后叫道。   胡家骥吼完,从瓦砾中跳起,一个前滚翻便躲到前面的弹坑中,卫士长急了,他一把抢过机枪,对准日军火力点就猛烈扫射,嘴里还叫着:“火箭筒,给老子轰。”   “轰!”从城头飞下一枚火箭弹,将对面的火力点打哑,胡家骥大喜,从弹坑里跳出来,端起三九式步枪边冲边开火,卫士长端起机枪紧紧跟在他身后,1753团的营长连忙率领部队越过胡家骥,从进鬼子的纵深。   “他**的,这胡家骥怎么又冲上去了!王八蛋,老子撤了他!”望远镜里发现胡家骥的身影,宋希濂忍不住大骂起来,此刻他也不在集团军司令部,而是在166师前沿观察所,166师参谋长忍不住翻白眼,你集团军司令跑到师观察所来了,师长还能待在师部吗?这上行下效,胡家骥是这样,下面的几个旅长团长谁不是这样,1752团团长李志军,1753团团长胡昆,谁不是在率队冲锋,不敢率队冲锋的军官根本在166师站不住脚。   “好!冲进去了!王八蛋,下野,你狗日的还不跑就不让你跑了!”宋希濂咬牙切齿的骂道。   城防已经被突破,可下野就是没按照他的判断南逃,这让宋希濂在城东布置的两个坦克营和一个师变成了摆设,也让他愤怒异常。   “命令,坦克团二营和三营,暂编七十六师绕道攻击南门,把下野这老狗给老子围上!”宋希濂的语气杀气腾腾。   新的一月开始了,呼唤月票支持!!!!!   新的一月开始了,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四)   激战在继续,没有退路的日军顽强的坚守着,枪声笼罩全城,继北门被突破后,东西两门在随后不久也被突破,中国军队全面杀入京山。   下野不断从纵深调动部队反击,可中国军队不顾伤亡,前赴后继,日军的反击总是在开始时有点效果,可随后便被潮水般涌来的中国军队所淹没。   “轰!”一声猛烈的爆炸在坦克前响起,庞大的坦克躯体只是微微颤动下,便又喷吐着火舌,引导大队士兵向前冲锋。   胡家骥抹了把脸上的汉水,嘿嘿笑了笑,这是T34/B型坦克,正面装甲厚度高达70mm,侧面装甲厚度达到50mm,一般的战防炮根本打不穿,目前只有新开发的第二代火箭筒可以击穿。   但日军士兵乃就不断从瓦砾中跃起,抱着炸药扑向坦克,可绝大部分都倒在坦克和三九步枪的火舌下。   “胡昆,你带队从这边绕过去!”胡家骥叫过1753团团长胡昆,指了指旁边的一条胡同,胡昆二话不说,带着人就绕过去了。   胡昆走后,胡家骥叫过通讯兵,拿起无线话筒,用暗语命令道:“494旅在1753团后面攻击,其余各部,以连为单位,自行穿插,攻击目标是钟鼓楼。”   胡家骥的胃口很大,他没有选择县政府,而是选择了钟鼓楼,他估计下野的指挥部没有设在县政府,而是在钟鼓楼附近,那里的地形虽然不是很有利,但周围有几间房子,非常坚固,下野应该就在这里。   随着胡家骥的命令,166师进城的三个旅,除了494旅外,其余两个旅分成以连为单位,向日军纵深猛插。日军很快发现这点,下野干脆以乱对乱,将部队分成小股,除了留下两个中队守御核心阵地外,其余部队,不管是工兵还是辎重兵,全部拿起武器,向中国军队后面穿插,以空间换取时间。   战场空前混乱,中日两军互相穿插,即便是刚刚清理过的地方,下一刻过来一群人,仍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人。   在这种混乱中,日本士兵的素质优势得到最大发挥,除了166师外,其余各师都感到极大的不适应,冲进城内的各师开始逐步后退,后撤到城门附近,重新调整,然后再度发起进攻。   得知友军后撤,胡家骥这下高兴了,他把494旅也一并投入战斗,目标直指钟鼓楼,冲过两条街,钟鼓楼方方的楼顶已经历历在目,日军的抵抗也更加顽强。可不过这让胡家骥更加兴奋,这说明他的判断是对的,下野的指挥部就在这里。   “胡昆,你带人把左边的那座大院拿下来。”胡家骥在无线话筒里叫道,话筒里传来胡昆兴奋答应声,随后就听到一阵激烈的枪声。   胡家骥还没开口询问,从后面传来一阵枪声,一股鬼子突然从一个小巷子绕出来,幸亏被警惕的警卫排发现,没有造成大的伤亡。卫士长带着几个卫士将胡家骥掩护在中间,卫士长紧张的对胡家骥说:“师长,调点部队来吧,我们这里人太少了。”   “没事,鬼子的人也不多,打出去就行了,”胡家骥满不在乎的拍拍身上的尘土:“你小子不知道战术,鬼子要守住核心阵地,其他方向难道不放人?下野的目的就是扰乱我们的视线,好在乱中取利。”   看上去是在批评卫士长,可胡家骥这话实际是把友军全损了一遍,友军已经全体后撤,还在进攻的只剩下166师,但胡家骥断定下野不敢也不能将全部兵力来攻击他。   很快附近的活动的部队赶来,将冒出来的日军消灭,胡家骥根本不管这些,继续督率部队进攻。   “放屁!立刻恢复进攻!166师还在进攻,你们为什么不能进攻!立刻恢复进攻!”   宋希濂听说攻击受挫,大为光火,把几个师长怒骂一通,严令立刻恢复进攻。放下电话,他突出口浊气,然后抓起电话:“暂七十六师,方明旭,你什么时候能发起进攻?”   “报告司令,我们已经运动到位,半小时后发起进攻。”方明旭大声答道。   “我给你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立刻发动进攻,否则就把指挥权交给副师长。”   “明白,十五分钟后发起进攻。”   宋希濂根本不担心日军援军,附近两百公里内,除了还在包围圈中挣扎的神田外,没有大队以上的日军,原在京山驻守的一个团的伪军,早在下野逃到之前便率部南逃了,最后干脆递来降表请求反正,宋希濂没空修理他,只是命令他们在永兴镇建立警戒阵地,对南面实行警戒。   随着宋希濂的强令,城内的枪声陡然激烈起来,战斗再度走向高潮。   宋希濂慢慢走出观察所,站在小山上,默默的看着阳光下的京山,这座不大的小城,正沐浴在血与火中。   烟雾将天空涂上一层墨迹,火光在全城迷茫,这座木材为主构建的城市,在此战之后,就只能全部重建。   面对这幕壮丽的情景,宋希濂心潮起伏,六年了,六年以来,他率部从上海退到南京,又从南京退到武汉,日军在中国的土地上耀武扬威,四下横行,中国军队一再后撤,每次后退,心中都充满不甘,不服,现在终于可以不再后撤,现在终于可以进攻了。   “司令,注意身体。”副官给他披上大衣,宋希濂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天边已经现出晚霞,大遍的晚霞,将天空染得血一般红,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两个多小时。   宋希濂没有开口,只是默默让副官给他披上大衣,城内的枪声依旧,夜风渐凉,城内的火光依旧,枪声在夜色中穿得很远。   “司令!司令!”166师参谋长刘怀非飞快跑来:“找到下野了!找到下野了!”   宋希濂猛然转身,快步向他走去,连身上的大衣滑落都没有察觉,刘怀非跑到宋希濂面前站住,没有行礼便大声报告:“胡师长报告,已经占领下野一霍指挥部,下野一霍已经切腹自尽,现在正在清剿残敌。”   “好!”宋希濂的心终于落到肚子里,双手击拳,兴奋异常,他知道攻克京山意味着什么:“立刻向庄司令报告,我部占领京山,击毙日五十八师团师团长下野一霍,目前正在清剿残敌。”   刘怀非正要转身,宋希濂又补充道:“命令,七十八军立刻撤出城内,到城北集结,坦克团也到城北集结,第八军166师和四十师撤出城外,在城西集结,限令九十五师在天明之前将城内残敌全部清理干净,另外,命令郑有财立刻回来,参加清剿残敌的战斗,告诉他,这是他将功赎罪的机会。”   “明白。”刘怀非迟疑下,仍然说:“司令,从突击客店开始到攻克京山,我们损失也很大,我师伤亡达到四千人,接近三分之一了,1752团团长李志军阵亡,494旅旅长傅子明、1753团团长胡昆负伤,连排长伤亡还在统计……。”   宋希濂打断他的话,坚决的摇头:“伤亡再大也不能抱怨,更不能因此要求休整。”   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抬头看看还在燃烧的京山,然后才继续说:“各军都在苦战,一零一军和一零二军前面打了阻击战,他们的伤亡大不大?肯定不小,可蓝运东叫苦没有,没有,孙震叫苦没有,没有,冯治安叫苦没有,依然没有。怀非,这一仗打完了,十一军主力便被我们全歼,整个战局都可能因此扭转,庄司令不会让我们休整,我们也没脸要求休整。”   “明白了,就算三十六集团军全部拼光,也要全歼神田!”刘怀非大声答道。   宋希濂点点头,不再开口,刘怀非转身离去。   城内的枪声已经渐渐稀少,只剩下冲天火光,风送来一阵阵焦糊的臭味。   “狗蛋!”庄继华从睡梦中惊醒,赵汉杰的身影在眼前消失,房间内静悄悄的,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过,好长时间没有哭的感觉了。刚才在梦里,赵汉杰来向他告别,旁边好像还有郭药师,还有一连串人影,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他们都在向他敬礼,然后转身就走,他怎么也拉不回来。   十八年了,从黄埔到现在,整整十八年了,当年那个逃兵,青涩小孩,已经变成成熟稳重,骁勇善战的军人,可就在他人生最辉煌时刻,消失了,留下个年青的妻子和年迈的父母。   庄继华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向阿妮讲,连赵汉杰的尸体在那,他都不知道。   外面传来说话声,庄继华听出来是伍子牛的声音,他的嗓门还是那样大。   “什么事?内山是不是出来了?”   门被推开了,何畏进来了,后面是满脸不高兴的伍子牛。   “司令,宋希濂报告,攻克京山,击毙下野一霍。”何畏的语气中带有强烈的兴奋,京山这道大门终于关上了,神田再也难逃。   第二更,求票!!!!!   第二更,求月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五)   庄继华没有出声,更没有露出惊喜的神色,双眼古井无波的盯着屋顶,何畏有揣揣不安,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命令宋希濂,立刻整顿部队,立刻北上,七十八军运动到洋梓以东的杨家山一线,第八军运动到狮子口。另外,电告邓锡侯,征集的预备役士兵立刻出川,命令救过委员会,民众动员委员会,立刻征召五万新兵。”   说完之后,庄继华翻个身准备继续睡觉,何畏却又补充说:“九十五师还在清剿残敌。”   “九十五师留在京山。”庄继华身体丝毫没变,何畏转身离去,伍子牛踌躇下:“司令,云飞有事想和你谈谈。”   “他有事?”庄继华惊讶的坐起来,宋云飞是他视为兄弟的人,可以随便出入他的书房的人,要见他可以随时过来,用不着伍子牛通报。   伍子牛苦涩的说:“我劝了,劝不住,还是你和他聊聊吧。”   庄继华脸色严肃起来冲外面叫道:“云飞,进来,躲在外面做什么。”   宋云飞推门走进来,庄继华上下打量他,然后才沉声问:“说吧,到底什么事?”   “司令,汉杰牺牲,我想去特种部队。”   “不行,你给我老实待着,哪儿都别想。”庄继华想都没想便脱口否决了。   “司令,”宋云飞有点着急了,声音一下有些大,伍子牛给他使个眼色,他这才惊觉,换了口气:“文革,我知道汉杰的事让你很伤心,可是特种部队需要一个有经验的指挥官,必须掌握在我们手中,而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少废话,我不同意,出去吧,我现在要休息。”庄继华说完后又躺下,伍子牛和宋云飞交换个眼色,伍子牛的眼色中带有一丝满意,宋云飞的眼色中却带有一丝无奈。   京山失守,五十八师团全军覆灭,让阿南惟几如遭雷击,整个司令部那一瞬间都静默无声,所有军官都呆呆的盯着阿南惟几。   “把这个情况通报神田和内山。”阿南惟几稳定下情绪,用缓慢的语气的说道,木下勇连忙示意,让参谋去办,一股悲凉笼罩在作战室,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有种感觉,神田很可能回不来了。   支那将军在慢慢的稳定的一步一步收缩绳索,他极为冷静,也极为残忍,他没有立刻杀死他的猎物,而是残忍的玩弄着他们,看着他们在陷阱里到处乱窜,寻找逃生的缺口,而这个缺口是不存在的。猎物在流血,在等待最后一刀落下,可这个残忍的人,却迟迟不肯落下那一刀,一定要玩弄够了,猎物彻底绝望,彻底垮了后,这一刀才会落下。   阿南惟几清醒过来,彻底清醒了,这场战役完全是支那将军的阴谋,他利用了战区内的间谍,故意示弱,yin*自己按照他的意思排兵布阵,按照他的路线攻击。这场战役从头到尾都是陷阱,可笑自己还自作聪明的看破了他的部署,无怨无悔的跳进去。   “命令内山,尽快与神田汇合。”阿南惟几沉思片刻后说:“限令丰岛,务必在两天内攻克武胜关,全军撤出信阳。命令104师暂时停止西进,向安陆撤退,如果六十军没有追击,则北上击破三十三集团军,而后继续北上,接应第三师团南下。如果支那六十军追击,则吸引六十军向东,到平汉线发展。”   “命令,由今中少将组成今中部队,下辖六十八师团独立61、62、63、64大队,和石川大队、吉川大队,以及柳相大队。立刻出发,限令明天日落前攻占京山。”   木下勇沉默的起草好命令,今中率领的四个大队和十五师团的两个大队石川吉川大队已经集结在应城,柳相大队则是一百一十六师团的前锋。他已经看出阿南惟几的部署包含两层意思,今中救援神田,可如果打不开包围圈,那就把六十军和三十三集团军从主战场吸引走。而救援神田的任务则由今中来完成。   阿南惟几的部署让木下勇有些担心,如此部署,武汉依旧可以算是空城,九战区北上的支那军攻克汀泗桥,青木成一在贺胜桥建立阻击阵地,正苦苦阻击兵力火力都占优势的支那军。但沿长江东下的支那军呢?   负责阻击这支支那军的是鄂西独立警备队,这支部队是联队编制,大约三千人,分散在各地,指挥官是长坂大佐。长坂在受到攻击后,便迅速后撤,放弃华容、监利、潜江,把部队集中到仙桃。现在如果长坂守不住仙桃,这支支那军便会直扑武汉。   此外,第三战区正在向南昌发起进攻,已经查明番号的支那军就有二十万之众。南昌外围防线战火纷飞,支那军从四面发起进攻,南昌西北的西山已经失守。另外三十二集团军的一个军北上攻克永修,切断了南浔线。   整个战区都在激战,整个战区都岌岌可危。可却没有水来灭火,没有柱子来支撑这即将崩塌的局面。   “阁下,要不要留下两个大队守卫武汉。”木下勇提醒道,现在武汉三镇只有两千多人的守备队,就算架上侨民组成的在乡军人队,也只有七千多人;其他的便是伪军,武汉绥靖军第十三军,总兵力八千多人,可这些伪军到现在来看是靠不住的。   “不用。”阿南惟几面无表情的摇摇头,他心里很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回神田,支那军暂时还攻不到武汉:“电告长坂,他必须死守仙桃,电告青木,必须死守贺胜桥。另外,请李宝莲军长到司令部来,派两个艺ji招待他,不要让他回去。”   木下勇明白了,李宝莲是伪军十三军军长,十三军有两个师,总兵力八千多人,由李宝莲的两个结拜兄弟担任师长。所以只要李宝莲在司令部,就不怕他们叛变。   黎明前,何畏再度把庄继华叫醒,这次是十三师团出现了。内山英太郎伏击宜城保安旅后,便做出向西的态势,然后悄然南下,从流水镇以西的崇山中穿过,在长寿镇以北对四十五军125师发起进攻,同时第六师团十一旅团也从西面扑向长寿镇。   “长寿镇?”庄继华赶到作战室,很是奇怪的看着地图,神色很是奇怪。   徐祖贻默默点头,神田这下是出乎他们意料,不但不向南走,反而西进,攻击长寿。   “长寿只有一个125师,是不是抽调126师和127师增援。”徐祖贻的语气中包含担忧。   “调126师就够了,只要挡住神田两天,七十八就能赶到。”何畏建议说。   庄继华思索会,摇头说:“126师一动,庙坎子一线便有些空虚,127师的防线就太长了,七十八军至少还要一天才能赶到,这个方面便空了。”   “文革,可长寿要守不住,十三师团便和神田会和了,125师不可能守住长寿。”徐祖贻的语气坚决。   “会和也不要紧,神田向西北走,从道理上是说不通的,所以我认为他的目的是调动我军,使我们的防线出现漏洞,所以我们不动,”庄继华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最后停在长寿镇:“命令125师迟滞牵制神田和十三师团,顶不住可以后撤到黄坡地区,长寿河南岸,在那建立阵地。”   “命令一零一军,立刻西进,从小金坡,高庙哑一线,向长寿攻击前进。”   “命令八十六军和九十四军,咬住十七师团,命令一零二军、四十一军和三十六师转守为攻,切断十七师团和第六师团的联系。”   “命令七十八军连夜运动到张家坡董湾一线,命令第八军,立刻北上,到清水岗,酒岭一线待命。”   随着十三师团出现在战场,最后一丝隐患彻底消除,庄继华再不犹疑,立刻调整部署,调动兵力,对神田展开围攻。   战争,开始进入加速轨道。   北线,丰岛丰岛房太郎,逐步调整部署,塘真策少将率领第五旅团南下,向武胜关发起进攻,与三十一军展开激战。李品仙趁第五旅团南下,指挥第七军趁机攻克了平桥,威胁信阳侧后。孙连仲指挥四十军和五十五军连续强攻,逼近信阳。   南线,天空中,战机翱翔,地面上,铁甲纵横,贺胜桥头烟雾弥漫,火光冲天,中国军队攻势如潮,青木成一赤膊上阵,咬牙苦战。   西线,仙桃城下,炮声隆隆,四十四军和七十三军将仙桃团团包围,昼夜不停,猛攻不止;长坂浑身是血,死战不退;王敬久则亲自率领十一集团军,绕过仙桃,直扑黄陵矶。正赶往应城的今中部队,连忙回防,抢在王敬久之前占领黄陵矶,王敬久随即展开进攻。   而整个战局的中心,钟祥城外,飞机、大炮,坦克,装甲车,轮番冲击日军防线,八十六军和九十四军,死死咬住十七师团,一零二军和三十六师冲下德纯山,突入十七师团纵深,四十一军转守为攻,杀出洋梓,与十七师团在丰家湾,唐家巷展开激战。   召唤月票!!!!!   召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六)   细雨洗刷了山间的尘埃,初春的绿叶变得更加苍翠,水珠在叶面滚动,宛如珍珠在跳跃。鸟儿在林间跳跃,发出欢快的叫声。   黄山官邸的侯见室内始终有等候召见的官员,不过却没有谁敢大声喧哗,所有人都默默的等候,或者在狭小的院内小声交谈,以免惊动官邸主人,引来泼天大祸。   不过这两天显然不会有这种可能,官邸上下有一种轻松的气氛,这中气氛也可以在官邸工作的官员和侍卫们的神态上可以看出,他们的脸上大都带着笑容,对待等候的官员也比以往亲切随和,少了那种呆笨和僵硬。   今天与以往也有很大不同,院子里除了国民政府的官员外,还有不少白皮肤的美国人,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谈论着,目光不时扫下大门方向。   客厅里的会谈很融洽,温德尔?威尔基面带笑容,实际上心里却略有些尴尬,去年十月,随着战场形势好转,罗斯福谋划盟国领袖之间进行一场会晤,协同战略,同时对战后做出一些安排,为此派他到中东、伦敦、莫斯科,在莫斯科时,又接到电报,让他到重庆走一遭。   史迪威对蒋介石的不满依旧,在给美国政府的报告中,史迪威指责蒋介石拒绝对日作战,国民党军队贪污腐化严重,大批美国物资被贪污的官员送到重庆的黑市上出卖,可让史迪威有些尴尬的是,中国军队在两次缅北战役中获胜,这个不争的事实,让史迪威的指责缺少力量。   不过罗斯福从这些指责中察觉到史迪威和蒋介石的裂痕在扩大,最近史迪威干脆建议武装十八集团军,因为他们距离日本最近。不过这个建议遭到美国大使高斯的反对。   高斯认为国民政府虽然谈不上廉洁,但也绝不是彻底腐化,重庆的社会组织很好,民众对政府的支持程度都非常高,中国军队的战斗正在稳步提高。相反,如果支持GCD领导的十八集团军,会导致美国与蒋介石政府关系进一步紧张,而现在中国牵制了日本军队主力。   而中国政府又一再抱怨,中国已经按照当初的协商,对日本展开进攻,可美国承诺的援助物资却始终没有达到商定的数目,史迪威数次将原本分配给中国的物资转给英国,而中国却承担了对日本作战的主要任务。   从中国传来的各种不同的,甚至是很矛盾的声音,让罗斯福意识到中国问题的复杂性,为了搞清中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特意让威尔基转道重庆,名义上是邀请蒋介石参加拟定中的开罗会议,实际上是了解中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开罗会议应该规定以下内容,对日作战的进程,战后远东国际关系,中美英苏四国应该在战后承担更大的国际义务。”蒋介石的信心很足,现在他面临的国家局势比起前世来好多了。   前世,中国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经济都需要美国支持,蒋介石不得不对美国处处退让,而现在则完全不同,经济上,全面的物资管制,经济状况大为缓和;贵州开发逐渐成熟,西南工业基地为中国军队提供了一半以上的装备,更重要的是,两次缅北战役,长沙战役的胜利,现在正在进行的鄂北战役,前景乐观,让他有信心也有资格提出中国的政治要求。   “是的,总统正是要与阁下商议的,”威尔基满口应允:“阁下,我听说,鄂北已经歼灭了两个日军师团,是这样吗?”   “对,”提起鄂北战役,蒋介石心情便非常愉快,鄂北战役已经发展成中日两军之间的决战,这一仗要取胜了,整个华中的问题便解决了,收复武汉便不再话下。   “五战区司令官庄继华将军报告,已经歼灭了三十九师团和五十八师团,击毙日军师团长下野一霍和澄田徕四郎中将,目前已经包围日军主力第六师团、十三师团、十七师团,整整三个师团。”说这话时,蒋介石整个脸都在放光。   威尔基明显感到蒋介石的乐观,可昨天与史迪威的交谈,让他还是有些疑虑,史迪威承认鄂北地区,中国军队正在取得一场大捷,但他断然否决,认为中国将领的进取心决定了,即便获得这样一场大捷,中国将领也不会反攻,恐怕连武汉都不会去占领,即便那里只有几千日军士兵。   “那接下来,贵国军队将采取何种策略呢?”威尔基问。   “当然是攻占武汉,”蒋介石说到这里,他停顿下:“以前我军也曾经击败日军,但困扰我们的始终是后勤,西南开发持续了十年,也仅仅勉强满足一半部队的需要,威尔基先生,按照我们与贵国的协议,每月运进中国的物资要达到十万吨,可现在仅仅只有两万多吨,这是远远不够的。”   “威尔基先生,”宋美龄嫣然一笑,接过话题,威尔基忍不住心中一颤:“我们目前的物资只能满足一个战场需要,用在湖北便不能用在缅甸,就说汽油吧,鄂北战役需要空军支持,于是陈纳德将军那里便不能满足。”   威尔基稍微一愣,昨天史迪威拉上陈纳德,作为他的证人,陈纳德最近也很郁闷,他的中美航空队严重缺少油料,现在仅能维持扑通巡逻飞行,而且,中国方面还在设法将航空队划入远征军序列,让他再无法象以前那样可以自行决定战略战术。   蒋介石显然认为威尔基受到了史迪威的影响,虽然没有直接指责史迪威,话里的暗示却比较明显。   “高斯大使和史迪威将军都认为,目前的问题是运输,西藏公路运量有限,印滇公路还在修建,一旦建成,运输量就能翻倍。”威尔基斟酌着解释到。   “威尔基先生,”蒋介石毫不客气,直截了当的说:“据我所知,西藏公路的运量并没有饱满,至少还能提高一倍。而且,我们在印度的物资经常被英军拿走,比如上个月,就有八十辆坦克,二十架飞机被挪作他用,其他枪支弹药更多,这作何解释呢?”   “这个问题我知道,”威尔基立刻解释说:“这是应蒙巴顿勋爵的要求,划归英军了。”   “史迪威将军是中国战区的参谋长,”蒋介石一字一句的说,实际上不但上个月,这个还有大约五万吨弹药被划给了英军:“他要求整编远征军,我同意了,他要求获得美援物资分配权,罗斯福总统授予了;可他一方面要求我们反攻缅甸,另一方面却又把本该属于我们的物资,分配给了英军,我有时间在想,他到底是中国的参谋长还是英军的参谋长?”   威尔基心中震惊,蒋介石的态度表明,他与史迪威的关系已经非常恶劣了。威尔基迟疑下说:“作为盟友,英军在增强他们的力量。”   “可是威尔基先生,我们抗击着日军主力。”宋美龄恰到好处的站起来,伸手为威尔基添上水:“我们取得了两次缅北大捷,这两次战役的胜利,阻止了日军南下,使澳大利亚、新几内亚得到保全,特使先生,正如委员长所言,我们的工业能力只能支持一个战场,而我们的主要注意力放在国内。”   宋美龄放下水壶,坐下后,好整以暇的说:“我在华盛顿时,罗斯福总统同意我们的战略,从五战区开始反攻,缅甸只是牵制战场。”   对这个战略,威尔基不是很清楚,他这次访问,原本没有中国的,中国是临时加上的,国务院提供的资料不是很全面。   他略微迟疑的看了眼随同他来的美军顾问团副团长布雷恩,布雷恩接口道:“物资的问题实际还是运输问题,通过西藏公路运进内地,每运进三顿物资,要花费一顿物资,而如果反攻缅甸,收复仰光,物资消耗会大大降低。”   “如果我军收复仰光,仰光是不是由我军掌控?”林蔚提出了尖锐问题   布雷恩停顿了下,这个问题很纠结,英国人是不可能同意的,可要不答应,中国人显然不愿为英国人流血。   “这个问题就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威尔基立刻回避了这个问题:“委员长可以在开罗会议上与总统和丘吉尔先生商议。”   林蔚冷笑下:“如果我军收复仰光后,英国人接收仰光,我们的物资依然不能保证,他们拿走物资,我们流血,另外,按照我们的战略规划,我们不会再在缅甸增加兵力,所以即便收复缅甸,我们也不会再向南挺进。”   “我们希望战后的远东是民主独立的远东,”蒋介石站起来,似乎在宣布中国在战后的政治立场:“无论是缅甸还是泰国,马来西亚,印度,越南、柬埔寨,在战后都应该获得独立,如此当地民众才会支持我们,和我们一起打击日本人。”   “这个问题,我个人表示支持,但如何执行,我认为,应该由更高级会议决定。”威尔基再度回避了中国方面的关注。   呼唤月票支持!!!!   月票,更多的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七)   “我们很清楚史迪威将军很想反攻缅甸,收复仰光,”蒋介石走到客厅中间,像是在发表演说一样:“可是按照我们的战略,主战场应该是在国内,东南亚战场应该是次要战场,主要兵力应该集中在主战场,这是起码的常识。   可史迪威将军却置之不顾,一定要反攻仰光,好吧,我同意反攻仰光,为此扩充了远征军,并新调去两个军,将远征军扩编为四十万人,据我所知,缅甸的日军仅仅八万余人,其中主力七万人面对我军。   缅印边境仅仅万余人,相反英军呢,有五个师,十四万之众,可却龟缩防守,没有丝毫进取心。可史迪威将军却视而不见,只知道频频指责我军,将原本应该用于我军的物资转给了英军。威尔基先生,你恐怕不知道吧,我给史迪威调去的二十万兵力,到现在为止,大部分部队还没有炮兵,也没有坦克,有些连队甚至还没有机枪。如果史迪威诚心反攻仰光,那他就应该诚心装备部队,训练部队,而不是只在那抱怨。”   面对蒋介石的指责,威尔基无言以对,只好拿眼色盯布雷恩,布雷恩心里苦笑,在这件事上,他认为史迪威操之过急。鄂北战役开始后,胜利的趋势越来越明显,史迪威的心里也就越来越急。为了逼迫蒋介石同意尽快在缅甸展开反攻,他不惜动用手中权力,以削减美援物资和武装十八集团军相威胁,这无疑激化了与蒋介石的矛盾。   “委员长,史迪威将军正全力以赴训练远征军。”布雷恩的回答有些软弱无力。   “希望如此。”宋美龄含笑冲他点点头,不过话里的含义却远没有这么轻松。   正当威尔基准备告辞的时候,林蔚又掀起了波澜:“威尔基先生,鉴于史迪威将军这样急于反攻缅甸,我们希望他能专注于东南亚军事,请罗斯福总统再派一个美国将军来担任中国战区的参谋长。”   空气顿时有一丝火药味,威尔基完全没有想到,中国方面虽然说得委婉,但含义很明确,我们希望史迪威离开。他们如此快的便提出更换人选,这也让他意识到史迪威和蒋介石的关系已经完全破裂了。   对于史迪威,蒋介石已经忍无可忍,在前世,看在美援物资的基础上,他忍下来了,可现在,他不想忍了,当史迪威提出武装十八集团军和新四军时,当他把原本属于中国的物资转交给英国人时,蒋介石便决定赶走他,正好鄂北战役胜利,为他提供了一枚重要砝码。   “我会把委员长的意思向总统报告。”威尔基不痛不痒的答道,然后他不想就这样屈服,于是又开口道:“总统很关心贵国国内的情况,总统很想知道,贵国国内的政治状况,特别是与GCD的关系。”   蒋介石淡淡一笑,返回自己的座位,坐在一遍很长时间没开口的陈布雷说:“非常感谢罗斯福总统的关心,我们国内的情况很好,各地均在实行社会改革,湖南广东陕西,湖北河南安徽江苏,都在大张旗鼓的推进社会改革,委员长除了领导战争外,还在领导一场社会**。”   “对于贵国的社会改革,高斯大使已经向总统汇报了,他认为能和罗斯福新政相提并论。”   实际上陈布雷的话有些夸大,湖北湖南江苏河南在进行社会改革不假,陕西只是刚刚开始,广东福建还在筹备阶段。   罗斯福新政,蒋介石知道一点,美国人的评价好像褒贬不一,不过看威尔基现在的样子,这是个很高的评价,可熟悉的美国的宋美龄来说,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评价。   “不过,总统听说,中国组建了一些新政党,这些政党正式提出组建联合政府,我想请问下委员长,您是什么观点?”威尔基说。   目前国内政治形势可不像战场上那样好,而是暗潮汹涌。经过数年酝酿,青年党、国社党、救国会、职教社、乡村建设派,共同组建了中国民主政团。春节之后,第三党宣布正式成立中国国民党民主促进会,以李济深为会长,邓演达为干事长,章伯钧为组织部长。   随着各民主党派的成立,GCD顺势引导,联合这些党派在参政会中提出建立民主联合政府议案,这个议案被蒋介石毫不犹豫否决了。   “所谓联合政府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陈布雷神态稳定:“国民政府现在实际上已经是联合政府了,政府中有各党派人士,包括中共人员,比如周EN来和叶J英,此外象张澜、罗隆基这些对政府有不同意见的,都在政府任职,所以我们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提这样的议案,这完全是忽视政府在这方面的努力。”   威尔基略微皱眉,在美国人看来,民主政治才是最好的政治制度,组建联合政府可以笼聚人心,对战争有利,于是他放缓口气说:“可总统希望,在战争期间,贵国国内政治保持稳定。”   这是个警告,委婉的警告,蒋介石脸色阴沉,民主党派成立后,要求改组政府的呼声高涨起来,周EN来在两党谈判中也提出政治改革要求,此外在冀察战区,河北和察哈尔,两党冲突又开始上升,高树勋的新八军在冀南站不住角,退过黄河,进入豫西北,与当地的中共冀鲁豫部队有小规模冲突,为了配合与GCD的谈判,蒋介石命令胡宗南在陕甘宁边区集中了十多万军队,威胁延安。很显然,威尔基指的是这个。   蒋介石心里很是憋屈,不满和耻辱,在他看来这是中国内政,用不着美国人来指手画脚。宋美龄注意到他的情绪波动,生怕他做出不理智的回应,便抢在他前面答道:“目前国内政治形势虽有波澜,但总体来看还是很好的,军事上,鄂北战役胜利在望,我五战区、三战区、九战区纷纷出击,围攻武汉、南昌;政治上,各党派正在国民政府领导下,实行抗战建国,虽然最近出现一些小波澜,但总体形势是好的。”   宋美龄的插话让客厅内的气氛缓和下来,不过蒋介石依然感到气愤,待威尔基走后,他的怒火才爆发出来。   “娘希匹!欺人太甚!”蒋介石双手叉腰,脸色涨得通红,站在客厅中央大骂不止。   宋美龄微微摇头:“大令,不用这样生气,美国人总是喜欢这样指手画脚,他们不了解中国,更不了解GCD,所以被他们蒙骗了。”   “委员长,夫人说得对,威尔基不是提出要去西安吗,我们趁这段时间,加强攻势,光复武汉,然后邀请威尔基到武汉,让美国人也明白点。”林蔚建议道。   “嗯,”蒋介石从鼻孔里重重喷出一股浊气:“蔚文说得不错,立刻电告庄文革,加强攻势,尽快歼灭神田,然后移兵东进,从北面进攻汉阳汉口;电令陈诚,加大攻击力度,尽快攻取武昌。”   林蔚稍稍一愣,蒋介石这实际上是为九战区和五战区划了一条分界线,武汉三镇,两个归五战区,一个归九战区,这还不算什么,五战区歼灭十一军主力,损失必定不小,在这种情况下,蒋介石依旧要把武汉三镇中的两个交给他来进攻,这让陈诚怎么想?   “委员长,五战区正在围歼神田,王敬久正率领九战区江北部队,进攻黄陵矶,兵锋直指汉阳,是不是将夺取汉阳的任务交给王敬久?”林蔚的口气非常委婉,私下里却悄悄递了个眼色给宋美龄。   可宋美龄却假装没看见,在宋美龄看来,汉阳汉口给谁都行,况且,军事问题她从不插手,蒋介石也从不希望她插手这方面。   蒋介石略微迟疑下,最终还是点点头:“不管怎样,反正告诉他们,在威尔基从西安回来以前,必须拿下武汉,我要陪威尔基去武汉看看。”   就在蒋介石在黄山官邸大发雷霆时,观音桥的一个小院里,梅悠兰端着一盘茶水穿过小门,来到后院,在几株桃树下,周EN来与梅老爷子正谈笑风生,飘落的花瓣铺洒在他们脚下。   梅悠兰将茶盘放在桌上,然后将茶水递给周EN来:“周先生,请喝茶。”   然后给梅老爷子面前也放了一杯,自己走到老爷子身边,将披在他身上的毛毯掖了掖,嘴里有些不满的责备道:“您看看,让在屋里吧,非说气闷,硬要到院子里来,来了又不老实,本来病就没好,这要再感冒了,我看您最好还是回医院去。”   “呵呵,没那么娇贵,我这把老骨头没娇贵,小鬼子不赶出去,我就死不了。”说话中,梅老爷子颌下的三缕白须,一翘一翘的,煞是好看。   “哦,好茶呀。”周EN来眉毛一扬赞叹道。   “那当然了,这可是去年明前的竹叶青,爷爷可爱喝了,”梅悠兰嘴角稍微撇了下:“就那么几两,大哥来我都没舍得泡。”   “哦,这可少见,那我是托老爷子的福了。”周EN来呵呵笑道。   月票,月票,快来吧,越多越好!!!!!!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八)   最近一年,GCD领导下的敌后抗战形势非常不利,继松井石根在山东发动对胶东抗日根据地围剿后,冈村宁次在华北对冀中和冀西北发动大规模围剿,冀中根据地因此失守,其他各根据地也因此被大幅压缩,地盘,人口,兵力均损失严重。鉴于日军攻势猛烈,八路军新四军主力向太行山转移。   在冀中得手后。冈村宁次调集兵力向太行山发动进攻,突袭太行山根据地八路军总部,八路军参谋长左Q阵亡,尽管彭D怀率领八路军浴血奋战,可局势依然没能挽回,正在这个时候,日军却突然停止进攻,纷纷后撤,随后便发起了鄂北会战。   鄂北会战,日军总共调集了十多万兵力,中央原本预测国民党军会大败,甚至可能丢掉宜昌,可战役发展到现在,日军大败已确定无疑,两个师团被歼,三个师团在包围圈中苦苦挣扎,中央预测,鄂北战役结束后,收复武汉不是没有可能。   中央预测,随着武汉光复,国民政府的威望有所上升,对目前的民主运动将产生影响,对国统区的统战工作产生影响,为此中央指示必须加大宣传,团结更多的民主人士,推动成立联合政府。   接到中央电报后,周EN来连续拜访了黄炎培、张澜等人,董B武、博古、邓Y超频繁出席群众集会和各种政论会议,高调宣传联合政府,新华日报也连续刊登关于联合政府的文章,指出中国未来的道路必然是民主政治,而不是**专制。   前两天,梅老爷子生病,没能出席参政会,周EN来这便来拜访。梅老爷子现在的身份有些微妙,他是宋美龄的叔父,又是庄继华的支持者,和南洋华侨联系紧密,陈嘉庚等都是他的朋友,此外,他对GCD也很有好感,曾经主动访问延安。   “梅小姐这些天在家恐怕憋坏了吧,”周EN来微笑着看着梅悠兰。   梅悠兰嘴一撅还没开口,梅老爷子便笑着说:“这丫头,就是不肯好好在家陪陪我,整天到处乱跑,一个大姑娘家家的,老这么野,怎么嫁得出去。”   梅悠兰已经是快三十的大姑娘了,可依然小姑独处。周EN来淡淡一笑:“老爷子这可多心了,据我所知,追求梅小姐的可以从精神堡垒排到上清寺。”   其实梅悠兰的情况在很多人眼中根本不是秘密,就算蒋介石宋美龄也非常清楚,只是大家谁也不揭破。   梅老爷子轻轻拍拍正在肩上的小手,叹口气:“这孩子,…”   “周先生,您不知道,”梅悠兰不想谈这个话题,这几年,老爷子一直把她栓在身边,目的是什么,大家都知道,此刻见他们谈到自己,连忙把话题岔开:“爷爷呀,就怕把我丢了,现在的我的渝州晚报,销量下降好多,你们的新华日报都快赶上来了。”   “呵呵,”周EN来忍不住笑起来:“新华日报要赶上你的渝州晚报还需要努力。”   “最近你们新华日报上刊载的关于联合政府的文章不少呀。”梅悠兰说。   “联合政府是未来中国必然的政府组成,是中国民主的一大进步。”周EN来正色说:“未来中国应该是民主的中国,实行联邦制,承认各政党的合法地位,各政党和平竞争。”   “贵党的根据地也采取这种方式吗?”梅悠兰的记者精神发挥出来,提出的问题开始尖锐起来。   “当然,我们在敌后的各个根据地和陕甘宁边区早已经实行了这个方式,比如,陕甘宁边区,我们实行的便是三三制,三分之一的左派人士,三分之一的中间人士,我党只才有三分之一的名额。”周EN来正色道。   “据我所知,贵党在政府之外,还有个平行的机构,叫党委,这个党委才是地方行政的最终权力,政府必须听党委的,如果实行联合政府,那贵党的党委将处于何种地位呢?”梅悠兰又问。   “党委可以只管党的组织,政府管政府的事情,这在分工上很明确。”周EN来淡淡一笑,毫不介意梅悠兰的尖锐,只是平静的解释道:“在现阶段,我们的政府组织还有很重我党痕迹,这是因为,目前是战争时期,而且我们对国民党还不是很放心,所以党委对行政也有所干涉,可一旦实行联合政府,党委就势必不能再干涉政府行政,只能管党内的事。”   “悠兰,别弄得象专访似的,”梅老爷子略微皱眉,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周先生,联合政府我是支持的,但我认为现阶段就追求联合政府,势必引起政治动荡,对抗战有利吗?”   没等周EN来答话,梅老爷子便接着说:“现在前方战况激烈,鄂北战役已经发展到关键阶段,这个时候,政治上一旦产生风波,势必影响前线的军心士气。所以我在参政会中投了反对票,我认为联合政府问题可以在战后再谈。”   周EN来微微皱眉,这恐怕是庄继华的意思,他对庄继华越发迷惑了,之所以重视梅老爷子,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和张静江实际上是庄继华在参政会的代表,他清楚梅云天那设有电台,可以直接与庄继华联系,梅老爷子的表态很可能就是庄继华的态度。   “老爷子,这话我可不赞成,”周EN来摇头说:“实行联合政府,团结全国各阶层人士,更有利于抗战。”   “目前战争的形势不错,政局最好还是保持稳定。”梅老爷子没有松口,联合政府一经提出,庄继华便有电报,认为联合政府是保持战后局势稳定的一个方法,但现阶段,还不是时候。现在提出蒋介石肯定反对,这样势必会造成政局动荡,对战争不利。   周E来没有坚持,这时梅悠兰又插话了:“周先生,您帮我说说,鄂北战役胜利在即,光复武汉指日可待,爷爷却非要把我留在重庆,您帮我劝劝他。”   “怎么,陪我就那么不高兴?”梅老爷子故作生气。   “我看可以,悠兰小姐是巾帼英雄,到前线去,把前线的消息报道给后方人民。”周EN来大度的笑道。   “好吧,看在周先生面上,你想去那里就去吧。”梅老爷子叹口气,爱怜的拍拍她的小手。   “谢谢爷爷,”梅悠兰一声欢呼,一下跳起来就准备往外跑,随即又停下来,不好意思的对周EN来说:“谢谢周先生。”   “哈哈,用不着谢我,老爷子是怕你在家憋出病来。”周EN来说:“否则是不会放你出去的。”   “所以我先谢谢爷爷,对了,周先生,我想去采访下敌后战场,您能帮忙吗?”梅悠兰歪着脑袋看着周EN来。   “欢迎之至!”周EN来说:“以前史沫特莱,范长江,他们都去敌后根据地采访报道过,你要真想去,明天来我们办事处,我来给你安排。”   “谢谢,周先生,我这就到报社去安排。”梅悠兰也不管老爷子了,转身便飞跑出去。   “这丫头,这两年可憋坏了。”梅老爷子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叹息道,为了斩断她与庄继华的联系,老爷子生生把她关在自己身边,期间除了去了一趟昆明,其他地方均不准去,特别是庄继华所在的地方。   周EN来暗自称赞梅悠兰聪明,她清楚老爷子的心思,干脆提出去敌后根据地,可只要离开重庆,她去那,谁管得了,这也免除了老爷子的担心。   “有句话不是说,心病还得心药医,老爷子,我认识文革快二十年了,他是个知道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的人。”   梅老爷子叹息着摇头,情之一字害人不浅,世间的痴情男女何其多。可转念一想,或许周EN来说得不错,解铃还须系铃人,也许再度接触庄继华,这丫头的心思会改变。   周EN来走后不久,张静江的轮椅声便从门外进来,老爷子也没起身,只是淡淡的打个招呼,张静江将轮椅推到他面前,然后从怀里拿出张电报交给他。   梅老爷子看后,有些纳闷:“他这是什么意思?”   “文革呀,想的东西太多,也想得太远。”张静江这话不知是褒奖还是讽刺。   电报的内容就是关于联合政府,庄继华告诉他们鄂北战役胜利在即,最差也能歼灭神田部队。随着鄂北战役结束,光复武汉便在眼前。光复武汉之后,便面临战略走向问题,所以现阶段保持政局稳定至关重要,如果政局动荡,战略选择势必受政局影响,联合政府之事最后再等一年再提。   “这打败仗政局还稳定,打了胜仗,事情却多起来了。”梅老爷子很是无奈。   “有什么办法,有些人就是喜欢挑事,”张静江也无可奈何,现在的情况与当年北伐有相似之处,都是担心,战场上的胜利会加强蒋介石的威信,所以在胜利还没到手,便开始准备削权。   “六年了,终于可以看到希望了。”梅老爷子长出口气,目光深远的看着东方,那正是湖北西北。   第二更求票!!!!!   第二更求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九)   一场春风裹挟着春雨,将山间的道路变得泥泞,却没能吹散山间无处不在的硝烟和血腥。黏稠的泥土将皮靴变得更加笨重,细细流淌的小溪染上一层淡淡的红色,原本苍翠的山头变成光秃秃的。   炮声从早到晚都没挺过,细雨过后,支那空军也赶来凑热闹。当晨曦初露,天空中即传来发动机的轰鸣,然后是成串的炸弹落下,而后是飞机低飞扫射,然后就是炮火轰炸,最后才是步兵冲击,这基本已成定式。   这正是六年以前日军的攻击方式,炮击+步兵冲击,凭着这两招,日军横扫大半个中国,一直打到武汉,但现在调了个,中国士兵悠闲的坐在对面山上,看着对面的日军吃炸弹。   神田站在一块山岩下凝神倾听,火炮的口径越来越大,前段时间落在后面的支那军重炮兵已经赶上来了。随着时间的推移,突围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五十八师团全军覆灭,京山失守;104师团,放弃救援转而向北;今中部队,被支那九战区拖住,神田清楚,他现在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打出去,可现在他的力量已经越来越弱了。   为了冲出包围圈,他做出向长寿突围的举动,想吸引王家大山一带的支那军增援,可没想到,支那军宁可放弃长寿,也没有调抽调王家大山的部队,相反,歼灭了五十八师团的三十六集团军却急速北上,死死堵在他突围的必经之路上。   “轰!”一发炮弹在附近爆炸,石子纷纷落下。神田身体丝毫没动,地图上标示出的包围圈越来越紧。昨天,承担断后任务,独力抗击支那军四个军的十七师团与师团的联系被割裂。从洋梓冲出的支那军,经过连续突击,付出重大代价后,占领了张家岭、童家庙、高家坡一线,间十七师团割裂在官庄湖以东,南起冯家坊、北至茶花岭;西到官庄湖,东到斗山的地区,四个支那军围着十七师团,昼夜不停的攻击。   神田无法责怪十七师团,平林盛人已经倾尽全力了,以不足万人死死阻击了支那军五天,为部队主力突围赢得了一丝机会。神田清楚,他必须抓住这丝机会,一旦支那军歼灭了平林,那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报告。”   神田回头见一个军官,气喘吁吁的站在岩石下方,就像是从泥潭里滚出来的,军装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血迹、泥土和硝烟,将军装染得乱七八糟。军官举手敬礼,就这个动作,神田已经发现,军官身体的不自然,肩头那脏乎乎的绷带还在渗着血。   “师团长,我们快没弹药了,牛岛旅团长命令我来向师团请求增援。”军官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比较雄壮,可实在遗憾,他的声音是那样苍白无力,疲惫不堪。   “回去告诉牛岛君,没有,他必须拿下147高地,必须,立刻!”神田的神态十分严厉。牛岛旅团与师团部的电话联系被刚才的轰炸炸断,牛岛不得已派参谋来紧急求援。   师团储备的弹药早就已经基本消耗干净,剩下的炮弹只有那么几发,不到关键时候,神田决不会用,辎重兵也已经端起步枪向前冲锋。   “师团长!”军官语气中带着哀求:“我们,我们….。”   “后勤早已经断了,我们只能靠意志,武士的精神,才能杀出一条血路。”神田眼神凶狠的瞪着军官,好像要把他吃掉一样。   “哈依!”军官绝望的转身离去。   神田默默无言,转身拿起望远镜,爬到山岩的旁边,也不管地上的泥土,扑在那里,向对面观察。   没有炮声,没有来自天空的掩护,有也是支那飞机的俯冲扫射。上百名皇军士兵,端着枪,在军官的带领下向对面的山头冲去。   炮弹在他们身边爆炸,神田可以清楚看到炮口喷出的火光,支那军知道他们没有了炮弹,所以大胆的将迫击炮摆在山头,向进攻的皇军开炮。   不断有人被炮火炸翻,飞上半空,可士兵们没有回头,只要没被炸死,他们立刻就会爬起来,继续向前奔跑。   到山脚时,山头的支那军开火了,不过只有机开火,步枪和手榴弹却没有动,等日军士兵爬上三分之一后,山头的支那军全部开火。   枪声暴豆般的响起,不断有手榴弹和迫击炮弹在山腰爆炸,神田看得出来,山头的火力丝毫不弱,进攻的日军士兵已经不能再站起来,全都匍匐在地,艰难的向上爬。   神田向后面伸手,一个参谋将电话递到他手上,神田抓起电话:“山浦君,看到对面的山了吗?能不能直接命中山头?”   “好!我命令你,打三发,只准打三发!必须全部命中山头!”神田说完便挂断电话,然后又伸头继续观察。   皇军士兵还在坚持,还在慢慢往上爬,机枪开始射击,山头溅起几缕泥土,但这薄弱的火力没有阻挡住支那人,支那人的火力丝毫不弱。   “轰!”一发炮弹在山头爆炸,山头的的火力似乎停顿了下,随后又是两发炮弹爆炸。山头顿时有些混乱,匍匐在山腰处的日军士兵趁机一跃而起,刀光闪闪,日军一下冲上山头。山头上随即响起阵阵枪声。   神田兴奋的一拳打在岩石上,伸手要过电话:“牛岛君!冲上去!立刻冲上去!打开突破口,我率领后继部队跟进!”   放下电话,他又抓起望远镜看过去,望远镜里,太阳旗已经插上山头,可山顶的激战还在继续,从这边又冲出几百名士兵,在军官带领下向山头飞快奔去。   就在这时,从云层中钻出两架P40,呼啸着俯冲下来,机翼下喷出数道火舌,地面冲起一连串尘埃,十几名士兵倒毙在路上。   “冲过去!冲过去!”神田看到后面的士兵卧倒在地,忍不住大叫起来。   扫射过后,日军继续向上冲击,就在这时,炮声响起,炮弹又雨点般落下,冲击之路随即变成死亡之路。   “八格!八格!”神田愤怒之极,山头的部队如果得不到增援,很可能会在支那军的反击下再次被打下来。   硝烟遮住了战场情况,神田焦急之极。   神田在团团转时,陈鼎勋正在电话里面冲127师王瀓熙发火。   “王棍子!老子告诉你!丢了阵地,就别怪老子不讲情面!那个连长,就地处决!立刻执行。告诉李麻子,他亲自带队,给老子把小鬼子打下去!”   发完一通火后,陈鼎勋丢下电话,可还没等他转身,电话铃又响起,铃声如此急促,话筒就像在机座上跳起来。   “喂,我是…..。”   “我是孙震!”话筒里的声音更大,气势更强,陈鼎勋心中一紧,孙震似乎要从话筒里冲出来:“陈鼎勋,神田把突破口选在你这里了!我告诉你,必须给我顶住,任何丢失阵地的军官一律枪决,后退者,死!”   “是,后退者,死!”陈鼎勋大声答道。   “如果这次你们顶不住,四十五军这个番号就用不着存在了!”   陈鼎勋放下电话,擦擦额角的汗,抬头扫视四周的军官,沉声说:“司令的电话大家都听到了,告诉所有部队,四十五军没有撤退命令,无论是谁,凡是后退的,一律就地处决。”   命令立刻传达下去,战斗立刻变得更加激烈和残酷。两军士兵都没有退路,日军知道,只有杀开一条血路,他们才可能逃出生天;中国士兵清楚,要么战死阵地,要么受到军法惩处。   一阵猛烈的炮击后,380旅旅长李树华带着督战队就在前沿督战,776团团长王珍亲自率部冲锋,从全团抽调了一百多敢死队员,在炮火下运动到山脚。   所有敢死队员,人手一支三九式半自动步枪,胸前挂满弹夹和手榴弹,其中一半的人都光着上身。   率领敢死队的连长石本容是在津浦路战役和武汉保卫战中两次立功的连长,他默默的抽着烟,静静的听着炮声,观察山头上的烟雾。   山头已经完全被烟雾笼罩,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整座山都在炮火中摇摆,大地就像狂风中的小船,起伏不定。   石本容扔掉手中的烟,一挥手,领先向山上走去。   炮火依旧,炸弹掀起的冲击波,不时有走在前面的士兵被炮火的冲击波掀翻,滚下山坡。走到半山腰时,石本容作了个手势,全队士兵都匍匐在地。炮弹就在前面不远爆炸,溅起的石子打在身上,生疼生疼的。   “轰!”   一颗偏离的炮弹在队伍中爆炸,六七个士兵的身影腾空而起,敢死队队员却纹丝不动,这些敢死队队员全是参加过武汉会战,当兵三年以上的老兵,已经有丰富的战场经验。   炮击刚刚停止,石本容大吼一声,从地上跃起,便朝山上冲去。身后的队员们紧跟着他向上冲。   等他们冲到距离山头只剩下十多米的地方时,部分清醒过来的日军士兵冲到被炸断的战壕前,向迎面冲来的人**击。   今天事情太多,更新晚了点。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十)   雄壮的冲锋号响起,这是催促也是严厉的警告,只准前进,不准后退。   山头上,两军已经士兵纠缠在一起,子弹打光了,来不及换弹夹,就端着刺刀冲上去;刺刀折断了,就用拳头打,用牙齿咬。战壕里,岩石下到处是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山脚下,王珍率领部队在奋力向上爬,而在另一边,日军援军冒死冲过炮火封锁线,向山头增援过来。   “轰!”一个日军伤兵拉响了怀中的手榴弹,身边倒下几个中国士兵,随后阵地上响起数次爆炸,十几个中国士兵在爆炸中倒下。   “我x你妈!”石本容浑身是血,趁乱换上弹夹,一拉枪栓,便冲着日军猛烈开火,两个日本士兵从侧面猛扑过来,他身体稍稍一转,连续扣动扳机,两个身影倒飞出去。   日军眼睛都红了,不顾一切,接二连三的扑过来,子弹很快打光,又一个鬼子扑过来时,石本容来不及换弹夹,挥动步枪就迎上去,就在这时,侧面传来两声枪响,鬼子满脸不甘的倒在地上。   三九式步枪的威力在这个时候发挥出来了,只要有短暂的时间,就能换上弹夹,随后就是屠杀。   当王珍带队冲上来时,局面已基本被敢死队控制,石本容带着十几个士兵正顽强阻击增援的日军,冲锋的一百多敢死队,就剩下这十几个人了。   当山头失守的消息传来,神田简直有点绝望了,在此以前他对突出重围还有几分希望,他相信以皇军的武勇,靠武士道精神,熊本的武士一定能杀开一条血路,低劣的支那人挡不住武士的冲击。   但现在,以巨大代价打开的一个缺口,转眼间便被支那军关上了,现在支那军肯定更加谨慎小心,再靠那种偷袭,已经很难再取得效果。有种绝望的情绪在指挥部内悄悄升起,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大难即将来临,灭顶之灾很快要落下来了。   神田阴沉着脸,电话铃响起,牛岛打来电话,要求继续进攻,只是把突破点选在旁边的鸡尾岭。神田坚决否定了,部队士气已挫,继续进攻也很难达到目的。他让牛岛暂时停止进攻,等到晚上再发动袭击。   “师团长,”参谋长石川浩三郎几乎是俯在地图上:“您来看。”   神田几步走过去,石川手指点在地图上:“师团长,支那军对南方防御很严,我们要想从这个冲出去很难,您看是不是可以这样。”   说着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了条弧线,从长寿东北方的黄坡向东北方向,然后从长寿河南岸,在花山西麓后掉头南下。   神田凝眉思索,这条路,道路崎岖,丛林密布,不利于大兵团作战。而且这条线路与南下突围有点南辕北辙,具有很强的迷惑性。   “好,就这样办吧。”神田点头:“命令牛岛停止进攻,转入防御。命令炮兵悄悄移动到黄坡,划归11旅团旅团长竹原少将指挥,所有炮弹打完后,所有重炮必须销毁。电令竹原,组织挺身队,明天凌晨两点展开进攻,这次一定要突出去。”   神田和石川没有提起被包围的十七师团,他们心里明白,十七师团已经不可能救出来,第六师团和十三师团要能突出去,无论神田还是阿南惟几,都要谢天谢地谢谢天照大婶了。   “报告,平林师团长来电。”从身后传来声报告,参谋课长平沼送来一份电报,神田接过来看后,默默无闻放在桌上。   石川拿起来,上面只有简短的几句话:“方湾失守,师团被割裂,无力打通,望迅速行动,我部竭尽所能,祝武运长久。”   为了拖住四个中国军,十七师团已经竭尽所能,从师团长平林盛人到普通一兵,都不存生还的念头,整个官庄湖东岸都在激战。天空中战机肆虐,地面上火光冲天,爆炸的烟雾遮蔽了大地,天地间只剩下浓烈的血腥。   中国军队依靠雄厚的兵力,从四面八方冲击平林盛人的阵地,十七师团上下咬牙死战,每处村庄,每间房屋,每堵院墙都在坚守,没有撤退,没有援兵,只有战斗,不断战斗。   子弹打光了,就用刺刀迎击中国军队的冲击;刺刀折断了,就用枪托迎接中国军队的子弹;负伤了,就抱着手榴弹滚进中国军队冲击的队伍。   一处处阵地失守,每丢掉一处阵地,就意味着这里的守军全数战死。   冲锋号穿透了爆炸的烈焰,在燃烧的战场上回荡。高昂的呐喊震动了天地,飘扬的军旗在硝烟中时隐时现。   “师团长!”一个裹着绷带和硝烟的军官从烟雾中冲出来,语气的急促的向平林盛人报告:“上沟庄失守,武滕中佐阵亡,大队全体玉碎。”   平林盛人面无表情,没有丝毫动容,只是紧紧握着心爱的指挥刀,指挥所内没有任何动一下。军官瞧了眼,抓起指挥刀便又要冲进硝烟中,平林盛人毫无感情的声音才响起。   “神田君要在今晚展开突围,我们必须拖住支那军主力,我命令,所有军官在天明之前均不得自杀,也不得发起自杀性冲锋。此令立刻下达!”   但平林盛人不知道,他的这道命令能不能传达到下面的部队中,整个师团已经被割裂,电话联系也早已经中断,各部现在只能自行作战,有一村守一村,有一房守一房。   军官稍微楞了下,郑重的向平林行了军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师团部。现在平林的师团部人数已经急剧减少,只剩下几个电报员,密码本已经销毁,军旗也已经烧掉,警卫的士兵只是默默的握紧手中的枪。   十七师团的垂死挣扎,还是让中国将领感到意外,持续狂攻同样带来不小的伤亡,到夜色降临时,中国军队的攻势渐渐衰弱下来,在夜色完全笼罩大地时,官庄湖地区的枪声几乎完全平息。   新占领的村庄里,士兵们疲倦的缩在角落里,嘴里嚼着支前队送上来的食物,目送负伤的战友被担架抬下去   郭勋祺悄没声的带着几个卫士走进村里,已经持续二十多天的激战,一零二军上下极其疲惫,十七师团的顽强让他有点意外,战区司令部和孙震指挥部对战役进展极其不满,已经数次来电申斥。   “以绝对优势之兵力,攻击疲弱之敌军,竟迁延数日之久,宁不羞愧?各将领当检讨战术,加强协作,三日内当全歼平林!!!再次重申,有任何怯战、保存实力之举,绝不轻饶!!!望诸位好自为之!!!切!切!!!”   连续的惊叹号,代表了战区司令部内那位严正的司令的焦急和焦虑,想来也对,四个军,十万人围攻不足万人的鬼子,整整打了五天,却还没能全歼,说起来也让人脸红。   在战区迭电催促下,各部将领都下狠心了,亲临前线督战,苦战两天才最终将十七师团彻底割裂成四五个小团体,但即便如此,谁也没有把握,明天便能彻底消灭十七师团。   袁昌晙分析战况后,悄悄给郭勋祺建议,战区要的是平林盛人,只要消灭平林盛人,即可完成三天全歼平林的任务。郭勋祺调动部队,攻击方向直指平林盛人的指挥部,现在平林盛人就在前面,明天天一亮,平林盛人的末日就到了。   路边的废墟里传来一声呻呤,两个支前队员听到后,连忙叫道这里还有人,接着四五个人跑过去,将盖在上面的废墟搬开,从里面抬出一个伤员,昏暗的火光下,看不清伤员的样子,军装已经被硝烟、泥土和血迹覆盖。   一个女护士跑来给伤员包扎,两个队员在旁边安慰伤员两句,等他们站起来后,伤员的手悄悄伸到自己的腰部,“他是日本人!”护士忽然看清伤员的军装,伤员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一声猛烈的爆炸响起。   郭勋祺差点被爆炸的冲击波冲个跟斗,等他站稳,卫士已经冲过来见他护住,他推开拦在面前的卫士,再看刚才爆炸的地方,担架已经四分五裂,护士扑在伤员身上,她在最后一刻看到拉了拉环的手榴弹,情急之下,用身体掩护了两个支前队员,那两个队员只是受了受了轻伤。   “把我们的人好好安葬。”郭勋祺沉声命令:“通报所有部队,小心检查伤员,谨防日军伤员混杂在内。还有,此战,不留俘虏,这个命令必须严格执行。”   爆炸声惊动了村内的部队,士兵一看军长到此,连忙报告指挥官,团长李树森急忙跑过来,还没敬礼便连声抱怨。   “军长,您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到团部去吧。”   “危险那都有。”郭勋祺毫不在意:“伤亡怎样?”   “全团阵亡五百二十人,伤两百七十人。减员达五成。营长阵亡一人,伤一人,连长阵亡六人,伤三人,就没剩一个。”李树森叹口气,一零二军连续作战,从强攻客店到现在,部队减员严重,特别是连排长。   四十九集团军一向提倡军官带队冲锋,所以连排级军官伤亡很大。   “要顶住,吃掉平林盛人就轻松多了。”郭勋祺也叹口气,以往一直认为日军作战主要依靠火力优势,可现在无论火力还是兵力,都是日军的好几倍,可伤亡依然如此之大,让有些不好受。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十一)   “军长,主攻任务交给我们团吧。”李树森咬牙切齿,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行,我把军侦查营交给你,你别给我拉稀摆带,第一次攻击就要突破平林的防线。”郭勋祺神色很严肃:“注意组织好战术,明天军重炮团会加强到你这个方向,你给我打出我们川军的威风。”   “放心吧,军长,要冲不进去,你也别枪毙我了,我肯定已经倒在冲锋路上了。”李树森有些兴奋,从各方面汇集的情况表明,对面那座冒着零星火光的村庄就是平林的师团部,活捉或击毙平林,无论是对个人还是对全军,都是莫大光荣。   李树森陪着郭勋祺先在村子里巡查了一圈,然后又到村外看了看,郭勋祺还是比较满意,李树森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防御布置还是很严。   “现在就看平林了,今晚这狗日的可别跑了。”郭勋祺望着对面的村子默默的想着。   忽然,远传传来一声炮响,最靠近村子的西北一个小村,爆出一点火光,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火光,将黑色染成红色,炮声消失后,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顾葆裕还在进攻。”郭勋祺有些疑惑,三十六师配属一零二军作战,攻击线路就在一零二军旁边,但顾葆裕这次进攻却没有通知他,按照他的命令,今晚不进攻,全军转入休整,明天全军同时进攻。   郭勋祺快步返回团部,袁昌晙的电话已经到了,袁昌晙在电话里告诉他,顾葆裕来电,要求继续发动进攻,不给平林喘息之机,但袁昌晙拒绝了,要求他在今晚休整,加强警戒,防止平林突围,明天与全军一起发起总攻,但顾葆裕拒绝了,坚持要发动进攻,就算没有其他部队配合,三十六师单独也要进攻。   放下电话,郭勋祺脸色阴沉,中央军配属给地方部队作战,此前也不是没有过,但从没有中央军将领这样明确违反上级命令。   “这个顾葆裕。”李树森忍不住骂道。   郭勋祺皱眉想了想,感到不能不管顾葆裕,三十六师孤军进攻,平林盛人可以调动所有力量来迎击他,三十六师的伤亡必定很大。   “树森,立刻准备,十分钟后,发起牵制性进攻。”郭勋祺说完又抓起电话,告诉袁昌晙,命令各部全都发动强制性进攻,配合三十六师的进攻。   随着三十六师的进攻,整个夜晚的平静被打破,炮弹撕裂了夜空,子弹在夜色中飞舞。   顾葆裕从残壁上跳下来,拿着望远镜的手挥动下,他心里非常满意,整个战场被他的行动调动了。郭勋祺命令停止进攻,这个命令让他非常不满,他认为攻击应该一鼓作气,不给平林任何喘息之机,所以他坚决的发动了进攻。   三十六师团的伤亡比起一零二军来要小得多,在前期作战中,三十六师团并没有担任什么攻坚任务,三十九师团在开战之初师团指挥部便被消灭,所以整个三十九师团很快被消灭。三十六师随后被配属给一零二军插向钟祥。   在对十七师团的攻击中,三十六师也并没有一开始就投入进攻,郭勋祺在打开突破口后才让三十六师投入攻击。   “后续部队跟上,今晚一定要攻到平林跟前,劈了这狗日的。”顾葆裕话中有些愤愤不平。三十六师是三个德械师之一,南京的御林军,中央军中响当当的主力,可这次作战担任的任务却总是边沿任务,没有一次拿到主攻,这让他有种被轻视的感觉。   为了这次进攻,顾葆裕把他最信任的老部队212团调上来,同时将师侦查连和炮兵团加强给212团,他要一鼓作气拿下平林盛人,让所有人都看看,三十六师还是国军主力,头等主力,绝不会比四十九集团军差。   212团团长苏友瞻也不含糊,没有让师侦查连担任尖刀,而是留着预备队,突击任务交给了一营二连,第二攻击波由一营长率领的另外两个连,如果一营能如愿占领敌人阵地,团长苏友瞻则率领团主力,直扑平林盛人的村庄。   枪声暴豆般激烈,一营如愿杀入小村,顾葆裕估计不错,数天激战,日军已经是强弩之末。虽然人人存有必死之念,可日军实在没有力量了,子弹只剩下枪膛里的了,手榴弹只剩下手中的那枚了,炮弹,火炮已经炸毁,粮食,也早就没有了,一天激战下来,粒米未进,饥肠辘辘中迎接中国军队的进攻。   饥饿,没有弹药,绝望,让日军士兵没有在村外抵抗多久,他们迅速退到村内,利用村内的残痕断瓦与212团周旋,一营长率领的后续部队也冲进村内。   火光中,日军的抵抗薄弱但顽强,他们象老鼠一样躲在瓦砾堆中,躲在墙角下,躲在弹坑里,然后突然杀出,一旦击毙中国士兵,首先抢夺他们的武器;如果袭击失败,随即拉响手榴弹,与中国士兵同归于尽。   伤亡数字迅速上升,率领突击队冲进村里的连长董汉很快阵亡,不久一营长余知非也跟着负伤,212团副团长杜雨深率领警卫连从侧翼冲进村里。   激战还在继续,杜雨深接过指挥权,指挥部队逐屋清扫,两个小时后,将日军渐渐压缩到村子的西南角,残余的二十多个日军士兵在一个中尉率领下固守着两座房屋。   轰、轰、轰;十几声猛烈的爆炸后,村子的枪声消失了,苏友瞻率领212团向激战中平林盛人师团部发动进攻。   就在李树森发动进攻不久,袁昌晙的电话紧急找到郭勋祺,神田突破了四十五军125师防线,战区命令,限令明天中午十二点以前消灭十七师团,否则莫与硕、郭勋祺、牟廷芳一并撤职查办,同时传达下来的还有,撤销125师师长刘万抚师长职务,由副师长王彬接任。   这道电令充分表明了庄继华的愤怒,十万大军围攻不足万人的十七师团,这么长时间却还没能完全歼灭,直接耽误了围歼神田的任务,让神田有了机会。   庄继华烧上了这把火,孙震又在各军屁股上抽了一鞭,孙震命令各军连夜进攻,不得稍有停顿,在全歼平林盛人后,一零二军立刻转向长寿镇,四十一军转向杨集,八十六军和九十四军向白庙前进。   老河口,战区司令部内,黎明的晨曦静静的洒在绿柳庄内,河风带来远方淡淡的花香,可司令部内却紧张异常,原先那种轻松已经荡然无存。   神田选择向东北突围,此举出乎战区意料,但引起庄继华雷霆大怒的是,神田居然在短短的三个小时中,突破了四十五军布下的两道防线。   神田突围之初,并没有引起孙震的注意,孙震认为这仅仅是神田的一次反击,或者是神田耍的另一次花招,可神田持续不断的攻击,让一直关注战局进展的庄继华感到其中定有蹊跷,立刻电令孙震,加强125师,必须将神田阻击住,可电报发过去没多久,神田突破第二道防线的消息就传来。   庄继华与徐祖贻商议后,认定这是神田的突围行动,从这个方向突出去后,可以冲进花上,进入花山后,神田可以向南,也可以向东或东南,选择余地很大,堵截也就很困难。   但这个时候,孙震再想增援125师就来不及了,他只能严令刘万抚堵住,但刘万抚让他失望了,125师的最后一道防线失守,刘万抚率领375旅的一个团后撤到神犬岗。   为了牵制神田,孙震严令四十五军和三十六集团军、一零一军立刻发动进攻,激战再度走向高潮。   “神田这家伙挺狡猾,居然选择了这个方向。”徐祖贻试图缓解庄继华的情绪,庄继华的那道命令实在太惊人,四个军长,一个师长,这在国军历史上还从没有过。   “不是他狡猾,是我们的战斗力还不够,燕谋兄,”庄继华叹口气,神情有些落寂:“在消灭了三十九师团和五十八师团后,我以为很快便能消灭神田,可没想到,居然这样艰难,几倍的兵力,几倍的火力,还有空中优势,我们占据了几乎所有优势,这在这场战争中从未有过。可结果呢?你也看到了,十七师团独立抗拒了我们四个军,装备精良的四个军,十三师团可以一边抵抗我军,一边强渡汉水。”   “阻击中,三十六师可以挡住十七师团的进攻,可进攻呢?这说明什么,六年战争,我们学会了防守,可还没学会进攻;武器装备上去了,可怎样组织火力,却还没学会。”   庄继华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徐祖贻频频点头,庄继华最后说:“看来,此战以后,我们又要开始练兵了,这次战役必须好好总结,特别是进攻中的问题。”   说到这里,他看了徐祖贻一眼:“燕谋兄,这次我希望你不要当好人,要当恶人。”   徐祖贻一愣,抬头便遇到庄继华郑重的目光,他不由苦笑,徐祖贻一直担任参谋长,他认为参谋长除了协助主官指挥外,还有个任务便是协调阴阳,现在庄继华要求他当恶人。   “命令六十军,放弃追击,杜聿明率领部队,立刻西进,进驻八字门一带,三十三集团军继续追击104师团。”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十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十二)   104师团和第二混成旅团向北撤退,此举也同样出乎庄继华意料,开始还以为是阿南惟几的诱敌之计,杜聿明指挥六十军只是缓缓跟进,对104师团的压力不大,可接下来两天,庄继华看清了,104师团北上的目的是接应第三师团南下。   北线的战斗同样让庄继华不是很满意,第五集团军全力阻击谷寿夫和华北南下部队,双方在确山以北展开激战,不过孙连仲指挥第二集团军和二十一集团军对信阳的进攻,进展依然缓慢,第七军遭到日军顽强阻击,在攻克平桥后,进展缓慢。   “六十军回调后,104师团便可全力接应丰岛,”徐祖贻思索着说:“三十一军要承受的压力太大,你看是不是调第七军南下,增援武胜关。”   庄继华点点头:“好,就这样办,必须拖住丰岛和铃木(104师团长,铃木贞次),阿南惟几的目的是接应第三师团南下后,然后再接应神田突围,阿南惟几想得挺美。”   战争就是这样,战场上的每一次变化都代表了指挥官的决策,两军士兵拼的是勇敢和意志,指挥官斗的就是智慧。   “八字门那,六十军去一个师就行了,”徐祖贻接着建议道:“文革,一旦神田彻底突破125师,进入花上,东进和南下都有可能,从六十军抽出两个师放在天门岭,这里是神田东进的必经之路。”   庄继华凝眉思索下,脸上露出笑容:“参座高明,就这样办。”   两人在后院转了一圈,宫绣画拎着个食盒过来,见了他们便没好气的埋怨,庄继华和徐祖贻也不辩解,两人坐下就着咸菜吃起早饭,宫绣画又将大衣给庄继华披上。   “陈辞修有没有电报传来?贺胜桥到底打得怎样了?”庄继华喝了几口稀饭后问宫绣画。   “没有,还是昨天的消息。”宫绣画答道。   陈诚亲自督战,薛岳挥军猛攻贺胜桥,青木成一利用地形,坚守不退,双方激战连场,薛岳见正面攻击不下,便命令十九集团军出咸宁东北,向孟家山和金牛镇一线攻击前进;命第十军、五十二军攻占嘉鱼,而后沿长江南岸东下,侧击贺胜桥守军侧后。   薛岳将战场一拉开,青木成一的兵力就顿感不足,连连向阿南惟几求援,阿南惟几无奈将十五师团先遣队,桥本联队转交给青木成一。   而在武汉城外,黄陵矶,炮声震天,枪声动地,杀声响彻云端,王敬久以十一集团军强攻黄陵矶,勇克管家岭,四十四军和七十三军向北迂回,今中分兵抵御,顽强抗击,战局呈现胶着状态。   徐祖贻心中暗自忧虑,陈诚飞到长沙的目的大家都很清楚,而庄继华自然不肯将光复武汉的荣誉拱手相让,他一边盯着神田,一边盯第三师团,另外还瞄着武汉。   “文革,光复武汉固然是极大的荣耀,可贪多嚼不烂。”徐祖贻委婉的劝道:“我知道你想全歼神田,全歼丰岛,光复武汉,可现在看来,我们的实力还不能完成这些目标,我以为抓住能抓住的,只要不让神田逃出去就是胜利。”   “不够,”庄继华坚决的摇头:“还有第三师团,当年第六师团和第三师团,还有十三师团,当年可是从上海追着我进南京,此仇不能不报。”   “燕谋兄,歼灭三十九师团后,我就盯着武汉,可最近看来,仅靠我们的力量,只能歼灭神田,最多加上丰岛,所以,从昨晚开始,我就放弃了武汉,这次就让给陈诚,我嘴里的东西已经够多了,留点残渣给他也没什么。”   庄继华咬了一大口馒头,两腮鼓鼓的,活像个青蛙,徐祖贻看着他哈哈大笑,宫绣画也忍不住迟迟笑起来。   气氛变得些许轻松,三个人说说笑笑,似乎忘记了一场大战正在进行。   “司令,”何畏三步两步跑过来,手里挥舞着一张电报,气喘吁吁的向庄继华报告:“司令,好消息,好…消息,郭勋祺来电,攻克十七师团指挥部,击毙平林盛人。”   稍微平静了下,徐祖贻将馒头丢在盘子里,大喜过望的站起来接过电报,庄继华却依旧缓缓的吃着馒头。   “这下好了,这下好了。”徐祖贻迅速看过电报,忍不住惊喜的叫起来。   平林盛人被击毙,十七师团已经彻底完了;四个军可以腾出手来追击神田,神田插翅难逃。   “一零二军和三十六师立刻收拢部队,向长寿展开攻击;四十一军立刻向东南运动,赶往花山….。”   “不,六十军已经切断了神田的退路,一零二军不用去那。命令八十六军留下收拾残局,九十四军立刻收拢部队,向牛木岭进发;四十一军向团木寺进攻,四十五军全力援助125师,七十八军接替四十五军阵地,一零二军向管家坡一线进攻,与一零一军对十三师团形成夹击之势。”庄继华三两口咽下口中馒头,站起来却没有动。   徐祖贻见状也把碗中稀饭喝干净,何畏伸手抓起个馒头,向庄继华做个姿态,示意自己有这就够了。   几个人快步向作战室走去,边走边商议,到了作战室,一套完整的计划已经形成。新的命令迅速传达到各部。   官庄湖战场,八十六军接管整个战场,在各处搜剿残敌。牟廷芳、郭勋祺、董宋衍(四十一军副军长)花了半天时间,整顿部队,然后按照命令对神田展开追击。   十七师团全军覆灭,神田接到电报后,他甚至来不及悲戚,立刻就想到自己的处境将迅速恶化,围歼平林的中国军队会迅速赶过来,他现在疲弱的部队,已经很难抵挡了。   “竹原君,现在就看你的了,能不能突出去,为全军打开通道,全靠你了。”神田的语气沉重的对竹原三郎说。   竹原三郎浑身肮脏不堪,他紧握指挥刀,昂然答道:“卑职定竭尽全力,不负师团长厚望。”   125师的防线虽然被突破,几个中国军官带着一群士兵抢占了前面的两个小山丘,两个小山丘就象两扇门,关上了神田突围的道路。   这群中国士兵极其顽强,竹原三郎指挥部队在昨夜冲击了两次,两次均被打下来。神田有种奇特的感觉,全军的存亡就在今天了,今天如果突不出去,就再也没有机会冲出去了。   没有炮火掩护,几百名日军士兵分成七八道散兵线向山丘慢慢走去,最前面的军官左手裹着绷带,右手高举指挥刀,刀尖反射着阳光。   沉默,这是一群沉默的进攻者,没有呐喊,没有呼唤,只有坚定的脚步。   小山丘上,临时挖掘的战壕里,刘万抚默默的拉动机枪枪栓,瞄准越来越近的敌人。昨天夜里,防线被突破时,他情急之下,跑去阻拦溃军,最后终于拦住一百多名士兵,他带着他们退到这里,依托两个山丘建立起阻击阵地。   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免去师长职务,师部在参谋长率领下后撤,他不知道他们已经去了那里,现在他只能尽力在这阻击,为友军赢得时间。   从昨晚到现在,又有近百被打散的士兵陆续找来,其中还有负责最后一道防线的762团团长黄跃成,黄跃成已经负伤,大腿和肩膀各中了一枪,走路一瘸一拐的。刘万抚没有问他的伤情,就让他带着几十个士兵到对面的山丘去了。   现在阵地上,加上他只剩下五十多人了,好在弹药还够,天明前,几个被打散的炮兵还带来一门六零迫击炮。   “开炮,把狗日的气势打下去,把炮弹都打出去。”刘万抚冷冷的命令道,他的脸上有道血痕,一枚子弹留下的。   散兵线越来越近,日军气势越来越盛,刘万抚不能容许鬼子的气势这样无止境的上升。   “轰!”“轰!”   几发炮弹在敌群中爆炸,硝烟散去后,散兵线出现几个缺口,可鬼子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依旧坚定不移的向这边走来。   “**,老子就不信了,就打不死你狗日的!”炮兵咬牙切齿的又给迫击炮塞进一枚炮弹。   远处腾起一股硝烟,散兵线又出现一个缺口,可剩下的鬼子还依旧向这边走来。   “师长,鬼子这次来者不善呀。”卫士长光着膀子,怀里同样抱着一挺捷克式机关枪。   “这是好事,”刘万抚目光盯着鬼子:“这说明鬼子已经急了,告诉弟兄们,军长已经给我们派来援军,最多半个小时便到,打退这股鬼子,神田这狗日的便跑不了。”   “明白!”   旁边一个卫士爬起来沿着战壕跑,边跑边喊:“援军还有半小时到!援军还有半小时到!弟兄们,打垮小鬼子!活捉神田!”   阵地上士兵们的情绪顿时高涨,活捉神田的呼声此起彼伏,气势一下就起来了。   “开火!”   随着这声命令,阵地上枪声大作。   一场生死决战在小山丘爆发。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十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十三)   没有前奏,也没有试探,战斗从第一分钟便激烈异常。   子弹在空中飞舞,碰撞,爆炸掀起股股浓烟,重机枪喷出浓烈的火光,子弹划破空间,以猛烈的旋转破开皮肤,钻进肉体,在体内撞击后,撕裂开皮肤,带出碗口大的伤口,带着血光飞向远方。   山坡上,尸体不断增加,可冲击的浪潮却持续不断,前面的士兵只要没咽下最后一口气,便继续射击,掩护后面的冲击波。   弹雨,爆炸,火光,烟雾,却没有呐喊,日军士兵视死如归的向山丘冲锋。   山丘上,子弹嗖嗖的飞过,战壕里,不断有士兵倒下,身边的士兵却根本来不及顾忌回头看一眼。   刘万抚亲自操作重机枪,他这里已经成为日军的一个重点目标,马克芯机枪的挡板上不断传来子弹撞击的当当声。可即便如此,刘万抚也没有转移的想法,子弹不断**。   “啊。”身边传来一声闷哼,捷克式轻机枪的声音嘎然而止。   “**,没死就起来”刘万抚怒道,身边却没有声音传来,他扭头一看,卫士长已经倒在地上,额头正中生出一个弹孔。   “x你妈”刘万抚暴怒,一拉枪栓,重机枪又开始狂烈的**火焰。一个士兵跑过来,一声不响的捡起捷克机枪,拉动枪栓,便开始猛烈射击。   远方,竹原三郎站在一排士兵前面,他手握指挥刀,面色沉重的一个一个看着整齐的队员,每个人的头上都裹着武运长久的布条。   “熊本的武士们我不想隐瞒,师团的处境非常不好,不,不是不好,是非常危险,断后的十七师团已经全军玉碎,现在消灭了十七师团的四个支那军正向我们扑过来,如果我们不能在今天上午,攻下对面的山丘,等待我们的是十七师团同样的命运”   “我你们的旅团长,要和你们一起冲锋消灭山丘上的支那军为全师团打开一条通路诸君拜托了”竹原三郎冲全体士兵深深一躬,士兵们齐齐回礼,他抬头转身拔出指挥刀:“为陛下为帝国为圣战出发”   这是最后一批能投入战斗的部队,中国军队正从四面扑来,七十八、第八、四十五、一零一、一零二、九十四,全都在战场出现,死死缠住十三师团,死死拖住36旅团。   十三师团和三十六旅团以及本旅团的四十七联队,本联队的两个步兵大队,四面阻击杀来的中国军队,留给他的就着六百多士兵,他们必须攻下对面的山丘,杀开一条血路。   和其他的冲击波一样,竹原三郎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的副官田代原一郎高举着战旗,紧跟在他身后。   部队整齐的向枪声激烈的方向走去,竹原三郎就象走在阅兵场上一样,军刀闪烁着寒光,枪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所有人都紧紧握住手中的枪,目光紧盯着脚下的路,丝毫没有在意激烈的枪声,也没在意频频飞过的子弹。   压抑,极度的压抑;没有呐喊,甚至没有炮声,整个战场不是被血腥笼罩,而是被压抑控制,这种压抑让刘万抚很不舒服,枪管打得通红,发烫。旁边的捷克式机枪已经就不响了,接替卫士长的士兵不知什么已经牺牲。   刘万抚扔下马克芯,抓起捷克式,又开始猛烈射击。“手榴弹手榴弹”阵地上频频传来呼喊,而对面却始终静悄悄的,除了持续不断的子弹飞来。   所有人都感到极度紧张,鬼子的攻击显然与昨天不同,从第一波到现在,鬼子就没有后退过,所有人都匍匐在地,就像一只只蠕动的蛆虫,缓慢而顽强的向前爬,向上射击。   “x他**”一个士兵打得火气,脱下外衣,光着膀子端起三九式半自动冲锋枪,对着下面猛烈扣动扳机。旁边窜起个下士,猛地将他扑到,他们的身影刚刚在壕沟口消失,两粒子弹带着啸声从头顶飞过。   “你***疯了想死别挑这个时候”下士怒骂一句,起身趴在战壕上,继续向下射击。那个士兵也不吭声,爬起来,趴在他身边继续射击。   硝烟混杂着血腥,日军逐渐逼近半山腰,竹原三郎的脚步坚定的向山丘走来,士兵排着整齐的队列,刺刀刺破硝烟,散发点点寒光。   “为了天皇陛下为了帝国万岁”竹原挥刀大喝。   “万岁”“万岁”“万岁”   趴在地上的日军士兵跳起来,端起刺刀,高呼着向山丘冲来,冲在前面很快被子弹打倒,而后面的则跃过尸体,继续向前冲锋。   机枪,在怒吼手榴弹,在狂飞血,在飞舞   鬼子如潮的攻势面前,山丘上的守军稍微有些动摇,刘万抚端起机枪,半个身子探出战壕,猛烈向下扫射,唯一的一个卫士这时干脆跳出战壕,端着三九式半自动步枪向下猛烈射击。   二十几个中国士兵,几乎同时扔出手榴弹,半山腰上腾起一道爆炸线,血肉四溅。   硝烟还没散过,十几条人影穿过硝烟,挺着三八枪扑过来,枪口喷出火焰,冲在前面鬼子立刻被子弹打成蜂窝,可没等他们调转枪口,硝烟中又冲出更多的人影。   几条人影被打飞出去,但多数人影却撞进了阵地,激烈的肉搏随即在阵地前展开。   刘万抚倒提机枪,将一个鬼子打得脑浆迸裂,然后从正在摆弄马克芯重机枪的士兵大喝道:“封锁后面”   “小心”唯一的卫士依旧忠心的护着他,将闪电般刺过来的刺刀崩开,自己却被另一道刺刀在胳膊上带出一溜血痕。   刘万抚机枪横扫,重重的打在刚被蹦出的鬼子的腰上,将他打得横飞出去,而旁边的卫士已经与另一个鬼子斗在一起。趁着鬼子还没爬起来,他立刻换上个弹夹,那个与卫士拼斗的鬼子见状大惊,不顾一切的扑过来,刘万抚来不及拉枪栓,慌乱的后退一步,鬼子继续冲过来,卫士趁机在后一个突刺,将鬼子刺穿。   刘万抚和卫士两把枪组成两个火舌,在战场上横扫,马克芯重机枪的突突声再度响起,封锁日军后路。   “开火”冲杀中的刘万抚突然没有听到马克芯的声音,忍不住叫起来,等他抽空回头瞧,却看见机枪手正伏在机枪上,背上汩汩冒血。   更多的日军正冲过硝烟,冲上山丘,万岁声,铺天盖地。   刘万抚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他已经竭尽全力了,山丘上,人数远少于日军的中国士兵,渐渐被压下山丘,七八个鬼子围了过来。   “他**的,小子今天我们算是抗战到底了。”刘万抚倒提着打空了弹夹的机枪,浑身是血的冲卫士笑道。   卫士端着上好刺刀的三九式半自动步枪,子弹也已经打空了,面对围过来的鬼子头也不回的回答道:“师长,嘿嘿,今可真痛快**,今天老子,至少干掉十几个,够本了。”   没有什么交谈,也没有劝降,七八个鬼子就冲过来了。   “轰”   炮弹在山丘上爆炸,刘万抚和卫士还有鬼子全楞住了,又是一枚炮弹在山丘上爆炸,刘万抚首先反应过来,将卫士一把拉进战壕。   “哈哈哈哈”刘万抚大笑起来:“援军到了援军到了小鬼子神田神田你听听,你狗日的听到没有,你***跑不了了跑不了了”   没等笑声落下,“轰轰”接二连三的炮弹在阵地上爆炸,将笑声淹没,两个鬼子慌慌张张的跳进战壕,刘万抚和卫士同时扑过去,四个人就在战壕里扭在一起。   “轰”“轰”“轰!”整个山丘被炮火掩盖,山石崩裂,人影横飞。   嘹亮的冲锋号划破云霄,在空旷的原野间回荡。对刘万抚来说,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可对竹原三郎来说,这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青天白日军旗下,几百名中国士兵分成两股向两座山丘冲来,没有死的中国士兵和日本士兵从尘土中爬出来,又扭打在一起。   竹原从泥土中爬出来,有些发呆的看着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中国军队。他的心在流血,在哭泣,在不甘的狂叫。   在距离这座山丘不远的地方,四十五军警卫团团长鱼少洋正紧张的注视着那面青天白日旗,身边的迫击炮手正规规矩矩整装待发。   陈鼎勋在接到125师被突破,师长刘万抚失踪的消息后,没有丝毫迟疑便将最后的预备队和全军装备最好的军警卫团派出来了,给鱼少洋的命令是必须夺回阵地,堵住缺口。   鱼少洋连夜率部出发,可让人意外的是,地图却是错的,他们按照地图走了半夜,到天明却发现走错了,于是鱼少洋又连忙重新找路,最终碰上一支支前队,在他们的引导下,才在最关键的时候赶到。   但鱼少洋赶到的部队只有两个营,后卫营还在五里以外,这个后卫营原本是前卫营,跑得太快,转向时就远远落在后面了。   兵力不多,但心理打击巨大,日军士气迅速衰落下去,警卫团迅速冲上山丘,竹原三郎在队伍里大声吆喝,率领部队奋勇迎战,双方再度混战在一起。   就在这时,从侧翼又传来一阵雄壮的冲锋号,从侧面杀出一股人马,他们迅速绕过山丘,然后分成两股,一股向山丘冲来,另外一股则向日军来路杀去。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十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十四)   当神田得知竹原阵亡,突破口被中国军队重新夺回后,眼前一阵发黑,差点就一头栽倒在地,整个指挥部陷入死一般寂静,石川浩三郎呆呆的盯着地图,脑袋一遍混乱,所有拟定的计划已经全部作废。   全军玉碎,靖国神社不再遥远。这个念头几乎同时浮上所有军官的脑海。神田从麻木中清醒过来,他立刻下达一连串命令,全军收缩,同时向阿南惟几发出紧急求援电。   徐祖贻拿着电报,长出口气:“终于把神田这头老虎装进笼子里了。”   那种轻松又回到司令部,何畏松开风景扣瘫坐在椅子上,乐呵呵的傻笑着。庄继华也长舒口气,然后说:“神田不算老虎,只是一条恶狗,为了栓住这条恶狗,我们的确付出不少代价。”   说到这里,他收敛笑容,郑重的扫视屋内一眼:“不过,不能掉以轻心,第六师团是日军常备师团,十三师团是抗战开始以来,日军第一批重建的部队。在淞沪战役中,第六师团在金山卫登陆,一天时间即打到上海;随后又飞跃太湖。在华北作战中,曾经创造十天时间攻克五城,前进一百多公里的战绩,所以要歼灭这两个师团,取得最后的胜利,还不是那么容易。”   “对南线,我们要做出调整,杜聿明率领六十军和三十三集团军,经云梦,孝感,截断平汉线,在北面做出攻击武汉的姿态。京山交给邹平凡,九十五师配属集团军坦克团,经京山、应城,在孝感与六十军会和,这一路由杜聿明全权指挥。”庄继华这时亮出了他的杀手锏,武汉守军已经被陈诚和王敬久吸引,对北面的防御极其薄弱,这个时候正是乘虚而入的时候。   “命令第七军停止进攻信阳,转向武胜关,三十一军必须坚守武胜关,吸引104师团和第二混成旅团,第三集团军继续进攻信阳,务必拖住丰岛。”   “徐参谋长,立刻动身南下,接管南线全部指挥权。”庄继华没让有些惊讶的徐祖贻开口,便接着说:“燕谋兄,你一定要记住,如果武胜关守不住,那么杜聿明的任务就从攻击武汉转为,阻击丰岛。”   “能成为第一支进入武汉的部队将是莫大的荣誉,所以我担心杜聿明控制不了,所以,我要你去接管整个南线的指挥权。”   庄继华实际这是承认自己在南线的指挥安排上出现差错,杜聿明是战前他指定的南线最高指挥官,但实际最主要的战斗是孙震在指挥,这就出现了偏差,杜聿明远离战场,战区司令部直接关注,所以孙震实际是直接接受战区司令部指挥,杜聿明呢,有苦难言,心中肯定充满怨气。   徐祖贻立刻明白庄继华的意思,他对这个情况也有所察觉,但南线战场分布广阔,两个战场间隔很远,他略微皱眉:“文革,我是去孙震那,还是去杜光亭那呢?”   庄继华楞了下,随即明白徐祖贻的意思,孙震那实际是庄继华在直接指挥,如果去杜聿明那,那么与前面的安排有何区别?   庄继华迟疑下来,向收回刚才的命令,徐祖贻却说:“文革,我看这样吧,我去杜光亭那,他心里的憋屈恐怕不小,武汉对他的吸引力恐怕无比强烈。”   “好,就这样。命令立刻下发,让施少先带一个排送你去。”庄继华刚说完,伍子牛立刻在旁边提醒:“少先正参加对纪妃香和孙晓川的审问。”   “这两人没什么审头,让小山问吧。少先先执行这个任务。”庄继华微微摇头,施少先执行这个任务,简直有点大材小用,不过另外一个问题又浮现出来,赵汉杰牺牲后,特种部队需要一个新队长,虽然宋云飞提出他去,可庄继华却更愿意让他留在自己身边,相反施少先是个合适的人选。   任务刚刚布置完毕,宋云飞忽然闯进来,他脸上的表情悲中带喜:“文,…,司令,小白龙樊春申回来了。”   庄继华惊讶的站起来,宋云飞又补充了一句:“司令,樊春申回来了。”   伍子牛忍不住问道:“他怎么回来的?他现在在那?”   “哦,是我没说清楚,樊春申没死,不过身负重伤,现在二十二集团军野战医院。”宋云飞说:“医院打来电话,说是几个当地村民把他抬去的,当时昏迷不醒,今天上午才苏醒。”   庄继华松了口气:“他的情况怎样?要紧吗?”   “医院说还没完全脱离危险,这小子命大,身上中了四枪,还取出了两块弹片。”宋云飞将医院报告向庄继华作了简单介绍。   当初中国军队攻击猛烈,日军也没来得及仔细打扫战场便匆匆离去,等他们走后,几个没有躲远的村民悄悄回去,在废墟中检出特种队员的遗体,发现樊春申没死。他们连忙将樊春申抬到二十里外的一个道观中,道观中的道长略通医药,为樊春申作了紧急处理,不过也仅仅如此,后来客店光复后,他们才把樊春申抬到客店交给部队。部队虽然不知道樊春申的姓名身份,但从军装上看知道是自己人,于是赶紧送到集团军医院。   庄继华没再问什么,他无视宋云飞期望的目光,扭头对徐祖贻说:“徐参谋长,按我们刚才说的办吧,你到了光亭那,就让在田立刻回来。”   他知道宋云飞想重回特种部队,但他不能,他已经很难面对阿妮了,不想宋云飞再出什么意外,那就更难面对小秀和她的孩子。   神田的电报,让十一军司令部同样陷入死一般沉寂,木下勇已经完全呆了,阿南惟几身体略微摇晃,努力让自己的身体保持站立姿态。   “命令丰岛,立刻全力南下,104师团必须在今天在武胜关以南发动进攻。”阿南惟几沉声下令。木下勇望着他,张张嘴,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木下勇清楚,阿南惟几现在考虑的不是如何解救神田,而是如何保住第三师团和104师团,保住武汉,然后才能考虑到为神田解围,只要那时神田还在。   中国军队出乎阿南惟几的意料,没有坐视五战区孤军奋战,九战区分两路展开进攻,兵锋直指武汉三镇,无论是贺胜桥的青木成一还是黄陵矶的今中都打得极其艰苦,在这两个战场,中国军队都拥有绝对优势的火力和兵力,青木成一和今中都频频请求战术指导,阿南惟几不断将刚刚上岸的部队,一个大队一个大队的派上前线。   天边传来隐约的炮声,那是中国军队在进攻黄陵矶的炮声,阿南惟几缓步走到窗前,远处的操场上,几队侨民正在士兵指挥下进行简单的军事训练,这些侨民是最近几天才集合起来的,里面包括不少老人和女人。   对这些侨民组成的挺身队,阿南惟几根本不敢保有多大希望,骁勇善战,久经战阵的士兵都没能挡住的话,这些匆忙拿起武器的平民,能起多大作用呢?   现在阿南惟几的唯一希望便是116师团和15师团,还有便是第三师团和104师团,如果这四个师团能及时赶到武汉,那守住武汉还是可能的。   “司令官,”酒井急匆匆的过来:“中山师团长来电,江西和平军第二师四团叛变,支那军突破南昌城防。”   阿南惟几脸上怒色一闪而过,握着指挥刀的手紧了紧,良久才轻轻蹦出两个字:“八格。”   支那军不可信的警告早就通报了中山惇,阿南惟几甚至电告中山惇,把支那军全军安排在城外,城内只留下皇军部队,可没成想,中山惇还是没听他的。   木下勇却很同情中山惇,六十八师团虽然有两个旅团编制,但他却不是标准的四联队师团,标准四联队师团有12个步兵大队,他却只有八个步兵大队,每个联队只有两个步兵大队,师团也没有骑兵部队,没有炮兵联队,只有炮兵大队。   为了给神田解围,阿南惟几从六十八师团抽调了两个联队四个大队,这实际上就调走了中山惇一半的兵力,中山惇兵力严重不足,他只能依靠和平救国军。   南昌危急,阿南惟几坐困愁城,无兵可派,只能电告西尾寿造,很快西尾寿造传来命令,命令15师团全军转向九江,沿南浔线增援南昌,必要时,六十八师团可以放弃南昌,确保九江。派遣军再增调驻泰州的独立混成12旅团和驻徐州的独立混成二十三旅团星夜驰援。   阿南惟几和木下勇相对无言,西尾寿造也豁出去了,又增调两个混成旅团上来,也不管苏鲁战区了,不管江浙活动的国民党游击队了,反正先解决眼前的危机再说。   可即便如此,这也是远水不解近渴,木下勇鼓足勇气建议道:“司令官,我建议放弃南昌,六十八师团在南昌只有五千多人,支那军有近十五万,兵力悬殊太大,与其这样分散兵力,白白消耗,不如聚成一股,与支那军决一死战。”   月票支持   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十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十五)   “中国,这个古老的国家,六年来,战火不断的国家,在今年春天收获了第一个胜利。六年来,他们不断后退,虽然也曾取得过胜利,但却很少收复重要城市,除了广州以外;这座城市更确切的说是日军主动放弃;他们的反击总是在击退日军后停止。但,这个春天,1943年的春天,他们收复了第一座重要城市,第一座省会城市,南昌,江西省省会。第三战区司令官顾祝同将军,今天踏进了南昌城。   重庆,国民政府的临时首都,完全笼罩在欢乐之中,大街上鞭炮齐鸣,无数人放声痛哭,倾泻六年来的痛苦,倾泻失去家园,失去亲人的痛苦…..。”――――美联社记者郎奇曼   “王师驱逐倭寇日,家祭无忘告乃翁。我忠勇的国军将士,经过苦战,成功消灭南昌守军,光复南昌,委员长特命嘉奖,二十四集团军全体将士。…..。”―――――《中央日报》   “收复南昌只是整个鄂北大战的一个序曲,更大的胜利还在后面。目前中国军队已经完全掌控战场,薛岳将军指挥的九战区部队正猛攻贺胜桥,王敬久将军统帅部队正强攻黄陵矶,此地距离汉阳仅仅只有几十公里远,而整个战场的重心却在钟祥西北的长寿,第五战区在这里包围了日军十一军主力第六师团和十三师团。   而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歼灭了,三十九师团、五十八师团、十七师团,三个日军师团,在信阳,他们还包围着第三师团,可以这样说,整个日军华中防御体系已经被彻底击溃,被中国军队分割包围。   对合众国来说,战争仅仅只有一年时间,可对这个古老国家的人民来说,战争已经长达六年,今天,他们终于要迎来一场伟大的胜利……….”――――――纽约时报记者福尔曼在湖北前线报道。   ……….   轿车在欢乐的人群里慢慢龟步前行,轿车前头飘扬的星条旗被庆祝胜利的市民挂上了一面小青天白日旗,司机没有按下催促的喇叭,副驾座的托马斯有些着急的用目光频频催促司机,高斯却淡淡的说:“孩子,用不着着急,委员长的最近的心情一定很好,就算不好,我们带给他的消息,也会让他的心情好起来。”   威尔基露出一丝自嘲,顾问团在几天之前向华盛顿提交报告,认为中国军队已经掌控鄂北战役的结果,中国军队很可能在未来一周内歼灭日十一军主力,并且会趁势夺取武汉。   罗斯福在接到这个报告后,立刻断然决定接受蒋介石的要求,任命史迪威为缅甸战区总司令,全权指挥缅甸战场的中英美军队,任命参谋部作战部副部长魏德迈将军为中国战区参谋长。   “英国人会同意吗?”高斯没头没脑的问道。   “这就由总统去协调了。”威尔基微微叹口气,在心里,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回合蒋介石获胜了,史迪威纷争在不恰当的时候出现,总统在这样前所未有的大捷面前,选择是唯一的。   当然史迪威能否顺利出任缅甸战区总司令,还要看英国人的态度。丘吉尔已经任命蒙巴顿勋爵为东南亚战区司令,在东南亚战区之下再设一缅甸战区,这也只能是政治调和的结果。   “反攻南京驱逐倭寇还我河山”   一群学生排着整齐的队伍,挥舞着手中的旗帜,沿途高呼着口号,他们兴奋得满脸通红,微风吹动下,黑色的裙裾在空中飞舞。   车窗缝被塞进来一份传单,粉红色的,漂亮的传单,托马斯捡起来看了看,漂亮的纸上是粗大的黑色字体。   “祝贺国军光复南昌”,“蒋委员长万岁”。   “怎么啦,孩子。”高斯见托马斯的神色波动,便随意的问道。   “没什么。”托马斯叹口气,感慨的说:“我想起了六年前,淞沪战争开始时,上海工部局举行的酒会上,所有外交官都认为中国只能抵抗三个月,可现在,他们已经战斗了六年,还在不断变强。”   “那是有我们合作国的支持。”高斯淡淡的提醒道。   托马斯却摇摇头:“我记得当初的南京卫戍司令,现在的五战区司令,庄继华将军就曾说,中国将在战争中建设国家,六年过去了,不得不承认,他们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作的。这六年里,他们相继开发了四川贵州云南,持续进行社会改革,将整个社会组织起来,构建了一个足以支持战争的国防工业体系,他们节衣缩食,全民动员,将每一粒粮食,每一寸布匹送上前线。我们的支持,只是锦上添花。”   高斯一愣,随即哑然,他不好反驳,这样一场庞大的战争,川藏公路上每月运来的两万多吨物资根本不足以支撑这样规模的战争,这场胜利主要还是靠中国自己的力量取得的。   “No,No,托马斯,你只看到一个方面,”威尔基摇头反对:“中国目前的几乎所有技术都来自我们,”他用手指指指自己的胸膛:“他们的设备都是从我们这里购买的,飞机、大炮、钢铁、电子、汽车,所有的都来自美利坚合众国。总统批准了向他们转让的几乎所有技术,甚至包括最新的野马战斗机,这足以缩短中国人研究时间,而时间对他们是至关重要。”   托马斯沉默了下,点点头:“您说得对。不过,总统为什么会批准向他们转让这么多技术呢?而且中国人居然能很快掌握这些技术,也足以令人吃惊。”   “对于前者我丝毫不吃惊,对于后者,我才真的有些惊讶。”威尔基不置可否的说。   高斯和托马斯都扭头看过来,可威尔基却紧闭着嘴,不在开口。轿车渐渐驶出了游行区,速度开始加快,绕过上新街,进入南山山区。   “不过,这次胜利对盟国是一大鼓舞,麦克阿瑟将军那里的压力势必要小很多。”高斯慨然说道。   “如果能全歼第六师团和十三师团,岂止是一大鼓舞,很可能便是这场战争的转折点。十多万日军,日本还有这么多人力来补充吗?恐怕只能拉小孩子上前线了。”威尔基的语气中带有些许喜悦,这次中国之行还没有结束,按照罗斯福的命令,他还要到五战区去。   根据中美达成的谅解,中国将在五战区展开反攻,现在看来中国政府实践了这个承诺,但这又带来了另外一个问题。   当威尔基在驶往黄山官邸的道路时,蒋介石正在官邸听取何应钦白崇禧对鄂北战役的前景分析。   “….,武胜关失守,第三师团迅速南下,这就无形中瓦解了文革在北面对武汉的攻击,”白崇禧指着地图分析道,他是前几天回到重庆的,缅北战役结束后,昆明行营的工作完全成为远征军的后勤,蒋介石有意按照五战区的方式组织,想把远征军单独划为一个战区,昆明行营就变得没那么必要了,把白崇禧这员干将放在这里显然不合适。   黄山官邸的气氛并没有大街上那么激动,甚至没那么轻松,武胜关在今天上午失守,第五旅团迅速固守武胜关,阻击尾随而来的第七军,104师团和第二混成旅团则南下,向东篁店、大悟进攻。   “孙连仲对信阳的攻击力度不够,十三师团很快便会南下,我建议,六十军和三十三集团军,九十五师在孝感建立阻击阵地,另外,抽调第八军到温峡。作为整个战役的预备队。”   白崇禧说完后站起身体,他的心中深为遗憾,李宗仁已经将与庄继华的交易电告他,他明白此举的含义,现在让杜聿明停下脚步,那就意味着将光复武汉的荣誉让给了陈诚。   “武胜关乃天险,韦云淞是怎么打的?竟然就这样丢了。”蒋介石很是生气,可当着白崇禧的面,他还是给桂系留了几分面子,桂系还是一支重要力量。   白崇禧略为尴尬,不过还是为韦云淞辩解说:“三十一军的装备本就薄弱,连续作战,又受到日军两面夹击,他们也是力战未逮。”   “健生,这不是理由,第七军、四十八军都打得很好,这样电告李品仙,给予韦云淞撤职留任,戴罪立功。”蒋介石严肃的说:“你看看庄文革,一口气处置了四个军长,毫不手软。打得好就扩编,打得差就缩编,健生,你们也应该这样做。”   其实在之前白崇禧认为,庄继华还是操之过急,要是在整编八十六军时,手段稍微和缓点,事情完全可能是两样,第二集团军对信阳的攻击也不会迟迟不下,明显是对战前的整顿不满。   可庄继华似乎峰下一条心,蛮横到底了,在战役进程中,又一怒之下处置了三个军长逮捕两个师长,枪毙一个旅长。消息传来震动全军,也震动了黄山官邸。可谁都没说什么,为什么呢?蓝运东都在处置范围内,谁还能说什么呢。   第二更,求月票   第二更,求月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十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十六)   门被推开了,蒋介石停下话,扭头见是林蔚快步进来,手里拽着一纸电报:“委员长,最新战况,孙连仲攻克信阳。”   “丰岛呢?”何应钦连忙问,占领信阳早已在他们预计之内,他们更关心的是第三师团。   “丰岛带领第三师团残部南逃。”林蔚将手中的电报交给蒋介石,这是庄继华转发的孙连仲的电报,鄂北战役开始后,五战区有专门电台与大本营保持联系,蒋介石可以了解战场的最新进展。   “南逃?”蒋介石有些疑惑,随即他就明白了。很明显,这是日军主动放弃信阳,孙连仲没能完成围歼丰岛的任务,蒋介石怒气渐渐上升:“孙连仲在做什么放任丰岛南下保存实力畏战娘希匹娘希匹”   蒋介石在屋内来回走了两趟,手指着林蔚大声说:“告诉庄文革,命令孙连仲给我追另外让第七军给我堵一定不准丰岛逃回武汉命令空军出动,给我炸”   庄继华与以前一样,与蒋介石有约,任何命令都给他,不给下面直接下命令,蒋介石虽然在盛怒中,还是没有忘记这个约定。   “委员长息怒。”白崇禧首先反应过来,丰岛南逃,犹如狂兽夺路,势必拼命,第七军阻击必将是场血战,桂系主力损失必然巨大:“可命令孙连仲立即南下,追击丰岛。”   门又开了,萧赞育进来:“校长,五战区文革来电。”   蒋介石一把抓过电报,这是战情通报,庄继华在电报中严厉指责孙连仲和曹福林,观望迟疑,致使丰岛南逃,命令他们戴罪立功,但却没有命令南下,而是令四十军和五十五军立即北上,到确山,划归第五集团军司令范汉杰指挥,孙连仲立刻返回老河口战区司令部。第七军和三十一军务必阻截丰岛。   白崇禧迷惑了,第五集团军摆在确山,阻击华北日军南下,可目前,谷寿夫受到一战区牵制,华北部队仅仅只有两个混成旅团南下,根本无需增援,范汉杰凭自己的力量,完全可以挡住,根本不需要增援。   庄继华这是要作什么?白崇禧感到危险,四十军和五十五军北上,那就意味着第七军会遭到南下的丰岛和武胜关日军两面夹击。   “第七军既要攻击武胜关又要阻击丰岛,这个任务恐怕很难完成。”没等白崇禧开口,何应钦却首先发话。   “更重要的是武胜关距离信阳并不远,两个军很难完全展开。”白崇禧又补充道:“委员长,我看不如这样,让第七军和三十一军绕过武胜关,南下,与杜聿明在孝感阻击丰岛。”   蒋介石面带怒气的瞟了眼白崇禧,他当然清楚他的想法,心中大愤,围绕整个鄂北会战,九战区、五战区、三战区、一战区,中央军动员了数十军,你才桂系两个军就忧这忧那。   “用不着,告诉李品仙,只要他打好了,战后三十一军和第七军可以全部整编,现在贵州开发成功,武器装备已经可以满足我们的需要了。”蒋介石手一挥,立刻许诺道,蒋介石这可下重注了,贵州开发实际上只是走上正轨,整个西南的军工生产也只是比三七年时提高了四成,离满足全国需要还差得远。   “萧赞育,你去电讯处,有什么情况,立刻报告,一刻都不要耽误。”蒋介石又命令萧赞育,萧赞育答应后转身离开。   “电告陈诚,贺胜桥还要加强攻击,薛岳有二十万兵力,一个贺胜桥打了这么久,还没打下来,在干什么。”蒋介石这是第一次在何应钦和白崇禧面前表示对陈诚的不满。   何应钦心中暗喜,可白崇禧却意识到,蒋介石是真怒了,李品仙这次不出力是恐怕是过不了这关。如果还是保存实力,战后蒋介石挟大胜之威,强令缩编二十一集团军,他也难以开口求情。   “委员长,不用太着急,庄文革和陈辞修都精明过人,阿南惟几和他们比起来还差得远。”何应钦却开始安慰蒋介石,白崇禧却在暗笑,何应钦这显然是打算下点药,不过恐怕不会如他所愿。果然何应钦说:“贺胜桥久战之下,辞修一定会做出调整,薛伯陵已经亲临前线,相信很快便会有捷报。”   “委员长,第七军和三十一军都夹在信阳和武胜关之间恐怕不妥,”林蔚这时开口了:“建议第七军绕过武胜关南下,三十一军对丰岛实行迟滞作战。”   蒋介石背着双手,手指在在掌心轻轻敲击,正要开口,萧赞育又进来了,交给他两张电报,蒋介石看后没有开口便递给了何应钦和白崇禧。   “这个庄文革胆子还真大。”何应钦忍不住叹口气。   “好”白崇禧看完电报后忍不住叫起来。何应钦和林蔚连忙凑过去,这封电报实际是封捷报,一零二军和一零一军两下夹攻,从南北两面突破十三师团的防线,成功将十三师团大部与第六师团割裂开,为下一步作战打好基础。   “好”何应钦和林蔚也忍不住击掌相庆。   但另一封电报却让他们捏把汗水,庄继华命令六十军军长王国斌亲自率领一零一师和一零二师,配属三十六集团军坦克团,直接冲向武汉,七十七军、一零三师、九十五师则组成阻击部队,在孝感列阵,阻击丰岛和104师团。   白崇禧尤其感到惊心,他从这道命令中看到二十一集团军面临的巨大危险。庄继华这是摆明要三十一军和第七军做出牺牲,迟缓第三师团南下。白崇禧迅速开动脑筋,力图避免这种情况。   “委员长,我看蔚文的建议可行,让三十一军阻击丰岛,第七军抓紧时间南下,抢在丰岛之前进入孝感,与杜聿明连成一气,避免被各个击破。”白崇禧迅速找到对策,牺牲三十一军,保全主力第七军。   “我看这样,这个部署,以建议的方式发给庄文革,具体怎么作,由他自行决定。”林蔚察觉到他们的心思,有心收回建议,可一时间找不到更好的法子,只能暂作转换。   “好,就照蔚文说的办。”蒋介石语气依然带有丝怒气:“告诉庄文革,通报全军,如果丰岛逃回武汉,自李品仙、杜聿明以下的集团军司令、军长、师长,都会受到军法严惩”   林蔚起草电报交给蒋介石签字,然后交给侍从拿到电讯处发出去。   黄仁霖这时进来:“委员长,威尔基和高斯先生到了,夫人让我来请您。”   黄仁霖除了担任宋美龄的秘书外,还担任新生活运动干事,只是这个运动现在已经名存实亡,还在全中国还在执行的范围恐怕没有超出黄山官邸。   蒋介石嗯了声,何应钦白崇禧一起告辞,蒋介石答应一声,忽然转念一想,又把他们叫住:“敬之,健生,威尔基和高斯恐怕也是为鄂北战役来的,我们一起去吧。”   踏进小客厅,宋美龄正满面春风的陪着威尔基、高斯和布雷恩闲聊,看到蒋介石进来,几个人同时站起来,宋美龄笑盈盈的迎上来。   “委员长,祝贺您,贵国军队收复南昌,鄂北战役胜利在望,这是对日战争以来,获得的最大胜利,盟国上下均感到鼓舞,总统先生让我向您,向贵国军民表达他个人的祝贺。”威尔基也迎上来。   “谢谢,谢谢。”蒋介石礼貌的回应道,心中却非常得意,同时又敏感的察觉,威尔基此来绝非仅仅是来说这几句话的,然后向他介绍了白崇禧。白崇禧从昆明回来不久,威尔基和布雷恩还不认识他。   宾主双方着坐下,寒暄几句后,威尔基首先开口:“我带来了总统的决定,总统决定接受您的建议,任命史迪威将军为缅甸战区总司令,将派魏德迈将军来华担任中国战区参谋长。”   蒋介石顿时心花怒放,何应钦和白崇禧交换个眼色,也深感意外,威尔基接着又说:“同时援华物资分配权也移交给魏德迈将军。”   威尔基说完后便看着蒋介石,蒋介石乐得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是多年来民国政府在外交上取得的最大胜利,完全的胜利。   宋美龄见状连忙插话:“请转告罗斯福总统,我们一定命令远征军,配合史迪威将军在缅甸的工作。”   “委员长阁下,”布雷恩这时开口:“根据夫人在华盛顿达成的共识,贵国军队将从五战区开始发动反攻,我们已经看到这个战略的实施,为了更好的配合贵国的反攻,总统决定向中国战区派出三百架轰炸机和两百架战斗机,组建中美联合航空队,由贵国和我国共同指挥。”   这又是一大让步,以前陈纳德的航空队中国方面根本指挥不动,现在美国主动让出一半的指挥权。何应钦、白崇禧和林蔚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不过,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么多飞机,每月需要的油料就高达八万吨,通过川藏公路显然不能满足需要。”布雷恩说着从皮包里拿出份文件交给蒋介石:“参谋长联席会议认为,要满足中国战场的需求,必须收复仰光,如此才能使运入中国的物资每月达到二十万吨,满足中国战场的需要。”   随着布雷恩的话语,蒋介石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何应钦和白崇禧心中苦笑,天上果然不会掉馅饼,美国人的馅饼还真不好拿。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十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十七)   “反攻缅甸,收复仰光是我们一直的目标。”蒋介石斟酌着说:“可国内的战争正激,无法抽调部队。另外,英国人是什么意思呢?”   威尔基摇头说:“委员长,总统将在开罗会议与丘吉尔讨论这事,不过,不管英国人怎么决定,仰光对中国更重要。”   这话比较委婉却很直接,英国人可以等待,等待中国和美国消灭日本陆军和海军,可以等到战争结束,仰光对他们来说不重要,缅甸对他们来说也不重要。   但中国呢?蒋介石刚才在白崇禧面前充大气,可实际上中国工业能提供的装备也不过只能满足战争需要的六成,特别是油料,完全依靠进口,没有油料,飞机坦克汽车都跑不起来。   所以,仰光,对中国更重要。   蒋介石沉默了,林蔚这时插话道:“威尔基先生,我们也清楚仰光对我们的重要性,但您应该记得,英国人对缅甸的态度,就算我军单独承担反攻仰光的重任,英国人会同意吗?”   “这的确是个问题,”威尔基点头承认:“所以罗斯福总统决定在今年六七月之间,在开罗或北非召开中美英三国首脑会议,在这个会议上统一规划对日作战事宜,我受命正式邀请您参加这个会议。”   阿拉曼战役后,盟军出动六百多艘军舰,十万陆军在法属北非登陆,夹击德意非洲兵团,隆美尔迅速从埃及撤退,东进突尼斯,与艾森豪威尔展开激战,蒙哥马利率领英军趁机攻入利比亚,占领利比亚重镇托扑鲁克、阿盖拉,逼近第黎波里。隆美尔两面受敌,开始从突尼斯边境撤往内陆。   罗斯福认为,按照这个进度,最多还有两个月,盟国便能消灭德意非洲军团,经过一个月左右的准备,三国首脑会议便能召开,时间应该是在六月,提出七月不过是为了稳妥。   与前世相比,时间远远提前了。   “仰光是这个重要港口,可根据我们在上海作战中取得的经验,没有海军配合是很难攻克港口的,所以只要英国人愿意提供海军,消灭日本在印度洋的海军,陆地上我们可以一力承担。”蒋介石开始的语气很慢,可到后面语气变得极有信心。   从去年长沙战役、缅北战役开始,中国军队取得了一系列胜利,这些胜利让蒋介石的信心高涨,再说,政治协商至少得半年,半年以后,远征军已经成军完全足以应付缅甸战局。   “委员长的这个态度一定会让总统感到欣慰。”威尔基轻轻松口,对蒋介石的观感有了进一步改变,至少他不反对对日本作战,他只是不愿为英国人流血。   “委员长,”布雷恩插话道:“空军进入中国,需要大量机场,我们希望能与贵国空军指挥官商议,这些飞机部署在那些地区,还有机场何时能建好。”   “这个问题你们去和钱大钧商议,我会一直关注这事的。”蒋介石没有把事情揽在身上,不过他还是作了大致的规划:“五战区九战区的空军肯定需要增强,此外,一战区和三战区也要增强。”   “委员长,参谋长联席会议认为,我们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开始对日本本土的轰炸。”布雷恩接口道。   客厅里沉寂了,蒋介石何应钦白崇禧林蔚都没想到,美国人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好半天林蔚才说:“轰炸日本?B17的航程只有两千多公里,而且还是几乎空载的情况下。”   “不,不,不是b17,”布雷恩连忙解释:“波音公司新生产出一种新型轰炸机,这种轰炸机叫B29,去年11月试飞成功,B29的飞行距离是6000公里,从华中地区起飞可以轰炸日本全境。不过,这种飞机的跑道比较长,需要特别修建。”   “没有问题,需要多长,我们就修多长。”蒋介石毫不犹豫,满口答应,能拿到五百架飞机,修几个飞机场,加长跑道,这根本没什么。   “委员长,贵国的反攻从五战区开始,我想去五战区看看,不知道是否方便。”威尔基最后提出了要求。   “现在?”蒋介石疑惑的看着威尔基,威尔基坚定的点点头,蒋介石有些不明白了,威尔基现在去五战区做什么呢?他皱起眉头问道:“鄂北战役正在进行中,等战役结束后再去不是更好吗?”   “我之所以选择现在去,正是想分享贵国军队的胜利。”威尔基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   “大令,我看可以,虽然正在战时,但文革可以处理好。”宋美龄这时恰到好处的插话。   蒋介石犹豫下最终点点头,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刚才在作战室中的不快烟消云散,何应钦和白崇禧则更加惊喜,他们完全没想到,仅仅是一个还没结束的鄂北大捷就换来这么大的外交胜利。   “委员长,鄂北战后,贵国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吗?”布雷恩问道。   “鄂北战役的下一阶段是光复武汉,然后,全军可能要进行两到三个月的休整,在这期间,作战不多的一战区、二战区、八战区将发动牵制性攻势。”白崇禧立刻答道。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的后勤还是制约了我们连续作战的能力。”何应钦解释道:“这两三个月的休整最主要的因素还是补充弹药和新兵。”   布雷恩点点头表示理解,作为顾问团的副团长,他很清楚中国的后勤能力,比如正在绵阳附近训练的坦克部队,丹尼将军就一再向他抱怨,油料不足,导致训练经常中断,进度远远落后于训练大纲。   送走威尔基一行后,蒋介石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乐呵呵的往回走,何应钦和白崇禧也同样感到兴奋,两个人低声交流着,宋美龄见状便对蒋介石说到花园去散散心,别老待在房间里。   蒋介石挽着宋美龄走在前面,何应钦白崇禧和林蔚跟在后面,几个人轻松的议论着。三月的*光下,花园里已经繁花朵朵,芙蓉,开出碗大的花朵,正迎着温暖的阳光怒放;墙角的几株桃树,挂满白色红色的桃花,微风吹过,花瓣翩翩飘落;花圃中心的玉兰送来淡淡的清香,高大的桂花树繁茂的树枝中,垂下一串串桂花。   “六年了,终于看到胜利的曙光了。”宋美龄叹口气,语气中带着喜悦。   “这次美国人倒爽快,”何应钦笑道:“我真想知道史迪威知道这个结果,会是什么样?”   “史迪威这人呀,总是把美国那套往我们身上套,”白崇禧与史迪威打交道最多,也最了解他:“他把缅甸作战看得太简单了,英国人只想守住印度,他却没看到这点。”   “他不是没看到这点,”林蔚反驳道,脸上挂着嘲讽:“英国人不管怎样作,他都相信,可他却指挥不了英国部队,可他还是相信他们,其实没别的原因,就一个,他们都是白人。”   “蔚文这话说得对,”蒋介石停下脚步转身对三人说:“文革曾经对我说,美国人很现实,如果我们不能表现出实力,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出卖我们;可我们一旦表现出实力,他们便会支持我们。看来他又说准了。”   “文革在美国生活多年,对美国人是很了解的。”宋美龄露出了微笑,几个人说话间走到花园的小亭处,宋美龄领头走进小亭坐下,蒋介石坐在他身边,何应钦坐到对面,白崇禧和林蔚却没有坐上桌,而是随意的坐在亭边上。   “鄂北会战,胜利在望,”何应钦说:“现在的问题是,歼敌数量,神田肯定逃不了,唯一变数是丰岛,不过不要紧,经过近一个月的激战,丰岛的实力已经受到很大削弱,而且就算他成功逃回武胜关,要回到武汉,还必须过杜聿明那一关,就算冲过杜聿明那关,逃回武汉,战斗力也所剩无几。”   “敬之说得对,大捷已经肯定,现在的问题是能不能光复武汉,全歼阿南惟几的十一军。”林蔚接过话。   “全歼阿南惟几?”白崇禧轻轻摇头,这时侍从端来茶,将茶壶放在桌上,给茶杯呈上水,然后一一递到蒋介石等人面前,白崇禧接过递过来的茶杯,然后才说:“如果要歼灭阿南惟几,神田便不能现在全歼,一旦全歼了神田,五战区的几十万军队压过去,阿南惟几只有一个选择,放弃武汉。”   “其实阿南惟几现在的策略就应该是放弃神田,放弃武汉,沿长江西撤九江,不,九江恐怕还不行,必须继续撤到安庆。”何应钦心情愉快下,说话也没那么顾忌,变得直爽了许多。   白崇禧心中点头,何应钦的判断不错,这场从鄂北战役开始的会战,已经发展成中国三个战区对十一军的围攻,南昌光复后,三战区的兵锋势必直指九江,九江有多少日军呢?不会超过五千人,包括从鄱阳湖撤退的六十八师团残部。   更可怕的是五战区,五战区一旦歼灭神田,就算不攻击武汉,也可以出大别山,攻击黄梅宿松,彻底封死长江,那时候,阿南惟几就是想逃也逃不了。   “阿南惟几,我暂时还不想管,先消灭神田再说。这次战役,也暴露了我军的一些弱点,战后要好好检讨下。”蒋介石站起来,他心理想的却是,这又被庄继华说中了,武器装备更换了,战斗力并不一定上升,只有在战争锻炼部队,部队才会越打越强。   想起庄继华,蒋介石又想到庄继华作的关于美国会牺牲中国利益的判断,现在看来必须让美国人知道,我们有消灭日本人的实力,如此美国人才会加大对华援助。   “告诉文革,加强对神田的攻击,争取在五天之内歼灭神田,结束鄂北战役。”蒋介石抬头对何应钦说,何应钦点点头,然后他又扭头对宋美龄说:“电告孔祥熙,尽快了解开罗会议的内容,还有让外交部拟定个草案,关于战后我们要收回的领土的草案,另外,与英国人谈判香港…..。”   “委员长,”林蔚忽然开口打断蒋介石,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狡诈:“我们能不能占领了缅甸后,不交给英国人呢?”   “蔚文,你这是什么意思?”何应钦放下茶杯,扭头看着林蔚。   “我的意思是,英国人占领我们的香港,上次就没归还我们,美国人要求我们在缅甸反攻,那我们攻克仰光后,干脆扶持一个缅甸政府,让缅甸独立,而且,仰光暂时由我们占领。”   林蔚的建议让小亭中的众人顿时陷入沉默,这是个非常大胆的建议,中英之间肯定会因此发生冲突,必定影响对日作战,而且美国人是什么态度呢?如果罗斯福支持英国,中国肯定无法抵抗来自英美的压力,这样作便变成了自取其辱。   “我看可行,”白崇禧首先表示支持:“委员长,您可能不知道,当初庄继华一接手云南,便让李安定主持滇西工作,同时让李安定向缅甸渗透,在缅甸建立情报网,与德钦党有联系,这几年,我们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我在腊戌时,就见过缅甸独立运动领导人吴努和奈温,他们都希望得到我们的支持。”   “那个吴努和奈温是什么人?”宋美龄有些好奇的问。   “吴努是德钦党的宣传部长,战前被英国人逮捕,日军进攻缅甸后,英国人逃跑,被我们救出来,后来随我们撤到腊戌。奈温是华裔后代,在德钦党中负责军事运动,很早便与我们有联系,是李安定在缅甸发展的第一批成员。”白崇禧了解的东西也不多,李安定在离开缅甸时,没有把全部资料交给俞济时。   白崇禧说这么多,目的是告诉蒋介石,林蔚的建议可行,中国在缅甸不是没有可以借用的力量。   “这个主意我看可行,至少可以把仰光掌握在我们手中,只要仰光在我们手中,英国人就不能任意把我们的物资拿走。”白崇禧最后说。   白崇禧最后这句话打动了蒋介石,此前,英国人依靠他们控制港口,所有上岸物资,想拿就拿,拿走后才告诉中方和美方,造成既成事实,逼中美同意。   “这样吧,蔚文,健生,你们秘密拟定一个计划,从军事、政治、外交各方面进行论证,把李安定调回来,参加这个计划。”蒋介石最后决定道。   月票支持   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十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十八)   霞光,穿越云层,穿越硝烟;温暖着,熏黑的树枝,纵横交叉的战壕,倒毙在沟壑间的士兵。   余生的野花,在微风中摇曳,在硝烟中散发着幽香,顽强的抗拒着世间的血腥。   军号,高昂,雄壮穿越硝烟,穿越云霄,催人奋进。   军旗,猎猎,飘扬穿越战场,引导着灰色的人流,向前向前   呐喊声,遮蔽了枪声,爆炸声,顽强的冲向山顶。山顶山,抵抗越来越弱,一团团亮光爆起,灰色的人流随即涌过。   从弹坑中,岩角下,跃起一个个孤独的黄色人影,伴随着寒光闪闪的刺刀,踉跄的脚步,绝望的目光。   山顶处的掩蔽部内,内山英太郎跪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痛苦的扭曲着,满头的汗珠,滚滚落下,与腹部汩汩流出鲜血混在一起。刀光一闪,斗大的头颅滚落地上,副官随即拔枪冲自己头部就是一枪。   周围躬身肃立的军官这时也纷纷拔枪自杀,一阵乱枪之后,狭小的掩蔽部内,尸横遍野,呐喊声越来越近,顷刻之间便到了掩蔽部外。   几个身影冲进掩蔽部内,领头的居然是个少校,他袖子卷到胳膊上,端着三九式半自动步枪,待看清掩蔽部内的情况后,他的神情明显松弛下来,一手拎着三九式半自动步枪,一手在桌上乱翻。   “营长,你看这刀,好像是将官刀。”一个胡子拉碴的士兵捡起把指挥刀,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   “营长,将官服”另一个士兵拎起内山的脱在一边的军装叫起来:“**,这他**的是内山那老鬼子的指挥部吧。”   少校转身几步跨到军装士兵跟前,一把抓过军装,军装上两颗闪闪发光的将星,他的脸上绽放出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   “发了,发了,这他**的肯定是内山的司令部。”少校大喜过望,立刻开始翻弄尸体,胡子兵从角落里翻出内山的脑袋,扔给少校,少校一把接住,嘴里骂道:“**,你小子仔细点,这可是战利品,要摔扁了,认不出来就麻烦了,老子上那再找个内山去。没这棵脑袋,师长怎么回来。”   将官刀、将官服,脑袋,连同尸体很快送到蓝运东面前,蓝运东看了眼双目圆睁的内山,轻轻哼了声,然后命令拿去埋了。   “立块碑,上写十三师团覆灭地,内山英太郎中将于此被我击毙。”然后扭头对傅常说:“傅参谋长,立刻电告庄司令和孙司令,找到内山了,请示下一步任务。留下一零五师打扫战场,其余部队,立刻收拢整顿。”   歼灭十三师团的消息迅速传到老河口战区司令部,庄继华接到电报沉默了下,对何畏说:“让蓝运东率领一零二军和三十六师立刻向孝感运动,一零一军留在原地充当歼灭神田的预备队。电告孙震,加强对神田的进攻。”   何畏迅速起草好电报,交给庄继华签字后转身离开。消灭内山英太郎,让作战室内紧张的气氛顿时轻松下来。   宫绣画端了杯咖啡过来放在庄继华的桌上,转身准备走,犹豫下,她又转过身来走到庄继华面前低声说:“文革,李安定的事是不是再想想。”   重庆忽然来电要调李安定去重庆,庄继华没有丝毫犹豫就以李安定正承担整编三十三集团军任务拒绝了,重庆方面接着又来了两封电报,催促李安定尽快动身到重庆报道,庄继华又回了一封电报再次拒绝,第三封电报就干脆不理。   “这一仗打完了再说吧。”庄继华淡淡的说,他感到有些疲惫,现在就剩下神田了。   “司令,”何畏这时过来:“我有个想法,我们是不是可以放丰岛南下,然后让第七军和三十一军尾随追击,在孝感附近歼灭丰岛。”   “丰岛不重要,”庄继华摇头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神田。我倒很想知道,阿南惟几现在在想什么。”   何畏皱眉看着庄继华,思索一会,陡然明白庄继华的意思,只要神田还在,阿南惟几就得设法解救他,他就不能离开武汉,而武汉现在已经是一座危城。   “他盯着的是整个十一军。”何畏浮现出一个念头,可转念一想,又有些担心,便委婉的提醒道:“司令,部队已经连续作战一个月了,能歼灭丰岛和神田已经很大战果了,日军正连年不断增援武汉,我军伤亡巨大,进攻武汉是不是暂缓缓。”   “歼灭神田和丰岛,阿南惟几还能剩几个人,”庄继华的语气很轻蔑,他根本看不起阿南惟几,鄂北作战要换成他以前遇上的几个对手,恐怕战果根本不会有这么大,日军在南线频频得手,五战区北线部队却始终没动,这本来就不正常,神田部队渡过汉水本就是个错误,却迟迟不返回汉水东岸,简直就是愚蠢。可以这样说,阿南惟几是他遇上的最蠢的日军将领,要不是第六师团、十三师团都是日军绝对精锐主力,士兵战斗力远超其他师团,鄂北战役早就结束了,他的大军早就兵临武汉城下。   “不过你说得也对,电令李品仙,让开道路,放丰岛过去,三十一军和第七军,尾随追击,在孝感围歼丰岛。命令空军,加强对丰岛的轰炸。”庄继华换了个语气,说完之后,他便站起来,这一下起得太猛,头一阵发晕,禁不住摇晃了下,宫绣画和何畏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扶住他。   “司令,您该休息了。”何畏劝道,庄继华又连续几天没有离开作战室了,昨晚他睡了四个小时,可庄继华依旧没睡。   “好吧,现在大局基本已定,歼灭神田或者王国斌冲进汉阳,再叫醒我。”庄继华轻轻扭动下身体,宫绣画和何畏松开手,何畏点头答应,宫绣画陪着他离开了作战室。   武汉以北,马达轰鸣,地面卷起一道五六公里宽的黄色尘埃,尘埃犹如一道黄龙,卷向半空,然后在半空散开,变成更大的黄色烟雾。四十辆谢尔曼和七十辆T28以正三角队形沿着公路冲向汉口。   炮弹不断从龙头飞出,摧毁阻挡在他面前的一切障碍。不断有身影从废墟中奔出,抱着炸药冲过来,可绝大部分都倒在半路上。   黄色龙头后面,八十多辆卡车和装甲车,紧紧跟在坦克后面,而在卡车和装甲车后面,则是五六路人流,他们气喘吁吁的迈开双腿,追赶前面的四个轮子和履带。   天空中,十几架战机,轮番俯冲,扑向正在撤退的日军。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日军炸断了府河上的大桥,铁流在府河北岸嘎然而止。   “**操他**”坦克团团长盛格生怒气冲冲的从坦克里跳出来,冲着断在河道上的桥梁大骂不止。只要冲过了这条府河,距离汉口也就不到五十里,坦克一个小时便能冲到。   后续坦克停下来,一支支炮口对准南岸,几个日本士兵正匆忙逃离渡口。   “轰”一发炮弹在他们附近爆炸,硝烟散后,日军士兵的人数少了一半。剩下撒脚向南逃去。   “工兵”“他**的工兵在哪?”盛格生抓起无线报话机大声呼叫,一阵嘈杂的电流声从话筒中传来,随后传来声音:“工兵还有五公里,你们立刻疏散,立刻疏散警惕鬼子的炮击,警惕炮击”   “明白”盛格生丢下话筒,命令一个连的坦克留在原地,其余坦克向后疏散。   孝感,一日之间,成为欢乐的海洋,随后又变成庞大的工地,近十万百姓,还没从欢乐的气氛中出来,便扛起各种工具开到城外,与士兵一起挖掘工事。   东城内,教堂四周戒备森严,教堂门外整齐的停着数辆吉普车,教堂内,耶稣受难像下几个高级将领正聚在一起商议,他们丝毫没有注意,挂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他的目光正悲怜的看着世人。   “第七军和三十一军南开道路后,丰岛很快便会南下,蓝运东什么时候能到?”杜聿明盯着地图问徐祖贻。   “最快也要两天吧。”徐祖贻说:“光亭,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拦住丰岛,而不是攻克武汉。”   “武汉城内只有四千鬼子。”杜聿明淡淡的说,语气极其平静,可实际上他的内心正波澜起伏。鄂北战役开始后,他便憋着一口气,名义上他负责指挥整个南线,可实际上他只能指挥六十军和三十三集团军。   六十军在战役开始之初很快便击溃了五十八师团,可随后便改为阻击104师团。这个任务实在轻松,五万人的六十军对上只有一万多人的104师团,根本没让他向西移动一步。   武汉城内日军数量早已经被军统查明,四千日军,守御武汉三镇,汉阳、汉口、武昌,每个地区只能放一千多人,杜聿明让王国斌率领两个师和三十三集团军坦克团,总兵力接近三万人,冲向汉口,在兵力上有绝对优势。   徐祖贻心中叹口气,果然杜聿明杀心难止,他神色严肃的说:“光亭,庄司令的命令很明确,五十集团军和三十三集团军的首要任务是阻击丰岛,而不是攻克武汉。”   “参座,我清楚司令的命令,”杜聿明沉稳的答道:“可您想过没有,南面,薛岳正强攻贺胜桥,西面,王敬久率领十万大军正猛攻城陵矶,阿南惟几的兵力已经被我们死死拖住,武汉城内仅剩下四千多人,我们再在北面出现,阿南惟几会怎么想?他只能把兵力收缩。”   “也可以放弃武汉。”冯治安补充道:“从全局来看,阿南惟几已经失去反击能力,甚至已经无力保住武汉,或者正在南下的第三师团和104师团,如果他还要在武汉待下去,等待他的只能是灭顶之灾。”   徐祖贻看着地图沉凝起来,杜聿明的目光热切,语气却很沉稳:“徐参谋长,司令一直是这样,看上去大胆,实际非常谨慎。丰岛根本没有多少力量。我们完全可以挡住他们,再说,还有蓝运东和李品仙,丰岛原有两万多人,可经过一个月的作战,他的人最多也就剩下一万七八千,104师团和第二混成旅团,加起来不过一万五六千,南下日军的总兵力也就三万左右。”   “可六十军和七十七军的作战时间同样长,”徐祖贻反驳道:“六十军还有两个师派去进攻武汉了,现在,孝感还有多少部队?”   “足够了。”杜聿明毫不犹豫的答道。   留在这里的部队还有七十七军、一零三师、九十五师,七十七军在随枣战役中损失本来就比较大,还没完全补充便投入鄂北战役,前期作战中又承担了吸引东线日军的任务,部队进一步削弱。九十五师在攻击京山的战斗损失同样很大,所以现在在孝感阻击丰岛的部队,别看番号很多,实际只有三万六千多人,与日军兵力相差无几。   “你们的兵力还是太少。”徐祖贻摇头说。   “我们还有十万孝感民众,”杜聿明的态度非常坚定:“您看看,十万孝感民众正在城外构筑工事,如果需要,他们也可以拿起武器,与敌人战斗。徐参谋长,这是在我们的国土上作战。”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徐祖贻还是在担心,六年来战争证明,中国军队要阻击日军,在地形有利的情况下,兵力至少要与日军相当;而在地形条件差的地区,兵力要有日军的一倍,而要攻击日军,兵力至少是日军的三倍。   “立刻招兵,向全城征兵,至少征集五千人。”杜聿明说。   徐祖贻想了想:“我看这样,一零二师暂时不要过府河,停留在府河两岸,冲击汉口的任务交给坦克团和一零一师。”   杜聿明还想力争,徐祖贻坚决的摆摆手:“光亭,这是我最低要求,否则,我就命令部队全部撤回。”   “报告。坦克团报告,府河大桥被炸,部队停在府河北岸。”   杜聿明还没开口力争,从门外跑进来一个参谋向他报告。杜聿明闻言,禁不住遗憾的在地图上轻击一拳,这个结果在他预料之中,坦克团突击汉口,府河大桥是必经之路,孝感一丢,日军就该炸毁府河大桥,拖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阿南惟几显然没有料到,战役发展到现在,五战区居然还有余力冲向武汉,当接到坦克出现在孝感时,阿南惟几面如死灰,武汉守不住了的念头第一次浮现在脑海中。   木下勇带着作战课全体参谋呈半圆形将阿南惟几围在中心,阿南惟几跌坐在椅子上,司令部内一遍死寂。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十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十九)   同样的春光照在南京,照在秦淮河上,风月依旧,画舫在河上荡漾,商女们娇柔的歌声随风飘向两岸,岸上杨柳依依,年轻的情人们依偎在树荫中,品味爱的甜蜜。   在这暖暖的春光下,高达的梧桐树下却透着一丝悸动,几分焦躁,几分恐惧,大街上,警察、日军巡逻队明显比以前增多了,南京政府的官员们一个个揣揣不安,面色阴郁。相对而言南京市民们却比以往兴奋,笑声轻快,他们悄悄的交换着来自远方的消息。   中国派遣军司令部附近的岗哨比前段时间更多了,来来往往的车辆明显比以前更多了。踏入司令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压抑和紧张。大楼内,军官们脚步匆匆,从各地传来的电报迅速被送到作战室。   作战室内,西尾寿造、板垣征四郎和作战部的参谋们群集在地图前,所有人都静默无声,鄂北战役的每次进展都及时送到这里,供西尾寿造和板垣征四郎决策。   鄂北战役发展到这一步,让西尾寿造和板垣征四郎都感到有种无力,当初拟定的计划已经完全被颠覆。   一个军官进来在副参谋长后宫淳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后宫淳想了想走到西尾寿造身边:“司令官,汪精卫主席求见。”   西尾寿造想都没想,便口气生硬的答道:“不见。”   板垣征四郎连忙劝阻:“阁下,还是去见见,他此来肯定与武汉有关。”   “好吧,我去见见他,板垣君,你们再讨论下,是不是应该放弃武汉,如果要放弃,应该怎样组织部队撤退。”西尾寿造沉默下,最终还是接受了板垣的建议。   西尾寿造走到门口,回头又把第四课课长今井武夫叫上。司令部候见室与作战室不在同一栋楼内,而是在旁边的一栋稍微矮点的楼房,这栋楼房的装潢要更漂亮些。   到了候见室门口,西尾寿造停下脚步,轻轻平息下刚才因为快步而带来的些气喘,与身后的今井武夫交换个眼色,挤出点笑容,然后才推开门   会客厅内,汪精卫、陈公博和总参谋长叶蓬面带忧色的坐在那里,见西尾寿造和今井武夫进来,汪精卫率先迎上来。   “西尾司令,在这个时候,冒昧来访,还请原谅。”汪精卫没有以往的优雅,相反问出这话时,带着很大的紧张,他甚至没等西尾寿造向他敬礼便一把抓住他的手。   西尾寿造感到汪精卫的手有些凉,有些湿润,也有些抖,他用力握了下汪精卫的手。   “汪主席,这个时候来是不是因为鄂北会战。”西尾寿造松开手便直奔主题。   “是的,我听说战况不利,武汉很可能失守。”汪精卫也不回避紧盯着西尾寿造的眼睛说。   从离开重庆到香港再到南京,汪精卫就感到事情没顺过,南京政府成立没多久,广州便被放弃,尽管他一再抗议,可日本人还是不管不顾的放弃了广州,广东省主席褚民谊也只能随部队撤到上海。   广东失守就让南京政府人心浮动,如果此次日军大败,中国军队再收复武汉,南京政府将面对怎样的状况,汪精卫真的不敢想。   有一点,汪精卫政府的所有人都明白,如果中国军队打到南京,这个政府的所有人都没有好下场。国民政府公布的缉拿的汉奸名单中,这个政府的所有官员都榜上有名。   只有一种情况可以让他们避免永世难以洗刷的汉奸罪名,那就是日本人获得战争胜利,他们的命运与日本人已经休戚相关。   西尾寿造显然明白这点,他淡淡的笑笑,从容的请汪精卫他们坐下,自己也在主位上坐下,今井武夫坐在叶蓬旁边,他笑着说:“汪主席,事情是比较糟糕,至于是否放弃武汉,现在还没有决定。”   “不能放弃武汉,绝对不能放弃武汉。”汪精卫急了,陈公博、叶蓬的脸上露出绝望之色,汪精卫差点就是跳起来,由于站得太猛,身体禁不住向前倾,连忙用手扶住沙发:“武汉不同于广州,武汉一旦失守,人心浮动,整个局势就全完了”   汪精卫几乎是用全身力量在呼喊,当喊完这几句话后,他就几乎瘫坐下来,浑身无力的靠在沙发上,似乎整个世界已经坍塌。   西尾寿造乐呵呵一笑,目光中闪过一丝轻蔑,他朝今井武夫使个眼色,今井武夫也笑了笑:“汪主席,不用担心,局势还在皇军的控制之中,就算放弃武汉,局势也没那么恶化到不堪收拾的程度。”   “今井君说得对,”西尾寿造站起来:“我必须承认,鄂北会战,皇军受到挫折,至于是不是放弃武汉,还要看随后战事的发展变化,皇军正在增援武汉,相信局势很快便会转变。”   汪精卫和陈公博不懂军事,但叶蓬却不一样,他是军事将领,他还只有十五岁便参加了武昌起义,后来考入保定军校,有十几年的军旅生涯,熟悉军旅事宜。   以现在鄂北会战的状况,日本人除非能在一周之内,向武汉调集十万以上的部队,否则是不可能挽回局势的。但以日本人现在的控制能力,特别是在中国方面的空中优势下,是不可能有这么快的运输能力。   而且从鄂北会战的进程来看,中国军队的战斗力有很大提高,无论是宜城牵制战,还是客店歼灭战,亦或京山攻击战;中国军队都展现出了极强的战斗力。更为重要的是,在这次战斗中,中国军队的组织能力得到极大的提高。   “西尾司令,”叶蓬轻轻叹口气:“如果放弃武汉,下一步,皇军有什么计划呢?”   西尾寿造目光闪动,知道叶蓬已经看出放弃武汉不可避免,从鄂北会战以来,伪军纷纷叛变,日军上下对伪军已经失去信任,认为对付GCD可以使用伪军,但与支那政府作战,伪军不但不是助手,还会成为隐患。可西尾寿造就算不信任伪军,也不能不信任面前的三个人,他们与日军已经绑在一起了。   “目前我们还没有决定放弃武汉,”西尾寿造想了想,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打点预防针,同时也委婉的提醒他们,皇军还是相信他们的:“守住武汉有些困难,代价也比较大,重庆动员了大约五十万军队围攻武汉,而皇军在武汉仅仅只有两万多人,我们正从江南调兵西进,….,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消息,这是绝密消息,大本营已经决定,从南洋、苏俄战场以及国内调兵,要调来大约二十个师团的兵力,同时向中国增调四个飞行团,总共六百架飞机,中国派遣军的兵力将空前强大。”   这话让汪精卫和陈公博的精神有些振奋了,这几年光从中国战场抽兵了,很少看见增兵的。但西尾寿造的话也掺了水分,鉴于鄂北战役失败,东京决定向中国增兵,不过不是二十个师团,而是十二个师团,其中六个师团来自苏俄战场,四个来自南洋,两个来自国内,至于空军,只有三百架。   中国派遣军上下为此非常不满,叶蓬的感觉,西尾寿造也同样有,所以西尾寿造和板垣征四郎向东京要的是不少于二十个师团三十万兵力的援兵,以及八百架战斗机、两百架轰炸机,但东京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西尾寿造的要求,明确告诉他,陆军最多给十个师团,空军最多给两百架,必须考虑海军的要求。经过西尾寿造和板垣征四郎的力争,东京最后才答应给十二个师团六百架飞机。   “需要我们作那些工作呢?”陈公博这时开口问道,他的内心初始很复杂,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不过现在他已经想清楚了,既然已经上船了,那就乘着这条船走下去,中途下船是不可能的。   “首先稳定民心,政府的每个官员都要负起责来,武汉的消息要对普通民众封锁,新闻检查机构要切实注意,另外必须尽快征集粮食布匹药品,特别是粮食,不得少于一百亿公斤,鄂北战役期间,皇军就出现了严重的粮荒,”说到这里,他又转向叶蓬:“最为重要的是,军队,鄂北战役期间,和平救国军频频叛乱,背叛皇军,背叛我们共同的事业,所以要下大力气整顿和平军,特别是军官,军队要掌握在可靠的军官手中。”   “请您放心,回去我们就开始行动。”汪精卫站起来郑重保证,陈公博立刻提醒道:“我们立刻命令各地,开始征集粮食,不过,江南刚刚播种,要到六月才能收割。”   “重庆军在六月之前不会再有大的行动,”西尾寿造立刻答道:“现在开始征集余粮,六月收割之后,要征集到一百亿公斤。”   “请放心,我们一定能完成任务。”汪精卫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   陈公博闭了下眼,这要放在之前,他肯定要力争一下,一百亿公斤,对目前的南京政府占领区来说是个不小的困难,江苏浙江是中国最富饶的地区,可这些地区并非都在日军控制中。浙江,日军控制了大约三分之二;江苏则更少,苏北,绝大部分控制在苏鲁战区,日军仅仅保留着长江边的几个点,苏南,第三战区控制了一半。可以想象,要征集这一百亿公斤粮食,很可能要把老百姓的口粮全部抢走,老百姓的反抗将变得更加激烈。   不过,对于军队,不管汪精卫还是叶蓬实际都无法控制,南京政府的军队完全控制在将领手中,而且在之前,日本人也有意纵容这种情况。   但表面上汪精卫还是要作出动作的,他当作西尾寿造的面,任命陈公博为政治部主任,加强军队政治工作,并决定调整各地驻军。西尾寿造立刻投桃报李,表示皇军将全力支持南京政府的整军举措。   会客室内的气氛更加融洽,这时第一课课长天野大佐推门进来,在西尾寿造耳边轻声说:“东京来电。”   西尾寿造心中咯噔一下,不过面上依旧保持笑容,他站起来向汪精卫告辞,汪精卫知道肯定是前方战事,于是也告辞离开。   等汪精卫他们离开之后,西尾寿造立刻快步向作战室走去,天野边走边说:“东条首相宣布辞职,大本营来电,命令放弃武汉,立刻从武汉撤退。”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可西尾寿造脚步还是禁不住顿了下,然后才走进作战室。显然作战室内的军官们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他们以鸦雀无声来迎接他。   “你们有什么意见?”西尾寿造在地图前站定,然后才开口问道。日本军队有下克上的传统,即便在战时,这些下级军官也可以不管东京的命令。   “根据目前的态势,武汉守不住了。”板垣征四郎答道:“目前华北派遣军虽然派出两个师团南下,可他们距离武汉的距离太远,支那第五集团军控制了确山,丰岛撤出信阳后,支那军又控制了信阳,支那第二集团军在夺取信阳后,没有追击丰岛,估计是北上,赶到确山,阻击我南下部队。   孝感失守后,第三师团和104师团要返回武汉必须突破支那六十军和七十七军的防御,而且,我有理由相信,部分支那军正从钟祥赶往孝感。   沿长江西进的皇军,十五师团已经转向九江,116师团孤军前往武汉,而武汉外围,有支那三十万部队,正在进攻贺胜桥。要继续从江南调兵,除了时间来不及,部队也是分散投入,形成添油战术,所以我们的意见是放弃武汉。现在放弃武汉,还能最大限度的救回部队,如果贺胜桥或黄陵矶被突破,那就来不及了。”   西尾寿造盯着板垣,板垣沉默的看着他,西尾寿造的目光在副参谋长后宫淳、天野等人脸上一一转过,他们都以同样的沉默面对着他,等待他的决定,很显然,这个结论是他们讨论之后得出的,是他们的一致意见。   今天晚了点,请大家原谅。   厚颜求票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九节号角(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九节号角(一)   车队带着一阵风驶出机场,向老河口驶去。轿车内,威尔基和林蔚并排坐着,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道路不是很好,颠簸比较利害,两人都禁不住抓住前排椅背,以保持身体的平衡。   大捷之前,蒋介石很配合,他很快安排好威尔基的五战区之行,并让林蔚亲自陪同。威尔基也并没有带他的全部成员,只有布雷恩和托马斯与他一块,他们恰好是外交人员和军人。   车队渐渐驶出山林走上,老河口大道,一上大道,情况便截然不同,车队的速度很快放慢,道路前方出现大队车队,独轮车队,独轮车发出的叽咯叽咯声音,掩盖了轿车的马达声,轿车慢慢向前蠕动,司机忍不住摁响喇叭,正在轿车前的独轮车,是一对男女,男人双手持把推着小车,女人在前面拉着绳索。   听到喇叭声,女人回头看了眼,便示意男人推向路边,独轮车慢慢靠向道边,如同劈浪一样,独轮车队慢慢向两边。威尔基看着车窗外的独轮车队,他还是首次见到这种独轮车,不过他更注意的是,这个车队里有很多女人和老人,甚至还有不少半大孩子,车上的东西大都是麻袋,鼓鼓囊囊的麻袋,车队前面的却不是独轮车,而是一群扛着担架的人。   “找个地方停一下。”威尔基对司机说。司机很快找到一个岔路,将车停下,威尔基从车上下来,看着过来的人群问林蔚:“他们这是做什么?”   林蔚也挺纳闷的,他扭头问副参谋长龚楚,龚楚笑道:“这是救国会组建的支前队,战场越来越向南,规模越来越大,后勤供应不上,救国会又组建了一些支前队。”   “老乡,你们是那里的?”龚楚拉住一个胡子有些白,扛着担架的老大爷问道。   “我们是郧县的。”老大爷答道。   “你们这是上那?”龚楚又问。   “南边,武汉”老大爷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这个军官,他不清楚这个人的官有多大,不过看上去不小,他打量了下龚楚才说:“长官,救国会说,部队要反攻武汉了,让我们给部队送粮食。”   “那,你们春播了吗?”龚楚对农事了解比较多,在战役开始之初,龚楚不在司令部内,而是在筹备政工学校,至到昨天才回到老河口,可刚回来便被庄继华派来迎接威尔基一行。   “播了一半。”老大爷额头堆积着皱纹,长时间赶路,他干脆敞开衣襟,露出古铜色的,有些松弛的皮肤。看到龚楚脸上露出的神色,他笑了笑:“没事,救国会说了,留在家的人帮着播种,误不了地。再说了,支援国军打鬼子不也是为我们自己吗。”   几句话间,担架队已经走远了,独轮车队已经过来,老大爷连忙向龚楚告辞,快步追赶队伍去了,林蔚和威尔基已经听清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龚将军,你们的汽车呢?为什么不用汽车送?”威尔基很是奇怪。   “威尔基先生,”龚楚叹口气:“我们的汽车有限,南线现在有几十万军队,我们的汽车仅仅不过百余辆,根本不够,现在这些汽车都在拉弹药和伤员,粮食便只能靠人力往前送。”   说到这里,他指着面前的独轮车队:“威尔基先生,从战役开始,我战区救国会和各县党部便组建了上百支支前队,鄂北,豫西总共动员了二十万民众支援南北两线战场,他们很多人与士兵一样冒着炮火,将伤员从火线抬下来,将弹药送上战场。”   “你们看看,这些推独轮车的,有些是夫妻,有些是父子,甚至有些是祖孙。”龚楚浩叹道,李宗仁在五战区数年,坚持不懈推行社会改革,支持救国会,将社会成功组织起来,现在这些支前队就是这几年坚持不懈的回报。   威尔基默默的看着渐渐远去的支前队,心中暗叹中日两国之间,已经不能用普通的战争来形容了,而是一场动员了社会各个阶层,涉及到民族历史文化,国家全部资源的总力战,两个民族全力以赴,把所有的一切都投入到这场战争中,这支支前队就是最好的证明。   “看得出来,你们的组织非常成功,龚将军,我现在明白了,你们为何能取得鄂北战役的胜利。”威尔基的赞叹比较平淡,在某种程度上只能算是礼貌。   “可惜的是,这样的组织来得太晚,”龚楚也毫不避讳的评论道:“如果在六年前,我们有这样的社会组织,我们早就击败了日本。”   “福昌兄说得对,我算明白了,文革为何坚持要搞社会改革,如果我们早十年进行社会改革,日本人就不可能打到武汉。”没想到林蔚也浩叹道,在昆明行营期间,他也听说滇西民众组织支前队,可从未亲临其境,所受的震撼远没有这样大。   支前队默默无声的向前走着,丝毫不知道,他们的行动给这些高级将领中带来了多大的冲击。   从机场到司令部,短短的几十公里里,他们先后遇上好几支支前队,甚至在司令部绿柳庄外,也遇上一支以绿柳庄民众为主的支前队,正在留守的百姓敲锣打鼓欢送出行,好像就是军队出征一样,战区政治部副主任许敬祥正带人欢送。   “林将军,威尔基先生,司令正在作战室,他吩咐,请您们在会客室等候,当然,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到作战室去。”   庄继华没在司令部门口迎接威尔基和林蔚,而是派战区联络处处长郭跃平在这里等候。   “那就去作战室,”威尔基很有些急切,他丝毫没考虑的便选择了作战室,他想实地看看,这个在盟军将领中评价不一的中国将领,是怎么指挥作战的。   龚楚和郭跃平都没说什么,领着他们就向作战室走去,林蔚眉头微皱,走了两步后,便低声问郭跃平:“是不是战况有变?”   郭跃平点点头,低声答道:“是,据说,丰岛那家伙,没有选择通过孝感撤回武汉,而是在孝昌突然东进,另外,在黄陵矶的今中部队一部回撤汉口。”   林蔚忍不住停下脚步,他这一突然停下,然跟在后面的托马斯措手不及,差点撞在他身上。   “阿南惟几在做着什么?他不要武汉了?”   林蔚的声音有点大,让前面的威尔基和龚楚都不由停下来,威尔基回头见林蔚有些震惊的神色,也忍不住问:“林,发生了事?”   “哦,没什么,武汉的情况发生变化。”林蔚察觉自己的失态,立刻掩饰的笑了笑,然后走到威尔基的身边。   “哦,是什么变化?日本人开始反攻了?”威尔基问。   “还不清楚,我们到作战室去吧。”林蔚作了个手势,此刻他的心里有些兴奋,也有些焦急。如果郭跃平没说错,抗战以来的最大一场胜利就要到手了。   丰岛掉头东进,失去这支力量,武汉是很难守住的;另外一个信号是黄陵矶战场发出的,今中部队苦苦支撑,部队伤亡惨重,防线摇摇欲坠,阿南惟几从这里调兵回去,只能一种解释,他要放弃黄陵矶。   可放弃黄陵矶,王敬久的十多万大军便会兵临汉口城下,与五战区南下的王国斌部会合。届时,王国斌供给汉阳,王敬久攻击汉口,以今中部队的兵力,根本不可能挡住。   如果是这样,林蔚迅速得出一个结论,阿南惟几要放弃武汉?   作战室内,庄继华正站在地图前,周围的参谋们正各抒己见,对日军的新动向发表看法。   “…..,丰岛的目的很可能是绕过我孝感防线,经黄坡进入汉阳。”一个参谋大声说。   “不可能,”另一个看上去比较瘦的参谋立刻反驳:“在丰岛后面有第七军和三十一军,丰岛要进入汉阳,必须渡过府河,在我军的空中优势下,伤亡势必惨重。”   “对,如果我孝感部队赶上去,半渡而击之,可以彻底击垮丰岛。”上官竣思索着摇头,似乎看到丰岛部队被彻底击溃的情景:“所以,阿南惟几不会作这样的决定,他没这么蠢。我以为,阿南惟几准备放弃武汉了。”   此言一出,让几乎所有参谋都感到震惊,何畏却频频点头,庄继华依旧保持那副神态,在地图前缓缓的走来走去。   “放弃武汉?可能吗?”参谋们回过神来,便纷纷议论起来。   “为什么不可能?”庄继华这时开口了,他一开口,参谋们的议论嘎然而止,这时他看见站在门外的林蔚威尔基等人,便走过来。   “威尔基先生,蔚文兄,布雷恩将军,”轮到托马斯时,庄继华迟疑下:“这位是托马斯先生吧,欢迎你们来到五战区。”   “庄将军,您不用顾及我们,武汉日军是不是有变化,您先指挥作战,然后我们再谈。”威尔基握住庄继华的手,很诚恳的盯着庄继华的眼睛说:“我们就在旁边,您不会介意吧?”   “完全没什么,我听说布雷恩将军曾经参加过欧战,是沙场老将,有什么意见的话,尽可以提出来。”庄继华又握住布雷恩的手说。   布雷恩紧紧的握住庄继华的手,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撞击了下,然后又几乎同时收回。布雷恩对庄继华的感觉非常复杂,就是在这个人影响下,中国将领开始有意无意的抗拒美军顾问团,让美军顾问团的工作开展极其不顺利。   “我听说庄将军百战百胜,击败了几乎所有日军将领,”布雷恩淡淡的浮现一丝笑容:“我正想一览将军风采。”   龚楚连忙插话:“这样吧,司令,您继续指挥,我陪威尔基先生和布雷恩将军在旁边休息。”   庄继华松开布雷恩的手,冲林蔚做个请的手势,然后快步走回室内,边走边说:“继续,阿南惟几究竟想做什么?大家继续发表意见。”   何畏对庄继华的这种工作方式已经很有经验了,他知道庄继华此刻很可能已经有方案,如此讨论是为了统一大家的认识,另外很可能还有点其他意思。   “上官参谋,”何畏问道:“日军完全可以在府河上事先架桥,丰岛部队只需要半夜时间便能渡过府河。”   上官竣迟疑下,看着地图:“可以让一零二军和七十七军东进,抢在日军之前占领黄坡。”   “可要是,丰岛只是虚晃一枪呢?”何畏似乎在刁难上官竣,又抛出一个难题:“待一零二军和七十七军东进之后,又掉头南下。”   上官竣的气势被打压下去,他沉默下来,另一个上尉这时却站出来:“可以让第七军和三十一军,紧紧咬住丰岛,但不与他们真的交手,除非他们南下攻击孝感,或者南下进攻黄坡。”   “你叫什么?”庄继华忽然开口问。   “卑职作战参谋,朝振威。”   庄继华这时又闭上嘴,何畏此刻隐隐猜到庄继华的意思了,他轻轻咳嗽下,清了清嗓子:“朝参谋说得不错,这是一个方法,但如果,阿南惟几的目的真的就如上官参谋所说那样,放弃武汉,丰岛很可能不会南下黄坡,而是直取麻城或宋埠,然后南下黄冈,从长江撤走。”   “可这又产生另一个问题,”庄继华这时稳稳的站住,看着众人:“阿南惟几此举有很大可能是为放弃武汉作准备。神田已经无法突出包围,覆灭就在这两天。神田一旦覆灭,我军便可平添二十万部队,加上九战区的三十万部队,便有五十万部队包围武汉,阿南惟几能调动多少兵力呢?不会超过五万人,十倍的兵力,优势的火力,阿南惟几没有机会。就算丰岛回到武汉,也没有机会。所以,现在,我们的状况是,在光复武汉的时候,能歼灭多少日军。”   就在参谋们刚开始讨论时,庄继华就断定阿南惟几是准备撤离武汉,丰岛的行动有两个目的,一个是保存部队;另一个是分散从北面进攻武汉的兵力,减轻武汉城内的压力。   “命令,李品仙将军,率领第七军和三十一军,咬住丰岛,但不要主动发动进攻;命令,冯治安率领七十七军和三十六师,立刻东进,抢占黄坡,在黄坡构筑阻击阵地。一零二军和九十五师在孝感构筑阻击阵地,一零三师立刻南下归建。”   “通报全军,在攻击武汉市区时,禁止使用火箭炮和超过105mm口径的重炮,坦克只准在外围战斗中使用,不准用于市区作战。”   “最后,电告委员长,要求将王敬久部划归我指挥。”   高呼月票支持   高呼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九节号角(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九节号角(二)   “庄将军,我不明白,为何不准使用重炮和火箭炮,为何不把坦克投入到市区作战?”   庄继华下达一系列命令后,便将作战室丢给龚楚何畏,自己陪着威尔基和布雷恩到了后院小花园。刚出门,布雷恩便开口问道。   “武汉不是京山,也不是钟祥,它是华中重镇,市区人口众多,重炮轰击,伤亡势必巨大,城市也会被摧毁,战后重建负担巨大。”   “可这样势必会给部队带来巨大伤亡。”布雷恩略微皱眉,在他看来这是不可接受的,城市就算摧毁了,也可以重建,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减少士兵的伤亡,如何尽快消灭日军。   “这是在我们自己的国土上作战。”庄继华边走边说,可布雷恩依旧摇头。   “中国不是美国,”林蔚这时插话了,他倒是赞成庄继华的命令:“我们的财政极其紧张,鄂北大战后,京山、钟祥已经几乎被摧毁,当地需要救济的难民估计可能会达到二十万,再加上武汉,整个战区需要救济的难民会高达百万,这在财政上是个巨大的压力。”   威尔基听着忍不住摇头,他首次切身认识到中国人作战与西方的不同,托马斯也微微摇头,他在中国已经快八年了,已经变成了一个中国通,他倒很理解庄继华的目的。   “庄将军,您认为日军要撤离武汉?”托马斯觉得布雷恩这样下去会很快与这位即将获得大胜的将军发生冲突,这有违此行的目的。   “从日军目前的动向来看,这种可能性很大。”尽管胜利在望,庄继华的回答依然很慎重。   “如果不使用重炮和坦克的话,日军很可能会在遭受不大的损失下,撤出武汉。”布雷恩的话比较尖刻:“此次作战就不能全歼日军。”   “我们作战的目的收复国土,”庄继华不以为然,语气冷淡的说:“至于是否全歼日军,暂时不在我们计划之内,他们可以退走,不过,当我们打进日本本土时,我们就可以毫无顾忌的使用我们任何武器。”   “先生们,我不是战术专家,”布雷恩还打算反驳,威尔基及时插话:“庄将军,我想知道,贵军的下一步行动计划。”   几个人说着就到了小花园,庄继华请大家在凉亭里坐下,凉亭里面早已经摆上茶,庄继华揭开盖碗,一股清香立刻在小亭内弥漫。   “这是本地产的云峰茶,他们说不比大红袍差,来,蔚文你是方家,尝尝,看他们说得对不对。”庄继华也不知道这茶是好是坏,不过林蔚却是这方面的行家。   “香味独特,”林蔚皱皱鼻子,然后端起茶碗轻轻抿了小口,含在嘴里,然后才慢慢咽下:“不错,虽说不一定超过大红袍,也是上好的茶叶。”   庄继华闻言一笑,他歪着身子靠在椅子上,这个样子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将军,甚至不像一个军人。   “我还指望你这专家说几句好话,让随县的茶叶可以畅销到全国呢,现在全完了。”   “我这两句话可以畅销到全国,文革,你也太高看我。”林蔚笑道。   威尔基和布雷恩有点不习惯庄继华的这种谈话方式,随意中带有些许漫不经心,而且似乎与刚才的话题毫无关系。可托马斯却不同,这些年中,他与中国人打交道太多,已经熟悉中国人的方式,他们往往在这种漫不经心的交流中透露出很多信息。   “庄将军,按照宋美龄女士与我们在华盛顿达成的共识,贵国的反攻将从五战区开始,我很高兴,在我在贵国期间,已经看到这方面的进展,不过我依然关心,贵国的下一步行动计划。”威尔基打断庄继华和林蔚对推销随县茶叶的谈话,提出他关心的问题。   “光复午饭后,我军将转入休整,实际上,这次作战,我们是仓促上阵,布雷恩将军可能知道,在此战之前,我们的计划是先整军,这个工作才刚刚开始,简单的说,我们被迫投入这场战役,我们还没准备好。”   “此外,这一战,消耗物资惊人,我们两年的储备全部消耗完,弹药,油料,我为什么让第二集团军北上,原因其实很简单,范汉杰将军的第五集团军,我们唯一的一个机械化集团军,已经快没油料了,坦克手快成步兵了。南线作战部队,伤亡巨大,到目前为止,我们消灭了大约十万日军,但我们的伤亡呢?也接近十万人,部队非常疲劳,士兵们只是在胜利的鼓舞下,和对日寇的仇恨中,坚持作战。”   “所以,收复武汉,是这场战役的终点。接下来,我们大约要进行三个月以上的休整,七月之前,五战区不会有大的作战行动。”   庄继华最后以结论的语气说道,威尔基只是默默的听着,没有任何表示,布雷恩则微微点头,作为军人,不能否认这样的状况。   “庄将军,您对日军的下一步行动是如何判断的?您认为贵国要赢得这场战争,还需要作出那些改变呢?”   威尔基的问题让庄继华和林蔚几乎同时皱起眉头,这样的问题似乎不该来问战区司令官,而应该在重庆发问。   “对于日军,”庄继华思索下说:“我认为日军下一步会向中国增兵,鄂北战役将让他们重新认识中国,他们会从南洋和苏俄战场抽调部队到中国,另外还有空军,鄂北战役中,我们的空军发挥了极大的威力,日本人不可能没认识到这点,所以他们会增强他们的空军力量,简单的说,鄂北战役后,日军的整个战略都将发生改变,他们在南洋的攻势将全部停止,空军分割地面力量都将转向中国,我们面临的困难将更大。”   “至于后一个问题,我认为是社会改革,在各地推进社会改革,彻底消除危害中国数十年的军阀现象,使国家真正达成统一。”   庄继华说着,心中升起一股疑云,威尔基到这来到底是为什么?这样的问题,他相信,在重庆,白崇禧完全可以给出答案。   威尔基没有丝毫表示,他接着问:“据我所知,国民政府参政会的参议员们希望政府进行改革,实行联合政府,委员长予以拒绝,这导致贵国政局不稳。”   庄继华心中的疑惑更大了,这显然已经超越军事范畴,美国人要做什么?他默默的看了林蔚一眼,林蔚面色平静,似乎什么都没察觉。   “我对重庆最近发生的事情并不清楚,不过在我看来,国民政府实际上已经是联合政府了,国民政府已经包括了各个政党的领袖人物,”庄继华斟酌着说:“况且现阶段,国民政府在委员长领导下进行的抗战正取得节节胜利,现在进行政府变动,是错误的。”   “庄将军,我知道贵国正在整顿军队,五战区,一战区,还有四川都在整顿,您认为贵国军队在那些方面需要提高?这次作战暴露了那些问题。”布雷恩开口问道。   “布雷恩将军说的,正是我们要做的,战后我们会对进行总结,目前暴露出来的情况是,我们在进攻中,还不能完全利用火力,对战术掌握不够。”庄继华心里更加怪异,怎么有点象记者采访。   “呵呵,文革,整军的事情以后再谈,其实我倒很想知道,阿南惟几现在的想法。”林蔚忽然笑起来,边说边给他递个眼色。   “呵呵,这也是我想知道的。”庄继华站起来:“威尔基先生,布雷恩将军,春暖花开,鄂北的风景迷人,这两天可以先在附近走走,战役结束后,我陪你们去武汉。”   威尔基和布雷恩也没有挽留,目送庄继华离开,四人则继续留在小亭中喝茶。   庄继华离开正是时候,刚到花园门口,迎面便撞上上官竣,上官竣立刻报告:“空军报告,武汉江面出现大量船只,军统也传来消息,武汉日侨正在汉阳、武昌码头集结,王敬久将军突破黄陵矶。”   庄继华只是嗯了一声,便快步向作战室走去。   武汉城内,大街上空荡荡的,商店全部关门,城外炮声越来越近,居民悄悄向窗外观望,大街上的巡逻队不知不觉中全变成了伪军,这些伪军的神情无一不是很紧张。靠近城墙的地方戒备更加严密,日军数量明显增加,不过依旧是以伪军为主。   城门处,一队日军涌进城内,这队日军神情狼狈,精神疲惫,进城后,即倒在地上,似乎浑身的力量都消耗光了。   城门就迅速关上,领头的军官也同样坐在地上,城头跑下来一个日军中尉和一个伪军少校,两人跑到军官面前,与军官交谈两句后,军官站起来,集合他的士兵,向城内走去。   城头的伪军们紧张的看着城外,远处枪声织烈,青天白日军旗已经隐约可见。相比伪军的紧张,日军士兵则更加紧张,他们时而看看城外,时而留意周围的伪军。   明天事情比较多,请假一天。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九节号角(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九节号角(三)   码头上,聚集着大批日本人,而且还不断有侨民匆匆从市区赶来,他们神色慌张,手中提着简单的行李,这里面除了老人外,就是孩子,没有年轻人,甚至没有中年人。码头充满小孩的哭声和女人的低声的安慰。   除了侨民外,还有不少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地上排着一群群伤员,大多数伤员都躺在担架上,或柱着拐杖,在另一个伤员的搀扶下,呆呆的盯着码头上的船,等候命令。   “嗒嗒嗒嗒”一个伤兵突然从地上蹦起来,他头上裹着纱布,肋下夹着一根拐杖,此刻他挥动拐杖,作出机枪扫射模样,冲着人群开火。   “谷口君,谷口君。”一个护士连忙跑过来,那个士兵挣扎着继续扫射,不停的发出“嗒嗒”声。   “谷口君,谷口君”女护士力气显然不足以制伏这个伤兵,急得直叫,生怕惊动了其他伤员。一个护理兵跑过来,两人合力将伤兵架回去,另一个医生过来,给伤兵打了一针。   可伤兵的行为已经引起伤兵群的骚动,另一个躺在担架上的伤兵也叫起来:“冲支那军冲过来了支那军”   “手榴弹手榴弹”   叫声此起彼伏,连带旁边等候的侨民队伍也开始嚷嚷起来,情况正在恶化时,一个中尉匆匆过来,下令让伤员上船,医生护士立刻抬起伤员开始上船。   “我们呢?我们什么时候上船?”侨民队伍的中一个老头走出队伍问道。   “命令是先让伤员上船。”军官面无表情的答道:“侨民还要等会。”   说着,从街道又过来一队士兵,这群士兵就是那群刚从城外进城的队伍,军官立刻迎上去,向领头的中佐敬礼。   中佐听完军官的话后,看了眼码头的情况,什么也没说,便冲后面命令道:“立刻散开,接管码头防御,把附近的楼房全部占领,把支那人全赶出去。”   “哈依。”士兵四散开来,冲进周围的几栋大楼,很快大楼里就响起枪声和叫声,码头周边的大楼多数是办公楼和库房,但有两栋的高层住有居民,另外也有一些码头工人住在库房里,此刻他们无一不被日本士兵赶出大楼,稍有不从,立刻被射杀。   被赶出来的中国人,正要向码头外逃去,却被另外的日军拦住,把他们又赶到码头,充当苦力。   从城里又开过来十几辆卡车,卡车在码头停下,从车上跳下几个军官,他们一下来便连声招呼卸车,卡车内全是司令部运来的文件和物资。   城外传来的炮声更近了,更响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在城东北响起,爆炸声如此强烈,以致大地都在颤抖,那工兵在爆破来不及运走的弹药。受到这声猛烈的爆炸,侨民队伍中又是一阵骚动,孩子的哭声顿时响起来。   “让他闭嘴”中佐大步走过来,站在侨民跟前大声命令道,他浑身肮脏不堪,神情疲惫。一个穿着和服的老女人迈着细步,快步走到军官面前,躬身道:“对不起,对不起。”   中佐紧紧握住指挥刀,老女人有些恐惧的盯着他的手,中佐沉默片刻,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   这支部队是今中部队最后一支撤进城内的部队,他们离开后,由伤兵组成的阻击部队依旧在坚守阵地,当然,从阿南惟几到今中,都没再把他们算到作战序列中了。   “你的部队还剩多少人?”阿南惟几死死盯着疲惫不堪的今中,今中部队前后增援,总兵力达到一万八千多人,阿南惟几还指望这支部队来坚守武汉。   “七千多人。”今中的回答很简单,这长达十天的阻击中,今中用尽了浑身解数才挡住王敬久的攻击,特别是在开始几天,今中虽然抢在王敬久之前占领黄陵矶,可部队是在没有任何工事的情况下投入战斗,而中国军队也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炮火之猛烈,完全压到了他们,在第一天,他们便损失了接近两千人,在他们刚刚站稳脚步,中国军队便迅速展开,利用他们的数量优势,在宽正面发动进攻,迫使今中不断分兵,要不是116师团到达,他早就不能支持了。   阿南惟几默然了,他没想到今中打得这样苦,116师团到达后,被分到两个战场,贺胜桥战场和黄陵矶战场,一个大队一个大队的投入到战斗中,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   司令部内,人慌马乱,到处是丢弃的文件,副参谋长酒井正指挥人搬东西。作战室内的参谋少了大半,木下勇依旧在作战室内忙碌。   “武内俊君到了没有?”阿南惟几扭头问木下勇。116师团师团长武内俊二郎是昨天赶到的,本来他是要去接替今中的,可在他要走之前,却接到青木成一负伤,贺胜桥主阵地印斗山失守,四十师团残部退守贺胜桥,同时侧翼余家坪失守,整个贺胜桥战线摇摇欲坠。阿南惟几紧急将武内俊和随他而到的两个大队派去增援贺胜桥,不管是守住武汉还是放弃武汉,贺胜桥都必须守住。   “武内俊君已经接受贺胜桥防线的指挥权。”正伏在地图上的木下勇起身答道,他正要进一步解释贺胜桥战况时,面前的电话铃突然响起。木下勇立刻抓起电话,话筒里还没有传来话声,便听到炮弹的爆炸。   “哪里?支那军到哪里了?”木下勇大声问道,阿南惟几和今中神情同时紧张起来。   话筒里连续传来爆炸声,好一会才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支那坦克,…,支那坦克,渡….过了….府河,正向我们…冲过来。”   “你说什么”木下勇的语气包含着惊讶和愤怒,炸断府河大桥后,总算阻止了支那坦克的攻击,支那工兵在府河上架桥,就在桥快架好的时候,河南岸的日军派出一支挺身队,在夜晚从上游潜入大桥下,一举炸掉快要架好的大桥,将坦克再度阻止在北岸。   阿南惟几和木下勇都清楚,不能让支那坦克过府河,此时的武汉三镇不同于北伐时的武汉三镇,三镇都经过大规模改造。   宁汉合流之后,武汉进行了大规模改造,汉阳的城墙几乎全部被拆除,仅余下西门及两侧一段城墙;汉口的城墙则全部被拆除,仅留下几个孤立的城门,武昌城墙只留下起义门和奥略楼两处。   所以如果不能在府河挡住支那坦克,他们就能一直冲进汉阳,冲进汉口,封锁武昌码头。   支那坦克出现在战场只有很短的时间,却暴露了日军的一个致命缺点,日军缺少反坦克武器。   在虞城战后,日本军队曾经提出过反坦克武器要求,战场上也曾经缴获过支那军残缺的火箭筒,但却没有缴获过火箭弹,日军研究过这种反坦克武器,也得到了初步的结果,但中国方面再没有发动虞城那种坦克战,军队对反坦克武器的呼声渐渐没有那么响了,装备也一再推后,这导致日本方面极其缺少反坦克武器,现有的反坦克武器只有三七战防炮,可这种武器只能击穿T28,对T34毫无效果。   “支那人趁夜修好了桥,现在坦克已经冲过来了。”   “挺身队立刻出动要不惜代价挡住坦克”   等木下勇放下电话,阿南惟几却说:“今中君,看来你们还不能休息,立刻率领两个大队赶到汉阳,接手哪里的防御,汉口的防御由武汉警备司令部主持。”   坦克喷出火光,带着浓浓的黄色尘土冲向汉阳,沿途碾碎所有障碍。   “轰”,地面上升起一团红色烟雾,坦克穿过烟雾,大量碎肉从天空落下。   “呀”两个女人惊恐的从掩蔽跑出来,向后面跑去,坦克没有管她们,而是继续向前,可前面射来的弹雨却毫不犹豫的找到她们。   盛格生从探视镜中看到这个情景,忍不住提醒道:“注意各车注意小心那些日本女人,她们很可能是人肉炸弹不要让她们靠近你”   原本只要一天便能架好的浮桥,没想到让他们等了足足五天,这把盛格生气坏了,整天就在岸边监工,督促工兵加快速度。这还是王国斌指挥,要是宋希濂,他敢枪毙因疏忽导致桥被炸的警卫连长。   “当。”坦克发出一声脆响,盛格生调转探视镜,镜头里出现一门战防炮和几个日本兵,他们正忙碌的装上第二枚炮弹。他冷冷一笑,心中丝毫不慌,这种三七战防炮根本不可能击破T34的外壳,只能在上面留下一个小白点。   炮塔开始转动,盛格生连忙开口:“不用开炮,冲过去。”   坦克调转方向,直冲冲的冲着那几个日本士兵冲过去,日本兵慌忙丢下战防炮,向后面逃跑。坦克碾碎了战防炮,追逐着逃跑的日本士兵。   “轰”从侧面传来一声巨响,一道人影扑过来,还没扑上坦克,就被后面的坦克击中,怀里的炸药发生猛烈爆炸,盛格生的坦克猛烈的震动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冲向汉阳。   总算赶出来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九节号角(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九节号角(四)   “轰”“轰”“轰”   连续爆炸后,泥块从天空落下,噼里啪啦打在角室健二的身上,他抬头看看离去的飞机,吐出嘴里的沙子,然后费力的从泥土中爬出来,不远处传来呻呤声,他急忙爬过去,是同队的战友赤尾次郎,这已经是他唯一的同中队队员了,从汉水西岸转战到这里,中队的其他袍泽早已经阵亡,只剩他们两人了。   “赤尾君。”角室将赤尾从泥土中扒出来,就知道他已经活不成了,他的一条腿已经被弹片齐刷刷切去,血正汩汩的流进泥土中,将一大块染成红色。   “角室,我要去靖国神社了。”赤尾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似乎没有感觉到那巨大的疼痛。赤尾和角室是中队最老的士官,他们在第一次津浦路战役时就离开家乡,到支那作战,到现在已经五年了,五年前他们一块参军,在乡亲们的欢呼声中,披着红花,抱着为天皇效力,为帝国开疆拓土的信念走进军营,五年来,他们一块浴血奋战,身边的战友不断倒下,换成一批批新兵,他们也逐渐从新兵变成了士官。   “赤尾,赤尾。”角室紧紧抱住他,似乎想将他的生命抱在怀里。但赤尾的身体还是渐渐变冷。   “还有活着的吗?”从阵地的另一边传来叫声,一个头上裹着绷带的军官猫腰跑过来,看到呆坐着抱着渐渐发凉尸体的角室。   “他已经死了,支那人开始进攻了”军官在角室头上狠狠打了一掌,角室摸去泪水,抓起武器,跳进一个弹坑中,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正朝山上运动的支那士兵。   他不认识这个军官,阵地上的官兵来自不同的部队,他们原来的部队早就被打散了,阵地也就剩下脚下的和另外两个山头。   支那军的进攻持续不断,他们的进攻战术几乎与皇军完全相同,炮火,猛烈的炮火,然后就是一浪一浪的攻击波。   “勾啪”阵地上响起稀疏的枪声,角室没有开枪,支那人还比较远,子弹现在非常宝贵,开战到现在,他仅仅补充过一次五十发子弹和三枚手榴弹,就再没有过补充了。   阵地上的机枪始终没有响起来,角室估计,机枪已经没有弹药了。支那士兵的前进速度很快,短短几分钟时间,就已经爬到半山腰了。角室盯住了一个军官,那个军官看上去很年轻,手里端着一把三九式半自动步枪。角室很羡慕这种步枪,他用过这种步枪,比手中的三八步枪强多了,无论是火力还是杀伤力都要强,唯一的弱点恐怕是,子弹消耗太快。   角室瞄准那个军官扣动了扳机,可就在那一瞬间,那个军官突然向侧面移动了下,“混蛋”角室忍不住骂道。枪声惊动了支那军官,那个军官一转眼便从角室的目光中消失了。角室来不及寻找那个军官,目标太多,用不着寻找了。   “嗒嗒”,角室刚开两枪,支那军的机枪便迅速找到他,子弹在弹坑边溅起数股尘土,角室一个侧翻,跳进另一个弹坑,他不想现在就死,虽然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已经逃不出去了。没有人再害怕,没有人再躲避,他们无所顾忌的射击,只求在死亡前,多打死几个支那人,可他不一样,他现在还不想死,不愿死。   “轰”一枚炮弹在不愿处爆炸,角室心中大骂,支那人现在太富裕了,居然会调一门炮来对付他。   山下响起了嘹亮的冲锋号,山坡的支那人发出一阵呐喊,他们直起身子,向山顶冲来。   “杀格格”阵地上响起军官的叫声,角室忍不住暗骂愚蠢,支那人手中的三九式步枪火力远远超过皇军,他们根本不与皇军进行白刃格斗,这个军官肯定不是战斗部队出来的,多半是师团的参谋。   角室决定不理会这个命令,他将刺刀上好,却没有站起来,而是压低身子,伏在弹坑里。果然服从命令,端着白晃晃刺刀站起来的士兵,几乎立刻被山坡上射来的子弹打倒。   支那军冲上山坡,角室从弹坑中跃而起,刺刀迅即刺中一个支那士兵,可没等他抽出刺刀,从那个士兵身后闪出一道人影,枪影一闪,他就感到头上遭到重重一击,随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孙震就在角室对面的山上,高倍望远镜里,青天白日旗已经山顶上飘扬,灰色人潮涌上山头,欢呼声响彻云端。   “告诉张宣武,给他一个小时找到神田,命令牟廷芳,留下少部分部队打扫战场,主力分成两路,支援四十一和四十五。”   孙震放下望远镜,重重长出口气,第六师团不愧是日军精锐,尽管已经在绝地了,可部队依旧没垮,就这三座山,他们依旧花了好几天时间才攻上去。   今天,孙震下了死命令,九十四军、四十一军、四十五军各攻一个山头,八十六军为预备队,必须在今天完成对神田的全歼。   九十四军的成功,显然激励了正在进攻的中国军队,冲锋号声更加雄壮,漫山遍野都是中国士兵的呐喊声,日军的反击软弱无力,偶尔响起的万岁声迅即被呐喊声淹没。   “电告庄司令,我部全歼第六师团,击毙敌师团长神田正种,现正打扫战场,请示下一步任务。”   孙震已经等不及了,二十二集团军在整个战役中一直担任主攻任务,客店反击,消灭三十九师团;迂回钟祥,切断神田部队的后路;官庄湖血战,消灭十七师团;长寿苦战,全歼第六师团,二十二师团一仗不落,可最后攻击武汉,这最大的荣誉,却没有二十二集团军的身影,这让他在心里有些不舒服,可他又不能抱怨什么。   整个鄂北战役几乎都是他在指挥,没能及时歼灭神田,是他自己的失误,怨不得旁人。   “司令,”参谋长朱瑛知道孙震的想法,便建议道:“神田已经没有力量了,不如这样,从四十一和四十五各抽出一个师,向孝感进发。”   孙震想了想,又抓起望远镜向对面看了看,然后才下决心:“好,就这样。命令124师和127师,立刻出发,向孝感前进。”   “是,司令。”朱瑛的想法与孙震大同小异,目前神田残存部队绝不会超过两千人,而且还缺少弹药,在四个军的围攻下,绝对逃不了。124师和127师都是预备队,调走这两个师对攻击影响不大,再说还有莫与硕的八十六军。   “把这个部署上报战区司令部。”朱瑛刚抓起电话,孙震忽然补充了一句,朱瑛楞了下,忍不住提醒道:“要是庄司令不同意呢?”   “不同意也要报告,”孙震要郑重的说:“现在是大兵团作战,任何行动都必须报告,你想到的,文革,肯定也想到了,报了,他很可能批准,不报,他绝对会惩处。”   “明白,还是司令考虑周到。”朱瑛点头,战役过程中,庄继华一再来电,强调服从命令,强调不准瞒报谎报战绩,一经发现,必然严惩。   “司令,张宣武攻上去了。”还在观察的副参谋长耿长乐忽然叫起来。   孙震一把抓起望远镜,向张宣武方向望过去,青天白日旗一经冲上山顶,日军几乎没有反击,望远镜里,中国士兵已经潮水般涌上山头;另一面,四十五军的旗帜也已经插上山头。   “神田完了。”孙震看了一会便放下望远镜,不再管山头的战事,转身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这时他才感到掩蔽所内有些气闷,便起身走出掩蔽所,顺着战壕走上山顶。   山风猎猎,带来丝丝硫磺味,他贪婪的猛吸一口,让这股味道在肺里绕行一周,再从鼻腔中出来,此刻,他感觉这就是天下最美妙的味道,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味道了。   一会儿,朱瑛也从掩蔽部内出来,他的脚步轻快的跳出战壕,很快来到孙震身边。   “司令,张宣武报告,找到神田的尸体了,这狗日的切腹了。”   孙震什么话也没说,他站在岩边,抬眼望着天空,天空明净,碧蓝,几抹硝烟涂淡淡的抹在其上,犹如一幅极美的山水画,高明的画师刚刚开始涂抹山川。   “二十四年了,从宣统元年入西安陆军学堂开始,我孙震从军二十四年了,平生战事无数,可就数今天最痛快,痛快痛快痛快”孙震望着苍穹振臂大笑:“哈哈哈哈”   笑声在群山中回荡,笑声与欢呼声融合,如山呼海啸般,在天地间振荡。   被孙震的笑声感染,朱瑛也兴奋之极,他兴奋的说:“这打国仗,比内战痛快多了跟着庄司令打仗,真他**痛快”   说完之后,他又向孙震说:“司令,庄司令同意我们的部署,不过,他命令,八十六军也立刻开向孝感,我们集团军其余部队和九十四军,打扫完战场后,也向孝感前进。”   “好命令122师和125师留下打扫战场,其余部队立刻集结,向孝感出发。”孙震的脸上依旧堆满笑容,心情轻松之极。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九节号角(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九节号角(五)   汉口城内,炮声隆隆,王国斌并没有把所有兵力放在坦克团后面,在等待工兵架桥期间,他悄悄将102师南移到府河南段盘龙城一带,在正面发动进攻时,102师强渡汉北河,守御这段河道的伪军不顾日军顾问的威胁,撒腿就向后跑。   武汉警备司令下浦纯三郎一面向阿南惟几紧急求援,一面迅速调整部署,将伪军置于一线,日军放在二线,严禁后退,二线日军负责督战。   两路中国士兵如水银泻地般冲进汉口,在狭窄的街道中,穿房越屋,冲向长江,冲向汉水。在一线阻击的伪军迅速崩溃,他们前有中国军队,后有督战的日军,逃无可逃,干脆扔掉枪,跪在一边投降。   攻击的顺利和武汉在望,中国士兵士气高涨,一路冲到火车站。激战随即在汉口火车站一线展开,下浦在不多的兵力抽出了五百人放在这里,整个火车站内外布满火力点。   子弹,在空中燃烧,划出一道道闪亮的轨迹;炮弹,带着啸声,将地面撕裂。   残痕断壁间,人影跃动,一群群中国士兵在坦克掩护下,冲进火车站;日军拼死抵抗,下浦亲自率领百多名援军呼啸而来,绝死反击。但中国军队太多,潮水般的攻击,一浪高过一浪,日军防线摇摇欲坠。   “轰”“轰”   关键时刻,从天空中落下一群炮弹,在中国军队后方爆炸,将连绵不断的冲击浪一下切为两段。长江之上,八艘军舰如八座喷火的火山,炮口对着汉口,猛烈射击。   “他**的他**的”王国斌已经跟到汉口城外,看到这个情况,禁不住拍着吉普车大骂起来:“空军在做什么这么多军舰在长江上,居然没发现他们是作什么吃的”   根本不用看,只听炮弹的啸声,王国斌就知道这绝不是陆军火炮能打出来的,根据战区传来的情报,武汉码头没有日本军舰。   “立刻电告战区司令部,武汉码头有大批日本军舰,我们正遭到他们的轰炸。”王国斌发了一通脾气后,扭头对报务员说,报务员立刻向指挥部通报。   “命令部队先退下来。”王国斌感到不先解决长江上的日军舰队,进攻伤亡太大。   部队纷纷退下来,率领部队进攻的团长杜震奎急匆匆跑到王国斌面前。   “军长让我带部队再冲一次。”杜震奎满头大汗,拎着三九式半自动步枪冲到王国斌面前请求道。   “少废话别忘了淞沪抗战”王国斌的火气也挺大,第一个冲进武汉的荣誉,就差点那么一点了。整个五战区,浴血苦战一个多月,上上下下都憋着一口气,不想把这个荣誉让给九战区。   武汉三镇,最重要的是武昌,当初北伐时,北伐军就是首先攻下汉口汉阳,然后围困武昌四十多天才最终攻克武昌,攻克武昌才是占领武汉的最终标志。   “把105重炮给我拉上来。”王国斌恼怒的叫道,按照庄继华的命令,进攻汉口和汉阳时,不准使用超过105口径的火炮和坦克,另外,部队过府河后进展太快,以致105榴弹炮落在后面。   恰在这时,汉水西岸传来一阵猛烈的炮声,王国斌连忙爬上一块断壁,向那边望去,就看见汉阳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王敬久的动作不慢呀。”王国斌心里想到,他跳下断壁,冲报务员大声叫道:“让重炮团快点上来把集团军重炮旅也调过来”   王国斌和王敬久纷纷杀入汉口汉阳,极大的刺激了陈诚和薛岳,陈诚亲自乘飞机飞临战场上空督战,薛岳和个集团军司令、军长们都亲临前线。   火箭炮,150重炮,轮番轰炸日军阵地,硝烟将阳光遮蔽,将白昼染成黑夜;火光,又将黑夜变成白昼。炮火刚刚过去,大批飞机又飞临日军阵地上空,雨点般的炸弹从天而降,将那些许白昼又变成黑夜。   地面上,各军长师长纷纷亲临前沿督战,中国军队发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进攻。摇摇欲坠的防线终于崩溃了,薛岳终于在贺胜桥的丘陵间,杀出一条血路。武内俊二郎且战且走,迅速后撤,撤过江夏区后,却没有直接撤向武昌,而是转向东北九峰山。   薛岳没有去猜测武内俊二郎为何撤向东北,他派三十集团军追击武内,而以十八军为前锋,冲向武昌。   武汉周边的中国军队,纷纷向武汉杀来,武汉三镇转眼将便炮火连天,杀声盈野。   码头上,侨民们恐惧的听着四面传来的炮声,一队队士兵从他们身边穿过,匆忙登上等在码头的船,船一装满就立刻离开。近两天的等待,让侨民们疲惫不堪,陡然加紧的炮声,更让他们恐惧,他们非常清楚,一旦军队撤离,愤怒的中国人会把他们撕成碎片。   又是一队浑身是硝烟和血迹的士兵从城内匆匆跑来,领队的军官向站在码头的一个少将施礼后,然后带着士兵在旁边等候,满载着士兵的船刚刚离开码头,另一条船正靠过来。在另一个泊位,另外一队士兵正在上船。   “将军,我们什么时候上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靠近正在码头指挥的少将躬身问道。   “不用着急,”少将和颜悦色的回答道:“您看,司令官还在那里,同样没有上船。”   阿南惟几站在码头最显眼的地方,到现在,他已经拒绝了三次让他上船的建议,默默的看着这座他曾经踏在马蹄下的城市,那时这座城市是那么顺从,可现在他已经感觉到这座城市正处在喷发的前夜。   天空渐渐黑下来,阿南惟几轻轻舒口气,天一黑,来自天空的威胁就消失了,支那空军很少在夜晚出动,这样至少可以有一个整晚来撤退。   “轰”“轰”江面上腾起数股巨大的水柱,三架战机从云层中飞驰而下,几道火链在地面上刮过,青石板碎裂,码头上,人群纷纷向两边躲闪,副官冲上来要拉走阿南惟几,却被阿南惟几愤怒推开。   阿南惟几心里非常希望那几发子弹刺穿自己的身体,鄂北惨败,武汉失守,现在派遣军司令部和军部没有与他算账,但撤离武汉之后,他们是肯定要与自己算这笔账的,就算他们不算这笔账,他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这近两个月,他葬送了十万皇军将士,从某种程度上说,也葬送了这场战争。   从支那军开始在大洪山反击开始,痛苦就一直在撕咬他的心,犹如一把小刀在慢慢割着他的心,让痛苦不堪。   飞机继续在肆虐,不过晚霞渐渐统治天空,天边变得血一般红,层层叠叠。   枪声、炮声依旧隆隆不决,中国军队的攻击丝毫没因时间而减缓,更危险的是武昌城内也传来激烈枪声。   从公路尽头有跑来一群人,这些人不像士兵,穿着各种各样的服装,他们连扶带拽,跌跌撞撞的向码头走来,侨民开始还比较安静,可随后就开始骚动,随着一个老人迎上去,众多老人和小孩纷纷迎上去,哭声渐渐传来,渐渐增大。   “妈妈呢?”一个小孩拉着一个中年人的衣角问道,中年人脸上滑过大滴泪水,无言的抱起小孩,更多的人是无言的拥抱。   还有上百个老人和小孩在人群中茫然的寻找,父亲,儿子,女儿,十几天前,他们离开家,拿起武器,走上战场,现在,却没有回来。   哭声越来越大,老人默默的哭,小孩随后也开始哇哇大叫,码头上哭声一遍。   周围等待上船的士兵默默的看着他们,眼中流露出悲伤。   少将看到这副情景,心中微微叹息,这群在乡军人还能活着回来,毫无疑问,是前线指挥官发了善心,没有让他们发动死亡反击。   正在他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打断他们,就看到阿南惟几迈着军人的步伐走到他们身前,冲他们深深一躬,然后保持这个姿态不动,哭泣的侨民们反应过来,忍住眼泪,又集体向他施礼,几个老人走到他跟前,深深回礼。   “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将军。”   “对不起,是我的责任。”阿南惟几说完之后才起身,没等老人回话便转身就走。   少将连忙走到侨民们面前,招呼他们上船。侨民提着箱子,带着孩子哭哭戚戚的向船走去。这个码头的侨民有三千多人,很快把四条木帆船塞满,帆船吃水很深,缓缓驶离码头。   黑夜中,最后一条船驶离码头,这条刚刚驶离码头,一面青天白日旗在火光中冲到码头,剩下的一小队士兵还在码头拼死抵抗,他们再无生离的机会。   当阳光穿透云层,黎明重新回到大地时,枪声平息了,炮声消失了,青天白日旗在武汉市政府大楼高高飘扬,士兵则疲倦的倒在瓦砾中,沉沉的睡着了。   市民从各个角落冲出来,涌向大街,涌向起义门,到处都是欢呼的人群,到处是雀跃的市民。吉普车被披上红色彩带,大炮被裹上彩色的绸缎。无数人涌进杂货铺中,扔下钱拿起酒就跑,送到疲倦的士兵手中。   武汉成了一个欢乐的海洋   今天有些晚,请大家原谅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一)   “…….,持续五十多天的鄂北会战,最终以国军全胜告终,国民政府宣布,鄂北会战,歼灭倭寇二十一万四千八百七十一人,俘虏倭兵两百二十六人,击毙倭酋,神田正种中将,内山英太郎中将,澄田徕四郎中将,下野一霍中将,平林盛人中将等二十名将级军官,缴获各种火炮三千八百门,坦克六辆,……。”   “中央社消息,九战区司令官薛岳将军和衡阳指挥部总指挥陈诚将军,今天进入武汉慰问光复武汉的国军将士,陈诚将军宣布,九战区和三战区部队将继续追击败逃日军。….”   “中央社重庆消息,罗斯福总统发来贺电,祝贺国军取得鄂北大捷,光复武汉。罗斯福总统在贺电中说,由于贵国的努力和牺牲,我们共同的事业取得重要胜利,向最终消灭日本侵略者迈出重要一步,我非常期待与委员长见面,商讨我们未来的工作。”   “中央社消息,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斯大林元帅发来贺电,祝贺国军取得鄂北大捷,光复武汉,………。”   “中央社消息,英国首相丘吉尔先生向委员长发来贺电,祝贺我取得鄂北大捷,光复武汉,丘吉尔首相在贺电中称,将与我国军民携手打击日本侵略者,…..。”   “中央社消息,比利时王国首相,………….”   “从最近局势发展来看,中央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啪。”收音机关上了,听到身后的传来的声音,周EN来转过身,南方局整个领导层都在办公室内,董B武、叶J英、博古、吴克坚,他们正在传阅周EN来带回来的中央文件。   鄂北战役期间,中央就曾经来电,要他们判明鄂北战役前景,南方局就专门研究过,认为鄂北战役前景堪忧,当五战区在大洪山开始反击后,南方局认为,鄂北战役前景很好,到光复京山,九战区出兵湘北后,叶J英很快判定,鄂北大捷在即,国军很有可能光复武汉。   周EN来本奉命回延安参加整风运动,按原计划,他要在延安待上一年时间,可中央出于对未来局势的担心,让他提前结束整风学习返回重庆,而与他一同返回延安的凯丰却被留在延安工作。   “光复武汉,是我们抗战以来的最大胜利,”周恩来看着屋里的南方局领导成员,今天的会议是南方局书记处会议,主要就是传达中央指示,确定未来的工作方针:“主席指出这个胜利是我党领导下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胜利,光复武汉后,国民党内投降派的活动将受到沉重打击,主战派将因此重新主宰国民党政策,但随着胜利,国民党威望的增长,国民党集团内的反共力量也会有所抬头,所以,中央认为,目前最大的危险是,国民党内反共思潮的重新抬头,防止投降派重新抬头,同时防止蒋汪合流。”   “中央的担忧很有道理,鄂北会战后期,陈立夫的态度就变了,在河北省党部的问题和后勤补给上就不再让步。”董B武说。   当初两党达成协议,冀察战区交给GCD,同时河北和察哈尔省主席也由GCD任命,但国民党却始终把住党部不放,坚持在两省设立国民党党部,甚至还把触角伸进太行山,要在GCD根据地内建立党部,此举遭到GCD的坚决抵制,但国民党毫不让步,陆续派人组建了河北省党部,察哈尔省党部,还在陆续组建各县党部。   随着党部的成立,国民党开始依托党部在根据地内发行报纸,组建学校,秘密发展组织,宣传国民党的政策法律,特别是整风运动以来,各个根据地均有过激行动,这些行动被国民党党部抓住和利用,向当地GCD政府发动政治和宣传进攻,两党由此产生无数纠纷。   中共方面也开始反击,一方面利用抗日统一战线,向国民党部渗透;另一方面则发动群众,对顽固不化的党部实行孤立;冈村宁次对河北敌后根据地进行大扫荡,少数亲共党部随部队撤进太行山,其余党部纷纷溃散,成员大部被俘,其中少数牺牲,多数被关押或送到关外满洲作苦力,极少数投敌当了汉奸。   此外,GCD还发现,党部中大部分人员不是军统便是中统,根本不是中央党部派出的党务人员。这些特工利用党部身份在根据地大肆活动,让当地政府投鼠忌器,很难处理。   国民党由此指责中共畏敌如虎,临敌溃逃,暗中与倭寇勾连,出卖敌后根据地人民;中共方面则反驳,认为日军集结重兵围剿敌后根据地,证明了敌后抗战的巨大作用,敌后抗战分担了日军50%的兵力,同时反过来指责国民党,认为国民党在各地的党部与日寇勾结,在日军进攻时向日军提供情报,配合日军的围剿。   两党谈判中,gcd要求国民党交出两省民政厅厅长职务,停止向根据地派遣特务人员,在军事上向八路军和新四军提供后勤支持。国民党坚决拒绝提供后勤补给,认为冀中战役证明,八路军和新四军战斗力低下,这样的部队必须重新整编,不过在党部上却有些许松动,倾向于不再在GCD传统根据地建立党部。   但鄂北一战,将一切都改变了。   “中央认为,应该大力发展抗日统一战线,促进国民党内温和派和主战派的发展,”周EN来说到这里停顿下,看看会议室内的众人:“中央认为,庄继华已经成为主战派的一面旗帜,我们要加强与他的联系,五战区我党的力量还要加强,应该尽快重建五战区八路军联络处,派出有力同志主持工作。”   在三年前,两党关系紧张时,五战区的八路军办事处撤销,宣侠父也被调到陕西,西安八路军办事处出任副主任,不过是否派宣侠父回来主持五战区办事处,主管中央组织部的康生认为,宣侠父对庄继华的影响甚小,这点在枣阳谈判中就证明了,建议南方局另想人选。   周EN来双手抱怀,语气依旧缓慢,别看现在宣传机构在大力宣传九战区,陈诚薛岳频频出现在新闻媒体面前,但实际上这次鄂北战役中承担主要作战任务,消灭十一军主力的是五战区,伤亡最大的也是五战区部队,可令人回味的是战后,五战区将领却没有出现在新闻媒体之前,集体沉默。   “同志们,从各种渠道传来的消息,国民党对日本的反攻,五战区将承担主要任务,”周EN来说:“另外,有理由相信,庄继华与邓演达李济深主持的国民党民主促进会的关系非同寻常,庄继华是有可能与我们合作的,在战后成为维系国内和平,反对内战的重要力量。”   董B武微微点头,博古却流露出怀疑之态,叶J英这时开口说:“从军事上说,光复武汉后,国民党的攻击方向有三个,一个是直接向北,攻击河南日军;一个是从五战区向东,进攻徐州,截断津浦路,打通与苏鲁战区的联系;第三个是沿长江东下,攻击安庆。嗯,另外还有,光复武汉后,九战区的大部分失地都收复了,九战区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我以为,蒋介石很快就会调整战区,取消九战区编制。”   “很有可能还有四战区。”周EN来补充道:“鄂北战役后,日军再也不可能在广州登陆,广东等于彻底安全了。”   吴克坚心里有个主意,却一直没开口,李K农返回延安后,他接替了李K农的工作,主持南方局的情报工作,周EN来关于庄继华与邓Y达联系的情报就是刀锋传来的,这次鄂北战役的全过程,刀锋也向中央报告了,他对庄继华对那两个日本间谍的使用,简直佩服之至。   “此外,鄂北战役,也打消了阎锡山的投降可能,”周EN来继续说道,中央有情报,在鄂北战役之前,阎锡山一直在与冈村宁次的代表和谈,双方接近达成协议,不过阎锡山要价很高,要一百五十个团的装备,只要日本人提供这么多武器,阎锡山就倒戈,现在这种可能性没有了。   “同志们,考虑下,派谁出任五战区办事处主任?”周EN来问。   没有人开口,这个人选不好定,以他们对庄继华的了解,这个人软硬不吃,宣侠父时期,八路军从五战区获得不少好处,可也吃了不小的亏,中央既然认为宣侠父不合适,那派谁去合适呢?   周EN来好像很清楚大家的困惑,便笑了笑说:“我看还是宣侠父同志,本来我想提议吴玉章吴老,可四川的工作也同样需要他,再三衡量后,我认为宣侠父同志有过在五战区的经历,而且五战区的主要将领,宋希濂、杜聿明、范汉杰,都是黄埔一期,而且严重、陈铭枢也都在五战区,这对他开展工作非常有利,另外,庄继华的态度也与以前不同了。”   “那么是不是调黄明诚同志回来呢?”董B武问。   “不用。”周EN来摇头,然后扭头对吴克坚说:“吴克坚同志,你要派一个得力同志去协助宣侠父同志。”   “我明白,请周副主席放心。”吴克坚简短的答道。   “好,人选就这样向中央报告,请宣侠父尽快到重庆报到。”周EN来说完后,扭头对博古说:“最近新华日报宣传的要点要在光复武汉,宣传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还有就是联合政府。”   叶J英这时忽然皱起眉头,捡起刚才的话题:“EN来,鄂北战役,日军惨败后,日本人肯定会增兵中国,刚才我说了国民党有三条进攻途径,现在三战区兵分两路,二十四集团军攻击九江,另外在皖南发动进攻。相信日军很快便会放弃九江,退守安庆。而在江北,日军会退过大别山,如此,国民党的攻击方向会很广。”   说到这里,他站起来,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一幅地图,摊开在会议桌上:“开始我以为,国民党最可能的是沿长江东下,可是刚才,我仔细思考后,感觉他们更大的可能是越过大别山,直接进攻徐州。”   周EN来的神色严峻起来,他的判断也是沿长江东下,因为五战区伤亡很大,暂时应该转入休整,而三战区和九战区,两个战区兵力加起来有八十万左右,伤亡不大,完全可以持续进攻。   他预计蒋介石会作出如下调整,将九战区部队调到皖南和赣南,以皖赣边界为基地向安庆和芜湖进攻,第三战区主力会东调到浙江南部,从东南威胁京沪杭。   这个判断得到了中央的认可,但叶J英的提醒让他意识到另一种可能。   “日军援军肯定云集京沪杭地区,所以,沿长江东下,这条看上去最可能的途径,却可能不会被采纳。”叶J英说:“缅北作战后,我研究过庄继华的作战风格,从南京保卫战、两次津浦路作战,庄继华作战不拘一格,没有一贯的套路,但有一点却很肯定,他非常谨慎,不轻易投入主力。在防御战中,他常用的是主力后置,待敌人的战略意图全部暴露后,他才拿出自己的真正部署。以庄继华的作战风格,他不会去捅京沪杭这个火药桶。”   “第二条路,北上,这条路对我们的冀鲁豫根据地有很大影响,这次鄂北战役期间,谷寿夫收缩部队,我冀鲁豫边区得到较大的发展,日军对我的压力小多了。”   “第三条路,越过大别山,直接进攻徐州,这条路应该说是出奇兵,不过,”叶J英沉凝下,迟疑着说:“我更认为,庄继华会选择这条路。这条路的优势非常明显,能得到苏鲁战区的配合,其次,日军很可能不会注意到这条路线。可如果走这条路线,对我山东根据地就有很大影响。”   周EN来当然明白这影响是什么,日军要迎战庄继华的话,势必抽空山东驻军,这就给山东的罗R桓和陈Y提供了大发展的机会。不过这种大发展需要集中主力部队,而山东部队现在是分散部队打游击,一旦确定庄继华会越过大别山,进攻徐州,那么山东部队就必须提前集结。   “把这个判断向中央报告,”周EN来立刻采纳叶J英的判断。   鄂北战役,光复武汉,改变了整个中国战场,改变了整个抗战进程,抗战进入了反攻阶段。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二)   硝烟散后,山野间充斥着早春的芳香,大地将血腥吸纳,将英雄或恶魔收容进自己的怀抱,兵戈过后,鄂北数十万民众走上战场,在客店、长寿、京山,在弹坑、瓦砾、尸山中寻找侥幸的生还者。   一排排遗体被整齐的排列在山坡上,鄂北的乡亲们将烈士遗容仔细清洗,裹上干净的白布,而穿着日军军服的尸体则很快被抛进一个大坑,迅速被盖上土。   几辆吉普车驶上山坡,车还没停稳,伍子牛就从车上跳下来,然后直奔那排白色布片裹着的遗体,从排头开始,一个一个仔细观察。   一刻钟后,伍子牛走到了队尾,他的脸上充满失望,几个人急匆匆的跑来,领头的两个人穿着长衫,穿着显然比其他人都好。   “长官,人找到了。”领头穿着灰色棉袍的老者对伍子牛说。   已经快绝望了的伍子牛犹如抓到一根稻草,立刻窜到老者身前,老者连忙让出身后的三个人:“耿老哥,快给长官说说,是不是你们抬了个长官去医院的。”   三个人的面色黝黑,其中最年长的大约有五十岁,两个年轻的大约有二十岁,耿老哥显然是山里人,看到伍子牛有些怯意,诺诺的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伍子牛还没开口,他身后出来个年轻军官,抢在他前面开口:“大叔,别怕,我们在找个兄弟,他和你们抬到医院去的那个兄弟是一块的。”   耿老哥的身后钻出来个年轻人,二十来岁,穿着草鞋,肩上背着杆猎枪,他的声音清脆,却不大:“是我们抬去的,那人流了好多血,不是我们家的秘方,他早死了。”   “是,是,我们非常感谢你们。”那个年轻军官连忙解释:“本来我们司令是自己要来感谢你们的,可他临时病了,只好委托我们来感谢你和你的爷爷。但与那个兄弟在一起的还有一些兄弟,你们见到了吗?”   两个长衫一听这话,面面相窥,难怪上面一再吩咐,要全力以赴。   “有,好多,我们把他们埋了。”小伙子说。   伍子牛一下跳过来,抓住小伙子的胳膊:“埋在那了?”   小伙子微微皱眉,另一个小伙子身体一动就要过来,耿老哥一把抓住他,伍子牛的神色焦急:“兄弟,太感谢太感谢了兄弟,只要能找到,你就是我伍子牛的兄弟。”   “耿老哥,你快带长官去吧。”长衫这时开口说到。   “跟我来吧。”小伙子转身就走,趁势将手臂从伍子牛手里抽出,一行人将三辆吉普车塞得满满的,基普车穿过人群,向镇外驶去。   吉普车随着耿老哥的指引,停在几排土堆面前,这几排土堆排列整齐,伍子牛迅速清点了下坟墓的数目,轻轻点点头,数量正是赵汉杰小分队的人数。四十几个坟墓,就象四十几个士兵,排着整齐的队列,准备出发上战场。   “这几个好像是长官。”小伙子指着正中的四个坟墓:“他们是牺牲在一起的,其中有个长官的肩上的,与你的一样,哦,不,还多一个。”   赵汉杰的军衔是上校,伍子牛的军衔是中校,肩排上的小星星自然要多一个。   伍子牛点点头,目不转睛的打量四个坟墓,庄继华在战役结束后就病倒了,在病床上给伍子牛的命令是找到赵汉杰,把他的墓拍下来,送回重庆。   伍子牛也愿意接受这个任务,从七连出来的人中,除了庄继华,他最尊敬的是宋云飞,最畏惧的是王小山,最亲厚的就是赵汉杰。   赵汉杰在他们这群人中年纪最小,当年只有十六岁,他们都把他当小兄弟,当作他们要保护的小兄弟,可谁都没想到他们之中最先牺牲的却是他。   黄埔岛上的点点滴滴,广州重庆的涓涓细流,一幅幅画面在伍子牛脑海闪过。所有人都静静的站在那里,所有人都感受到伍子牛的悲痛。   “挖开。”良久,伍子牛嘴里才蹦出两个字。   “伍副官,司令的意思….。”那个青年的军官提醒道。   “住嘴司令那里我去说挖出来”伍子牛暴喝道,两眼通红,凶狠的盯着他。   军官打个寒战,连忙找来铁锹带人开始挖。很显然,当初只是匆匆埋下,坑并不深,不到十分钟便挖开了,伍子牛跳进坟墓中,将赵汉杰的遗体抱出来。时间已经有点长了,土地的温度让尸体开始腐败,面貌已经有些看不清,不过军装上的军衔依旧可以清楚看到。   那个年轻军官也跳进坑里,从泥土里翻出一个包,交给伍子牛,伍子牛打开看,却是枚彝家的护身符,另外还有块表。   伍子牛站起来身,走到耿老哥面前,“啪”一声就跪下,规规矩矩给他磕了个头,耿老哥慌了,连忙过来扶。   “谢谢,老伯,没让我兄弟暴尸荒野。”伍子牛身子纹丝不动,望着耿老哥说:“还请麻烦老伯,为我兄弟,为我的四十个兄弟,弄….四十个棺材。您知道吗,他们是功臣,他们四十个人,消灭了鬼子的一个师团部,干掉了一个鬼子中将。”   说到这里,伍子牛说不下去了,他干脆伸出手,有人递过来个文件包,伍子牛打开文件包,把包往下一倒,哗啦啦,倒出一堆法币。   耿老哥大急:“长官长官不敢当不敢当”   三双手把伍子牛拉起来,耿老哥没有理会地下那堆钱,抓着伍子牛的手说:“长官,这钱我不能要,这钱要了会断子绝孙,你放心,棺材我们一定作,四十个棺材。”   “长官,不能这样寒碜我们客店人。”灰长衫是这个镇的镇长,也过来了:“弟兄们打日本,把命都搭上了,我们客店人有责任让这些为国捐躯的勇士入土为安。”   “镇长,庄司令有命令,部队不准扰民。”伍子牛说:“况且,客店这次损失也很大,乡亲们已经很困难了。”   “再困难也不能拿这个钱。”耿老哥态度非常坚决,松开伍子牛的手,转身脱去自己的外套:“拿斧子来。”   伍子牛没有动,他静静的站在那里,镇长回到镇上,再回来时,带了一大群人,他们立刻开始动作制造棺材,而另一些则开始在周围的山上伐树。   两天后,四十个崭新的坟墓分成四排矗立在山坡,正前方是座石碑,石碑上是镇上的一个老秀才作的铭文。   “民国三十二年,倭寇犯我中华,鄂北硝烟四起,狼烟滚滚,黎民哀号,汉水两岸,长江南北,血流成河,鄂北儿女奋起抗击,断瓦残垣,焦土千里。敌寇凶残,狼奔豕突;大军纵横,狼烟阵阵;山河破碎,天昏地暗。   赵君汉杰,汉家英杰;四十壮士,热血男儿;驾驽马,奋长戈,挽强弩,踏敌营;锐身以赴,破强敌于阵前,斩敌酋于万军,洒热血沃中华。   ……。”   “写得好。”庄继华靠在病床上,看着伍子牛抄回来的铭文,轻声称赞。赵汉杰的死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这些天他一直强撑着指挥作战,可当部队冲进汉口后,他随即倒下了,昏睡了两天才醒过来。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伍子牛去客店,寻找赵汉杰。   宫绣画在一旁为削苹果,闻言轻轻叹口气,她知道庄继华一直纠结这件事,感到自己在赵汉杰这事上有责任,所以他最近才变得如此暴躁,战役期间处置四个军长两个师长,这样的事,在他心平静和的时候,是不会这样激烈的。只有解开了这个结,他的心才会平静。   庄继华翻看着伍子牛带回来的照片,拿着赵汉杰墓的照片,久久不放,宫绣画把苹果递给他,顺手接过照片,拿在手上仔细看。   “这张照片要送到阿妮手中,还有,军功章也要送回去。”庄继华轻声补充道,战役还没结束,赵汉杰的青天白日勋章申请便报到军事委员会,这两天可能就要批下来。   他不是在医院里,而是在司令部自己的房间里,军医来看过,认为他是疲劳过度,身体虚弱,需要卧床修养,庄继华不想去医院,便留在司令部。   “怎么跟阿妮交代。”庄继华叹口气。   “你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宫绣画不客气的打断他,神色十分严肃:“鄂北战役,光复武汉,仅五战区便有十万将士伤亡,阵亡的就有八万之多,这场战争不是你挑起的。”   “文革,宫秘书说得没错,没有牺牲就没有胜利。”宋云飞也补充道:“这次是汉杰,下次可能是我,也可能是小山,文革,现在你是统帅几十万军队的统帅,不能这样脆弱。”   庄继华正要反驳,门被推开了,徐祖贻在前,李之龙和王小山在后,三人鱼贯而入。庄继华顺势坐起来,徐祖贻快步走到床前,按住庄继华。   “文革,你就别起来了。”徐祖贻担忧中包含兴奋:“委员长明天要到武汉,可能要召开作战会议。”   庄继华微微点头,徐祖贻这是提醒他,鄂北战役结束了,但更重要的下一步战略走向,将在蒋介石这次武汉之行中确定。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三)   宫绣画微微皱眉,却没有开口阻止,她心里不愿庄继华去武汉,又去面对那么大压力,可又没有办法阻止,庄继华现在的地位决定了,他必须面对这么多压力。   “在田,动员驻军帮助百姓进行战后重建,部队动起来没有?”庄继华把目光转向李之龙。李之龙是前几天回到老河口的,他一回来,庄继华就给他下了个任务,动员部队协助当地民众进行战后重建。   鄂北战役,战场范围广阔,从汉水边的宜城到长江边的武汉,从湖北的钟祥京山到河南的信阳确山,整个战场南北长有近千公里,东西宽有数百公里;宜城、京山、安陆、信阳几乎全部被摧毁,有十几万间房屋被战火摧毁,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而且战役在春播时段,战区组织了大批支前队,在一定程度上耽误了春播,需要抢种抢播。   “这是我们起草的命令,”李之龙说着递过来一份文件:“明天,师以上政治部主任到司令部开会,布置任务。”   庄继华接过来,边听边看,命令很细,李之龙给各军划分了地域,指定了每个师的帮助地区,还规定了时限,要求必须在四月中旬以前,为指定地区的所有民众建好房屋,完成春播,另外还要拿出部分军粮,赈济灾民。   “仅仅是政治部是不够的,会议推后两天,师以上主官,必须参加。”庄继华拿起笔,在命令上补充了一条:“会议由徐参谋长主持。”   “燕谋兄,这事就拜托你了。”庄继华扭头对徐祖贻说。   徐祖贻点头应允:“好。就像当年在枣阳那样。”   “燕谋兄,会上你一定要给他们说清楚,战后重建,与消灭敌人同等重要,我们是中国军人,保家卫国是为什么,就是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不能说,我们是军人,就只管拿枪,必须随时随地将百姓放在心上。燕谋兄,这次你不能调和阴阳,必须强硬,没能完成任务的部队,主官和政治部主任都要受到处分,最重的可以立刻撤职。战区要组织稽查队,核查队,云飞,你领头组建个巡查队,成员从我的卫士中和警卫团中抽调,带上电台,随时向我报告。”   这个部署,徐祖贻和宫绣画很清楚,枣阳战后庄继华就是这样作的,不过这次庄继华更重视,不但要求战区出面,而且还派出了自己最信任的宋云飞。   不过庄继华说了这么多,也暗示了,他会很快赶去武汉。   庄继华轻轻闭了下眼睛,然后睁开眼,望着徐祖贻:“邹平凡和所有的伪军部队,立刻移防到孝感。一零一军退出汉口,进驻三杈,将汉口移交九战区;一零二军进驻云梦;三十六集团军进驻黄坡,三十一军驻守信阳和武胜关,第七军东进大别山东麓。”   徐祖贻脑中滑过一丝亮光,这个部署,一零一军和一零二军,三十六集团军和七十七军隐隐对孝感形成包围,庄继华这是要解决反正的伪军。   鄂北战役期间,只有武汉的伪十三军进行了抵抗,其他的,几乎是望风而降,要么就是反正起义,战后,整个伪军有四万多人被俘投降或反正。   “对于反正的伪军,连以上军官必须重新进军校培训,然后重新分配工作,燕谋兄,你和何处长拟定个整编计划,军队不能掌握在汉奸的手中。”庄继华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   “小山,你的情报部要和军统合作,严密监控这些反正部队,等待战区进行整编。”   王小山答道:“司令,孙晓川和纪妃香如何处理?”   庄继华微微皱眉,他的想法是直接处死,可转念一想又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是的。”王小山点头承认:“武汉战后,日军势必追查失败原因,我们控制了纪妃香四年,这四年中,纪妃香和重庆、云南、四川的日本间谍网都有联系,如果他们发现纪妃香已经暴露,势必对这些间谍网进行调整,这对我们以后的工作不利。我建议,利用孙晓川,安排孙晓川公开露面,给鬼子造成一个错觉,是孙晓川出卖了纪妃香,如此,日军便不会对他们的间谍网进行调整。”   庄继华想了想,感到这个办法不错,他还没开口,王小山又补充道:“那个记者,叶絮菲又来了。”   “孙晓川知道她吗?”庄继华立刻追问道。   “不知道。孙晓川交代,他知道有人配合他,但是谁会来配合他,日本人到时候会用电报通知他。其他人的交代中,也没有叶絮菲,这个女人身上的秘密更多。”   王小山正是通过叶絮菲才想到,如果就这样枪毙了孙晓川和纪妃香,势必惊动日本人在四川云南等地的间谍网,叶絮菲被派来,说明日本人还不清楚,这次情报失灵的真正原因,既然如此,那就再演出戏,让他们安心。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不过公开场合露面要注意,绝对不能让孙晓川趁乱跑了。”庄继华接受了王小山的建议。   “是,我一定注意。”王小山郑重的回答道。   “徐参谋长,通知空军,准备一架飞机,司令要去武汉。”宫绣画见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了,便开始往外赶人了。   徐祖贻、李之龙和王小山站起来准备离开,庄继华却又叫住他们:“另外还有件大事,命令各军开始进行战后总结,各级主官要重回战场,此外,还有论功和补充…..。”   “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徐祖贻浮出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文革,你安心休息,我们告辞了。”   说完后,徐祖贻李之龙和王小山起身告辞,宋云飞也跟着他们离开了,伍子牛象往常一样准备出去守在门外,可他刚拉开门,就看到林蔚从院外进来。   “林蔚来了。”伍子牛把门关上,转身又回到床边,宫绣画有些不悦,庄继华淡淡的说:“他也该来了,绣画,我没什么的,休息下就好了。”   林蔚在战役后期陪着威尔基在老河口附近乡间调查,后来又去了随县,昨天晚上才回到老河口。在李安定的问题上,庄继华始终没有让步,重庆也没有再来电催促。   “蔚文兄,这么快就回来了,那威尔基有没有不满意没有。”房间里就剩下两人了,庄继华故作轻松的开起玩笑来。   “管他的,不过,文革,鄂北大捷实在太是时候了,”林蔚笑道,接着便把罗斯福答应调走史迪威,另外委派魏德迈为参谋长,以及,在恰当时候对缅甸展开进攻,控制缅甸详细告诉了庄继华。   “文革,委员长调李安定回去,就是因为他了解缅甸,可以和缅甸独立组织取得联系,如此我们的进展会更快。”   庄继华这才明白为何重庆一再来电,要李安定去重庆原来是为这么回事。知道归知道,可庄继华还是有些不愿意。   “蔚文,你不知道,我把整编三十三集团军的担子压在安定身上了,虽然安定不是军事主官,可整编三十三集团军是政治整编,我左看右看只有安定合适,委员长要调走他,谁来代替他呢?”   “李之龙完全可以,”林蔚微笑着说,庄继华果然如他所料,一旦了解调回李安定的目的,肯定放人:“文革,控制了缅甸对我们意义重大,我们在物资上的困难会得到极大缓解。”   庄继华点点头:“这我知道,蔚文兄,在光复缅甸之后呢?要是罗斯福要求我们继续进攻呢?”   “不会,一旦缅甸事起,英国人也不会再让我们继续向马来西亚进攻了。”林蔚毫不在意,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   庄继华眼睛一亮,随即连连点头,林蔚说得不错,英国人一向警惕中国,当初东南亚溃败,英国人尚且不让远征军入缅,现在自然更不愿让中国染指东南亚,特别是在中国扶持缅甸独立政府情况下,一旦让中国进入马来西亚和新加坡,中国再扶持马来西亚和新加坡政府,那整个东南亚将不再属于英国。   “只有在田可以接替安定,不过在田现阶段腾不出手来,这样吧,一个月后,在田便可能抽身,接手他的工作。”   见庄继华终于松口,林蔚很高兴,庄继华又补充说:“可以让良桢开始着手这项工作,做点基础工作。”   “嗯,安定以前打的基础很好,委员长让戴笠派人调查了下,德钦党对我们很有好感。”林蔚说着站起来,走到窗前,打开窗户,让空气有所流动。   “文革,威尔基希望能和你再谈谈。”   “到武汉再谈吧,”庄继华没让林蔚说完:“威尔基肯定会和我们一起返回武汉,到武汉我们再谈吧。”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才说:“蔚文兄,这威尔基为何要到五战区来?”   “谁知道呢?”林蔚耸耸肩,又走回来:“你是美国通,你都看不通,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问你?”   林蔚心情很好,鄂北大捷,不但沉重打击了日军,更重要的是,提高了国民政府在国际国内的威望,从大捷初露端倪到现在,美英苏的反应就证明了点。   “文革,接下来,你认为,我们该怎么打?”林蔚问。   “这个我还没想好,”庄继华沉凝下,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果能争取林蔚支持,将来可能会更容易,于是他停顿两分钟思索会才接着说:“鄂北战役后,日军再无力发动大规模进攻,我军将进入全面反攻阶段,所以首先江南战区应该调整,九战区,四战区应该取消,与三战区合并,统一指挥江南作战;在江北,一五战区应该统一,另外二战区应该加强,建议增调一个集团军到中条山,随时准备反攻晋南,这个集团军最好是中央军。   此外,全军应该休整三到四个月,这除了补充人员,更重要的是整顿部队,积蓄物资。三个月后,看情况再作决策,不过我倾向于先从缅北开始,让良桢一举拿下仰光,打通中缅公路。而后江南战区开始动作,但这仅仅是佯动。真正的进攻放在五战区,我军首先扫荡河南,将扫清五战区北方威胁。   如此,南北两线行动,势必将日军注意力吸引到这两线,但我军真正的进攻方向是,袭击徐州。我军主力越过大别山,袭击徐州,一举截断津浦路,夺取徐州,这条路线的另一个好处是可以得到苏鲁战区的配合。”   林蔚轻轻吐出口气,庄继华的动作总是出人意料,按照他的判断,庄继华要么顺江东下,要么北上河北,没想到却是走这么一条路。   庄继华不知道林蔚这是奉命打听还是自己的好奇心,不过林蔚与他的关系还不错,几次暗中帮他,所以也比较坦承。   就在林蔚和庄继华在谈论威尔基时,威尔基也与布雷恩在后花园中散布,两人的话题也是庄继华。   “我不是很明白,总统为何这样看重庄将军,固然他是个优秀的将领,但毕竟只是战区司令,对中央决策的影响非常小。”布雷恩很是纳闷。   “布雷恩将军,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包括史迪威将军也不知道,”威尔基斟酌着说:“我到五战区来肯定是有目的的,史迪威将军和高斯大使对中国国内的情况报告,有部分区别,这区别部分非常大,可以说是天渊之别。赫尔国务卿相信高斯,马歇尔将军相信史迪威将军。但他们对国民政府的判断却比较一致,认为只是个**专制的政府,蒋介石将军在某种程度上阻碍了中国的发展。”   布雷恩一惊,猛地停下脚步,威尔基虽然没有明说,但暗示却非常明显,华盛顿有意拿下蒋介石,可这可行吗?这与来五战区见庄继华有什么关系?   威尔基却没再说什么了,话说到这分上,已经算说得多了,布雷恩的职务也最多能了解这么多。   “先生,我们还要与庄将军谈谈吗?”布雷恩等了会,见威尔基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明白了,于是便不再继续问,而是挑起了另一个话题。   威尔基沉凝片刻,然后摇摇头,这时托马斯穿过月亮门,快步走到他们面前:“好消息,明天庄将军要去武汉,邀请我们一同前往。”   月票到月底了,把保底月票投过来吧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四)   飞机在武汉上空盘旋一圈后,才在王家墩机场缓缓降落,早就守候在机场的军政大员恭恭敬敬的站在停机坪上,当蒋介石和宋美龄从飞机上下来后,站在队列前的陈诚、薛岳和庄继华林蔚才迎上去。   蒋介石的兴致很高,与陈诚和庄继华谈笑风生,很显然他知道庄继华是带病前来的,很关切的询问了庄继华的身体,相比之下,宋美龄的关切更自然和亲切。   几个人在停机坪上很轻松遐意的闲聊,蒋介石接见了在场的高级将领,不过他很快发现,这里的高级将领只有九战区的,五战区只来了庄继华。   “文革,你们五战区都在忙什么呢?”发现这个问题后,蒋介石就就问庄继华。   “这次大战之后,我战区从地方到军队损失都很大,部队一方面休整,另一方面要协助地方进行战后重建,师以上主官都在战区司令部开会,由徐参谋长部署战后总结,另外政治部也要部署救济难民和重建。”庄继华解释说。   蒋介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扭头问陈诚:“辞修,九战区和三战区的损失大吗?”   “三战区还不清楚,九战区主要是贺胜桥地区,这一带损失非常大,几乎全部被摧毁,难民有十几万。”陈诚回答的时候,薛岳在旁边频频点头。   九战区不是主战场,日军只在汀泗桥和贺胜桥进行了抵抗,主战场在贺胜桥,贺胜桥周边几十公里范围内全部遭到破坏,但也只是这个地区,不像五战区,无论是战场范围,还是战斗的残酷性,组织的复杂性,都远超九战区。   “我在上面看了一下,汉阳汉口的破坏程度也很大,”蒋介石沉凝下说:“辞修,让郭扦担任武汉警备司令,组织人力,一面救助难民,一面恢复生产。”   “校长,”没等陈诚答话,庄继华抢先开口,陈诚的脸色一下就变了:“郭扦担任警备司令完全称职,但要恢复生产,仅仅是郭扦绝对不行,学生建议,让资源委员会组织专家,对武汉实行全面考察,拟定重建方案。”   陈诚这才轻轻舒口气,蒋介石有些犹豫,宋美龄这时插话:“大令,我们还是进城去看看吧,四年了,我们终于可以返回武汉了。”   宋美龄的语气中带着兴奋,广州是日军主动放弃,武汉却不是,是苦战得来的,这点尤其让蒋介石和宋美龄自豪。   “威尔基先生,布雷恩将军,你们比我还先到武汉。”蒋介石心情愉快,顺带也开起玩笑:“在五战区看了看,有什么观感?”   “非常好,比我想象的还好,”威尔基充满了外交风度:“我虽然没有全程观看这场战役,但我却贵国民众的身上看到抗战的前途,我必须说,贵国社会并不像我以前听说的那样松散,我在五战区看到的却截然不同,我对贵国的抗战前途非常有信心。”   “呵呵,”蒋介石少见的在公开场合大笑起来,他双手叉腰,轻松的大笑两声:“收复武汉是我们反攻的开始,威尔基先生,我们还将不断向日军展开进攻,直到将日本人全部赶出我国领土。”   “布雷恩将军,我们非常感谢美军顾问团的工作。”宋美龄恰如其分的向布雷恩表达感激,让他不至于感到被冷落:“我们希望中美两国联合起来,共同对付日本军国主义。”   “这也是我的愿望。”布雷恩挺有礼貌,他的心里却不住翻滚,昨天威尔基透露的那点消息,已经让他毛骨悚然。   王家墩机场就在汉口城外不远,车队驶出机场不久,即进入汉口城内,城内与机场截然不同。尽管汉口破坏极其严重,全城三分之二的房屋毁于战火,街道两侧满目苍凉。   可此刻大批民众聚集在道路两侧,废墟被汹涌的人头,青天白日旗和鲜花所淹没。没倒的电线杆上,残缺的屋顶上,到处都爬满人,当车队在街头出现时,人群立刻涌动起来,欢呼声此起彼伏。   鲜花被投送到车厢上,几个大胆的女学生,冲过士兵组成的警戒线,在领头的轿车上插上国旗,这个事情把负责警戒的胡链吓了一跳,连忙通过报话机告诉部队。   花瓣,彩带,从空中缓缓飘落,铺满公里,山呼海啸般的“蒋委员长万岁”,响彻武汉三镇。   望着车窗外的情景,蒋介石浑身充满满足和自豪,忽然之间,他命令司机停下,然后推开车门,走出轿车,宋美龄稍微楞了,随即也推开车门,走到蒋介石身边。   车队一下子停下来,陈诚、薛岳、庄继华纷纷从车内出来,几个大员的脸都白了,这武汉光复才几天,日本人虽说清理了,谁也不敢确保有没有心怀不轨的汉奸,要在这个时候冲出来,那就大发了。   陈诚连声埋怨,急忙叫王世和带人在蒋介石身边形成一道环形防线,让胡链亲自带人在外围构筑了一道防线,然后急忙赶到蒋介石身边,这时薛岳和庄继华已经带着卫士挤到蒋介石身边,在他身边形成一道贴身防卫。   看到蒋介石从车内出来,迎接的市民顿时更加狂热,人群一下就向前涌,警戒的士兵手拉手阻拦,可依旧拦不住,被人群挤得步步后退。   “蒋委员长万岁”   “国军万岁”   “抗战到底”   “抗战必胜”   声浪一阵高过一阵,蒋介石心花怒放,频频向周围的市民招手,宋美龄站在他身边,顾盼四望,高贵无比,此刻她感到无比骄傲。   整整半个小时,一行人只向前走了五百米,民众的情绪越发激动了,警戒线一再后退,庄继华陈诚薛岳都感到不对了,林蔚让王世和带人强行将蒋介石架上轿车,胡链亲自在前面指挥紧急调来的一连士兵,将人群死死拦住,让轿车通过。   “委员长,以后这样的事情可不能再作了,太危险了。”陈诚坐在副驾座上,末了一把额角的汗,似乎还在惊魂未定。   “呵呵,这不是没事吗。”蒋介石的笑容很是直爽,他今天的动作很是例外,以往他是不喜欢这种人多无序的场合,但最近,一切都很顺利,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满意,所以才作出这出格之举。   “委员长,武汉还刚刚光复,期间还多少隐藏的鬼子间谍或铁杆汉奸,实在太冒险了。”陈诚摇头说。   “其实,这样也好,”宋美龄正用雪白的手帕擦着额角的汗珠:“武汉民众正希望见到委员长,委员长此举正符合民众的希望。”   在后面的车内庄继华和林蔚也满身大汗,林蔚的神情很是兴奋,庄继华却只是勉强装出兴奋,他不知道前世抗战胜利后,民众是不是也同样激动。   “光复武汉,举过欢腾,文革,我党威望,委员长威望将无比高涨。”林蔚望着车窗外欢庆的人群,神情依旧兴奋。   “别高兴得太早。”庄继华靠在椅子上,口气很是冷淡。   林蔚感到他语气不对,扭头看着,半响才说:“你怎么啦?语气怪怪的。”   “民众刚从亡国奴中解放出来,激动是当然的,可这种激情一旦过去,他们要面对的是吃饭穿衣,战斗你看看,武汉的工厂恐怕被摧毁了一半,有多少人失业?有多少房屋要重建?蔚文兄,这才刚刚开始。”   林蔚看着两边街道的残骸,一下便沉默了,庄继华说得不错,要维持民众的激情和崇拜,必须解决他们工作、吃饭、穿衣的问题。   “看来蒋先生还是很得中国民众支持的。”在另一辆车内,布雷恩对威尔基说,   威尔基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两侧欢呼的民众。   车队在汉口渡口过河,进入武昌,武昌城内依旧是人山人海,轿车在花海和万岁声中穿行,不过,武昌显然要比汉口和汉阳好多了,破坏少多了,林蔚心里略微放宽。   进入珞珈山区后,这里已经成了禁区,胡链从十一师调来一个旅从当警备,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警戒森严。   车队在阿南惟几的司令部大楼前停下,蒋介石和宋美龄站在大楼前,抬头打量这座大楼。以往大楼上飘扬的太阳旗,现在换成了青天白日旗,门口两侧哨兵肃立。   “这就是阿南惟几的司令部?”蒋介石志得意满。   “是的,委员长。”陈诚同样露出满意之色:“现在是武汉警备司令部。”   林蔚看着蒋介石和陈诚,又看看庄继华,后者正仰头注视着楼顶上的青天白日旗,他微微叹口气,这一切的荣耀本该属于他。   “委员长,请。”薛岳上前做个手势。   楼内早已经整理停当,阿南惟几仓皇撤退时的狼藉早已消失,会议室、作战室,楼上的休息室都整理得整整齐齐。   蒋介石看着作战室内的大幅地图,深吸口气,走到地图前,从黑龙江、吉林开始,一个省一个省的往下看,热河、内蒙、河北、察哈尔、绥远、山东、安徽、江苏、山西、浙江、河南。   大军纵横,铁骑驰骋;二十四集团军收复九江,十五师团和六十八师团残部撤出九江,向安庆撤退;长江以北,丰岛率领第三师团和104师团、第二混成旅一路向东,穿过大别山南麓,撤到潜山,拱卫安庆以北。   宋美龄缓缓走到他身边,与他并排站立,顺着他的目光,一路向下,良久才轻轻的说:“我们能收复它们。”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五)   蒋介石紧紧抿下嘴,也重重重复下:“我们能收复它们。”   然后转身面对众将:“武汉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办?”   薛岳上前一步:“卑职认为,以九战区主力进攻安庆,安庆一下,南京门户大开;以三战区主力动移浙南,进攻苏杭;五战区主力则沿长江北岸东下,从北面威胁南京。争取一战收复南京。”   庄继华和林蔚交换个眼神,两人默契的没有开口。陈诚想了想说:“委员长,我认为随着武汉九江光复,九战区已经全部光复,我建议将九战区和三战区合并。”   蒋介石的目光转向庄继华和林蔚,庄继华看了林蔚一眼,林蔚紧闭着嘴,显然是要他自己来说,庄继华想了想,自己以前也给蒋介石打了预防针,看这个样子,光复武汉后,蒋介石的兴致很高,有点按奈不住想收复南京。   “日本人也是这样判断的,”蒋介石微微皱眉,庄继华解释说:“武汉战后,日军势必大规模增兵中国战场,援兵势必集中在京沪杭地区,所以走这条路线,我们势必困难重重。另外,陈总指挥说得好,九战区目前失地已经全部收复,九战区应该与三战区合并;此外,薛司令的建议也很好,九战区主力从皖南进攻安庆,三战区主力东移浙南,威逼京沪杭,但这一切不是真攻,而是佯动,迫使日军集中在江南的部队不敢轻举妄动。   我们真正的攻势,应该放在江北。在长江以北,特别是河南河北地区,地形平坦,利于机械化作战;所以,我们首先以机械化力量扫荡河南日军,减轻来自北方的压力,而主力则越过大别山,突袭徐州,这项作战可由五战区完成。   选择这条路线,还有个考虑,京沪杭地区是我国财富和人口集中之区域,武汉战后的情况,相信大家都看到了,可武汉的破坏程度远不如京山宜城,这两座城市已经完全被摧毁,整个五战区,据不完全统计,难民有近百万;如果京沪杭地区全部毁于战火,势必产生数百万上千万难民,所有工厂都会被摧毁,战后,政府的负担特别重,经济上的压力非常大。”   庄继华的话让房间陷入沉默,汉口的情况它们已经看到了,那个情况已经让人有些心惊,可没想到京山宜城的情况更糟。   “这是战争必须付出的代价。”布雷恩这时插话了,庄继华微微皱眉,宋美龄微微一笑:“大家坐下聊吧。”   庄继华不得不佩服宋美龄,本来已经开始有些紧张的气氛被她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化解了,原来有些正式的会议变成了聊天性的闲聊。   “大家随意坐。”宋美龄就像女主人一样请大家坐下,蒋介石首先拉开首位的椅子坐下。其他人也比较随意的坐下。   “委员长阁下,顺长江东下,可以直接打击日军心脏,消灭日军集结在长江下游的重兵集团,彻底击溃日本的信心。”布雷恩接着说,他很是不理解,双手摊开:“如果我们避开京沪杭地区的日军主力,它们就一直在那,牵制我们近百万兵力。”   “布雷恩将军,这就是贵国和我们在战术和战略方法上的不同,在孙子兵法上叫避实击虚。”庄继华立刻接过话题,他不像其他人那样正襟危坐,而是身体略微后靠,这样的坐姿让他感到舒服点,他的一手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面无表情:“日本的心脏不在京沪杭,而是在北方,拿下京沪杭,战争不会停止,对日本而言,最重要的是华北、东北。华北、东北是日本支撑战争的两大支柱,他们需要华北东北的煤炭、铁矿石、粮食,而且从东北到日本是空中最短路径,可以轰炸日本全境。”   “顺江直下,看上去很好,顺理成章,晋灭东吴就是这样作的,但不能生搬硬套,”林蔚立刻接过话题,继续说到:“京沪杭地区对战后我们稳定国家非常重要,特别是上海,上海一旦毁于战火,中央要拿多少钱才能重建一个上海。而从历史来看,每次大战之后,国家必定进入一个财政困难时期,没有上海的财政,国家财政势必更加困难。所以我认为,文革的战略可行。”   蒋介石、陈诚都露出深思的神态,宋美龄关切的问:“文革,鄂北战役后,救济难民需要多少钱?”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收到详细报告,不过统计几个主战场,宜城京山钟祥,难民人数已经有七十多万,如果再加上信阳应城,我估计绝不会低于一百万,如果再把汉口汉阳算上,总的人数会在一百五十万到两百万之间。”庄继华斟酌着说。   “那目前有什么办法呢?”宋美龄担心的问。   “我制定了计划,驻军边休整边帮助难民,首先是帮助难民重建家园,驻军要拿出部分帐篷,或先帮他们建临时住所,在两个月内帮助他们建好房屋,此外就是帮助农民春耕,还有就是必须大力推行减租减息,建议校长,对战区范围实行免税或降税。之所以要免税或降税,一方面是让百姓缓口气,另一方面也是为下一步进攻打下基础。”   “下一步进攻?”陈诚纳闷的反问了一句。   “到目前为止,西南三省的人力或者还有裕,但物力实际已经耗尽,再也无法提供更多的物资,我们必须以新光复区域支撑战争,但首先需要让新光复区缓口气。”庄继华解释说。   “自古湖广熟天下足,收复两湖,粮食上,我们应该宽松很多。”陈诚语气有些迟疑。   “粮食上虽然宽松了,可其他方面依旧紧张。”林蔚却罕见的补充了一句:“而且战场越来越大,将来各种可能性都存在。”   陈诚犹豫下,缓缓点头,物资方面看,除了粮食之外,还有棉花、布匹等,而且战场会越打越大,这些物资能不能满足需要还是个未知数。   “委员长阁下,”威尔基缓缓开口:“如此看来,打通滇缅线就更有必要了,一旦滇缅公路打通,盟国便能提供更多物资。”   蒋介石淡淡一笑站起来:“非常感谢威尔基先生,光复武汉,是件天大的好事,振奋了军心民心,增强了全军抗战必胜的信念。辞修,文革,蔚文,伯陵领我到各处看看,这阿南惟几的司令部还不错,以前这是武汉大学的校园吧。”   “是的,日军占领武汉后,十一军司令部便设在这里。”薛岳站起来答道。   宋美龄迎着威尔基和布雷恩走过去,邀请他们到花园里散布;威尔基和布雷恩完全知道蒋介石肯定要与他的幕僚商议,然后才能决定未来的政略和战略。   多年以后,威尔基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此刻我完全明白了,中国领导人为何对反攻有这样多的顾虑,他们除了考虑正常的军事因素外,他们还必须考虑政治,经济,而这些因素很可能决定在军事上的决策,这与在欧洲作战完全不一样。……”   “蔚文,武汉光复后,武汉市长人选有没有想法?”在上楼的楼梯上,蒋介石见威尔基出去了,开口便问林蔚。   林蔚略微想想:“是不是征求下陈立夫和杨畅卿的意见?”   林蔚的这话很有道理,陈立夫是中央组织部,杨永泰是国民政府主席,他们的态度非常重要。没想到蒋介石微微摇头:“陈立夫推荐为张道藩湖北省主席,李彦国武汉市长;杨畅卿举荐熊式辉为湖北省主席,蔡省三为武汉市长。”   陈诚四人一下便沉默了,谁都知道这潭水的深度,林蔚、薛岳根本不想掺合进去,庄继华目光乱转,心中早有定见,他们当中唯一可能支持陈立夫的只有陈诚,在去年,两人结成同盟,共同阴了庄继华一把,可陈诚知道,杨永泰代表的政学系实际已经瓦解,张群、熊式辉成了蒋介石嫡系,杨永泰则成了蒋经国老师,蔡省三是蒋经国的心腹,杨永泰举荐这个人,明显是为蒋经国铺路,反对他,蒋经国,更重要的是蒋介石会怎么想。   “文革,你是怎么看的?”见四人都不开口,蒋介石干脆直接点庄继华的名。   林蔚轻轻舒口气,庄继华则苦笑下,他想了想说:“校长,作为战区司令,按道理,我是不该干涉地方行政官员任命的。”   庄继华先把自己撇清,然后才提出自己的观点:“我以为湖北和武汉的问题可以放在抗战建国的整个战略上考虑。”   陈诚心中一撇嘴,这个庄继华就是爱弄玄虚,这明明是两派在争权夺利,却说什么整个战略,真是笑话。   “抗战建国,不仅仅是实业和经济,我认为必须完成军令政令的统一,如果完成不了,那么党内的军令政令统一也应该做到。”   这两句话很有杀伤力,国民党从来没统一过,党内军内都没有,蒋介石苦战九年,到抗战开始前,也没能完全统一中国。   “在军中,有中央军和地方军之别,中央数次想整编地方军,都受到地方将领极力抗拒,究其原因,地方将领担心失去军队后,他们的利益受到损害,另外,很多地方将领除了会打仗外,其他什么都不懂。可有些地方将领同样文武双全。所以我认为熊式辉出任湖北省主席是可行的,但蔡省三担任武汉市长不合适,不过可以担任武汉市党部主任,另外,我建议将整个湖北划分为六个警备区,警备司令部设在武汉。”   “至于人选,我建议校长将北方将领调往南方,南方将领调往北方,逐步剥夺不能信任的将领的指挥权。此举也可能遭到他们的反对,不过,我估计他们最大的可能是被动抗议,比如辞职或拒绝就任。但现在,武汉光复,政府威望高涨,采取这种方式抵触的会很少,可以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此外,校长,新疆可以采取行动了,还可以把部分将领放到新疆。”   林蔚和薛岳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个感觉,这个方案好毒,陈诚脸色阴晴不定,蒋介石心中却非常满意,这个方案在某种程度就如庄继华整编川军的翻版,用政治压人,以大势逼你接受,前者不接受就不是**者,现在不接受就是破坏抗战。   “文革的提议很好,这是个大的框架,不过既然这样,你们看余汉谋出任湖北省主席,熊式辉出任广东省主席,曹福林出任湖北警备司令,湖北警备区划分为六个警备分区,从粤军和湘军中抽调师级军官担任分区司令。湖南同样划分六个警备分区,从西北军和黔军中抽调师旅级干部。”蒋介石很快便作出决定。   “文革,曹福林调走后,五十五军军长由谁来接任?”蒋介石在阿南惟几的卧室门口站定,向屋内扫视一眼后,扭头问庄继华。   “黄伯韬。”庄继华毫不犹豫的回答道:“黄伯韬不是黄埔出身,但为人忠贞刚强,由他来接任,其他人说不出话来。”   庄继华决定整编五战区部队后,曾经向蒋介石提出过一份名单,要求将自己在远征军的旧部调来,结果夏阳林、鲁瑞山这些师级干部调来了,两个军长陈明仁和黄伯韬却没有,依旧留在远征军。   “黄寒冰我是知道的,俞济时对他也很赞赏,”蒋介石的语气有些游移,好像俞济时也在要黄伯韬,好一会他才点头:“好,就是黄伯韬。”   短短一席话,就把大部分事情决定了,陈诚知道,蒋介石已经全盘接受了庄继华的建议,陈立夫这次败得很惨,他想要的湖北省主席和武汉市长不但没拿到,甚至连武汉市党部主任也丢了,现在就剩湖北省党部主任的位置去抢。   “文革,威尔基建议在缅甸发动进攻,你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蒋介石又问起另一个他非常关心的问题。   “可以,不过,不是现在,必须等良桢整编部队完成后,另外,美国方面还必须提供更多的装备物资。”庄继华的回答很简单,这个问题他已经与林蔚谈过了:“校长,安定在整编五十九军,还需要两个月左右李之龙才能腾出手来接替他。”   “可以,完全可以。”蒋介石今天心情非常好,对庄继华的要求几乎全部接受。   不过,林蔚却知道,这是蒋介石对庄继华的奖励,庄继华出任五战区司令不过区区半年,即获得如此大胜,理所应当应该得到的。   几个人很快将二楼三楼巡视完毕,转身下来,宋美龄陪着威尔基布雷恩也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了。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六)   接下来几天中,蒋介石夫妻出席了武汉三镇的数个民众集会,享受民众热烈欢呼,接见武汉工商业代表,宣布减免武汉地区农业税和商业税一年,同时宣布国家将为武汉工商业提供低息贷款,帮助武汉工商业尽快恢复生产。   在群众集会上,陈诚宣布武汉驻军将尽最大能力帮助武汉市民重建被战火摧毁的家园,从湖南调集一千万公斤粮食救济战争难民。   宋美龄则单独行动,连续走访武汉三镇的难民营、孤儿院,看望战争中失去家人的孤儿们,从驻军调来数百床被子和帐篷,交给这些难民营和孤儿院。   从武汉来的报道充斥大后方的各个媒体,报纸上到处是呼吁民众捐钱捐物,重庆成都市民率先响应,重庆市工会、农会和三青团联合发动全市工人、农民和三青团员为难民捐款捐物。重庆妇女救国委员会组织了一批物资,由宋庆龄率领乘船东下,送到武汉。   张静江和梅云天代表西南金融界宣布将在武汉成立分行,为武汉工商界提供低息贷款。   在“治理战争创伤,重建大武汉”的口号下,整个国家动员起来。蒋介石抓住这个机会宣布湖北地区的人事。   “国民政府主席杨永泰发布主席令,宣布由余汉谋将军出任湖北省主席,熊式辉将军出任广东省主席,冯治安将军为江西省主席。军事委员会发布命令任命张克侠将军为广东警备司令,任命曹福林将军为湖北警备司令,何基沣将军为云南警备司令……。”   “这是高官释兵权。”听着收音机里的播音员的声音,周EN来的语气很淡,可心里却波涛汹涌,蒋介石抓住这个机会对杂牌军下手,可谓时机准确,让这些杂牌军将领难以反抗。   “高官释兵权,蒋介石恐怕会难以如意。”董B武抚弄着茶杯,他顺手抓起报纸:“你看撤销三十三集团军编制,任命司徒非为七十七军军长,黄伯韬为五十五军军长,这两个都是庄系人马,成立新编第三军,陈明仁为军长;虽然军长拿到手了,可下面的师长旅长团长呢?我看没那么容易。”   “董老对庄文革了解不多,”叶J英摇头说:“陈明仁、黄伯韬、司徒非,实际是庄系人马,以庄继华的手腕,他肯定有下一步举动。至少新编第三军会很快被他吃掉,这支部队是投降的伪军部队,吃掉他们,谁也不会说什么。”   “中央对庄继华给予的希望是不是太高了。”博古有些忧虑,上次会议后,中央同意他们的意见,决定调宣侠父回五战区,继续担任八路军驻五战区办事处主任,估计宣侠父已经从西安启程了。   “我以为中央的估计得不错,尽管庄继华与蒋介石在政治上并不一致,两人之间的分歧明显,对蒋介石的很多做法,庄继华不以为然,他支持蒋介石只是在抗战的前提下,没有了这个大前提,他是可能与我们合作的。”董B武说着站起来提起水瓶为茶杯续上水。   “说得对,”周EN来从董B武手中接过水瓶给自己和其他人的茶杯添上水:“蒋介石现在志得意满,这些杂牌军将领难以抗拒,不过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国民党有多少个军,中央军只占一半,剩下的晋军、西北军、西北马家军,山东于学忠率领的东北军,他那来这么多省主席、警备司令,况且,这次得手,不等于下次也能得手,马克思有句话,量变促成质变,主席在矛盾论中也说过,次要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也可以转化为主要矛盾。”   “EN来说得好,那些杂牌军将领现在不会反抗不等于将来也不反抗。”叶J英挥手说,可没等他说完,吴克坚从门外进来,将手中电报交给周EN来。   “中央来电,让我们立刻和国民党交涉,抗议国民党向我冀鲁豫根据地进攻。”   周EN来神色严肃,接过电报,中央的电报很详细,河南日军在鄂北战役后期和结束后,纷纷向平汉线和开封郑州集结,豫鲁和豫皖边界,河南东部和东南部仅剩下伪军部队,冀鲁豫部队抓住时机,向敌人发起反攻,在黄河以北很快收复濮阳、内黄、清丰、南乐等县城,黄河以南的部队收复兰考、民权等地,可国民党敌后部队鲁豫抗日自卫军也趁机发动反攻,各地伪军纷纷投降,鲁豫游击队进展非常快,很快收复太康拓城,双方都在抢占商丘,结果在商丘外围发生冲突,八路军击退豫鲁抗日自卫军,占领商丘。   冲突发生后,国民党桂系四十八军迅速北上,一战区也命令新八军高树勋部立即东进,桂军四十八军抢先到达,随即对商丘展开进攻,冀鲁豫部队不敌,退出商丘,四十八军和自卫军没有停止进攻,继续进攻,从八路军和新四军中抢占民权、睢阳、睢县,新八军也从西面向冀鲁豫边区发起进攻,占领通许、杞县。   “这是国民党挑起的新一次反共高潮。”周EN来愤怒之极,在桌上重重拍了一掌。   董B武冷静的说:“看来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应对蒋介石的军事进攻。”   “我们应该立即在参政会中揭露国民党发动内战的阴谋,新华日报立刻刊登抗议,向国统区人民揭露国民党的阴谋。”博古提议道。   可不管什么建议,都没有改变房间内的凝重气氛。国民党在获得大胜之后,在民众中的威望有所上升,此次鄂北战后救灾,民众踊跃响应就是明证。更重要的是,从军事上说,冀鲁豫部队主力在黄河以北,河南地区只有五千多人,分散在河南广大地区,而国民党部队新八军虽然只有一万多人,可四十八军有三万四千,加上鲁豫抗日自卫军,总兵力有六万多人。   “鲁豫抗日自卫军是支什么部队?”董B武问道。   “根据情报,这支部队与第三党有很大关系,首领是原鲁西行政公署保安队队长谢自行,这个谢自行原是黄埔三期毕业生,这支部队一直在敌后作战,实行的很多政策与第三党政策相同,部队中有很多干部是第三党输送。”周EN来皱起眉头,他的愤怒依旧在燃烧,语气非常生硬,也非常痛心。   第三党与GCD现在合作关系,两党在政治上分歧较小,都面临蒋介石的巨大压力,周E来知道,邓演达他们一直在谋求建立军事力量,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把力量放在敌后,而且还主动挑起与八路军的冲突。   “在宣传上,要把重点放在新八军和四十八军上。”周EN来没有失去理智,在短暂的愤怒过后,依旧沉稳的对博古说:“暂时不要提鲁豫抗日自卫军,我去拜访一下邓演达,证实下是不是他们的部队?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我以为,不管是不是第三党,现在他们依然打的的是国民党旗号,是国民党部队,他们必须为这次冲突承担责任。”博古见周EN来似乎要让步,非常生气,站起来坚持。   博古的坚持让房间里的气氛略显尴尬,董B武迟疑片刻后点头:“博古同志说得不错,如果我们不抗议,反倒会让蒋介石产生怀疑,或者错觉,抗议是必须抗议的。”   “博古同志说得没错,”周EN来点头承认:“四十八军和新八军的行动必定是蒋介石指使的,是蒋介石统一部署的,蒋介石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样吧,EN来,你尽快去邓演达那里,看看他们的态度,我们这里暂时不动,等你回来我们再商议。”董B武提议道。   “好,我立刻就去。”周EN来说完拿起外套就向外走,到了门口,他停下脚步,转身对董BW和博古说:“董老先草拟个抗议书,博古同志写篇社论,新华日报要准备发表。”   “好。”董B武和博古同时答应。   雪弗莱驶出红岩村,转过两道湾驶上去上清寺的主干道,到了上清寺,街上的人流陡然增多,一群学生扛着捐款箱在街上向行人募捐,在十字路口,两个年青的学生正向行人发表演讲,他们的演讲博得阵阵掌声,不断有人走出人群,向他们旁边的捐款箱投入钱币。   “看报看报委员长在武汉发表演讲,国军将继续反攻,直到收复全部国土。”   “看报看报日本新任首相发表求和声明”   “看报看报国军光复许昌,一战区司令官卫立煌将军宣布许昌大捷国军继续向郑州进攻”   “看报看报二战区阎司令官宣布,二战区部队不日将向日军发动反攻”   “看报看报第三战区司令官顾祝同将军宣布,国军光复湖口,彭泽,进逼南京上游门户安庆”   轿车被人流挡住,周EN来摇下车窗,向报童卖了一份报纸,秘书李少石忍不住嘀咕道:“国民党可真会卖乖,日本人摆明是收缩防御,这些地方大都是主动放弃,可这一弄,就变成了国民党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反攻,殊不知歼敌根本没多少。”   “你看看这。”周EN来根本没看那所谓大捷,政治的内幕就是这样,但要在你的声音能传达到老百姓耳中才算,否则你只能听人家怎么说,他关心的根本不是这些。   “日本新任首相小矶国昭发表国情咨文,表示希望能与中国进行谈判,停止中日战争,共同抗击西方殖民主义和GC主义。”李少石念道,过了一会,他奇道:“蒋介石难道要与日本和谈?在这个时候?”   “难说,不过小矶国昭的声明很符合国民党内一些坚决反共人士的胃口,双方就此达成秘密协议也不是不可能,其实,这就是主席担心的,蒋汪日携手对付我们。”周EN来的目光望着前方,这时轿车又缓缓向前,邓演达的住所特园距离红岩村不远,与红岩村正好是一条直线,上清寺十字路口正好在中间。   特园是原刘湘部下鲜英的庄园,庄园其实不大,只有两栋三层小楼,不过这里却是重庆民主人士最集中的地方,张澜、李济深、黄炎培等经常在这里聚会,周EN来董B武也常到这里参加民主人士的聚会。邓演达去年回到重庆后,便住在侧楼的二楼。   特园的护卫对周EN来的雪弗莱非常熟悉,看到他的车后,立刻打开大门,根本没做任何检查便放进去了。   轿车在主楼门前停下,主人鲜英并没有迎出来,没有出来的原因很简单,他和他的一家都没在重庆,而是在成都,他正担任川康物资委员会委员。   周EN来推开车门时,从主楼大门依旧有几个人迎出来,周EN来抬头看,正是他要找的邓演达和李济深,另外一个则是张澜。   “表老,你好呀”周en来没有理会邓演达和李济深伸过来的手,而是主动向张澜伸出手。   “周先生来得正好,我们正想去拜访您呢。”张澜乐呵呵的笑道。   可周en来敏锐的从张澜的笑声中察觉到一丝异样,心中略感意外,然后冲邓演达和李济深点点头:“任公,择生兄,今天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邓演达和李济深互相看了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担忧,说实话他们接到报告也不过比周EN来早两个小时。   “EN来兄,请里面谈。”邓演达侧身让周EN来先走,周EN来也不推辞,举步走在前面,张澜微微叹口气跟在身后,邓演达和李济深则并排走在最后。   进门后,邓演达并没有停下,而是将周EN来请上二楼小客厅,这个小客厅不大,仅有两张单人沙发,不过由于这里长期有人,又摆上了两张藤椅,如此小客厅便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周EN来和张澜分坐了两张沙发,特园的佣人端上茶,这里的佣人都是经过仔细挑选的,进入特园之前都被秘密审查过,其中大部分都跟随鲜英五年以上。   “任公,择生,我想知道,在商丘向我八路军和新四军发动进攻的豫鲁自卫军是不是你们的武装?”待佣人退下后,周EN来开门见山就直奔来意,他已经看出一些端倪了。   新的一月快开始了,月票请过了十二点再投给我吧   新的一月快开始了,月票请过了十二点再投给我~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七)   邓演达和李济深交换个眼神几乎同时点头,周EN来见状沉声问道:“为什么?贵我两党早有协议,互相帮助互相支持,共同行动。”   “实际上我们也是刚接到报告不久,你要不来,我和任公就要去红岩拜访了。”邓演达沉凝下说,他采纳庄继华的建议离开五战区,成功的将蒋介石的注意力从五战区引到重庆,同时他还发现另一个好处,他在重庆可以更好的发展统战工作,协调全党行动。   邓演达站起来,从口袋拿出两份电报交给周EN来,周EN来接过来见是陈铭枢来的电报,这两份电报详细解释了,商丘之争的由来。   日军撤退后,驻守商丘地区的伪军是和平救国军第一军张岚峰部,张岚峰是原冯玉祥部下,西北军的后起之秀,冯玉祥曾经为了培养他,派他去日本留学,学习炮兵。中原大战,西北军瓦解,他也随即丢掉了军职,随后东奔西走,投靠过蒋介石,后来又回到冯玉祥那里。   抗战一开始护后,他先是在二十九军担任高参,回到了河南老家拓城,组织起河南抗日游击队,在黄河以北作战,武汉沦陷后,他投靠了日军,被委任为豫东剿共军司令,收编了大量土匪和溃散的一五战区国民党部队,总兵力达到两万人,汪精卫组建伪政府后,他又投靠汪精卫,所部整编为和平救国军第一军,去年河南旱灾,他却趁机收容灾民和土匪,将部队扩编到八万人。   另一方面,在敌后,除了GCD部队外,庄继华从徐州撤退时就开始部署敌后游击队,豫鲁交界是一个重点,商丘地区更经历了初期社会改革,所以即便在国民党军撤退后,当地民众依旧在支持国民党游击队。   不过在这个地区的国民党游击队有两部分,一部分是活动在豫鲁皖交界地区,由第三党秘密组织的部队,另外一支是活动在豫南的豫南抗日游击队,这是五战区创建后划归一战区的部队。   除此之外,就是GCD的冀鲁豫根据地,这个根据地是八路军一一五师一部创建,司令员是八路军悍将杨D志,不过冀鲁豫根据地主要区域是在黄河以北,河北、山东、河南三省交界处。武汉会战后,日军重兵围剿华北各个抗日根据地,冀鲁豫根据地也不例外,受到重大挫折。   此外,八路军萧华、杨勇创建了鲁西抗日根据地,范围大致是德县到兖州,济宁至菏泽地区。国共达成和解后,新四军全军北上,叶T率领新四军军部进入冀中,谭Z林率领新四军一部进入冀鲁豫根据地,陈Y粟Y率领新四军一支队进入山东,增援在山东的罗R桓。   感受到八路军和新四军的威胁,日军在结束武汉会战后,将主力调回华北,在华北对八路军新四军,松井石根就任第二军司令官后首先从胶东开始,而后是鲁西地区,最后集中兵力围攻沂蒙山。   迫于日军压力,鲁西八路军向冀鲁豫移动,与冀鲁豫合并,同时向黄河以南,陇海路两侧进军,到民权、曹县、商丘一带开辟新根据地。   “….,伪商丘守军第一军十八师潘伯豪已经答应向我豫东抗日游击队第三支队谢自行部反正,可在我军赶到之前,八路军一部约两个团,向商丘发动进攻,潘伯豪向我军求援,谢自行进入商丘,不过此刻八路军已经冲进商丘。….”   周EN来看望电报后轻轻吐出口气,情况已经比较清楚了,日军迅速收缩,让国民党军GCD部队伪军都措手不及,国民党和GCD都在猛烈进攻,伪军士气全面瓦解,纷纷自谋出路,要么投靠国民党,要么投靠GCD。   商丘是陇海线要道,豫东重镇,自然是双方都要争夺的,所以双方互不相让,谢自行与八路军交涉不下,两支部队便在商丘交火,谢自行部人少,潘伯豪部伪军虽说是一个师编制,实际只有五千多人,且军心涣散,根本挡不住八路军进攻。   谢自行被迫退出商丘,向一战区求救,汤恩伯接到电报后,一方面派出高树勋增援,另一方面命令在豫南的四十八军迅速增援商丘。   而在另一方面八路军却判断失误,认为退出商丘的国民党部队已经受到沉重打击,不足为虑,后续部队便没有即刻增援商丘,而是分兵攻略民权等地。   四十八军用七天时间赶到商丘,新八军也用了相同的时间越过平汉线,两个军一南一西展开猛攻,八路军措手不及,寡不敌众下,连续放弃到手的多处地方。   邓演达重重叹口气,站起来缓缓的说:“EN来,我们的协议是秘密协议,下面的人并不知道详情,我们虽然打了招呼,但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我已经电告谢自行和高树勋停止进攻,我们可以把睢阳、睢县、通许、杞县移交给贵方。”   周EN来一惊,讶然的抬头看着他:“通许杞县?高树勋也是你们的人?”   “是的,很早以前便和我们有联系,这次他向你们进攻,是擅自行动,”邓演达没有隐瞒,他点头承认:“他上了蒋介石的当,他在一战区的日子非常艰难,不愿当汉奸,又受到卫立煌汤恩伯等人的排斥,部队饷弹两缺,蒋介石承诺将睢县、通许、杞县作为他的防区。”   “为了防止再度发生意外,萧振瀛同志不日将赴五战区,出任五战区高级参议,实际我们在华北的负责人。”李济深又补充道。   周EN来再度惊讶,要知道萧振瀛可不是普通人,他东北人,却加入西北军,在西北军中威信极高,西北军中五虎十三太保与其关系均非常好,是二十九军的实际缔造者,要是他愿意,轮不到宋哲元担任二十九军军长。   可奇怪的是,他与冯玉祥的关系却势同水火,毫不相容。两人最初结怨始于27年清党,冯玉祥在西安抓了三千多青年准备杀掉,当时萧振瀛是军法处处长,便以证据不足将这些人放了。冯玉祥知道后勃然大怒,以违反军令和通苏的罪名打算枪毙他,幸好被西北军众将联手保下来。   不过两人彻底撕破脸却是抗战开始后。抗战开始后,萧振瀛出任一战区总参议,冯玉祥担任战区副司令官,当时一战区主要力量均是西北军,冯玉祥有想重新拉山头的想法,可被萧振瀛一手破坏,他鼓动西北军将领拒绝冯玉祥,冯玉祥急了,三次派人暗杀他,均被他侥幸躲过。   后来冯玉祥因暗杀萧振瀛暴露被撤职,蒋介石怀疑萧振瀛,萧振瀛同样被撤职,两人先后回到大后方,又都是特园常客,冯玉祥想和解,可萧振瀛却拒绝了,后来干脆不来特园了,没想到他却在暗中参加了第三党。   不过想想也对,他对蒋介石不满,冯玉祥与GCD相交甚厚,而且东北人有反俄传统,对GCD也没什么好感,第三党是他的天然选择。   “择生兄,这事不是你们的错,是蒋介石暗中挑拨,责任应该由蒋介石来承担。”周EN来叹口气站起来,邓演达李济深的态度很明确,也很诚恳,周EN来一时倒不好再说什么了:“我希望,我们以后加强联系,避免再出现类似的误会。”   “我们也有这个想法,”邓演达坦率的迎上周EN来的目光:“所以我们想向延安派出一个联络组,这个组是秘密小组,要携带大功率电台。”   周EN来微微皱眉,想了想摇头说:“延安有很多国民党特务,他们的身份恐怕很难瞒过这些人,我党决定恢复成立各战区办事处,宣侠父同志将出任五战区办事处主任,我们可以在五战区进行联络协调。”   邓演达略微有些失望,周EN来却笑笑说:“不过,我们还是会向蒋介石提出严重抗议。”   “当然,”邓演达微微叹口气:“光复武汉,蒋介石的信心更足了,在联合政府上恐怕就更难取得进展了。”   “这也是我们的担心,”周EN来露出忧色,他扭头看着张澜:“表老,您有什么建议?”   周EN来很重视张澜的意见,张澜现在的情况有些奇特,他是民盟的发起人,但却与庄继华的关系很好,庄继华在参政会的代表是梅老爷子和张静江,张澜却是他的重要盟友,很多行动都会提前向张澜打招呼,取得对方的配合。此外,他与第三党的联系很紧密。   “就目前来看,抗战的形势不错,”张澜心里对今天的结果还比较满意,他今天是有目的赶过来的:“我们支持蒋先生抗战,既然他坚持抗战,我们暂时可以在联合政府上让一步,在赶走日本人之前,联合政府可以不提。”   周EN来立刻敏锐意识到,张澜从以前的主张中退步了,在光复武汉之前,他是主张联合政府的。同时,周EN来似乎又看到庄继华的影子,张澜此刻的观点与梅老爷子如出一辙。   “表老,择生,我认为,正是因为抗战形势好,我们才更应该推进民主,”周EN来作了个手势,一手环胸:“抗战建国,是我们最大目标,国民希望,随着抗战胜利,我们的国家应该推出第一部宪法,从训政进入宪政,建立国家军队,国共两党将军队交给国家。如果我们错过这个机会,中国民主之路将变得更加曲折,甚至会遥不可及。”   “可是,这只是一个方面,EN来,”张澜有些忧虑的说:“政局一旦动荡,肯定会影响作战,EN来,我比较同意文革说的,在现阶段可以暂时不提联合政府,一切待战后再谈。”   周EN来心中倒吸口凉气,庄继华居然在不动声色中就让张澜接受他的主张,看来他在四川的影响不仅仅局限在军事将领,连张澜这样的民主人士也深受影响。   轻轻叹口气,周EN来没有放弃依旧坚持:“我党认为,推动民主进程不会影响抗战,相反会促进抗战。民主政府建立后,国民会团结在这个政府周围,集中全国的人力物力,反击日本侵略者。”   “EN来,我跟你的想法有些差异,蒋介石现阶段不会同意实现联合政府,”邓演达的神色很严肃:“我们如果强硬提出,势必造成政局动荡,进而影响前线作战,所以我认为联合政府可以提,可以在参政会讨论,我们三家的新闻报纸依旧可以继续讨论,但不形成提案。”   “这是隔靴搔痒,”周EN来蓦然转身,语气十分锐利:“也是民主的倒退,我希望我们能共同推进中国民主进程。”   “按照两党协议,如果贵党坚持,我们可以配合。”李济深这时也站起来了,二楼的百叶窗永远关着,外面永远看不到小客厅内的情况,走到窗前,掰开叶子往外看,庄园楼前又停下一部轿车。   “好,你们的意见我会向中央报告,请中央考虑。”周EN来也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咄咄逼人,说完之后他便站起来准备走。   “等一下,恩来,”李济深叫住他:“伯钧来了,好像有什么事,我们都听听。”   很快楼梯上传来脚步声,过了一会,章伯钧推门进来了,章伯钧年纪大约四十多岁,一身笔挺的蓝色西装,系着条白色领带,手中提着一个文件包,整个人看上去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章伯钧在第三党内主要负责党内日常事务,同时负责党的宣传工作,是党的机关报《新民日报》主编。   “表老,EN来,”章伯钧对周EN来张澜在场并没有感到意外,先向他们打招呼,然后才从皮包中抽出几份文件交给邓演达和李济深:“任公,择生,蒋介石在武汉召开一三五九四个战区高级将领会议,宣布对战区进行调整,一战区和五战区合并为江北战区,一战区司令官卫立煌调任二战区,出任二战区副司令,文革出任江北战区司令官;九战区和三战区合并为江南战区,顾祝同担任江南战区司令,薛岳担任前敌总指挥和副司令,撤销四战区。EN来,江北战区覆盖整个长江以北,冀察战区和苏鲁战区都受其辖制。   不过最让人惊讶的是,蒋介石宣布了一个抗战建国纲领,你看看。”章伯钧从茶几上散乱的文件中抽出一份。   月初求月票   月初求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八)   “…,三民主义是建设国家的最高准绳,一切政党,一切组织,都应该在三民主义领导下开展活动,国家各阶层民众都应在本党组织或指导下开展抗战活动,保证军令政令畅通,切实打击日本侵略者…..。”   “这从民国27年公布的建国纲领上倒退了。”周EN来看完之后神色凝重。   在南京失守后,蒋介石曾经在1938年发表过一个抗战建国纲领,在那个纲领中,虽然也说三民主义是建设国家的最高纲领,但却留有很大余地,没有提出将一切政党纳入国民党指导下。从这个抗战建国纲领来看,蒋介石希望用国民党掌控一切,字里行间的信心明显比1938年时强太多。   “蒋介石这是企图用武汉的胜利获取政治上的好处,加强他的专制统治。”章伯钧一针见血,蒋介石在这个时候抛出这样个抗战建国纲领,很显然是抓住这个有利时机,反击各民主党派提出的联合政府,扭转在政治上的被动局面。   “我们必须反对他的这个纲领,打破他的阴谋。”邓演达在椅背上重重一击:“联合政府是我们的共同诉求,这一点决不让步。”   “民国三十多年了,专制依旧没有推翻,打倒了戴皇冠的皇帝,也要打倒不戴皇冠的皇帝。”张澜脸色紫涨,显得异常激动:“我们民主政团不接受这样的纲领”   “除了反对外,我们还必须加强我们的力量,”李济深手捏胡须冷静的说:“择生,我看蔡廷锴和蒋光鼐不能再留在华南了,我认为应该将他们调到五战区。”   蔡廷锴和蒋光鼐目前都在四战区,蒋光鼐在东莞老家,成立抗日武装,手下有两千多人,蔡廷锴曾经担任二十六集团军副司令,参加桂南战役,桂南战役后,二十六集团军下属部队被抽调一空,他也成了光杆司令,这样过了一年后,他辞职回到广东,在余汉谋手下挂了参议的虚衔,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家乡罗定地区,组建武装。   蔡廷锴和蒋光鼐还有谭平山是第三党放在华南的三枚棋子,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在华南的进展很小,主要原因是日军退出广东后,华南面临的威胁小,蒋介石也加紧将中央力量派入广东,而余汉谋一方面与他们合作,一方面也提防着他们,所以他们的发展极其缓慢,虽说是他们的家乡,却远不如邓演达通过庄继华安插的夏阳林等人发展快。   “我看行,把这个决定通报给真如。”章伯钧立刻表态支持,蔡廷锴蒋光鼐在广东其实还代表了第三党内邓演达和陈铭枢两大力量的不同发展思路,现在实践证明,邓演达策略是正确的。   “好,就这样。”邓演达当然不会反对:“劬园兄那里正需要人,我看御行也可以调过去。”   “如果这样,我们的全部力量就放在了五战区,而且御行正担任集团军副司令,辞职会不会引起蒋介石的注意。”李济深迟疑下,黄琪翔(字御行)现在在第三战区,担任二十五集团军副司令,二十五集团军驻扎在浙闽边界地区。   这就是第三党的困难的地方,他们必须在不引起蒋介石注意的情况下发展,不像GCD可以完全不理会蒋介石的态度。   邓演达他们商议这些事时完全没有回避周EN来和张澜,这一方面是这几件事其实并不是多大秘密,在第三党的秘密中,与庄继华的关系和军队是核心机密,特别是庄继华,第三党的几个将领都是在他扶持下发展起来的。   第三党采取的GCD式的秘密党员制,除了几个最高领导人其他都是秘密党员,党员之间也不发生横向联系。   新的抗战建国纲领犹如一颗炸弹丢进中国政坛,各个政治团体在稍稍迟疑后,新华日报率先作出反应。   “…..,抗战建国是我们的最高目的,但我们要建的是什么国呢?不是国民党一党专制下的国,而是多党联合的国。这个纲领是打着抗战建国的旗号,实际是推行国民党**统治,这是我们绝不能接受的,…。”――――――《新华日报》特约评论员   “….,在这个建国纲领中,我们没有看到民主的东西,相反我们看到的是专制**。三民主义是民主的三民主义,而不是**的三民主义。”―――――――《新民日报》   不过很显然,国民党在这场宣传战中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民主党派中只有青年党和第三党GCD在重庆有独立的宣传报刊,其他党派根本没有,只能通过这三家的报纸和参政会的刊物,表达他们的政治观点。   在这遍政论声中,也夹杂着中共对国民党在豫东向八路军发动进攻的抗议,新华日报连续一周在头版刊登中共的抗议信,周EN来连续拜会陈立夫,要求严惩凶手,归还被抢占的地区。   陈立夫一方面以要调查为理由敷衍,另一方面急报武汉蒋介石行辕,请示方略。但蒋介石此刻已经离开了武汉。   客店,花岗石构筑的石碑上,铭刻着四十壮士的功绩。客店百姓没有重建家园,而是先将这座烈士陵园建好。现在这个地方已经不只有赵汉杰四十壮士了,在客店战役中阵亡的所有国军将士都安葬在这里。   两个卫士将花圈放在纪念碑下,蒋介石亲手将花圈上的飘带顺好,后退两步,抬头望着石碑,庄严举起右手,身后的军政大员齐刷刷的举手行礼。   在武汉发表了抗战建国纲领后,蒋介石便启程去五战区巡视,五战区是整个战役的主战场,战后却将武汉三镇让给了九战区,整个战区部队一边休整一遍投入战后重建,各军分区域分工,在帮助各地民众重建家园。   蒋介石巡查了京山和钟祥,京山和钟祥的破坏程度让蒋介石暗暗心惊,心中更加肯定了庄继华的战略,随后他又顺着战场轨迹来到客店。   礼毕后,蒋介石转身面对大家:“今天我们祭奠的不仅仅是在客店牺牲的英烈,祭奠的是鄂北战役期间牺牲所有英烈,鄂北战役的胜利,就是无数英烈牺牲换来的,抗战开始以来,无数国军将士血染疆场,仅仅五战区便有数十万将士血染疆场,张自忠将军,王铭章将军,饶国华将军,今天的赵汉杰将军,正是他们的牺牲,我们才有了今天的胜利。   我希望所有国军将士都能象赵汉杰君这样,视死如归,都能象他们那样,不怕牺牲,为了国家,为了民族,奋勇杀敌,他们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掌声大作,庄继华也是第一次来到客店战场,赵汉杰牺牲之后,国民政府发表了功勋状,这是国民政府第一次向个人发放功勋状,同时追任少将,授予青天白日勋章,入国民政府忠烈祠,身后荣耀无比。   这样荣耀的身后,曾经引起高级将领的争论,但庄继华和五战区将领力争,赵汉杰突袭三十九师团,摧毁了三十九师团的指挥系统,为迅速歼灭三十九师团打开整个战役突破口,创造最有利条件。可以说没有赵汉杰的成功突袭,在一定程度上就没有鄂北大捷。   闪光灯不断闪烁,这次蒋介石巡查五战区,带上了大批记者,中国的外国的都有。讲话过后,蒋介石把孙震叫到身边,二十二集团军这次立功殊伟,战后评功为一等,还在四十九集团军和三十六集团军之上,军事委员会已经决定授予武功状和代表最高荣誉的飞虎旗。   “德操,军事委员会决定将为二十二集团军的一个师更换美式装备,整体换装。”蒋介石含笑说:“不过究竟是那个师,由你上报。”   “多谢委员长。”孙震大喜过望,蒋介石此举出乎他的意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种表示。   “很多人说中央对地方部队刻薄,其实不是这样的,中央对战斗力强的地方部队是很看重的,我们的物资始终不足,只能先装备战斗力强的部队。”蒋介石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多谢委员长信任,卑职一定将委员长的关怀转告全军将士。”孙震在短暂的惊喜之后,立刻反应过来,说出了蒋介石最想听的一句话:“卑职建议,这个师就选择125师吧,就是王铭章将军曾经指挥过的部队。”   “好,你就这样报给文革吧。”蒋介石点点头,用目光示意人群中的一个少将:“那就是125师师长张宣武将军吗?”   “是的,张师长”孙震把张宣武叫过来,蒋介石上下打量肃立的张宣武,很温和的说:“我早就听说,二十二集团军中有个拼命三郎张宣武,你看上去还是很文质彬彬的呀。”   张宣武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孙震呵呵笑道:“委员长被他的外表欺骗了,他这人和夏阳林和张灵甫有一拼。”   “呵呵。”蒋介石大笑起来:“夏阳林号称狗,张灵甫号称狼,你是什么呢?”   月初,呼唤月票   月初,赶紧将月票投给我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九)   庄继华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他静静的站在赵汉杰的墓前面,客店的乡亲们在墓地四周植入了一排排青松,坟与坟之间种满杜鹃花,在四月的阳光下,迎着春风怒放。   “谢谢你,谢谢客店的乡亲们。”庄继华非常感激的对客店镇镇长说,镇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灰色长衫,嘴唇上留着一撇髭,胡子已经有点花白,额头上有几道清晰的皱纹。   “庄将军,说这话就见外了。”镇长很镇定,微风下,长袍微微飘动,他没有迎合庄继华的目光,而是看着满山青松,浩叹道:“他们又是为谁呢?山河破碎,老朽不能上阵杀敌,唯有为他们身后做点事,让他们的家人安心,也算老朽为抗日尽点心力。”   “乡亲们的房子都建好了吗?”庄继华又问,这一带是二十二集团军划定的援助地区。   “多谢将军关心,大多数都修好了,还有小部分在建,春播也都完成了。”镇长充满感激:“国军就是国军,多少年了,这里的乡亲们就没见过这么仁义的军队,庄将军,对这样的国军,我们能不拼命支持吗?”   这一路上庄继华都在留意,沿途的稻田都有士兵在帮助百姓插秧,客店是重点地区,孙震专门将122师(前文有误,张宣武是122师师长)调来帮助重建。   在接下来经过客店镇时,庄继华可以确定镇长不是在客气,不过也不准确,客店镇的大部分房屋还没有修好,不过显然不是122师没有行动,整个客店是个工地,到处都在建房。   “立正”   一个少校发现从轿车中下来的一群高级将领后,下意识的大声下达命令。随着这声命令,无论是在房梁上的,还是在梯子上的、下面的,所有军官士兵都肃然站立。   少校压抑着内心的震惊,迅速跑到蒋介石面前:“报告委员长122师xxx团xxx营奉命正在执行协助客店镇民重建家园任务,请下达命令”   “很好,少校,继续执行。”蒋介石对少校的表现非常满意,在这里停车也是他一时心血来潮,自从在汉口心血来潮停车,被时代周刊记者白修德和纽约时报福尔曼报道为大无畏的英雄壮举后,蒋介石对这种临时性停车越来越感兴趣了。   相对于蒋介石的兴趣盎然,庄继华的神情却有些落寂,所有人,包括蒋介石在内,都认为是因为赵汉杰的缘故,可实际上,庄继华烦心的是最近的政局。   获得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胜利,庄继华以为可以,至少可以暂时稳定政局,可万没想到,随着抗战建国纲领和豫东国共两党的冲突,政坛风波越卷越大,几乎所有政党都表示反对纲领中提出的方略,因而在豫东冲突中明显同情GCD,可这一切,蒋介石都视而不见,甚至有些不屑一顾,任事态发展。   政治上的烦扰让庄继华很是苦恼,蒋介石的态度让他有些纳闷,这是他首次猜不到蒋介石的用意。   蒋介石在客店停留了十几分钟,他在瓦砾和木框中向正在架房的士兵问好,还在一家刚建好的房屋前休息了几分钟,接受了房主,那个为拟碑文的老书生送上的茶。   从客店出来,陪同蒋介石的人员便减少了很多,蒋介石把庄继华叫进自己的轿车。轿车在山间飞驰,向老河口驰去。   “好点了吗?”蒋介石看着庄继华关切的问。   “没什么。”庄继华平静的答道,蒋介石轻轻叹口气:“一将功成万骨枯,当年陈大哥牺牲,我和你现在的战况也差不多,我记得你对我说过,这场战争是我们民族复兴的开始,牺牲必定很大,其中包括我们的朋友同事部下。”   “嗯,谢谢,校长。”庄继华靠在椅背上,双目茫然的看着外面穿梭的而过的原野,从客店向北,战争的痕迹便越来越少。   这一路的警卫工作,外围是庄继华的战区警卫团,内围则是蒋介石的卫队。前面的卡车上满载着警卫团士兵,轿车前的吉普上坐着的则是忠心耿耿的卫士。   “文革,你这个样子可不行,江北战场我可全交给你了,卫立煌将率领十四集团军进入山西,这里的重建最多需要两个月,两个月后,这里的部队要全部东进,你的司令部也要东进。战争可还没结束。”蒋介石扭头盯着他,语气十分郑重。   “校长放心,”庄继华迎上蒋介石的目光,坐直身体:“学生不会辜负校长的信任。”   “你怎么处理邹平凡还有张岚峰?”蒋介石又问,庄继华将邹平凡部调到孝感的目的,没有瞒过蒋介石。张岚峰在战役后期,向四十八军输诚,率部反正。   “张岚峰我打算送他上军事法庭,邹平凡和其他人则解除兵权,部队连以上干部进***,重新学习,部队全部改编。”庄继华的回答比较简单,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有些草率,”蒋介石摇头说:“张岚峰不能这样处理,华北还有庞炳勋、吴化文、孙良诚等伪军数十万,如何对待张岚峰,会影响到他们。”   “我清楚,”庄继华沉默下答道,蒋介石却有些意外,他疑惑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解释道:“伪军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他们的根基是日本人,如果我们能击败日军,伪军便没有存在的基础,况且,伪军主要是杂牌,如果还由他们掌控军队,战后便又是一批军阀,倒不如趁这个时候,名正言顺解除他们的军职。”   “这只是一个方面,他们还可以投靠GCD。”蒋介石沉凝下摇头说,根据军统的情报,GCD对伪军进行了大量策反活动,山东的吴化文、郝鹏举,河北的孙良诚、庞炳勋,都有部下反正,拉部队投靠八路军。   “我一点都不担心,”庄继华很平静:“如果他们要投靠GCD,我就顺手消灭他们,别看他们几万人,我用十分之一的兵力便能消灭他们。哼哼,我不承认,他们投靠谁都没用。”   蒋介石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庄继华的这个想法有很大的可操作性,当日本人崩溃后,那些伪军要么投靠GCD,要么向政府投降;但无论那方,都不会完全信任他们,都会对他们的部队进行整编,所有的问题只是幅度大小。   “那就好。”蒋介石靠在椅背上,双目微微闭上,不再说什么。   庄继华默默的收回目光,他耍了点心机,故意将问题引到GCD身上,可蒋介石并没有接着往下谈。可现在蒋介石明显有事,却没有再向以前那样征询他的意见,而他又不好主动发问。蒋介石越是沉稳,庄继华心力越是忐忑不安。抿下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问。   两天后,车队抵达老河口,徐祖贻率领战区司令部的所有军政官员在司令部外迎候,现在司令部将星云集,所有军以上指挥官都奉命赶到老河口,参加战区举行的祝捷大会。   蒋介石下车后与各部将领打招呼,轻松的开着玩笑,从河南赶来的范汉杰,从大别山中赶来的李品仙,早就回到老河口的孙连仲,从孝感回来的杜聿明和宋希濂,可以说是一群骄兵悍将围着蒋介石。   第二天,在老河口全城彩旗飘扬,锣鼓喧天,口号声响彻云端,老河口居民全城出动,群集县中学操场上,战区警卫旅和从各军抽调的功臣代表整齐的端坐在会场最前端。   蒋介石代表国民政府和军事委员会,向二十二集团军授予武功状和飞虎旗,向一零一军授予武功状,向一零二军授予武功状,向特种部队授予武功状和飞虎旗。除了这几个部队外,还有第七十七军、七十八军、六十军、四十一军和四十五军都受到表彰。   另外还向庄继华、孙震等二十名团以上军官授予青天白日勋章,整个战区还有一万多名官兵被授予各种勋章。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表彰不但有军队的,还有地方政府和支前队。钟祥县政府和宜城县政府,客店镇政府,长寿镇政府,鄂北救国会,客店救国会,长寿救国会等等,也受到国民政府表彰,还有各县党部、支前队员,他们分别接受了忠勤奖章在内的各种奖章。   整个会场时不时响起欢呼声,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笑容。参加大会的民众为每一枚勋章欢呼,记者抓住时机,抢拍了无数胶卷。   祝捷大会代表了整个战后庆祝活动的结束,不过战争还在继续,九战区在攻克九江后,将战线推进到皖南,二十一集团军全军开向豫东,第五集团军没有紧逼后撤的日军,而是交给了一战区汤恩伯部。   持续两个月的鄂北战役到这里算是告以段落,在这场战役中,日军遭到彻底失败,十一军司令官阿南惟几在战线稳定后切腹自杀。   在短暂的欢乐后,第二天,在战区司令部,蒋介石召开了战区整军会议,宣布对五战区部队进行全面整顿。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十)   上林的樱花在短暂的灿烂后迅速凋零了,化作春泥,掺入泥土。春天迈着细步缓缓走进帝国原野,干枯的树枝吐出新绿,细嫩的绿叶在带有寒意的春风中微微颤抖。街头的妇人换上了美丽的和服,在春天的阳光下忙碌,可要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和服少有新置的。   “帝国难道真的就象这樱花,注定只能发出一瞬间的灿烂。”小矶国昭望着原野间的翠绿长叹着说:“帝国圣战什么时候能结束呢?陛下为此担心不已。”   这个春天对帝国来说,注定是痛苦的,鄂北战败被严密封锁起来,武汉失守后,官方媒体才羞答答的承认,皇军消灭了大量支那军后,放弃武汉。   两个人影在山道上缓缓而行,在他们身后十多步是三四个西装装束的男人默默的跟着。   “首相大人,你没发现吗,耕田的都是女人。”石原莞尔的双手缩在宽大的和服中,语气冷漠的提醒道。   这个情况实际小矶国昭早已经注意到,山间充满女人们的吆喝声,由于出征男人太多,农村严重缺少劳动力,妇女救国会便将这些留在家中的女人们组织起来,共同耕作。   小矶国昭没有接这个话,他停下脚步,深深的呼出口气,将一缕寒气吸进肺腑,然后才转身看着石原莞尔。东条英机上台后不久,石原莞尔就被划入后备役,回到他的家乡山形县鹤岗,同时还受到宪兵监视居住。   小矶国昭担任首相后,日本对军队指挥系统进行了大调整,杉山元重新出任陆军大臣,东条英机留下的唯一还没人接替的职务是参谋总长。这个职务,小矶国昭在没就职前就属意石原莞尔,其实他更想让石原莞尔出任陆军大臣,但可惜的是,石原的军衔只有中将,按照惯例只有大将才能出任陆军大臣。   不过让小矶国昭的意外的是,石原莞尔拒绝了他的邀请,石原明确告诉他,要他出任参谋总长必须满足一个条件——从中国撤军。   “石原君,现在战线虽然还远离本土,可实际上帝国情况危如累卵,鄂北战役失败后,皇军受到前所未有的惨败,内阁决定向支那增兵,可国内人力却接近枯竭,现在征兵年限已经扩展到十五岁到四十五岁,经济、金融都很糟糕,石原君,以前的事就不要再纠葛了,我们一起努力挽救帝国。”   小矶国昭的语气极其诚恳,的确,日本的情况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地步,海军在中途岛战败后,已经丧失了进攻能力;陆军经过两次缅北战败和鄂北战败,已经全面转入守势。在国内,众多小工厂破产,由于军费的沉重压力,财政赤字一再上升,物价腾飞,国民苦不堪言,虽然有军方的强力压制,不满的言论依旧不断冒出。   “首相先生,我石原虽然不屑,可绝不会计较上等兵的作为。”石原莞尔的神色很是轻蔑,不过这几句话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石原莞尔心高气傲,当年他力主不扩大,甚至不惜与满朝重臣对抗,事后因此受到贬斥。可现在战争的发展证明了他当初的判断,可当初那帮误国误民的蠹贼却依旧在台上,这帮人不去,即便出任参谋总长也不可能有所作为。   两个女人背着背篓从小道上过来,看到小矶和石原,远远的便冲她们施礼,在日本这个男尊女卑,等级森严的国家,这样的乡野村妇是地位最低的。   低着头,迈着碎步,两个女人从他们身边迅速离开,小矶国昭看着她们菜色的面容,再度叹口气,石原莞尔尖刻的声音再身后再度响起:“你的陆军大臣,不是说三个月灭亡支那吗?现在他打算再用几个月灭亡支那?”   小矶国昭苦涩的叹口气,杉山元实际上已经成为东京政坛的笑话,一个苦涩,难以排解的笑话。之所以杉山元还能出任陆军大臣,主要原因还是有资格出任陆军大臣的大将们都在前线,而且陆军中一部分强硬派军官担心东条下台后政府的外交策略,重臣集团中的部分重臣也希望能用杉山元来压制住这些强硬的青年军官。所以,虽然都认为杉山元能力不足,但还能勉强用一下。   望着山上苍翠的树林,两人的脚步异常沉重,几个小孩背着书包,挥舞着国旗,追逐从他们身边跑过。   “石原君,气话就不要再说了,”小矶国昭的目光追逐着孩子们的背影:“现在国家已经陷入危急中,正是你发挥才能,挽救危局的时候,不应该因小小的委屈而袖手旁观。石原君,你想想,要是帝国战败,国家灭亡,那时候,你的满腹才华到那去施展呢?”   石原莞尔的目光同样追逐着孩子们的背影,他的脸上毫无表情,可小矶国昭的话如同把尖刀一样插进他的心里。   两人默默的继续向前散步,小矶国昭希望石原出山的心情十分急迫,在他看来如果现在还有人能解决日本的困境的话,这个人肯定是石原莞尔,而不是其他,所以他才丢下东京的事,亲自跑到山形县来。   “首相能看到日本的困境,这很好。”石原莞尔收敛起怨气郑重的说,不过语气依然充满傲气,丝毫没把首相身份看在眼里,小矶国昭心中忍不住苦笑下:“昭和11年我就说过,帝国国力有限,必须谨慎使用,可没有人听。现在帝国的困境就是国力使用过甚,首先表现就是战线过长,必须收缩战线。   看看帝国军队的分布,支那战场已经占用了帝国大部分兵力,所以要解决目前的困境,首先就要与支那达成和平协议,从支那撤军。”   石原莞尔终于抛出他出任参谋总长的条件,小矶国昭轻轻松口气,与支那达成和平协议,从支那战场撤军本来就是他赞成的,在他的施政纲领中就有所暗示,不过真的施行,却是阻力重重。   “从支那撤军……,”小矶国昭斟酌着说:“陛下也有这个意思,不过,石原君,支那派遣军中反对不小,而且蒋介石政府的态度是什么还不知道,石原君,要是蒋介石坚持要包括满洲,我们能答应吗?”   石原莞尔没有立刻回答,小矶国昭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太平洋战争后,与蒋介石的秘密谈判中,蒋介石的代表就提高了要价,原来的条件是恢复卢沟桥事变前状态,后来要求是山海关以内,现在的要求呢?整个东三省不是不可能。   “除了满洲以外,可以把山海关以内,包括热河蒙疆全部还给他们。”石原莞尔沉默良久后答道。   “如果蒋介石能答应,我愿意与亲自去支那与他谈判。”小矶国昭苦涩的说,现在的日本高层已经完全清楚,日本不可能战胜支那,鄂北战役已经将日本所有弱点打出来了。   中国人通过这一战,士气民心大振,对胜利再无怀疑;相反,日本人经过这一战,军心士气大幅下降,开始对战争前景产生怀疑。   “阁下有这个信念,那事情就还可为。”石原莞尔点头,算是认可小矶国昭的回答,随后语气一转:“不过,阁下,要是陆军内部反对呢?”   小矶国昭抿下嘴,沉默一会才叹口气:“你说的是杉山大臣吧,我想他不会反对的。”   这个回答才软弱了,杉山元是个固执的老将,要让他接受从中国撤军的事实是非常困难的。小矶国昭似乎意识到了,他暗示道:“内阁的问题可以慢慢调整,况且,陛下也支持与支那和谈,杉山大臣是不会反对陛下的。再说,与支那的谈判还没开始,支那的态度还不清楚,内阁刚刚成立,现在就让陆军大臣辞职,妥当吗?”   石原莞尔默默的向前走,这个话让他还容易接受些,在他看来,杉山元是个无能的将领,正是他的固执,让日本走到现在这个危险的悬崖边。   “石原君,”感受到身边的石原态度缓和,小矶国昭便进一步问道:“鄂北战役后,武汉失守,支那派遣军形势危险,你对支那战场怎么看?”   石原莞尔停下脚步,小矶国昭随即也站在他身边,石原莞尔看着对面的水田,十几个女人正喊着号子,拉动木犁。   “太重了,”石原莞尔叹口气:“现在的日本就架在这些女人肩上。”   “国家现在步履维艰,国内青壮年现在只剩下在兵工厂和钢铁厂中的,这些农活只能让女人干了。”小矶国昭的目光中充满悲怜:“石原君,国家需要你,她们也需要你,需要你让她们的丈夫儿子,从前线回来。”   “阁下,我们的战线太长了,兵力入不敷出,仅仅就支那战场而言,战场也太大了,鄂北战役就证明,支那军的装备,战术能力已经大幅上升。而且他们的将领也变得聪明了,所以再用昭和11年的战术是绝对不行的,所以对支那战场,我们首先要增加兵力,其次是撤军。   这个撤军不是与支那政府和谈后的撤军,而是主动撤军,目的是集中兵力,放弃整个江南,部队全部运到华北;在华北,放弃山西,退守绥远察哈尔,如此我们在华北平原就集中了一百多万部队,支那人再也没有鄂北那样的机会了。”   小矶国昭迟疑了,这个调整幅度太大了。石原莞尔看出他的迟疑,冷笑声问:“怎么?阁下刚才还说,愿意去支那与蒋介石面对面谈判,现在就舍不得了?”   “让战争停下来是最危险的,石原君,”小矶国昭思索着说:“除了军事上的问题,还有南京汪精卫政府的问题,他们毕竟是我们的朋友,如果抛弃了他们,会对南洋的政府产生影响,在政治上是非常危险的。”   石原莞尔哑然一笑:“汪精卫从来没有发挥多大作用,东条对他给予的希望太高,鄂北战役期间,支那和平救国军频频叛乱就是证明,他只是一个木偶。”   “话虽如此,可长江三角地区是支那的核心地区,南京上海杭州,是支那工业和金融中心,是支那最富裕的地区,如果我们就这样无条件放弃,势必会引起蒋介石政府更大的野心,为和平条约增添障碍,倒不如用这块地区来吸引蒋介石,诱使他同意和谈,保住满洲。”   石原莞尔迟疑下,点头承认小矶国昭的顾虑有道理,如果就这样放弃长江三角,蒋介石势必会在和谈中,提出包括满洲在内的所有中国领土,这又是日本绝对不能接受的,包括他石原莞尔都不能接受。   “在东南亚,我建议放弃缅甸,将部队后撤到泰缅边境和马缅边界,利用这里的地形,阻击盟军。”对东南亚的局势,石原莞尔早就深思熟虑:“放弃缅甸,除了集中兵力外,还有个政治上的考虑,可以分化盟军,支那派出远征军的目的实际上是维护滇缅公路,如果支那人拿到仰光,进攻的欲望就会大幅下降,而英国人的主要兵力在欧洲,我们在东南亚的压力就会减小。”   “可放弃仰光,就无法封锁支那了。”小矶国昭疑惑的说。   石原莞尔微微摇头,轻轻叹口气:“阁下,难道你不明白吗,战争的形势已经变了,现在不是我们考虑封锁支那,而是要体面的结束战争。”   小矶国昭默然了,良久,他才抗声道:“可是…..。”   “没有可是,”石原莞尔这时却显示出一定的耐心,他解释说:“支那早在战前便构筑了川藏公路,要想封锁支那,我们必须打进印度,我们能吗?还有打进印度的兵力吗?阁下,别忘了,现在是我们想结束战争。”   “好吧,你拟定个全面的调整方案,交给内阁讨论。”小矶国昭点头表示接受。   石原莞尔没有反驳,也没有推迟,显然他已经决定接受参谋总长的职务,小矶国昭又说:“石原君,鉴于你对帝国的贡献,我将向陛下申请,将你的军衔由中将升大将。”   石原莞尔没有表示出多少兴奋,只是礼貌的表示感谢,这也是应有之举,陆军大臣需要大将,参谋总长的职务也同样需要大将军衔。   石原莞尔出任参谋总长,在东京政坛同样引起一番震动,当年石原坚决反对扩大卢沟桥事变的态度,给军界大佬留下深刻印象,可让他们无法提出反对意见的是,战争的发展证明,石原是当时中唯一正确的。   呼唤月票支持   月初,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十一)   来自大陆的寒流,将东京的气温下降了几度,街头的人流穿上厚厚的冬装。乌云被太平洋的风吹散,又凝聚在东京上空,陆军部大楼依旧人影匆匆,笑声不知在什么时候从这座大楼消失了,而后就再也没有重新降临,只剩下一脸严肃的军人出出入入。   几辆自行车飞驰过来,两个青年军官从车上跳下来,他们甚至还没等自行车停稳,便扔下自行车急冲冲的跑进大楼,冲进了一楼的一个房间。只一会儿,房间里便传出激烈而愤懑的声音,很快几个军官冲出来,激荡向大楼的各个层面蔓延。从内阁传来的消息犹如一颗石子将这座已经有几分僵硬的大楼变成一锅沸水。   “不能放弃支那”   “这是背叛是对前线将士的背叛”   “我们绝不接受”   “干掉他们干掉这帮老朽无能的政客”   ……..   很快大楼大厅内聚集了近百军官,他们议论纷纷,情绪异常激动,从内阁大本营召开的联席会议传来的消息实在令人震惊。   黑色的三菱轿车在楼前停下,杉山元敦实的身体从轿车里钻出来,他的神色疲惫,摇摇晃晃的走上台阶。没有人下令,大厅的军官呼啦一声围过来。   “阁下,情况怎样?有没有通过?”   “阁下,阁下,通过没有?”   ……   杉山元停下脚步,举起手,面带微笑的说:“大家请放心,只要我还担任陆军大臣,石原的方案就不会通过。”   四周发出一阵欢呼声,军官们恭恭敬敬的冲杉山元施礼,人事局长富永恭次分开众人走到杉山元面前:“阁下,不能让石原再担任参谋总长,应该把他赶下台”   杉山元轻轻嗯了下,眼中滑过一丝厌恶,富永恭次是东条的亲信,有个外号叫东条的裤腰带,杉山元很清楚的记得东条是如何逼他辞去参谋总长的,只是他担任陆军大臣还不久,还没来得及清洗东条的亲信。   “当然,石原的方案是我绝不能接受的。”杉山元豪爽的笑道,似乎他获得了一场胜利。他身后的木村兵太郎嘴角轻轻一撇,刚才在内阁,杉山元在石原咄咄逼人的分析下,根本无言以答,只是顽固的坚持,最后只能以辞职相威胁。   另一辆轿车驶进陆军省,在参谋本部大楼前停下,石原莞尔和参谋次长田边盛武从车内出来。石原莞尔神色严峻,田边盛武则目无表情。   仿佛有谁下了命令,陆军教育楼和参谋本部大楼同时涌出两队人,这些青年军官直接将石原莞尔包围起来。   “石原总长,我们不能从支那撤军,那是数十万将士牺牲得来的绝不能白白放弃”   “总长,放弃支那是背叛”   “不赔款不承认满洲就决不撤兵,坚决打下去”   一个青年军官愤怒冲到石原莞尔的面前:“你还配当参谋总长吗?作出这样的计划你为什么不剖腹”   “够了”石原莞尔暴喝道,他目光严厉的扫视围住他的军官们,这时杉山元带着一群军官从陆军省出来,石原莞尔似乎根本没看他们,他严厉的呵斥道:“这里是陆军省,参谋总部,教育总监不是大街你们,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老百姓是军人军人就要遵守军纪”   严格的纪律在这时重新回到军官们的身上,军官们再没人开口,他们愤愤不平的盯着石原,围住他,没有人离开。   “战略可以讨论嘛,”杉山元恰好赶到,他立刻开口为这些年青军官打气:“石原君,全军上下,苦战六年,数十万将士血染疆场,就这样放弃了,如何向国民交代?”   “对皇军还可以重新击败支那军,皇军天下无敌”   石原莞尔愤怒之极的盯着杉山元,他完全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发动这些中下级军官来围攻自己,居然会如此卑劣。   “你不是说剖腹吗?这里有一个应该剖腹的杉山君,你难道不该剖腹吗?昭和十一年,你在御前会议上向陛下保证,三个月内结束战争,现在呢?六年过去了,你不该剖腹吗?”   杉山元脸色腾地变得通红,三个月灭亡支那,这句话让他成了日本军界的笑柄,也让他失去了天皇的信任,能重新出任陆军大臣,完全是因为,重臣集团希望有个听话,弱势的陆军大臣。   “无耻”一个少佐跳到石原莞尔面前:“你这个胆小鬼昭和十一年你不敢开战,现在又向支那人退却你是要把日本卖给英美和支那”   “我是在保全日本你们这群误国的蠢材”石原莞尔丝毫不让步,针锋相对的怒骂道:“正是你们轻率举动,把日本拖到亡国的边缘哼,你们以为象这个蠢材那样就是爱国了那只能证明,你跟他一样蠢”   怒火让杉山元冲昏了头脑,他趁石原扭头的时机,挥起老拳,石原猝不及防,向前踉跄两步,手撑在轿车上。石原转身看着杉山元,心里寒彻透骨,周围的军官没人伸手阻挡,也没人伸手扶他,相反他们的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在这个场面中,可以动手打他的只有杉山元大将。   “我要和你决斗”杉山元愤怒的交道:“我的刀呢?”   “阁下,冷静,冷静”木村兵太郎感到必须出面制止了,他一边给田边盛武使个眼色,一边拦住杉山元,后者正凶狠的盯着石原。   田边盛武并没有动,石原莞尔根本没有挥拳相对的意思,他整整自己的军装,冲杉山元冷笑一声:“这就代表了你的能力,你只配当个二等兵。”   这个评价实在不高,石原莞尔对东条的评价是上等兵,杉山元在他的口中比东条英机还差。   “都在这里做什么该做什么作什么去。”教育总监山田乙三的身影出现在人群外围,他也参加了刚才的联席会议,刚回到陆军省便看到这个场景,让他气不打一处出来:“石原君是陛下任命的参谋总长,他是按照战场形势提出战略方案,是否采纳,由内阁决定,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围攻长官难道在国家危亡之际,你们要再来一次二二六”   在陆军大楼的二楼,一处窗户边,两个人正注视着楼下发生的事,两人的神色都比较阴霾,看到山田乙三出面了,两人也就离开窗户。   “其实石原的战略还是不错的,放弃江南山西,增强华北满蒙,争取与支那和谈。”   “立高君,这样作是不是正好满足冈村将军的要求。”那个军官淡淡的点出立高之助的目的。   立高之助到东京两天了,他这次到东京主要是因为日本中国派遣军奇怪的指挥系统,按照指挥体系,华北派遣军属于支那派遣军下属,但华北派遣军又有相对的独立性,而且还要承担蒙古战场的支持工作。   在这次鄂北战役后期,东京决定向支那战场增援七个师团,战后,大本营又决定重建在鄂北战役中消灭的第六师团、十三师团、十七师团。   为了重振江南日军信心,大本营压缩了关东军和南方军的物资配额,又从海军中克扣出部分,这些物资全部送到江南,弥补他们因为鄂北战役而消耗一空的枪膛。   但这让华北的冈村宁次非常不满,华北在进行了大范围围剿后,没有休整便投入到支援鄂北的战斗中,士兵枪膛里的子弹也同样不多了。冈村宁次没能从南京要到物资,只好把立高之助派到东京,要物资要兵力。   冈村已经意识到,支那军下一阶段的攻击目标很可能不是大家都认为的江南,而是华北。   鄂北战役让立高之助心花怒放,可表面上他却象所有日军将领一样沉重。他同意冈村的判断,支那军的下一步进攻方向很可能沿平汉线向北,进攻石家庄,有可能的话割裂山西和河北的联系。   “这倒不是,”立高之助正色道:“支那派遣军兵力不足,处处防御,处处薄弱,倒不如集中兵力,一战定生死。”   “放弃江南?恐怕这边还没下命令,那边政府就垮了。”   “武藤将军,”立高之助深深叹口气:“你有这个感觉没有,战争形势已经逆转,现在我们守,支那军攻,支那拥有丰富的人力,如果装备再跟上,只要能达到2:1的伤亡比例,皇军就无法取胜。”   “怎么你也这样悲观?”武藤章有点意外,冷眼盯着立高之助。   “不是悲观,实际情况就这样。华北战场,我们常常是以寡敌众,和平救国军在对付GC军还行,对付支那政府军就只能靠皇军。”立高之助的语气低沉,似乎丝毫没有看到武藤章的目光。   房间里陷入沉默中,良久,武藤章才叹口气:“你说得对,战争已经转变了。”   武藤章早不是当初那个力主扩大冲突的主战派军官了,几年的战争下来,他已经悄悄转变为主和派了,从心里来说,他赞成石原莞尔的战略,可他又知道,只要表示支持,那就无法在这座大楼中立足。   今天晚了点,特此致歉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十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十二)   “不过,冈村君的要求不会得到军部的支持”武藤章的紧接着的一句话又将立高之助刚刚露出的欣慰击碎:“鄂北战役,帝国损失太大了,丢了武汉还没什么,十几万将士玉碎才是主要的,支那军现在顺江东下,西尾司令官那里压力很大,大本营只能先保证华东的需要,立高君,华北派遣军就暂时克服下吧。”   “可我不这样认为,京沪杭地区危险虽大,但华北的危险恐怕更大,为了支援鄂北会战,华北抽调了两个师团两个旅团,兵力严重不足,物资储备消耗一空,没有补充,华北派遣军再也没有比这更虚弱的时候。”立高之助的语气非常诚恳,夹杂着些许焦虑。   “立高君,现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可能,”武藤章看着立高之助失望的神色,轻轻叹口气,正想安慰下对方,电话铃响了,他抓起电话,嗯哪几句后,放下电话,对立高之助说:“立高君,有机会了,明天大本营召开联席会议,内阁、参谋本部、陆军省、海军省,另外陛下将派宫内省的木户先生旁听,你可以在会上陈述下华北派遣军的要求。”   石原莞尔的战略在东京引起巨大震动,在陆军省反对者如潮,但也得到很多高级将领的支持,比如天皇的侍从多田骏、还有南方军司令寺内寿一、关东军司令梅津美治郎,特别是海军方面,军令总长永夜修身、海军大臣岛田繁太郎都表示了支持。   联席会议没能通过石原的战略,迅速反应到皇宫中,焦急等待的裕仁迅速作出反应,让宫内省通知小矶国昭战略应该尽快确定,小矶国昭心领神会,立刻通知各方,明天在陆军省举行内阁大本营联席会议,陆军省各局局长,参谋部各课课长,海军省各局局长,军令部各课课长以上可以列席会议。   让局长课长参加联席会议这是前所未有的,但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小矶国昭下决心要在这个会上将未来几年的战略确定下来。   这个前所未有的庞大的会议就在参谋部的会议大厅中举行,在大厅的前半部是一个长方形的会议桌,列席会议的局长课长们则端坐在后半部的三排椅子上。会议室正面则放着一个投影仪,墙上是巨大的屏幕。   在这个会议桌旁边还有个特殊的位置,那是给宫内省长官木户准备的,他是天皇代表,一般也只列席会议。   在小矶国昭宣布开会后,石原莞尔立刻站起来走到会议桌前,将一幅生产表格投射在屏幕上。   石原莞尔清楚,小矶国昭决定召开这样一个会议就是对他的支持,要在这个会议上把日本的所有问题都摆出来,用事实击溃那些强硬派。   “从去年开始,皇军遭受了一系列失利,先是在长沙,然后是腊戊,随后是中途岛,然后是鄂北,这一系列失利看上去偶然,实际上暴露了一个严重问题,一个我们不愿承认的问题,帝国没有力量支撑如此庞大的战场。”   石原莞尔的第一段话便将会议室内的气氛打到冰点,前面会议桌旁边的大臣们还能保持沉着,后面列席的局长课长们多数露出不忿的神色。   “这是上个月帝国的工业生产表,”石原莞尔走到屏幕前,用指挥杆轻轻敲击屏幕:“钢铁产量712万吨是历年最高的,粮食产量,煤炭产量,石油产量,都超过了战前;但我们的损失呢?去年海军损失各种船只xxx艘,总吨位达到一百万多吨,空军损失各种飞机两千七百架,损失的坦克装甲车有三千六百辆,但补充呢?坦克去年生产1264辆,舰艇0,将商船改造为军舰的数量为四艘,另外还有两艘正在建造;飞机两千三百架,其中战斗机870架,轰炸机1045架。在昭和十四年,太平洋开战前夕,皇军军备储备可以装备123个师团,那时皇军总兵力不过141个师团,现在皇军总兵力182个师团,可储备呢,却下降到103个师团。”   石原莞尔一项一项的解释图上的数字,这份表分作两列,一列是去年的生产数字,一列是去年的损失数字,在所有各项对比中,前面一列的数字都大于后面一列。   “这些数字说明什么呢?只能说明一件事,帝国实力的使用已经达到极限,可如果要击败盟国,或者说如果要完全满足军队的需要,钢铁产量必须达到1200万吨以上,造舰能力必须达到每年能生产一百万吨,可帝国现在的造船能力只有40万吨,简单的说,帝国各种物资生产能力必须增加一倍到两倍。帝国能做到吗?”   石原的话让列席上发出一阵嗡嗡声,几个军官差点就站起来出言驳斥,杉山元轻轻咳嗽两声,嗡嗡声顿时消失了,杉山元傲然的盯了石原一眼。   石原根本没理会他,而是放出了第二张片子,这是一张东亚和东南亚太平洋地图:“帝国的战线很长,从大兴安岭到新几内亚,从缅甸到马绍尔群岛,与中美英苏同时作战,帝国总共投入187个师团,总兵力360万,陆军300万,海军50万,空军10万;苏俄战场,有三十六个师团,总兵力四十五万;南方军有五十万;支那派遣军145万,国内军有六十万。必须说明的是,苏俄战场包括苏俄和盟国,这三十六个师团全部是丙类师团,原来骁勇善战的关东军早就被抽调一空,只剩下个空架子。”   这一次列席上没有任何声音,关东军精锐一部分调到南方军,最后的精锐在鄂北战役后,调给了支那派遣军。   “下面我说说各个战场,”石原莞尔在今天一开始并没有象昨天那样强势,而是拿出一样一样的事实:“首先是支那战场。”   屏幕上显示的是支那战场全景图:“支那派遣军总兵力145万,其中华北有兵力95万,其中山东有二十万,绥远察哈尔十四万,山西二十六万,河北二十万,河南九万,热河6万。华东地区50万,原十一军有二十二万,上海地区四万,浙江地区五万,江苏有十万,安徽有九万。”   “不过,诸君,这只是纸上的,华北派遣军报告,总兵力缺额达六万;十一军撤到安庆后,全军仅剩下四万两千多人,缺额十八万,其余各部缺额两万四千人。”   “支那战场,支那军呢?根据各部发现的支那军番号,支那九战区,六十万;五战区,八十万;三战区,四十万;苏鲁战区,四十万;一战区,五十万;….,这些数字姑且不问是不是准确,但支那军数目远远超过皇军;此外,为了保护重要据点和交通要道,皇军可用于正面作战的部队不超过六十万,这包括,从绥远、山西到安徽的广大战线。”   …..   石原莞尔今天作了充分准备,他足足说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从支那战场到南方战场,从陆军到空军,每一个战场,兵力对比,火力对比,物资状况,每一项都作了详细对比。最后他详细分析了鄂北会战,以及对整个战争的影响。   “鄂北会战,皇军不仅仅是损失了十多万部队,更重要的是,支那军的改变,通过这个战役,我们可以发现,支那军在装备上已经超越了皇军,至少支那中央军和西南部队超过了皇军;其次,支那军的战术能力有了很大提高;想想看,在徐州、虞城,支那军在阻击战中必须要三-四倍的兵力才能挡住皇军的进攻,进攻中,支那军必须要集中六到七倍兵力才能突破皇军防线;可鄂北战役告诉我们,现在情况变了,支那只要超过皇军三倍,便能突破皇军防线,阻击中,同等兵力便能挡住皇军进攻。”   这个结论再度让列席中发出嗡嗡的声音,无数愤怒的眼神从那边射来,石原毫不在,他也没给杉山元机会,而是径直阐述了自己的战略。   “过度使用国力,过度分散使用兵力,导致我们在各处兵力都很薄弱;这个战略的主要目的是,集中主力,yin*支那军到华北,在华北平原决战。”   说完之后,石原按照日本礼节向小矶国昭微微一礼,然后放下指挥杆回到自己的座位。   会议桌旁的大臣们没有开口,倒是列席上发出的嗡嗡声更大了,小矶国昭轻轻开口:“诸位,相信诸君通过石原总长的阐述,已经充分了解帝国目前面临的困境,有什么意见,请诸君畅所欲言。”   小矶国昭的话音刚落,杉山元立刻开口:“我不同意这种失败战略,鄂北战役虽然受挫,但皇军没有到不堪一战的时候;诸君,从日清战争开始,帝国就是以弱击强。战争不能仅仅看武器,皇军将士不仅仅有武器,还有武士道精神。”   石原莞尔嘴角轻轻一撇,露出一丝轻蔑的神态,小矶国昭和内阁其他文官都微微皱眉,连旁边的木户也忍不住稍稍摇头,这番话已经说了六年,没有丝毫新意。   昨天断更,非常抱歉,过两天补上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十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十三)   两声轻咳从旁边传来,众人扭头看去却是宫内省木户,小矶国昭心中一惊,脸色瞬变,要知道木户是天皇的代表,他开口等若天皇开口,天皇一旦发表意见,这个会还能进行下去吗。   “诸君,战争出乎意料的艰巨,从昭和十一年到现在,已经持续六年了,国民承担了巨大痛苦,无数生命在战争中消失,陛下为此忧心忡忡,陛下选择诸君,将治理国家的责任交给诸君,等若将帝国命运就交到诸君手上,希望诸君慎重决定。”   小矶国昭轻轻松口气,看上去木户不偏不倚,没有指责任何人,可实际上却在暗中批评杉山元,当初杉山元在天皇面前保证三个月解决支那事变,现在六年过去了,战争不但没停止,相反却越打越大,整个国家都陷入危险中。   杉山元根本没有察觉木户言中的讽刺和批评,他立刻接过木户的话继续说道:“说得对,陛下选择我们这些人来承担国事,我们就必须为国民负责,为陛下负责。国民将一切都交给了国家,交给了军队,现在就这样放弃了,如何向国民交代?其次,这样不战而退,会严重损伤前线将士的士气;最后,我认为,这个战略是基于这样一个认识,帝国无法再打下去了,帝国要失败了。这种思想是失败主义,在这种情绪下拟定的战略必然是个失败战略。”   显然杉山元也作了准备,至少他所说的日本无法再打下去,无法获得最后的胜利,这正是石原战略的基础思想。   “战争是在战略指导下进行的,过去六年里,帝国没有明确的战略,总是被动的应付出现的局面,现在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石原莞尔淡淡的说:“战略是在对自身和敌人的实力的正确估计下拟定的。在刚才我展示的数字表明,帝国的人力和物力都快达到极限,我们的对手有丰富的人力物力,帝国不能陷入一场持久战中,中美英苏,四个敌人,支那战场拖住了我们60%的兵力,消耗了帝国大量物资,所以我认为应该首先解决支那事变,从支那战场脱身。要想实现这个目标,必须从战略和政策两个层面进行,战略上必须沉重打击支那军,政治上必须尽快与支那达成和平协议,为此我们可以放弃山海关以内,包括热河在内的所有领土,只要能保住满洲国就是胜利。”   “蒋介石已经数次拒绝了帝国的要求,”杉山元冷笑声:“石原君,你未免一厢情愿了吧。”   “在这点上,杉山将军说得没错,”外交大臣重光葵出言支持:“放弃江南,会给帝国外交带来极其严重的后果,姑且不说我们刚刚与南京政府达成的同盟协定,缅甸、泰国、马来、新加坡、菲律宾,这些新成立的政府就会怀疑我们,再不会支持我们。”   外交上的损失是石原战略的最大弱点,放弃整个江南,也就会放弃汪精卫政府,这必然会对日本外交产生严重影响,他们在南洋和东南亚扶持的政府会因此产生怀疑,对胜利产生怀疑。   “我们的目的是从支那战场抽身,全力迎战英美,”石原莞尔解释道:“蒋介石之所以还在坚持,主要是他的中央军的支持,华北决战,皇军可以大量消灭支那中央军,削弱蒋介石政权的基础,如此我们就能逼蒋介石坐下来谈判,只要他同意谈判,我们就成功了一半。”   “攻克南京时,蒋介石都没接受我们的条件,现在他会吗?”大藏大臣及川显得毫无信心,南京危急时,蒋介石没有选择和谈而是选择了打下去,现在中国军队开始占上风了,他会选择和谈?及川不信。   “那是我们的条件太高。”石原莞尔的语气沉重,在座的所有内阁成员都清楚,要想蒋介石接受和谈,日本必须付出巨大代价:“只要能保住满洲,其他都可以放弃,诸君,壮士断腕,为了帝国,为了陛下,我们必须作出抉择。”   “可要是蒋介石不接受呢?他的目标是满洲呢?”海军大臣岛田繁太郎冷冷的问道。   一直胸有成竹的石原出现短暂的沉默,这是他最没有把握的一环,虽然肯付出巨大代价,可要是蒋介石不接受,一切都是空谈。   “不战而退等于是在敌人面前逃跑,这样的事情在皇军历史上从未发生过,”木村兵太郎站起来说道,在这种联席会议上,作为陆军省次官虽然没有资格坐在会议桌前排,但有发言权:“根据情报,支那正在编练机械化部队,在鄂北战场上出现的支那第五集团军就是支那的第一支机械化部队,华北地区,地形平坦,支那有空中优势,完全可以发挥火力和机动优势,在这里与支那决战,皇军反而处于不利态势。相反,江南就不同了,江南水网密布,不利于机械化部队作战,与其将决战放在华北,倒不如放在江南,而且长江上,还可以得到海军支援。”   木村兵太郎说完之后,杉山元冷笑下对小矶国昭说:“首相,既然这个会议是决定帝国命运的会议,我希望能听听来自基层的声音,让大家充分发言,让内阁了解更多的情况。”   “我看可以。”没等小矶国昭开口,教育总监山田乙三就开口了,小矶国昭不是东条英机,他是退役大将身份出任首相,可以说是最近十年最弱势的首相。   军方两大主将开口,小矶国昭忍下口气点点头:“好吧,畅所欲言,今天,我们就把所有问题讲清楚。”   后排的局长课长们稍微沉默了下,随即如沸水般热闹起来。   “按照这个战略,我们放弃了山西,放弃江南,集中兵力在华北与支那决战,可支那要不攻呢?以B17轰炸机的航行半径,从山东半岛起飞,可以覆盖大半个日本,而且,一旦支那人在山东半岛站住脚,从这里的起飞的飞机可以控制大半个黄海和全部渤海,另外,有了支那的空中掩护,支那军可以在青岛设立潜艇基地,美国潜艇出击距离可以缩短几千公里。”   让石原有些意外的是,首先站出来的居然是来自海军的一个中佐,而且他的意见非常中肯,也非常致命。   东京到目前为止只受到过一次轰炸,那就是1942年春季的杜立德轰炸,但这次轰炸造成的损失非常小,很大程度上只是一种宣示,一种态度宣示。   可一旦山东失守,胶东半岛距离东京最近距离只有400多公里,完全处在B17轰炸半径之内,在青岛建立潜水艇基地的危害还在其次。   “说得对,江南也同样如此,”海军军务局局长冈敬纯少将站起来说:“帝国的国防策略之所以将马里亚纳群岛列为绝对国防圈,主要原因便是考虑到从塞班岛起飞的轰炸机可以直抵帝国本土。如果弃守江南,江南距离帝国本土的距离要远远短于马里亚纳群岛。”   绝对国防圈是在中途岛战役后提出的,中途岛战役让日本海军伤了元气,日本海军转攻为守,提出以沿千岛群岛,小笠原群岛,马里亚纳群岛,加罗林群岛和新几内亚群岛西部建立必须绝对予以确保的防线——绝对国防圈计划,其根据便是现在盟国轰炸机的轰炸半径。   冈敬纯的话再次击中石原战略的软肋,不过让杉山元有些尴尬的是,这些因素都是海军找出来的。   在石原最初提出这个战略时,海军还是很欢迎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如果按照这个战略,海军可以获得更多的物资配给,从开战到现在,陆军一直占有大多数物资,原来开战时,杉山元同意在钢铁配额上让步,可实际上,随着建立陆军机械化部队,特别是坦克部队,又把这些份额拿回去了。   不过昨天回去后,岛田同样受到海军省下级军官的围攻,不过这些海军军官找到石原战略的弱点,所以反对理由更坚决。   石原心中有些绝望,不过这也激起了他的斗志。他站起来走到投影机前,将其中一幅地图放到屏幕上,指着图上画出的半圆说:“这个绝对国防圈就是个画饼。国家的绝对安全是建立在国家实力之上,寄希望于绝对国防,认为守住这条防线就能保证国家安全,是白日做梦。战争打到今天,国家实力严重削弱,生产力要平均分配给陆军和海军,结果那个部分都不够。诸君,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必须从一个战场抽身出来,把国家力量集中在一个战场上,和支那谈判和平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是与苏俄谈判,将帝国力量从支那苏俄解脱出来,全力对付英美。我们的动作还必须快,必须赶在德国战败之前。”   “我支持石原将军的战略,国家战略是建立在不是建立国防圈上,是建立在国家实力上,”感到石原的处境不妙,小矶国昭决定亮明自己的观点,不过这是个非常冒险的决定,如果失败,他再也没有权威去领导这个内阁:“分散使用兵力是作战大忌,目前在支那各战场,支那人都可以集中五六倍的兵力向皇军进攻,相反,皇军却只能被动迎战,作有限度的撤退是可以接受的。”   “有限度的撤退?”杉山元丝毫没给小矶国昭面子直接反问道:“放弃整个江南,还是有限度撤退?从江南起飞的美国飞机可以直接轰炸东京,首相,这不算是有限度吧。”   “可现在的问题是国家资源有限,可还在分散使用,这样下去,不出三年,日本就会战败”石原莞尔有些急了,忍不住冲杉山元怒吼道。   “杞人忧天,”杉山元轻蔑之极:“帝国不会战败,美国人承担不起人命的损失,只要打败他们一次,他们就会坐下来谈判,至于支那,鄂北战役只不过是情报不灵,中了支那人的圈套,而在实际战场上,支那军还不是皇军的对手。”   “立高少将,”石原没管杉山元,突然将后排的立高之助叫起来:“你来说说华北的情况。”   立高之助一愣,本来他是准备在这个会上发言的,可临到进入会场才知道,他没有发言权,他一直在听,在分析,原来他是准备支持石原,让中国不战收回江南,收回黄河以南的所有地区,可现在他发现,反对石原可能对中国的战略更好。所以在站起来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有对策了。   “华北情况非常严重,冈村司令派我回日本就是向大本营报告华北派遣军面临的困境。”立高之助说:“从前年开始,华北派遣军连续在山东、河北、察哈尔对当地的GC军展开围剿,在山东和河北取得胜利,不过GC军在支那政府支持下,战斗力有了很大提高,皇军伤亡很重,在冀中治安作战中,皇军伤亡达到三万多人,随着皇军主力调到河北,GC军新四军一部进入山东,山东治安又开始变坏,松井大将认为必须再度清剿,可整个华北都缺少作战物资。为了支援鄂北作战,华北派遣军抽调了两个师团四个旅团,这导致在察哈尔和绥远的治安作战停止。”   听着立高之助的话,石原频频点头,杉山元面色阴沉,可立高之助接着说:“杉山大将,石原总长,华北是蒙疆前线的大后方,华北治安状况恶化,会严重威胁蒙疆前线,冈部将军反应,苏蒙军调动异常,有可能在今年春夏之交时发起进攻。”   “要稳住华北局势,冈村司令认为,必须向华北增兵至少两个师团另三个旅团,另外,在物资上,每个月必须向华北提供两万吨。”   石原莞尔有些失望,杉山元的目光登时亮了,他立刻接过话问:“增加两个师团另三个旅团你们就能恢复华北治安,是这样吗?”   立高之助思索下点点头:“是的,不过物资,在第一次补充必须要有五万吨,以后每个月不得低于两万吨,这是最低要求,现在华北各个仓库全都空了,一旦苏蒙军发起进攻,华北无力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十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十四)   立高之助的要求不可谓不高,以目前紧张的物资,一下子就要去五万吨,以后每个月还要两万吨,这只能用狮子大开口来形容。   “第一次五万吨可以满足,不过以后每个月两万吨不可能,最多只能….”杉山元在心中盘算,没等他开口,参谋次长秦彦三郎接口道:“六千吨,不能超过六千吨。”   “那么,蒙疆方面军就不算在内。”立高之助当作内阁的面开始讨价还价。   “不行,蒙疆方面军依然由华北派遣军提供支持。”秦彦三郎没有丝毫犹豫就拒绝了,各个战场物资消耗巨大,华北派遣军相对来说还好点,现在重点是保住江南、缅甸和南洋。   “那就不能低于一万,”立高之助一下就让了一半:“蒙疆方面军有八万部队,他们面对的苏蒙军有十多万,战线广阔,少了五千吨物资,根本无法保证作战,此外,从欧洲战场来看,苏军作战一向以坦克突击为主,部队严重缺乏反坦克武器。”   “我们有勇敢的士兵。”杉山元冷漠的打断立高之助,反坦克武器的研制在虞城反击后曾受到重视,可随着这几年坦克在东方战场上极少出现,对反坦克武器的研究也就没那么重视了,可现在越来越多的情报显示,中国正在编练机械化军,第五集团军在鄂北战役中初露峥嵘便攻克确山,面对呼啸而来的中国坦克,日军根本没有任何有效办法。   杉山元说话时,木村兵太郎不引人注意的冲秦彦三郎使个眼色,秦彦三郎随即开口:“好,参谋总部可以协调,为华北每月提供一万吨物资。”   “你怎么协调?”石原莞尔立刻逼问道:“除了物资外,还有兵力,华北目前需要增加兵力,这些兵力从那里来?”   石原莞尔出任参谋总长时间还不长,他对物资可能不是很清楚,但对兵力分布却非常了解,各条战线兵力极其紧张,这次支援江南的部队,就是从南洋和苏俄战场抽调的,抽调了这些部队后,南洋和苏俄战场都不能再抽调部队,国内的六十万部队是不能动的,这已经是保卫本土需要的最少兵力。   “从本土调。”秦彦三郎立刻答道:“参谋本部曾经测算过,保卫本土至少需要八十万部队,但现在战争离本土还很远,我们有时间征召新兵入伍。”   石原莞尔冷笑声:“可以,本土实际上是不需要防御的,准确的说是不需要陆军防御,如果海军失败,日本就再没有打下去的能力,从本土调兵可以成立,而且还可以多调,至少可以调三十万部队出国。”   石原的话充满讽刺味道,可谁都没接,这话虽然很难听,可却是实情,日本四面环海,缺少资源,如果海军失败,盟军仅凭空军便能炸平日本列岛。   “海军将士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岛田繁太郎冷冷的说:“我们有信心击败对绝对国防圈的任何进攻。”   石原莞尔同样冷冷的紧盯一句:“拿什么击败美国舰队?你估算过美国的造舰能力吗?从开战到现在,海军增加了几艘军舰?美国人增加了几艘?”   “如果按照你的观点,我们现在就该放下武器投降”杉山元勃然大怒,重重的拍了一掌:“战争都是靠人打的,靠意志而不是武器”   “战争是靠人打的,不过,前提是必须建立在正确的判断下,在正确的战略引导下,”石原莞尔郑重的说:“海军需要更多的物资,因为海防关系到帝国根本,收缩防线,节约物资,尽可能多的满足海军需要。”   “放弃江南,看上去我们失去很大一块地盘,可诸君想过没有,支那人要守住江南需要多少兵力?支那有漫长的海岸线,江南是其核心地区,我军可以随时突袭上海、杭州、南京,我估计过,支那至少要留五十万部队,才能确保江南的安全,这华北决战有巨大帮助。”   “其次,放弃山西,山西是支那最复杂的地区,GC军、晋军、中央军,三派势力纠缠在一起,一旦皇军撤离,他们势必会争夺山西地盘,他们所谓的统一战线便会产生裂痕,陷入内部纷争中。”   “山西为天下形胜之地,失去山西就等于失去对华北的掌控。”木村兵太郎驳斥道。   今天的会已经逐渐演变成石原莞尔孤军面对所有反对者,他没有盟友,他的支持者都不敢公开表露意见,内阁中除了小矶国昭,其他人也拒绝表示支持。   陆军省、外务省,甚至海军省也坚决反对从江南撤军,后排列席的各部门主官要么不开口,一开口便对他展开攻击,全然不顾日本已经极其虚弱。   战略之妙便在运用之妙,军队可以得到最大的解放,军队密度增加后,那些在后方小偷小摸的游击队便没有了生存空间,而且即便中国军队装备提高了,但战斗力依然在皇军之下,一旦形成决战之势,他有信心用一百万部队击败三百万中国军队,在这场大败后,蒋介石就完全可能重新考虑是不是接受日本的和谈条件。   可是这些目光短浅的家伙,只顾眼前的短期利益,根本没有战略思想。石原莞尔心中悲哀,日本怎么落到这样一伙浅薄的家伙手中。   “阁下,必须对军队领导层进行变动。”会议结束后,石原莞尔非常沮丧,他甚至就想立刻提出辞呈,但考虑到参谋总部刚刚人事变动,天皇陛下刚刚提升他为大将,圣恩难负,当然他也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他坚持认为自己的战略是正确的。   小矶国昭轻轻拍拍脑门叹口气:“石原君,有些事情不能太急,必须慢慢来。今天虽然没有全部采纳你的计划,也有部分采纳了,不要急,慢慢来,我们还有时间。”   这个会议最终没有采纳石原战略中最主要步骤——放弃江南,不过接受了放弃缅甸,寻找途径与重庆和苏俄谈判,其中与重庆谈判的条件是,必须接受汪精卫政府,华北设缓冲带。   条件看上去很简单,但实际很难施行,首先蒋介石就不可能接受汪精卫政府,汪精卫本就是蒋介石的政敌,有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让汪精卫重返中国政坛;其次,蒋介石明确宣布最低限度是恢复卢沟桥事变之前状态,在华北设立缓冲带,蒋介石会接受吗?   安静的皇宫中,穿着宽松和服的裕仁慢慢走在前面,木户落后他一步,保持恭敬的状态。轻轻的琴声传来,裕仁抬头看了花园一眼,皇后又在那里弹琴了。   “你对石原战略的看法是什么呢?”裕仁的声音还是那样轻柔,不过目光有些茫然。   “从以往来看,石原是个很有才华的人。”木户没有直接回答,裕仁微微皱眉,袖口轻轻佛动下,木户立刻继续说:“臣对战略不是很擅长,但,这个战略是开战以来最系统,目标最明确的战略。”   前面这尊神依旧没有开口,不过也没再作出什么不满的动作,木户小心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良久,才听到裕仁又问:“杉山元他们不接受的原因是什么呢?”   “杉山大臣认为对重庆让步太大,而且会直接影响前线将士士气。”   “生产还能提高吗?”   木户心中明白,裕仁心中还是有所不满,浴血奋战六年,却只能得到这么个结果,换谁也不可能满意。   “生产方面的事,企划院和大藏省正在拟定计划,争取扩大生产能力,不过,”木户停顿下才接着说:“由于大批青壮年上前线,国内严重缺少劳动力,此外,这次联席会议决定,再征召四十万人入伍,扩编三十个师团,其中十个师团将派到支那,六个师团增援南洋。”   以往这种具体的军事调动根本不用报告裕仁,木户这是在告诉裕仁,国内劳动力将进一步压缩,果然,裕仁立刻问:“那生产呢?怎么扩大?”   “内阁决定鼓励企业招聘女工,此外,钢铁厂这样需要男性劳动力的岗位,军队不得征召。”   在传统日本社会中,女人的地位很低,女人就该在家照顾男人和孩子,处理家务,用不着出来工作。   裕仁轻轻嗯了声,良久才说:“能让刀兵平息,也算善莫大焉。”   听到这句话,木户知道今天的报告结束了,他轻轻冲裕仁一礼,倒退两步,然后转身离开。   立高之助在两天后乘飞机返回中国,在天津下飞机,没有在停留便乘火车到北平,北平火车站早有轿车等候。轿车直接开上月台,一个年青军官站在车门前,现在北平的治安虽然有些好转,但立高这样的高级将领出现在大街上,危险性依然很大。   “将军,司令官正在等你。”   立高之助没有答话,他很清楚,冈村宁次这样急冲冲的把他叫回来,肯定有事发生。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十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十四)   从车上下来,立高之助立刻感到司令部内的气氛紧张,这种感觉只有长期在司令部内的人才会察觉,岗哨并没有增加,但每个哨位的士兵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敬礼的动作干净利落,却带有少许僵硬。   来接他的少尉军官将立高之助带到作战室,参谋长大城户三治中将正在介绍情况,瘦小的冈村宁次坐在首位上,副参谋长有末精三带着各部门长官默不作声的站在沙盘两边。立高之助没有出声打断大城的讲话,他默默的站在一群中级军官身后,倾听着大城的情况介绍:   “….,第五集团军的坦克部队绕过中牟向开封发动进攻,已经攻抵开封郊区,支那三十一集团军下属十三军和八十五军在郑州以南展开攻击,谷寿山司令官已经率部退到郑州,在黄河以北,支那军展看三个军,十四军、第九军、十五军,自济源、孟津向东进攻,独立混成六旅团退守焦作。….。   另外,根据情报,太行山的GC军刘B承部和晋察冀聂R臻,新四军叶T部经过三个月休整,正在作向重返冀中的准备,晋西北的支那贺L部有向大同出击的迹象;中条山支那政府军的活动也极其频繁,吉本贞一司令官发来急电,要求将南下作战的中本部队归建。”   听着黄河南岸中国军队反攻的消息,立高之助心花怒放,可随即就涌起深深的担心,鄂北会战,中国军队伤亡不小,这样未经休整便投入下一步作战,无论从战略还是战术都是不可取的,这样的绝不会持续多长,难道先生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不会,除了第五集团军外,五战区的其他部队没有参加进攻,只有一战区部队。立高之助很快作出判断,这是一战区的行动。   “立高君,”冈村宁次的叫声打断了立高之助的思索,身前的军官们这才发现站在后面的副参谋长,齐齐转身让开一条路,立高之助对待这些下级军官一向平和,少有用军衔压人,而且他是华北派遣军老人,他从一个中佐一步步提升到少将,很多青年军官都把他视为派遣军司令部的军人楷模。   “司令官,我回来了。”立高之助走到前面向冈村宁次敬礼。   冈村宁次的紧贴面颊的皮肤动了下,镜片后面的目光微微闪动下:“辛苦你了,军部对我们的要求有什么答复?”   “军部同意向华北补充五万吨物资,向华北增兵四个师团,以后每月保证一万吨,蒙疆方面军后勤依旧归我们负责。”   立高之助很简单就把这次东京之行的最大收获报告清楚了,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交给冈村,冈村宁次略微翻了翻,便放在桌上:“哟西,辛苦了,军部若能保证这个承诺,华北的状况将有很大改善。立高君,你对目前的局势怎么看?”   华北派遣军司令部内的都知道,冈村宁次非常赏识立高之助,立高之助也没有辜负他的赏识,先是协助参谋长安达二十三拟定了对冀东热河八路军的围剿,后又协助大城拟定了对冀中根据地的围剿,而且他创造性的提出跨区作战构想,让八路军完全无法琢磨皇军的战略构想。   所谓跨区作战就是,利用华北便利的交通,将远离目标区的部队在最短时间内调到目标区附近,然后迅速发起进攻,最大程度达成突然性。比如前期对冀鲁边区的治安作战,就是调动冀东和胶东部队,在两天之内在冀鲁边周边集结,随即就发起扫荡作战,当地的八路军情报系统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扫荡取得极大成功,治安状况明显好转。   “阁下,我就冒昧说两句,”立高之助看了看图上的态势,冲冈村宁次和大城微微施礼,特别是对参谋长大城,更加恭敬,然后才站在沙盘前:“其他方面不用在意,重点是黄河以南,支那五战区在鄂北会战中侥幸得手,其一战区实力未损,想趁皇军受挫,攻去黄河以南地区,所以我以为,在这个时候,皇军不宜与其纠缠,应放弃黄河以南,后撤到黄河以北。而在西线,后撤到定陶菏泽一线。   作出这样的后撤后,支那军势必不会再继续进攻。如此我们就能得到一定喘息之机,在这段时间中,我们一方面可以利用黄河天险阻击支那军;另一方面在黄河两岸的冀鲁豫GC军正在我军侧后,这支部队在将来我军与支那政府军决战中,产生极大威胁,所以必须首先彻底剿灭他们。”   “山西GC军和中条山支那军不用太担心,GC军在前期治安作战中受到皇军打击,实力还没有恢复,他们顶多有些骚扰性的攻击,不会有再多动作,其实,按照我的理解,他们其实很乐意见到我们和支那政府军打生打死。”   “呵呵,”冈村宁次笑出声来:“立高君说得不错,支那军现在的攻击不过是他们内部的一种反应,并不可怕,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命令谷寿夫放弃郑州,撤过黄河。”   说到这里,他沉凝下对大城说:“大城君,立高君,你们立刻拟定一个计划,在援军到后,立刻对冀鲁豫三角地区发起治安作战,作战时间一个月,电告东京,援军必须在一个月内全部到位。”   “哈依”大城和立高之助同时答应。   会议过后,西村把青城小山叫到办公室内,对立高之助的监视已经有一年多了,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无论是西村还是青城小山都非常失望,可西村还是不肯放弃。   “这次是个好机会,青城君,”西村手里抓着一支笔在玩弄,清理着自己的思路:“如果他是支那间谍,他一定会在两天之内把情报送出去,不是对冀鲁豫围剿的情报,而是从东京获得的情报,青城,一定不能让他一步不离你的视线。”   “明白。”青城小山的答复有些信心不足,西村微微皱眉问:“怎么啦?青城中尉?”   “课长,我们已经监视他一年多了,一点状况都没有发现,….,课长,他真是支那间谍吗?”青城小山迟疑下最终还是提出自己的怀疑,这一年多,立高之助主持众多军事计划,可没有一次有泄密的状况出现,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当初的怀疑是不是对的。   西村轻轻靠在在椅背上,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不是没有出现,青城小山期盼的看着他,对冀鲁边、对冀中,对晋军、对晋察冀的数次讨伐,战果都相当巨大,特别是对冀中地区的讨伐,获得极大成功,跨区作战实行后,战果更加明显,这似乎说明泄密不在高层。   良久,西村站起来,推开墙上的裕仁画像,露出个钥匙孔,插入钥匙扭动几下后,才掏出另一把钥匙打开画像下的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   “这是我对他到派遣军后的军事行动,还有军统北平站站长刘修文、军统华北区督查室督查严仕钦、第一次冀中围剿中抓获的GC军情报员的供词,第二次冀中围剿中抓获的GC军县委书记的供词,我分析了他们所有人的供词,都有泄密的指控。”   青城小山稍微迟疑下还是拿起文件仔细翻看,这些供词上都有西村的仔细批注,那个县委书记的供词说,讨伐的前两天接到上级命令。而情报员的供词更明显,在讨伐前两周接到命令要求查明周边日军变化,随后就传出坚壁清野的命令,后又放弃,西村在上面批注,情报机关发现冀中在坚壁清野,所以延迟了讨伐时间。在刘修文和严仕钦的供词中则说,戴笠曾经亲自给北平站和华北区下令,如果接到一个代号佛头的呼唤,华北区和北平站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提供帮助,不过佛头是谁,他们从来不知道,佛头也从来没联系过他们。   “这些情况都说明,在我们高层有一个支那间谍,”西村有些疲惫,青城小山的怀疑也曾经在他脑海中出现,为了寻找证据,他曾亲自到各机关寻找证据,当然那些被捕判变的敌方情报员是最大的证据来源:“那个佛头是谁?他与华北区没有联系,显然这是条单独的线。青城君,这让我想起了上海的大泽间谍网,这两个之间的情况实在太象了。”   “可是我们数次破获军统中统间谍网,佛头都没有行动?如果说佛头是GCD,那么显然他不是。”青城小山一脸迷惑,看完文件内容后,他承认这里面有很多疑点,不过也很难与立高之助挂上勾。   “这正好解释了一点,佛头不是在情报机关,如果是他的话,以他现在的状况,他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方面的情报。”西村说着拿起一份口供:“你看,这是第一次冀中讨伐中抓到的那个情报员,你看看时间,我记得很清楚,作战计划是十月初,可十月中旬冀中GC军就接到延安指令,奇怪的是要求他查明周边皇军的情况,对这个问题曾经让我迷惑了很久,后来我想通了,他们是在查证,可为什么要查证呢?只有一种情况需要他们查证,那就是这个情况不是他们的情报系统来的,是从支那政府方面来的,所以他们才要查证。   佛头,查证,都指明了我们内部有个支那间谍,这个间谍不属于军统,也不属于中统,这和大泽如出一辙,所以我猜想,他是支那将军发展的,就像大泽那样,由支那将军的情报处长王小山掌握。”   “当然,这些都是猜测,已经过去两年了,我没有找到一点证据,这个佛头是谁?我查了司令部的所有人,没有找到,能满足所有条件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他。”   “青城君,这次是个机会,如果还拿不到证据,我就只能放弃。”西村的语气很复杂,既有轻松又有沉重。   “请课长放心,我一定不让他从我的视线中消失那怕一分钟。”青城小山庄重答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近一段时间恐怕再没什么事了,可以把时间都投到写作中了。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十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十五)   就在西村和青城商议时,立高之助正承受巨大的惊恐中。散会后,立高之助与大城参谋长两人依旧留在作战室内,看着地图商议下一步作战,同时开始构思对冀鲁豫八路军的围剿。   “参谋长,立高君,”两人的商议还没完,有末精三带着个军官进来:“谷地少佐有个建议,可以全部消灭黄河以南的支那机械化部队。”   “哦”立高之助和大城都有些惊讶,他们狐疑的盯着谷地。   谷底上前一步,指着地图说:“参谋长,副参谋长,在支那名著三国演义中有一段,关云长水淹七军,现在我们也有个天赐良机,我们只要扒开黄河南岸,黄河水就能解决支那第五集团军和从豫东过来的四十八、第七、新编第八军。”   大城精神一振,连忙在地图上寻找,谷地走上来在开封这个位置上点了下:“在这附近开口。”   立高之助心里巨震,这个计策太毒辣了,现在正是春季,黄河已经破冰,河水顺势而下,将波及黄河以南的上千万人口,河南山东安徽,数十万平方公里土地,破坏之大难以形容。   “必须阻止他,绝对不能让这个计划进行。”立高之助迅速在心里作出决定,他立刻问:“谷地中佐,从支那历史记载来看,黄河长期决口,造成的损害各不相同,现在是春季,黄河虽然已经开冻,可水流量如何?还有在那个位置开口合适?这些你计算过吗?”   谷地脸色微微一红,这个计划是他临时想起的,在入伍前他是东京大学历史系学生,他比较喜欢中国文化,在大学时便读过中国的四大名著,特别是三国演义,对中国那段纷繁复杂的历史非常感兴趣。   “没有关系,这是个很好的想法。”大城轻轻拍了下谷地的肩头鼓励道:“有了想法,我们便能找到行动计划,有末君,你和谷地君一起,查询下黄河的水情资料,还有南岸的河堤情况。”   “阁下,这可能要在郑州或开封才能找到。”谷地建议道:“是不是给谷寿夫司令官发个命令。”   “谷寿夫司令官正在指挥作战,不能让他分心,况且这事必须保密,”大城摇头说:“可以在北平找,你立刻去华北行政委员会。有末君,我们去见司令官。”   立高之助心里有些奇怪,郑州肯定有相关资料,大城为什么不让谷寿夫在郑州找呢?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过去,他正开动脑筋怎么阻止他们实行这个计划,大城已经起身出门。   让立高之助有些纳闷的是,冈村宁次听完有末精三的报告后,没有立刻作出表示,而是沉默良久才问:“大城君,立高君,你们怎么想?”   “可行,不过,我们对黄河水情资料了解不多,对南岸河堤的情况了解也不多,必须掌握这两点后才能制定计划,避免决口后,伤及我军。”大城解释说。   “从军事上来说是个优秀的策略,”立高之助斟酌着说,他的脑筋在急速转动,必须说服冈村宁次拒绝这个计划,否则后果难料,可怎么才能说服冈村宁次呢?他没有把握:“但有没有必要实行这个策略呢?支那军的攻势并不猛烈,很明显,他们只是想收复黄河以南的地区,相反我军呢?即便击退支那军,黄河泛滥后,我军也只能困守黄河南岸,背水列阵,局势依旧没有大的改观。”   “此外,如果我军决口,黄河水向南奔流,会影响到那些地区?会不会影响到津浦铁路,这些都需要评估,还有就是政治上的影响。”   立高之助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理由,虽然没有明确反对,可话中的暗示非常清楚。冈村宁次听候依旧没有任何表示,目光又转向有末精三。   “司令官,立高君的顾虑很有道理,必须对整个行动作出评估后才能施行。”出乎立高之助的意料,有末精三居然没有反驳,而是支持了他的意见。   立高之助有些纳闷,放黄河水来重演水淹七军,这个想法应该是相当绝妙,可这几个华北派遣军最高指挥官,好像并不积极,立高之助当然不会认为他们看不到这点,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迟疑不决呢?   立高之助的目光在冈村宁次、大城、有末三人脸上转来转去,他随即便注意到,这三人的目光同样在另外三人的身上转动,他们在迟疑什么呢?立高之助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我明白你们的想法了,”冈村宁次双手插在裤袋中,语气缓慢,带有些许迟疑:“这个计划能不能执行,等谷地少佐查完资料再说,有末君,你多关注下吧。”   “可是,司令官,第五师团从蒙疆回调,正在张家口地区集结,另外还要催促国内尽快把物资送来。”有末精三罕见的委婉拒绝了冈村宁次的命令,这让立高之助非常惊讶,这种事情在军纪森严的日军中从来没有发生过。   随后,他又发现冈村居然没有生气,而大城却有些紧张,似乎在担心什么,冈村的目光转向大城,立高之助微微感到大城的身体绷紧了,目光似乎在躲避冈村的目光,不过随着冈村目光转向,立高之助又察觉到大城绷紧的身体又松弛下来。   立高之助心里更奇怪了,他们这是怎么啦,冈村宁次没说什么:“好吧,先让谷地少佐把事情做完,大城君,严密关注郑州和开封的情况,特别是支那第五集团军的状况。”   回到自己的房间,立高之助第一时间打开收音机,然后松开衬衣,将皮靴脱下来,坐到书桌前,开始动手写今天这个突然获得的情报,收音机里传来重庆中央社播音员的声音:   “….,国民政府宣布,任命朱绍良将军为新疆省主席,原新疆省主席盛世才将军奉调回重庆出任农林部长,军事委员会命令,任命陶峙岳将军为新疆警备司令,任命刘文辉将军为藏疆委员会委员长。”   “中央社消息,蒋委员长今天在参政会发表讲话,表示国民政府将继续进行社会改革,统一全国军令政令,对中央军和地方军将领施行轮换,同时对军队施行混编,进一步加快抗战建国。”   “中央社河南前线消息,一战区司令官卫立煌将军宣布,国军光复中牟,切断开封和郑州倭军的联系,这是国军光复新郑后获取的另一个巨大胜利,光复郑州就在指日之间。”   “中央社消息,国民政府主席杨永泰今天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宣布,国民政府将在最近发布战犯名单,对在战争期间违反国际法,犯下战争罪行的所有倭军官兵。”   立高之助一激灵,停下了手中工作,他猛然间明白冈村宁次大城有末在犹豫什么了,他们都看出了,日本已经不可能在这场战争中取胜,黄河决口,为祸之烈,势必让中外震动,万众属目,战后中国政府一定会追究,凡是涉及此事的都会受到牵连,所以他们在犹豫,所以他们都不想插手这事。   想通这点后,立高之助的心稍稍安定,可他随即想起另一个问题,日本军队内有一部分狂妄的青壮年军官,这些人根本无视生死,手段极其毒辣,所以连冈村宁次都不愿轻易表态拒绝这个建议,要是这些人抛开冈村宁次自己干,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立高之助看看窗外的天色,赶紧低头继续写,很快他把写满字迹的情报裹成一个小纸条,塞进自己的帽子里,然后站起来,穿上外衣,关上收音机,走出房门。   出门之后,他看了西村的房间一眼,房间门紧闭,屋里漆黑一遍,主人显然不在屋内。已经两年多了,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还在怀疑他。他从苏俄战场返回后,还特意邀请对方一起喝酒,一起去军官慰安所寻欢作乐,象以往一样,就在对方眼皮子底下送出情报,看着对方没有丝毫反应,他心中有种惬意的快感。   摸摸帽子,今天兜里有此次日本之行的结果,带回来的文件胶卷,以及最关键的今天关于黄河决口的情报。   轿车在军官慰安所旁边的一个装潢很漂亮的酒店门口停下,这所酒店是一个日本人开的,不过与其他日本人开店不同的是,店里卖的不是日本料理和清酒,而是东北风味和烧刀子,装设也是东北式的,既接待日本人也接待中国人,当然是中国人的高级官员,店里的招待厨师也不是日本人而是中国人。   这个店在军官慰安所旁边,不过生意丝毫不比军官慰安所差,华北派遣军中很多中高级军官都在东北待过,很多都喜欢这个店里所卖的纯正东北口味。   “太君来了,里面请,里面请,”看到立高之助跳下车,站在门口的小伙计立刻迎上来,低头哈腰的迎上立高之助。   立高之助就像一个日本军官那样骄傲,丝毫没在意小伙计的殷勤,理都没理就朝店内走去。   “太君,您是在大厅还是在包间,还剩一个雅间。”进门后,店内负责迎客的大伙计立刻迎上来。   “老规矩。”立高之助淡淡的说。   “雅间,贵客一位”大伙计大声吆喝中,将立高之助带到楼上雅间中。   雅间的布置是东北味和日本味的综合,一张榻榻米,上面放着一张小方桌,大伙计帮助立高之助脱下靴子。   “有没有清酒。”   “有,有,刚从朝鲜来的千代寿,味道绝对正宗。”伙计满脸堆笑   “有没有日本清酒?”立高之助皱眉道。   “太君,这,…,您不知道,这日本清酒已经好长时间没看到了,我敢说就算旁边这家也没有。”伙计的语气非常肯定,不过态度还是很恭敬。   “那就这样吧,菜还是老规矩。”立高之助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大伙计也认识他。   “是,是,太君,您请稍候。”伙计点头哈腰,然后麻利的将桌子收拾好,身体经过立高之助时,两人的手很快接触了下,一次情报交接就这样完成了。   酒店外,岔路的小巷里,西村和青城坐在小车里,两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酒店,这个酒店两人都是熟客,也都和立高之助一起来过,西村也曾经私下里调查过这家酒店,没有丝毫问题,老板是日本过来的商人,西村也曾经见过,每个伙计都有铺保,都调查过,在北平至少生活了四年,没有任何案底。   “不对呀,他今天不该出来。”西村的声音很低,心中的疑惑更加强烈。   “怎么不该出来?”青城小山说:“他从苏俄战场回来后便喜欢上这里来喝酒。”   “黄河南岸还在激战,司令官让他协助大城参谋长草拟对冀鲁豫的治安作战计划,他为什么没有留在司令部,相反却急急忙忙跑来喝酒?这不对。”西村的语气越来越肯定:“青城君,这家酒店应该再查一下。”   “上次我和特高课的龟井中佐一起查过,每个人都查过,我亲自审查的,没有丝毫问题。”青城小山语气中有些怀疑。   “我们肯定忽略什么,”西村双手抓住头发,使劲揉了揉:“忽略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要不,再查一次。”青城小山的语气中充满不确定,没有什么信心。   立高之助喝一瓶酒后,感到膀胱有些压力,他站起来,拉开雅间的门,楼下的大厅里传来一振嘈杂的声音,几个喝得醉醺醺的军官在大声唱歌,立高之助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然后绕过楼梯角。   在卫生间里,酣畅淋漓后,立高之助哼着关东军军歌,收拾好,出门来,门口的小伙计立马送上一盆水,让立高之助洗手。   就在这时,两个军官走过来,其中一个军官已经喝得快站不住了,在另一人的搀扶着勉强过来,卫生间旁边的小伙计立刻迎上去,帮着那个军官扶住醉酒的军官,没醉酒的军官站直身,就看见立高之助。   “你是….,朴文勇君….。”   朴文勇,这个名字已经快二十年没人叫了,却在这个卫生间外,有人叫出来。立高之助顿时立刻意识到,他间谍生涯中最大的危险降临了。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十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一节挽弓(十六)   立高之助扭头看看身后,然后露出疑惑的表情,那军官上前一步,双手抓住立高之助的手臂,惊喜的叫到:“朴君,我是….。”   “混蛋”立高之助没等对方接着开口,抬手就是一耳光扇在他脸上,将他还没吐出来的话给活生生扇回去了。   “啪啪”七八个耳光一打,那个军官直挺挺的站在那,一声不敢吭,等立高之助停下手后,那人口齿不清的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立高之助冷哼一声:“混蛋,看清楚我是谁,八格”   说完之后扬长而去,那军官站在那连连施礼,就在这瞬间,立高之助已经看清,那是他一同到日本留学的朝鲜同学,快二十年不见,对方居然还能认出他来,这让他心里发凉。   房门轻轻拉开,又轻轻关上,立高之助抬头见是那大伙计,对方的神情显得比较紧张,几年了,这里从来没出过事。   “那是谁?”低声问后,伙计又大声说:“太君,您息怒,您息怒。”   “以前的同学。”立高之助低声说,良久又补充道:“他认出我了,我真正的身份。”   “那就。”伙计上前一步,没有丝毫犹豫作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突然之间碰上的老友,让立高之助那颗已经被冷酷的战争冰冻了心,出现了一丝裂痕。二十年没归家,家里亲人一点消息都没有,母亲慈祥的面容依旧是二十多年前的模样,她现在是不是已经满头白发,父亲还在还在人世吗?大哥,大姐他们呢?还有小妹,亲人的面容,儿时的玩伴,一一浮现在脑海中。   “不能犹豫,必须马上决定,那伙人有七八个,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很快就要走了。”伙计的声音有些急切。   “那是我以前最好的朋友,我们一块长大的。”立高之助瞪红了眼珠,怒视着伙计。   伙计毫不畏缩,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你清楚这行的规矩,他不该认出你。”   说完之后他转身便要拉门出去,立高之助叫到:“回来。”   伙计转身回来,立高之助慢慢的说:“不能这样动手,这样动手后患无穷,那个西村很可能还在盯着我,卫生间外的情况很难瞒住人。”   “我知道了。”伙计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转身对他说:“这个联络点作废,下次去三号联络点联络。”说到这里他停顿下:“你的情况只有我知道,我不会活着落到他们手中。另外,如果三号被破坏,你注意下北平新报上的消息,不要主动寻求联系。马上走。”   立高之助没有答话,站起来穿上靴子,然后啪啪拍了两掌,听起来就象打了对方两耳光,伙计一下便倒在榻榻米上,他拉开门,气哼哼的走了。   等立高之助走后,伙计才捂着脸走出雅间,低着头向后面走去,到了楼后,他的动作立刻变得飞快,迅速拉开一间房门,闪身进去,关上房门,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号码:“表哥病危,你立刻回家看看。”   在悄无声息中,店内的气氛开始悄悄转变,伙计们轮流到店后,然后又轮流出来,散布在店内各处,酒店对面的小巷内出来两辆黄包车   距离这里两条街以外,一个杂货铺内,暴跳的铃声打破了店内的平静,三十多岁的店主拿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便变严肃起来,放下电话后,他把一块倒闭的牌子挂在门外,然后关上店门,过了一会,他拿着一个用布包好的长条状东西离开小店,在巷子角落的阴暗处,紧紧的等候。   不久,一辆轿车在巷口停下,轿车内冒出三次火光,他从阴影中走出来,拉开车门就坐进车内,这期间彼此间没有一句话的交流。   几分钟内,在酒店四周的街道上有五个地方响起了电话声,五个人离开了他们居住了三四年的地方,登上驶来的轿车。   崔昌浩扶着同伴醉醺醺的走出酒店,他的心情比较沮丧,原本很痛快的喝酒,却被一个高级军官打乱,作为朝鲜人,在军队内本就受歧视,挨日本军人的打是经常的事,可今天这几耳光却让他有些不服气,那个军官明明是他儿时的朋友朴文勇,可他却偏偏不承认,不承认还不说,还狠狠的打了自己七八个耳光,脸上的痕迹到现在还没消。   就在他在心中抱怨时,他没有注意到,酒店的二楼左右两边最边的,原本黑黝黝的两个房间内的灯光突然亮了,随即又灭了,然后又亮,如是者三,随后从左右两边相向驶来两辆轿车。   “嗒嗒嗒嗒”   几道火链从轿车内飞出,刚刚走下台阶的崔昌浩一群人立刻栽倒在地,轿车上的人还没完,车门大开,几道人影从车内跳出,冲进了店内,店内随即枪声大作,爆炸连连。   旁边慰安所的大门内涌出一群日军,端着刺刀向这边冲来,“轰”手榴弹在日军群中爆炸,从黄包车中飞出两点火光,刚刚冲出硝烟的两个士兵应声倒下,后面的大群日军随即卧倒。   店内的枪声渐渐稀疏,店外的枪声却更猛烈了,从巷口冲出一群日军,在店前阻击的黄包车夫被日军火力压制,从酒店二楼上飞出两枚手榴弹,爆炸之后,从店内冲出几个人影,飞快上车,轿车随即启动,两个人影从黄包车后冲出,其中一个扑进轿车,另一个则倒在车门外,轿车没等车门关闭,即向巷口冲去。   从轿车上飞出三道火舌,三把冲锋枪疯狂扫射,司机将油门压到最大,轿车疯狂的冲过敌群,向巷口冲去。   “轰”一声爆炸,后面的轿车一歪,撞在一块石阶上,子弹雨点般封锁了轿车,车门被推开,一道人影刚跳下车,便被飞来的弹雨打成马蜂窝,剩下的人被死死封锁在车内。   “砰”车内传来一声枪响,随即从车门飞出两枚手榴弹,在手榴弹爆炸的烟云中,一道人影从车内窜出来,连续两个侧翻,滚到一个石墩后面。   不过子弹很快找到他的位置,人影躲在石墩后面,根本没法抬头,他看着已经完全损坏的轿车,抬手对着油箱连续开枪。   “轰”   爆炸产生的碎片和冲击波将逐渐围过来的日军士兵一下子推开,原本伏在石墩后的人影,一下就跳起来,冲过硝烟,手中双枪连续开火,将日军死死压在地上,冲过街道,闪身消失在对面的小巷中。   十多分钟后,北平宪兵队队长村上和特高课龟井先后来到尸横遍野的酒店,酒店内的所有日本军官已经全部被杀。   村上的神色严肃,自从破获北平锄奸团后,北平城内还从未出现过这样大规模的袭击事件,出现这样严重的死伤。   龟井则不然,他有一种问道狐狸发出的骚味的兴奋,此前他与青城查过这家店,现在这家店果然出事了,他不知道青城小山为何要查这家店,但现在这家店出事了,青城那里肯定有巨大进步。   “嘎吱”一声急促的刹车声传来,从车上下来两个军官,他们根本无视周围正在打扫废墟的士兵,直接向龟井和村上走来。   看清两个军官的模样后,村上心中陡生疑惑,照理,这种袭击案不该派遣军情报课管,而是特高课宪兵队,甚至华北政务委员会情报局、亦或华北五省情报机关,但唯独派遣军总部的情报课不应该插手,他们主要针对的是军事情报,而不是这种特工情报。   “龟井君,有没有活着的?”西村没管村上,没有管死伤多少,直接问最关心的问题。   “没有,”龟井摇头说:“这次袭击事先完全没有痕迹,在店内的军官二十六人全部死亡。…,袭击者的两辆轿车全部被击毁,击毙五人,估计有三到四人逃脱。….。”   龟井向西村详细介绍了他们现在掌握的情况,西村默默的听着,一边在心里衡量重重情况,这次袭击是在他们离开之后不久即发生了,这些人为什么会袭击这里呢?与立高之助有没有关系呢?如果有,是什么关系呢?联络点,接应人?他们为什么要袭击这里而不是旁边的军官慰安所?   “店里的伙计有没有伤亡?”青城小山问。   “有,死亡一人。”龟井答道:“不过我们怀疑他也是袭击者之一,他的手边有一把德国造驳壳手枪,这种枪是军统杀手爱用的武器。”   “其他人呢?”青城小山脸色顿变,这家酒店的伙计都经过审查,居然还有军统间谍,看来西村说的,遗漏了什么是有道理的。   “不知道,全跑了。”龟井有些沮丧,他们后墙发现一把梯子,很显然,袭击者得手后分两路逃走,一路翻墙,一路乘轿车强行冲出去。   “立刻抓捕所有伙计,抓捕石村。”西村断然作出决定,石村是这家店的老板,是北海道人,来中国已经七年了,两年前到的北平,不久便在这里开了这家东北风味的酒店。   “哈依”龟井正要离开去执行命令。   “麻烦村上君走一趟吧。”西村冷冷的声音传来,虽然西村与村上并不是统一系统,但西村军衔是大佐,村上只是中佐,而且作为华北派遣军司令部总部军官,比北平宪兵司令部要高一层级。   “哈依”村上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立刻接受命令,带着十几个士兵离开了。   “他们为什么要动手?”青城小山心中同样不解,他也到过这家酒店,今天来这里的军官大都是中低层,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高级军官,如果有的话,前面离开的立高之助是最高军衔,杀掉一个少将的影响和功劳要远远高于这些尉官,可为什么,他们在立高之助在的时候没有动手?   “只有一种解释….。”青城小山和西村几乎同时开口,龟井则迷惑的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西村将龟井带到一边,决定将前因后果都告诉他:“在袭击发生前二十分钟,我和青城君就在那里。”西村冲对面的巷口示意下,龟井惊讶之极,他显然听明白了其中的潜台词,西村和青城是在监视这里,那是为什么呢?   “我怀疑一个人,我怀疑他是支那人的间谍…….。”西村花了十几分钟将各种指控派遣军司令部内有间谍的线索详细告诉了龟井,然后又把自己对立高之助的怀疑也告诉了他。   “你说什么”尽管心中有准备,可还是禁不住被西村透露的名字吓了一跳,华北派遣军副参谋长,华北派遣军的骄傲,立高之助,居然是打入帝国的间谍,这太匪夷所思了,更匪夷所思的是,这个怀疑没有丝毫直接证据。   “可是,阁下,没有任何证据。”龟井迟疑的盯着西村。   “原来我也准备放弃了,”西村缓缓的盯着被清理出来的尸体:“不过,今天晚上之后,我感到我的怀疑是有道理的,立高君有重大嫌疑。”   青城小山严肃的站在旁边,听着西村诉说他这几年的工作,最艰巨的谜团,心中却有一种疑惑,他为什么要这样,他完全可以不向龟井透露这些。   从巷口风驰电速驶进来一部轿车,轿车还没停稳,村上便从车上跳下来,他四下看看,找到西村他们后,便快步向这边走来。   “报告,石村全家被杀,住所被一把火烧个精光。”   西村和龟井互相看看,几乎同时倒吸口凉气,对方的行动居然如此迅速狠辣,没给自己留下丝毫线索。   “线索没断,”青城小山突然开口道,西村龟井村上同时抬头盯着他,青城思索着说:“石村为什么会雇这么多支那人,肯定是有人给他出主意,这个人肯定是他信任的人,马上查与他交往紧密的都有那些支那人。”   “村上君,立刻行动吧。”西村再次将村上支走,龟井明白,立高之助的情况不能告诉其他任何人,只限他一人知道。   等村上走后,青城小山又指着了下那排尸体:“如果我们猜测不错,那就是蟑螂在里面出现重大危险,对方迫不得已采取这种手段,那么是什么重大危险呢?只有一种解释,有人发现了他的身份,那么是谁发现了他的身份呢?我认为就在那堆尸体里。”   西村和龟井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青城大胆的猜想让他们在绝望中抓到一丝光明,如果立高之助是间谍这个前提成立,那么青城的推断就有很大的可能,甚至是唯一的解释。   随着石村被杀,这个店是支那人的一个重要据点,在这些情报人员眼中已经无可争辩。无论是特工还是罪犯,行动总有目的,青城小山的推断正好将其中缺少的重要一环补上。   接下来几天,西村将监视立高之助的任务交给青城小山,让龟井去追查那些逃跑的伙计和袭击者,他自己则去查阵亡军官的身份,以及他们的经历。   西村越来越疯狂,他几乎不在司令部内办公,而是迁到城内的一处院子中,不放过任何一条微小的线索,常常自己驾车带着两个士兵便跑到城外几十公里的据点里,青城小山对他也越来越担心。   五天以后,青城小山的担心得到证实,西村在回北平的路上遭到伏击,随行的八个人全部阵亡。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一)   五月的郑州依旧笼罩在光复的欢庆中,黄河两岸壁垒森严,昔日沟通南北的黄河大桥早已经只剩下几个光秃秃的桥墩,泛着黄沙的河水咆哮着绕过桥墩奔向远方。随着郑州光复,鄂北战役的余波彻底平息。   正如立高之助判断的那样,黄河以南的进攻是一战区上下坚持进行的,卫立煌不愿就这样平静的离开一战区,所以在离开之前坚持发动进攻,并要求将已经占领确山的第五集团军划归一战区指挥。   恰如立高之助准确判断一战区行动,卫立煌也断定日军将执行收缩战略,全军收缩到黄河北岸,至少从军事上说,这条防线更适合防御。   一战区的攻势并不猛烈,实际上也没法猛烈,一战区所属部队无论是在装备上还是训练上都远不如五战区,整个战区只有汤恩伯的三十一集团军是全重庆造,其余部队大都是杂牌军。而战区有三分之一强的兵力放在中条山地区。   (必须补充一句,由于历史改变了,历史上的中条山战役没有发生。)   不过在4月中旬后,一战区突然发动了猛攻,特别是第五集团军在右翼对开封的进攻,第五集团军以坦克为掩护,两个师强攻开封,开封守军伪第三方面军三十七师临阵倒戈,第五集团军冲进开封,日守军以炸毁黄河南岸相威胁,双方谈判后,范汉杰同意日军可以携带全部重武器撤往黄河北岸,日军和平移交开封。   占领开封后,日军利用黄河,水淹七军的谋划彻底破裂,在郑州的谷寿夫再无心恋战,在四月底率部撤出郑州,炸毁黄河铁桥,退到黄河以北。整个黄河南岸的战火平息。   河南战事平息后,卫立煌率原一战区司令部主要部门北渡黄河进入中条山区,成立第二战区前敌指挥部兼晋南作战指挥部,就任第二战区副司令官兼第二战区前敌总指挥兼晋南指挥部总指挥。   随同卫立煌进入山西的还有,原属一战区序列的九十三军和原长江上游指挥部下辖的八十六军莫与硕部和九十四军牟廷芳部调往中条山区。将中条山的十七军高桂滋和第三军唐淮源部南调黄河南岸,进行整编。   如此卫立煌的晋南指挥部下辖:刘茂恩部的十四集团军,辖四十三军、十五军、九十八军;八十军、十四军、第九军,如果再加上八十六军和九十四军,总兵力高达三十万人。更重要的是,由于日军收缩,从中条山到黄河以南的道路畅通,各种军需物资可以源源不断的送到山区。   蒋介石在老河口参加完祝捷大会,宣布对五战区部队进行整编后,便离开了五战区返回武汉,随后又去了南昌,将五战区整编的事情丢给了庄继华。   庄继华在鄂北战役还没结束便对五战区部队有了初步整编计划,蒋介石走后,五战区的整编会议才正式开始。   庄继华宣布,三十六集团军司令宋希濂改任第二集团军司令,钟彬接任三十六集团军司令,四十九集团军司令蓝运东改任新成立的第一集团军司令,第一集团军下辖王国斌的五十九军、陈明仁的新编第三军(由反正伪军改编而来)、黄伯韬的五十五军;杜聿明依旧担任五十集团军司令,五十集团军扩编为三个军,王国斌的六十军、司徒非的七十七军、安恩溥的新编第七军;四个青年军被整编为两个军,青年军第三军(简称青三军),军长李文田,下辖青年军第五师和第六师;青年军第四军(简称青四军),军长刘振三,下辖青年军第七师和第八师;宋希濂接任第二集团军司令,下辖,池峰城的四十军和梁岱的六十八军。   除了孙震的二十二集团军外,其余部队主官都进行了调整,同时对部队所属进行了调整,比如:七十七军的179师和六十军一零二师对调,五十五军的29师和第五十九军的180师对调。   随着部队调整,庄继华又宣布了对部队进行重新装备,五十九军和五十五军全军更换装备,七十七军下属三十七师全部更换装备。   这是一次大规模的整军,也是一次赤luo裸的吞并,庄系实力大增,部分地方将领被调离军队,出任两湖地方警备分区司令,或者到担任地方出任县长地区专员,调整幅度之大,甚至波及到部分团营级军官,这些军官离开部队后就担任地方警察局局长之类的工作。   如果在换个时候,这种举动势必遭到地方派系军官的强烈抵制,但在鄂北大捷后,他们却很难反抗,特别是明显反抗,原因有三:   首先,鄂北大捷后,举国上下都在欢庆胜利,国民政府威望空前高涨之下,他们难以采取强烈的抗议手段;   其次,这些军官除了离开军队,并非没有去处,无论是警察局长还是警备区司令,都是相当不错的选择,此外还有部分军官拿着四川发展银行提供的无息贷款,带着一帮伤残士兵在武汉开设公司办工厂,所以他们不是没有出路;   最后,庄继华在战前铁腕收拾刘汝明六十八军,震慑了那些想异动的军官,让他们不敢作出强烈动作。   在离开野战部队的军官走之前,庄继华还特意请他们吃饭,在酒席中,庄继华明确告诉他们,此次调整除了提高战斗力外,还有消除中央杂牌的含义,今后五战区的部队一律按中央军待遇。   “我们在前面打仗,后方补充就全看你们了,这次鄂北会战我们伤亡十多万人,需要补充,可新兵从那来?四川云南贵州,为什么这三个省能提供,原因很简单,这三个省实行了社会改革,实行了预备役,你们的任务就是在湖南湖北建立预备役,在新收复的地区推行社会改革,完成我们抗战建国大业。”   把他们推上道义的高位后,庄继华又给他们一颗定心丸:“你们是我五战区出去的,以后有什么难处,我这个战区司令官能帮忙的,你们就来个信,我一定帮忙。”   当然,这些是国军部队的,对那些伪军反正部队则没那么客气,部队全部改编,团级以上军官全部解职,邹平凡等高级军官被分散调到湖南贵州,低级军官则全部进军校培训,然后分配到各警备区。   在攻克郑州后,五战区的部队调整就已经全部到位,庄继华这才启程到一战区,准确的说是原一战区。   北线谷寿夫率领日军主力六十三师团、独立混成四十六旅团和华北派遣军的增援部队退往黄河以北,侧翼的独立混成四十八旅团则向山东境内撤退,撤到菏泽。   河南攻势,歼敌数量不多,但收复的领土却非常广阔,包括重要城市郑州在内,收复县城四十多座,让人庆幸的是,除了开封,郑州、确山等数座城市,其余大部分地区都没受什么战火摧残。   当让人头痛的事情是,从去年开始的河南依旧。日军撤走前,从当地搜刮了大批粮食,更加重了河南的饥荒。   “汤副司令,河南大约需要多少救济粮?”庄继华站在一处掩蔽部内,目光盯着河对岸,问的问题却与敌情毫不相干。   “不清楚,”汤恩伯的回答毫不迟疑,而且有些烦躁,与几年前相比,汤恩伯的脸上多了几两肉,双腮上稍微鼓了点:“我在豫西作了救济,司令,坦率的说,如果两天之内军粮再不送来,我的部队就要断粮了。”   汤恩伯说的是实情,庄继华在五战区开始救济灾民,特别是时代等美国媒体报道后,卫立煌下令动用军粮救济灾民,蒋介石紧急动用空军运来大批粮食,但对近百万难民来说则是杯水车薪。   河南的问题还有就是,豫西和豫东是不同的,以平汉线为线,以西主要是国统区,以东主要是沦陷区,国统区实行了救济,但沦陷区却没有,战役进行时,各部根本无暇顾忌当地难民,现在战火过去,却又面临没有基层组织的问题,大部分光复的地区依然是伪政权官员在把持政府机构。   从豫南到黄河边,几十个县,上百万人口,几乎完全没有口粮,甚至连春耕都没进行,救济的难度可想而知。   “汤副司令,”庄继华心里盘算下说,汤恩伯依旧是江北战区副司令,两人之间保持着淡淡的礼貌和客气,庄继华很清楚,汤恩伯是蒋介石特意留在江北战区的,他能动谁也不能动汤恩伯;而对汤恩伯来说,庄继华的强势在当年临沂之战中就见识了,他也不敢随意触怒。   “军粮可能还有几天,,从现在开始,你们可能要节约吃粮了,告诉部队,每天吃一顿,把这几天熬过去,从我开始,现在每天只吃一顿,每顿一个馒头。”   庄继华的语气很坚定,可汤恩伯也不含糊:“司令,不是我违命,我怎么向弟兄们解释,打了这么大的胜仗,到头来却连饭都吃不饱。”   “把道理给大家讲清楚,相信弟兄们,为了国家,他们连命都能舍,还有什么舍不了的,汤副司令,只要军官能做到,弟兄们不会抱怨。对了,伤员除外。”   “司令,你放心,我三十一集团军上下一定能做到,”汤恩伯毫不客气的顶上去,从当年被逼着去帮助虞城附近的百姓战后重建,他就知道,庄继华是说到做到,与他硬顶没有好果子,但又必须警告他:“可我三十一集团军只有三个军,还有五个军。”   今天内容少了点,主要是花了很多时间在调整编制。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二)   “三十一集团军不是三个军而是四个,还有的部队也不是五个,还有二十一集团军的三个军以及第五集团军。”庄继华平静的反驳让汤恩伯一窒,他忘记了,十二军是战前划归他指挥的。   汤恩伯轻轻的嘿了声,扭头看着对岸的情况。黄河两岸,双方不约而同采取了相同的防御方式,都是后退防御,前沿部署的部队只有很少一部分,只负责监视,真正的主力部队都在距离河岸七八里之外。   “命令各军军长以上,立刻到郑州,我们开个会,商议下如何救济河南难民。”这话不是对汤恩伯说的,而是对身后的宫绣画说的:“将河南的情况电告原五战区部队,命令他们节约一半军粮出来,立刻送到河南;电告国民政府和军事委员会,河南饥荒远超想象,为稳定河南政局,必须立刻调拨一百万石救济粮,另外调拨二十万石种子粮。”   宫绣画很快起草好电文交给庄继华签字,庄继华拿起笔,停顿下又补充上一句:“有扰民者,一律严惩不怠”   然后将笔扔下,转身对汤恩伯说:“汤副司令,我们去城东看看吧。”   刚刚光复的郑州,到处都是兴奋的人流,即便在如此的欢乐中,依旧掩盖不了饥荒带来的萧瑟,城内到处是要饭的人群,他们携家带口散布在市内各地,卷缩在街头巷口,街道口不少面黄肌瘦的小女孩头上插着草标,在春风中瑟瑟发抖。   郑州受到的战火破坏并不大,谷寿夫几乎是和平撤离郑州,可即便如此,市区东南部也受到了破坏,七八辆吉普车夹着两部黑色福特轿车在这块街区穿过,街道上的行人纷纷侧目,很显然这是重要人物出巡。   领头的吉普车拐过一条街,到了破坏最严重的打铜街,车队停下了,吉普车上的士兵迅速跳下车,很快在周围形成一条警戒线,庄继华和汤恩伯却已经推开车门。   这条街道有一半被炮火摧毁,另外一半也被波及,战火中,大部分本地居民已经逃离这个街道,留下的断瓦残壁成了灾民们天然的聚居地。   汤恩伯心情有些烦躁,一场大战之后,部队有多少事情等着他去作,新兵补充,弹药补充,缺粮的危险,还有,那些投靠日本人的伪政府人员,也必须清算,就算脚下的郑州市政府,就必须重建。可他却被庄继华拉着到处乱转,什么救灾,灾民的事完全可以交给省政府。   就在他漫不经心的四下打量时,庄继华已经朝那个躲在砖瓦间的小女孩走去。一下过来这么多人,小女孩显得很是害怕,转身便朝里跑。   这不是个完整的房子,屋顶还剩下三分之二,后面的墙上穿了个大洞,前面没有门,倒是开了两三个口子,院子里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房间一角支着个灶,上面有个瓦罐,两个人正盯着汩汩的冒着烟罐子,另外还有七八个人在小院子里或坐或蹲。   当房间一下子涌进这么多穿着严整军装的军官时,房间里的人都有些荒了,不由自主的站起来,靠在一起。   进门之后,一股馊味又夹杂着发馊的味道扑面而来,庄继华禁不住皱了邹眉,不过他没有言声,走到瓦罐跟前,拿起勺子在里面搅了下,基本没有米,看得出来的是菜叶,另外就不知道是什么了,粘糊糊的。   庄继华放下勺子,站起来伸手招呼小姑娘过来,那小姑娘有七八岁的样子,缩在一个中年人身边,庄继华走过去蹲下,面对小姑娘,轻声问:“***,你是哪里的?”   小姑娘小手紧紧拉着中年人的衣角,紧张的抬头看着他,中年人沉声答道:“长官,我们都是通许小张庄的,大半年没下雨了,庄稼全旱死了,鬼子收粮,把所有的粮食都收走了,实在没办法了,只好逃出来了。”   宫绣画上来,从兜里掏出几颗糖递给小姑娘,小姑娘迟疑了下,伸手接过去,然后转身跑到一边,拿给在旁边的一个小男孩。   庄继华轻轻叹口气:“真是个懂事的孩子,”看看房间里的人,问中年人:“你们都是一个村子的?”   “是,长官,”中年人说:“我们全村都出来逃荒了,出来的时候有六十多号人,现在就剩下这些了。”   庄继华没有再问,他有些不相信,居然会有一个村子的人全部出来逃难的,难道一个村子只有六十多号人?汤恩伯这时插话了:“司令,你不知道河南,整村人逃荒不会选择一个方向,都是分成几波,有的到郑州,有的到南阳,东南西北,大家抓阄,抓到那边,每股推一个领头的,所以河南这地方,民风强悍,很抱团。”   刚才庄继华搅动那个罐子时,他真吓了一跳,他真怕庄继华让每人吃一碗,幸好这样可怕的事没发生。   六十多,庄继华看了下,房间里还有七八个,其余的去那了不言而喻。   “没有出去的,还没回来的吗?”宫绣画轻声问。   “三叔他们还没回来,就算全回来了,也只有十几口了。”中年人低低的说。   庄继华没再说什么,低低叹口气,转身出去,伍子牛给旁边的卫士使个眼色,卫士转身出去,从车上将一项箱饼干搬进屋内。   当庄继华出来后,惊讶的看到一群衣冠楚楚的人正站在街道上。宫绣画连忙靠过来,低声说:“这是郑州伪政府的官员,还有新民商业协会的成员。”   新民商业协会是新民会下属最重要的组织之一,新民会是日本人占领华北后组织成立的一个支持日本侵华的工具组织,最初他的成员局限在知识分子中,后来逐步扩大到工商界和农村,在华北日军占领的每个城市都有新民会。   看到庄继华出来,那群人立刻迎上来,领头的那位大约四十多岁,穿着崭新的长袍,却梳着大背头,满脸堆笑的自我介绍道:“庄司令,鄙人是郑州市副市长钟成向,不知庄司令,汤副司令大驾入城,迎接来迟,还请恕罪。”   庄继华眼珠一转,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那里,那里,事先没有通知大家,还请诸位原谅。”   看到庄继华的态度,钟成向稍稍舒口气,他们现在身份尴尬,郑州光复,国民政府会怎样处理他们这些投敌的汉奸呢?谁心里都没把握,所以一听说庄继华入城了,不约而同的都跑来了。   “司令过谦了,”钟成向慌忙答道:“庄司令大名如雷贯耳,从南京到徐州再到缅甸,百战百胜,消灭数十万倭寇,乃当代之岳武穆。”   “哈哈,先生过誉了。”庄继华放声大笑,旁边的宫绣画也露出了笑意,汤恩伯眉头微皱,庄继华连战连捷,民间早有传闻,说他是岳武穆转世,专为灭杀倭寇而来,随着鄂北大捷,这个传闻越传越广,越传越神了。   汤恩伯轻轻哼了声,可庄继华的目光却扫了他一眼,他立刻闭口不言,这个动作立刻被正仔细观察庄继华的钟成向抓住,他心中更加轻松了。   “两位司令驾临郑州,这里过于破败,我等在城内的天福楼摆下宴席,为两位司令接风洗尘。”心情轻松下,钟成向说话的语气也更顺溜。   “行,那就劳烦了。”庄继华点点头,钟成向更加高兴,连忙侧身让开道路,身后的那些人连忙让开条路,走到轿车边,庄继华伸手把钟成向叫过去,热情的请他同乘一车。   钟成向当然不会拒绝,也不敢拒绝,伍子牛是绝不会让的,宫绣画便改坐前面的吉普车。与钟成向一同前来的士绅们没有车,不过都有黄包车。于是,一溜吉普车黄包车队向天福楼奔去。   车内,钟成向心中很是忐忑,他从没想过居然会如此近距离的坐在一位战区司令旁边,在战前,他只是市政府的一个小科长,没有随市政府撤往豫西,而是留下来了,日本人来了,他先没有出来做事,是后来才出来的,这几年好不容易才混上副市长,可没想到,日本人说走便走了,完全没有给他留下任何辗转的空间。   不过,今天看来,这个庄司令看上去还不错,好像没有治他们罪的意思,其实他们出来做事,也是为生活所迫,政府几百万军队都挡不住日本人,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呢?不过就算这个庄司令要治他们的罪,最多也就花点钱,来之前,他们都有这个心里准备。   “钟副市长,你是副市长,你们市长呢?”   钟成向正在胡思乱想时,庄继华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连忙扭头对庄继华说:“啊,哦,司令不知道,杨市长是铁杆汉奸,跟着鬼子跑到北边去了。”   “那你为什么没走呢?”庄继华含笑看着他问。   “我是中国人,自己国家的军队打回来了,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跑呢,为鬼子做事,我是为生活所迫,实话说吧,国军进城,还是我组织市民迎接的。”钟成向的语气中充满讨好和表功。   今天晚了点,请大家原谅。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三)   “呵呵,辛苦你了。”庄继华皮笑肉不笑的说,处理这些投降或协助日本人的文职人员是个新问题,对反正的伪军将领,庄继华定下的策略是坚决剥夺其兵权,部队彻底改造,但这些文职官员却不同,在湖北还好点,庄继华通过整军,用放弃部队的地方将领取代了部分文职官员,迅速建立起地方政权。   可河南不一样,河南省主席原是卫立煌兼任,一战区司令部和河南省政府几乎混编,卫立煌调任二战区后,带走了半个省政府,这也是蒋介石默许的,卫立煌调任二战区,本来就是冲山西地盘去的,庄继华几乎可以看到,下一波进攻中,晋南就可能落入卫立煌手中。   不过如此一来,河南省政府就陷入半瘫痪状态,而庄继华由于要处理五战区部队整编,到河南的时间被迫推迟,影响了河南省政府的重建。   “市政府还能正常运转吗?”庄继华又开口问道。   “已经半瘫痪了,那些铁心当汉奸的,跟着杨市长走了,而且….,”钟成向闻言拿眼偷瞧下庄继华,叹口气说:“不瞒庄司令,我等现在是待罪之身,各职员人心惶惶,不知政府会怎样处理我们。”   庄继华知道这是钟成向在试探自己,他心中冷笑一声,不过现在他的确还没拿定主意该怎样处理这些留下来的汉奸,逮捕他们,或者枪毙他们,没有任何问题,但河南现在面临严重的旱灾,如果把这些人全部逮捕,整个行政体系瞬间崩溃,救灾就更无从谈起,所以暂时还必须稳住他们,避免他们逃跑。   “钟先生,这你大可告诉他们,只要不是真心帮助鬼子的,政府都不会追究,”说到这里他笑了笑:“钟先生,你能留下来,这就已经说明问题了,那些铁心当汉奸的,跟着鬼子跑,他能跑那去?我们不但要收复黄河以南,还要收复整个中国,包括东北,打到日本去,他们能跑到那去?等待他们的,是国家的严惩,哼,跑出地球?笑话,呵呵”   钟成向陪着干笑两声,心中却大为安定,暗自庆幸自己当初留下的决定是正确的,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车队在天福楼前停下,楼前早就有人在恭候了,等在楼前,两个管家模样的人正紧张的四下观望,看到车队出现在道路尽头,其中一人立刻转身快步奔进楼内,另一人则整整衣襟,招呼伙计。   当轿车在楼前停下时,伙计已经麻利在楼前铺上红地毯,很快在门前站成两排。庄继华下车后,抬头打量下天福楼,这家饭店门帘不大,但装饰很独特,门前装饰不像饭店而象个庙门。   看到庄继华有些疑惑的目光,钟成向介绍说:“这天福楼原来是座庙,叫天福宫,在战乱中被毁,后来民间集资重建,不过庙迁到了城西,这里就建成了一座饭店,数次转手后,变成了现在的老板。”   天福楼的老板已经诚惶诚恐的站在楼前,他站在那,不知道该不该迎上前,庄继华扭头对伍子牛悄悄说了两句,伍子牛面露诧异,随后转身走到天福楼老板跟前,对老板说了几句,老板连连点头,随后指挥伙计搬出一张桌子,两个军官随即坐在桌后。   钟成向看到这一幕,心中更加轻松,他立刻走到桌前,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桌后的军官很礼貌的请他在信封上签下名字,汤恩伯却冷笑下摇头,这些人以为拿点钱便能将庄继华收买,那真是笑话,四川开发公司多大的规模,庄继华要弄钱的话,根本用不着上这来,此举定有深意。   就在这时,一群记者忽然出现在楼的周围,他们立刻被卫士挡在外围,“庄将军”“庄将军我是河南民报的记者…..。”   庄继华冲记者挥挥手,立刻拉上汤恩伯走进天福楼,边走还边嘀咕:“这些记者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谁通知他们的。”   “司令,你到底要做什么?”汤恩伯低声问。   “待会你就知道了。”庄继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在汤恩伯眼中显得非常狡猾,可庄继华随后的问题让他有些思绪浮动:“对了,汤副司令,你对省政府有那些想法?”   汤恩伯与庄继华之间一直保持面上的礼貌,实际上他心中是有些不满的,打内心里他不愿作庄继华的副司令,这个人太强势了,作他的副司令基本没有任何发言权,庄继华这话让他萌生了个新想法。   天福楼早就腾空,进入大厅,正中是个戏台,戏台两边已经摆上了十几桌,伙计依旧还在忙碌,钟成向向上做个姿势:“庄司令,汤副司令,楼上雅座已经准备停当….。”   庄继华淡淡一笑,向戏台正下方桌子走去:“雅座没什么意思,大厅里热闹,就在这吧。”   钟成向稍稍楞了下,随即笑道:“好,好,那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庄继华也不客气,没与任何人谦让,就坐到上座上,随之而来的众人很快将十几张桌子填满。看到众人落座,天福楼老板有些紧张,以往这样规模的宴席必须提前两天,可今天的订餐可是突如其来的,他可以推出去,可他又不能推出去。今天邀请的客人是谁?是郑州,是整个河南的主宰者。而他是什么人,日本人占领期间,他这家天福楼不止一次宴请日本人,仅这一项,就可以给他扣上汉奸的帽子,所以他不能拒绝,而且还必须把宴席办好,让那两位司令官满意。   伙计很快开始摆桌了,但只有庄继华前面几桌摆上了八碟凉菜,其余桌上都是四碟。庄继华伸手将老板叫过来,老板有些诚惶诚恐。   “林先生,今天我们来得急,事先没通知,能作成什么样就什么样,今天我请客。”   钟成向大惊,连忙站起来:“庄司令,这怎么能行,将军戎马倥偬,驱逐倭寇,光复河山,此次光临郑州,一席薄酒,是我们略表敬意,怎能让将军请客。万万使不得使不得”   “庄司令,万万使不得”   “这让我等如何自处”   …….   一下子站起来许多人,纷纷劝道;庄继华站起来,伸手做个手势,待大家安静后,他转身走上戏台,汤恩伯心中冷笑,好戏开始了。   伍子牛走到庄继华身边,将刚才记录的礼单交给庄继华,庄继华看了一眼,这时,七八个记者从外面涌进来。   “之所以说我请你们,是因为,如果你们请我的话,这酒,我喝不下去。为什么呢?”听到庄继华的开场白,钟成向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就在郑州城内,无数遭受旱灾的难民正等着我们救济,诸位,这些难民遍布河南各地。我从湖北过来,沿途的树都被剥皮了,树皮那去了?现在的河南可以说是饿殍遍野,易子而食,想起这些,这酒我就喝不下去。”   大厅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呆住了,宫绣画淡然一笑,当那群人出现时,她就一直抱着看戏的姿态,她知道庄继华会弄出些事情,现在果然如此。   “刚才钟先生说,戎马倥偬,驱逐倭寇,光复河山,可是,你们不知道,就在刚才,我给河南所有驻军下令,所有将士每天只吃一顿,节约下的军粮全部用来救灾,诸位,我们的士兵,从明天开始,每天的粮食定量便只有四两。”   “也就在你们出现的前十几分钟,我给中央政府去电,要求中央调拨救济粮,可是诸位想过没有,中央政府的能力有限,在几个月前,武汉光复,中央拨出了巨额救济,再以前,中央给河南国统区拨去大量救济粮,这几次救济,中央政府还能拨出多少粮食,我不知道。”   “所以我们不能完全指望中央政府,在座的都是郑州的知名人物,在河南有很大的号召力,我希望大家都动员起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帮助乡梓同胞,共渡荒年。”   说到这里,他将手上礼单扬了下:“这些钱会全部用在救济灾民上,家里用不上的衣服,棉被,都可以捐出来,灾民们需要帮助。”   “庄司令,救济河南灾民还有那些具体措施?”一个戴眼镜的女记者抓住空隙,抢着问道。   “说实话,具体的措施还不多,河南各地的行政体系受到比较大的破坏,贯彻全省的行政体系还没完全建立,这对救灾有很大影响,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必须团结起来,群策群力,才能共渡难关。”说到这里,他抬头看着大厅里的人:“此外,说实话,这次救灾也是诸位的一个机会,一个赎罪的机会。郑州沦陷后,你们和日本人合作,对国家和民族是有罪的,这是你们赎罪的机会,我希望你们能抓住这个机会。”   最后这段话仿佛就是一股寒冰落到大厅里,所有人都呆住了,整个大厅寂静无声,刚才的欢声笑语荡然无存。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四)   “请庄将军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赈济全省灾民。”钟成向能从一个小科长在短短几年内爬上副市长,反应不是一般快,他立刻反应过来,庄继华肯定要处理他们,但处理的程度与他们在这次救灾中表现息息相关,简单的说,如果不参加救灾,或者在救灾中出工不出力,那就死定了,反之,处理就会很轻,或者根本不会处理你,一切都看你在这次救灾中的表现。   “很好”庄继华面无表情的大声说:“这正是我想得到的回答,我希望你们能言行一致。”   “请庄将军放心,我们回去立刻商议,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一个穿着锦缎长袍的老者抱拳答道。在这两人的带领下,那些彷徨不知所措的人终于反应过来,齐齐向庄继华承诺。   “好,我等着看你们的行动。”庄继华说完准备下台,这时记者中传来一个声音:“庄将军,您对豫东国军向八路军进攻一事,将怎样处理?”   庄继华停下脚步,深深看了她一眼,这个记者看上去三十多岁,留着齐耳短发,脸庞圆圆的,两眼丝毫不惧的盯着他。   “豫东冲突是怎样回事正在调查,是国军向八路军发动进攻,还是八路军向国军发动进攻,战区已经派人去调查了,调查结果我还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我清楚,如果国军要打八路军的话,豫东的八路军肯定会被消灭。”   庄继华有些不耐烦,所以回答毫不客气:“我不关心豫东冲突,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行动起来,救灾,晚了一天,河南百姓就要多死很多人。我希望你们记者多关心下这些,不要整天纠缠在党派政治上。”   那个记者显然被梗阻了,庄继华转身走下台,伸手把老板叫过来:“饭菜就不要太丰富了,我的薪水不高,这些就够了,再每人弄两个馒头。”   “是,是。”老板满口应承。   这餐饭庄继华吃得舒心爽气,两个馒头一会就吃完了,然后就让宫绣画去付钱,老板哪敢收呀,连连推辞,宫绣画却坚决要给,而且也不多给,宫绣画早就让人把价钱查清楚了。   出门来,郑州警备司令,十三军八十九师师长舒容已经带着人在外等候了,十三军是汤恩伯起家部队,不过这几年,汤恩伯大肆扩充,十三军也早拆成好几个军了,不过这个舒容还是他的老部下。   “司令与这些家伙打交道做什么?都是一群汉奸。”舒容盯着走出天福楼的那群人。   汤恩伯轻轻的嗯了声,舒容又低声说:“警备司令部正在拟定名单,到时候一个一个抓起来。”   汤恩伯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郑重的摇头:“暂时先不动,庄司令要用他们,什么时候动听庄司令的。”   舒容有些意外,他看看汤恩伯的脸色,感到他不是推脱,心中有些惊讶,也不好再问什么。过了一会,庄继华摆脱了那些记者,走过来,舒容连忙过去敬礼。   “你就是舒师长,嗯,走到你的警备司令部,我有事情交代你作。”庄继华没有丝毫寒暄,开门见山的便招呼大家上车。   车队在众人挥手中离开了,等车队消失在街头,众人都沉默下来,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钟成向,钟成向却走到一个穿着棉袍的瘦小老者跟前:“叶公,我们进去商议下吧。”   老者的威信看来很高,他沉默的点点头,然后转身向楼内走去,钟成向跟在他身后,落后他的身体大约一步的样子。   到了大厅,叶公站在楼梯旁边,钟成向又转身对另外两个穿长衫的人说:“周公,项兄,我们到楼上商议下,诸位,先在大厅里等等。叶公,周公,项兄,请。”   楼上本来给庄继华的准备的雅座现在让位给了钟成向四人,待伙计上茶后,钟成向对叶公说:“叶公,您是我们郑州商界的前辈,鸿顺号也是城内数一数二的大商家,这救灾的事,还请您老拿个主意。”   叶公没有开口,他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钟成向和另外两人都盯着他。叶家在郑州恐怕已经百年了,是河南省内最大的粮商;叶家家大业大,根深蒂固,与各方面关系很多,朋友中不乏国民政府高官,也不乏汪精卫政府高官,在郑州商界一向一呼百应。   良久,叶公睁开眼,慢慢的说:“老朽愚见,还是按往常那样吧,大家出点钱,出点粮食,钟副市长,你组织个赈济灾民委员会,先在郑州动起来,设几个粥棚。”   “先在郑州动起来?”在场的都是郑州商界有头有脸的人,没点资格也走不进这间雅间,不过这三人也都是老狐狸,立刻听出叶公话里的意思,周公立刻问道:“叶公,难道还要到外地去?我们的家底,您可知道的,就算全抖出来,也救不了全省灾民呀。”   “是呀,叶公,我看就在郑州设几个粥棚就行了。”姓项的也说道。   钟成向心中大为摇头,难怪人家叶家能百年不倒,就人家这思量,那两家拍马也赶不上。果然,叶公冷笑两声:“若是换个人可以这样作,但庄文革不同,这个人,当年商丘战后重建,诸位可能就听说过,这个人眼睛里不糅沙子,摆几个粥棚就想糊弄他,做梦吧”说到这里他叹口气:“这次大家恐怕都要下血本了,我们鸿顺先捐两千石粮食和十万大洋。”   叶公说完之后便闭上嘴,周公和项先生顿时苦脸了,钟成向连声说:“叶公慷慨好义,我一定向司令报告,另外我也会找几家报纸,替诸位宣传宣传。”   “千万不要,”叶公睁开眼连忙阻止:“这消息要传出来,全城灾民都会涌到我家,后患无穷,报告庄司令就行了。”   “既然叶公作出表率,我等自然不能落后,钟副市长,我周家捐一千五百石粮食,五万大洋。”   “我自然不如两位前辈,我就捐一千石粮食,三万大洋吧。”   按下天福楼的商议,庄继华一行离开后就直奔警备司令部,到了警备司令部后,庄继华就把舒容叫过来,下达三个命令:其一,立刻接管郑州警察局;其二,从明天开始,警备区组织部队上街巡逻,严防出现任何动乱;第三,捐出部分军粮,用以赈济灾民,所有部队从明天开始,每天吃一顿。   前面两个命令没有,第三个命令让舒容犹豫了,他迟疑下问:“司令,弟兄们苦战一个月才夺回郑州,不敢说有多大的功劳,可连饭都吃不饱,这…..。”   “军官要作出表率,只要军官能作好表率,我相信弟兄们不会有意见。”庄继华面无表情的说:“实话告诉你,今天晚上,就没有我和汤副司令的晚饭了。”   “舒师长,谁敢闹事,杀无赦”汤恩伯的目光凶狠,舒容浑身一颤,汤恩伯一向治军极严,在别的部队犯的禁闭的错,他的部队便是鞭刑;别的部队要是鞭刑,他的部队便是杀头。丢失机枪,杀头;丢失火箭筒,火箭筒射手和副射手全部杀头,指挥官杀头。按理如此下来,士兵的怨恨也不小,可汤恩伯另有一点好,赏厚,汤恩伯从不吝啬重赏,临沂大捷,军事委员会赏钱十万,他全部分给了士兵,自己一分不留,所以士兵对他是又爱又怕。   “明白,请司令放心,八十九师从现在开始,每天一顿。”舒容大声答道,转身出去便从师部警卫营抽调一个连,接管郑州警察局。   “汤副司令,河南省政府现在谁在负责?”庄继华扭头问汤恩伯。   “卫俊如将秘书长温少星和民政厅长严信都跟着他走了,现在是建设厅长张广兴在负责。”汤恩伯说。   “那电告张广兴,立刻带领河南省政府各部门主要负责人赶到郑州,参加河南驻军和省政府联席会议,限两天内赶到。”   河南救灾是个庞大的工程,除了向国民政府求助外,庄继华秘密给梅云天和张静江去电,要求他们立刻拿五百万大洋,到湖南广东购买粮食,送到河南来。   美国参战后,庄继华一度非常紧张的资金链立刻得到缓解,他在美国的兵工厂和战前购买的股票大幅升值,让梅云天手中立刻活泛起来。   “文革,那些钱可是为以后准备的,你现在就准备动了?”宫绣画有些担心,庄继华在出任五战区前,曾与梅云天秘密商议,让他秘密准备至少一亿美金留待将来使用,宫绣画很清楚,这笔钱是庄继华实现最后目的的资金支持。   “没有办法,先拿点出来吧。”庄继华叹口气,河南的情况实在太严重,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文革,我不是反对救济河南灾民,”宫绣画轻声说:“可是你想过没有,这一路打过去,有多少灾民要救,有多少地方要战后重建,要都这样,将来怎么办?”   庄继华淡淡一笑:“我会把波音公司卖掉,你别激动,波音公司的秘密保不了多久,美国政府心知肚明,罗斯福不想查我罢了,波音公司在这场战争后,将成为全球最大的飞机制造公司,美国政府还会容许这家公司掌握在外国人手中?绝对不会。”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五)   “市内的灾民请注意市内的灾民请注意郑州市政府在东郊、南郊、西郊设置了粥棚,请立刻去领粥”   第二天一大早,郑州市民被嘈杂的宣传车上的高音喇叭吵醒,七八辆连夜改装成的宣传车在大街上缓缓行进,街道上巡逻的士兵比以往更多,一群群的灾民乞丐向城外涌去。   “看报看报庄司令宣布,为赈济河南灾民,河南所有驻军捐出一半军粮,从庄司令以下每日一餐”   “看报看报警备司令部宣布接管郑州警察局,对所有警察进行审查”   “看报看报战区司令部下令对全省物价实行管制,成立物价管制委员会,在管制期间擅自涨价者将受到严惩”   “看报看报本市工商人士联合宣布组建救灾委员会,呼吁全省民众动员起来,向旱灾宣战,救济灾民”   一夜之间,仿佛全市动员起来,街头出现不少劝募站,青年学生端着募捐箱在街头向民众募捐,拿着传单在街头散发。郑州市民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一时有些不适应,到了午后,到劝募站的人群渐渐增多了,市民开始拿出自己多余的衣物,一点点物品交到劝募站。   救济河南旱灾的总动员却是在第二天开始的,第二天从全省各地赶来的驻军军以上军官,河南省政府,河南救过委员会,河南三青团书记长,河南新生活运动委员会委员长,军统河南站站长,军统华北区区长,中统河南站站长,河南省党部主任,全体云集郑州南郊的一处庄园,参加庄继华主持的救灾动员大会。   “在开会之前,我先宣布国民政府主席令,”庄继华看着台下的各部门官员,和大批记者,今天的会议是敞开的,允许记者进入会场旁听会议。   “国民政府主席令,任命汤恩伯将军兼任河南保安司令,任命李培基先生为河南省主席,任命肖三木为河南民政厅厅长,任命罗林韬(原四川省党部秘书长)出任河南省党部主任,任命张广兴为河南建设厅厅长…..。”   宣读完任命后,庄继华开始宣布今天的会议的议题:“诸位应该知道,从去年开始,河南全省旱灾,粮食几乎颗粒无收,数百万河南民众正处于生死一线中,郑州各界从昨天开始行动了,委员长下令,从大后方调拨五十万石粮食,由空军紧急运送到河南,另外调拨一百万法币在湖南广东购粮,此外,原五战区各部已经接到命令,节约一半军粮,紧急送到河南,赈济灾民。   可我必须说,这还是不够,此次河南旱灾,范围之大,受灾人数之多,百年罕见,诸位,这是一场比消灭日寇更艰难的战斗,我们必须紧急动员起来团结全省民众,才能渡过这个难关。”   河南省主席李培基还在重庆,民政厅厅长肖三木还在贵州,临时主持省政府工作的是建设厅厅长张广兴,待庄继华说完之后,张广兴立刻站起来:“庄司令,豫西和豫南灾情已经控制住了,现在关键的是豫东豫中,这两个地区是新光复地区,当地的政府还是伪政府人员,有些地方的县政府官员已经跑光了,县政府根本无人办公,省政府根本不清楚到底有多少灾民,这救灾该如何救?”   “这不要紧,可以由驻军来做,另外,你们省政府必须尽快派出干部,恢复该地行政,我问你,你需要多少时间?”庄继华立刻逼问道。   “这个,”张广兴迟疑下:“李主席尚未就任,必须等他到了后才能….。。。”   “现在是特殊时期,应该特事特办,”庄继华立刻打断他的话,然后又想了想说:“你说的也许有道理,那这样吧,对河南实行军管,师长兼任地区专员,团长兼任县长,营长兼任警察局长,部队训练,整补,由副手主持;成立河南救灾委员会,我担任会长,汤副司令担任副会长,张厅长,委屈你担任副会长,贾仲贤先生担任秘书长,救国会会长高征明先生,豫西民团总队长别廷芳先生,担任委员。”   这几条一出,会场震惊,所有人都没想到,庄继华居然断然下令军管河南一切,要知道实行军管必须得到军事委员会的批准,庄继华今天便作出这个决定了。更主要的是,他根本没有征求别人的意见便决定了救灾委员会成员。   庄继华表现极其强硬,也极有信心,整个会场再无人发表意见,被点名出任副会长委员的几人也没有丝毫表示。   张广兴暗自舒口气,身上好像松了万斤包袱,这个时候主政河南绝对不是好差事,战争不说了,单这救灾就不得了,河南财政根本不足以支持赈济这场灾荒,如果没有中央政府的大力支持,单靠河南,根本无法渡过这场灾荒。可据他所知,中央政府的财政也极其紧张,无法大力支持河南,庄继华刚才宣布,中央向河南提供五十万石粮食就是明证,五十万石听上去不少,可实际能支持多久呢?不会超过三天。   “第二,省政府要在半个月内建立起全省的行政体系,对反正的原伪政府职员进行甄别,那些有血案的必须追究。”   “第三,立刻动手在全省进行户籍登记,发放身份证,实行粮食管制,食盐管制,布匹管制,食用油管制,实行粮食统购。”   “第四,免除今年和明年河南全省税负,包括军粮在内,全免。”   今天的会议,庄继华表现极其强硬,根本没与谁商议便下达一连串命令,将救灾的每个步骤分得清清楚楚,每个阶段必须完成的任务,没有完成将受到的惩处,他一句话便定下了,甚至连军粮也一口免掉,众人悚然而惊。   在随后的辖区分配上,他更加强硬,将豫东,商丘地区分给了四十八军和第七军,郑州中牟开封分给了三十一集团军,兰封、考城、民权分给了新八军,其余部队,每个军分了两个县,从湖北调来第一集团军,将豫南周口地区分配给了他们,要求蓝运东亲自率领先遣队,在三天之内到位。   最后,庄继华站起来,目光严厉的盯着与会的人员,森然下令:“任何救灾物资,贪污者,杀挪用者,杀克扣者,杀抢劫者,杀从现在起,三天之内让灾民吃上饭,三天之后,再有饿死人的事发生,一律追究当地长官责任”   连续四个杀,让所有人都禁不住打个寒战,汤恩伯心中巨震,面无表情,他心中有些失落,前天庄继华提了河南省主席后,他立刻给重庆去电,希望能得到这个职务,可没想到,蒋介石还是任命了李培基,只给他个保安司令,还给他来电,让他掌握好部队,做好庄继华的助手,这让他好不郁闷。   “好杀得好”一个瘦削的小老头站起来大声叫好:“河南百姓不幸,遭此百年难遇的大难,委员长说抗战建国,什么是抗战建国,这就是抗战建国。圣人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河南百姓,幸遇庄将军,率仁义之师,此乃不幸中的大幸。我豫西十三县民众绝不会自扫门前雪,豫西百姓已经动员起来,捐出全部库存粮食,十万石,支援灾区。”   汤恩伯一看,冷笑一声,心中暗骂,老东西,你到真会抓机会,你别廷芳在豫西搞独立王国,别以为靠上庄继华,就能让你的独立王国继续下去,殊不知,庄继华是最不能接受这样的独立王国的,这一次,你恐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别廷芳是豫西十三县的实际控制者,十三县联防自卫团总司令,他在豫西办学办厂,厉行乡村建设,大办农业。去年豫西的情况也不好,同样受到旱灾,但经过去年赈济,同时趁着冬天,修缮了水利设施,今年开春后,春耕情况良好,夏收一到,灾荒便能过去,所以他敢在会上作出这么大举动。   “别先生,豫西同样受灾,你的手上最好还是留点粮食,”庄继华却不接受:“一半吧,五万石。”   “不用,半个月前,我已经派人去湖南买粮了,来之前,收到电报,已经买了七万石粮食,半个月后便能运到。”别廷芳毫不犹豫的答道:“还有,我们去年冬天修缮了水利设施,我来之前,豫西十三县便已经完成播种,今年旱情已经过去了。”   庄继华点点头:“那好,十万石,立刻派人送到商丘。”   “文革,不要太着急了。”冯诡这时慢悠悠的开口道,他是昨天赶到郑州的,此刻就坐在庄继华旁边,他已经冷眼旁观了很久,整个会议期间,汤恩伯,张广兴一言不发,庄继华的救灾方案破绽百出,军队被压得太厉害,稍不如意,便可能引起兵变。不过他这一开口,别廷芳和高征明立刻怒目而视。   “先生有何高见。”庄继华扭头问道。   “豫东迭经战火,水利设施破坏严重,这是其一;其二,空军要求在河南建立前进机场,至少十个,另外还要求建立八个雷达站。文革,我看可以以工代赈。”冯诡的语气依旧是慢悠悠的。他这话一出口,来自别廷芳和高征明的目光杀气陡消。   “冯先生所言极是,除了旱灾外,我们还在战争中。”别廷芳点头称善。   随着救灾委员会的成立,庞大的政府机器开始运转起来,各部按照会上分配的地区,派出部队,奔赴灾区,救国委员会也动员了三十多个分队,奔赴全省各地,在各地组建分会,协助救灾。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六)   “我说剑魂,你就不能消停会吗我现在根本没时间来管这些事。”庄继华看着顽固的宣侠父很是无奈的抱怨着。   河南救灾委员会成立后,他就一直留在郑州,指挥全省进行救灾。救灾物资不断从各地运来,好在河南的交通还不错,虽然陇海路和平汉线都因战争被破坏,还没有恢复,但河南的公路交通状况非常好。   河南的公路交通是全国最好的,超过了四川和京沪杭,主要原因还是战争,在卢沟桥事变前,宋哲元主政华北,管辖河北察哈尔,中央军无法进驻,为了在战争爆发后能迅速增援平津,蒋介石下令在河南构筑了上万公里的公路;河南沦陷后,日军在河南的兵力并不多,为了应付突发状况,日本人在原有的基础上又重新构筑了公路网,这直接导致河南几乎实现了公路村村通。   为了将救灾物资尽快送到灾区,庄继华下令暂停部队用车,所有部队步行赶往新防区,汽车全部用来运送粮食,鉴于沿途灾民太多,部队又派去人员武装押运,车上架着机关枪,任何试图抢劫粮食的人,都会遭到武力镇压。   在短短的十多天里,河南救国委员会组织了七十多支救灾分队,奔赴全省各地,他们的任务是监督救灾物资发放,同时发动群众生产自救。   河南的情况经过报界传到大后方,国民政府参政会的河南籍委员联名发起提案,要求国民政府加大救灾力度,要求减免河南税收。   在河南参政员提案后,美国记者白修德在时代上的文章也正好刊登出来,白修德这次的报道却不是批评而是赞扬。   “….,尽管已经到了春季,可依旧没有下一场雨,田地干裂,部分河流已经断流,树皮已经被剥皮,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道路上随时可以看见倒毙的尸体。   为了抗拒这场百年未遇的灾祸,整个河南地区,不,整个江北战区都已经紧急动员起来,军队拿出军粮,从战区司令庄继华上将到普通士兵每天的粮食都只有250克,但困扰庄上将的依旧是粮食。   对就是粮食,日本人败退前将河南的粮食全部搜刮干净,整个河南中部和东部找不到一粒粮食,数百万民众正处在生死边缘。   国民政府紧急动员了数万吨粮食,紧急运往河南,但这些粮食只是杯水车薪,可公平的说,国民政府已经尽力了,常年战争,国民政府的粮库已经没有多少粮食了,在不久之前,国民政府才向刚刚收复的武汉地区,提供了数万吨粮食。   ………..”   文章在时代发表后,在美国同样引起巨大震动,首先是美国华侨行动,唐人街到处是募捐箱,很快募集了一百万美元,购买了大批粮食送到国内;美国政府宣布向河南灾民提供五百万美元的救济物资。   《中央日报》将白修德的文章全文转载,同时配发评论员文章《不能让前线将士饿着肚子抗战》,随后重庆新闻媒体一拥而上,紧急呼吁,大后方各阶层民众行动起来,支援前线,支援河南灾区。重庆市民群起捐款捐物,很快这股风潮就席卷西南三省,扩散到两广和湖南江西,胡宗南代表西北驻军捐出十万石军粮。   蒋介石在这个风潮下下令国民政府政府各级官员捐出一成薪饷,从四川湖南广东购买两百万石粮食,迅速送往河南。   可更重要跟复杂的事情却是河南省内,在河南光复以前,河南省政府龟缩在豫西十多个县,地域狭窄,上面有个战区司令部,下面有个豫西十三县联防,省政府大部分部门与一战区司令部部门重合,卫立煌也懒得修改。可黄河以南一光复,这种模式就不可能再持续下去,河南省政府各部门立刻成了香馍馍,成了各方争夺的肥缺。   原河南省党部主任是一战区政治部主任,是卫立煌亲信,不过卫立煌很清楚,他一旦离开,这个党部主任是不可能保住的,所以在走之前就告诉庄继华,只要河南省党部主任有了人选,这个主任便要随他去中条山,出任二战区前敌指挥部政治部主任。   省党部主任被庄继华抢先一步委派给自己的亲信罗林韬,重庆的争夺便转向省政府秘书长以及下面的县市长,重庆的政治势力中都以为庄继华会再度出手,可没想到庄继华却跳上岸,根本没提任何人选,相反争夺激烈的却是太子蒋经国和陈立夫。   在重庆五年,蒋经国的翅膀开始硬了,他从西南开发队和三青团中培训了大批干部,不过他很聪明的没有直接插手四川,而是将这些干部逐步派到贵州云南陕西广东担任低级地方官,经过数年锻炼,其中的佼佼者已经成熟起来,蒋经国认为他们可以大用了。   在这五年中,蒋经国从重庆模式的旁观者到参与者,现在已经成为这个模式的坚定支持者。蒋经国认为,必须在全国推行重庆模式,才能将中国凝结在一起,实现一个党一个领袖的建国目标,靠那些老朽根本不可能,所以此次对河南地方官的争夺,他显示出志在必得之态。   而对陈立夫来说,党部一向是他的领地,不过现在这块领地已经不那么保险了,原来政学系插手党部,遭到他的凶猛反击,可现在庄继华陈诚蒋经国先后插手党部,这让他有些无能为力。   庄继华和陈诚就不必说了,都是战区司令,手中兵权在握,战区之内一言九鼎,根本不容他开口,陈诚还是他政治上的盟友。但蒋经国却不同,从资历上说,蒋经国还是个新人,看在蒋介石的面子,陈立夫有时还让他三分,可武汉市党部主任被抢,却让陈立夫骨鲠在喉,愤怒异常。   武汉可不是什么小县城,党部主任给了就给了,武汉光复,连美国总统罗斯福都发来贺电,郑州光复就没这么大反响,只是大后方庆祝了下。在武汉失手后,陈立夫就不想再在河南再失手,所以他在重庆与蒋经国争得非常利害。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蒋经国绕过中央党部,直接将名单提交给了庄继华,庄继华就让罗林韬按名单将新光复的四十多个县的县党部主任全部任命了,当然庄继华也不是省油的灯,其中十几个县用了陈铭枢托付的第三党党员,这些人是第三党新发展的骨干,邓演达干部学校培养的,不过放在这里主要还是让他们积累经验。   更让陈立夫气愤的是,庄继华通过宣布军管河南,将地方政权也一网打尽,县长全部被部队军官代替,整个cc系在河南几乎没有捞到好处。   就这样,庄继华一边借机排挤CC系,一边开始救灾,一边还有在全省推广重庆模式。可这个时候,八路军办事处江北战区联络处成立,宣侠父出任联络处主任,他上任的第一件事便处理豫东冲突。   自豫东冲突后,周EN来在重庆便向国民党提出抗议,可蒋介石根本不理会,甚至没见周EN来,而是派贺衷寒与周EN来虚以委蛇,让周EN来有些无奈的是,在巨大胜利的情绪下,豫东冲突在大后方引起的反响并不大,整个后方都沉浸在胜利的欢乐中,见此情形,周EN来决定将豫东冲突交到江北战区处理,让宣侠父直接与庄继华交涉,而蒋介石也接受了这个建议,当然蒋介石心中更有底气。   宣侠父到河南后,便找到庄继华,对豫东提出三条处理意见:一、惩办凶手;二、交还被占领根据地;三、冀鲁豫边区同样受灾,向冀鲁豫边区提供十万石粮食。   这个条件庄继华只是看了一眼便交给宫绣画存档,自己依旧全力投入到救灾中。宣侠父连续来了三次,都没见到庄继华,好容易见到,只谈了五分钟,庄继华便起身告辞了,把他气得七窍生烟。   “这不是小事,是事关两党合作抗日的大事。”宣侠父面无表情的抗声道,身边的卫士则对庄继华怒目而视。   “现在河南有数百万灾民正等着粮食,剑魂,待灾情缓解了,我们再谈,好吗?”庄继华边说边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对宫绣画说:“这事你督促下,让他们一定要在明天将粮食送到。”   “河南百姓受灾,我八路军将士感同身受,冀鲁豫边区首长正组织力量救灾。”   “呵呵,剑魂,别吹牛了,陈G那小子那来粮食救灾。”庄继华闻言忍不住笑了,说着从旁边的文件里拿出一张纸条:“诺,你看看吧,这是他给我的电报。”   宣侠父将信将疑的接过电报,电报的口气确是陈G风格,一点不客气:“庄文革,你狗日的还一餐饭,老子快饿死了,赶紧给老子送十万公斤粮食来。还有,小鬼子对老子好像有那么点意思,再给老子送五十万发子弹,一万发炮弹来,动作快点,别让老子久等。”   昨天停电,未能更新,请大家原谅。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七)   历史已经走上岔道,新四军北上后,主力由叶挺率领进入冀中,陈Y粟Y率部进入山东,谭Z林黄克诚率部进入太行山,与129师组成太行山集团,原在冀南活动的陈G率部进入冀鲁豫边区。   陈G的主力在黄河以北,在日军大规模撤退前,黄河以北发展很好,可日军大规模后撤到黄河以北后,陈G立刻意识到日军绝不任由冀鲁豫根据地主力就这样盘踞在黄河防线后面,所以在日军后撤黄河以北后,他逐步将部队主力转移到黄河南岸,当然这也有豫东摩擦的因素。   实际上,现在江北战区在西线的分界有些怪异,八路军实际是隔在国民党军和日军之间,一战区部队实际并不与日军接壤。   冀鲁豫根据地同样受灾,与国民党相比更困难的是没有谁能支援他们,原来冀中或冀南可以提供部分粮食,可随着日军后撤,兵力密度加大,与冀南的联系通道被切断,实际上就算有联系也没办法,太行山今年也爆发大规模灾害,急需粮食,从冀中和冀南搞到的粮食全部送上太行山也不够,河北地方干部都接到紧急命令,加大粮食收集力度,这些幸存下来的地方干部开始冒着巨大风险在冀中沦陷区内收集粮食。   陈G除了缺粮外,还缺武器弹药,鄂北会长中后期,冀鲁豫部队抓住战机四下出击,收复了不少地区,可连续作战部队消耗也非常巨大,缴获却不多,部队南下后,即陷入缺粮缺弹药的境况。   宣侠父看到这封电报有些哭笑不得,他知道庄继华与陈G的关系很好,没想到两人居然还有私下联系,而且电报中的语气还这么随意。   “你们怎么联系的?”宣侠父瞪着庄继华,一脸不相信。   “这是高树勋发给我的,豫东事件不仅仅是你在交涉,他也在与高树勋交涉,这就是他让高树勋发给我的,这小子够奸的。”庄继华摇头说,陈G的意图接到电报时他就想清楚了。陈G现在实力虚弱,豫东前线的情况很复杂,两军犬牙交错,稍不如意便擦枪走火,陈G这是要告诉高树勋,最好谨慎点。   宣侠父张口便想问庄继华会不会按照陈G要求提供物资,可他随即便想起,如果这样一问,今天,不,不但今天,包括以后这个谈判,他都没法强硬起来。   “文革,你不要绕来绕去,躲是躲不过去的,我党已经向贵党提出强烈抗议,周副主席,董B武同志已经在参政会控诉贵军破坏抗战的罪行。”   “剑魂,我现在确实没空,要不然,你与龚副参谋长先谈,等河南的春耕结束后,我们再谈。”庄继华对宣侠父的顽固很是无奈,他还不想拉下脸对付他。   “你这是推脱,可躲是躲不过去,不要妄想我们会因为时间而放弃”宣侠父冷笑下,盯着不断来办公室的办事人员,这些天,救灾刚刚开始,各地冒出不少问题,这些迅速反馈到指挥部,而这些事都需要庄继华亲自处理。   这次救灾不但要救灾,还有在河南建立行政体系,恢复党组织,推行社会改造的准备,所有人都要重新登记身份证,办理户口,在城市和农村建立基层组织。完成这一步后,就要实行物资管制,建立预备役。此外,还有军事工程和重建铁路交通,正是由于目的众多,各种事情纷繁复杂,问题层出不穷,不过大部分粮食算是运到灾区,督查派出的督查队反馈的信息表明,各地的粥棚已经开始。   别人不清楚,可宣侠父清楚,庄继华从来不是大包大揽的人,救灾主要是靠军队和救国会,这部分是汤恩伯和贾仲贤、高征明,党部和省政府方面,李培基和罗林韬虽没到位,庄继华已经派张广兴和冯诡负责,李之龙则在全力推行社会改革。   有了这些人协助,庄继华的时间无论如何到不了抽不出来境地,更何况,在解决豫东冲突后,他还要与庄继华谈两党合作问题。   随着日军退回黄河北岸,延安判断,抗日战争的反攻阶段到来,国民党军兵逼黄河,对于下一阶段的作战,延安认同了叶J英的判断,认为会选择徐州为下一个攻击目标。鉴于豫东冲突,中央认为必须警惕,国民党联合日军共同对付我根据地,而消除这种危险的关键就在江北战区司令官庄继华身上。   “好吧,那我就谈谈我的看法,”庄继华叹口气,将手中的笔丢在桌上,摇头说道:“其实造成这种误会的根本原因还是,贵我两党没有统一指挥,你们打你们的,我们打我们的,这样下去,豫东冲突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剑魂,六年以前我就说过,没有统一的指挥,这种冲突还会发生,你看,我没说错吧。”   将庄继华开始谈了,宣侠父沉住气,拉把椅子坐到庄继华对面,严肃的说:“豫东冲突,我承认在最初有一定的误会因素在里面,但贵军发线是我军部队后,依旧没有停止进攻,这如何解释呢?”   这时冯诡推门进来,他看了宣侠父一眼,将手中电报递给庄继华:“文革,陈立夫来电,要求我们停止委任各县党部主任,河南地方党部主任,由中央派人。”   庄继华根本没看电报,将电报随手扔进文件框中,毫不犹豫的说:“回电,河南灾情严重,党部必须尽快重建,此外,县党部主任一向是省党部委任,河南不应例外。”   庄继华刚说完,宫绣画的电报即拟好了,交给他签字。   冯诡进来后就没有离开,而是拿了本书,毫不在意的坐在一旁,庄继华签字后,又对宣侠父说:“其实,这很好理解,战争的门一旦打开,怎么停止就不知道了。况且,民权等县原是潘伯豪的防区,潘伯豪反正,这些地区自然就是我军防区,如何说是你部防区了。”   宣侠父现在已经不跟庄继华生气了,他知道气也气不过来,于是冷笑一声:“潘伯豪投靠日本人,屠杀根据地人民,这样的汉奸不该消灭吗?”   庄继华微微摇头:“贵党不同样收留了一些反正伪军吗?他们就没有屠杀根据地人民?就不该消灭了?剑魂,你这样说可不公平。”   宣侠父淡淡的说:“这完全不同,参加我军的都是经过我党多年工作,愿意接受我党领导,对国家民族,犯罪较轻的下级伪军军官和士兵,象潘伯豪这样罪大恶极的汉奸,必须坚决处理。”   “我不同意,他们愿意反正就说明他们已经认识到犯下的罪行,有悔罪的表现,应该给他们一次机会。”庄继华摇头说。   “呵呵,”冯诡在一旁笑了,庄继华和宣侠父扭头看过去,冯诡的声音依旧那样不冷不热,带着淡淡的嘲讽:“宣将军,恐怕是因为潘伯豪没有投入到贵军怀抱中吧。”   宣侠父的脸上闪过一层怒色,他冷冷的问道:“冯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据我们所知,在潘伯豪反正前,贵党也在派人劝其反正,加入八路军作战序列,我没有说错吧。”冯诡说。   宣侠父顿时语塞,冯诡淡淡的说:“抗战几年了,两党冲突始终持续不断,根本原因还是一个,军队指挥体系没有统一,两党虽然签署条约,可那个条约只是推迟或延缓了矛盾,没有根本解决矛盾,我倒很想问一下,冀鲁豫八路军现在是归江北战区指挥还是归冀察战区指挥?”   “归我党指挥。”宣侠父非常警惕,巧妙的跳出了冯诡的圈套。   冯诡的问题是个伪命题,如果你说归冀察战区指挥,那好,冀鲁豫根据地的八路军就应该全部撤进冀察战区;反之,就该归庄继华指挥,后面就是不断的麻烦。   “那下一步,我军要进入冀鲁豫边区,贵军怎么办?是和我军一同打击倭寇还是待在后方,趁机收拾我们光复的领土?”冯诡的问题非常尖锐。   但这个问题非常现实,要进攻日军势必要经过冀鲁豫根据地,其次,战斗一旦打响,很多地方来不及派兵占领,那时,GCD要派兵占领了,问题怎么解决?   “将来的事,我们可以通过谈判解决,现在我们要解决的豫东冲突。”宣侠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焦点拉回到更现实的问题。   “剑魂,要不这样,我们把这些问题一揽子解决了,你向周主任申请,我向委员长申请,看看他们怎么想的?”庄继华没等冯诡开口,立刻插话道。   宣侠父看着庄继华,后者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他不清楚庄继华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就想要陈G那点部队?不像,庄继华应该知道,我们绝不会把部队交给国民党指挥,如果不是,那他是什么意思呢?   “剑魂,今天我们就谈到这里,你回去好好想想,向延安报告,看看他们是怎么想的?”庄继华站起来伸出手,宣侠父有些无奈的握了下他的手。   等宣侠父走后,庄继华转身对冯诡说:“无常先生,我们出去转转吧。”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八)   这座庄园与所有的中国庄园相同,后面有座小花园,几乎干枯的池水旁边堆积着假山和小亭,不过现在这个小池可没有风景,庄继华与冯诡就在花园小径上散步。   “情况统计上来了吗?”庄继华问。冯诡不仅仅承担着重建党部的任务,还负责统计各方面传来的数字。   冯诡抬头看看天空中浮动的白云,那种玩世不恭荡然无存:“比我们想象的严重,也比我们想象的轻松。”   看到庄继华不解的神情,冯诡轻轻叹口气:“各地的统计数字已经来了,死亡人数大约七十万,当然不包括那些死在逃荒途中的,还有大约五百万人逃到鄂北和豫西,另外还有部分逃到陕西四川,目前需要救济的人数大约在六百万上下,另外,豫南的灾情没有想象的严重。”   庄继华没有露出丝毫轻松的神态,默默无语的向前走,冯诡接着又说:“根据报告,各地粥场都已经开设,粮食全部到位,委员长下令用空军为灾区空投粮食,此举大大加快了救灾进度。”   “根据空军要求,在杞县、商丘、许昌、兰封的空军机场已经开始动工,另外还有五个雷达站也开始动工,这些工程动用民工二十万,此外,对平汉线和陇海线的修复工作也开始了,不过现在还处在勘测阶段。”   冯诡刚才进来便是来向庄继华汇报的,看到宣侠父在场,便没有开口。庄继华听候稍稍松口气,这时从旁边的角落中钻出来一男一女,两个年青的军官,看到庄继华吓了一跳,连忙敬礼,立正站在旁边。   在庄继华审视的目光下,女军官的脸色绯红,鼻翼上渗出几粒细细的汗珠,有些手足无措。冯诡呵呵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用不着躲躲藏藏。”   庄继华的脸色稍稍放松,温言道:“救灾刚刚开始,事情千头万绪,你们的时间长着呢,回去吧,好好工作。”   “是请司令放心”男军官声音洪亮,女军官闻听此言更加羞涩了,拉着男军官就跑。看着他们的背影,冯诡忍不住又笑出声来。   “无常兄,你对豫东的事怎么看?”庄继华又问。   “我有些猜不到他们在想什么,”冯诡皱眉道:“如果是想更大的政治影响,应该在重庆谈判,为何要让联络处来谈判呢?总不会是认为你会让出那几个县吧。”   “不可能,”庄继华摇头:“他们不会这样天真,说实在的,这次他们吃亏,更主要是轻敌了,没想到我军进军速度会这样快,他们总兵力不过五千人,还分成三路,明显是抢地盘。既然落到我手中,自然是肉入狼口,怎么可能吐出来。”   “他们一向这样,占便宜了就不叫,吃亏了便叫天叫地,这次真有点奇怪。”庄继华没有说明,其实他心中隐约有些猜测,这次冲突实际不是国共冲突,最开始是GCD和第三党的冲突,只不过第三党还打着国民党旗号,这事一旦深究下去,第三党武装就会暴露,所以他们选择在郑州谈判,可能是想要将这个危险降低到最低,另外,邓演达和他们在重庆可能已经达成谅解,所以他们现在需要的一个解决,一个下台的机会。   对这次谈判,重庆也有电报来,蒋介石明确告诉庄继华,光复的地方一寸也不能让,揭露GCD挑动内战的阴谋,这次事件是GCD首先挑起。   “鄂北战役后,国民政府的威望更加高涨,随着社会改革的推进,国民政府的实力越发强大,文革,你对未来有那些想法?”冯诡问得非常委婉,但其中的含义庄继华却很清楚,冯诡这是在提醒他,蒋介石威望上涨,他必须从现在开始就要为自己打算。   从天边吹来一阵凉风,枯败的树枝轻轻摇动,庄继华思绪摇动,到目前为止,他有九成把握,冯诡是真心投奔他,但这事事关重大,可这是冯诡第二次开口了,如果再不说,很可能会让冯诡寒心,而生出离意。   “无常兄,你看,如果按照这样发展下去,战后会有和平吗?”庄继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委婉的提出了一个问题。   冯诡一愣,他完全没想到庄继华在下这样大一盘棋,此前的很多疑问立刻得到解答,随即更多的疑问又涌出来了。   在五战区的时间虽然很短,可他与庄继华的交往却很多,他知道庄继华与各方政治势力都保持友好,虽然为蒋介石出了大力,可也保持着相对的独立;对GCD虽然有所打压,可从来没作出过分的举措,更没有军事冲突,其实他在猜测,庄继华在暗中对GCD有扶持的举动;他也怀疑过庄继华与第三党的关系,绝对没有表面上那样简单   可战后会有和平吗?冯诡有些迟疑,他不敢说没有,也不敢说有。鄂北会长和河南地区的状况,让他明白战争的巨大破坏力,要将日军彻底赶出中国,代价会有多大,可想而知,修复战争创伤有多难,蒋介石不会这样不理智就发动内战吧?可以他对蒋介石的了解,蒋介石是决不容许GCD这样无止境壮大,战争中便想发动围剿,战后他的实力更加强大,采取军事行动的可能性更大。   可怎样才能保持战后和平呢?冯诡思前想后,没有答案。   “和平来源于威慑,和平更是实力的对抗。”庄继华淡淡的声音传来,让冯诡豁然开朗,他明白庄继华在做什么了。   没等他开口,庄继华却淡淡一笑:“过两天,我要到豫东去看看,无常兄,你通知下宣侠父,我和他一起去。”   冯诡心中的震惊还在,没有听清庄继华的话,见他没有回答,庄继华又重复一遍,冯诡才反应过来,连忙答应。   就在庄继华和冯诡在后院交谈时,前院的司令部内,汤恩伯正无比厌烦的处理着各地来的报告,河南如同湖北湖南一样,被分成七个军分区,作为河南保安司令,汤恩伯认为自己有权力任命个军分区的司令,没想到庄继华却没给他机会,直接任命了七大军分区司令。   反正的伪军军长刘昌义,东北军将领王照堃等被任命为军分区司令。汤恩伯得知后,波浪大怒,冲到庄继华办公室坚决反对这个任命,可庄继华却毫不客气的告诉他,蒋介石已经批准这个名单。   汤恩伯得知后有点傻了,他没想到蒋介石已经批准,气哼哼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还是不相信,这不是把江山交给那些不堪信任的杂牌吗?于是他又给蒋介石去电,反对这些任命,可蒋介石的回电给他当头一棒。   这次失败比当初在商丘对他的打击还大,让他意识到,自己在蒋介石的心目中到底还是比不上庄继华。   翻过一份文件,汤恩伯看了下是从杞县来的报告,顺手签字,丢到一边,忽然感到不对,又拿过来,仔细翻阅,杞县是第五集团军防区,范汉杰在文件中报告,第五集团军已经匀出一半军粮用于救灾,但第五集团军从湖北过来速度太快,军粮本就不足,这些粮食最多能顶七天,要求战区尽快送粮过来;其次,他报告一个重要情况,杞县地方士绅有人在囤积居奇。   汤恩伯想了想,将副官叫来,让他把这份文件送到庄继华那里,没有几分钟,副官就回来了,果然庄继华的批示不出他所料,“杀无赦杞县那几个人是那么容易杀的?”汤恩伯在心中冷笑道,不过他却一个字没说淡淡的告诉副官,立刻发给范汉杰,不过他想了想,又叫住副官,提笔写了一行字。   “范司令,齐家乃辛亥元勋,党国元老,望慎重处理。”   汤恩伯抬头冲庄继华办公室看了一眼,心中冷冷的说:“河南自古人民风强悍,杞县齐家,历百年不倒,齐氏子弟在重庆,二战区,一战区,都有任职,可以说是树大根深,不是你庄继华可以轻易扳倒的。”   此刻汤恩伯还不知道,庄继华已经定下豫东之行,所行路线正是中牟、通许、杞县、兰封、考城…..。   巨大的饥荒中,财富不是法币,不是黄金,而是粮食。在什么时候最容易发财呢?首先是国家崩溃时;其次是国家重建时;这两个时段是黎民最痛苦的时候,却是商人和冒险家最快乐的时候。   深夜,民权城内,粮库四周静悄悄的,不久一队马车悄悄驶过来,粮库的吊桥放下,马车悄悄无声的进去,不久,满载着粮食的马车从粮库内出来,悄悄消失在黑夜中,没有多久,粮库里面火光冲天。   “无法无天”民权粮库失火的消息传到郑州,庄继华勃然大怒,立刻下令战区军法处处长立刻带领军法处法官和宪兵一个连赶去民权,彻查粮库失火原因,立刻逮捕粮库守卫营连长,可没想到,高树勋很快来电,守卫粮库的连长恐惧获罪,在昨天火起后,已经逃跑了。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九)   这几个事情似乎验证了庄继华最初的担心,可他万万没想到,军队参与后,一旦贪污受贿竟是如此直接,如此肆无忌惮。   “萧将军,这个高树勋,你熟悉吗?”在东行的轿车里,庄继华问萧振瀛,萧振瀛是典型的东北人,身材高,骨骼宽,比庄继华高出半个脑袋。   对这个问题,萧振瀛还真不好说,高树勋虽然是西北军中人,可他与高树勋的交往并不是很多,特别是中原大战后,高树勋先是投靠孙连仲,后又参加冯玉祥组织的抗日同盟军,冯玉祥离开张家口后,高树勋也宣布脱离抗日同盟军,也正是这一举动,在后来其部被收编为河北保安部队,抗战爆发后,他的部队被整编为新编第六师,后划归石友三的六十九军,参加了第二次津浦路战役。   武汉失守后,六十九军奉命开赴华北从事敌后作战,在冀南鲁西北打出一块地盘,不过,很快六十九军便引起日军注意,同时,与八路军的矛盾上升,双方频频产生摩擦,在1941年六十九军和八路军在阳谷台前发生激战,六十九军大败,石友三率部退到黄河以南。   在走投无路下,石友三决定投降日本人,不过要投降日本人必须说服部下,高树勋秘密向第一战区报告,卫立煌下令捕杀石友三,高树勋设计密捕石友三兄弟,活埋在黄河岸边。   处决石友三后,日军对六十九军发动围剿,高树勋站不脚,率部退到豫南,随后冲过平汉线,撤到豫西,部队也改编为新编第八军。   平心而论,萧振瀛最近十年与高树勋的交集并不多,可他知道,自己是邓演达派到庄继华身边的联络人,第三党在一战区和五战区发展迅速,主要得益于两个战区的司令官,李宗仁和卫立煌,在这两个战区中,地方部队众多,这也给第三党发展军事力量有了肥沃的土壤。   第三党在一战区秘密发展了一些中下层军官入党,可高级将领中却不多,高树勋是其中的一个。到江北战区之前,邓演达曾经秘密与他交谈过,虽然邓演达没有告诉他组织与庄继华的关系,但从邓演达的语气中,他猜测他们之间可能有某种约定,庄继华对他们的事不会干涉,甚至会暗助。   “原来我们有联系,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健候到底怎样了,很难说。”萧振瀛的态度有些迟疑,以他对庄继华的了解,如果高树勋在这次粮库失火中有责任,庄继华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拿下。   庄继华不置可否的哼了声,萧振瀛想了想也没有开口,现在事情到底怎样还不清楚,只有查清事实后,他才好说话。   轿车停住了,庄继华微微皱眉,伍子牛跳下车,负责安全的卫士迅速在周围组成警卫圈,很快伍子牛过来报告,前面有大群市民在闹事,阻碍了交通。   “这里是那个部队在负责?”   宫绣画迅速回答:“杞县是第五集团军第六军九十三师257旅防区,旅长是李继雄,原北伐军第一军第一师。”   庄继华闻言一愣,他没想到第六军中还有参加过牛行血战的战友,其实这个九十三师是中原大战后,胡宗南收容了部分溃兵,与第一师的预备团合并组成的,抗战开始后,又以九十三师为基础扩编出第六军。   “派人去看看,到底在闹什么?”庄继华没有接着往下问,而是扭头对伍子牛说。   很快派去的人回来,伍子牛向庄继华报告,市民围住的是个粮店,据灾民反应,本地负责救灾的部队将救灾粮换给了本地大粮商齐家,换来的粮食都是霉变的粮食,其中还夹杂大量石子土块,齐家将粮食拿到手后,联合本地粮商哄抬粮价,从光复后到现在,粮价涨了三倍,涨价也就算了,可从昨天开始,齐家宣布没粮了,城里所有粮店关门。   在伍子牛汇报时,萧振瀛一直在观察庄继华,就看见庄继华的脸色越来越白,等伍子牛说完之后,庄继华抬脚往前走了两步,有回到车前,下令去粥棚看看。   卫士分开市民,车队慢慢通过,有维持秩序的士兵看到车队,连忙向城内的旅部报告。   车队很快到了城北的粥棚,在距离粥棚一百米的地方,庄继华下车,伍子牛有些紧张,以他对庄继华的了解,庄继华绝不会停留在外面看两眼就完了。果然没等他作出安排,庄继华就向粥棚走去。   粥场聚集了大批难民,这些难民拖家带口,带着破烂的行李,一家人或几家人聚在一起,空气中有股薄薄的味道,有些穿着棉袍的,明显不是难民的人在难民群中走来走去,不时与难民说上几句,这些难民身边无一不是有个小女孩或大姑娘。   在粥场四周还有士兵在巡逻,粥场中间的大锅附近还有七八个士兵,带着枪在那发粥,锅台后面还堆积着七八条口袋的粮食。   “立正”守在锅台边的中士,突然看到一个上将站在锅台边,吓了一跳,连忙大声下令,锅台边的士兵连忙肃立。   “你过来。”庄继华沉着脸挥手将中士叫到身边,指着那七八条粮食口袋:“打开我看看。”   “是”中士答应后,连忙指挥士兵将口袋打开,伍子牛在庄继华的目光中,拿起勺在锅内搅动,粥在锅内翻腾,却发出股奇怪的味道,并非米香。   米袋打开了,庄继华伸手抓起一捧米,闻了闻,一股霉味扑鼻而来,中士知道其中缘故,脸唰地一下白了。   “这是粮食吗?”庄继华压抑心中的怒火,沉声问道。   “是。”中士不敢迟疑答道。   “你们吃的也是这个?”庄继华又逼问了一句:“上面发下来的粮食也是这样?”   “我们吃的不是这样的。”中士的回答也很有军人特色,直截了当。   庄继华点点头,然后看了下四周的难民:“这个粥场有多少难民?”   “每天大约有三千人左右,每天粮食熬粥两次,每个灾民定量4两,每天需要粮食1200斤。”中士在粥场待的时间很长了,对粥场的情况很了解,对庄继华的问题对答如流。   “救国会的人呢?他们在那?”庄继华看了周围,全是熬粥的士兵,没有看见救国会的人,按照规定,粥场由救国会和驻军共同维护,党部要负责引导农民返乡,参加生产自救。   “去去,小兔崽子,怎么又来了”一个满脸胡子的士兵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推开,那个小孩端着碗正努力向锅台边靠过来,中士脸色顿变,连忙喝止胡子士兵,然后向庄继华解释说:“长官,是这样,这小孩一家原本已经回去了,说是返乡生产,每个回去的乡亲每人领大米五十斤白面五十斤。”   “哦。”庄继华心中有些奇怪,让伍子牛把那个正在努力的小孩叫过来,小孩端着个破碗,很不服气的看着庄继华,眼角不时溜向锅台。   “别急,粥至少还要十分钟,”庄继华温言道:“你放心,待会我让他们给你打粥。”   听到此话,小孩才松口气,然后专注的盯着庄继华,忽然开口问:“你的官是不是很大?”   伍子牛一下笑了,萧振瀛和宫绣画也禁不住乐了,庄继华含笑点头:“对,河南我的官最大。”   中士的手哆嗦一下,有些结结巴巴的叫道:“长官,您是庄司令?您怎么上这里来了?”   庄继华没有理他,看着小男孩:“你有什么事吗?”   “你能帮我把我们的粮食抢回来吗?”小孩脏兮兮的脸上挂满希望。   庄继华的脸渐渐严肃起来,他伸手把小孩拉过来:“你说说你们的粮食是被谁抢去了?”   “东家,”小孩的回答很简单,庄继华有些听不明白,于是他一边问一边猜,然后又从小孩嘴里证实。   事情其实很简单,小孩姓唐,是唐集的农民,逃荒到杞县后,前段时间领了八十斤粮食,之所有只给了八十斤,是因为只有这么多粮食,唐家一家五口,按理应该分四百六十斤粮食(十二岁以下小孩只给八十斤)。拿到粮食后,救国会带着他们唐集的难民就回乡播种。   让人没想到的是,回到家乡后,东家上门收租,让他们交去年没交的租子,小孩父亲当然不肯交,这是全家的救命粮,地主就命令家丁抢粮,小孩的父亲被打伤,粮食也被抢走,他们一家只好重新回到县城。   听完小孩的话后,庄继华站起身,这事两部吉普车在粥场外停下,从车上跳下几个军官,他们跳下车,边走边整理军装,伍子牛从庄继华的眼神中看出他的意思,示意卫士不要阻拦。   “报告师长,原北伐军第一军第一师二团六连十九排排长李继雄,向师长敬礼。”面前的人面孔黝黑,声音洪亮,两眼炯炯有神,军装整洁,却掩盖不了微微隆起的肚子。   呼唤月票   呼唤月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十)   “嗯,老一师的。”庄继华上下打量下:“不错,已经是少将了。伍子牛,把粮食拉过来。”   李继雄心中咯噔下,神色有些紧张,伍子牛提了袋粮食过来,庄继华用脚踢了下,目光陡然间变得有些杀气:“你贪了多少?”   没等李继雄开口,庄继华紧接着又补充道:“说实话,我饶你一命,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空气顿时紧张起来,伍子牛悄悄看扫视四周一眼,手不引人注意的作了个手势,随队的特种部队士兵悄悄开始移动,此次出行庄继华特意下令从特种部队抽调一个分队,加入他的卫队,从那时起,伍子牛就知道此行绝不简单,可他没想到庄继华在这里就突然发难。   “师长,我们到旅部说话吧。”李继雄上前一步,靠近庄继华低声说,他没注意到,当他跨前一步时,伍子牛的身体稍微向前移动了一步,这一步的距离就足够了。   “用不着,你就在这里说。”庄继华的脸色阴沉。   李继雄心里有些发慌,迟疑片刻,他才缓缓开口道:“我知道这些粮食不好,可上面拨下来的粮食不够,又要保证城里的饥民吃饭,又要让饥民回家生产自救,粮食就不够,我们用粮食与城内的粮商换了些,一斤换三斤,我们在四周设了六个粥场,每天需要粮食一万斤,可我们总共只拿到四百万斤粮食,其中三百五十万斤分给回乡生产自救的,剩下的就算全拿来,也只能支持五十天,我用二十万斤换了六十万斤回来,这样我们就可以支持九十天,三个月,基本可以到夏粮上市。”   “看来,你还是立下大功的,”庄继华冷笑两声,毫不客气:“这样的粮食已经霉变,一斤换三斤,就算一斤换二十斤,一百斤,也值。”   李继雄脸色刷地变白了,没等他分辨。庄继华的问题又道了:“既然如此,城内粮商是有粮的,为什么他们宣布没粮?你为什么没管?救灾委员会早有明令,囤积居奇者,杀无赦你解释下吧。李旅长。”   庄继华的声音比较低沉,可伍子牛却知道,他心中肯定充满杀意。如果说李继雄是原一师一团或三团的,他还可能出言求情。   牛行血战中,二团在孙元良带领下躲得远远的,此后二团的人在无形中就被一三团的幸存者所排斥,在一师中,二团属于长期被排斥的一个团,这个状况连胡宗南都没法改变,最后只得将二团的军官慢慢调到预备团,然后将预备团整编为九十三师。   “师长,”李继雄的额头冒出冷汗,背心被渗出的汗水打湿:“杞县粮商是以齐家为首,这个齐家不平常,长子齐启功是军事委员会委员,次子齐启智是第二战区副参谋长,第三子据说失踪,但也有人说是在GCD那边,长女婿是第三战区的处长,…..。”   “不管他是谁,你去告诉他,把十万斤粮食交出来,另外罚款二十万斤粮食,这事就算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庄继华冷笑着打断他的话,没等他在辩解就下令:“现在就去。”   李继雄左右瞧瞧,可所有人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感到庄继华的目光如一把刀般,要破开他的躯壳,将他的内心赤luo裸的暴露在阳光下。   “你是副旅长政明?”庄继华不再管李继雄了,目光落在李继雄身后的那个上校身上。   “是,卑职副旅长政明。”政明上前一步,他看上去比较年轻,面目棱角分明,额头有道伤疤。   “现在开始,你接管全旅,李继雄暂时停职。”庄继华立刻写下一道手令交给他。   李继雄完全没想到,庄继华就这样免去了他的职务,这让他不知该怎么好了,迟疑半响,他转身走向自己的吉普车。   “现在我问你,这件事你参与了多少?”等李继雄走后,庄继华又开始问政明了。   “卑职不清楚,”政明答道:“按照战区司令部明令,主官负责救济灾民,副手负责整训部队,这些天卑职一直在整训部队。”   “部队的情况怎么样?”庄继华的脸色稍稍松弛。   “不好,”政明郑重的答道:“补充兵只到了一半,所有汽车都用来运粮食了,新兵步行赶往这里,他们随身没有携带多少粮食,还没到部队粮食便吃完了,长途行军让他们疲惫不堪,损失高达一成。”   “一成”庄继华感到惊讶,这个情况是他没有掌握的,新兵从全国各地来,按道理应该由战区后勤部派车将他们送到各自部队,步行的话,就由当地供应粮食,消耗的粮食由当地政府与物资部或后勤部核消。可河南的情况不同,河南所有地区都没有粮食,湖北后勤部考虑到这个情况,所以让他们自己携带粮食,没想到这却造成了巨大的灾难。   “宫秘书,立刻起草电文,告诉湖北….。”庄继华本想让湖北暂时停止向河南补充部队,可想到部队现状,他又犹豫了,一战区在进攻中的伤亡确实不小,必须尽快补充,恢复战斗力,可现在这个状况,没开战便损失了一成,这又让他难以接受。   “你怎么看这个问题?”庄继华把目光转向政明。   “卑职认为可以暂停运送新兵,改为允许部队在本地招兵。”政明解释说:“本地其实还是有不少青壮年,特别是精壮年较多的家庭,他们的家境较好,旱灾虽然大,可他们还可以勉强维持,如果现在我们竖起招兵旗,每个人给三五十块钱的安家费,我想会有不少人愿意。”   “那你估计能不能补齐你们的缺额呢?”   “能,至少我们旅能。”政明很有信心。   庄继华点点头,他看着四周的灾民,转过脸将政明叫过来,在他耳边低声吩咐。   李继雄坐着吉普车就直奔齐家,在门口下车,门前的两个石狮子正睁着双眼,威风凛凛的瞪着来往的行人,朱红的大门紧闭,旁边的角门处,两个穿着黑袍的家丁正无聊的坐在石阶上闲聊。   听到刹车声,家丁连忙站起来,看清来人后,其中一个转身向里跑,另一个则快步跑到车前,向李继雄点头哈腰的说:“旅长,我们正在通报老爷,请您稍等片刻,我马上打开大门。”   “不用了,我有急事要见齐老爷。”李继雄跳下车,简单的说了句,抬腿便向里面走,家丁上前:“李将军,这角门那是您这样身份的人走的,这是我们下人走的,这要让老爷知道了,小的该挨鞭子了,您稍等会,稍等会,我马上就开中门,马上….。”   可没等他说完,李继雄已经走进角门,家丁只得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   屋里,被称为齐老爷的正听账房汇报近期收支,齐老爷已经七十多了,他并不像那些普通的老头那样,肥头大耳,相反身体瘦小干瘪,颌下长须雪白,两只眼睛有些浑浊,正半眯着眼,似乎睡着了。   不过,站在对面的账房却不敢认为这位老爷已经睡着了,更不敢在账作半点文章,在齐家效力了三十年,他深知这个看上去睡着了老爷的利害。   “老爷,李旅长来了,看去他好像很急。”管家快步走进来,打断账房的报告,轻声向齐老爷报告。齐老爷的眼睛微微睁开,盯在他脸上,管家上前一步:“老爷,听说今天战区庄司令到了。”   这下齐老爷的眼睛睁开了,慢慢起身,管家将拐杖递到他手上,齐老爷子柱着拐杖慢腾腾的向门外走去。   客厅里,李继雄正无聊的喝着茶,看齐老爷慢腾腾的进来,放下茶杯站起来迎上去。   “李将军,光临,老朽未能远迎,还请将军见谅。”齐老爷冲李继雄拱手道。   “唉,我说老爷子大祸临头了。”李继雄开口便把庄继华的命令原原本本告诉了齐老爷。   “他凭什么要没收我们十万粮食?凭什么要罚款二十万?这天下不是他庄继华的,逼急了,我们上重庆告状去。”管家一听就几急了,没等齐老爷开口,便抢白道:“我说,李旅长,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赚的钱,你也有三成。”   李继雄脸一沉,可随即又陪笑道:“齐老爷,我看是不是这样,赚的钱我就不要了,那十万斤粮食,就交回去,二十万斤粮食也认罚。老爷子,不要说我没告诉您,我知道大公子在重庆,二公子也很受顾长官看重,可,这次来的是庄司令。”   “我不信他不喜欢钱,大不了送他两万。”见齐老爷还是没开口,管家便冷言道,这些年杞县大大小小的官员过去多少,齐老爷应付自如,连日本人都拿老爷没办法更何况这庄司令了,老爷的银弹从未落空过。   “庄司令和其他人不一样,我还从未听说过他收钱。”李继雄有些着急,当初为了换粮,他收了齐老爷一万现大洋,另外,齐老爷还答应,粮价上涨后,利润分他三成,这事要揭开,他可以肯定庄继华会让他人头落地。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十一)   “三十万斤粮食,李旅长,我们齐家的粮库也没这么多粮。”账房看了一眼齐老爷,试探着说:“我听说将军是庄司令的老部下,我们老爷想请他吃顿饭。”   “这个话我可以转告,不过,齐老爷,这三十万斤粮,您给个准话。”李继雄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强压着焦虑,放缓语气,要不是顾忌对方的身份,他绝不会这样客气。   李继雄的焦虑早已经被齐老爷看得清清楚楚,齐老爷虽然没见过庄继华,可对庄继华的了解却不少,当年商丘推行社会改革,闹减租减息,齐老爷就从商丘的朋友那里得到消息,对庄继华有个初步判断,当时在武汉任职的大儿子担心杞县闹减租减息,还特地给家里来信,告诉他,如果杞县要搞减租减息,一定要抢在前面,绝对不能与庄继华发生冲突。   这封信给齐老爷留下深刻印象,这封信透露了两层意思,庄继华很强势,自己的儿子无法指望,可三十万斤粮,这个胃口也太大了,齐家就算拿得出也要伤筋动骨,这绝不能答应。   “李将军,我们齐家是合法做生意,当初议定一斤换三斤,我们是吃亏的了,”齐老爷终于开口了,他慢腾腾的说道:“河南桑梓受灾,我感同身受,可是我齐家也受灾深重,去年租子颗粒无收,今年看来也收不上来,庄将军要我们拿三十万斤粮食,老朽是拿不出来的,老夫虽然年迈,可国民政府参政员还认识几个,政府里面也有几个朋友,庄将军若要妄栽罪名,我齐家也不是那么好欺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李继雄心中冒出这个念头,齐老爷子看来到底是老了,他还真不知道庄文革到底是什么人。他很想站起来就走,可这样回去,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什么结果。现在他的旅长职务已经被停职,齐家一垮,必定牵连到他。   “哼哼,老爷子,不要怪我说话不好听。”李继雄冷笑两声,怒气一闪而过:“城内粮店全部没粮食,您老打的什么主意,我知道,不就是想让这些人全去吃救济粮吗,你可能算过,如果算上全城居民,现在的救济粮最多也就吃一个月,夏粮未上,旧粮吃光,那时候粮价大涨,至少在现在的基础上再翻一倍,您屯下的几十万斤粮,至少能赚百万大洋,可,你恐怕想不到,我要这样出去,三天,最多三天,囤积居奇的罪名就会扣到你脑袋上,庄司令就敢抄了这齐家大院,您信吗?”   “民国天下,朗朗乾坤,他庄文革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管家冷笑两声:“我齐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不知好歹”李继雄暗骂道,这齐家经营百年了,河南地面上赫赫有名的百年世家,到头来怎么出了这么个蠢材,齐老爷子看来是真的老了,他真以为他那几百人的护院家丁可以对抗庄文革手下的百万大军,愚蠢   “齐老爷,我已经被停职了,这城内城外有十几万灾民,这个时候庄司令要抄了您的家,就算委员长也没办法救您。”   李继雄的话越来越白,语气也越来越重,可让他无奈的是,齐老爷子根本不让步,李继雄好说歹说,最后才同意捐出五万斤粮食,然后就拒绝作出让步。   明政离开后,庄继华在在粥场又待了会,上车离开粥场,他原本没有计划在杞县停留,现在他不得不花些时间在杞县看看。   杞县县政府内有空荡,原杞县县长随着日军撤离弃职逃跑,县职员大部分留守,新县长是257旅下的一个团长,叫吴天明。当庄继华到的时候,吴天明不在县政府,他等了十来分钟,吴天明和两个年青人才急匆匆走进县政府。   看到站在县政府后院闲聊的两个将军,吴天明迅速找出谁是庄继华,快步走到庄继华身前向他敬礼,两个年青人也跟在他身后。   “这是县党部主任刑国斌,这位是杞县救国会会长魏阔。”吴天明向庄继华介绍道。   庄继华上下打量他们,他知道县党部主任是蒋经国的人,而救国会则是第三党主控,可这两个年青人看上去还比较融洽。   “说说情况吧。”庄继华没有与他们寒暄,在城北粥场发线的情况,让他不敢轻易相信眼前的三个人。   “情况不好,”吴天明很坦率:“粮食现在勉强可以用到七月初,主要原因是,很多领了粮的灾民,返乡后,被迫将救济粮交给地主,以补交去年的地租,他们不得不重新回到城里。”   “不是七月初,很可能是六月初,”魏阔插话道:“现在返回城内的还是少部分灾民,一旦那些地主的行为没有受到惩处,其他地主就会群起效仿,回城的灾民会更多,我估计很可能还要增加十万人。”   “党部有什么意见?”庄继华又问刑国斌。   “司令,必须严惩那些黑心地主,”刑国斌是从湖北调来的,原来是房县的三青团干事长,这次蒋经国直接把他调到河南担任县党部主任,无疑是他是仕途上的重要一步。   三青团在蒋经国刻意培养下,一直保持着朝气勃勃的状态,这些年青人干劲十足,最瞧不起的就是中央党部,最激进的观点认为中央党部已经老朽了,很多干部腐朽变质,天下应该让他们三青团来组织。   刑国斌虽然没有那么激进,可在房县还是比较激进,因此受到了房县党部的压制,让他感到事事都束手束脚,现在他终于刻意放开手脚了。   “这是政府发给灾民的救民粮,他们居然也敢抢占,简直贪婪到极点。”提起这事刑国斌就愤愤不平,激动异常。   “那里打算采取那些行动呢?”感到这三人没有卷到李继雄的事件中,庄继华心中略安,便开口问道。   刑国斌和魏阔交换个眼神,显然他们已经商量了办法,刑国斌上前一步:“首先,以县政府的名义下令,免去今年的地租,以往租种人不准更换,明年开始在全省推行减租减息,任何地租不得高于三成。”   “还有对城内的粮商,规定粮食的价格,凡是高于这个价格的一律定罪,乱世用重典,收拾下这些奸商。”魏阔的语气狠辣,透着股股杀气。   庄继华沉默了下,萧振瀛一直保持沉默,他已经猜到,庄继华肯定要在杞县大开杀戒。现在碰上了这样两个年青人,旁边那个团长看来也不是个善茬,杞县的这些地主粮商这次算是撞到钢板上了。   “宫秘书,记录。”庄继华扭头叫来宫绣画:“鉴于河南旱灾严重,部分地主强迫灾民以分发的救济粮缴纳地租,此乃丧心病狂之行为,必须严厉打击,江北战区司令部命令,个地方政府、党部、三青团、救国会,联合行动,坚决查处,追回灾民之救济粮,对有此种行为的地主先以劝告,命其退还;如果不从,予以抄家,罚没家财,追究其破坏救灾,破坏抗战之罪行。凡对此工作不力者,当追究地方长官之责任。此令,江北战区司令部司令官庄继华。”   刑国斌、魏阔兴奋的交换眼神,要不是顾忌庄继华在场,他们恐怕要跳起来欢呼了,吴天明保持着军人的严肃,脸上只是微微露出笑容。   “周边的情况你们掌握了吗?”庄继华等了下,又问三人。   “已经掌握了,”刑国斌抢先答道,这几天三人背着李继雄在城内外活动,就是调查齐家的底去了,现在尚方宝剑在手,他们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杞县最大的地主是齐家,最先开始强迫灾民缴纳地租的也是齐家,城内最大的粮商也是齐家,周围所有地主和粮商都以齐家的马首是瞻,所以第一刀一定要砍在齐家身上,只要打掉齐家,局面就打开了。”   “齐家的情况我已经摸清楚了,齐家有三个粮库,大约藏粮三十万斤,另外,齐家有个家丁团,大约有武装两百人,他与本地的土匪草上飞有联系,他的长子是军令部的齐启功中将,次子…..。”吴天明又把齐家的情况介绍了下。   等他介绍完了,庄继华伸手向宫绣画要了笔和纸写了一纸手令交给他,“手令,将257旅xxxx团划归吴天明指挥,257旅必须全力配合吴天明团长的工作。”   等吴天明抬头后,庄继华平静的说:“257旅旅长李继雄已经停职,具体行动我不管,吴团长,刑主任,魏会长,你们商议下行动方案,我只有一个要求,今天就查抄齐家。”   “是”   “请司令放心”   “保证完成任务”   当天傍晚,吴天明兵分三路,一路由刑国斌率领,查抄城外齐家粮库,考虑到可能引起齐家家丁的反抗,这一路人数最多,足有两个营,分作三路,分别查抄齐家城外的三个粮库;第二路由魏阔带领,查抄齐家在城内的所有粮店和其他店铺;第三路,吴天明率领一个加强连,包围了齐家大院,将里面所有人一律扣押,包括还在苦口婆心劝齐老爷子的李继雄。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十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十二)   百年齐家,一夜之间被查封,杞县惊惶,豫北震动。当齐家老爷被押进大牢,消息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整个杞县。杞县所有粮商在片刻发呆后,不约而同的聚集到杞县第二大粮商夏家。   客厅里,气氛沉闷,烟雾腾腾,夏老爷今年五十二岁,往常见面三分笑的脸上,死气沉沉,低着头,沉闷的抽着烟袋。   “夏老爷,您说句话呀,”一个瘦长的蓝布长衫有些焦急的问道:“当初大家说好,一起关门,现在齐家倒了,我们怎么办?是开门,还是接着关?”   “就算开门,这价格怎么定?”另一个老鼠须紧接着问。   杞县粮商这次是统一行动,领头的就是齐家,现在齐家倒了,自然是排名第二的夏家。夏老爷依旧沉默不语,只是一个劲的吸烟。   “夏兄,到底何去何从,你说句话呀”   依旧没有回答,另一个人跳出来,愤愤不平的叫道:“我们就不开门,我看姓庄会不会把我们全抓到牢里”   所有人都用看白痴的眼光打量他,连齐家这样的百年大族都被毫不犹豫的扫了,他庄继华还会在意再多抓几个?   良久,夏老爷才收拾起烟袋,抬头慢吞吞的说了句:“天色不早了,大家好自为之吧。”   “夏老哥,您老得拿个主意呀,到底该怎么办?”老鼠须不死心的追问道。   “有句老话,胳膊拧不过大腿,连齐家这样的家族,说封就封了,老朽确实不知该怎么作。”夏老爷语气沉重。   众人散去后,夏老爷在客厅中来回走了两圈,突然叫道:“管家,我们出去一趟。”   管家连忙过来:“老爷,我们要去那里?”   “庄司令不是在县政府吗,我们去拜访庄司令。”夏老爷平静下来了,从接到齐家被封开始,他就在思考庄继华这么作是为什么,怎样才能在这场风波中保住自己,保住夏家。   几个小时的思考,他终于找到了一条方法,虽然不知道效果会怎样,当他确定这是唯一一条保住夏家的方法。   “现在?老爷是不是太晚了。”管家忧虑的提醒道。   “再晚也不晚,”夏老爷走到客厅,又转身大声叫道:“更衣,快点,更衣,把那套旧棉袍换上。”   夏夫人拿着棉袍过来,边走边说:“老爷,你急什么,穿这衣服去见司令,行吗?”   “穿这身,可能能给我夏家节约几斤粮食吧。”夏老爷苦笑道。   夏夫人的手停下来了,很是不解的问:“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人是杀鸡儆猴,这位庄司令不愧是铁腕人物,他用的杀猴儆鸡,刚才他们在这说这说那,殊不知,姓庄的已经磨好刀,如果不从,他不介意把我们这些人全收拾了。”   “老爷这是什么意思?”夏夫人还是不解。   “这次我们要想过关,得出血,我打算捐五万斤粮食出来救灾。”夏老爷的语气就象含着根黄连苦。   “没有其他办法吗?”夏夫人迟疑片刻后问。   夏老爷摇摇头,夏家与齐家相比最大的差距便是在政府层面上,齐家几个子女都走上政府高层,而夏家最多也就在杞县层面上混混。   “可能还不够,最好加上两万大洋。当初我就劝你不要去挣这个黑心钱,你不听,这下鸡飞蛋打了吧。”这话已经表明,夏夫人不是那种只知道相夫教子的女人。   “当初不是齐家领头吗,我要不参加,恐怕已经关门了。”夏老爷苦涩的说,齐家开口,夏家是不能也不敢拒绝的。   夏老爷不是一次到县政府了,光复后也来了几次,但今天晚上的县政府明显与以往不同。这种不同在外表上看不出来,政府大门外外与平时相比只多增加了两个岗哨,可走进县政府后就会发现,整个县政府已经高度戒备,四周的房上都布下暗哨,每道门口都有岗哨,两队游动哨在院内四下游动。   庄继华有些厌恶的看着眼前这个战战兢兢的老头,就在这个老头进门前,他正与萧振瀛讨论是不是就此将杞县的所有粮商一网打尽,以国营粮店取而代之。萧振瀛坚决反对,萧振瀛认为目前最关键的是打掉齐家,整顿的目的不是泄愤,杞县的粮商大多数并不是仅仅经营粮站,还有其他实业,彻底打掉粮商业协会对杞县的战后重建造成极大困难。   萧振瀛的这番话让庄继华犹豫了,就在这个时候,夏老爷求见。夏家本是这次打击对象之一,可萧振瀛刚才的建议让庄继华改变主意,答应见见这个杞县第二大粮商。   “庄将军,老朽是来请罪的。”夏老爷很坦诚,见到庄继华的一句话便让庄继华的怒气消了一半。   “我所以答应见你,是因为你是本县的大地主之一,但这次你没有逼佃户补交租子,否则我是不会见你的。”庄继华的语气如一把刀,夏老爷心中打个寒战,暗叫侥幸。   在听说齐家要求佃户补交地租后,夏老爷立刻就知道齐家要作什么,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粮食大战,他也动过收租的念头,但夏夫人坚决反对了,让他暂时没有动作,没想到这下居然就救了他一命,救了夏家。   “停止卖粮就已经很过分了,”夏老爷小心的看了庄继华一眼:“这样的荒年,政府在如此困难下,依旧百般救济,是百姓之幸,我若连这样的粮食都要夺,那真是罪该万死。”   “那你为何要停止卖粮呢?”庄继华的神色依旧冷峻。   “唉,说来话长了,”夏老爷露出痛悔的神色,唏嘘道:“齐家是杞县第一家,他找上门来,老朽没有胆量拒绝,虽然贱内反对,可齐家的势力太强了,随便说句话,我夏家便会家破人亡。”   庄继华一言不发,目光冷冷的看着他,带着丝丝杀气,汗珠顺着脊背向下流,夏老爷有种窒息的感觉,似乎天地在这瞬间变得凝固,双脚一软差点就跪倒在地。   “庄….,庄将军,老朽此来,一是认罪;另外就是赎罪,老朽决定将粮库所存五万斤粮食,全部捐出,用于救灾,另外再捐出两万大洋,以作军需,免去夏家佃户两年地租。”   夏老爷心中犹如割肉般痛,可对面的传来的重重杀气,将他压得透不过气来。良久,那冷冰冰的声音再度传来。   “你的粮库就只有五万斤粮食?”   “不,不,夏家粮库藏粮八万斤,另外三万斤是用来经营的,老朽向将军保证,以去年春天的价格卖,决不敢多要一分钱。”夏老爷的汗顺着腮帮落下,他来不及掏出手绢,用袖子抹了抹。   “商人经商,就是赚钱,此乃天经地义,我没有意见,但商人决不能忘记自己的社会责任,经商是为了赚钱,赚钱就是要反哺社会,有了钱,可以更好的生活,可有了钱,就应该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美国哈佛大学是美国最著名的大学,他有一条著名的校训,入学是为了学识的增长,毕业是为了更好地服务国家和人民。这个社会是由我们每个人组成的,如果我们每个人都尽到社会责任,我们的社会就会迅速变好,迅速强大。”   夏老爷心中松了口气,可随即又提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过关,依旧小心翼翼的观察庄继华的脸色,萧振瀛这时也淡淡的说:“古时有弦高贩牛救国,商人并不都是只爱钱,夏先生,你学学张静江先生,学学虞洽卿先生,看看他们是怎么作的。”   “你今天能来,能作出这个举动,说明你的良心还在,”庄继华又补充道:“一位前辈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人的格局有多大,事业就有多大,对政治家如此,对商人也同样,夏先生,有些钱是可以挣,有些钱,宁可破家也不能挣”   随着夏先生三字出口,如山的压力消失了,夏老爷终于松口气,他知道象庄继华这样的人物,一旦作出决定便轻易不会改变。   “是,是,老朽一定牢记此次教训,绝不再赚这等断子绝孙的钱。”   “好,夏先生,你刚才说,要免去佃户两年地租。”庄继华又开口道。   “是,老朽回去便向所有佃户宣布,具结保证。”夏老爷连忙保证道。   “我是相信你的,”庄继华淡淡一笑:“我的意思是,这样的好事不能仅仅只是您一个人作,应该动员所有人都来作。”   “我。”夏老爷有些傻眼了,他当然明白庄继华的意思,只是…..。   “怎么,有困难?”庄继华仿佛随意的问道。   夏老爷迟疑中迅速衡量得失,很快他便抬头答道:“老朽担心老朽没有足够的威望,杞县虽然不大,除了齐家外,还有好几家是老朽不敢碰的。”   “呵呵,”萧振瀛笑起来,他拍拍夏老爷的肩膀:“这点你放心,有县政府、党部、救国会在后面给你撑腰,另外,省政府就要颁布个劝募令,要求全省地主,百亩以上的免除佃户地租两年,百亩以下的,免除地租一年,你的想法与省政府的设想相同,到时候,你只需要带头响应就行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老朽义不容辞,义不容辞。”   夏老爷满头大汗的走出县政府,没走多远,就碰到一辆黄包车向县政府奔去,昏暗的灯光下,他认出正是那老鼠须的包车。心中暗道:这小子也算个聪明人。   最近停电连连,是不是又要涨电费了,疑惑中。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十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十三)   齐家被封立震动了整个河南,李继雄被捕则震动了整个江北战区,第五集团军司令范汉杰和第六军军长甘丽初,九十三师师长吕国铨连夜赶到杞县,军法处长朱若愚少将也被紧急招到杞县。   “根据现在查明的证据证明,李继雄收受齐家贿赂两万大洋。”庄继华的声音就像夹杂着冰块,阴恻恻的目光在几人之间来回扫视:“吕师长,甘军长,范司令,你们有没有收钱?”   “没有,卑职一直在通许,没到过杞县。”吕国铨腾的站起来:“卑职用项上人头保证若收了一分钱,这棵人头,卑职自己摘下来。”   “司令,卑职有失察之罪,”甘丽初也站起来:“前段时间接到报告,说杞县粮商停止售粮,卑职当即向范长官报告,只是卑职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严重。”   甘丽初是黄埔一期同学,现在担任第六军中将军长。杞县的情况他已经接到报告,不过考虑到齐家的影响力,他不敢擅专,便向范汉杰报告,由范汉杰向战区司令部报告,昨天才拿到战区司令部批复,三个血淋淋的杀无赦   “司令,是我反应慢了,这事的责任在我。”范汉杰在西南开发队待的时间很长,几乎可以算是西南开发队中人,很清楚庄继华的脾气,担心他在盛怒下撤了甘丽初和吕国铨,赶紧将责任揽下,至于他自己,当然他还是有把握,庄继华不会追究自己的责任。   看着范汉杰的脸,庄继华轻轻叹口气:“你们,两个是一期同学,一个是二期同学,当初黄埔岛上的几百同学,发展到今天,容易吗?可是象李继雄这样的败类,要多几个,丢天下很容易。国家尚未安枕,现在不是刀枪入库的时候;我希望你们能始终保持黄埔精神,为国家,为我党,为校长,尽心尽力”   “请司令放心”三人齐声答道。   “朱处长,”庄继华转头又对朱若愚说:“这个案子必须彻查,无论牵扯到谁,都要一查到底,决不姑息”   “请司令甘心,卑职带了一个连的宪兵,和四个军法官,一定彻查此案”朱若愚大声答道。朱若愚是军统人员,与范汉杰他们相比,消息更加灵通,昨天齐家和李继雄的案子便报到重庆,正好戴笠在蒋介石那里汇报工作,蒋介石看后,暴跳如雷,当场将茶杯摔了,连骂了十几声娘希匹。连戴笠都遭了鱼池之灾,蒋介石发泄一通后,立刻下令彻查此案,随后又逼问军统之中有没有人参与,戴笠当然回答没有,不过也确实没有。   “李继雄事件敲了警钟,今后几年,随着反攻的展开,光复的地区会越来越多,会不会有人与汉奸勾结,帮其脱罪?有没有人趁机搜刮民财?这些,我们都必须警惕,宫秘书,你给李之龙和罗林韬发电,让他们准备个计划,在全党全军进行整顿,狠抓廉洁奉公。”   “是,以前我忽略了这方面的问题,回去,我就在全军进行教育整顿。”范汉杰有些沉重的答道,李继雄在战场是把好手,敢打敢冲,没想到栽在这上面,这是个深刻的教训。   会后,庄继华在县政府召开记者招待会,当作来自省内外几十家媒体记者的面,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怒斥那些追缴地租的地主,告诉所有人,他决不对这种行为让步,齐家只是第一个,以后发现多少,就杀多少。   朱若愚的行动非常快,很快敲开齐家账房的嘴,拿到李继雄受贿的证据,庄继华上报军事委员会,蒋介石批示就地处决。   “….,整个记者会弥漫着一种愤怒的情绪,这种情绪不仅仅来自庄继华将军,也来自参加发布会的记者们,包括我。   我怎么也想不到,在这块土地上居然还存在这样的人,我无法用语言来评价他们的行为,这种行为已经突破了贪婪无耻的底线。”——————《时代周刊》记者白修德   “….,政府应该用更严厉的举措打击那些不法粮商和黑心地主,对庄继华将军的举措,我举双手支持。他们的行动已经不仅仅是罪恶,而是让人神共愤……。”————《河南日报》记者黄起山。   “….,委员长提出抗战建国,我们抗战建国的基础就是,三民主义,要实现三民主义,更多的是靠政府官员的身体力行,所以抗战建国,必须要有廉洁的官员体系,如果没有这样的官员体系,三民主义这本好经也会被念歪…….。”———被誉为庄继华喉舌的《渝州晚报》   ……   “庄文革,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在重庆,一座小楼里,一个中将泪流满面的伏在桌上,胳膊下压着当天的渝州晚报,报纸上的大幅照片,正是齐家老爷被押赴刑场。   在民权,高树勋放下手中报纸,抬头问副官:“都安排好了吗?”   “军长放心,都安排好了。”副官轻声答道。   庄继华原计划不停留的杞县,整整停留了一周,这一周,杞县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反收租运动,在县政府主导,党部、三青团、救国会和军队协助下,全面清查追缴地租事件,所有涉及到的地主全部被抄家,并顺势在农村建立农会,登记户口和身份证,开始推行重庆模式   除了杞县外,李之龙在全省范围掀起反贪污反受贿运动,整顿军队纪律,这项运动随即波及正在组建的行政系统,新到任的省主席李培基被架上了火炉。   李培基是商震的老部下,参加过辛亥**和二次**,一直在晋军系统中担任要职,后随商震投靠蒋介石,从三十年代初即在河南任职,先后担任过河南民政厅厅长,省政府委员,黄河水利委员会委员。抗战开始后,调任中央监察部委员,河南光复后,蒋介石考虑他在河南的影响力,委任其为河南省主席。   “这个庄上将,什么样的马蜂窝都敢捅。”李培基看着手中的报告,十分头痛,这是刚查出来的六个县长的处理报告,最高的枪毙,最低的监禁五年。   “庄司令现在正是风头正劲,这些没眼色的家伙也没什么可惜,死不足惜,”秘书悄声说:“再说,现在谁都知道,动刀的是谁,谁也不能埋怨您不是。”   正是在长期在河南,李培基对河南官场非常了解,这些官员两个字来形容最贴切,滑、贪。河南地处中原,从前清起,河南官员与中央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中央任何动作,河南官场都会在最短时间内反应,几乎每个官员身后都有中央大佬的影子,长期下来,养成河南官员又皮又滑的特性,进入民国后,河南是战乱最多的身份,官员变换如走马灯,所以河南贪官几乎居全国之首。   “庄上将手段够辣,背景够硬,也好,整整这帮家伙也好。”   李培基很明智的采取了明哲保身,有文件就批,有说情的就推到庄继华身上,打定主意让庄继华去冲锋陷阵。   而战区副司令兼河南保安司令汤恩伯则在收到蒋介石的一封电报后,再也没有牢骚,每天只是埋头军事,脸色越发阴沉了。   一溜轿车卷起漫天黄色的尘土,年青的哨兵看看不远处闲聊的首长,这些首长的灰色军装没有几个是完整的,要么是肘部要么是肩头,总是有块补疤。一队骑兵在不远处肃立,战马在*光下十分安静,轻轻嚼着嘴里的食物,士兵们拉着缰绳,不时抚摸下它的脖子,马则亲昵的回应。   哨兵对首长到这里来有些不理解,这一带的局势并不稳定,前两个月,两军之间还在激烈交火,现在大规模的交战虽然平息,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打起来。   黄尘越来越近,连长站到障碍前,双手叉腰,平静的注视着飞驰而至的车队,旁边传来一声命令,士兵们都翻身上马,哨兵握了握手中的枪,却没听到准备战斗的口令。   车队在障碍前不远停下,连长整整军装跑步过去,从车上下来个军官,哨兵忍不住mimi眼,忍不住又握了手中的步枪。就是穿这身军装的军队,在前不久将他们从那块土地上赶出来,夺走了他们的胜利果实,连里的同志伤亡近半,他的班长也在那场战斗中牺牲。   “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哨兵心中燃起仇恨,他狠狠的盯住那队车,心中急切的希望听到准备战斗的命令。可是让他失望的是,连长回来后,下的命令不是准备战斗,而是命令搬开路障。   车队驶过路障,在村口前停下,哨兵看见首长过去了,从车内下来个军官,首长与他好像很熟,两人都是满面笑容。   “文革,我们有十七年没见了吧,中山舰事件后就没见过。”   “不是,你小子记错了,是十一年,”庄继华淡淡摇头:“我提醒你一下,十一年前,在上海,陈G你小子不去演文明戏,真是屈才了。”   陈G稍稍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当年在上海作地下工作时,曾经遇上刚回国的庄继华,地下工作情况特殊,陈G不敢相认,相反把庄继华训了顿(详见第二部上海风雨)。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十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十四)   村庄不大,村里不宽的街道上没有看见几个精壮年,也没有几个年青的女人,老人挎着箩筐,蹒跚的走在路边,远处的田里隐约有忙碌的人群。   “文革,你在杞县打土豪,战绩卓著呀。”陈G与庄继华并排走进村子,边走边闲聊。   “这些蛀虫得挖掉,我们那边就干净不少。”庄继华平静的望着远处影影绰绰的人影:“那些是在抗旱吗?”   “是呀,几个月不下雨,再不下雨,今年春耕就完了。”陈G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来根马鞭,拿在手上晃荡:“校长小气得很,一粒粮食都不给,你看老子都饿得皮包骨头了,再不想办法弄点粮食,文革,我们可就要阴阳相望了。”   “你少在那自作多情了,和你阴阳相望,”庄继华鄙夷的瞥了他一眼:“你这样的人,早死早投胎,留在这世界,尽给大家找麻烦。”   “那是,和你阴阳相望的怎么也该是刘殷淑呀,”陈G镜片后面的眼珠子乱转,突然转向宫绣画:“宫小姐,你给这小子当秘书,亏不亏呀,不如到我这里来,给我当秘书。”   宫绣画见陈G把战火烧到自己身上,也毫不客气开始反击:“就你那疲赖样,本小姐瞧不上,陈G倒不如你过来,文革手下还缺个军长,”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下了,打量下陈G:“不行,你干不了,刚在杞县枪毙了个旅长,你去接他的班怎样。”   “那不行,范汉杰、杜聿明这两个小子都干上集团军司令了,我怎么也要个战区司令吧,你还是头发长,胆识不够,要文革的话,怎么说也要给个苏鲁战区司令,抢关麟征这小子的位置。”   “那不一定哟,”庄继华立刻开始帮忙:“我看过你们八路军作战序列,你现在也就一师长,不过,你们的师装备太差,战术陈旧,能指挥国军一个旅就算不错了。”   “放你的春秋大屁白认识你二十年了”陈G大怒,指着庄继华的鼻子骂道:“老子手下有十万将士,比你那狗屁的四十九集团军强多了,要不要我们拉出来练练。”   政治委员谢F治、副司令彭X枫走在他们后面,听着陈G与庄继华有一搭没一搭的互相嘲讽,正在暗笑时,忽然见陈G大怒,不知发生什么事,正要上前劝解,宣侠父一把拉住他们,轻轻摇头。   “文革和陈司令是老朋友,他们在黄埔时就这样,没事。”宣侠父说。   谢F治和彭X枫这才放心,在这两人中,彭X枫对庄继华比较了解,当初彭X枫整顿大别山红军游击队,组成新四军游击支队,在第一次津浦路战役中,中央判断,国民党守不住徐州,他奉命率部南下,打算借机进入苏皖交界地,结果在盱眙发生冲突,被迫退出苏北,远走怀来,后来新四军全军北上,他率领的新四军第六支队离开皖北根据地北上,划归冀鲁豫边区,所以他与庄继华没有直接交手,暗地里交手两次。   “这个庄文革是个笑里藏刀的人物,”彭X枫说:“当初要是在盱眙成功了,陈师长他们北上就没那么难了,中央也就不会接受他们的条件了。”   盱眙冲突也是宣侠父与庄继华进行的谈判,当时除了盱眙冲突外,苏北还有一场冲突,就是于学忠部与南下的八路军发生冲突,这两场冲突当时看上去很小,可现在来看可以说是意义深远。   这两场冲突后,八路军和新四军被迫退回了山东和皖北,直接影响了江南新四军北上,迫使江南新四军在北渡长江后,陷入孤军作战的境地,最终导致中央不得不放弃向苏北发展的战略规划。   宣侠父没有开口,来江北战区之前,中央曾经将他召回延安,MZD专门抽时间与他谈了两个小时,内容就是统战工作,以及如何开战统战工作。到了重庆后,周EN来又与他谈了庄继华的问题,指出在江北战区打开局面的关键就是庄继华,与庄继华交往要刚柔相济,努力争取他。   果然,宣侠父说的没事就得到证实,庄继华对陈G的暴跳如雷根本不在意,两人很快又开始互相嘲讽,不过到了这次见面的目的地,谈判的主会场,村东头的土地庙,两人之间的嘲讽立刻停下来了。   这座土地庙正如虚弱的河南大地,头顶开了天窗,土地公公的脑袋还在,胳膊却不见了,香案缺了条腿,贡品自然是没有。   土地公公的面前摆着两张方桌拼成的长条形桌子,一边放着两根长凳,桌子上除了茶杯外,其余什么也没有。   “土地公公,没有办法,只好借你这破庙用一用,打搅你睡觉,给你上柱香,算是赔礼,不过你也挺混蛋的,几个月不下雨了,是不是成心要饿死老子,在给你十天时间,要不下雨,老子拆了你的家”   开始谈判前,陈G装模作样的给土地上了柱香,庄继华见状哈哈一笑:“我说陈G,你不是无神论者吗?怎么还拜土地,这可有违贵党主张。”   宫绣画看着陈G噗嗤一乐,在广州时,她也很喜欢和陈G斗嘴,两人每次见面都要“恶斗”一番,让她很感兴趣的是,她发现陈G和庄继华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而且他的处境比庄继华更难,可性格还是那样,喜欢开玩笑,喜欢逗乐。   “这是两回事,我说庄文革,你抢我的地方什么时候还?”随着这句话开始,陈G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神色一下就变得严肃起来。   庄继华依旧保持轻松,嘴角带笑:“肉进了狼嘴还出得来,自然是咽下去,你还是省省心吧。”   “老子可以打狼,破开肚皮取出来。”陈G也报之一笑。   “这狼可是真狼,不是土狗,当心打狼不成反被狼咬。”   “我是打狼的好手,杀过无数的狼,还从没被狼咬过。”   一开始两人便针锋相对起来,刚才的粗话一扫而空。现在的情况是,陈G这边坐着四个人,庄继华这边除了他之外,只有宫绣画,萧振瀛在如山便被派往民权,查处粮站失火事宜。   “以前你打的不是狼,是土狗,最多也就是狼狗,这可是真正的狼,只有你被咬死的,没有你打着的,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庄继华的语气依旧平静:“再说,就算还给你了,你拿什么养活他们,你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是放我这里好点。”   “你怎么知道我养不活,我不是活得好好的。”陈G说话时,彭X枫和谢F治交换个眼色,眼中有警惕之意。   “你要能养活,就用不着去抢我的粮库了,那可是民权数万百姓的救命粮。”庄继华极其突兀的来了一句。   陈G一愣,他完全没想到,这事居然被庄继华查出来了。民权粮站的守卫连长是中共秘密党员,按理不应该暴露,可边区实在太困难了,别说老百姓了,连军队都断粮了,从陈G以下,一个月了没见一粒米,老百姓听说国统区在发赈济粮,成群结队向国统区跑,附近几十个村几乎跑空了,消息传到其他地区,那些地区的老百姓也往国统区跑,陈G没有办法只好打起国民党粮库的主意了,派人与高树勋联系,希望他支援些粮食,高树勋二话没说便把粮库的粮食全给了他们。   高树勋与八路军的交往还要说到他在敌后的时候,当初高树勋集合河北保安部队编成新编第六师,河北沦陷后,国民政府命令他坚守河北敌后抗战,不准过黄河。高树勋无奈留在河北,与八路军相互依存,坚持抗战,后来高部划归石友三指挥,石友三与八路军争夺地盘遭到失败,打算投降日军,高树勋设计擒获石友三,将其活埋,石友三的嫡系部队哗变,高树勋在黄河以北彻底站不住脚,便从八路军根据地南渡黄河,迂回到豫西,可以说八路军对高树勋有救命之恩,对部下的行为也就听之任之。   粮食是运走了,可庄继华追查下来,高树勋担心事情暴露,只得让那个连长连夜率部跑进根据地,把事情一股脑推到连长身上。   现在事情败露,陈G谢F治彭X枫开始为高树勋担心了,陈G轻轻一晒:“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同学,别侮辱我的智商,”庄继华轻轻摇头,其实他不知道高树勋是否参与,不过军统的人报告,在根据地发现了逃跑的粮库守军,所以他断定是中共的潜伏人员干的:“一个整连全部不见了,老同学,这事你扫尾可没作好。”   陈G嘿嘿笑了两声:“你没证据,再说,我八路军也是国军作战序列,同样受灾,你战区长官部为什么拨救济粮?这就怪不得老子翻脸不认人了。”   “老同学,这其实都是小事,那几个县有什么用,你拿去了你们的境况将来也不见得好,整个冀鲁豫边区横跨黄河两岸,江北受到攻击,江南支援不了;江南受到攻击江北支援不了,你干脆点,把黄河以南的地方都给我,还卖我一个好,我还要谢你。”语气是带点玩笑,可庄继华的神情却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   突然发现双倍月票开始了,还有没有保底月票,赶紧投给我,都月底了,还等什么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十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十五)   陈G一愣,与谢F治和彭X枫交换个眼色,又看看宣侠父,宣侠父眉头紧皱,显然不清楚庄继华这是什么意思。   “老同学,”陈G有样学样:“你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你把这些都拿走了,我去那里呢?”   “河北,沧石路以南,津浦路和平汉线之间的区域都给你,比你这块地方大吧。”   宫绣画从皮包中拿出张地图,铺在桌上,陈G很注意的看着,庄继华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了两下,似乎很随意:“今天我一个外人都没带,陈G我们可以敞开了谈。”   陈G眯眼盯了庄继华一下,低头看着地图,谢F治有些不明白,又不好直接开口,便以询问的目光望着彭X枫,彭X枫也不好解释,便示意让他耐心点。   宣侠父心中却起了波澜,直呼中央英明,中央英明。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庄继华虽然一直不对中共让步,几次冲突都顽强的维护国民党的利益,可中央依旧认为他是可以争取的,是能够争取的,现在中央的判断得到证实了。   “黄河南岸对你们来说,是联系山东的一个枢纽,可是,你们恐怕没有想过,日军一旦增兵黄河北岸,你们在黄河北岸的根据地就会丢失,这几年的经验证明,你们挡不住日军的进攻,一旦丢了黄河北岸,你们在南岸的地区西边受困于我军,东边受困于运河,在数万大军局限于这狭小的地区,一旦形势有变,就难逃覆灭。”   “呵呵,文革,我们可和日军斗了不少年,他们也不止一次想消灭我们,可结果呢?我军越打越强,地盘越打越大,你想得未免太简单了吧。”陈G冷笑两声道。   “老同学,你少说大话,以前日本人是兵力不足,才给了你们机会,鄂北会战后,日本人决定向华北增兵七个师团,其中五个师团放在黄河以北,两个师团增援山东,关东军蒙疆驻军都过来了,首先便是针对你们冀鲁豫根据地,日军伪军加起来十五万大军,这次你们没有半点机会,只能南渡黄河。”   陈G显然有些意外,虽然他察觉周边日军异常,可想到来势如此凶猛。宣侠父心中一紧,他知道庄继华的情报肯定是准确的,刀锋早就告诉他们,庄继华在华北日军高层安插了个间谍,华北日军调动丝毫瞒不过他。   日军从南洋苏俄国内,三个地区抽调兵力增援华北和华东,华北获得七个师团,华中获得八个师团,立高之助的情报先是说华北只增加两个师团三个旅团,可后来的情报又变了,石原莞尔拼尽全力,硬生生从南方军中抢了为四个师团,又从国内分出两个师团,增援中国战场的日军一下子变成了十六个师团,华北将获得七个师团,华东将获得九个师团,华北派遣军已经奉命制定围剿冀鲁豫边区的作战计划,这个地区对黄河防线的威胁实在太大。   “十五万?文革,你别吓唬我,鬼子有那么多兵力吗?”陈G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日军出动十五万部队,冀鲁豫边区很可能象冀中根据地那样全部失陷。   “我是不是蒙你,你可以问问剑魂,以前我就和他交换过情报,我的情报可曾有假?”庄继华好整以暇,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洋洋。   “小人得志。”陈G当然不会向宣侠父求证,庄继华一说他就相信了,不过现在既然是在谈判,那就是嘴皮子上的功夫。   陈G打定主意死不承认,可庄继华却不给他机会:“我说,你可能没有权力决定这事,这样吧,你马上向延安或冀察战区司令部报告,把我们的谈判结果报告给他们,让他们来决定。”   “什么谈判结果?我们还没结果。”陈G很不满意:“再说了,整个冀南,你说给我们就给我们呀,那地方大部分还在日本人控制下,再说,你那校长肯答应?”   “肉进了狼嘴还吐得出来吗。”庄继华轻飘飘的扔出句话,陈G却会意的笑了。   “说说,你是怎么想的?”陈G绕过桌子走到庄继华身边,现在两人似乎不是在谈判,而是在共同商议作战计划。   “其实很简单,首先宣布你的部队划入江北战区指挥,其次,下一步作战,我的主力会沿平汉路和津浦路北上,八路军和新四军放在中间,老同学,你的十万大军就有用武之地了。”庄继华大有深意的拍拍陈G的肩头。   陈G明白,庄继华这是瞧破了自己吹嘘的十万大军,想想也是,以目前冀鲁豫边区的情况怎么可能养活十万大军。不过陈G也随即明白,庄继华这也同时告诉他,江北战区下一步进攻方向不是直取华北,而是攻击徐州,拿下山东,切断华北华东日军联系。   “十万大军是吹牛,”陈G毫无愧意的承认了,既然对方拿出诚意,自己在气度上不能认输:“这么大块地方,我的兵力不够。”   庄继华平静的说:“以前,你们分散游击,生存是第一需要,可现在不行了,我军反攻,你们再保持这种作战方式,就行不通了。另外,不要仅仅想到你的部队,太行山上的部队可以下山,在平汉线以西展开攻击,完全可以派出一支部队进入冀南。不过,前万不要去抢冀中。”   “凭什么”陈G毫不客气:“就你们校长可以抢,你未免太霸道了吧。”   “冀中虽然好,可是你看,鬼子遭到我们打击后,会怎么撤退?只能是退向冀中,那时你们就要与日军正面交火。”庄继华面无表情的分析道,其实,不抢冀中更大的原因是,冀中是华北粮仓,国民党是必抢无疑,这在战后就增加了内战的危险。   陈G眨巴下眼睛,没有言声,心里却开始暗打主意。   从一开始就一直是陈G在与庄继华谈,谢F治彭X枫宣侠父基本没开口,这时,彭X枫插话了:“一旦山东光复,我山东八路军和新四军便可以北上,如此我们便有十几万部队在手,拿下整个冀南没有问题。至于冀中,庄将军,冀中一直以来都是我八路军根据地,即便现在,也有我党领导的游击队在活动,一旦向河北展开进攻,拿下冀中也没有问题。”   见他们不肯让出冀中,庄继华迟疑了,心中迅速盘算,冀中乃华北心腹之地,控制冀中便可以威胁北平天津,更重要的是冀中的粮食物资,北平天津需要这些,特别是冀南给八路军后,蒋介石绝不容许冀中再被八路军抢去。   可反过来想,GCD要冀中也是有道理的,这些年,若没有冀中的粮食物资,太行山上的八路军恐怕很难坚持下去。但经过这场战争,国民党的军事力量势必大涨,武力统一全国的愿望更加强烈,冀中势必会成为战后和平的火药桶。   各种念头乱纷纷涌进庄继华的脑海,他迅速在权衡得失,冒出几种方案,可随即又被一一否决。   见庄继华沉默不语,陈G便开玩笑的说:“文革,你给我透个底,为什么要把冀南让给我们,又为什么不让我军进入冀中?”   “嗯,”庄继华迟疑下,看看陈G眼角又扫视下谢F治和彭X枫,他不认识这两个人,所以对他们也不是很信任:“其实很简单,冀南我可以让,可冀中我让不出来,校长绝不会答应。你想过没有,一旦校长发现,冀南归你们了,还会让冀中落入你们手中吗?”   “难道他有办法阻挡吗?阻挡冀中人民从日寇的铁蹄下解放出来。”   谢F治一开口,庄继华心中便有些不舒服,他瞟了谢F治一眼:“办法多了去了,最简单的,不管日军,直接抢占冀中,除非你们能在我们之前击败日军占领冀中。”   陈G敏锐的察觉了庄继华情绪上的变化,他笑了笑:“你说得不错,我们那位校长是干得出来的,什么事他干不出来呢。文革,这样吧,我们先把豫东的事情谈妥,其他事情,将来再说。”   “那你们是什么意见?”庄继华问道。   “既然你说肉进了狼嘴就出不来,那我们就不要了,不过,你得给我提供三百万斤粮食,另外还有两千万发弹药,两百门迫击炮,一百门七五山炮。”陈G提出了他的要求。   “你到真敢开口。”庄继华苦笑下,其他的倒没什么,这三百万斤粮食可真有些让他为难,要知道整个河南的粮食都是靠外部提供的。   “你现在可是土财主,再说,你看你,肥肥胖胖的,老同学我,皮包骨头,你就忍心。”陈G这是睁眼说瞎话,庄继华显然不是肥肥胖胖的,他显然也不是皮包骨头。   “三百万斤粮食,…..”庄继华犹豫下,断然下决心:“太多了,我拿不出,一百五十万斤,武器弹药,我可以想办法。”   “两百万。”陈G让了一步。   “好。”庄继华答应了,陈赓拍拍他的肩笑道:“我们先休息下,有些事情,我们不能作决定,必须向上面报告。”   庄继华明白,陈G其实对刚才他的提议动心了,可是这却超越了他的权力,必须得到延安的批准。   双倍月票,没有几天了,紧急求票   双倍月票,没有几天了,紧急求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十六)(第二更求票!)   庄继华没有休息,这样的事情不是陈G所能决定的,甚至冀察战区司令部的彭德怀也不能决定,决定权只有延安才有,而延安要做出决定,这一时半会是不可能的。   看着庄继华的轿车卷起的黄尘,陈G久久没有转过身,宣侠父知道,这一别,他们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中央对文革的看法很准确,看来他是可以争取的。”宣侠父这话带有安慰性质。   “这小子和巫山一样倔,他不会和我们走一条路,不过,他是个念旧情的。”陈G转身向村里走,宣侠父紧紧跟上。   庙内,谢F治彭X枫还在谈论冀南和冀中的问题。   “这个庄继华果然狡诈,以冀南为诱,让我们放弃冀中,我们不能接受这样的条件。”谢F治对刚才庄继华的态度有些耿耿于怀。   “我倒很奇怪,他为什么会提出这样方案。”彭X枫埋头看着桌上的地图,这张地图不是宫绣画拿出来的,而是八路军自己的。   彭X枫在庄继华提出时就在心里盘算,盘算来盘算去,这个方案中八路军并不吃亏,庄继华有一点没说错,冀鲁豫现在这个状况,在战略上很不利,黄河将整个边区分成两块,南北两边不能形成互相支持,如果全军集中到黄河以北,不是件坏事。   这样一个明显有利于GCD的方案,庄继华为何要提出来呢?彭X枫有些想不通。   “想不通便不想,”彭X枫抬头,见陈G和宣侠父从外面进来,此刻陈G的脸上没有丝毫笑容:“我们商议,将文革的建议上报中央,看中央怎么决定。”   很快拿来谈话记录,参谋们早就整理出其中的重点,陈G看了后,稍微润色下便形成一个方案,彭X枫这时插话道:“司令员,我们还是应该有个意见。”   “对,那大家说说吧。”陈G点头称是。   “除了冀中部分外,其他的,我看可以接受。”彭X枫首先表态。   “他为什么会提出这样一个方案?”谢F治将彭X枫刚才的问题摆出来,他也同样想过,庄继华的方案对冀鲁豫边区来说并不坏,甚至还有好处。   “这可能和庄文革的政治态度有关,我来之前,MZD同志和周副主席曾与我谈话,他们都认为,庄文革的政治态度是希望恢复国共合作,所以是值得我们争取的,”宣侠父思索着说:“他提出这样一个方案,恐怕一方面是因为对豫东冲突有愧疚,想补偿我们;另一方面,也限制我们向冀中发展,进而威胁平津。”   “恐怕这后一点才是主要的吧。”谢F治冷冷的提醒道,他没想到中央对庄继华的态度居然比较积极,这让他有些意外。   “从整体来说,这个方案对我们而言是比较有利的,”陈G不想在其他事上纠缠,就事论事的说出自己的判断:“你们看,国民党收复河南后,我们向南向西的发展便受到限制,向东,要与日军正面交锋,目前我们还不具备这样的实力,所以只有向北,向北才是出路。剑魂,庄文革说有十五万日军打算围攻我冀鲁豫边区,你对这个怎么看?”   “应该是真实的,”宣侠父斟酌着答道,秘密工作有秘密工作的原则,中央没有命令让把刀锋的情况告诉陈G,他便不能说:“以前我们在情报上有过合作,他转交给我们的情报,事后证明,非常准确。”   宣侠父在非常两字上加重了语气,三人自然明白其中的含义,气氛顿时变得沉重。陈G走到地图前,仔细审视地图,整个冀鲁豫边区正规部队有两个支队三万多人,军区司令员是陈G,政委黄K诚,副政委谢F治,副司令彭雪枫兼任第二支队支队长,副政委谢F治兼任第二支队政委,两个支队加上县大队区小队和民兵有七万多人,现在黄河以南的部队有两万人,另外一万多人在政委黄K诚率领下在黄河北岸坚守。   “还是按老办法,让黄政委率部过河,留下县大队和区小队在根据地内坚守,消耗疲惫敌人。”谢F治建议道,这是反扫荡的老战术,主力分散,跳到外线作战,留在内线的少数连队和县大队区小队一起,以麻雀战地雷战消耗敌人,配合主力在外线的反扫荡作战。   “这次恐怕不行,”彭X枫摇摇头:“从冀中的经验来看,鬼子已经防到这一手,鬼子现在的扫荡都是采取多层包围,在外线依旧留有强大部队,可供活动的空间很少。”   陈G眉头紧皱,目光游移,三人同时闭嘴,以免打扰他的思路。良久,陈G举手拍在桌上:“那就继续向外,向北活动,一路杀到冀中去,哼,庄文革,饶你小子奸似鬼,也喝老子的洗脚水。电告黄政委,边区开始还准备反扫荡,部队秘密集结,准备向被运动,如果冀南站不住脚,那就向冀中运动。把我们的想法向中央报告,特急。”   电报迅速向黄河北岸,向太行山冀察战区司令部,向延安飞去。   黄河岸边的陈G在焦急的等待延安的回应,黄土高坡上的延安却对新出现的情况有些措手不及,在中央军委办公室内,MZD看了陈G的电报后,整整抽了三支烟,也没开口。   朱D翻来覆去看过电报后便交给了林B,朱D是国民政府任命的冀察战区司令官,可一年前奉命返回延安,现在冀察战区由副司令彭D怀指挥;林B也是去年返回延安的,平型关战役后,他意外负伤,后到苏联治疗,苏德战争爆发后,中央将他调回国内。   林B看完电报后,便把注意力放到墙上的地图,这间窑洞有些空旷,因而显得比较宽大,靠近窗户的墙壁上挂着巨大的中国地图,林B现在看的就是这幅地图。   “主席,彭副司令来电。”门帘掀开,进来的参谋将电报交到MZD手上,虽然春天已经来临,可陕北依旧比较寒冷,MZD披着件棉大衣,这件大衣还是长征前贺子珍为他准备的,已经非常陈旧,毛领上的毛已经快掉光了,袖子前襟有好几块补疤。   “老总,你看看吧。”MZD把电报交给朱D,朱D看后,顺手递给林B,这才注意到,林B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地图,根本没注意到他递过去的电报。   朱D没说什么,悄没声的收回来,然后才对MZD说:“老毛,我看陈G的意见不错,向南向西向东都受到限制,倒不如向北,放手向北。”   “对这个,我没有意见,”MZD猛吸口香烟后,将烟蒂在鞋底摁灭:“但你注意到没有,庄继华提出的不仅仅是冀南的问题,其中还有关键,陈G他们忽略了,冀鲁豫边区部队要接受他的指挥,这违反中央制定的保持独立性的决定。”   朱D沉默的点点头,其实他已经注意到这点:“老毛,现在国民党展开反攻,根据陈G他们的消息,庄继华下一步是要进攻徐州,而后直取山东,如果他攻去山东。陈y罗R桓他们在山东的敌后游击的空间受到极大的压缩甚至消失,冀鲁豫现在就面临这个问题,这个中央必须解决,否则将来晋察冀晋冀豫都要面临这样的问题。恩来,一直在作庄继华的工作,从这个情况来看,他们的工作取得了很大进展。”   MZD听懂了朱D话里的含义,他是在隐晦的建议,可以放弃部分独立性,当然,前提条件是国民党将领值得相信。   整风运动以来,MZD在党内的地位直线上升,全党基本承认他的领导核心地位,从莫斯科传来的消息表明,GC国际即将解散。这个消息让他很是兴奋,这就意味着,他有更大的权力去制定党的政策方针,莫斯科不能再掣肘他的雄心壮志。   “庄继华是庄继华,他上面还有个老蒋,如果我们把部队交给庄继华,一旦老蒋换人怎么办?”MZD反问道。   朱D沉默了,MZD的顾虑是有道理的,以蒋介石对GCD的态度看来,如果庄继华维护GCD,蒋介石必定撤换他,那时交给国民党的部队就危险了。总不能直接对蒋介石说,我们的部队只能交给庄继华带吧,那可能适得其反。   “老总,你说庄继华能不能攻下山东?”MZD突然问道。   朱D迟疑下,感到这问题还真不好答。从南京防御,到两次津浦路会战,特别是第二次津浦路会战,中央已经断然断定,国民党将受到惨重失败,可没想到他居然能在虞城打出个漂亮的反击,歼灭了十万日军,随后在缅甸、鄂北,数战数捷,国民党目前空前良好的局面几乎是他一手打出。他如果要进攻徐州,进攻山东,连朱D都没想过他会失败。   “我看他能行。”林B突然开口了,似乎是在对MZD和朱D讲,又象是在自言自语。   双倍月票,紧急求票   双倍月票,紧急求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十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十七)   林B的声音有些细有些柔,他转过身面对MZD和朱D:“在河南,庄继华摆出的是个防御阵形,三十一集团军、新八军在第一线,第二线是第五集团军和二十一集团军,第三线是正在整编的十七军、第三军和第一集团军。这个阵形很有迷惑性,第一线是中强东弱,可关键的是第五集团军,这个集团军是中央军中的精锐,庄继华把它放在第二线,实际还是主力后置的布阵,我相信不管日军从那个方向过河,第五集团军的坦克师都可以在四十八小时内赶到,或者在四十八小时内发起反攻。”   林B是从苏俄战场回来的,见识过大规模坦克作战,那种数百辆坦克集团冲锋,其威力势不可挡,所以他最重视第五集团军的坦克部队。   “第五集团军摆在这里,还有个作用,便是迷惑冈村宁次,让他认为,下一步进攻方向便是越过黄河北上,可实际上,第五战区的几十万部队,除了第一集团军外,其余部队根本没动,依旧在鄂北整训,可实际上这几十万人才是庄继华的主要打击力量。”   说到这里,林B有些兴奋,脸上泛起些潮红:“再说攻击徐州的有利条件,徐州背后有关麟征苏鲁战区的四十万人,庄继华训练的精锐四十七军和关麟征的嫡系二十五师扩编成军,李仙洲的九十二军,这三支部队战斗力都不错,再加上于学忠的五十一军,完全可以和庄继华形成东西夹击。综合这几条,我认为庄继华攻克徐州有八成把握。”   “光复徐州后,日军华东和华北的联系便被切断,这时,庄继华可选择的就多了,不过我依然认为,他会攻击山东,攻克山东,进一步割裂华东和华北,使徐州彻底稳固,另外进攻山东的有利条件实在太多,他绝不会不用。”   MZD的神色更严峻了,此前叶J英也作出了这样的判断,现在他最信任的战将,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林B也这样认为,这让他更加相信了,庄继华必走徐州,他对陈G说的不是假话。   庄继华的行动判断清楚了,可最终要落实的是,八路军和新四军将如何行动,否则一切都没意义。   在抗战前,MZD有个战略布局,这个布局的神妙,周EN来最先领悟,后来朱D也明白过来,可现在随着江南新四军北上,原来的战略布局开始变形,决定全力争夺冀中,确保太行山,发展晋察冀和山东。可去年开始的冀中大扫荡,冀中全区陷落,新四军受到重创,而这次冀鲁豫边区又受到压制,MZD迫切需要作出战略调整。   对现在这个局面,MZD是没有预料到的,日军出乎意料的在鄂北一败涂地,国民党光复武汉,日军撤离黄河南岸,抗战形势迅速逆转,迈入战略反攻阶段。可没想到,进入反攻阶段,八路军新四军的发展居然变得困难了。   “为了战后的和平的,我们必须拿下冀中。”MZD思虑再三:“回电陈G,同意他的建议,冀鲁豫部队整编,要求国民党提供部分武器,给番号,给军饷,给粮食,最重要的一点,只与庄继华联系。”   说到这里,MZD站起来,在窑洞内慢慢来回走两步,以前的一个想法慢慢成熟:“电告贺L同志,秘密集结120师和326师主力,准备向北发展,打通与外蒙的联系。密电彭D怀刘B承叶挺同志,秘密集结部队,随时准备返回冀中。以上各部,何时出动,待中央命令。”   “密电聂R臻同志,立刻派出有力之小分队,向热河冀东出动,查探该地区情况。”   “电告罗R桓陈Y同志,秘密集结部队,随时准备配合国民党军反攻山东。”   MZD思前想后,感到向南发展,在政治上失去理由,日军聚集在京沪杭三角洲,游击队生存空间被压缩,外围国民党大军云集,虽然湖南江西湖北比较空虚,可政治上却不允许;与其坐等,不如放手向北发展,打通与苏俄的联系,在战后保持一个有利的战略地位。   向北发展的主力是贺L的晋西北部队,贺L自从率部去外蒙后,从苏联那获得大批武器装备,部队扩充到两个军,MZD一直没舍得将这两个军拿出去消耗,现在他要放虎出山了,时间当然就是冈村宁次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山东之时。   “林B,你身体怎样?”   林B闻言心中一喜,从苏联回来后,在中央征求他的意见时,他就提出去太行山,可MZD没同意,而是让他继续在延安修养,现在MZD要用他了。   “很好,非常好。”   朱D黝黑的脸上露出笑意,可让林B失望的是,MZD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便推开门走了。   看到林B失望的神色,朱D微微摇头,这个林彪平时看上去温不拉叽的,可心里着急的时候,便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   “不要急,主席已经考虑你的去处了,再等等。”   “老总,”在别的将领面前,包括彭D怀面前,林B都是比较傲气的,可在朱D面前不行,朱D一直就是他的上级,他的领导,所以他放下身段,有些热切的问说:“是去那?”   “不是山东就是晋察冀,到时候就知道了。”   山东和晋察冀实际都是林B的老部队,由红一方面军改编而来的115师发展起来,林B要去了这两个地方,不存在上下不熟悉的问题,指挥势必得心应手,特别是山东;不过,朱D猜测,MZD会把林B派去晋察冀,从刚才的部署中,这位老伙计已经确定向北发展的方针,北方是那里?察哈尔,内蒙,热河,还有就是东三省。   陈G没想到延安这么快便作了决定,不过他没急于告诉庄继华,而是等庄继华东挪西凑将两百万斤粮食和索要的武器弹药送来后,这才告诉庄继华。   这次陈G是大摇大摆进的民权,到了新八军军部门前,毫不客气的告诉哨兵,让庄继华出来迎客,哨兵好不纳闷,不过好在看在他那身打满补丁的八路军军装上,还是进去报告了,可没多久便看到庄司令和高军长带着一群人出来迎接。   庄继华是以查处民权粮库的事情来民权,到了民权先在军部大发雷霆,从高树勋以下均受到训斥,逃跑的连长被通缉,所属营长团长被免职,调军校读书,师长受到严重警告(新八军是乙种军,下辖两个丙种师,即每师三团,相当于中央军一个旅),一连串处罚,让新八军上下噤若寒蝉。   处理粮库失火后,庄继华把注意力转向民权周边的生产自救上,民权境内河流不少,康熙乾隆年间治理黄河,又开拓了数条干渠,只是数月不下雨,这些干渠大都断流。   高树勋提醒庄继华,农谚说,大旱之后有大涝,应该尽快加固黄河堤坝,修整干渠,一方面进行抗旱,一方面准备抗洪。   庄继华连声称是,立刻电告汤恩伯和李培基,让他们下令,动员灾民以工代赈,修整黄河堤坝,军队负责提供武装保护。   可修整黄河堤坝是一笔巨大的开支,庄继华手中没有多余的粮食,他知道向蒋介石求援也没多大用,他手中可动用的物资也不多,于是他只好再次电告梅云天张静江,调拨五百万美元,到湖南广东买粮,用最快的时间运到河南。   可就在这个时候,陈G上门了,看到陈G的条件,庄继华气不打一处来:“我说陈G,你小子未免太奸了吧刚给你送去两百万斤粮食,你又来要,你当我是开粮库的没有了,绝对没有了”   陈G嘻嘻一笑,满不在意的上前拍拍庄继华的肩:“我说文革,你是财主,随便从手指缝中漏点,就够我们根据地数十万百姓嚼头了。”   “随便漏点?你说得倒前轻巧,那里只有数十万百姓,我这里可有数百万百姓,粮食给你了,他们怎么办?”庄继华冷笑一声:“还有,武器弹药?刚给你这么多,你又来要,你当我是校长呀,你看看。”   说着从文件包中拿出张电报扔在陈G面前:“这是校长给我的,你当我x子好过。”   陈G拿起一看,确实是蒋介石发来,蒋介石对庄继华向陈G提供两百万斤粮食非常不满,严厉训斥,“我国军上下,节衣缩食,方得些许救灾粮食,你作为司令官,置豫省数百万灾民不顾;一味徇私,可知党纪国法乃在…..。”   语气之严厉前所未见,陈G一撇嘴:“这个校长还是那样小气,我冀鲁豫边区军民便不是中国人了?滑稽”   “你得替我想想,我可不想回重庆。”庄继华没好气的骂道:“你小子跟从前一样,占便宜没个够”   “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陈G根本不在乎庄继华的怒火,依旧笑嘻嘻的说:“我不是也有好东西给你吗?你看我现在就是你的部下了,你还不满足?有我这样部下,你还不攻无不取,战无不胜”   双倍月票,紧急求票   最后两天了,双倍月票,紧急求援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十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十八)   面对这样的“无赖”,庄继华有些无语了,不过总体来看,陈G带来的答复让他很感欣慰,延安同意让他指挥陈G部队,这对开启国共合作新篇章有重大意义,虽然对方开出的条件不算低。   “这件事我还是必须报告校长,”庄继华斟酌再三,感到此事必须向蒋介石报告,毕竟番号装备军饷,这些事都必须得到军事委员会批准,特别是装备和军饷:“关于粮食,现在我没有这么多,我可以再给你一百万斤粮食,不过,至少要等一个月。”   “行,那就说定了。”陈G实际也清楚,刚到手两百万斤粮食,庄继华也确实调不出来更多的粮食。   “说定了?”庄继华摇头,没给陈G钻空子:“校长要不批,这也是做梦。对了,你现在有多少部队?不包括黄河以北的。”   “三万。”陈赓面不改色的答道。   军队番号是最让庄继华为难的事,前年他与周EN来谈判,八路军扩编为两个军六个师(三甲三乙),新四军扩编为三个乙等师,八路军进行了扩编,贺L和刘B承分任军长,三个甲等师是陈G115师陈B均120师陈G129师,三个乙等师是萧H326师宋时轮327师杨C武328师;新四军依旧是叶挺担任军长,下面的三个师是陈Y401师罗炳辉的402师谭震林的403师。   不过这是明面上纳入军事委员会作战序列的,实际上,无论八路军还是新四军都组建众多的游击支队,这些游击支队的领导人全是经过长征或三年游击战争的红军将领,部队编制也是野战部队编制,战斗力较强。   陈G部队实际上是有编制的,而且还是甲种师编制,军事委员会有明确记录,现在他又来要编制,这让庄继华感到为难。   “陈G,你不是129师师长吗,还要什么编制?”考虑到蒋介石的反应,庄继华不敢轻易答应。   “已经不是了,老同学,你的消息有点不灵,”陈G哭丧着脸,心态十分放松,神态十分悲切:“去年就被免职了,老子去年在冀南吃了冈村宁次的一个亏,师长职务就没了,老同学,这次我可全靠你了,你得帮我要个师长回来吧。”   庄继华有些哭笑不得,陈G居然张开了血盆大口,一下就要师长,当年他使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GCD要到九个师的编制,现在居然张口就要一个师,他把蒋介石想得太慷慨。   “看来贵党不识才呀,老同学这样的大才,居然连个师长都不是,毛先生的眼光还不是一般的差。”庄继华讥讽道。   两人一口一个老同学,看上去好像很亲密,可实际却寸步不让,萧振瀛在旁边越听越有兴趣,却没插一句话,他很清楚,在这事上,他没法开口。   实际上,要按庄继华的意思,一个师的番号没什么了不起,不过他必须考虑蒋介石的反应,给陈G提供粮食已经让蒋介石非常不满,如果再给一个师的番号,蒋介石恐怕难以接受,陈诚陈立夫他们就要借机兴浪。   “这样好不好,正规军的番号我没法弄,”庄继华不敢让步,也感到没必要让步,蒋介石根本不可能给:“校长是肯定不会给番号的,不过战区对游击支队和民军有委任权,我给你个游击总队的番号,装备等同乙种师,不过军饷减半。”   正规军编制必须得到军事委员会批准,不过战争中出现很多自发的抗日组织,为了控制这些组织,蒋介石曾经给各战区授权,允许他们收编,组成游击队和自卫军,不过这类部队,军事委员会不发军饷,由战区自行解决。有了这个授权后,各战区都扩编出不少游击队,比如阎锡山与GCD合作搞的决死队就属于这种部队。   “你这老同学呀,真是…..,”陈G摇头,心里迅速盘算得失:“嗯,这样也行,不过这只是暂时的,过段时间,你还是得给我弄个师长。对了,武器弹药可不能少。”   庄继华随即起草命令,授予陈G部为江北战区抗日游击总队,总队长陈G,副总队长黄K诚,参谋长彭X枫,政治部主任谢F治,下面的编制庄继华就不管了,陈G自己确定,庄继华签字就行了。这个游击总队实际上是师编制,除了名称是游击外,其他设置与正规军没有丝毫不同。   给了编制自然就要给装备,庄继华又从川军和四十九集团军中挪出部分物资,交给陈G让他自己去发展部队,陈G拿到这些物资,将部队扩编到三万人(不包括黄河以北,黄K诚率领的部队),大模大样的在总队下面设立三个支队,每个支队下设三个大队,每个大队下设三个团,这样一算,他建立的就是一个军。   当然这是后话,不过庄继华还是把与陈G商议的事情上报给蒋介石,不过隐匿了再次提供武器和粮食,只是报告,通过上次提供粮食和弹药,陈G现在同意接受江北战区司令部指挥,另外他在电报中重申,八路军新四军敌后部队对反攻的重要性,收编陈G部为以后开创收编其余GCD部队创造了一个先例。   如果蒋介石对收编GCD部队不感兴趣的话,可他对陈G始终留有讥讽香火情,毕竟陈G在二次东征时救过他,所以对陈G的“回归”大为兴奋,对庄继华没给番号,只给了游击总队的做法也认为十分妥当,特电加封陈G中将军衔,让陈G感到非常没面子(庄继华是上将,陈G认为怎么也不该比他差)。   在民权待了半个月,处理了粮库,检查了生产自救工作,当然最大的收获是收编了陈G,庄继华启程去了商丘。   商丘的基础比较好,四年前,庄继华在这里进行了社会改革,建立起初步的基层组织,推行减租减息,在他离开后,李宗仁坚持了他的做法,沦陷之后,这里一直有国民党游击队在活动,基层组织虽然受到较大损失,不过大部分还是坚持下来了,国民党在这里有比较好的群众基础。   商丘在重建中划归二十一集团军防区,李品仙将桂系最精锐的第七军放在了商丘。除了第七军外,商丘还有一支军队,就是名义上是国民党领导,实际上是第三党领导的鲁豫抗日自卫军,这支部队在光复后,整编为新编110师,师长谢自行,全师总兵力一万二千人。   谢自行在鲁豫交界区坚持抗战三年,在这个地区有比较高的威望,在这次救灾中,李品仙就让他担任了商丘县长,主持全县工作。谢自行上任后,一边恢复救灾,恢复生产;一边重建当地基层组织。在庄继华到来时,商丘地区已经出现了些许生机。   “干得不错,”庄继华看着已经插上秧苗的田地,非常满意的夸奖道:“商丘是我见到的,恢复最好的地区,自行,我看你完全当省主席。”   谢自行对身上的少将军服还有点不习惯,他用皮靴踢了踢道边的石块,干瘦的左腮有道伤疤,下颌胡子拉碴的,两眼闪动着野性。   “主要是当初的基础好,老百姓都支持我们,一声令下,全县动员,没有障碍。”谢自行很是谦虚,不过也是实话,当年商丘重建,五战区部队投入了巨大力量,商丘任命还记着。   “得民心者得天下,千古不变,”庄继华很是感慨,他没想到当年播下的种子,老百姓到现在都没忘:“应该让那些人来商丘看看,他们就知道,今天救灾重建的重要性。”   江北战区内,有不少将领对压缩军粮救灾很是不满,认为首先应该保证士兵,然后才是老百姓,只是由于庄继华的巨大威望,他们才不敢有什么具体行动,暗地里抵制却不少,庄继华此行也有几分这方面的原因。   “对了,虞城有个管自悟老先生,他现在怎样?”庄继华想起当年在虞城愚见的管老先生,便开口问道。   “牺牲了,沦陷后,他带着管家青壮加入了游击队,去年牺牲的。”   “哦,太可惜了,”庄继华感到十分遗憾:“我记得他好像还有两个儿子,是不是在你的部队里?”   “都牺牲了,大儿子在前年牺牲的,小儿子和老爷子一块牺牲的。”谢自行的神色有些哀痛,敌后战争朝不保夕,牺牲极大,他们这支部队从最初开始的那几百号人,到现在也只剩下十之一二。   “我们的代价惨重,他们没有白白牺牲。”庄继华沉默良久才叹口气,思虑万千,这些平平凡凡的人,他们注定不会在历史上留下名字,他们注定会被遗忘,可正是他们,抛头颅,洒热血,前赴后继,挽救了整个民族,他们不该被遗忘。   “你把管家的事迹整理下,上报给江北战区司令部,我向国民政府为他们申请功勋状。”   双倍月票,紧急申请月票支持   双倍月票,紧急申请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三节太行行(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三节太行行(一)   小草在裸露的岩石缝隙中顽强的探出头,为这疮痍的地表点缀上点点绿意,山凹间几丛杂草骄傲的昂首,舒展照摇曳的身姿。弯曲的山道上,一小队队伍在快速前进,队伍寂静无声,只是偶尔听到粗重的呼吸声。   这样走了半个多小时后,队伍在一处小溪边停下来,带着八路军帽的队长将一个露出红肚兜的小伙子交到跟前,吩咐几句后,小伙子转身爬山山峰,在一处岩石间隐蔽起来,同时另一个裹着白头巾的汉子也爬上对面的高处,两双眼睛将附近的山道监视起来。   在这个队伍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间的那个穿着美式夹克,胸前挂着个照相机,背着双肩背包的女人。借着这个休息的时间,女人在溪水边洗了下脸,然后脱下那双长统靴,将白嫩的双足放在水里,有些暇意的靠在岩石上,享受这片刻舒适。   队长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汉子,古铜色的脸膛,颧骨有些高,眼睛有些小,总爱眯着眼观察人,队员们都知道,一旦他这样,便表示他心中有很大的不满。现在他就眯着眼看着这个遐意中的女人,现在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在这个情况下脱鞋是不妥当的,一旦发生情况,是没有时间穿上鞋的。   可队员们等了一会,也没见队长说什么,相反队长转身找了块地方坐下。这让队员们有些纳闷,其实队长清楚,就算去劝阻,这个女人也不会听他的,这一路上他们曾经讨论过几次,让他非常郁闷的是,他发现动嘴上,他根本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在过去几天这女人的自作主张给他们找来不少麻烦,昨晚过封锁线时,她的冒失差点让整个队伍陷入危险中。虽然她是个很烦人的女人,不过,队长还是比较佩服,就说这行军吧,从昨晚到今天,部队一直在强行军,连队伍中的几个小伙子都有些撑不住了,可这个女人却一声不吭,甚至要主动帮一个小战士扛了一会的枪。   他有些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是是什么身份,军分区命令,将她安全的送到小满村,交给军分区派来的人,上级交代命令时说得十分清楚,必须安全送到,不允许有丝毫伤害。   这样的任务,队长曾经接到过好几次,不过那都是保护从延安来的领导干部,保护记者还是头一次。   “梅记者,准备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后,队长出声招呼梅悠兰,梅悠兰正躺在岩石上,仰望浮动的白云,离开重庆后,她便到了西安,在西安八路军办事处原本安排去晋西北,可她却坚决要求去太行山,于是西安办事处又安排她去第二战区联络处,在联络处等了半个月,才在一个班的兵力护送下进入太行山,这支小分队是护送她的第四支部队了,据说是从本地县大队抽调的精干人员。   穿上靴子,梅悠兰感到无比清爽,她拢了拢头发,在离开二战区之前,联络处的八路军干事好心提醒她,长头发在过封锁线时极其不方便,最好剪去,她虽然毫不犹豫的剪了头发,可心里还是有些怀疑,太行山真的那么困难?可这几天的经历告诉她,那个干事说的困难还不到太行山上真实困难的十之一二。   队员们开始整理行李,小声的互相交谈取笑,梅悠兰背上包,这时那个小战士手忙脚乱的穿上鞋,跑到她身边:“梅记者,这包我帮你背吧。”   小战士的年龄不大,只有十五六岁,到底是十五岁还是十六岁,他自己也不知道,三年前,他还是流浪儿时就开始给八路军跑交通,去年,他杀了个汉奸,再不能跑交通了,便加入县大队,扛起枪跟着部队在全县打游击。   梅悠兰禁不住乐了:“小石头,刚才连脚都迈不动,这会又要背包,我看还是自己来吧。”   “那是刚才,昨晚我前后跑,足足比你多跑了十几里。”小石头很不服气,他是队长的通信员,这前后联络的工作便交给他了,所以他一会在前,一会要跑回去,给负责掩护的同志传达命令,这样前后跑,体力有些跟不上,昨晚梅悠兰也只帮他扛了一会就被他抢回来了。   “行,你是好样的小家伙。”梅悠兰老气横秋的摸摸他的脑袋,这个动作让小石头的脸腾的一下变得通红。   “俺已经十七岁了,不是小家伙”小石头扭动下脖子,不满的抗议道。   “哈,”梅悠兰笑了下,两眼眯成一道弯月,平添了几分美丽,让小石头感到有些晃眼,可转眼间,梅悠兰的笑容便收敛起来,竖起根白生生的食指:“昨天下午你说你十五,晚上说十六,现在就十七,小石头,你是孙猴子呀,迎风长。”   “轰”周围的汉子大笑起来,队长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严格的说这里还没进入根据地,是敌我双方交界处,经常有鬼子伪军经常在这块区域出没,情况非常复杂,必须尽快离开。   “来,小猴子,站好了,我给你照张相。”   转眼间,小石头变成了小猴子,小石头不满的嘟囔着抗议,自己不是猴子而是石头,可还是禁不住照相机的诱惑,摆了个姿势让梅悠兰照,其他的队员则有些艳羡的看着他。照相机这玩意对这些以前是农民,现在是士兵的人来说是件非常稀罕的东西,他们中没人照过相。   “梅记者,梅记者,让我看看,”照完后,小石头立刻蹦到梅悠兰身边,急切的要求看照片,其他队员也靠过来。   梅悠兰笑道:“现在还不行,要到了根据地里把照片冲洗出来,才能看到。”   小石头有些失望,不过很快他又高兴起来,毕竟这里离根据地不太远了,这时,从山坡上传来一声细细的鸟鸣。   “有情况。”队长沉声叫道,队员们立刻聚集起来,刚才轻松的欢笑荡然无存,队内开始有了些许紧张。   在走上这条道之前,梅悠兰有些瞧不上八路军的,虽然她与周EN来等中共领导人有过接触,可在庄继华身边久了,看惯了十几万几十万人,炮火连天,血流成河的大会战,对八路军的小打小闹很是不以为然。而且刚接触这些游击队员时,她简直不相信他们是士兵,这伙人穿得乱七八糟,扛着的武器杂七杂八,晋造汉阳造中正式三八式,什么样都有,说话嘻嘻哈哈,连敬礼都不太会,这样的部队能打胜仗?   可一起走了这么些天,梅悠兰对他们的观感直线好转,平时这些人其实很有纪律,人员分工明确,对敌经验很丰富,不是乌合之众。   队员们迅速排成行,山坡上放哨的队员猫腰迅速跑下来:“鬼子,只是尖兵,多少不清楚,大约三里。”   这是个不规范的报告,不过意思却很清楚,发现鬼子的尖兵,鬼子主力多少还不清楚,鬼子尖兵距离他们还有三里。   另一面山坡上的队员也跑回来,当队长看向他时,他摇摇头表示他这个方向没有敌情。   队长迅速判断,这是一次偶然的遭遇,这一带大都比较荒凉,鬼子到这里肯定是路过,不过鬼子要去那呢?队长是这一带的人,在这里与鬼子周旋了六年,熟悉这一带的山山水水。   前面五里有道三岔口,向左是小满村,向右是后石板村,鬼子这是要去那里呢?队长迅速作出安排:“栓子,牵羊,负责掩护,满柱,大牛,你们负责探路,出发。”   突然遭遇敌情,小分队的行动迅速,走了一段后,小分队开始离开山道,顺着山脊向上爬,梅悠兰有些不解,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山路不走,要走这崎岖的山脊,而且很明显,这是绕道走。   “山道上埋了地雷。”小石头简单一句话便解释了其中缘故,根据地的人都知道,只有鬼子二鬼子才走山道,根据地的老百姓很少走那段路。   “就这样埋着?就不怕泄密?”梅悠兰很是惊讶,上了山脊后,小石头便走在她身边,另外两个队员一前一后将她保护起来,不过梅悠兰没有察觉。   “乡亲们不会告诉他们的。”小石头的神情很确定,几年了,鬼子从没发现,这样的布雷不是固定在一个地方,而是经常变化,今天或许是在三岔口前,下次可能就是在三岔口后,再下次就可能是在村前,反正让鬼子摸不透。   梅悠兰沉默了,她完全明白其中蕴含的含义,这需要多强的组织力,多强的支持力,她立刻意识到太行山上的老百姓已经完全认同了八路军,认同了GCD。   山道很不好走,这里几乎没有路,崎岖不平,断后的两个队员拿着一段树枝,边走便扫清道上的痕迹。   小分队停下来了,队长站在那里,默默无语的看着远方,远方的山梁上有颗小树,在荒凉的山间,孤独而无助。   本月最后一天了,还差300票才能追上前面,呜呜   月票,强烈呼唤月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三节太行行(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三节太行行(二)   (前面章节有误,现修改为第三节)   所有人都看着那颗树,神情严肃而压抑,梅悠兰有些不解,刚才发现鬼子后,小分队开始了强行军,可现在却又停下,似乎又不担心后面的鬼子了。   “队长,我去看看。”一个面孔黑黑的中年汉子突然开口,队长没有开口,还在思索,他们的任务是护送梅悠兰,必须要把她安全送到,可路过鬼子经过三岔口,就是奔小满村去的呢?他们不就正好送上门,最关键的是,为什么那颗树没倒?   梅悠兰终于发现队员们在观察什么了,她很是不解的问小石头,那颗树有什么要紧,看它干什么。   “那是消息树,平时是村里的民兵守在那,树下堆着柴火,要是鬼子进山了,民兵便放倒消息树,点燃狼烟,附近村子的就知道鬼子来了,乡亲们便可以做准备。”小石头悄声解释道。   梅悠兰这下明白了,根据他们行走的时间,鬼子应该到三岔口附近了,可他们却没听到爆炸声,现在消息树又没倒下,狼烟也没升起,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那我们去看看。”梅悠兰分开众人走到队长身前,建议道。   “胆还挺大。”队长看了一眼,梅悠兰有些着急了:“我说,军情如火,耽误不得,你快点拿个主意,在这犹豫什么。”   这次连小石头都很不满,小石头挤过来:“你瞎说什么,队长这是在权衡考虑,我们的任务是护送你去小满村,不是与鬼子交战,完成任务才是第一位。”最后他又不满的加了句:“不许干扰领导。”   梅悠兰粉脸一沉,正要拿小石头开刀,这时队长开口了:“大牛,满柱,你们去看看,要是出了情况,争取把狼烟点燃,完了后,到小满村会合,要是…,小满村不行,就到九星坡会合,如果还不行,就到吴家坪。”   大牛,满柱立刻脱离分队向三岔口奔去,队长另外点了两人为尖兵,小分队加快了前进步伐,翻过一道山梁,远处隐隐约约出现一个小村子,这时,后面从远处隐约传来枪声,不久狼烟升起。   巨大的黑色烟柱冲上蔚蓝的天空,是那样醒目,烟柱凝结不散,画出一个巨大的惊叹号。   “我们走。”队长低声说,队伍里没有人开口,连一直叽叽喳喳的小石头也没有说话的兴趣了,队伍在悲伤中默默的向前移动,梅悠兰开始有些不解,走了几步后猛然间明白过来,为了让那股烟柱升起来,大牛和满柱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梅悠兰开始真正重新审视这支部队,这支土得掉渣的队伍,在她接触过的军人中,最多的是庄继华李之龙伍子牛宋云飞这些西南出身的军人,他们都是注重军人仪表,有坚定的信念,现在她在这支小分队身上看到这股信念。   小石头突然一拉梅悠兰,梅悠兰思绪一下被打断,抬头见其他队员全部隐蔽起来,只有她还呆呆的站在那,队长的神色严肃,正一个劲的给他作手势,她立刻躲到一个山凹间,顺手拔出腰间的勃朗宁手枪,这把手枪还是庄继华送给她的。   队长猫腰跑到前面,趴在一处岩石往外观察,外面的山道上一队日伪军正在快速经过,走在前面的是大约一个连的伪军,中间的是大约两个小队日军,还有大约三百多伪军走在后面,最后的便是驼着物资的骡马。   “狗日的”队长在心里骂道,从这个阵势来看,鬼子不是大规模围剿,而是有计划的偷袭,他们的目标正是小满村。   队长心里升起一个疑惑,鬼子为什么会选择小满村,今天,小分队要在小满村将梅悠兰交给军分区派来的接应部队,据说军分区派来的接应部队是军分区侦察科长带队,鬼子是冲他们来的还是一次偶然相遇?消息树没有发出消息,说明鬼子已经知道这个方法,甚至知道这种报警方式,他们是怎么掌握的呢?村子里有内奸还是军分区有内奸?   他们隐蔽得很好,或许是狼烟燃起,鬼子加快了行军速度,根本仔细搜索两侧山峰。看着鬼子快速向小满村奔去,队长缩回头,翻身想了会,决定不去小满村了,直接奔第二联络点。每次接受这样的任务,都有两到三个联络点。战争太复杂,各种情况都可能出现,无法联络的事经常发生。   第二联络点在小满村以东十多里的,更靠近根据地,不过依旧是敌我交叉的游击区。   枪声从前面传来,小满村的民兵正在阻击鬼子,掩护乡亲们转移。队长可以想象,小满村现在的情况,只是不知道接应部队在不在,如果在的话,他们应该投入战斗了。   “我们走,到第二联络点。”队长回来后把众人召集在一块,第二联络点要绕过小满村,队长在地上画了个简易地图:“我们从左边的羊肠板过去,这条路比较隐蔽。大李,钩子,你们尖兵,出发。”   “干嘛不过去在鬼子屁股捅一刀。”梅悠兰有些跃跃欲试的建议道。   对梅悠兰的大胆,队长有些无语,鬼子足有五百人,他们这十来个人就去攻击他们,这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碰吗,况且,他们的主要任务是送人,不是与敌人作战。   “我们走。”队长顺手把地图擦去,两个尖兵在前面开道。   从小满村传来的枪声越来越激烈,歪把子机枪、三八枪,晋造,汉阳造,各种枪声,掷弹筒、迫击炮的爆炸声,交织在一起,在空旷的山野传得很远。   他们绕着小满村的外围行走,还没完全走过小满村,激烈的枪声便消失了,只剩下零星的“勾啪”,浓烟在村庄上空冒起,队长向那边看了一眼便下令加快速度。   按照以往惯例,鬼子如果在村子里找不到他们要的东西,一定会向村外追击,不过队长判断鬼子不敢追击太远,毕竟这里犬牙交错,八路军主力部队也可能出现在这一带,那他这主要是伪军的五百来人,是不够八路军喝一壶的。   小分队的行动加快了,他们必须抢在鬼子前面通过前面那段危险区域,从山沟里钻进另一个山沟后,几十个小满村乡亲出现在面前,小分队停下了脚步。   “周队长。”一个近五十岁的老人从人群中出来,快步走到队长前,满怀希望的问道:“可把你们盼来了,县大队都来了吗?”   周队长微微摇头,老人刚露出的笑容顿时沉默了,小满村遭到袭击,损失看来无可挽回。周队长看看四下:“老福叔,村里的情况怎样?乡亲们都撤出来了吗?”   “绝大部分都撤出来了。”老福叔叹口气,虽然狼烟燃起,可鬼子的速度比以往要快,村里还是受到损失,民兵队长带队阻击敌人,村支部按照预案组织撤退,他带一队,村长带一队,支部委员带一队,那两队情况怎样,他还不知道。   队长的目光向左右看看,然后把老福叔带到一边,低声把三岔口的情况告诉了他,老福叔是村支部书记,这个地区最早参加**的老同志之一,是可以相信的。   听完周队长介绍的情况,老福叔立刻断定有内奸,不过这个内奸到底是在小满村还是后石板村,就不清楚了。   “这个王八羔子肯定是在我们这里,消息树的位置县大队知道,可军分区不知道,只能是我们这边,一定要把这狗X的找出来。”老福叔愤怒又非常肯定,然后他抬头看看小分队的队员们:“老周,你们没和李书记在一起?”   “我们有任务,”周队长的答复很简单,随后岔开话题:“对了,今天有没有军分区的同志到小满村?”   “没有。”老福叔这时注意到一个穿得很洋气的女人站在高处,举着相机在拍照,心里顿时明白了,周队长他们的任务恐怕与这个女人有很大关系,于是对周队长说:“那你们赶紧走,这里危险。”   “你们也要再次转移,注意安排人断后,清除痕迹。”周队长提醒道,既然有内奸,那么村里原来的预案就不保险,必须再次转移。   “放心吧,我明白。”老福叔点点头。   在乡亲们绝望的目光中,小分队的脚步沉重的离开这个山沟,小分队走后不久,老福叔带着乡亲们再度转移。   “我们打的是游击战,游击战就是不与敌人硬拼,首先保存自己,你不懂的。”面对梅悠兰的抱怨,小石头开始教育她了,不过两人都没讨论多久,周队长便制止了他们。   小分队的行动现在变得缓慢了,从一个山沟钻进另一个山沟,时而跑步前进,时而又停下,有时还要掉头往回走。梅悠兰完全辨不清方向,两个队员将她死死夹在中间。   这样走了一个小时,梅悠兰感到他们好像就在原地打转,周边依旧是山,荒凉的山。   “有情况。”梅悠兰还在迷糊,旁边的队员一把将她摁倒在地,梅悠兰来不及抱怨就躲到山凹中,不久就听到山沟外面传来哭喊声。   新的一月开始了,双倍月票依旧在继续,现在是一张当两张   新的一月开始了,双倍月票依旧在继续,现在是一张当两张   紧急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三节太行行(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三节太行行(三)   将梅悠兰摁倒后,队员便松开手,神色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可没一会,梅悠兰便爬到队长身边,探头向外望,有几十个男女,老少都有,被十来个伪军和五六个鬼子押着,正从外面的山道经过。   “下去”队长的声音很低,却很严厉,梅悠兰坚决的摇头,拿出那支勃朗宁,示威似的冲队长扬扬。   “下去你身上有味,会暴露目标”队长额角青筋直冒,语气中带有一丝央求,他无法强制梅悠兰,上级领导有严格的要求。   梅悠兰有些奇怪,使劲闻闻,忍不住皱起眉头,队长身上传来一股厚厚的味道,心中暗骂,还说我有味,你身上那股味可以熏人三跟头,扭头又闻闻旁边的队员,那个队员身上传来的味道比队长更烈。   “你们就从来不洗澡?”没发觉这个问题还算了,发现了,梅悠兰忍不住开始抱怨了,丝毫不选择时间场合。   队长无可奈何,只得不管她,凝神观察外面的情况,梅悠兰抱怨几句后,见没人搭理她,便有些无趣的闭上嘴。   小满村的乡亲互相搀扶着,走得很慢,几个伪军妈妈骂咧咧的,不时动手动脚,鬼子兵主要在外围,他们并不管那些村民,只是聚集在一起,伪军军官就在他们旁边。   梅悠兰看着看着,就拿出照相机,对准那队村民和鬼子伪军,镜头里,最前面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娘,两只脚还是小脚,黑色的裤子扎得紧紧的,裤管就象两个灯笼;她的手里紧紧拉着个小女孩,小女孩目光惊恐,两支小手死死的抓住老大娘,老大娘的双眼无奈又无助。   “咔嚓”快门声惊动了队长,他扭头见拿着照相机的梅悠兰,梅悠兰露出大半个脑袋,正准备拍第二张,他把将梅悠兰拉回来,梅悠兰猝不及防下,一下就摔倒在他身上。   “你不要命了”队长双目喷出火来,恶狠狠的直盯着她。   “我在战斗,把你的臭手拿开”梅悠兰一手拿着照相机,一手试图搬开队长的手,可那支手劲力奇大,死死的摁着她的肩膀,让她无法挣脱,梅悠兰停止了挣扎,低声,一字一句:“你是战士,拿枪战斗,我是记者,照相机和笔便是我的武器,请你不要妨碍我战斗。”   队长迟疑下,手稍微松了点,可随即又严肃的警告梅悠兰:“我接到的命令是把你安全的送到,可是你必须服从我的命令,否则我无法完成任务,你也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更是对全队战士不负责。”   梅悠兰脸色涨得通红:“那里不就只有十几个鬼子吗,你们手里有枪,干嘛不把那些鬼子汉奸干掉,就看着咱们的人被敌人祸害”   “你….”队长松开手,脸皮涨成紫色,他的队员现在还剩下九个,对付外面的敌人都没有十足胜算,枪声一响,鬼子势必蜂拥而来,情况就难以预料。   可梅悠兰的话却如把刀,刺中了队长和队员们的心,梅悠兰与宋云飞伍子牛打交道太多,甚至对特种部队也了解不少,在那些人眼中,十几个鬼子根本不算什么。   “其实,这十几个伪军根本不算什么,关键是那几个鬼子,只要把那几个鬼子解决了,伪军就没主心骨了,他们根本不敢抵抗。”梅悠兰趁势又建议道。   队长横了她一眼,这算什么,他与鬼子汉奸打交道几年了,还不知道这个,这伙鬼子没有继续向根据地内深入,肯定就是附近据点的鬼子来打秋风,捞一把就跑,现在分兵四下搜索,肯定是因为在小满村没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鬼子集合成大股就没有那么可怕,游击战就是调戏大象的战争,可要是大象分解成猴子,那就不好玩了,现在敌人就是分解成猴子的大象,枪声一响,甚至不用响枪,设在高处的鬼子观察哨便能发现,那时四面的鬼子围上来,全队都无法逃掉。   “队长,打一下吧,鬼子离得远”旁边的队员拉动枪栓,瞄准下面的鬼子,以鬼子的凶残是不会放过这些村民的。   “不许开枪,不许乱动”队长说完,一拉梅悠兰,溜回山沟,这条山沟比较隐蔽,鬼子没有发现。   回到沟底,队长将队员们聚在一起,他简单的介绍下情况,然后说:“我们要救乡亲们,也不能让鬼子发现,所以尽量不开枪,栓子,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梅记者,快点,磨蹭什么。”   栓子犹豫下,将外衣脱下来,交给梅悠兰,梅悠兰莫名其妙的拿在手上,不知该做什么。队长又说:“梅记者,你把外衣穿上,然后到沟口去晃一下,让鬼子伪军发现你,….。”   梅悠兰很快就明白了,队长这是诱敌之计,敌人发现她后,鬼子肯定不会先追进来,他们肯定会让伪军先进来,队长他们便能先拿下伪军,然后让伪军将鬼子叫进来,只要鬼子进来,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不过队长还是严厉的命令,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开枪。   让队长意外的是,梅悠兰没有丝毫怯意,甚至兴致非常高,三两下就换上栓子的衣服,也不嫌那衣服上的臭味,然后站起来就要往沟口走,队长连忙叫住他,又交代了几个注意事项,将沟内队员的位置分配好,这才让她出去。   够外的队伍已经过去一半,梅悠兰在沟口慌张的往外跑,刚出沟口,猛然发现外面的大队敌人,双方都楞了,梅悠兰转身往回跑,几个伪军立刻大叫起来,鬼子上来后就让四五个伪军追进来。   “小娘们,别跑了,老子已经看见你了”领头的黑脸膛伪军边追边叫,他最进山沟,就愣住了,梅悠兰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面对他们,手中的包袱挡在胸前。   黑脸膛已经发觉不对了,刚才齐腰深的蒿草,遮住了梅悠兰的下身,现在梅悠兰站在那,上身穿的是本地男人的服装,下身却是紧身马裤和长靴,这身装束在这个地区绝对是独一无二。   没等他作出反应,九条人影在前后左右冒出来,黑脸膛一下就高举双手,将手中的枪举过头顶,双膝跪下:“八路爷爷,饶命饶命”   队长和小石头跳下来,将他们的枪收过来,熟练的将枪栓卸下,又塞到他们手上,黑脸膛们正在犹疑,队长将领头的提留过去:“把鬼子叫进来,你要敢跑的话,后面有三支枪瞄准着你。记住,八路军优待俘虏,老实做事,就没有你的事。”   “是,是,八路爷爷放心。”黑脸膛点头哈腰的说,然后跑到沟口,冲外面大叫:“太君太君这里好多人”   “把他们赶出来”外面的鬼子没有轻易进来。   “人太多,小满村逃出来的刁民都在这,赶不动”黑脸膛说起谎话来,一套一套的,鬼子没有怀疑,本地老百姓根本不怕伪军,特别是他们人多的时候。   鬼子一听小满村逃出来的都在,立刻喜出望外的冲进来,冲进沟口就一愣,除了黑脸膛外,其余的伪军都站在一个女人面前,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们还迷糊时,从头顶七条人影从头顶上扑下来,将鬼子扑倒在地,双方扭打起来,黑脸膛站在那,好容易反应过来,正想跑,梅悠兰厉声喝道:“站住”说着亮亮手中的枪,黑脸膛不敢乱动。   小石头是埋伏在山沟里的,队长他们一扑下来,他也立刻冲出来,手里拎着把刺刀,趁机捡便宜。梅悠兰虽然采访过不少战场,但如此近距离搏斗却是首次看到,特别是八路军游击队的搏斗。   队长显然比他的对手强太多,他一扑下来,就将鬼子死死压在下面,鬼子短小的身体拼命挣扎,他却能腾出一支手,拔出腰间的匕首,狠狠的刺进鬼子的胸膛。然后看也不看身下的鬼子一眼,起身本另一个目标去了。   战斗时间很短,六个鬼子从耀武扬威的武士变成躺在地上的尸体不过短短五分钟,梅悠兰看出来了,游击队队员战斗技术虽然比不上伍子牛宋云飞这样的职业军人,可短兵相接时的狠劲却丝毫不差,当然这些鬼子也不是什么淞沪会战时的鬼子精兵,大都年纪不到二十,只有倒在队长刀下的军曹年岁稍大。   “立刻收拾下,让外面的伪军头头进来。”队长喘口气说。   黑脸膛又发挥作用了,他跑出沟口,冲伪军排长叫道:“排长,皇军让你进来。”   排长虽然心中奇怪,却还是没怀疑,鬼子,那怕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也比他大。他骂骂咧咧的走进沟内。一进来便被队长拿枪逼住。然后队长让排长把外面的士兵全叫进来,简简单单的便把伪军全收拾了。   被解救的乡亲看到畏畏缩缩的伪军,一拥而上,拳打脚踢,梅悠兰大感兴趣的站在高处,快门摁个不停,这次队长没干涉她,等乡亲们发泄会后,他才出面制止,然后从乡亲们中挑出几个年青男女,其中还有三个民兵,将伪军的枪交给他们,让他们带着俘虏和乡亲,立刻转移。   首先祝贺大家,所有的劳动者,节日快乐   其次,新的一月开始了,双倍月票还在继续,紧急呼唤月票支持   一张月票双倍功效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三节太行行(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三节太行行(四)   离开山沟后,小分队行动速度加快了,这些鬼子尸体一旦被发现,鬼子势必疯狂报复,小分队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对他们威胁最大的是鬼子放在高处的监视哨,他们必须躲过这些监视哨,当然如果没有解救事件,他们完全可以等到夜色降临后再行动,可现在他们必须冒险在白天行动。   中村中队长很是郁闷,这次他意外俘虏了个后石板村民兵,民兵在严刑拷打下供出了,这一带村子的联防措施和预警方式,更为重要的是,从占领区秘密送到根据地的粮食,现在全部集中在小满村,正准备运往根据地,而且最近没有八路军主力在附近活动,得到这个情况后,他怦然心动,决定对小满村进行偷袭。   开始时还很顺利,三岔口的监视哨被悄无声息的拿下,两个看守的民兵被当场击毙,随后事情便变得不太顺利了,不知道从那冒出的游击队,两个极其强悍的支那人杀死了守御监视哨的皇军士兵,虽然他们很快被增援的皇军杀死,可狼烟被点燃了,导致小满村有了准备。   一队皇军士兵正集结在旁边,由于遇到的抵抗很轻,这些士兵的表情很轻松,他们有些快活的摆弄着手中的武器,不时互相取笑。   “八格”汇报的士兵报告不是很清楚,可中村还是听懂了几个基本事实。鹿草曹长和他带领的五个士兵全部阵亡,而这里面居然没有发出一声枪响。中村非常愤怒,鹿草是部队老兵,是他部下中战斗技能比较熟练的曹长,可他居然就在眼皮下底下悄无声的被杀,说明这一带有一支八路军的精锐部队在活动。   作为守备队,部队里的大部分士兵没有三年以上的作战经验,他的部队大部分士兵是去年秋季入伍的,绝大部分年纪没有超过十九岁。这是因为,今年初,第一军司令部作出决定,为了保证野战部队的战斗力,守备队除了留下少数老兵外,绝大部分老兵集中到几个野战师团和旅团中,这些野战部队在后勤补给上有优先权。而补充进来的都是些年青的新兵,可尽管如此,在中村眼中,他们依然无敌的武士,只有最精锐的八路军主力部队才有可能造成他们的伤亡。   “混蛋”中村心中非常愤怒,他很想抓住这支八路军部队,将他们撕成粉碎。虽然不知道那支八路军部队有多少人,可既然他们不敢用枪,就说明这支部队没有多少人,他们在躲避,躲在群山中,这群肮脏的老鼠,从来不敢正面与皇军交锋。   “罗水,加大搜索范围,发现八路,立刻鸣枪”   名字有些柔弱的罗水其实是个五大三粗的西北大汉,五行缺水,所以名字中有个水字,他是老行伍了,在晋绥军中干了十多年,升职到排长,抗战开始后流落到这里,随上司投降日军,当上了伪军。   “是,中村太君。”罗水陪笑道,转过身便是一脸鄙夷,虽然身在山西的群山中,可对外界的情况也不是不了解,鬼子在湖北打了大败仗,连武汉都丢了,中村这王八蛋,还这样耀武扬威,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命令部队阔达搜索范围。”罗水对副营长吩咐道,副营长过来就问:“大哥,这要怎么扩大,还是小心点吧。”   “中村吃错了药,这么点人就要搜索这么大范围,告诉弟兄们,机灵点,别撞上什么意外。”罗水漫不经心的说,副营长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罗水说得不错,这次除来的只有五百多人,这指挥部至少要留下两百人,其余三百人能分成几队,人少了,根本不够八路军吃,人多了,人家远远的就发现了,等你到了,早就没影了。   中村没让伪军们自己行动,在中国这么多年,他早就知道这伙伪军的行为,要没有皇军在旁边监视,他们肯定会找个地方睡一大觉,然后回来报告,什么也没找到。他给每队伪军派了一个班的皇军士兵,让他们监督伪军行动,其余部队则随时做好出发的准备。   小分队行动越过两道山梁,走进另一个山沟,在快要走出这个山沟时,小分队遇上麻烦了。这道山沟的出口处比较平坦,要走大约二十米的缓坡,这个缓坡是一遍光秃秃的岩石,无遮无拦,而鬼子在八十米外的山头设有监视哨,小分队经过这个缓坡时,行动几乎可以肯定瞒不过敌人。   “队长,我去摸掉它。”牵羊靠过来对队长说,队长没有开口,只是注意的观察对面的监视哨,监视哨有三个人,看装束是伪军,不过要摸调也不容易,虽然看上去不足百米,可那是直线距离,要靠近这个哨位,必须先下山再上山,如此一来,行动距离实际有两三里。   队长回过身,抬头看看天色,梅悠兰抬手看看手腕上的表,现在正是上午十点五十,队长回身命令道:“快吃午饭了,等他们吃午饭时,我们再走,先休息,吃点东西。”   队员们三三两两的,各自寻找地方坐下,对他们来说,这样的情况经常遇上,部队在运动中,有时要快跑,有时要停下,这种等个一两个小时,是经常的事。梅悠兰却有些不解,刚才还在说这里非常危险,要尽快离开,可现在却又停下了,这是为什么呢?她正想提问,可张张口,看着队员们很平静的样子,她又把嘴闭上了。   牵羊看上去并不强壮,有些瘦小,他不是汉族人,而是满族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迁到山西居住,抗战前一直在这一带作短工,家里最大的愿望便是养上一群羊,他出生时,父亲看着外面的一群羊,顺口给他起名牵羊。   他长大后,好容易家里有了两只羊,可鬼子来了后,将家里的羊抓走,父亲拼命去抢,羊没抢回来,自己反挨了两刀,在炕上躺了两月才恢复,县大队经过他们村子时,他就跟上县大队,打鬼子。   此刻他趴在石缝间观察对面山头的监视哨,不时从怀里掏出干粮啃上一口,他很注意隐蔽自己,小心翼翼的观察周围的情况。   梅悠兰并不饿,她喝了几口水,给大量失水的身体补充了些水分,然后摊开双腿,而不是象那些队员一样盘着腿坐在黄土地上,翻开一本笔记本,开始慢慢总结这一路的行动,这是她的老习惯,每天都要把自己见到的想到的些东西记录下来。   阳光渐渐移动,悬挂到中天之上,远处隐约传来枪声,除此之外群山中就是一遍寂静,仿佛没有人迹,偶尔一只小雀从半空飞过,好奇的打量下面的人群。   牵羊从上面滑下来,悄声报告,鬼子换岗吃午饭了。队长站起来,三两下爬上山梁,对面的监视哨正在换岗,新上岗的依旧是三个伪军,三个伪军士兵好像正在闲聊,一阵浓浓的烟雾从他们中升起。   “队长,有情况。”   队长扭头看了,却是在另一边观察的队员正焦急的冲他作手势,他迅速滑下来,又很快爬上另外一边,对面的山坡上出现大批士兵,这些士兵漫山遍野,顺着山坡向下搜索;队长心中一紧,敌人搜索的方向正是向这边而来,从山坡下来再爬上来,只需要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   “我们必须冒险了。”队长从山坡上滑下来,队员们自动聚集到他身边:“牵羊你上去盯着,我们按照你的手势行动。”   牵羊又爬上山坡,盯着监视哨,队长带着人隐蔽在山凹处,紧紧的盯着牵羊,一会儿,牵羊的手轻轻挥动下,排在第一位的队员一下便冲出去,迅速跑过山坡,然后冲进对面的山凹,慢慢移动到沟口。   过了一会,又一个跑过去了;再过一会,又一个过去了。队长看看天色,心中焦急,从后面搜索过来的敌人,已经快到了。   一个接一个,监视哨上的伪军并不尽心,可他们毕竟有三个人,这边坡又是如此光秃秃的,只要谁不经意的往这边看上一眼,坡上的人便无所遁形。   队长又爬上山坡,对面的敌人已经开始爬坡了,走得快的已经爬上了三分之一。   人已经过去了一半,山沟里还剩下一半人,梅悠兰正在准备,照相机塞进了背上的双肩包,勃朗宁手枪插在腰上,正抬头看着牵羊的手。   “一次过两个。”队长决定加快速度,没有人反对,一个队员悄没声的站到梅悠兰身后。   牵羊的手又挥动一下,这次不是一个,而是两个,梅悠兰迅速跑到坡上,向坡下跑去,一不小心,被石头拌了,一下跌到在坡上,叽里咕噜的向坡下滚去,队长大惊,立刻冲出山沟,从坡上跑下来。   从对面的沟口冲出两个人,抱起梅悠兰就缩回沟内。“勾啪”一声清脆的枪声划破寂静的山谷。   双倍月票,距离前面一位只差74票,实际也就差37票   月票紧急求助   月票紧急求助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三节太行行(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三节太行行(五)   枪声就是命令,后面的几个队员也不管掩饰行藏了,从沟口一下冲出来,沿着石坡跑下来,钻进对面的山沟,糟糕的是,梅悠兰的脚崴了,两个队员扶着她沿着沟跑,跑了一段路后,队长不感到不是办法,这样会严重拖延部队行动,他弯腰背上梅悠兰,同时命令:   “栓子,牵羊,满柱,你们把鬼子引开,上次说的地方汇合。”队长的声音有些急迫,三人什么话独没说,提枪向山坡上跑去,其他几个人护造队长向前跑,大牛在前面开路,几个人飞快向前面奔跑,不久,后面传来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   很快枪声就向另一个方向走了,剩下的六个人继续向前奔跑,跑出两里左右后,大牛接过梅悠兰,背上继续跑。   跑,他们在与四周围上来的敌人赛跑,抢在敌人围过来之前从缺口冲出去。没有人再开口,没有人落下,包括小石头在内,他跌跌撞撞的跟在大队后面,队长却依旧在一个劲的叫道:“快快”   长长的山沟尽头就在眼前,“啪”一缕尘土扬起,开路的大牛身子一闪,侧身躲到岩石后面,剩下的人也随即隐蔽起来,沟口的左侧山丘上出现几道人影,正向这边射击。   “大牛阻击”队长接过梅悠兰又要背起来,梅悠兰挣扎着大声叫道:“我能走我能走”   “少废话”队长扫了眼梅悠兰的脚,脚上肿起个大包,明显不能走路,他粗鲁的将梅悠兰背上背:“掩护”   “啪啪”一排子弹飞出,随后又扔出几颗手榴弹,“轰”“轰”   借助手榴弹爆炸的烟雾,队长窜了出,向旁边的一条小路跑去,顺着这条小路向上爬,大牛带着两个队员阻击,小石头和另一个队员跟着队长向上爬。   “我…我….,跑…..不….动….了……”小石头气喘吁吁的叫道。   “跟上”队长严厉之极,头也不回的继续向上爬,那个队员伸手拉住小石头。后面枪声变得密集了,爆炸声不时响起。   队长爬上山丘,回头看,对面的山丘上出现了五十多个伪军和十来个鬼子,另外还有身影正陆续赶来。   “掩护”队长放下梅悠兰叫道,转身趴在地上,向对面射击,敌人显然也发现了他们,子弹嗖嗖的向这边飞来,但可惜的是这些子弹不是高了,就是低了。   队长什么也没说,抓过旁边队员的枪,这支枪是三八枪,他随手将手中的驳壳枪扔给队员,队员接过来转手交给小石头,顺手把小石头的晋造步枪抢过来。   这连串动作完成得十分自然,梅悠兰非常诧异,她从来没见过这种临阵换枪的事,她还来不及反应,队长的枪已经响了,随着枪响,对面的人影倒下一个,梅悠兰惊讶的发现,队长居然是个神枪手,枪法丝毫不弱于伍子牛和宋云飞。   连续撂倒几个敌人后,敌人的气势被压下去了,伪军开始悄悄往后缩,鬼子却还在哇哇向前冲,队长低声骂了一句,眯眼瞄准,旁边的队员却抢先开了一枪,一个鬼子应声栽倒,剩下的鬼子纷纷卧倒。   大牛三人在两支枪的掩护下爬上来,可等他们爬上来,梅悠兰才注意到只有两个人上来了,几个伪军偷偷摸摸的打算从侧面绕过来,队长发现后,调转枪口,连续两枪,击毙两个伪军,剩下的伪军又缩回去了。   这形成了一个奇怪的情景,队长凭着精湛准确的枪法和地形优势,用一支枪压住了对面近百名鬼子汉奸,梅悠兰这才明白,他抢队员的枪时,队员为何毫无怨言。   “大牛,背上梅记者,走吴家坪等我们两天,两天过后,自己去第二联络点记住,你死可以,她不能出一丁点事走”队长沉声喝道,梅悠兰刚才试了下,知道自己实在走不了。大牛一声不响背起梅悠兰便跑,队长留下掩护了,小石头和另一个上来的队员护着大牛就往下跑。   跑出一段距离后,后面的枪声又激烈起来,大牛的脚步稍稍缓了,又加快了,小石头回头看了一眼,迟疑下,又跟上来。   梅悠兰频频回头,希望能看到队长他们的身影,可让她失望的是,直到他们拐一个山沟,也没看见队长他们的身影。   另一个方向的枪声时有时无,栓子牵羊他们不知道带着敌人去那里了。大牛背着梅悠兰一下跑出五六里,然后瘫在地上拼命喘气,休息两分钟后,另一个队员背起梅悠兰继续跑,现在他们还没有脱离危险区域,不能停下来休息。   现在人少了,队形就变了,小石头主动跑到前面担任尖兵,大牛负责断后,剩下那个队员背着梅悠兰在中间。   不知道敌人是不是被队长他们吸引过去了,接下来的路,他们居然没有遇上敌人,在有惊无险中渡过。   夕阳渐渐降临时,他们到了一处小树林,此刻他们才算真正松了口气,按照队长事前的分析,这队鬼子不是特意出来扫荡的,而是想偷袭,天色一晚,他们肯定就要缩回据点。   “哎哟,你轻点,轻点。”   大牛开始给梅悠兰看伤,手指在她的脚上轻轻摁,不过他可能感到自己没使劲,可梅悠兰却禁不住叫起来。梅悠兰的脚踝已经彻底肿起来,大牛拿出个急救包,将她的脚包裹起来。   队长不在,大牛就成了这支小分队的领导,另一个队员叫虎娃,不过他长倒不是虎头虎脑,相反脸型有些长,平时憨憨的,不太爱说话,所以他的外号又叫闷驴。   不过,梅悠兰感到些许变化,虽然谁都没说什么,可她已经察觉了,无论是小石头还是大牛,都不再象遇敌以前那样,与她说说话,笑笑,相反有种淡淡的厌恶。   小石头拿了块黑不溜秋的东西递给她,自己咬着另一块,梅悠兰接过翻来覆去的看了下,没认出来是什么,她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干粮。”小石头的回答简单直接,此刻他腰间插着的是队长的驳壳枪。   梅悠兰没有再问,强忍着咬了口,发现除了有些苦外,其余没有什么,充分咀嚼后,又有一丝甜味,倒不是很难吃。   “队长他们能回来吗?”梅悠兰抚摸着腿,脚踝上依旧隐隐生疼。   “肯定能。”小石头的回答还是很简单,显然对他们的队长很有信心,然后他拿出水壶:“要不要喝点水?”   “我有。”梅悠兰尽量保持自己的卫生习惯,拿出自己的水壶喝了几口。   树林外传来脚步声,大牛警惕的抓起枪,闷驴的身影出现在树木间,没等大牛开口,梅悠兰便问:“周队长他们回来了吗?”   闷驴摇摇头,梅悠兰又担心起来:“他们不会有事吧,都怪我要小心点,便不会拖累大家了。”   看到梅悠兰湿润的眼眶,小石头心软了,说实话,他们心里是有些怪梅悠兰的,当这绝大部分是来自梅悠兰本身,而不是她暴露目标;如果没有这次护送任务,队员们很可能便不回陷入危险中,更不会牺牲。   女人的眼泪在很多时候是最利害的武器,现在也一样,大牛瓮声瓮气的替梅悠兰分辨起来:“这不怪你,你没走过这种山路。”   “不用替我分辨,我知道,是我的责任,要不是我,大家都没事”梅悠兰双肩微微抽搐,眼泪流下来了,和宋云飞伍子牛他们接触多了,也知道些战场上的事,每个人都要做好自己的事,否则你影响的就是全队,以前梅悠兰对这话理解还不是很透的话,这次她有了切身体会,可这个体会,代价是如此之大。   “别,别,梅记者,您是大地方来的,那走过我们太行山的山路,不像我们,这都走熟了。”小石头和大牛都有些慌了,当初出发前,队长有明确命令,不仅要保护她,还不能委屈了她。   “你放心吧,”小石头不知道该怎么劝,无意中却选择最正确的方式:“队长不会有事的,你不知道,鬼子根本抓不住他,上次在城里,鬼子全城戒严抓,可他照样跑出来了。”   梅悠兰还在哭,此刻她的心情很复杂,既有对自己的不满,又有好些埋怨,埋怨爷爷,埋怨庄继华,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个时候爆发了,她感到自己好软弱,好脆弱,好无助。她怪爷爷不理解她,怪庄继华心里没有她,怪……。   “嘘有情况”闷驴突然低声叫道。   大牛和小石头连忙抓起武器,梅悠兰也收敛泪水,拔出勃朗宁,警惕的看着四周。过了一会,闷驴又说:“没事了。”   梅悠兰收起手枪,又不甘心的问:“是不是周队长他们?”   “不是。”闷驴说完后,给大牛递个眼色,大牛会意的点点头,转身对梅悠兰说:“梅记者,我们走队长说了,到吴家坪等他们。”   四个人再度上路,这次还是小石头开路,大牛背上梅悠兰,闷驴断后保护。天色渐渐黑下来,太阳在努力散发最后的光芒,将数目光所及的山头染成红色,这要换在往常,梅悠兰会很有闲情逸致的坐下来欣赏这群山间的霞光,可现在他们却只能悄悄的,匆忙的赶往目的地。   双倍月票,双更求票   双倍月票,双更求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三节太行行(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三节太行行(六)   月光有些昏暗,当大牛将她轻轻放下,梅悠兰才知道已经到吴家坪了,抬头打量附近的,黑黝黝的,除了满天星光,蟋蟀的鸣叫。一天的忙碌让所有人都感到疲惫,除了放哨的闷驴,大牛和小石头很快便睡着了。   梅悠兰没有睡,她的心思有些混乱,想着这场战争,这场该死的战争。要不是这场战争,庄继华就不会回国了,他们可能在美国就结婚了,或许已经有两三个孩子了。这场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鄂北大捷,光复武汉,很显然,小鬼子败已经败象已定,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打败小鬼子以后呢?   以前梅悠兰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以前庄继华说要在西南办工厂,她就追着他去了重庆,他说要打鬼子,她就追着他去南京,去徐州,去云南,可将来呢?打完鬼子后,他又想做什么呢?   从庄继华身上又想到这场战争,日本人在中国连续失败,中国已经进入战略反攻阶段,可日本人的实力依旧还是很强大的,庄继华出任江北战区司令,手下拥兵百万,权高位重,他能不能打到东北呢?好像听哥哥说起过,他们打算去东北。   一会儿,思绪又转到GCD身上,梅悠兰以前见的GCD人都是高层GCD人,象周EN来、博古、叶J英、董B武,对GCD社会的的组织,基层工作人员的生存状态、工作方式几乎都不了解,对敌后抗战的了解就更少了。在进入太行山之前,留给她最深印象的便是《在太行山上》这首激情澎湃的歌,可与小分队这短短几天时间,她对GCD游击队便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以前庄继华总是说,GCD人和国民党人没有什么不同,都想救国,只是救国的理念不同,现在看来这话太正确无误了,周队长,栓子,牵羊,大牛,他们不同样是在战斗在抗战第一线吗?在为国家为民族流血牺牲。   从这些人身上,可以看出,GCD是个组织严密的政党,他们有独特的组织,独特的地方行政系统,这个行政系统的效率虽然不先进,可效率丝毫不低。   在不知不觉中,梅悠兰被身边的动静惊醒了,她挣开眼,感觉有些迷糊,揉了揉眼睛,还没看清周围的情况,小石头已经悄没声的在她身边,手中紧握着驳壳枪。一缕晨光已经洒进他们躲身的小树林。   “还我山河,回令。”   “驱逐倭寇。”闷驴说着从树后出来,山坡下的蒿草中也站起来个人,小石头腾地一下蹦起来,高兴的叫道:“是队长,我说他没事吧”   说完之后得意的瞟了眼梅悠兰,然后冲出树林,梅悠兰挣扎了下站起来,试着走了一步,锥心的疼痛便从脚上传来,她只得单腿扶着树枝向外走,没走两步,伤脚碰在地上,她忍不住发出声“哎哟”。   “梅记者,你怎么起来了,快别动”周队长闻声进来,看到梅悠兰正靠在树上,额角冒出冷汗,连忙过来扶住她。   “没事,不小心碰了下。”梅悠兰露出丝苦笑,然后冲他身后看了看,神情顿时严肃起来:“他们呢?”   “小王牺牲了,”周队长的语气平静,神色不变:“栓子他们还不知道。”   梅悠兰心中有愧:“都怪我…..。”   “不怪你,是我没安排好。”周队长轻轻扶着她:“打鬼子那没有牺牲,这几年,我们县大队前前后后牺牲了上百号同志,换了两个政委,他们都是在与鬼子战斗中牺牲的。”   “队长说得对,梅记者,”小石头接口道:“干**就是拎着脑袋干,要是怕牺牲,就别干**,回家抱孩子去。”   大牛也插话劝解,只有闷驴还是象往常一样,见有人照顾梅悠兰了,他悄没声的守在树林外围,观察周围的环境。   队长将梅悠兰扶到块岩石上坐下,然后解开腿上的绷带,看着脚上的红肿,微微皱眉,小石头解开头上的帕子,递给梅悠兰,用命令的口吻道:“咬上。”   “做什么?”梅悠兰有些不解,小石头说:“队长要给你接骨,疼得很,咬上。”   梅悠兰接过来闻了忍不住扔给回给小石头:“你怎么不洗一下,这么臭。”说完后让小石头把她的包拿来,从里面拿出自己的毛巾咬在嘴里。   小石头嘟囔着闻了闻自己的毛巾,感到没什么味道,队长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对梅悠兰说:“梅记者,你是那里人?”   “我,”梅悠兰迟疑下还是说:“我出生在美国,12.8抗战后回国的,已经回国十多年了。”   “美国?美国在那?”小石头有些好奇,他这辈子还去过比县城更大的城市,就算县城也是参加**后才去的。   梅悠兰噗嗤一下笑了,队长的手在她的脚踝轻轻揉动,不过他可比大牛高明多了,一点不感到痛,只是有些麻痒。她没有回答小石头的问题,而是把毛巾咬在嘴里,队长冲她笑笑,手上一使劲,梅悠兰身体一阵,一阵锥心的痛立刻扩散到全身,她忍不住发出呜咽声,过了一会才缓过气来。   队长拿出瓶药敷在脚踝上,然后又给她包好,作完这一切后,他站起来对梅悠兰说:“过两天就好了。”   这时,梅悠兰才注意到,队长的神色有些疲惫,脸上乌七八糟的,衣服上沾满了泥,她正要开口言谢,可又感到有些虚伪,为了护送她,小分队原有十二人,现在就剩下四个了,这岂是简单的谢字可以表达的。   “梅姐,梅姐,”小石头的语气变得热烈了:“那美国在那里?”   “美国在地球的另一边,”梅悠兰顺势摆脱了那层心理,开始给小石头上起地理课来了,不过小石头懂得实在太少,她的解释越多,小石头的问题越多。   “我们脚下的大地从整体上看是个球形,我们就把他叫地球,”   “地球那边的人没掉下去是因为地球有引力….”   “引力…..,你看,把你这块小石头扔出去,为什么不向天上飞,而是落在地上呢?这就是因为地球有引力。”   小石头还是似懂非懂,不过这也是梅悠兰最大忍耐了,她本就是学文科的,对什么万有引力了解本就不多,要详细解释出来,实在有些勉为其难。   “小石头,你该去读书。”看着小石头对知识的热切希望,梅悠兰轻轻叹口气。   “等打跑鬼子我就去读书,将来当个先生。”小石头的目光中露出些许向往,不过他没告诉梅悠兰,他不识字,现在学的几个字还是加入县大队后才学,在这样的大知识分子面前,当然不能露丑。   “好,有志向,”虽然他不说,可梅悠兰也猜到他没多少文化,便鼓励道:“不管将来做什么,都要有知识,等打完鬼子,你来找梅姐,梅姐送你去大学。”   “真的?”   “当然是真的,梅姐说话算话”梅悠兰很是豪气,她心里有些喜欢上这个小家伙了,至少比练小森那家伙有趣多了。   另一方面,小石头也从来没与这样的高知女性打过交道,处处有些好奇,他拿过梅悠兰的毛巾闻了下,又拿起自己的毛巾闻了闻,两条毛巾间好像是有些差别,那条毛巾好像是要香点。   “你这毛巾打了胰子。”小石头想了半天才终于找到其中的差别,忍不住说话大声了些。   “小声点。”大牛狠狠的瞪了小石头一眼,小石头连忙捂住嘴,梅悠兰看着他无声的笑了,过了一会,两人又开始闲聊起来。   不过队长倒没什么表示,昨天遇上的鬼子汉奸并不是来扫荡的,他们不敢深入根据地太深,以昨天那股敌人表现出的战斗力,八路军主力部队一个营就能完全歼灭他们,所以昨天夜里,他们就很可能已经回去了,他们现在停留在这里主要等栓子和牵羊他们,这里是规定的集合点。   太阳渐渐高升,周围的群山,色彩变得更加丰富,可小树林里的气氛越来越沉闷,梅悠兰和小石头也停止了聊天,开始变得有些焦躁不安。   “队长,我去看看吧。”大牛终于忍不住向队长申请道,队长看看天色,坚决的摇摇头,现在去,根本没用,如果他们还活着,应该快到了,如果没有….,那还用去吗。   太阳渐渐滑过中天,山野依旧沉静,仿佛没有人烟,队长也渐渐有些沉不住气了,他腾地站起来,走出树林,站在高处向外望,心中有些烦躁:“难道他们真的全完了?一个都回不来?不会,不会,鬼子虽然人多,可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怎么也应该跑出来两个,至少一个。”   另一个问题也浮现在脑海,分区接应分队到那去了?他们昨天在不在小满村?难道也牺牲了?不会,绝不会,这伙敌人人数虽多,可战斗力并不强,不可能全歼分区接应分队。   正胡思乱想,大牛突然指着山下:“队长,你看那你看那”   队长凝神观察,山坡下出现两个黑点,黑点好像行动不便,走走停停,不时歇息下,他拔腿便向山下跑去。   双倍月票期间,一张月票双倍支持   距离前面一名只差二十多票,距离前面两名,只差五十票   紧急呼吁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三节太行行(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三节太行行(七)   回来的是栓子和牵羊,两人都负伤了,牵羊有三处伤口,两处枪伤,一处手榴弹片。他们带着鬼子在山里转圈,牵羊和栓子先后负伤,满柱牺牲,眼看着他们要被追上,两人搀扶着躲在一个悬崖下的山凹中,这才躲过鬼子的搜索,天黑后,鬼子收兵回去他们才艰难的爬上来,而后两人搀扶着向会合处走来。   当看到队长他们过来时,两人再也坚持不住了,身体一软就倒在地上。队长飞快跑来,大牛随后跟上,梅悠兰却注意到,虽然情绪很激动,可闷驴却没有下去,而是占据了个高点,持枪警戒,发现这点,梅悠兰对游击队的战斗力有了新的认识。   当队长和大牛将栓子和牵牛背进树林后,开始为他们清理伤口,用新的绷带将伤口重新包扎起来,过了一会,栓子首先醒过来。   “队长,满柱牺牲了。”   “我知道,”队长沉声说:“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先不要管。”   现在七个人,却有三个伤员,梅悠兰都替他们担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她想问,可又问不出口。但小石头的表情却丝毫看不出不担心,队长给大牛交代几句后,大牛转身便走,梅悠兰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处理,不过她相信他们会有办法,毕竟这里是太行山。   果然当太阳快落山时,大牛回来了,跟着他一块回来的还有三副担架和六个当地人,这些人来了后,和队长寒暄几句后,将三个伤员扶上担架,然后抬起便走。   “闺女,躺下。”抬着梅悠兰的有个是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老人,满脸的皱纹,头发胡须有一半都白了,让这么大年龄的老人来抬自己,梅悠兰很有些过意不去,经过这么长时间休息,她感到脚已经好很多了,柱着拐杖完全可以自己走。   “我能走。”梅悠兰想下来。   “闺女没事,我抬得动,”老人看出了梅悠兰的顾虑,咧嘴一笑,有些不满的说:“别以为我老,我还不到六十呢,去年部队打鬼子时,我是村里的支前队长,从阵地上背下来七个伤员,你不算什么,那个机枪手才重。”   老人的的语气中有股自豪,梅悠兰想了想便躺下了,然后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与老人聊天,梅悠兰很快便得到她想知道的东西,同时对GCD的组织能力感到震惊。老人的村子是个小村子,只有三百多人,可村里设有党支部,村行政,共青团委,妇救会,儿童团,民兵,通过这些组织,将全体村民组织起来。   平时村民劳作,儿童团站岗放哨,妇女负责物资供应,就像重庆那样,为部队生产军鞋和军装,民兵负责远距离放哨,比如三岔口这样的地方,战时,民兵则组织起来,为主力部队提供支持,村党部则负责组织支前队。   “这完全是全民战争。”梅悠兰心里极其震动,这比重庆的组织还要严密,惯例还要严格,她想了想又问:“要是鬼子来了,主力部队没到,你们怎么办?村里的民兵能挡住敌人吗?主力部队能及时赶到吗?”   “你这闺女,主力部队那能天天守在这一个地方,”老人对梅悠兰的短见识感到好笑:“你想呀,闺女,这全中国,不说全中国了,就说这太行山,有多大的地方,鬼子有多少,都要靠主力部队,那哪行,还得靠我们自己。”   “我们实行的村联防,一村有事,村村支援,村外都有信号台,鬼子一来,就点燃信号,其他各村都来支援。”   梅悠兰微微皱眉,在小满村遇袭时,没有看到什么其他村来援?老人走了一辈子山路,边说话,脚下却很平稳。山道盘旋,却并不陡峭,很快翻过两个山梁,天空中已经显出层层鱼鳞,远处的村庄被金色的夕阳笼罩,缕缕炊烟飘起,很快消散在山风下。   “就要到了,闺女,放心,村里早准备好了。”老人眯眼看了下安静的村子,轻轻吁口气,对梅悠兰说。   “大爷,我不太懂,”梅悠兰还沉侵在那个村村联防中,感到这里面似乎有解释不清的地方:“要是鬼子来得多,就算几个村的民兵也挡不住呀。”   “闺女,我看你不是我们根据地的人吧,”老人笑道:“也对,我们的人不会穿这样的服装,倒和国民党有些象。”   “老爷好眼力,我是从重庆来的,到根据地来采访的。”梅悠兰也不隐瞒。   “还好,你不是国民党党部的,大壮,小心点,”担架抖了下,老人连忙招呼前面的中年人,然后才对梅悠兰说:“这样说,你是朋友。”   “对,对,是朋友,我见过贵党的周EN来副主席,还有,八路军参谋长叶J英将军。”梅悠兰连忙说出几个名字,拉近与老人的关系,好像生怕老人一生气把她掀倒山崖下。   队长一直走在梅悠兰担架的后面,这也是出于保护的需要,当他听到周EN来时,心中的迷惑才完全解开,这次的保护任务是如此严格,挑选的队员是县大队最精锐的队员,上级特意强调不能出一点差错,原来这个女记者有这样深的背景,是周副主席亲自介绍来的。   老人对这两个名字似乎没什么在意,他依旧自顾自的按照原来的话题说下去:“鬼子来了,我们不能和鬼子硬拼,可也不能让他松快了,埋地雷,打冷枪,坚壁清野,哼,要不是这山里有山泉,鬼子连水都喝不上。”   老人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梅悠兰对GCD宣扬的人民战争的作战方式有个大致的了解,民众通过各种组织组织起来,村与村之间形成联防互保,平时各种物资全部坚壁,只留下少量物资以供生活,敌人来了后,各村迅速坚壁清野,百姓在村支部带领下躲避起来,民兵则在民兵队长率领下实行骚扰作战。   骚扰作战的形式很奇妙,完全不同与梅悠兰以前知道的任何作战;地雷战,麻雀战,平原上的地道战(山区无法进行,因为下面挖不了多深便是岩石),地雷战好理解,麻雀战其实就是一种骚扰,让敌人的神经始终处于紧张疲惫中,得不到休息;当敌人在一个村子扫荡时,其他几个村子的民兵便在敌人外围进行袭扰,迫使敌人无法集中全力进攻;几个村子的民兵还可以集合起来,切断敌人的后勤运输。   “…..,我在这里看到了MZD先生所说的人民战争,这种作战与国军的作战完全不同,他们用这种方式在敌后艰难的坚持了六年。   游击队的武器五花八门,你可以在他们中找到各种各样的武器,各个时期的武器,有晋造,汉阳造,土枪,甚至还有前清的前装土炮,他们武器的好坏取决于与他们作战的敌人的武器好坏,这就是说,他们的弹药补充主要来源于缴获。   按照国民政府与延安达成的协议,国民政府将负责为八路军和新四军提供武器装备和弹药补充,但这仅限有编制的八路军和新四军,游击队不在此列。   为了补充弹药,根据地的所有人都在进行军工制造,感谢上帝,这里是太行山,这里的山上有硫磺,有木炭,所以他们有源源不断的原料…….。”   梅悠兰在昏暗的灯光下奋笔疾书,记录下沿途的见闻,以及自己的所思所想,虽然还没有完全进入根据地,但扑面而来的气息已经给她很多领悟。   到村子后,小分队便分散了,伤员被接到各家中,她住的这家是村里的堡垒户,房东是个老大娘和她的女儿。   “闺女,先别写了,吃点东西。”房东大娘有五十多岁了,梅悠兰住进来后,立刻开始动作做饭,现在端来碗面条,还有两个鸡蛋,放到梅悠兰的桌上。   “大娘,别。”梅悠兰有些为难了,面条在根据地可是稀罕东西,太行山上物资很困难,这里土地贫瘠,粮食产量很低,而主要粮食还要供应军队,老百姓留下的东西很少。今天房东大娘端来面条和鸡蛋,这确实是山区里招待贵客的东西。   “大娘,我吃这个就行,把这个给伤员拿去吧。”梅悠兰端过面条,却鸡蛋推出去了。   “伤员同志那里有,你也是伤员,别更大娘见外。”大娘嗔怪着将鸡蛋放在梅悠兰面前。   梅悠兰没法只得收下,面条很普通,没有多少油水,汤上漂着葱花和几滴香油,闻起来有股清香,她吃过无数宴席,可这碗面条却让她感到温馨。   “闺女,你是在写啥。”大娘坐在梅悠兰对面,纳着鞋底问道。   “总结,这段时间的见闻总结,”梅悠兰放下筷子看着大娘说:“我是记者,这些总结是我的第一手资料,以后写文章就全靠它们了。”   她生怕大娘不懂,便又解释说:“记者就是给报纸写文章的人。”   说到这里,她停顿下,思索着该怎么解释报纸这东西,可大娘却说:“闺女,大娘懂,前年,还是去年,俺们村来过记者,也是个女的,说是分区的啥报的记者,那姑娘可没你生得好,你咋怎么白,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闺女,这一路上可吃苦了。”   “苦倒不苦,只是牺牲了好些同志。”想起牺牲的那些队员,梅悠兰有些伤心。   “快别,闺女,这都是小鬼子闹的。”大娘很敏感,连忙安慰:“闺女,这打仗呀,那没有死人的,从闹小鬼子开始,俺们村就死了十几口子,这天杀的小鬼子,闺女,你说还要多久才能把小鬼子赶跑呀。”   “要不了多久了,”梅悠兰想着以前庄继华的评论,以及最近的战事进展:“估计还有三年吧,最近国军在鄂北打了大胜仗,消灭了十万鬼子,光复武汉和黄河以南的大部分地区,兵临黄河南岸,下一步,我估计他们会向北打,到时候,国军从南面打,八路军从北面打,两下夹攻,华北的鬼子就得全完。”   “那就好,那就好,”大娘有些高兴,没成想门帘一掀,从外面进来个大姑娘,这姑娘留着一条长辫子,穿着淬花土布作的衣裳,梅悠兰认识,刚到的时介绍过,是大娘的闺女。   “国民党也打鬼子?”姑娘怀疑的盯着梅悠兰,语气中充满疑惑。   “当然啦。”梅悠兰有些奇怪,她不解的看着姑娘,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姑娘上炕坐在大娘身后,语气中充满不屑:“国民党除了会搞摩擦,会抢粮食外,啥好事也不会干。”   “鄂北大捷你不知道?”梅悠兰有些诧异,随即明白过来,难怪庄继华说国共两党之间猜忌极深,GCD对国民党防范极严,估计这些消息都被封锁了。   她把鄂北大捷的过程简单介绍了下,然后对姑娘说:“国民党里面有好人也有坏人,有抗日的,也有不抗日的,不过,鄂北大捷确实是事实,光复武汉,郑州也是事实。”   正说着,门外传来阵笑声,一个女人的声音叫道:“大娘在家吗?大妹。”   “是曾书记。”姑娘兴奋的跳下炕,一掀帘子就跑出去了,大娘也放下手中的活,站起来出去了,院子里很快响起姑娘的笑声,其中还夹杂着队长和那个曾书记的声音。   梅悠兰透过窗户往外看,见院子里面有四五个人,只是灯光太暗,看不清来人的相貌,她心里琢磨,这个曾书记是不是就是GCD的县委书记。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梅悠兰刚回头,门帘掀开,领头进来个女人,这个女人的穿着与其他人完全不同,头上戴着八路军的军帽,腰上扎根皮带,脚下系着绑腿,留着齐耳短发,两腮瘦削,一双眼睛正上下打量着梅悠兰。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您呀,梅记者,好久不见了。”女人爽快的坐到炕上,不过她的话却让梅悠兰和大娘等人,大吃一惊。   双倍月票期间,只需要十几票,便能超过提高几个排名,请大家帮帮忙   紧急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三节太行行(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三节太行行(八)   梅悠兰拼命在脑中回忆,在那见过呢?红岩村?不像,西安?还是不像,曾书记微微一笑,提醒道:“上海,林月影,战地玫瑰。”   梅悠兰脑中闪过一道亮光,惊喜叫道:“你是…那个,那个,和林月影一起的曾…,曾….,曾同学。”   曾书记噗嗤一笑:“想起来了,曾佩芹,我就是曾佩芹,上海支前医疗队的曾佩芹。”   梅悠兰仔细打量曾佩芹,印象中,她在上海进行战地采访时,和林月影在一起的是有个姓曾的姑娘,不过那个姑娘是个圆脸,现在的曾书记明显是瘦脸,还有就是,那个姑娘有些腼腆,这个曾书记举手投足中透着股干练。   “你们可别小看了梅记者,当初淞沪抗战时,她可是冒着鬼子的炮火,跑到前沿采访,是大名鼎鼎的战地记者。”曾佩芹向大家介绍道。   “呵呵,你们当时可比我更靠前,”梅悠兰笑着摇头,然后又有些好奇的问:“你,你怎么会在太行山呢?”   “淞沪抗战失败后,支前医疗队解散,我就随同学们去了武汉,组织上安排我们到了延安,进入抗大学习,一年后毕业时,我要求上前线,组织就分配我到太行山来了。”曾佩芹三言两语便介绍了自己的经历,然后便问:“月影呢?你知道她的情况吗?”   “月影现在应该在江北战区司令部,是我大哥的秘书。”梅悠兰说:“她这些年,先是在上海,后来去了南京,南京撤退时,是最后离城的一批人,又去徐州,成都,贵阳,还到缅甸去走了一趟,现在应该在老河口。”   “哦,”曾佩芹眼中滑过一丝失望,她以为林月影也同样会参加八路军,可没想到她居然参加了国民党部队,在里面越陷越深,现在居然作到战区司令部司令秘书了。   队长对梅悠兰的身份更感兴趣了,曾书记的同学居然是他大哥的秘书,她的这个大哥是谁呀?应该是个身份不低的人。   “你这次是到我们这里来采访,是吗?”曾佩芹问。   “嗯,”梅悠兰点点头:“一直以来,我对敌后抗战都很有兴趣,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怎么打鬼子的,根据地民众是如何组织的,说实话,我大哥一直对你们组织社会的方式很佩服,所以我想来看看,几个月前,我到红岩村采访,把这个想法给周EN来先生谈了,他很支持,帮我联系了,这才有了这次太行山之行,真是不容易呀。”   “你来是对的,说实话,国民党对我们有很多污蔑,”现在的曾佩芹可不是上海那个曾佩芹了,她立刻明白上级领导的安排,梅悠兰的身份特别,在新闻记者中有比较高的声望,她的报道影响很大。   “在国统区,国民党一直在污蔑我八路军新四军游而不击,可实际上,我们在华北牵制抗击着几十万日军,根据地人民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为抗战作出了巨大贡献,可以这样这样说,没有根据地人民的牺牲,没有GCD领导下的八路军新四军,抗战形势决没有这样好”   “这一路上,我已经看到了。”梅悠兰点头表示接受:“国共两党,正面战场和敌后战场是一体的,两党携手,可以更快的将日本人赶出中国。”   不过梅悠兰没有纠缠这个,而是把话题引到自己关心的方面:“曾书记,是县委书记吗?”   “呵呵,不是,不是,我是区委书记。”曾佩芹说:“今天我是过来检查工作的,路上耽误了,所以到晚了。”   “你在路上碰到分区的纪科长吗?”队长这时插话问道。   “碰上了,”曾佩芹看看周队长,想起碰上纪科长时,纪科长着急的样子,心中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在找你们呀,不过,他们没朝这边走,向北边去了。”   周队长没有再开口,大娘错会意了,有些不高兴了:“来了就休息休息,让大娘给你们好好补补,别急着走。”   “谁要走呀,”姑娘掀开门帘,端着碗进来了:“谁也不能走,谁要走了,以后就别上咱家了。”   周队长知道纪科长他们肯定是奔第二联络点去了,那地方正在村子以北大约二十里处,心中有些焦急,可梅悠兰现在却负伤了,天色还晚了,赶过去也不行。   想了想他转身要出去,大娘连忙拉住他:“干啥,你真要走呀。”   “大娘,我不走,我去看看栓子他们,他们在老李家躺着,再说梅记者还在这呢,我想走也走不了呀。”队长笑道。   大娘这才放开他,临了还招呼着:“小心点,早点回来。”   曾佩芹听说还有伤员,连忙几口拨下嘴,迅速咽下,放下碗站起来:“周队长,我和你一起去,伤员情况怎样,找医生了吗?”   说完之后,放下碗,在梅悠兰诧异的目光中,与大娘打个招呼,风风火火跑出去了,大娘和姑娘甚至来不及伸手拉她,连忙追出去,可到院子里,两人早不见了。   走出去没多远,周队长便开口问道:“小曾,你认识那梅记者?”   曾佩芹有点意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按理,上级下达命令,下级接受,决不能置疑,现在周队长问这个,说明他心里有了想法。   “对,那时我还没参加**,淞沪会战开始后,学校组织支前队,我参加了,就在这次战争中,认识了柳良君同志,走上了**道路。这梅记者,当时在上海采访,曾经采访我们支前队。”曾佩芹不动声色的说。   “她老说她大哥,她这个大哥是谁呀?你见过吗?”   “没有,不过,我知道是谁,她在采访宋希濂和王敬久时,我在旁边听到点,你知道国民党江北战区司令部吗?”曾佩芹停下脚步问。   “知道。”   “知道司令官是谁吗?”   “不清楚,是谁?”周队长有些纳闷,不明白曾佩芹是什么意思。   “就是她口中的大哥,叫庄继华,刚在鄂北打了个打胜仗,消灭了十万鬼子,光复了武汉、郑州,将鬼子赶过了黄河,收复了湖北全境,安徽西部。”曾佩芹白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怪他不关心形势发展。   黑漆漆的小巷,只有从门缝中透出的昏暗灯光,周队长倒吸口冷气,虽然不是一个政治组织,可那位司令的赫赫战绩还是听说过,上层争夺是上层的事,下层官兵自有自己的看法。   曾佩芹对梅悠兰的了解并不多,能提供的也就只有这些,她纳闷的看着周队长:“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周队长摇摇头,他对这次护送行动有些不理解,以前护送的不是中央干部,就是外国友人,国民党人员一次都没有,这个梅悠兰看上去就像是个国民党人员,人虽然胆大,可也比较刁蛮,很难伺候。   “老周,你知道吗?部队要扩军了,我这次来就是作动员的。”曾佩芹说。   “真的吗?我们县大队是不是要扩编为主力部队?”周队长一直保持照的沉稳一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原来就是主力部队的连长,为了提高地方部队战斗力,派下来担任县大队长,这曾经让他无比郁闷,现在他有希望回到主力部队了。   周队长认为曾佩芹的消息还是比较真实和灵通的,她的丈夫在八路军总部工作,是个老红军,在总部担任政治部副部长。   “战争形势发展很快,老周,不管部队扩编还是缩编,都是为了战争。”曾佩芹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其实这些事情还没有正式公布,是前天与丈夫相会时,丈夫告诉她的,并且说明是这是中央决定,各个根据地都要扩编,以迎接全面大反攻。   周队长当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不过能回主力部队让他非常兴奋,他心里在盘算,县大队现在有一百多人,相当于一个连,不过还有六个区小队,加起来又有一百多人,再扩充点民兵,一个整编营就出来了。   “每个县至少要扩充出一个团,老周你回去给夏书记打个招呼,事先作点准备,命令很快就要下来了。”   最后这句话暴露了曾佩芹的消息来源,不过兴奋加震惊中的周队长没有注意。村子不大,几句话之间,他们便到了栓子他们的住所,大牛正在休息,周队长把他叫出来,吩咐几句后,大牛进去拿起枪便出去了。   周队长和曾佩芹走后,房间里一时变得安静了,大娘和姑娘在外间没有进来,梅悠兰也终于安静下来,开始好好构思自己的第一篇报道。   坦率的说,虽然接触了不少GCD人,可她对GCD没有多少好感,可经过这段时间,好感迅速上升,根据地的基层组织让她非常感兴趣,这个组织方式与重庆比较像,但重庆的力度明显不如根据地。   此外,她发现根据地内,政府和民众的关系非常融洽,老百姓非常支持GCD政权,这种支持是发自内心的,愿意为他们付出一切的支持。   “还是大哥说得对,GCD问题是政治问题,不是军事问题,战后必须保证和平,否则内战连连,问题还是不能解决。”   排名下降了,紧急呼唤月票支持   排名下降了,紧急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三节太行行(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三节太行行(九)   梅悠兰在梦中被院子里的说话声惊醒,她挣开眼睛,阳光已经透过窗户,洒到炕上。梅悠兰看看时间,吓了一跳,已经过九点了,心中暗自责怪自己,怎么会这么晚。虽然还是不习惯睡炕,可这个土炕,已经是这几天来,她睡过的最舒坦的床了,不知不觉中便睡过了。   透过窗户,院子里说话的除了房东大娘和周队长外,还有曾佩芹和另外两个穿着八路军军装的军人,他们好像在谈论什么事,表情都很热烈。   “你醒了。”房东女人在外屋听到里面的动静,掀开帘子,见梅悠兰正坐在炕上穿衣,便走进来。梅悠兰轻轻嗯了声,然后问外面的是什么人。   “是军分区的同志,昨天晚上到的。”房东女儿手脚很勤快,麻利的将被子叠起来,放进旁边的柜子中,然后把小桌子摆到炕上。   做完这一切后,她转身出去,端来一碗粥和两个黄橙橙的窝头,看到这些东西,梅悠兰心里叹口气,这些东西原来在眼中是如此平常,甚至有些不屑,可现在她知道,在太行山,这些东西属于高级食物,只有招待客人甚至是贵客才拿出来的。   梅悠兰穿上鞋,试探着站在地上,别说,队长的伤药还真不错,一夜过去,感觉已经好多了。   “起来了。”   梅悠兰抬头,见是曾佩芹,她身后的便是那个穿着八路军军装的人,她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睡过头了。”   “我刚来那会跟你一样,”曾佩芹走过来坐到炕上,然后介绍身后的那个穿着八路军军装:“这是军分区派来接你的纪登科同志。”   “梅记者,你好。”纪登科向梅悠兰伸出手,纪登科是抗战后参加八路军的,作战勇敢,立过几次大功,加上读过几年书,因此提拔非常快,几年时间便提升到分区担任侦查科长。   “纪同志,你好。”梅悠兰没想到自己刚刚起床,他们便进来了,心中略微有些不快,不过这丝不快很快抛到脑后。   曾佩芹眼珠转转,她是上海姑娘,自然知道一些女人忌讳的事。她在心中暗笑,刚到太行山时,她对这些也不适应,在组织生活会上还受到大家批评,慢慢的才习惯过来。   梅悠兰还是不习惯在这么多人面前,曾佩芹见她的脸色越来越差,桌上的东西也丝毫未动,便站起来招呼大家离开,纪科长还有些不解,可见曾佩芹一个劲使眼色,才跟着她来到院子。   等他们出去后,梅悠兰动作迅速的从包里翻出牙刷牙膏毛巾,还有镜子梳子,迅速的收拾起自己。好在她的头发不长,只是齐肩,梳起来很方便。   “唉,这些资本家小姐,真是难伺候。”周队长看着正在刷牙的梅悠兰,有些感慨:“有时候吧,她胆子又奇大,什么都不怕,可有时候吧,就是麻烦,尽惹麻烦。”   “你该不会把昨天的遭遇战归结到她身上吧。”曾佩芹似笑非笑的问。   “那倒不是,其实,救乡亲们时,她的表现还是很勇敢的。”周队长摇头说,其实在梅悠兰催促前,他就在考虑了如何救乡亲们了,至于崴脚暴露目标,那是意外,谁也没法料到。   “总部领导对她很重视,要求我们派专人配合她采访,而且要求不要设置任何障碍。”纪登科说,这可是了不得的宽松,以前任何记者都没有这个待遇,包括某些外国记者。不设任何障碍,那就意味着,除了特别保密的部门,比如敌工部,电讯系统,其他,包括军工部门,梅悠兰都可以去。甚至,她要观摩一场战斗,就可以待在彭D怀身边。   不过这个消息对曾佩芹和周队长来说不算太刺激,从昨晚知道梅悠兰的背景后,两人都知道,上级极端重视梅悠兰的这次采访。   “告诉你们个消息,附近的鬼子可能要撤退。”纪登科见不能打动两人,便又抛出个绝密消息,果然,曾佩芹和周队长大感兴趣,纪登科得意的笑笑:“总部来的情报,我们查证了,周围县城的鬼子在秘密搜索,不少据点要放弃,甚至连县城都要放弃,据说中央正在筹划个大动作。”   “大动作?”曾佩芹有些八卦了,可惜纪登科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有个大动作,到底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我估计是反攻,”周队长很肯定的说:“现在我们应该集中部队,对鬼子展开攻势,抓住时机扩大根据地,向晋南和冀南出击,抢占平汉线两侧。”   “对,我们应该杀出太行山,”曾佩芹兴致高涨,摩拳擦掌:“机会难得,M主席说的战略反攻阶段到了,我看,上级要求我们扩充主力部队的原因就在这,我们肯定要反攻了。”   正说着,梅悠兰已经梳洗整齐,吃过早饭,来到院子里,三人连忙过去,周队长看看她走路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看来恢复不错,再有一两天便全好了。”   “梅记者,刚才忘记说了,我是奉命来接你的,我会送你去八路军总部。”纪登科说。   “那就太谢谢你了,”梅悠兰扭动下脚,感到还是有些不给力,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众人连忙上前,曾佩芹扶着她坐下,房东大娘用簸箕端来些酸枣放在他们面前,房东女儿则在屋里忙活,一会便送来一壶水。   “大娘,快别忙了,”曾佩芹见大娘又要去厨房,便连忙叫道。梅悠兰四下打量,见门框上用大红纸贴着“拥军模范”便问。   “大娘是我们的拥军模范,她是烈属也是军属,三个儿子都在部队上,老大,前年牺牲了,老伴去年支前时也牺牲了。”纪登科的语气有些沉重。   “我们这里象她这样,送了丈夫又送儿子的很多。”曾佩芹说着站起来,把大娘拉过来,大娘笑道:“你们聊,我要去地里,这鬼老天,又有三天没下雨了。”   说着挣脱曾佩芹,提着水桶便出去了,梅悠兰看着她的背影,低低叹口气:“河南大旱,你们这里呢?”   “整个根据地,有部分地区受灾,其他地方还好。”曾佩芹是在地方工作,了解比较多:“我们去年春季,在山里挖了水渠,所以,损失小多了。”   “水渠?”梅悠兰有些惊讶,她根本没想到,在这样复杂紧张的战争中,GCD居然带着太行山村民修筑了水渠:“有多长?这里有吗?”   看到梅悠兰急切想去看看的模样,曾佩芹不由笑了,周队长轻轻摇头,纪科长笑道:“不用急,咱们有的是时间,我告诉你吧,今天主力部队已经赶过来了,将向昨天进入根据地的鬼子进行反击。”   “哦,”梅悠兰差点就想站起来,可随即坐下,恨恨的拍拍自己的腿,心中遗憾不已。曾佩芹可能是这里面最了结梅悠兰的,当初在淞沪战场上遇上她时,就是这个样子,风风火火的。   “这样的机会很多,根据地几乎每天都有战斗,这次错过,下次去便行。”曾佩芹安慰她说。   “我们在这里多休息两天,等你的脚全好了,我们再上路。”纪登科提起大茶壶给她倒了杯茶,这里泡茶的方式与南方完全不同,茶叶是直接泡在水壶里,要喝时直接从里面倒。   梅悠兰想想,感到自己的脚这样,真要强行走动,那也是给别人添麻烦,倒不如在这里休息下,便点点头,然后从包里拿出皮包,摸出几十块法币放在桌上。   “我不知道这里的费用怎么算,也不知道够不够,曾书记,只能麻烦你们了。”   “你这是做什么,快收起来。”曾佩芹又好气又好笑,连忙劝阻,纪登科和周队长却深感意外,以前也接待过来采访的记者,但从来没见过主动给钱的。   梅悠兰坚决摇头,手坚定的按在钱上:“不行,我们报社有规定,不准随便接受别人礼物,不准随便接受宴请,所以,不管在那住都要给钱,不管在那吃,也要给钱,我是报社社长,这个规矩不能从我这里破。”   曾佩芹没想到梅悠兰还有这一番话,想了想点头表示接受,周队长笑道:“梅记者,平时你们也这样?你从西南到西北,跑了这么多地方,身上得带多少钱?”   梅悠兰微微一笑:“一般我们的记者出去,事先有个计划,他把计划报上来,主编批准后,他便可以到财务那借钱,用了多少回去报账,多补少退。”   “那要有意外,钱不凑手呢?”周队长钻起牛角尖来。   “这好办,发封电报回来,社里再给你寄来,或者在当地熟人那借钱。”梅悠兰简单的介绍了下报社的记者出差报账方式。   “那你到我们这来,可没有直接通重庆的电报。”纪登科开玩笑的说:“到时候,你可就得饿肚子了。”   “我向你们借,”梅悠兰眨眨眼睛,也笑道:“回重庆后,还给红岩村,怎么你们不借?”   “哈哈。”三人大笑起来,纪登科拍着大腿说:“当然借,没有问题,借多少都行。”   “我倒想知道,你们下来怎么处理呢?有没有差旅费呢?”梅悠兰同样好奇的问曾佩芹。   “不行,不行,我们可没你们有钱,”曾佩芹摆手说:“蒋介石给我们的军费不足,我们现在实行的供给制,也就是说,每人每月几块钱生活费,不过这发给个人,而是给单位,单位统一使用;服装也是统一发放,每年两套,春夏冬秋各一套,象这样下乡,是村里派饭,比如你住这里,村里会给大娘家补贴,按人头给,住几个,给几个,有相关标准。”   梅悠兰微微颌首,八路军的清苦还是超过她的想象,供给制,也就意味着他们身上根本没多少现金。整个八路军都实行这种制度,居然没人贪污,没人受贿?   “如果这样,你们怎么监察呢?怎么防止贪污受贿呢?”梅悠兰问。   “监察靠群众,账目每个月都要公开,”虽然梅悠兰问得很委婉,可曾佩芹还是听出她的意思,便解释道:“GCD员也是人,也有私意;在这方面,我们主要通过两种方式进行监察,一方面是群众,另一方面是制度;M主席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要作手脚是决不能瞒过群众的眼睛的;其次,是制度,我们有严格的制度,每个连队,每个部门,每个月用了多少钱,都要公布出来,让大家知道,钱都用在那些地方了。”   “我们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纪登科现在明白了,梅悠兰已经开始采访了,便立刻补充道:“每个八路军战士,每个GCD员,都必须把这个纪律刻在心上,在工作中,生活中,随时提醒自己。”   “我们每次开党小组会,都会在生活上提出注意,任何在生活上奢侈浪费,都会在生活会上受到大家的批评。”曾佩芹接着补充道。   梅悠兰听着这话,心中却想起当初庄继华对蓝衣社的评论,“清教徒似的生活,不可能持久。”蓝衣社的发展最后也证明了这话的正确性,她很想问问,你们这种状况可以持续多久?是不是持续到夺取政权之后?   “怎么您不相信。”曾佩芹以为梅悠兰不相信,梅悠兰摇摇头说:“不是不相信,是我想起了我大哥说过的一句话,当年,我对蓝衣社的生活条例很感兴趣,认为要都这样,中国就再没贪官了,可大哥说,清教徒似的生活是不可能持续的,压制多久反弹就多大,就像弹簧,压得越紧,弹得越高。”   “我们GCD和蓝衣社有本质的区别,”三人中曾佩芹对蓝衣社运动了解多些,纪登科和周队长对蓝衣社运动基本没有了解,他们印象中蓝衣社就是特务集团。   “蓝衣社是以法西斯主义,对人民实行**统治,对外实行侵略扩张,我们GCD人不是,我们是以解放全人类为最高理想,在追求这个理想中,我们愿意牺牲我们的所有一切。”曾佩芹的神色变得郑重而严肃:“我们的党员都是经过挑选,经过考验的,在追求理想的过程中,我们时刻提醒自己,严格要求自己。”   梅悠兰感到这话挺空,可却难以反驳,要是庄继华在,他会不以为然,但梅悠兰不知道,她从未见过,几十万人都保持供给制,就算蓝衣社,也只是高层那些核心人员,才执行生活条例。   唉,排名始终上不去,有些灰心了,哥几个,多点月票压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三节太行行(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三节太行行(十)   从再次见面到现在,曾佩芹让梅悠兰感到陌生,在她的印象中,这个女生有些腼腆,甚至还有些羞涩,可六年过去了,再次见面的她,这些东西在身上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代的却是,坚定,干练,…,或许,还有几分狂热。   “梅记者,你对我们还不够了解,”曾佩芹的语气现在变得稍许平静,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M主席教导我们,要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唯有这样我们才能保持旺盛的**斗志,打败日本帝国主义。”   纪登科和周队长则对这种带点理论性的东西听不大懂,不过他们也听出来了,梅悠兰好像有些看法,对党有些看法。   “曾书记,你误会了,我没有说贵党的理想不好,”梅悠兰想起庄继华对她说过的一些话,斟酌着说:“这一路我也看到了,根据地民众对贵党和根据地政府的支持,不过,从经济学上说,供给制是不可能永远保持的,贵党目前采用供给制,更多的原因是,紧张的财政,无论延安还是太行山,都是物资匮乏之地,要支持数十万军队是非常困难的,这才是贵党采用供给制的根本原因,就说苏俄吧,他们也是GCD人,现在就是采用的薪金制。”   曾佩芹沉默下点点头:“或许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无论采取那种方式,我们的理想都不会改变。”   正说着,房东女儿端来一簸箕晒得干干的柿子,曾佩芹将桌上的钱抓起来拿给她,房东女儿有些不知所措,茫然不解的看着曾佩芹,曾佩芹解释后,她的脸腾地涨得通红,坚决将钱放在桌上。   “你这是做什么,瞧不起俺?”房东女儿生气了,扔下钱转身就走。   梅悠兰苦笑下,还没来得及解释,大牛闷驴小石头从外面进来,小石头见到梅悠兰很是高兴,不过看到她与曾佩芹和纪登科在一起,又犹豫下没有过来,站在门口。周队长这时站起来,向梅悠兰纪登科曾佩芹告辞:“纪科长,曾书记,梅记者,我的任务完成了,主力部队去我们那,我得赶紧回去,县大队很可能有任务。”   纪科长和曾佩芹没有挽留,梅悠兰对他们则充满感激,亲热的拉着小石头和大牛说话,告诉小石头,赶走小鬼子后,要读书的话可以去找她,重庆念书不收钱,小石头有些不好意思,周队长哈哈笑着替小石头答应了。   房东女儿从屋里奔出来,见状知道周队长他们要走,眼圈都红了,拉着周队长到旁边说话,梅悠兰有些不解,曾佩芹会意的冲她笑笑,梅悠兰这才恍然大悟,含笑看着他们。   “走啰”说了会后,周队长冲大牛他们一挥手,房东女儿依依不舍的送到村口,然后才目送他们离开。   “放心吧,他们很快会回来的,”曾佩芹笑着打趣道:“到时候,就喝你们俩的喜酒。”   “还区长呢,不理你们了。”房东女儿脸一红,一甩大辫子跑了。   “周队长有福气。”梅悠兰看着房东女儿背影幽幽的说:“这是个好姑娘。”   曾佩芹很敏感,立刻察觉到梅悠兰好像有心思,便笑道:“你可能不知道,周队长以前在战斗中负伤,就是在大娘家养伤的,那时候他们就好上了,只是部队有规定,周队长条件不够,才耽误下来。”   “结婚还有条件?”梅悠兰很是惊讶。   “我党有规定,二五八团,就是,男方要在二十五岁以上,军龄八年,团级干部以上。”曾佩芹解释说。   “啊,”梅悠兰惊叹声,随即不由自主的脱口出:“这不合情理。”   “是有些不合情理,”没等纪科长开口,曾佩芹便接过话题:“现在是战争时期,我们必须暂时放弃个人利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看着曾佩芹理所当然的模样,梅悠兰心中有些怪异,也有些害怕。村里不时有人与这曾佩芹打招呼,曾佩芹也随口问好。这时有个女人出来挑水,看到曾佩芹好像有些害怕,缩在屋角不敢动,这与刚才一团和气很不相同。曾佩芹的目光在她身上一转,便若无其事的移开。   梅悠兰有些好奇的问:“那是?”   “哦,她是本村地主,抗拒减租减息,被我们批判过。”曾佩芹的语气很是不屑。   梅悠兰点点头,算是明白过来,各地减租减息都发生过这种事,地主明里暗里抵制,甚至派人暗杀工作队长,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庄继华也是一怒之下,以铁血手段,大开杀戒,才算把减租减息推行下去。   “我听说重庆也推行减租减息,是这样吗?”重庆的减租减息影响极大,当年,重庆地方派代表到南京告状,在京沪杭各大报上,连发通讯,斥责庄继华抢掠民财,推行没有GCD的GC主义,要求撤换庄继华,曾佩芹在学校就曾看过这些报道,有所了解。   “是这样。”梅悠兰从头到尾参加了西南开发,对这些事很清楚,纪登科则有些好奇,他没想到国民党也在搞减租减息:“你们的减租减息是怎么搞的?也是二五减租?”   “二五减租?我不清楚,”梅悠兰没听说:“重庆减租减息是按照国民政府的法规,在北伐之前,。国民政府通过了一个法令,要求各地地租减少25,哦,这恐怕就是二五减租吧,不过重庆不是这样的,重庆规定地租不得高于每亩收成的三成五,凡超过的,以一罚百。”   “不准超过三成五,”曾佩芹喃喃重复道,心里迅速盘算,与二五减租的差别,原来这里的地租是七成,减少25,也就是减少接近两成地租,那么地租还是有五成,她有些奇怪了:“那不是阻力更大了。”   “其实地主减少地租后,但也免了农业税,人头税,也就是说,农村基本不收税,所以地主的负担也减少了,此外,地主也可以把他们的积累投入到工业中,政府免税三年,算起来他们还是划算的。”为了帮助庄继华打赢减租减息一战,梅悠兰曾经对减租减息进行过详细研究,所有数据都很清楚,丝毫难不住她。   纪登科也算过来了,这次他真正惊讶了,显然按照这个算法,根据地农民的负担超过了重庆农民的负担。   “不收农业税,也不收人头税,你们拿什么养军队呢?”曾佩芹的反应更快,她不相信,国民政府有那么多军队,那么多政府官员,拿什么养。   梅悠兰冲她笑笑,她当然清楚其中奥妙,不过,这不能说,是秘密,至少是还不到揭开的时候。   “最初阶段是海外华侨的捐款,后来就靠工业,其实工业税收比农业更稳定,四川开发公司,开发了大量矿山工厂,这些工厂产生的效益,一半左右拿来养军,一半左右用来扩大再生产。”   纪登科现在可以断定了,梅悠兰是在说假话,免除农业税,免除人头税,这可能吗?这个梅记者还是国民党的人,尽替他们宣传,涂脂抹粉。   “梅记者,我去那边看看,你先休息。”纪登科在大娘门口站住向梅悠兰告辞,他来接梅悠兰,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带着一个分队,都是从分区侦查连抽调的精兵强将。   曾佩芹也趁机向梅悠兰告辞,与纪登科携手而去,梅悠兰一瘸一拐的回到院子,拉把椅子坐下,房东女儿正在扳玉米,见她坐下,便起身给她端来碗水,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   “她在吹牛吧,尽替国民党评功摆好,上级干吗还这样重视她。”纪登科有些怨气,他开始看不惯梅悠兰了,感到这不是自己人。   “你错了,重庆确实是这样的,”曾佩芹摇头说:“我虽然没去过重庆,但当年重庆宣布这些政策时,全国引起很大反响,申报,大公报都有报导,我当时在学校还和同学们讨论过,有些高年级同学毕业后就去了重庆,他们的来信也证实了这点。”   “啊”纪登科惊讶的站住脚,扭头看着曾佩芹:“我不信,这国民党还有好了,狗改不吃屎了。”   “那倒不是,你想想,为何只有重庆才执行这些政策?”曾佩芹严肃的摇头:“蒋介石政府的本质不会变,**专制,据我所知,重庆的**专制比其他地方更严重,没有言论自由,没有居住自由,没有游行集会自由,他们就是想用经济利益换取人民的政治权利,只是这种方式欺骗性极大,最终必然破产。”   “你们读书人看得远,看得深,”纪登科这才稍微好受点,满意的点点头。   在这里修整两天后,梅悠兰的脚算全好了,纪登科向大娘告别,向八路军总部走去。曾佩芹也没有留下,三天时间,这里的工作已经完成,她比纪登科他们还早一天离开了小山村。   在春天的山野里行军,很是惬意,山花烂漫,绿野盎然,轻微的山风送来悠悠的山歌。   “山药蛋开花结疙瘩,圪蛋亲是俺知心人。半碗豆子半碗米,端起了饭碗就想起了你…”梅悠兰听着有趣,轻轻的低声应和,小分队中有战士开始高声回应:“….翻过那桃花岭来淌过那杏花海,憨憨的哥哥他看花呀啊个呀呀呆,啊花丛里小阿妹摘一朵山花戴,女儿好风采啊个呀呀呆……。”   这个举动让梅悠兰目瞪口呆,要知道这是部队在执行任务,在行军途中,这样作不是很容易暴露目标,可纪登科却没管,待战士唱完后,又鼓动的叫道:“山麻雀,再来一个”   山麻雀回头看了看,有些害羞的看了梅悠兰一眼,然后才扯开嗓子唱到:   “八月里来秋风儿凉,(啊么得衣儿哟)   咱兄弟那个三人(得儿)三人去打了酸枣。(啊么得衣儿哟)   大哥他手拿竹(呀吗)竹竿竿儿,(啊么得衣儿哟)   二哥那个又提,(得儿)又提竹(呀吗)竹蓝蓝。(啊么得衣儿哟)   这山上看见那个山上高,(啊么得衣儿哟)   那山上(那个)酸枣(得儿)酸枣长(呀吗)长得好(啊么得衣儿哟)   ……”   纪登科一直走在梅悠兰前面,山道狭窄,小分队只能以单行方式行进,纪登科回头看了看梅悠兰。   “这是我们太行山山歌,战士们很喜欢。”   “你们不怕暴露目标吗?周队长他们行军时,连大声说话都不行。”梅悠兰似乎对前几天的行军有些抱怨。   “不会,你没听见歌声吗,这就是说,几十里内没有敌情。”纪登科满不在乎,这里是八路军的地区,没有土匪,没有伪军,没有鬼子,只有八路军和GCD领导下的武装力量。   歌声连连,山道漫漫;小分队很快翻过两个山头,在一处山窝停下来,休息吃午饭。山窝中有三棵巨大的松树,地名也就是三棵松,战士们没有聚在松树下,而是散开,各自找了块地方吃着自己的干粮,不过,梅悠兰注意到,虽然纪登科很自信,可依旧派出了警戒哨,一前一后,两个警戒哨。   两声呼哨传来,纪登科站起来,目光转向侧面的一个山道,这块山窝也是个三岔路口,另一条山道沿着山谷过来。不一会,从山谷中陆续出来一行人,这行人到了三棵松,也停下来,负责的干部看了看纪登科他们,叫了声休息。   梅悠兰很惊讶,这行人显然很不正常,六个拿着武器的士兵散开在四方,中间是二十多个被捆着人,这些人的服装五花八门,有穿八路军军装的,有穿长袍的,有穿本地土褂的,脚下有的是皮鞋,有的是布鞋,有的是草鞋。   这行人没有双手被捆着,一条麻绳从头拉到尾。随着命令,这些人就地坐下,梅悠兰很敏感,她立刻注意到,纪登科目光中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好像是不忍,又好像是烦躁,还有….,梅悠兰仔细思索,终于想起来,是厌恶,对是厌恶。   这让梅悠兰非常感兴趣,厌恶,这位参加过长征,经历过无数次血战的军人,居然对自己人有厌恶感,这可奇怪了。这些人是什么人?梅悠兰仔细打量他们。   八路军没有军衔,不过这不妨碍梅悠兰迅速找出他们中的干部,因为这队人中只有一个人腰间别着手枪。这个干部不象很多八路军干部,面色比较白净,他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干净净,脚下的布鞋有些赃,不过绑腿很干净。而其余的战士则与其他八路军战士没什么两样。   “他们是什么人?”梅悠兰悄悄问纪登科,纪登科有些犹豫,好半天才答道:“不清楚。”   白脸干部看了他们会,梅悠兰就感到这个目光是居高临下的,有种被俯视的感觉,而且这个目光还带着深深的怀疑。   “老纪,原来是你呀。”白脸干部认出了纪登科,脸上浮现出笑容。纪登科上下打量他,显然想不起在那见过这个人。   “我们在军分区见过,你忘了,去年,和戴书记在分区整风大会上,我们见过。”白脸干部热切的说,纪登科是长征干部,这些参加过长征的军事干部,在政治上是很受信任的,而且纪登科还是一方面军出身,井冈山上下来的,政治上没有丝毫瑕疵。   “哦,是,是,你当时是在戴书记旁边,”纪登科还是没想出来,胡乱点点头,他们口中的戴书记是分区书记,负责整风和审干,纪登科下巴微微冲那队囚犯问:“这些是….?”   “特务。”白脸干部语气轻蔑:“这些都是各地查出来的,混进我党,死不改悔的国民党特务。”   “这么多。”纪登科好像很平和,又好像有些随意。   “这是问题最严重的一部分,大部分还在后面。”白脸干部说。   “你们抓的国民党特务?”梅悠兰见缝插针,插话问道。   “对。”白脸干部怀疑的目光再度落到梅悠兰身上,她的这身装束,在根据地内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国民党特务,”梅悠兰在语气中加入了质问:“我记得现在是国共合作抗日,国民党在国统区抓捕GCD员,周EN来先生提出抗议,说是破坏国共合作,现在贵党在根据地抓捕国民党员,请问,这是不是破坏国共合作呢?”   “你是什么人?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话?”白脸干部眼色顿时凌厉起来,那几个战士也警惕的看着梅悠兰。   “无党派人士,重庆渝州晚报记者梅悠兰。”梅悠兰冷笑下:“你是不是认为我也是国民党特务,也该抓起来,就像他们一样。”   “你,….,”白脸干部的反应还是很快,他立刻明白梅悠兰的身份肯定不一般,能到从重庆到太行山的记者,肯定不同凡响。纪登科暗叹口气,上去将白脸干部拉到一边,低声说话。   梅悠兰没有管他们,径直走到那群囚犯中,仔细的审视这些囚犯,那些战士则警惕的盯着她。梅悠兰从头走到尾,她忽然感到其中有个男干部有点面熟,仔细想了想,还是没想出来。   “你们是国民党党员吗?”梅悠兰眼珠一转,突然开口问道:“我叫梅悠兰,是从重庆过来采访的记者,如果你们是国民党员,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我会向GCD方面交涉,让他们释放你。”   最后一天双倍月票,紧急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三节太行行(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三节太行行(十一)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都沉默着,白脸干部脸涨得通红,愤怒的冲过来拦在梅悠兰身前:“我不管你是谁,这里是根据地,不是你们国民党的天下。”   “你说错了,我不是国民党员,只是新闻记者,”梅悠兰没有丝毫畏惧,毫不客气反驳道:“我要报道的是事实,不是你说的什么就是什么。”   “你,….。”白脸干部差点就暴跳如雷,要不是对方是周EN来副主席介绍来太行山的,要不是她不是党内人士,早不客气了,他重重的哼了声,语气中充满警告:“我不管你是那人,不管你来自那里,有什么背景,这里是GCD的天下,容不得你来兴风作浪。”   “兴风作浪的恐怕不是我,”梅悠兰冷笑下:“记者不兴风作浪,只报道客观事实,只报道风浪,是对是错由读者判断。”   “你,你,…..,放肆太放肆了”白脸干部有些词穷,指着梅悠兰的手指有些发抖。   见冲突加剧,纪登科连忙过来劝阻,将白脸干部拉到一边:“这姑奶奶可不比其他,脾气大,我听老周说说,是个可以拿着手枪冲鬼子冲锋的主,是匹烈马。”   “梅记者,这里没有国民党员,都是GCD员,”从囚犯丛中传出来个沉稳的声音,梅悠兰抬眼望过去,那人带着副眼镜,胡子拉碴,脸上有些污浊,双臂反捆,盘腿坐在地上,见梅悠兰看过来,那人又接着说:“这是我们党内的事,与国民党无关,与统一战线也无关。”   梅悠兰注意的看着他,感到有些面熟,想了想,试探着问:“我们好像在那见过,你是?”   “你忘了,当年在涪陵,你采访过我,我是那的工作队队长。”那人平静的说。   梅悠兰想了想:“哦,你是,你是,池金明,西南开发队涪陵工作队队长,减租减息时,我采访过你。”   池金明露出丝淡淡的微笑,笑容中包含着无尽的苦涩,抗战开始后,他在上海与组织取得联系,组织让他继续留下,于是他便一直留在重庆,可没多久,楚明突然离开去了武汉,然后就再也没回来,不久他得到组织通知,停止一切活动,进入蛰伏期,三九年,组织再次通知他,撤出西南开发队。   楚明的消失,他便有所警觉,感到自己可能暴露了,于是销毁了所有有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可离开西南开发队后,他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就在西南开发队的监控下,没有动他们,只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得到这个消息后,他心中暗暗震惊。   组织上将他们调回延安,在延安他们受到严格的审查,他们这几年的活动一一向组织汇报,他的麻烦在于,当年介绍他入党的介绍人已经牺牲,预备党员的身份无法核实,虽然组织最终承认了他的身份,但在档案里,却留下笔尾巴。   从抗日军政大学毕业后,他便要求到了太行山,没有进入部队,而是分到地方上,继续从事地方工作,可这次整风运动一开始,他便成了目标,组织上要求他讲清在北京、重庆期间的活动,而这些实际在延安时便完完整整的向组织报告了,可没想到这次又翻出来了,可他的困难是根本说不清。   梅悠兰现在完全想起来了,池金明是工作队比较得力的干部,她采访过他,可不知道为什么,庄继华看过她的文章后,便把池金明的名字划去,用工作队长代替,当时她没有细想,现在想来,那时候,庄继华就已经知道池金明是GCD了。   “你真的是GCD?”梅悠兰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池金明的目光登时敏锐起来,他周围的几个囚犯也立刻意识到其中的问题,白脸干部的目光变得得意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GCD?”旁边有个囚犯问道。   “当初我想采访他,可被大哥劝阻了,说不宜宣传。”梅悠兰很老实:“看来大哥当初便知道他有问题。”   “既然他知道我是GCD,为什么没抓我。”池金明心中的疑团很大,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梅悠兰默默的想了想,试图将前前后后的一些问题梳理清楚,想了好半天,最终不得不放弃。白脸干部这下得意了,他背着手走到池金明跟前:“池金明,这下你还抵赖什么,他们不抓你的原因只有一个,你已经判变了,是个可耻的叛徒。”   “西南开发队没有抓过GCD,”没曾想,梅悠兰突然插话,语气非常干脆,也非常肯定,白脸干部侧脸看着她,梅悠兰解释道:“西南开发是庄继华在主持,他的政治态度是主张国共合作,所以西南开发队从来不抓GCD,现在想来,池金明他们可能是有所活动,被察觉了,只不过没有抓他们,不宣传,毕竟两党当时还处在敌对状态。”   梅悠兰的猜测虽不中,差得也不远,池金明他们是在与重大学生组织联系时被察觉的,随后便被秘密监视起来。   “其实庄队长对你很赏识,你要不是GCD,他肯定非常高兴。”梅悠兰面对着白脸干部,话却是对池金明说的:“其实他用的很多人都是你们GCD里出去的,比如现在江北战区的副参谋长龚楚中间,作战处长副处长何畏少将,原来都是GCD。”   梅悠兰没有看见,提到龚楚时,纪登科的脸色微变,别人不清楚,他是知道的,龚楚原来在江西时就是红军的高级将领,而那时他还只是个士兵。   “威胁不行,又开始收买了。”白脸干部似笑非笑的看着梅悠兰,心里盘算回到分区该怎么向戴书记报告,决不能让这个女人搞乱了太行山根据地的整风运动,最好是把她赶出太行山。   “他们不是国民党吗,国民党员还用收买吗?直接调动就行。”梅悠兰反唇相讥,然后冷笑两声:“我大概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算了,是我多管闲事,不过我倒想问问你,你杀自己人不亏心吗?”   纪登科微微摇头,他是久经党内斗争考验,这是场什么运动,早就心知肚明,可没人敢反对,更没人敢抗拒。   “奇怪,你知道这是什么。”白脸干部轻蔑之色溢于言表。   “唉,我知道蒋先云是怎么死的,也知道彭分田是怎么死的,这不就是场肃反吗,自己人杀自己人有意思吗?说实话,我倒真佩服他们,明知是死,也不跑,也不改变信仰。唉,救国,治国,只要老百姓好,何必拘泥于党派之见。”梅悠兰的叹息是由衷而发,白脸干部登时哑口无言。   被捕的囚犯们眼眶都红了,好几个差点眼泪就夺眶而出,有几个实在熬不住,承认了特务身份的,可他们心里委屈呀,特别是想起受到牵连的同志朋友,就亏心了,忍不住流下了泪。   “梅记者,你错了,”池金明却开口反驳起梅悠兰来:“国家强大,不代表民众幸福,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康乾盛世,国家够强大了吧,够富裕了吧,可富的是什么人?是那些皇亲国戚,是那些达官贵人,黎民照样辗转哀号,照样吃不饱穿不暖,照样居无片瓦;地主资本家照样残酷剥削,苛捐杂税照样多如牛毛;只有GCD,只有实现了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才能有世界大同,才能国富民富,黎民百姓才能过上幸福生活。”   梅悠兰凝视着他,这张脸真诚无伪,充满信心,洋溢着坚定,是的,那是个多么美好的世界,没有剥削,没有阶级,没有剥削;工人农民当家作主,每个人都是国家的主人,每个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工作生活。   在心中轻轻叹口气,梅悠兰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回到,池金明却重重叹口气,又盘腿坐下,囚犯群中也几乎同时发出声叹息。   短暂的交锋,没有人获得完全的胜利,梅悠兰显然不认同池金明的观点,囚犯们也没有谁被她打动;不过池金明还是得到些许好处,白脸干部对他的态度明显好转。   这场争论,也让囚犯们少了很多休息时间,白脸干部只待了一会便下令出发,一队人沿着梅悠兰他们来的路离开了。   “梅记者,蒋先云我知道,”纪登科等他们走远后,才漫不经心的走到梅悠兰跟前问:“那个彭分田是谁?”   “也是你们GCD人,死在苏俄,也是肃反。”梅悠兰的目光始终盯着那队囚犯的背影,她很不了解这些GCD人,这是为什么?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内部斗争居然还如此激烈。   “我听说,肃反,红军也杀了不少人,是这样吗?”   纪登科好像没听见,抬头看看:“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到总部还有很长一段路。”   梅悠兰没有追问,这些GCD人很奇怪,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训练的,好像很懂保密,完全不像国民党,三令五申还不断有人泄密,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训练的。   垂头丧气的看着月票排名,弱弱的问一句,还有吗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三节太行行(十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三节太行行(十二)   八路军总部在太行山深处的辽县麻田镇,这里群山环绕,沟壑深幽,易守难攻。与历史不同的是,由于国共两党达成协议,新四军北上,八路军新四军装备大幅度提高,冀中根据地争夺激烈,历史上日军突袭八路军总部的事件没有发生。   麻田是太行山核心区域,除了八路军总部,中共北方局,太行山鲁艺分校,抗大分校,党校,兵工厂,都在这里,华北日军也清楚,这里聚集了大量八路军机构,可却没有力量进剿,要打到这里,必须通过八路军设立的三道防线,国民党提供的唯一一个重炮团也驻扎在附近,这个重炮团基本上是个摆设,原因是国民党只提供过一次弹药,八路军自己还不能造,每门炮仅有两个基数的弹药。   日军也不是不想进剿,驻山西的华北派遣军第一军数次组织围剿,每次攻到附近,都被八路军坚决打出去了,损兵折将上万人,最后不得不放弃。冈村宁次改变战略,决定首先拿冀中冀南晋察冀根据地开刀,切断太行山上八路军的物资供给,然后再寻找机会一举消灭太行山上的八路军。   这里聚集了这么多八路军后方机关,镇内镇外到处是穿着军装的,梅悠兰很快注意到,除了八路军的土黄色军装外,还有新四军的灰色军装,不过想想也对,新四军也是GCD的武装,国民政府管不着,也没法管。   除了男人外,梅悠兰还意外的发现,这里还有很多女兵,她们同样穿着军装打绑腿,不过身上很少有武器。对梅悠兰的装束,镇上的居民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这里来过很多外面的人,其中还有不少是洋人,他们的穿着更奇怪。   旁边传来一阵轰然叫好声,梅悠兰扭头,见那里围着很多人,好像是个篮球场,纪登科解释说,那里是篮球场,可能在打比赛。   “这里还有比赛。”梅悠兰有些意外,也有些好奇,转身向那边走去。   纪登科没有阻拦,从三岔路后,他开始领教梅悠兰的刁蛮了,她对什么都感兴趣,为了看太行渠,她爬上了半山腰;跑到悬崖去看凌空飞架的电话线,到村子里参加婚礼,和主人喝那种太行山自酿的土酒;路上还碰到几个送军鞋和军装的妇救会成员,她也跑去和她们聊天,照相机到处都在咔嚓咔嚓,还谁都劝不住。   到了球场外,梅悠兰毫不顾忌的往人丛中钻,旁边的战士一看她的打扮,立刻闪开,让她很顺利的钻到里面去了。站在球场边,四下打量,球场正面有一排桌子,就是那种学校上课用的桌子,没有任何装饰,后面坐着几个明显是高级军官的军人,正中间的那个人引起了梅悠兰的注意。为什么呢?这人的着装与其他人明显不同,他穿的既不是八路军的土黄色军装也不是新四军的灰色军装,而是件黑色的夹克,脚下是双长筒马靴。   “这人是谁?”梅悠兰低声问,没人回答,她扭头看,身边是一双双疑惑的眼神,她立刻明白了,这里是八路军的地方,出现她这样一个陌生人,不引起怀疑才怪。   想明白这点,她也不以为意,碰了下旁边的战士,接着问:“那个穿夹克的是谁?”   八路军战士没有回答,目光却从疑惑变成警惕,这时周围传来一阵叫好,梅悠兰扭头看,却是灰色军装投进个球,队员们正击掌相庆。黄色军装迅速发起反攻,三两下运到前方,经过上次传递,迅速切进篮下,勾手上篮成功,这下传来一阵更大的叫好声。   梅悠兰兴奋的抓起相机开始拍照,她完全没有客人的习惯,不断干扰旁边的战士,不过她这个举动,让战士们也明白过来,这可能又是个进入根据地的记者。   太行山区绝不是封闭的地区,来这里的记者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其中包括很多洋人,象史沫特莱、汉斯、斯特朗等都到过太行山,另外大公报、《前线》等报纸也都曾派人来过,所以这些八路军是见过“世面“的,对记者并不陌生。   梅悠兰的举动当然没有瞒过主席台后的高级将领们,不过他们也没在意,但旁边的警卫人员却对她有了警惕,毕竟参加今天活动的有党和军队的高级干部。   纪登科好容易在人群中找到梅悠兰,一个看上去很客气的军人正拦住梅悠兰,俩人的交流似乎很顺利。   “梅记者,路科长,你们认识呀。”纪登科的脸上露出意外的神情。   “刚认识,他正担心我行刺呢。”梅悠兰一点没客气。   路科长神色一滞,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用心居然完全被察觉,这不是个省油的灯,路科长心里说,脸上却浮现出笑容:“梅记者说笑了,你要是刺客根本不可能到麻田。”   纪登科心中暗笑,路科长显然没说实话,你一个搞保卫工作的,负责的正是麻田地区的保卫反特,你出现在这里岂是偶然。   “我给你们介绍吧,这是重庆来的梅悠兰记者,这是八路军总部的路科长。”纪登科没有介绍路科长具体是那个科的,简单的含糊带过去了。   路科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伸出双手:“早就听说你要来了,原以为还有两天,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   “您太客气了。”梅悠兰本就是人精,那里不知道路科长的意思,不过她也不想拆穿什么,作为记者,首要的拿到采访结果,而不是要揭穿对方的小动作,让他下不来台,更不是作什么意气之争。   “你们这里经常打篮球吗?”梅悠兰话题很快转开,看着场上热闹的气氛,就这一瞬间,她发现周围怀疑的目光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善意的好奇。   “这样正式的比赛很少,同志们的工作学习都很重。”路科长毕竟是总部的,不像纪登科是从下面来的,好些情况不了解。   “正式比赛,我的运气不错,”梅悠兰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那对那?”   路科长看到纪登科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大致明白了梅悠兰的性格了,他长期从事安保,接触了各种各样的人物,所以才这样敏锐迅捷的抓住梅悠兰的性格特点。   “是抗大和新四军教导队。”路科长的回答也很简单。   “那位穿夹克的是….?”   “那是叶挺军长。”路科长冲纪登科使个眼色,然后客气的对梅悠兰说:“梅记者,您慢慢看,我去一下。”   说完不等梅悠兰挽留,转身便走,梅悠兰诧异的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的说:“跑这么快干嘛,好像我是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纪登科心说小姑奶奶,你还不够磨人的,要被你缠上,那真是够烦人的,得,我还是尽快把你交到该你去的地方吧。   “梅记者,我们先去总部接待处吧,早点通知他们,他们也好安排你的住处。”纪登科的语气很温和,一副替梅悠兰着想的样子。   梅悠兰没有多想,她略微皱眉的想想,目光盯着叶挺和他身边的几个领导干部,纪登科心中暗叫不好,难道她现在便要去采访领导,这可不行。   “梅记者,叶军长他们就驻扎在这里,一时半会走不了,你要现在不去接待处,待会很可能房间了,要有,恐怕也没洗澡水了。”这些天的了解,纪登科知道梅悠兰的一些习惯,每天必然洗澡,那怕拎两桶水擦一下,也两桶水擦一下,也要做做清洁,而且她还不太习惯睡炕,有床决不选炕。   果然,梅悠兰收起相机,转身对纪登科说:“那个接待科在那?”   路科长饶了一圈回到主席台前,坐在叶挺旁边的左权问道:“老路,那是谁?”   “参谋长,是从重庆来的记者,叫梅悠兰。”路科长答道。   左Q微微点头,中央早就转发了重庆的电报,介绍了梅悠兰的情况,中央还特意来电,要求他们给梅悠兰的采访权力为全面权力。这个补充,让彭D怀和左权都很意外,因为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这说明中央是非常重视这个梅悠兰的。   “怎么啦?”叶挺扭头问左权,新四军在冀中与日军血战两月,损失极大,被迫退入太行山,现在也还没恢复元气:“那个女记者是什么人?”   “梅悠兰,重庆渝州晚报的记者。”左权答道,新四军退入太行山后,太行山的压力更大了,弹药,药品,兵源,各方面压力都很大,为了尽快让新四军恢复元气,八路军总部尽可能的满足新四军的要求,甚至压缩了八路军各部的要求,这引起不少八路军官兵的怨气,总部一方面作说服工作,另一方面也采取行动促进双方的感情,这次篮球比赛就是其中之一。   “渝州晚报的记者。”叶挺的眉头稍皱,他有点不理解,渝州晚报不算什么大报,一个地方小报,也能到这里来?   “你小看了这个梅悠兰,”左权察觉了叶挺的不解,便解释说:“这个人的背景可不得了,她的爷爷是美国华侨领袖,梅家与宋家是世交,宋美龄是她的姑姑,另外,她还有个大哥,就是现在的江北战区司令,我的老同学,庄继华,她的亲哥哥叫梅云天,是四川发展银行的总经理,手上掌控着西南的半壁金融江山。”   这两天人有点懒散,更新少了些,抱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三节太行行(十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三节太行行(十三)   不说别的了,就是宋美龄和庄继华,这两个名字已经够震撼了。叶T也不得不凝重起来,不过在这些人中,他最关心的还是正在黄河南岸磨刀霍霍的庄继华。   新四军退入太行山后,冈村宁次本想继续追击,先扫清晋察冀聂R臻,稳定蒙疆后路,然后再围攻太行山,当时太行山上确是风声鹤唳,各地都开始坚壁清野,可部队极其困难,国民党早就停止提供武器弹药,理由很简单,空军汽油紧张,没有足够的汽油保证飞行。   尽管周EN来一再提出要求,可当时滇缅路被切断,通过川藏线运入内地的物资大幅下降,当然,蒋介石也是乐于看到八路军新四军实力削弱,否则,提供部分弹药也不是不可能。   从情报了解,冈村宁次集中了六个师团和十万伪军,准备晋察冀发动全面进攻,从晋察冀到总部再到中央全都紧张起来,延安一天之内连发数封电报,根据地内全面动员,可就在这个时候,冈村宁次突然停止了军事行动,部队全部返回原驻地,随后便是鄂北战役,武汉光复,战争局势陡然急转直下,似乎一下就跳到论持久战中的反攻阶段。   战局发生重大转变,太行山上的八路军新四军算是松了口气,可没等他们考虑好,延安的电报接二连三的到来,扩军、加强训练,展开全面攻坚训练,向冀中派出武装工作队,这一系列电报中,还可以看出中央政策有重大转变,原来坚持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转变为运动战和攻坚战。   象纪登科路科长这样的下级军官不太清楚,但叶T左Q这样的高级将领却很明白,中央这是在为全面反攻作准备了,可久经该怎么打,向那个方向出击,是返回冀中冀南还是西进攻击太原,又或者北上攻击察哈尔,中央却没有指示。   就在总部迟疑不定时,陈G从河南发来电报,报告了他与庄继华见面的详情,这个情况让总部有些明白了。   战略的迅速转变让叶T这些高级将领都有些不适应,彭D怀秘密召开新四军八路军联席会议,党政军领导人全部出席,研究如何执行中央电报,可在这个会上,高级干部中意见分歧很大。   叶挺刘少奇(新四军政委,北方局副书记)等新四军将领认为,新四军损失很大,从冀中撤退,重武器几乎丧失殆尽,没有半年时间不能恢复实力,当然中央的指示还是必须执行,不过要考虑时机问题,另外,认为不应该放弃冀中,出击应以八路军和新四军主力,共同向冀中出击。   刘B承邓X平则建议,放弃冀中,集中部队主力拿下察哈尔和绥远,打通与蒙古联系,争取得到苏俄的支持。   彭D怀左Q则希望集中GCD控制下的三个军,在山西发动进攻,夺取大同、太原,拿下绥远。根据陈G的情报,庄继华一旦向河北发动进攻,冈村宁次必然抽调所有部队来阻截,山西日军将被大幅削弱,晋绥军战斗力低下,正是夺取山西的最好时机。而卫立煌刺客率部进入中条山,其目的也就在此。   联席会议开了整整三天,三方争得面红耳赤,可最终还是没有结果,彭D怀只好把矛盾上交,将三个方案报给延安,请中央作决定,可中央的回电却迟迟未到。   叶T目光一转,四下寻找梅悠兰的身影,可没找到,此刻梅悠兰已经随纪登科去了接待处。   “左参谋长,如果庄继华渡河,我们打入冀中,正好插在日军后路上,西进夺取山西,那是攻坚,我们的部队对攻坚还不太适应。”叶T又把会上的观点拿出来了,低声劝到。   左Q没有答话,他默默的看着场上的情况,夺取冀中是件好事,太行山土地贫瘠,难以养活这么多军队,可他和彭D怀之所以提出这个战略,并非不能夺取冀中,而是着眼于战后。   冀中是平原地区,易攻难守,从现在看来,国民党经过八年抗战,部队装备和战斗力都有很大上升,与他们在平原作战是非常困难的,刘B承邓X平恐怕也是看到这点,才提出打通与苏俄联系,获得苏俄的武器装备支持。所以无论是北上还是西进,主要都是着眼于战后,没有一个GCD人会相信,蒋介石会这样轻易将河北察哈尔交给GCD。   不过左Q理解叶T的心情,冀中根据地是在他手上丢掉的,他要亲手再夺回来,但这不符合长远战略规划。   场上响起一声长哨,叶T和左Q同时扭头,球赛已经结束。叶T和左Q站起来鼓掌,他们对胜负不怎么关心,输球的队员有几个还是气鼓鼓的。   “你们两位在会上吵得还不够,看球也不认真,我看就该让你们上去干一场,谁赢了听谁的。”旁边的陆D一开玩笑的说,不过话里的劝解味道很浓,这种场合是不应该谈论这些内容的,陆D一是政治部副主任,同时主管宣传工作。   “我看也是,你们两位那根弦别绷得太紧,时间还有的是。”张J春也笑着说,他是北方局宣传部部长,北方局委员,北方局负责整个华北党的工作,书记是彭D怀,副书记是邓X平,新四军开赴华北后,政委刘S奇增补为副书记。张J春的话有道理,反攻并不取决于八路军和新四军,所以现在主要是作准备,至于到底向那个方向进攻,则要看庄继华的动作和中央的决定。   “叶军长,你们的队员是那来的?这球打得够好的,抗大可从来输过。干脆,我看就让他们到抗大来上学。”张J春还有个身份,就是抗大太行分校政委,看到这几个队员,心中颇为喜欢,便开玩笑的准备挖角。   “这几个队员都是上海南京地区各学校的篮球队的,球技当然不错了。你们抗大要,没有问题,改天我就让他们到你们那去报道。”叶T说,新四军也办得有军校,长期战争,干部怎样也不够用,除了总部的抗日军政大学分校外,各军各区都办有自己的干部学校。   几个人说着,便到队员中,获胜的新四军队当然高兴了,失利的抗大队虽然不服气,可也无话可说,张际春倒来安慰了下他们,让他们向新四军队表示祝贺,队员们也年青,便过来向新四军队员们表示祝贺,气氛显得就更融洽了。   与队员们待了会后,叶T左Q等人便离开了篮球场,还在路上便遇到前来通知他们的通信员,俩人立刻与张J春和陆D一告辞。   总部并不是在麻田镇内,而是在镇北面的一个小山村,距离麻田镇大约三到四里的半山腰上。小村子不大,只有总部的电讯处和参谋部在这里。   “你们来了。”踏进作战室的大门,便撞见彭D怀,彭德怀什么话都没说招手让他们进来,俩人进来一看,八十九军军长刘B承和政委邓X平,以及新四军政委刘S奇,政治部主任罗R卿都已经在座了。   “把你们找来是是因为中央回电了,”彭D怀说着把桌上的电报递给他们,俩人迅速看完,中央的电报很长,主要有八层意思。   首先,中央肯定了他们执行中央政策,积极开展扩军运动,同时提醒他们,要注意搞好两军团结,不要有什么隔阂。   其次,中央认为,虽然战略反攻的曙光已现,但是否确定还有待确定,日军尚有攻击之力,现阶段,各部应该积蓄力量,密切关注情况变化。   第三,根据各种情报,以及目前的局势,战局发生剧烈转变,我党战略也必须调整,实行向南巩固,向北发展的战略。   第四,战略反攻展开,江北战区势必成为主力,但据情报,庄继华下一步方向为徐州,尚未涉及河北,山东我115师和401师应加强战备,随时准备配合作战。   第五,我华北八路军和新四军未来发展方向不是河北平原,而应该向北发展,向绥远,热河,内蒙发展,打通与蒙古的联系,争取获得苏联的援助。   第六,对山西,贺L同志率领的新十一军主力应以大同为目标,占领大同,将晋西北、晋察冀连成一遍,晋察冀主力主要用于向张家口方向。   第七,立刻派出精干小分队,选择精干人员,向冀东出击,与在当地坚持的曾克林同志会合,并准备向东北出动。   第八,必须抓住一切时间加强整风运动,统一全党认识,促进部队战斗力。   “中央来电说得明白,对局势分析很准确,”彭德怀的话很短也很有力:“根据中央指示,我们商议下下一阶段的工作重点。”   “我看,一边扩军,一边训练。”刘B承开口说道,中央指示实际支持了他和邓X平的意见。不过刘B承还是很担心,向北发展是不错,可目前无论八路军还是新四军,装备实际还是很差,攻坚能力极弱,贺L所部要承担起攻击大同,聂R臻部要攻击张家口,这都是个极大考验:“我以为从现在开始,部队应该加强阵地战和攻坚战训练。”   彭D怀看了他一眼,在这上面,俩人有严重分歧,刘B承是从伏龙芝军事院校毕业,这些年一直在翻译苏军步兵操典和苏军步兵战斗条例,推动将部队实行正规化。但彭D怀和多数红军将领都不以为然,在红军长期战斗过程中,从几十人几百人发展到今天几十万,就是通过游击方式,什么正规化,扯蛋   不过现在不同了,冀中之战后,全军上下都认识到在阵地战上的不足,叶T虽然是军校出身,但项Y却是游击队出身,对那种正规化训练和作战根本不在意,此次冀中作战,吃了大亏,全军上下才明白,叶T反复强调的东西有多重要。   “按照中央的方略,新十一军要进攻大同,聂荣臻部要进攻张家口,可聂荣臻部的实力不足,中央的意思,恐怕是刘军长和叶军长一同北上。”罗R卿思索着说:“可如果这样,冀中就要完全放弃,另外还有晋东南,恐怕也没有发展了。”   房间里出现短暂的沉默,放弃冀中对在座的人来说都非常不舍,这几年的抗战中,全靠平原地区的物资支持,八路军才得到发展和壮大。   “其实这也没什么矛盾,”邓X平开口道,他说话也同样快和果断:“中央并没有反对我们向冀中发展,只是不将这个方向作为主要方向,黄K诚同志率部突出日军包围,进入冀南,可以让黄K诚同志继续北上,越过沧石公路,进入冀中,就地坚持。”   正如陈赓对庄继华说的,周围的日军有动静,日军果然发动了进攻,黄K诚没有按照日军意图南渡黄河,反而从日军空隙中穿插出去,向北进入冀南。日军察觉后,又追到冀南,黄K诚在冀南艰苦转战。   “我看行,”刘S奇插话了,刘S奇很少在军事问题开口,他长期从事工人运动和政治工作,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在军事上不行:“部队可以分散进入冀中,发动群众,就地坚持,等待时机。”   没等叶T开口,彭D怀就点头说:“就这样,电告黄K诚,部队分散,主力由他率领,进入冀中,在冀中坚持。叶军长,新四军现在的情况怎样?”   “部队补充了六千新兵,”叶T思索着说,新四军在冀中的部队只有一个师,叶挺到冀中后,就收编了吕Z操的冀中部队,总兵力超过三万人,可冀中战后,部队丧失高达三成多,伤了元气,进入太行山后,总部花了大力气,甚至把为八十九军准备的新兵补充给他们,不过这还是不够。   “人员还不是最大问题,主要是武器弹药,目前全军弹药极缺。”叶挺有些无奈,这个问题基本无解。八路军刚进太行山便开始筹建兵工厂,在三九年处,兵工厂开始形成规模,当然这个规模不能等同重庆上海那些兵工厂,产量还不能满足129师一个师的作战需要,经过四年扩大,产量虽然上升,可部队也扩大了,新四军过来后,总部把库房一半的物资都拨给新四军,可这只能满足新四军需要的一成。   弹药永远是八路军的软肋,彭D怀也没有办法,左Q想了想试探的提议道:“我看是不是给陈G去个电报,让他找庄继华,请他支援一些。”   找庄继华?众人都有些意外,左Q的这个提议有些突兀,庄继华虽然和陈G达成协议,可他毕竟是蒋介石的学生,国民党的高级将领,而且,这里是太行山,并不与江北战区接壤,就算庄继华愿意提供弹药,也只能采取空投的方式,如果这样,蒋介石会有什么反应。   “有个情况,庄继华的干妹妹,重庆渝州晚报的记者,梅悠兰,今天到了。”   左Q的话是有目的的,梅悠兰的情况早就有电报详细介绍了,不过,这些情况对刘B承叶T这些军事将领来说,没什么,对罗R卿来说就是大事,统战工作归政治部管,中央如此重视梅悠兰,他就不得不重视。   “罗长子,统战工作归你负责,她想看什么,采访那些同志,你了解下,都可以满足。”彭德怀微微皱眉,他不认为这个梅悠兰能帮八路军弄到弹药。   罗R卿身材很高,外号就叫长子,长子二字在湖南话里的意思就是高个子。   “彭总,我看可以试试,”邓X平这时开口了,他将手中的烟弹了下,浓重的四川口音说道:“中央很重视庄继华,认为他是可以争取的,从以往的经历来看,他对我党提供过帮助,陈G与他私交不错,可以试探下。”   叶T本来没有抽烟,现在也拿出烟斗点上,他现在抽的是山西产的烟丝,这种烟丝比较呛,他有些不习惯,抽得比以前少多了。   “小平同志说得对,试一下也没什么,从陈G的电报来看,庄继华还是很重视我党敌后武装的,答应提供给陈G的武器弹药如数提供了,陈G和他在学校里私交就很好,试一下,如果能行,就解决了我们的大问题。”左Q是最了解陈G和庄继华关系的人,在心里,他认为,陈G很可能说服庄继华。   “庄继华毕竟已经给陈G提供了大量武器弹药,陈G再开口,恐怕他不会同意,是不是让宣侠父同志去说说,他们也是同学。”叶T倒没反对,不过感到人选不对,庄继华再大方,陈G老开口也不行。   “不行,不行,”左Q连忙反对,他连连摆手:“这事要能成的话,只能是陈G,换其他人都不行,就算是我也不行。”   “哦,这是为什么?”连彭D怀都有些诧异了,众人的目光一下都落到左权身上。   “简单的说吧,陈G比较皮,宣侠父和我没他那个皮劲。”左Q笑道:“庄继华他就吃这个。”   一听此言,除了彭D怀外,众人不约而同露出笑意,陈G是红军将领中最“活跃”的一个,和谁都敢开玩笑,不正经,包括MZD和周EN来,全党全军除了彭D怀外。   “那就这样,让陈G去试试,把我们的困难说详细点,让陈G尽量争取,看他能不能皮来点弹药。”彭D怀的黑脸露出丝笑意,算是把这事决定了。   今天晚了几分钟,希望不耽误大家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四节九天之上(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四节九天之上(一)   在六月的阳光下,穿着灰色军装的士兵们正紧张的训练着,汗水顺着脊背下流,浸透了身上的军装,可他们依旧一丝不苟。田里,玉米已经有小腰高,村民正在地里忙碌。春天里,终于下了几场雨,将干枯的土地渗透,旱情得到缓解,收获有望,村民的积极性更高了,外出逃荒的人陆续返回,在各级组织带领下,加快了补种抢种,喜人的玉米便是这辛苦劳作的成果。   两辆吉普车从路上飞驰而过,卷起一道黄龙,将行人身影遮掩。吉普车没有竖起遮挡的帆布,沿途哨卡对见到车上穿灰色军装的八路军将领似乎没有丝毫意外,不过这几个八路军将领与其他八路军不同的是,他们配上了军衔,为首的两颗金光闪闪的金星,让哨兵们无不谨慎小心。   眼见开封越来越近,并排而坐的副官有些担忧的看了看正若无其事的观看风景的陈G,陈G的脸上很轻松,不过他心里却不是这样。经过这一路的观察,他不得不承认,庄继华在河南的救灾很成功,田里青翠的绿色便是证明,国民党军队的军纪也大幅好转,几乎没看到扰民举动。   根据情报,庄继华在救灾的同时,大力推行重庆模式,在各村建立国民党组织,党支部,三青团,农会,城里组建工会,街道委员会,在全省更换土地证,进行户口登记,发身份证,实行物资管制。河南救灾委员会收到大批捐款,从广东湖南购买了大批粮食,这一系列举措,迅速稳定了河南人心。   进入六月后,庄继华开始将在湖北整训的部队陆续北调,首当其冲的便是四十九集团军,四十九集团军北调到开封,原驻守开封的第五集团军则后调到太康一线;随后便是将第四集团军调到新郑。   在加强黄河防线后,二十一集团军南下,进驻潜山太湖地区,与江南北进的江南战区部队对安庆形成夹击之势;十七军配属十五集团军南下六安;新编十五军配属新调来的二十四集团军,进驻霍邱,对合肥日军形成威胁。   更多的主力部队则秘密东调,第二集团军,三十六集团军由宋希濂指挥,进驻商丘,二十二集团军进驻毫州;五十集团军、第一集团军,由杜聿明指挥进驻永城。青三军和青四军由战区司令部直辖,被放置在睢阳、拓城。   这一系列布置上,陈G已经隐隐看出庄继华告诉他的进攻方向,不过让他比较迷惑的是,日军似乎没有察觉,华北日军主力在结束了对冀鲁豫边区的围剿后,派出一支偏师追击突围的黄K诚,主力部队六个师团则全数压在黄河北岸,如临大敌。   “日军尚有进攻能力”,陈G想起总部转发的中央指示,以日军的骄横,目前黄河北岸集中了八个师团的部队,徐州地区集中了三个师团,总兵力达到十四万人;江北战区下辖兵力是不少,可战区宽广,庄继华显然也意识到这点,所以向蒋介石要来二十四集团军,不过仅仅增加这样一个集团军,不足十万人,也不能弥补兵力不足的弱点。   杨森率领的二十四集团军原来下辖四十七军和二十军,武汉保卫战中,四十七军北渡长江,集团军被分开了,李家钰阵亡后,四十七军东进苏鲁战区,二十四集团军就剩下一个二十军,杨森数次想把集团军补足了,可陈诚先是推三阻四,后干脆将赣军一个师拨给杨森,杨森又不愿要,嫌这支部队装备太差,战斗力低下,他想要的是川军。   后来杨森和王陵基商量了下,决定两个集团军合并,组成新的二十四集团军。王陵基虽然竭力与陈诚拉拢关系,可陈诚却不放心他,部队什么都被卡,全亏了川军自己的供应系统,但二十四集团军和三十集团军毕竟是在九战区和三战区,路途遥远,补充物资要经过不少关卡,中间稍有差池,两军就什么也得不到。   江北战区在整顿部队,江南战区也在整顿部队,杨森和王陵基一合计,与其这样不死不活的守个空壳(集团军下属一个军,军长直接掌握部队),倒不如抓住时机干脆合并,然后申请调到江北战区。俩人主意一定便托人告诉陈诚,陈诚一琢磨,两个集团军合并,可以空出个集团军番号,于是便答应了。新的二十四集团军由二十军和七十三军组成,其中七十三军由王陵基兼任军长,将四个乙种师缩编为二甲一乙三个师:第34师,祝顺锟任师长;新编第15师,江涛任师长,新编第13师,唐郇伯任师长;二十军编制不变,全军八万七千人。   国民党这段时间可以说志得意满,捷报频传,五月,在缅甸战场,日军突然后撤,俞济时在短暂的诧异之后,立刻指挥部队追击,光复仰光,重新打通滇缅线,随后,缅甸独立政府宣布在仰光成立。同样是在这个月,麦克阿瑟率领美澳联军从新几内亚出发,开始向日军实施反攻。   从这时到珍珠港事件不过短短一年半,整个战争形势就发生逆转,日军在全球收缩防守,再也没有进攻力量。   可在这一遍捷报中,太行山却走进最艰难的时期,冀中根据地失陷最大影响便是,便是没有足够的粮食,太行山上的十几万部队和数百万百姓都都入缺粮中;粮食没法解决,可更令人担忧的是武器弹药,陈G自己知道,要不是庄继华,他的部队每个战士也就七发子弹。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这总部也不可能给他电报,让他再去找庄继华,说实话,连他自己都知道这有多难,他从宣侠父那里得知,庄继华手上是没有多少物资了,新调来的二十四集团军,庄继华都没办法给它换装(王陵基三十集团军装备并非全重庆造)。   “你说,宋美龄在开封做什么?”陈G放下让人烦扰的思绪,用玩笑的语气问道。   “名义上是说慰问救灾,估计也就是收买人心,司令,蒋介石为什么没来?”副官问道。   陈G笑笑,目光在宽大的黑框镜片后面闪烁不定:“俞济时收复仰光,惹了一大堆麻烦,蒋介石还不赶紧去给他擦屁股,他有时间才怪。”   宋美龄率领后方妇女慰问团携带大批物资到灾区慰问灾民,慰问团成员都是宋美龄领导的妇女救国会成员。不过,宋美龄此来河南,蒋介石没有奉陪,国民党官方报道,蒋介石依旧留在重庆,不过陈G猜测,这可能是障眼法。   这时从对面驶来一队坦克,司机将速度放慢,坦克的后面喷着白色的烟雾,两辆坦克之间间隔了大约二十米,坦克手推开顶盖,坐在车顶,面无表情的看着路过的两部吉普车。   这样一列钢铁纵队,突然出现在这条公路上,长长的纵队,冰冷的铁甲,长长的炮筒,黑黝黝的炮口,为这酷热的天气增添了几分杀气。   陈G默默在心里计算,过去的坦克大约三十辆,另外还有四十辆装甲车,四门自行火炮,陈G有些意外,坦克只有第五集团军有,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接下来的路上,陈G不断碰到向东驶去的坦克纵队,最长的一队有上百辆坦克装甲车和自行火炮。陈G有些不明白,这些坦克向东去做什么,对付八路军?不像,庄继华不至于,对付新八军?有这种可能,庄继华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他在吞并第二集团军和第三十三集团军过程中毫不掩饰的霸道,就证明了他与陈诚没有本质区别。   靠近开封后,公路上的坦克没有了,陈G心里点点头,这说明这些坦克不是四十九集团军的,是从后方调过来的,五十集团军前移,庄继华现在就要过河?陈G随即便否定了这个想法,以他了解的情况,庄继华不会在这个时候北进,进攻发动的最大可能是在夏收之后。   开封城的防御明显加强了,城外的哨卡检查更严格了,虽然看到陈G肩上的两颗将星,可哨兵依旧一丝不苟的检查了他们的证件,询问他们到开封的目的。   进入城内后,陈G发现街上的巡逻队增加了,不过市面还算平静,商店门户都开着。陈G注意到街面上的横幅都写着欢迎宋美龄的话。   吉普车没有在开封市内停下,而是穿过开封市内,向开封以西驶去,驶进开封西南的大洼庄,这里的戒备更加森严,吉普车经过三道哨卡才进入庄内。   伍子牛来报告陈G到了的时候,庄继华正陪着宋美龄在庄外的田边,宋美龄身后还有两三个妇女,庄继华都不认识,刚才宋美龄介绍时,庄继华也听出来了,陈立夫的夫人孙禄卿,宋子文的夫人张乐贻等,无不是朝中达官贵人的家室。   “让宫秘书招呼下,我现在没时间。”庄继华目光瞟了下宋美龄,低声告诉伍子牛。今天出来没有带宫绣画,宫绣画陪着几个慰问团的夫人留在大洼庄,她们主要是在庄内看看。   宋美龄没有理会庄继华,她正在路边与地里的一位老农谈话,庄继华没有打搅她,而是靠近了她身后的白斯同。   自从上次力主宋美龄访美后,白斯同渐渐受到蒋介石器重,宋美龄也对他产生好感,经常征求他一些外交上的问题,而白斯同也确实有几分本事,提出的建议数次被采纳,因此愈加受重视,蒋介石干脆又把他调进侍从室,这次来宋美龄来河南,蒋介石便让白斯同代表他。   陈G不对,蒋介石并没有去缅甸,而是去了兰州。缅甸独立政府成立后,俞济时按照事先制定的策略,抢占了整个缅甸南部,英军没有料到日军突然撤退,待蒙巴顿反应过来,整个缅甸南部已经成了中国人的天下。   蒙巴顿立刻命令英军进驻仰光,电令远征军继续向缅马边境追歼日军,这个命令被俞济时愤怒拒绝,同时将远征军一个军横在英军前进道路上,将英军挡在仰光以西。   缅甸局势顿时紧张起来,史迪威在印度、仰光、重庆之间穿梭来回,双方都拒绝让步,史迪威没法只好将情况报告华盛顿,让政治领袖出面。   罗斯福尚未作出反应,伦敦已经炸翻天了,上下议院同时通过决议,要求丘吉尔作出强硬表示,收回缅甸,收回仰光。丘吉尔连续数封电报,向蒋介石提出严正抗议,要求中国军队立刻退出仰光,撤销缅甸独立政府,否则大英帝国决不答应。为了证实他的威胁,英国人立刻关闭了中印公路,切断了中国外援通道。   这种状况下,蒋介石自然不会去缅甸,不过,他对缅甸局势的发展非常担心。外交部认为,现在与英国是同盟国,目前不宜得罪英国,建议接受英国的条件。而白斯同建议暂时退让,不过不将缅甸交给英国人,而是交给美国人,缅甸独立政府则迁到缅北,中国军队控制区。   蒋介石没有作出任何表示,便去了兰州视察,临走前让白斯同随宋美龄到河南来,这让白斯同有些郁闷。   “文革,几个月前,报上简直把河南形容成人间地狱,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白斯同神色轻松的望着地里生机盎然的玉米说道。   “你要早来几个月就知道,报上的描述,是给国民政府留了面子,不过,现在也差不多,反正河南民众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宛如人间地狱。”庄继华叹口气,这遍绿油油的原野是整个河南驻军党部三青团行政上下一心,竭尽全力努力了几个月的结果。   为了这个结果,他干涉党部,干涉三青团,干涉行政,命令全军节食,杀掉数十颗人头,直到现在一些河南籍参政员还在参政院上书,斥责他是在劫掠百姓,效法GCD,以军乱政,走军阀道路,要求中央严惩,解救河南百姓于水深火热中。   “呵呵,”白斯同嘲弄的笑笑:“一家哭好过一路哭,那些土豪奸商,管他做什么。”   月票,月票,还有没有,紧急求援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四节九天之上(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四节九天之上(二)   话虽如此,可白斯同在心底还是认为庄继华太强硬了,手段有些血腥,要不是他后台够硬,手腕够强,恐怕早就在河南待不下去了。   庄继华没有答话,只是注意到宋美龄的举动,与宋美龄交谈的老农开始时还有些畏缩,拘谨,这个举止高雅的贵妇,身边还有这么多带枪的护卫,这种场面让这个常年在田里劳作的老人,有些害怕。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老人渐渐开始适应了,说话也变得顺利了,开始唠唠叨叨的说起这一年的苦难,村里饿死了多少人,咒骂小鬼子。   对这次宋美龄过来慰问,庄继华事先没有准备,不过宋美龄居然提出要到农村去看看,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不过看到宋美龄的做派,庄继华心里直摇头,这这里面作秀的成分太多,要是下面稍微做点准备,了解的绝对是他们希望她了解的情况。   宋美龄却没有这种想法,在离开重庆前,蒋介石专门和她谈了,庄继华在河南以铁血手段推行救灾,减租减息,物资管制,引起河南官场士绅极大不满,蒋介石让她下去看看,情况到底怎样,特意提醒她,要深入到民间,去农家,去田间地头,与农民市民聊聊。   与老农的交谈让她很满意,她了解到一些以前不知道的情况,河南的情况比预想的要好,当然这是在救济以后。   这个老农是两个月前才回来的,家里六口人,饿死两个,说到饿死的老伴和孙女,老人的眼眶都红了。不过后来情绪有好转,他们听说政府在家乡发救济粮,便沿路吃赈济粮回来,回来以后,村里组织大家生产自救,推行减租减息,东家免了两年的租子,政府发了救济,免了所有赋税,负担一下就全没了,生活一下子有了希望。   “文革,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宋美龄回来后,庄继华还以为就这样回去了,可没想到宋美龄还要继续慰问。   庄继华当然没有反对,这次陪宋美龄下来,就打算让她看个够,重庆的情况他很清楚,张静江和梅云天都有电报来,张静江建议让宋美龄亲身看看河南的情况,这比什么解释都简单,所以他才抽时间陪宋美龄下来。   “文革,你在河南动静不小,参政院很多参政员表示不满。”宋美龄边走边聊,仿佛是随口提道:“当时我很担忧,可委员长却说他信得过你,你这样作,肯定是本**得没办法了。”   “还是校长了解我。”庄继华略微感激的说道,他的语气却显得飘移不定:“夫人,这说明我们对参政院控制不力,河南参政院要改选,豫东豫中的参政员要重选。各工会农会要派人参加。”   宋美龄嘴角露出丝笑容,她知道庄继华对这些参政员有些不耐烦了,就像蒋介石,蒋介石也对这些参政员很烦躁,不过俩人之间还是有区别的,蒋介石反感的是那些批评政府,倾向GCD的参政员;庄继华反感的是那些总是阻挠他做事,代表地方地主阶层利益的参政员。不过俩人最大的区别是,蒋介石对那些实在无法忍受的参政员,干脆免职;庄继华却柔婉得多,迂回得多,也阴险得多,就像这次,他干脆扩大参政员数量,把支持他的人选进参政院,以达到控制参政院的目的。   前面的田里也有几个农民在摆弄庄稼,宋美龄停下来似乎是在休息,看了一会,又过去和农民聊起来,孙禄卿张乐贻也和另一个路过的农妇聊起来。   白斯同有口无心的农民聊了几句后便躲到一边去了,实际上整个慰问过程他都有些无聊,他知道宋美龄这次下来决不是简单的慰问,更大的可能是表示对庄继华的支持,刚才宋美龄的话也证实了这点。   “这天可真热。”看到庄继华过来,白斯同知道自己的做派已经落在人家眼中,连忙找话掩饰。   庄继华其实也看出来,白斯同不愿参加这样的活动,现在的他可不是当年那样热血沸腾,早就在官场上混成精了,不过庄继华也不想指责什么,两世经验告诉他,人都是这样,再沸腾的热血也会随着时间地位的改变而改变。   “是呀。”庄继华抬头看看火辣辣的阳光,他这才感到,宋美龄还是不易的,以她现在的地位能冒着这样的天气来田间地头,已经很不容易了。   “再过两个月,河南的灾情就算全过去了,我可盼着时间走快点,可别再出什么篓子。”庄继华淡淡的说,这场旱灾实际已经影响了军事行动,要不是因为这,他可能会在夏收后便对徐州展开进攻,现在不得不拖延到八月,甚至秋收之后。   当然这并非全然是坏事,这有更多时间进行内部内部整顿,青三军和青四军以及那些在整编的部队有更多时间去整顿。庄继华相信,只要再进行一次鄂北战役那样的打击,日军的士气就会彻底崩溃。   “缅甸闹成一团,委员长却去了兰州,文革,罗斯福来电,邀请委员长去开罗,参加开罗会议,协调盟国之间的行动。”白斯同仿佛是在聊天,不过他也想知道庄继华的观点,在上次与苏俄和英国的谈判中,他就发现,庄继华对国际事务很了解,外交上也同样是把好手,所以他特想知道他的看法。   “委员长去兰州主要是解决西北问题,抗战建国,首要一点,统一军令政令,西北情况复杂,少数民族众多,新疆还有个苏俄问题,必须委员长亲自去才能解决。”庄继华淡淡的笑道,新疆收回后,国民政府废除了盛世才与苏俄签订的所有条约,王宠惠去莫斯科与苏俄重新谈判,不过要涉及整顿军队,蒋介石就必须去西北亲自安排,同时对甘肃青海进行人事调整。   “对了,委员长打算发表一本小册子,叫《中国之命运》,不知道你看过没有?”白斯同问。这本书实际是陶希圣写的,不过主要意思是蒋介石的,陶希圣把蒋介石的想法变成文字表述出来。   “不知道,白兄近水楼台都没见到,我远隔千里,又没有千里眼,怎么可能知晓。”庄继华摇头说,这本书在前世曾经被批得很利害,可庄继华不知道,就算这一世要发表,他也没见过。不过庄继华心里明白,现在各方面都在探讨抗战之后,国家的走向,GCD联合民主党派提出联合政府,蒋介石恐怕就打算用这本书进行反击。   庄继华的态度有些冷淡,不过白斯同会错意了,以为庄继华对他在此次慰问活动中的作为不满,毕竟这个活动从根本上说是对庄继华的支持,相信只要这个慰问团回到重庆,那些指责他的言论便会一扫而空。   “文革,你认为罗斯福在这个时候请委员长去开罗真是要商议什么协调行动吗?”白斯同要调节气氛,有意把话题拉到自己最擅长的外交领域,当这个问题他心里是有答案的。   “白兄,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罗斯福和丘吉尔早在民国二十九年便发表了大西洋公约,以前战局不明,所以那还只是一个设想,现在战局逐渐明朗,他们自然要安排落实;其次,每次大战后,强国中都有个势力范围划分问题,这次也不意外。”   庄继华的想法让白斯同一愣,这有点出乎他意料,照他的想法,罗斯福恐怕主要想调节中英之间在缅甸上的矛盾,可庄继华的意思却是美英要和中国讨论如何划分世界?这有些不可思议。   “文革,你恐怕太乐观了,”白斯同摇头说,他甚至在想,庄继华是不是胜利太多,以至于真把中国当强国了吧:“中美英划分世界?斯大林会同意?”   “我们还没有力量参与世界,能在亚洲说几句还是可以的。”庄继华笑了笑,国人已经弱习惯了,这好比一个叫花子突然被叫去参加富豪聚会,首先提出疑问的不会是富翁,而是叫花子。   “你的意思是,美英要和我们瓜分亚洲?”白斯同有些目瞪口呆,这个判断太令人震惊了,中国什么时候成强国了?   “老兄,这没什么奇怪的,你想想看,在亚洲,东亚东南亚,那个国家幅员最大,那个国家人口最多,那个国家资源最丰富。我们的问题,从头到尾都是我们自己内部的问题,一旦国家渡过战乱期,中国将飞速发展,亚洲的事情,特别是东亚东南亚的事情,没有中国的同意,是无法执行的。罗斯福是个有远见的政治家,他正是看到这点,才会邀请委员长去开罗。”庄继华的答案是如此顺理成章。   “强国?那我们要提些什么呢?”白斯同还没消化这令人震惊的消息,先傻傻的问了句。   “你是作外交的还不知道,”庄继华摇摇头:“首先,中国被日本抢占的领土必须全部归还中国,包括,台湾澎湖列岛,如果有可能把琉球群岛也拿到手,在北面,朝鲜要独立,此外,要求美英支持中国收回外蒙古的要求,同时与苏俄谈判收回历次不平等条约中割去的中国领土,日本的战争赔款,我们要拿大头,还有日本驻军问题,我们要参加。”   庄继华心里突然涌起个念头,前世,德国战败后,美英苏各占一部分德国领土,因此德国后来分裂为两个国家;如果把苏俄拉进来,驻军日本,日本会不会也分裂成两个国家,如此,日本至少在五十年内无法威胁中国,这个想法太令人鼓舞了。   白斯同以为庄继华还要往下说,等了会,没见他说话,这才注意到,庄继华已经走神了,目光茫然的盯着宋美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这个判断太令人震惊了,白斯同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下,他也没再问。宋美龄总算结束了与老农的交谈,孙禄卿张乐贻则早就等在一旁,俩人在一边闲聊,等着宋美龄。   孙禄卿边聊边偷眼看看庄继华,她本无意参加这个活动,可陈立夫派系在湖北河南被庄继华打压后,现在又遭到杨永泰打压,杨永泰在中常委上对陈立夫控制的党部展开进攻,指责中央党部暮气沉沉,毫无斗志,应该对中央党部进行革新改组。   杨永泰刀光直逼陈立夫城下,不过陈立夫没有多少紧张,可蒋介石随后也批评他,各地党部,除了西南三省湖北河南,因循守旧,腐败严重,要求他仿照重庆进行整顿,这下陈立夫有些慌了。   陈立夫思前想后,他把庄继华和杨永泰分开在看,认为杨永泰虽然在重庆多年,庄继华还救过他的命,但杨永泰不是庄继华的人,这次进攻主要来自杨永泰为首的政学系,他无法同时与政学系和庄系开战,思前想后,他决定与庄继华讲和,所以这次宋美龄来河南,他便让自己的夫人陪同,希望庄继华能读懂自己释放出的信号。   孙禄卿不是个政客,她更热衷于绘画,刚才看着那张农妇的脸,她便想画下来,那张脸满是皱纹,皮肤焦黑,写满生活的苦难,可是那双眼睛,正是这双眼睛让她有了画的冲动,那双眼睛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仿佛儿子还活着,女儿没有被卖掉,一家人生活得和和美美。   可惜让陈立夫失算的是,庄继华没有留心这些,他心里也奇怪张乐贻和孙禄卿怎么会来,宋子文和陈立夫虽然是民国大佬,可这两个女人却很低调,甚至低调得有些不像话,除非需要她们出现的场合,否则她们绝不会出现。对张乐贻,他还算认识,毕竟宋子文是宋美龄的哥哥,张乐贻还常去黄山看小姑子,他们在黄山见过几面。   “她们不过是给宋美龄捧场吧。”庄继华看了眼两个女人,便朝宋美龄走去:“夫人,还要去那里?”   “不去了,这么热的天,咱们回去吧。”宋美龄说着天热,阳光却瞟了眼孙禄卿和张乐贻,以往这样的活动,她们都没有参加,特别是孙禄卿,这次却来了,开始她也不明白,后来才算懂了,这只不过陈立夫一箭双雕罢了。   “不过,看来他好像还没懂。”宋美龄看了看正命令伍子牛把车开过来的庄继华,心里想到:“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呢?”   双倍月票没有了,还是需要月票支持   紧急呼吁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四节九天之上(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四节九天之上(三)   在警备司令部的院子里,庄继华刚下车,便瞥见了陈G的两部吉普车,这两部车还是他送给陈G的,两个穿着八路军军装的士兵正端着在车上,周围没有人搭理他们,他们也对周围的目光视而不见。   宋美龄没有注意到那两部吉普车,不过孙禄卿却注意到了,她有些奇怪,GCD的士兵怎么会出现这里?   “是陈G来了。”面对孙禄卿的询问,庄继华也不隐瞒,直接告诉她们,宋美龄一听之下大感兴趣,对陈G她可闻名已久,只是一直没见过。   “校长同意收编陈G部为江北战区游击总队后,他便经常过来,主要目的就是要东西,粮食,弹药,武器装备,什么都要,他们GCD简直穷疯了,这次恐怕还是要东西。”庄继华解释了下,毕竟陈G是GCD,宋美龄要是在蒋介石面前多几句,今后有些事情恐怕就不好办,况且他最近还在整编军队。   第三党的谢自行的部队整编为新编110师,这个师是乙种师,庄继华正将潘伯豪的反正伪军编入其中,将新编110师扩编为甲种师;此外,别廷芳部豫西民团提供了四万人马,庄继华也在向军事委员会要番号,将这支部队整编为乙种军,军长是黄埔一期生,第三党骨干陈烈,参谋长是同样第三党的杨树松。   江北战区成立后,第三党实力逐步暴露,让庄继华很有些惊讶,他没想到他们居然在蒋介石如此强硬的打击下,还保留了如此多的实力,这让他高兴之余,又有些担心,一旦事机不密,那就被一网打尽了。   宋美龄没作什么表示,孙禄卿和张乐贻却噗嗤一乐,她们已经领略了庄继华的风趣,宋美龄想了想便让她们去休息,然后告诉庄继华,一起去见见陈G。   陈G在会客室内和宫绣画聊天,当看到宋美龄进来时,很有些惊愕,宫绣画数次见过宋美龄,连忙迎上去。   “陈G,这是师母,宋美龄女士。”庄继华边介绍,便给陈G使个眼色。   “夫人好。”这个情况让陈G措手不及,他心里暗骂庄继华混蛋,见谁都没什么,可宋美龄不是常人,要见她,必须向中央报告,现在只能先把场面应付过去。   “你就是陈G,我听你们校长提过好多次。”宋美龄微笑着走到陈G面前,上下打量他,宽大的黑框眼镜,胡子拉碴的,有些不修边幅,没有什么出奇的,真不知道蒋介石和庄继华他们怎么都很看重这个人。   陈G嘿嘿一笑:“早就听说过夫人风采无双,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宋美龄微微一笑,陈G话虽恭维,可其中的差别还是很明显,庄继华介绍的是师母,他的称呼却是夫人,其中缘故不言而喻。   “陈G,这么大的天,跑了几百公里,又是什么事?”庄继华也听出来了,狠狠的瞪了陈G一眼,心说叫个师母你又不吃亏,宋美龄高兴了,你想办的事不就容易了。   宫绣画给宋美龄拉开椅子请她坐下,然后自己坐到她身边,陈G瞟了眼宋美龄,见宋美龄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他嘿嘿一笑:“文革呀,你上次答应我的105榴弹炮,这都两个月过去了,什么时候能到呀,还有我军还缺五十万斤粮食,听说你现在手头宽裕,是不是可以拨给我军了。”   说完之后,陈G也不客气的坐下,庄继华走到他对面坐下:“我说老同学,105榴弹炮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上次我给了你两百万斤粮食,这才两个月,你就吃完了?你肚子不小呀。”   “我手下有十万……”   “谎报军情,军法从事。”   “什么谎报军情,你少鸡蛋里挑骨头,四万人,不信你去点人头,边区还有上百万民众,你那两百万我吃两个月,你看看,”陈G捏了捏自己脸上的皮肤:“这都皮包骨头了,不行,今天你必须给我最少两百万斤粮食,还有十二门105榴弹炮。”   这一开口宋美龄就明白了,这陈G和庄继华就是臭味相同,两个人都是那种很洒脱,不拘泥于形的人,看上去不啥事都不在乎,实际上都有立场。现在陈赓的模样,根本就不是来要东西,而是庄继华欠他的。   “你少来,我这里有统计,你们边区60的人口都到我们这里拿过粮食,实际上我给你的粮食远远超过两百万斤。”庄继华毫不客气,寸步不让。   “就算吧,”陈G也不否认,边区很多老百姓跑到国统区来分粮食,本来国民党打算封锁边境,可庄继华下令,不准封锁,让边区百姓过来,为此多给了高树勋两百万斤粮食,这部分粮食多给边区百姓拿走了:“可是你知道不知道,还有40%的百姓,加上部队,两百万斤吃了两个月,已经见底了,你再不给我粮食,部队可就断粮了。”   庄继华沉凝下,心里盘算着,给陈G两百万斤粮食,吃了两个月,确实也够了,他现在手上的粮食不会多过十万斤,再不给他粮食,恐怕他的部队真要断粮了。   “那好吧,不过,我手上粮食也不多,先给你五十万斤,你节约点,争取吃到七月中旬。”庄继华算好后便松了口,宋美龄一直没开口,只是看他们谈。   陈赓心里盘算下:“五十万,少了点,七十万,七月中旬我再来。”   “你…..,”庄继华有些哭笑不得,七月中旬夏收就结束了,粮食紧张就应该缓解,边区没有免税,夏收粮食一上来,陈G部队就有粮了。   “你什么,你是不是要说夏收,夏收以后,老百姓基本解决粮荒,可部队还是缺粮呀,”陈G有些生气的指责说:“还不是你小子,非要免税,结果边区老百姓也闹起来,我也不得不免税,这一免,部队缺粮了,我不找你找谁。”   庄继华一下梗着了,想了想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七月再说,不过在105榴弹炮上庄继华却不再让步,不管陈G怎么扯,庄继华丝毫不让步,坚决否认自己曾经答应过给105榴弹炮。   “你少胡搅蛮缠,我什么时候答应过105榴弹炮,我上次答应的八门七五山炮,而且还是日式的,什么时候变成105榴弹炮了。”庄继华气不打处出来:“我说陈G,快二十年了,你咋还是那副样子,兴风作浪,胡搅蛮缠。”   陈G也摇头,好像恨铁不成钢似的,冲着庄继华嚷道:“庄文革,快二十年了,你怎么还这样,就是一守财奴,当年在学校,就尽蒙别人钱,现在又拿点小鬼子的东西老糊弄我,我手下可有四万大军,这可都是经过战火考验的四万大军,不是那些民团,总不能一点重火器都没有吧。”   俩人斗鸡眼似的,你瞧着我,我瞧着你,互不让步,宋美龄几乎笑出声来,她也看出来了,其实俩人交情挺好,虽然一直在争火炮,可庄继华却没有用粮食来威胁,陈G也没有以退出来威胁,说明俩人都守着底线。   宋美龄首次看到这样谈判,心中好笑,不过此时见他们有些僵,便插话道:“文革,陈G你们是黄埔同学,也是校长的学生,有什么事好好商议,不要吵。”   说完之后便招呼白斯同:“白秘书,我们先走。”   庄继华和陈G同时站起来:“夫人(师母),慢走。”   宋美龄出门之后,走出一段路,实在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好一会才对白斯同说:“我原以为介石的学生中就庄继华一个疲赖货,没想到这陈G也是。”   “夫人说得不错,”白斯同也饶有兴趣的笑道:“当年在黄埔,这陈G的名气可比庄文革大,也比他更皮,是个人物。”   “是真名士自风流,能这样,敢这样的,当然有几分本事。”宋美龄叹口气,似乎现在明白了,蒋介石为何对陈G还是念念不忘。   宋美龄没想到的是,在她离开后,庄继华和陈G的神情立刻就变了,再无那种玩笑打闹的情形。庄继华手里把玩着茶杯,冷静的看着陈G:“说说吧,你真正想要什么?”   “还是那样老奸巨猾,”陈G嘻嘻一笑坐到庄继华对面:“太行山上很困难,希望能支援些武器弹药。”   庄继华沉默了下,陈G心中有些不安,一眼不眨的盯着着他,见他神色凝重,似乎难下决定,心中升起几分希望。   宫绣画插话了:“陈G,你的要求太高,首先,我们的物资也是从后方运来的,再说就算我们同意,怎么给他们?空投?委员长会同意吗?”   “绣画,你别打搅他,让他好好想想,说不定能想出个主意来,我是没办法了。”陈G连忙制止宫绣画,似乎这事已经定了,东西已经拿到手了,就差怎么送上太行山。   “你,”宫绣画气得不想理陈G,扭头对庄继华说:“文革,这事必须慎重,我知道,空军薛慕华掌握了部分,可一旦动用空军,还瞒得了蒋介石?他要追查怎么办?你要明白,你现在位置有多重要,我们的还很薄弱,现在不到……。”   宫绣画说到这里,庄继华突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宫绣画你可感到自己失言了,她忍不住看了眼陈G,陈G似乎没听见她在说什么,不过宫绣画和庄继华却不可能认为他什么也听见。   陈G心里却象刮起十二级台风的大海,从中央到重庆再到冀鲁豫都在猜测,庄继华到底要做什么,他一方面为国民党利益拼尽全力;另一方面对GCD却又数次援手;与第三党联系密切;他背后在隐藏什么?刚才宫绣画的失言,让陈G感到自己摸到一点点脉,当然距离最后的真相还有很远,不过却可以确定方向了,至少庄继华不是表面上那样,一心一意为蒋介石卖命,他在培植自己的势力。   “陈G你可给我出了大难题。”庄继华苦笑着摇摇头,陈G心中一喜,宫绣画脸色顿变:“这事我可以答应,不过不是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你听我安排。”   “文革,”宫绣画用几乎哀求的语气恳求道:“这太冒险了,蒋介石要知道,……。”   “绣画,你别急,这事必须得到委员长同意。”庄继华平静的说,陈G和宫绣画同时愣住了,蒋介石同意,这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庄继华看了看他们,微微摇头,站起来走到他们中间,双手撑在他们的椅背上:“这事必须报告委员长,陈G,你别那副样子,条件许可的话,校长是可能同意的。”   “什么条件?”陈G沉声问道。   “现在我还没想好,不过,不会让你们损失太多,当然一点损失也没有,那也不可能,毕竟拿了校长的东西,得付出代价。”庄继华说。   “那你得先说明白了,不然我不好向上面报告。”陈G似笑非笑的提醒道。   “你们能拿出什么呢?”庄继华反问道。   “你坐下,你这样让我很不舒服,”庄继华是俯视陈G,陈G要看庄继华必须仰着头才行,这样让他感到很别扭,等庄继华坐到他旁边,他才说:“这事我也必须回去报告,看看上面怎么说。”   “那好吧,你在这住一晚,明天再回去,我不陪你了,绣画,你陪他吃顿饭,我还要和夫人谈些事。”庄继华站起来,没等宫绣画开口便很干脆的离开了。   等庄继华走后,宫绣画有些恼怒的看着有些得意的陈G,没好气的说:“这下你得意了。”   “他还有什么事要和宋美龄谈?刚才一路还没谈?”陈G无视宫绣画的气恼,走到嗡嗡叫的电扇跟前,解开两粒纽扣,很惬意的吹着风。   宫绣画轻轻哼了声,没有搭理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有些刺目的白辣辣阳光,好一会才没好气的说:“我看你们能拿出什么来?”   陈G心里其实也在想这事,什么东西能打动蒋介石呢?冀察战区司令?不会,看庄继华的意思,只要像样点就行了,用不到这么大的代价。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四节九天之上(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四节九天之上(四)   庄继华的决定让宫绣画非常失望,如果说给陈G提供武器弹药还可以以同学之情来解释,可给太行山上的八路军提供弹药就无法以这个理由解释,蒋介石不可能不起疑心,甚至会采取激烈举动,比如撤销他的江北战区司令职务,这对他们将来计划是致命打击。   可庄继华就这样答应了,宫绣画不相信他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如此就只有一个解释,他在冒险,宫绣画不相信蒋介石会这么容易同意,他就不会怀疑其中的隐情?不,绝对不会,GCD能拿什么交换?他们有什么?河北省主席,还是察哈尔主席,亦或冀察战区司令?就算蒋介石同意,可他们干吗?   宫绣画不明白,庄继华有什么办法让蒋介石同意。   警备司令部的地方不大,后院是专门腾出来共慰问团几个重要人物居住,毕竟开封还是前沿,鬼子留下的特务还没完全肃清,不敢让宋美龄他们住到外面旅社去。   宋美龄到了她的房间,房间很简单,一张行军床,一床毛毯,几把椅子,一张书桌,书桌上摆着台电扇,一张茶几。宋美龄的秘书并没有来,白斯同临时充当她的秘书,其实白斯同到侍从室后,主要还是在宋美龄这边做事,蒋介石在外交方面很信任宋美龄,几乎每个外交问题都要询问她的意见。   白斯同把风扇开到小档,然后给皮包里拿出小袋茶叶,给宋美龄泡好茶,端到她面前,他很长时间没作过这些了,当年给汪精卫当秘书时,这些倒经常作。   走了一天,宋美龄也有些疲惫,她靠在椅子上,享受着风扇的徐徐来风,过了一会才开口让白斯同坐下。   “走了几天,你感觉怎样?”宋美龄问   白斯同露出一丝笑容:“河南救灾措施很得力,整个灾情被控制住了,更主要的是,庄文革借这个机会把重庆模式在河南推广开了,夫人,我以为这比单纯救灾更好。”   宋美龄轻轻点头:“委员长曾经给我讲,文革最大功劳不是建了那几百家矿山企业,打了多少胜仗,而是建立了重庆模式,重庆模式值得总结的多,若在全国推广,国家必定强盛,无论什么日本人,美国人还是GCD都不为虑。”   “委员长目光如炬。”白斯同轻轻点头,心说这话倒不失偏颇,庄继华虽说作了那么多事,从长远来看,这事的影响是最深远的,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国民党,改变了中国。   宋美龄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以往她很少喝茶,主要是喝咖啡,不过近两年她逐渐也爱上了喝茶,更主要的是,新生活运动不反对喝茶,她作为妇女新生活运动的主任,当然要避免喝咖啡这种可能引起非议的事情。   “你们刚才谈了些什么,好像很高兴。”宋美龄悠然问道。   白斯同笑了笑,正要开口,门外传来敲门声,宋美龄叫声进来,孙禄卿和张乐贻一前一后进来,看到俩人进来,宋美龄也没起身,只是招呼她们坐下。白斯同赶忙站起来,给俩人让座,待她们坐下后,他才拉把椅子坐在旁边。   孙禄卿和张乐贻聊了会慰问的情形,宋美龄对这个话题似乎不是很感兴趣,随便应付了几句后,又把话题拉回来了。   白斯同于是便把刚才庄继华的言论一五一十告诉了宋美龄,孙禄卿和张乐贻有些惊讶,要说收回东三省,甚至台湾澎湖都没什么,可庄继华的心居然如此之大,连琉球群岛,外蒙古都要一并收回,甚至要谈判收回满清割给苏俄的所有领土。   异想天开孙禄卿立刻断定。   开玩笑吧张乐贻差点脱口而出。   日本战败,割地赔款自不待言,琉球群岛拿过来倒有可能,外蒙古和割给苏俄的失地,文革可能过于乐观了。宋美龄倒没有笑话,这些年庄继华干的事,那件不是开始都认为是不可能完成的,不过这次,她思前想后,还是感到庄继华乐观了。   “开罗会议,委员长一定会去的,”宋美龄慢慢开口道:“文革的判断有理,罗斯福召开开罗会议,缅甸问题很可能只是个小问题,更主要的是战后的问题,战后我们必然收回东三省,台湾澎湖列岛,还有日本的赔款,这些都要在这个会定。”   “那缅甸呢?”张乐贻问:“我听子文说,这些天,英国人一直在抗议,俞济时在缅甸差点与英国人打起来了。”   白斯同轻轻叹口气,从心里来说,他不赞成在这个时候挑起这事,两国之间毕竟还是盟友:“其实,我们可以把缅甸共和政府迁到缅北。”   宋美龄轻轻摇头,仰光的事实质是蒋介石对英国人长期不满的发泄,这里面还纠缠着史迪威和美援物资,这些问题不解决,英国人就别想回缅甸。可现在,宋美龄也感到有些骑虎难下,英国人一再抗议,美国人态度暧昧,两国眼看着就要在缅甸打起来了。可刚才在白斯同的叙述中,庄继华在这个最紧要的问题上却没有丝毫见解。   宋美龄心中隐隐有些后悔,当初蒋介石征求她意见,她没有坚决反对,最近几年英国人和史迪威闹得太不成话,蒋介石心里窝着火,想着办法出这口气,况且仰光是中国远征军打下来的,英国人凭什么来拣这个桃子。   “白秘书,去把文革亲来。”宋美龄在心中叹口气,她还是想听听庄继华的意见。   白斯同一愣,他站起来,走到门口,猛然间他明白蒋介石让他过来的目的,蒋介石早就决定要去开罗,不过在三国首脑会上,中国应该,或者可以提那些条件,他却没有把握,所以他来的目的就是征求庄继华的意见,然后转告蒋介石,甚至,可能蒋介石会带他去开罗,参加这个史无前例的会议。   刚拉开门,正好看见庄继华过来,白斯同连忙把他让进房内,庄继华进门就笑呵呵的冲宋美龄打招呼。   “师母,我已经让下面煮了绿豆汤,待会就好,您先歇会。”庄继华说着也不客气,就坐在白斯同的座位上,白斯同另外拉把椅子坐下。   “这有什么,”孙禄卿轻轻笑道:“这河南的热与重庆不一样,重庆是闷罐,河南只要不在太阳下面,其实还是没那么热的。”   “陈夫人说得对,河南毕竟是平原,”庄继华笑道,他现在依旧是一丝不苟,风景扣扣得紧紧的,双手放在膝上,完全是军人做派:“这风一刮,四面八方都通,热气自然就散了;重庆周围都是山,风进不来也出不去,那就成蒸笼了,咱们就成里面的馒头了。”   “呵呵。”众人发出一阵轻松的笑声,宋美龄笑道:“文革,陈G的事办妥了吗?”   “妥了,这小子,偷奸耍滑,闹了半天,原来,我给他定的三万人,他私自扩充到四万,缺了七千条枪,闹半天就是想要这七千条枪。”   宋美龄想起刚才见到的庄继华和陈G,心里忍不住就想乐,这两人有点棋逢对手的意思,绕了那么大的圈子,原来就是为这。   “七千条枪也不是小数。”宋美龄沉凝下说,似乎是无意中提起。   “没给他这么多,”庄继华说:“我给了他两千三八枪,反正是缴获的,这东西我们用不着,给他们,我们在政治上可以获取主动。本来可以完全满足他的,不过考虑到不能这样贯着他,要多少就给多少,他想得也太容易了。”   宋美龄轻轻点头,以他们俩人的交情,陈G既然要到跟前,多多少少总要给点,孙禄卿有些好奇的问:“我听说八路军扩军挺快,这才几个月,又扩编了一万,看来传言不虚。”   “陈夫人,这你可错了,”庄继华摇头说,宋美龄和孙禄卿张乐贻都有些不解,这话原来是陈诚说的,不过一出口就得到大家的认同。   “河南大旱,多少人家吃不饱穿不暖,竖起招军旗就有吃饭人,扩编一万,一点不惊讶。我们和他们不一样的是,我们每个士兵都要经过严格训练才能上战场,而且发给军饷;他们呢,只管吃饭,没有军饷。所以扩军相对容易些,”庄继华说:“不过,对士兵来说,不负责任。不教而战谓之杀,什么意思呢,就是把一个未经训练的士兵送上战场,就是你杀了他。战争是残酷的,一发105榴弹炮炮弹下来,可以杀伤半个排的士兵,不管你是年纪大还是年纪小,是男还是女。所以士兵一定要受过训练,在西方国家中,国内都设有新兵训练营,士兵进入军营便能投入战斗。我们实行预备役实在太短,重庆还稍微好点,其他地方也就只是可以把新兵召集起来,到部队才开始训练,这严重影响了部队的持续作战能力。”   白斯同若有所思的说:“难怪以前和红军作战,每次伤亡他们都远超我们。”   “对,不过,生死之间,人能在最快时间内成熟,”庄继华又补充道:“一般情况下,参加过两次战斗后,新兵就变成了老兵,只是这样的伤亡率比经过严格训练的要大得多。”   “当然,他们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们一直采取游击战方式,集中几倍兵力进行小规模作战,边打边训练,积累作战经验,这样下来损耗率就大大降低。”   “看来你是很了解他们,”宋美龄说道:“他们和我们相比便是没有军饷,负担没我们重,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我们有军饷,应该更吸引士兵。”   “这就是综合问题了,”庄继华摇头说:“从传统来说,我们这个民族是不愿意当兵的民族,民间俗话说,好男不当兵,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农民是不会去当兵的。GCD那边为什么又行了呢?这得益于他们强有力的基层组织,基层组织有个重要工作便是扩军,我曾经和龚楚聊过,在江西苏区时,每个地区都有扩军任务,如果完不成任务,最轻的是撤职,严重的会被枪毙,所以每个基层干部每个党员都竭尽全力扩军。”   这是庄继华有感而发,GCD强有力的组织对他们在推行军事政治策略上显得极有效率,更重要的是,GCD的政治工作有力的保证了部队战斗力,使部队在缺吃少穿,弹药不足的情况,战斗力依旧顽强。   庄继华看看他们,见大家都在若有所思,宋美龄想得最为复杂,她一方面慨叹GCD干部得力,一方面又深为忌惮,自从河北和察哈尔给了GCD后,蒋介石就一直在想拿回来,以她对蒋介石的了解,到最后恐怕还是要付诸武力,可想象GCD在江西,只有那么点人那么点地盘,国军前后调集百万大军,苦战四年,才把他们赶出那块地方,这两个省的地盘,几十万大军,要花多少时间呢?   “文革,缅甸最近闹很凶,你有什么想法?”白斯同见宋美龄忽然又不开口了,他便直接开口询问。   庄继华这次过来便是想谈这个问题,刚才在村外和白斯同匆匆聊了几句,感到不尽兴,想想看宋美龄这一回去,蒋介石恐怕也就要从兰州回来了,接下来便要去开罗,现在不谈,恐怕就没时间谈了。   “缅甸问题上,必须要英国人来谈判,我们的底线是仰光和美援物资,这两条必须控制在我们手中,英国人不打仗,却拿走那么多美援物资,史迪威却一言不发,仰光既然是我们收复的,就不能无条件交给他们,更何况我也不信任他们。”庄继华冷笑两声后又接着说:   “夫人,英国人一向欺软怕硬,老牌殖民思想,这点上罗斯福看得很清楚,罗斯福实际也想终结英国在世界各地的殖民地,只是现在是战争时期,他不便采取行动。   现在我们给了他一个机会,所以委员长去开罗,可以在首脑会谈上提个提案,战后支持亚洲国家独立,英国不得设立障碍,同时向国际社会承诺,战后,除了日本外,中国军队不在其他任何国家驻军,战后,朝鲜独立,缅甸越南柬埔寨老挝都要独立,我国支持所有亚洲殖民地的民族独立运动。”   还是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四节九天之上(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四节九天之上(五)   以弱国规划全球势力,无论是宋美龄还是白斯同孙禄卿张乐贻都感到不可思议,中国现在有那么大能力吗?说终结英国的亚洲殖民地就终结了?大英帝国好歹也有百年威风,多少次世界强国挑战,都纷纷落马,德国、法国、俄国,那个不是碰得头破血流。   “夫人,白秘书,这就是政治之妙,”庄继华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他很有把握的望着宋美龄和白斯同:“问题的关键就在罗斯福身上,美国本质上是个商人国家,看看世界地图,英国人占了多大地方,这些地方的原料市场都被英国人把持着,美国人早就不满了,这次世界大战给美国提供了个绝大机会,和平,不用刀兵的终结英国人的世界霸主地位。”   “我们没有这个实力,但我们的动作却可以给罗斯福提供契机,夫人,这次去开罗,让缅甸政府派代表去,在三国首脑会议发言。另外,派代表去美国,向美国政界新闻界表达缅甸人民的意愿。”   “夫人,那年,我带着远征军去缅甸,我们全靠当地华侨,日本人则靠缅甸当地人,这些缅甸人为日军带路,穿越丛林,给日本人收集粮食,提供情报,指示空军目标。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呢?因为日本人就给了许诺,支持缅甸独立,就这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缅甸人就前赴后继为他们效力。”   “夫人,这不是缅甸一个地区的事,这关系着整个东南亚,整个南亚,各民族的愿望,只要缅甸独立实现,泰国,马来西亚,新加坡,印度尼西亚,越南,柬埔寨,老挝,印度,朝鲜,这些国家的人民就会站在我们这边。”   “可是,日本人不是也承诺支持他们独立吗?”张乐贻有些纳闷,也有些好奇的问道。   “如果两年前他们还相信,现在他们不信了,”庄继华郑重的说:“这两年,日本人占领了整个东南亚,可他们获得了独立吗?没有,他们现在不再相信日本人了,可现在他们也没法脱离日本人,为什么呢?英国人回来,他们又是殖民地,只要开罗会议给他们明确希望,日本人就算坐在火山口上了。”   庄继华说得兴起,干脆站起来,在房间里走动,白斯同四人看着他,一股气势扑面而来,庄继华谁也没看,只看着窗外明晃晃的天空,规划着未来的亚洲局势和中国利益。   “这次世界大战,也给我们提供了个机会,百年来,我们失去了太多东西,土地,主权,信心,尊严,这次我们都要找回来,一寸山河一寸血,说得好呀,要找回丢失的东西,只有用血,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坚持进攻,坚持北上,唯有用我们的牺牲,才能找回我们失去的主权,失去的土地,失去的信心,失去的尊严。”   看着慷慨激昂的庄继华,四人都有些惊讶,不过这些惊讶是不同的,孙禄卿张乐贻完全被震惊了,白斯同则有些恍然,随即若有所思,宋美龄却比较矜持,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才可以看出她的激动。   “说得好”宋美龄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不过,文革,要收回外蒙古和满清割给苏俄的领土,斯大林会答应吗?”   “不会,”庄继华想都没想张口就答:“收回这些领土是个漫长的过程,必须要长期坚持,保持对苏俄的谈判,可以牵制国内。至于领土,苏俄没有内乱,我们是不可能收回的。”   庄继华想的是留下个引子,然后进行长达五十年的谈判,等到八九年,苏俄巨变时,再一举谋功。   宋美龄心中明白了,在她看来,讨还国土并不是真要讨还,而是借此与苏俄纠缠,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牵制国内GCD的政治力量,让他们进退两难。   看来文革还没有偏向Z共,宋美龄心里想到。开罗会议对中国来说异常重要,自从知道罗斯福有意邀请蒋介石参加后,她就在小范围内征求意见,如何在开罗会议上为中国谋求利益。   庄继华的建议让她的目光豁然开朗,以前她所思所想不过收回东三省,台湾澎湖列岛。可现在她的思路打开了,支持缅甸独立,可以在今后几十年内,让中国成为东南亚国家的中心,中国可以参与更多的国际事务;外蒙古问题,以外制内,让Z共在火上烤;缅甸问题牵制英国,迫使它在美援物资上让步。   这庄文革果然不凡,孙禄卿的目光很复杂,她虽然不知道丈夫的事情,可最近陈立夫的一些老部下频频到家,时而激愤,时而长吁短叹,她禁不住问,丈夫才勉强告诉她,他的困境,这让她非常揪心,也让她同意陪宋美龄来河南,寻求与庄继华的和解。   过了会,宋美龄让白斯同三人去休息,三人明白,宋美龄这是要与庄继华私下谈谈,不过让三人迷惑的是,到底宋美龄有什么要事呢?   等三人出去后,宋美龄才拿起茶壶给庄继华倒上茶,庄继华有些意外,待放下水壶后,宋美龄才随意的说:“这次来河南,没想到一下来了这么多人,以前去那就侍从室几个人,最多也就妇女救国会几个人,这次没想到陈夫人也来了,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庄继华一愣,随即明白,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他细细思索后问:“是不是这是陈部长的意思?”   “这,我不太清楚,”宋美龄优雅的端起茶杯抿了口:“文革,河南灾情现在看来缓解了,委员长托我给你带句话,为政要缓,切忌过于激烈。”   庄继华心中暗骂,知道这是蒋介石在警告自己,为政要缓,在江西,在鄂豫皖,为什么没有缓,现在就要缓了?   “我明白,夫人。”庄继华忍了口气,不过依然有些抱怨:“河南社会改革才刚刚开始,现在退缩就前功尽弃了。”   “委员长不是反对社会改革,”宋美龄摇头说:“而是需要缓和矛盾,河南参议员的反响太大,而且,Z共在背后推动什么联合政府添提案,政府需要他们支持。哼,这些GCD,就看不得国家安宁,战争还没结束,又开始闹起来。”   庄继华略微皱眉,宋美龄的目光闪动,庄继华心中暗惊,转念一想,暗骂自己傻蛋,什么河南参议员,蒋介石还搞不定那几个河南参议员吗?这实际上是警告他,不要与GCD走得太近,陈G宣侠父最近频频来访,自己又给陈G很多粮食和武器弹药,这可能才是触动蒋介石的真正原因。   想到这,庄继华心中暗笑,抬头对宋美龄说:“师母说的是,GCD一向如此,当年北伐,要不是他们添乱,那来校长分共之举。不过,师母,对联合政府我倒有个想法。”   庄继华如此快就猜到了,宋美龄不以为怪,这要猜不到才不是庄继华了,不过对庄继华的反应她倒挺奇怪,要知道当年在南京,她可是亲耳听见的,庄继华对蒋介石说,不该分共。   “那你说说,这个联合政府有什么?”宋美龄不动声色的说道。   “我以前对校长说过,联合政府是潮流,挡是挡不住的,不如我们采取主动,”庄继华慢慢的说,一边打量宋美龄的脸色,后者神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校长可以先宣布进行政府改革,将政府扩大,多设几个部,让那些民主人士参加,顺便也请Z共领袖参加,比如MZD,对了,只邀请这一个,嗯,”   庄继华边想边说:“嗯,先不明白宣布,在小范围内宣布,比如以委员长的名义,请张澜、罗隆基,邓演达,李济深,周EN来这些人到黄山官邸,在这个聚会上,宣布首先邀请MZD出任政府的部长或者参政会副会长,当然MZD要不来,政府就继续邀请,甚至可以派特使去延安,嗯,在中共没答应之前,其他党派暂时不安排。”   宋美龄露出了笑容,这个主意够损的,MZD能到重庆来吗?他要到了重庆,那不是蒋介石想怎么捏就怎么捏,GCD要没了这个主心骨,还行吗?可MZD要不来,那不愿组成联合政府的责任便归GCD了。   这个庄继华真是个鬼精灵,这主意够损的,大慨和当年在广州整治英国人的那个公司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到宋美龄笑了,庄继华心中舒了口气,这才感到背脊凉飕飕的,心中不由苦笑,当初在南京,他敢明目张胆的与蒋介石谈条件,现在却为了这个司令担惊受怕,真是人不求人一般高,自己想当这个司令,所以才没了资格与他平等对话。   不过这次警告让庄继华有些警觉了,对陈G不能太顺着,他的需要只能通过暗中满足,可转念一想,军统在河南势力这么大,能瞒住他们吗?他心里没底。   “这…..,这主意有点意思,”宋美龄笑道,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只能以有点意思来形容:“回去告诉你那校长,看看他怎么评论。”   还是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四节九天之上(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四节九天之上(六)   宋美龄在开封没待两天便去了洛阳,然后回重庆,这次庄继华没有陪同,而是去了朱仙镇,四十九集团军司令部便设在这个古战场。   郭勋祺对将四十九集团军调到朱仙镇有些不解,刘湘死后,郭勋祺便逐渐靠拢庄继华,成了庄继华手下的一员重将,蓝运东调离后,庄继华便将嫡系四十九集团军交给他了,这个举动让西南开发队出身的将领很是不解,可这是庄继华的决定,没人敢反对。   “翼之兄,别不高兴,你看看这个。”庄继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情报,郭勋祺接过来,上面是日军华北派遣军对中国军队大举进入河南非常警惕,认为庄继华将中国第一精锐调到开封,证明中国军队的下一步进攻方向确定无疑就是河北,为此,华北派遣军决定,在黄河北岸集中八个师团,采取前轻后重的方式布置,前面部队以新乡、濮阳为核心,建立永备工事,如中国军队来攻,务必坚守;后续部队以第五师团为主,沿平汉线布置,当中国军队攻新乡或濮阳不下时,外围部队发动反攻,里应外合,一举击溃中国军队。   “看到没有,日本人可把你这四十九集团军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你们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盯着。”庄继华从郭勋祺手中将情报收回,划根火柴烧掉。这个举动就是告诉郭勋祺,这个情报的内容他知道就行了,不准外泄。   郭勋祺心中大为佩服,先不说这份情报是怎样拿到的,能拿到这样高级的情报的人,绝不是普通人,可仅仅这样还不能说明什么,更主要的是,庄继华在事先进行的布置,轻轻调动一个四十九集团军就把主攻方向隐藏了,让鬼子跟着他转。   “翼之,四十九集团军在阜伯手中,被鬼子看着国军第一精锐,在你手中可别坠了威风。”庄继华提醒道,郭勋祺出任四十九集团军司令,在一零一军引起不小震动,只是新任一零一军军长张新刚任军长,属于小字辈,还说不上话。   “请司令放心,郭某决不负所托,四十九集团军的威名绝不会在郭某手中落下”郭勋祺郑重的保证道,说实话,能出任四十九集团军司令,也出乎他的意料,要知道四十九集团军可是庄继华的心头肉,虽然经常划归别人指挥,可实际上都是他划定了任务。   随后两天,四十九集团军旅以上军官在朱仙镇召开大会,庄继华在会上严厉告诫诸将,四十九集团军在前期作战中损失极大,新兵补充极多,必须加强训练,尽快恢复战斗力,此外,根据军事委员会命令,四十九集团军增加一个坦克团,全部装备T34坦克,由集团军司令部直属,一零二军集体更换为美式装备。   “我再重复一次,我的部队中,没有什么中央地方之分”庄继华严厉之极“这里只有中国军队,只有中国军人你们头顶上的都是青天白日,谁如果有什么中央地方之见,可以申请调离,我庄继华绝不挽留”   众将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没有谁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一零二军出身的军官自不待言,一零一军的军官就更不敢了,这事本就是他们中少数人在那嘀咕,被庄继华察觉,这才有庄继华的雷霆大怒。   “郭司令,装备换了,战斗力也要上一个台阶,新装备要有新战术,老战术那些合理,也要保留,还有,坦克来了,如何发挥坦克的作用,坦克不仅仅是配合步兵冲锋,你要研究出来,为全军走出条新路子。”   郭勋祺连连答应,他知道这个坦克团来之不易,美国向中国提供的坦克被蒋介石视为宝,对国产坦克的重视稍稍下降,庄继华这才有机会要到这一百多辆坦克。   会后,庄继华将自己编写的坦克战原则,合同战术等几本小册子和徐庭瑶编写的坦克战术交给郭勋祺。   “坦克对我们来说还是新东西,怎么组织坦克战,步兵怎么与坦克配合,这些都需要逐步总结,冀之,你以前打过坦克,可从来没接触过坦克,有些事情不要太急,慢慢来。”庄继华一边给郭勋祺下任务,一边提醒他。   郭勋祺连连点头,他知道庄继华这是给他说的真话,四十九集团军以前没有坦克,只接受了打坦克训练,从来没接触坦克,更别说和坦克配合了。   稍后,庄继华又把张灵甫叫过来,张灵甫在鄂北战役期间被蓝运东撤职查办,战役后,军法处组织了调查,结果对他很有利,不过依然认为他有罪,战场抗命是军队大忌,所以军法处给的意见是撤职查办。但庄继华考虑过后,认为撤职查办太重,改为通报全军,予以处分,撤职留任,戴罪立功。   “张灵甫,要不是一零五师弟兄联名为你求情,我是不会饶了你的。”庄继华冷冷的盯着张灵甫,依旧敲打他:“你认为你的判断对,就可以擅自行动,简直是胡闹要是你的下级也同样如此,你会怎么办?”   “严惩不怠”张灵甫的回答毫不含糊。   “看来,你是明白了,”庄继华对他感到有些棘手,这小子打仗是把好手,战场感觉极其敏锐,要不是他主动出击牵制神田,神田可能可以提前两天渡过汉水,鄂北战役的结局很可能就完全改观。可除了这,这小子的个性强烈,只要认为自己是对的,就不管不顾,什么上司命令,也不管,只管打了再说。   “你打仗行,可是大兵团作战,首要问题便是配合,其次才是个人;想想看,鄂北战役期间,蓝运东要不顾你的死活,率部撤退,你一个师暴露在日军面前,敌人四个师团,完全可以一口吃掉你。”为了让张灵甫吸取教训,庄继华可谓语重心长。   “我明白司令,卑职一定吸取教训。”张灵甫心中明白,这次是庄继华放他一马,实际上也没怎么处理他,他依然是一零五师师长。   “明白就好,好好训练部队,你要打好了,一零五师可以扩编为军,你来当军长。”庄继华算是给张灵甫许诺了,张灵甫眼中灵光一闪,露出一丝喜色,作为军人当然希望自己指挥的士兵越来越多,这个许诺让张灵甫怦然心动。   江北战区司令部设在许昌,但这只是公开的,还有个指挥部秘密设在商丘城外,这个司令部现在只有何畏带了十几个参谋在那打理。   河南的战后重建工作很快,到六月底,平汉线和陇海线基本修复;到七月初,夏收结束,庄继华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从统计数字来看,河南夏收虽然算不上丰收,但却已经大大缓解了饥荒。   六月底,蒋介石从兰州返回重庆,随即下令将机械化第一集团军划归江北战区,从缅甸抽调新一军孙立人、新六军廖耀湘部、七十四军王耀武部加入江北战区。   缅北战役结束后,一零三军被拆分成两个军,孙立人新三十八师扩编为新一军,廖耀湘新二十二师扩编为新六军,每个军三个师,兵力五万人。   蒋介石这个举动让史迪威大为不满,飞回重庆向魏德迈抱怨,可这次魏德迈没有支持他。按照中美之间取得的谅解,收复缅甸后,战略重心北移,从缅甸抽调部队正是执行这个战略。况且就算抽调了三个军十五万人,缅甸还有远征军二十万人,主力五十八军,112军,新八军,六十六军等部均在,如果算上大约十多万的英军,盟军在缅甸还有三十多万兵力,而对面的日军仅仅只有十五六万,盟国有绝对优势。   由于中英在缅甸剑拔弩张,根本没有心思去追击日军,日军得以安全撤退到缅泰边境,控制了缅甸边境重镇毛淡锦,在中南半岛上形成一条防线。   七月还发生了件事情,梅悠兰的《太行行》开始在渝州晚报上连载,这个系列报道在重庆引起巨大反响,一度扳回了GCD在鄂北战役胜利后在宣传上劣势。   “娘希匹,这个梅悠兰要做什么。”蒋介石将报纸扔在桌上,忍不住轻轻骂了句。   “大令,你在说什么?”在旁边的宋美龄没有听清楚,扭头问道。   “梅悠兰,她跑到太行山去做什么?”这要换个人,蒋介石肯定下令对渝州晚报的内容进行审查,可梅悠兰不行,不光是宋美龄的关系,还有梅老爷子,梅云天,庄继华的面子在里面,那种对其他新闻媒体的手段,不能用在梅悠兰身上。   宋美龄伸头看了眼,毫不在意的说:“小丫头嘛,总是对什么都好奇,去看看也没什么。对了,大令,这是去开罗的名单,你看看,还要加那些人?”   七月初,罗斯福正式邀请蒋介石参加开罗三国首脑会议,这个会议比前世提前了整整四个月。尽管很早就知道这个邀请会来,不过正式邀请现在才到。对这个名单,夫妻俩人早就商议过。   蒋介石仔细看了看,他非常重视这个会议,认为这是确立中国的国际地位的重要会议,也是这两年来,中国军队在战场上取得一系列胜利的结果。   “嗯,加上周至柔。”蒋介石看完后,没有多说什么,周至柔是空军参谋长,钱大钧是空军司令,不过蒋介石打算将钱大钧调回侍从室,担任侍从长,由周至柔担任空军司令。这次去开罗,陆军方面是林蔚,空军方面就是周至柔了。   就在蒋介石准备出发前,美国大使高斯突然来拜访,希望蒋介石能在印度停留下,见见印度国大党领袖甘地和尼赫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四节九天之上(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四节九天之上(七)   自从甘地开始策动印度独立以来,印度便成为英帝国的火药桶,随时都可能爆炸,好在甘地一直宣扬非暴力不合作,英国人才没有更焦头烂额,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甘地再次祭出非暴力不合作运动,要求英国退出印度,容许印度独立,这次运动再次遭到英国当局镇压。   让英国人意外的是,这次镇压让国大党分裂了,国大党领袖之一鲍斯转向武装反抗,先后飞到柏林东京,43年初,在马来西亚成立印度人民解放军,协同日军作战。尼赫鲁则继续推行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号召民众拒绝参加英国军队,拒绝在有英国军队使用的铁路,港口,兵站工作。英国人随后又抓捕了尼赫鲁,这个举动等于在干燥的柴火堆上丢上一粒火星,印度全国立刻动荡起来,不少印度民众开始扒铁轨,抢兵站,攻打警察局,英军不得不四处奔忙。   在国大党号召下,在前线,英印军士气低落,印度士兵拒绝作战,被俘的印度士兵则参加了鲍斯的人民解放军,眼见着印度独立运动高涨起来,这让英国人慌了手脚,好在日军放弃缅甸,中国军队占领仰光,印度暂时算安全了。   但是印度的情况在继续恶化,罗斯福对此非常担心,一旦印度动乱,目前情况刚刚好转的东南亚战局很可能急转直下,思虑再三,罗斯福决定请蒋介石出面,说服印度国大党领袖与盟国合作。   在前世,蒋介石是在1942年珍珠港事变后不久便访问了印度,可这一世,因为国内战局动荡,与史迪威的争论爆发更早,蒋介石没有进行这样的访问。   蒋介石接到这个请求后,也没立刻作出决定,高斯很委婉的告诉他,罗斯福总统认为,殖民地问题可以在战后再讨论,由专门的国际机构来讨论。   “总统认为,殖民地民族追求独立自由的举动,应该得到国际社会的充分谅解,但现在是战争时期,一切应该以获得战争胜利为目标…..。”   蒋介石心领神会,他立刻想到庄继华通过宋美龄告诉他的,美国是乐于见到日不落帝国瓦解的,高斯大使的话,从侧面证明了庄继华的判断。   七月中旬,蒋介石和宋美龄带领,包括商震、林蔚,王宠惠,白斯同等二十人的中国代表团,取道印度,飞往开罗。在出发之前,蒋介石给罗斯福去电,要求在印度会见甘地和尼赫鲁,希望英国人立刻释放他们,否则他去印度没有丝毫意义。   当飞机在新德里降落后,罗斯福巨大的影响力发挥了作用,在机场迎接蒋介石的印度成员中,除了英国驻印总督蒙巴顿外,还有国大党领袖尼赫鲁。   看着从飞机上下来的蒋介石夫妇,蒙巴顿心中百般滋味,这次战争大英帝国丢尽了脸面,在远东居然只能靠中国这个贫弱的国家才能阻止日军,而现在这个国家在意识到自己的强大后,立刻开始干预东南亚事务,旁若无人的宣布支持殖民地民族独立,在缅甸扶持其缅甸独立政府,公然占领仰光,拒绝英军进驻,本来这是挑起两国争端的事件,可伦敦的抗议却仅仅停留在口上,连废除中英同盟的话都不敢说,还要请他来调节英政府与国大党的紧张关系。   蒙巴顿挨个给蒋介石介绍来迎的印度各方人士,蒋介石注意到,来迎接他的印度人中以国大党代表为多,这让他感到有些惊讶。   “委员长阁下,欢迎您来印度访问,我希望能与您进行坦率而真挚的交谈。”在蒙巴顿介绍完后,尼赫鲁立刻补充了句,他莫名其妙的被放出来,随后,国民党驻新德里领事馆领事便立刻前来拜访,他随即明白其中缘故。   “我也很想与先生谈谈,我很期待我们的会面,”蒋介石含笑说道,手却紧紧握了下尼赫鲁:“很遗憾,我本想拜见甘地先生,可惜…..”   蒙巴顿的脸立刻黑下来,尼赫鲁也遗憾的摇头说:“甘地先生今天不能来迎接您,蒙巴顿总督认为为了维护英国在印度的统治,需要将他扣押在监狱里。”   蒙巴顿的神情尴尬,蒋介石却大有深意的说:“”   宋美龄在旁边充当蒋介石的翻译,将蒋介石的话翻译成蒙巴顿和尼赫鲁都懂的英语。   “我本人和我国政府一直关注甘地先生和贵国国大党追求印度独立的努力。我相信丘吉尔先生和英国政府同样在关注,我也相信你们双方一定能找到符合你们要求的共同点。”   经过宋美龄这样润色后,蒋介石的话变得更加委婉,蒙巴顿和尼赫鲁都能接受。   在机场短暂交流后,中国代表团住进了新德里皇家大酒店,傍晚,蒙巴顿在总督府举办宴会,招待中国代表团,这次宴会便没有了国大党成员,全是英国人,会场上出现的印度人只有端着盘子的招待。   总督府完全按照欧式风格建筑,大理石地面光洁耀眼,苍穹式的屋顶,点缀着数百盏灯光,将整个房间衬托得富丽堂皇。   参加宴会的人不多,长条形桌子将五十多人全部容纳,蒋介石和蒙巴顿坐在首位,宋美龄则坐在蒋介石旁边。在蒙巴顿致辞之后,蒋介石站起来致答辞:   “感谢蒙巴顿总督的盛情接待,从1937年到现在,中国人民已经奋战了六年,在这六年时间里,我们得到了自由世界的支持,我,代表中国政府和中国人民表示感谢。   中国人民一向爱好和平,爱好自由,我们充分理解那些正在争取民族独立的国家和民族,中国人民支持这些民族,支持他们为争取独立自由进行的斗争,…….   这场战争,让中英两国走到一起,我们两国之间有分歧,有争论,但在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时,我们能抛开一切分歧,一切争论……”   蒋介石的答辞很简单,却宣明阐明了中国在国际事务中的观点,也没有回避,中英两国的矛盾,同时也暗示,缅甸问题可以通过谈判解决。想到这里,他不由看看,正在饭桌后面的那两个缅甸人,那是缅甸政府派出的代表,他们也要参加首脑会议。   第二天,蒋介石的答辞在印度报纸上全文刊载,国大党深受鼓舞,尼赫鲁和国大党伊斯兰领袖真纳在第二天联袂来拜会蒋介石。   双方坐下后,蒋介石首先开口:“尼赫鲁先生,我一直关注贵党进行的不合作运动,也非常理解你们追求民族独立的强烈愿望,我们支持你们,这种支持是无条件无代价的。”   尼赫鲁闻言非常高兴也非常感动,他端坐身姿郑重的看着蒋介石和宋美龄:“我们非常感谢您和贵国人民的支持,印度人民希望得到独立,但英国政府却傲慢的拒绝了我们的请求,我们没有其他办法。”   蒋介石沉凝下,明白他的意思,尼赫鲁看来已经猜到他的目的,他思索下才说:“我注意到了,我想说,甘地先生选择不合作运动,目的就是通过和平方式,尽量少流血,我希望你们能坚持。”   “用和平方式追求独立是我们国大党的既定方针,”尼赫鲁立刻接过他的话:“我们希望能立刻得到独立,我们反对日本帝国主义,如果战争进入印度,我们一定能承担起我们应该承担的责任。但我们认为,这次战争是印度人民的机会,获得独立的机会,所以我们要求英国应该立刻给予我们独立。”   宋美龄很理解尼赫鲁,不过她却有些奇怪,中国人要求获得独立自由,选择了武装反抗,印度人却是在乞求对方给予独立,这大概就是中印两国不同的文化吧。今天宋美龄对蒋介石很满意,蒋介石表现出了一个大国领袖的风范,而不是简单的军人。   “尼赫鲁先生,我不认为什么事情不能协商,目前反对法西斯的战争正在进行,这场战争结束之前,中美英三国要携起手来,印度是东南亚战场的大后方,在全盘战略中非常重要,所以印度不能乱,要保持印度的稳定,需要英国政府和贵党的共同努力。”蒋介石的语气非常慎重,与英国完全决裂,在目前这个情况下,是绝不可能的,但他也不能就给尼赫鲁泼冷水,中国在国际事务中的观点是支持殖民地民族争取独立。   “对这一点,我党非常同意,”尼赫鲁心说,要不是看到这点,国大党也不会提出迅速独立的要求,不过随着盟军收复缅甸,印度的重要性在迅速下降,这让尼赫鲁和他的同志们有种紧迫感,所以他们采取了比较强烈的方式,尼赫鲁沉默下才接着说:“委员长,您是卓越的军事领袖,现在的局势对盟国非常有利,我们的时间不多,我们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蒋介石微微摇头,显然他不赞成尼赫鲁的意见:“尼赫鲁先生,我长期从事军事活动,不过我不认为你们的机会在消失,相反,如果和平到来,你们的机会会更大。”   尼赫鲁有些惊讶,他与真纳交换个眼色,真纳疑惑的问:“委员长先生,我不太明白。”   “从世界大势来看,民族独立是世界潮流,不可阻挡,”蒋介石严肃的说:“现在是战争时期,我们和英国要面对日本德国的威胁,战争结束后,我想无论中国还是美国都可以给贵党提供更多的支持。”   尼赫鲁轻轻松口气,他听懂了蒋介石没有明说的意思,现在是战争时期,中国和美国除了在道义上支持印度外,不会提供更多的支持,但战争结束后,共同的敌人消失了,那时情况便不一样了,中美可以给英国施加更大压力。   “独立运动是阶段性的,我们在追求民族独立和自由的道路上也曾遭受无数挫折,我们的经验是坚持,不放弃,一步一步的来,最终我们一定会实现我们的目标。”   尼赫鲁和真纳同时点点头,蒋介石这又是暗示他们,不要急于一下就得到独立,可以和英国谈判,给出独立时间表,那么就算取得阶段性胜利。   双方的谈话始终非常融洽,蒋介石说服了尼赫鲁和真纳,暂时不要与英国对抗,双方谈判,以保证战争的顺利进行。尼赫鲁接受了蒋介石的建议,但交给蒋介石一份文件,希望蒋介石能在三国首脑会议上宣读。   这个要求让蒋介石有些为难,因为三国首脑会议是规定了议题的,这个会必须获得成功,如果丘吉尔坚持反对,那么很可能会影响会议结果。   “好,我接受。”蒋介石思前想后决定还是接受,缅甸代表要跟随中国政府代表团去开罗,如此拿出一天时间来讨论殖民地民族的诉求,也没有什么。   蒋介石接受之后,尼赫鲁和真纳的神情更加轻松,尼赫鲁说:“委员长阁下,我们希望,三国首脑会议,能发表一个关于殖民地民族独立的宣言。”   这个问题是在不好保证,蒋介石神情凝重,宋美龄这时插话:“尼赫鲁先生,我们可以设法在首脑会议上宣读这个声明,但我们不能保证首脑会议能发表这样个声明,毕竟丘吉尔也会参加会议。”   “我们能理解,”真纳点头答道:“我们只是希望阁下能尽力促成这事,对此我们会终生铭记委员长和中国人民的友谊。”   宋美龄还想说什么,可蒋介石却挥手打断她,断然说道:“好,我收下,我一定尽全力促成。”   尼赫鲁和真纳大喜,来之前,他们对这个要求最没把握,可没想到事情居然如此顺利,蒋介石几乎接受了他们的全部请求。   西南开发顺利推进,中国对外界的依赖远不如前世那样强,随着贵州开发成功,四川云南深入进行,国内工业能力进一步提高,已经能满足全部军队60的要求。直接反应在战场上,就是两次缅北会战、第二次长沙会战,鄂北会战的连续胜利,国内光复武汉、郑州,东南亚光复仰光,重新打通滇缅线。   这一系列胜利,让蒋介石的信心空前强大,他不再对美国或英国完全唯唯诺诺,有意识的开始按照中国利益来引导国际事务。   也正是这种信心,他今天接下了尼赫鲁的要求,要在三国首脑会议上,为印度说话,为殖民地民族说话,要促成首脑会议通过一个关于殖民地民族独立的声明。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四节九天之上(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四节九天之上(八)   接下来的两天,蒋介石夫妇在国大党领袖的陪同下游览了新德里周边的名胜古迹,印度同样是文明古国,周边名胜古迹无数,这些名胜古迹主要是宗教,蒋介石夫妇这才发现,印度宗教之多,简直数不胜数,不过大致分印度教,伊斯兰教,佛教,耆那教,锡克教;这些教派下面还有分支,这些分支多如牛毛,供奉的神也多如牛毛,连尼赫鲁都搞不清。   可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张道藩居然对这些却非常清楚,如数家珍,在尼赫鲁等人面前大大露了把脸,也让蒋介石宋美龄惊讶万分。   蒙巴顿在总督府宴会之后,就没再露面,缅甸的事已经不是他所能管的了,这已经提交到开罗首脑会议,由双方政治领袖来决定。   在这些游览中,蒋介石进一步说服了尼赫鲁等国大党领袖,同意在战争期间支持盟国反法西斯战争,不与英国政府作对,不过他们也要求尽快释放甘地,这点上蒋介石也同意了。   在印度盘桓五天后,蒋介石乘上去巴格达的飞机,然后转到开罗。当飞机在开罗上空盘旋时,蒋介石饶有兴趣的打量下面的城市,黄蒙蒙的漫天黄沙,看不清下面的景象。   开罗,中东最著名的城市,有记载的历史超过了世界任何一座城市。沙漠就在离城几十公路的地区,尼罗河穿城而过,沿河两岸的清真寺和天主教堂,每到晚霞降落,便传来清扬的钟声和祈祷。   一座座金字塔沉默的矗立在漫天黄沙中,狂风刮过,黄沙漫天飞舞,露出下面青色的岩石。金字塔庄严而沉默的守护着这遍土地。   从远处开来一队轿车,车头飘着各色旗帜,轿车在金字塔下停下,侍从立刻散开,悄没声的在周围布置一道警戒线。蒋介石宋美龄从车内下来,抬头看看巍峨的金字塔,心中震慑不已,感慨片刻,蒋介石首先回过神来,扭头看看另一辆轿车。   那辆车的车门已经关上了,从一辆轮椅在众人簇拥下正向这边走来。蒋介石轻轻碰了下还在震惊中宋美龄,然后率先走向轮椅。   “总统先生。”   罗斯福抬头看看蒋介石,露出笑容:“委员长先生,每次看到这古老的金字塔,我心中都充满感慨,埃及的那些杰出的长老们,就住在这里面,看世事沧桑,人间痛苦。我们人类发展到今天,经历了多少灾难。”   这时从后面的车上也下来一队人,中心的是个叼着雪茄的大胖子,周围是群穿着英国军装的军人。   “总统先生深有天主的悲天悯人之心。”宋美龄微微一笑,略有些讨好的说道。   “历史总是历史,”罗斯福的神情有些懒散,靠在轮椅上,眯着眼睛仰头看着阳光下的塔尖:“我们在这金字塔下,召开一个这样的会议,这古老的金字塔将成为我们衷诚合作的见证。”   到开罗两天了,从会议一开始中英两国便陷入激烈的争执中。缅甸问题,殖民地民族独立问题,下一步进攻方向问题,殖民地民族独立问题;蒋介石和丘吉尔各持己见,寸步不让,罗斯福居中调节,可这次蒋介石表现得极其强硬,坚持认为,战后应该给予所有殖民地民族以独立;在缅甸问题上,他则认为英军战斗力低下,将缅甸交给英军是对整个战局的不负责任,现阶段应该由中国军队暂时驻守缅甸,将来则应该交给缅甸独立政府。   丘吉尔对蒋介石赤luo裸干预英帝国极其殖民地事务感到极其恼火和耻辱,极不客气的告诉蒋介石,缅甸是英国殖民地,中国应该将包括仰光在内的缅甸领土交给英方;此外,英国在全球的殖民地是英帝国自己的事务,用不着外人来说三道四。在下一步进攻方向上,盟国应该继续向印度支那半岛进攻,中国军队可以分兵两路,一路越过中越边境向越南老挝进攻;另一路则从缅甸东进,同时还武断的决定应该由英国将领韦维尔担任总司令。   眼见双方争执激烈,罗斯福心中无奈,建议暂时休会,大家来看看埃及著名的金字塔。罗斯福已经预想到开罗会议会很激烈,可没想到,居然如此激烈。   在筹备开罗会议时,原计划是中美英苏四国首脑会议,但斯大林感到德军夏季进攻已经展开,库尔斯克地区战斗激烈,他无法参加这个会议,但又不愿意派莫洛托夫代替他出席,建议将会议延后,到43年底或44年初,在德黑兰或莫斯科召开,原因是他不能离开国内的时间太长。   这个时间被中国战场的进展打乱,中国军队一次次胜利,中英在缅甸的冲突,让罗斯福迫切认为,应该尽快召开一次这样的会议,既然斯大林暂时没有时间,那么中美英三国首脑先开,把会议结果通报斯大林,反正对日作战现阶段指望不上苏俄。   罗斯福把这个决定通报了斯大林,希望得到他的谅解,斯大林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我同意,”丘吉尔圆乎乎的脸上,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直转,两腮上的肥肉一抖抖的,活像冰淇淋上快要融化的奶酪:“总统先生,委员长先生,我们在这里商议的结果,将影响世界一百年。”   罗斯福目光一闪,嘴角挂出个笑意:“是这样吗?我希望如此。你看那金字塔,它在那已经两千年了,两千年里,这里来过很多征服者,希腊人,罗马人,迦太基人,法国人,可最后留下的只有这座金字塔。”   丘吉尔心中咯噔一下,罗斯福没有提现在这片土地的主人——英国人,希腊人走了,罗马人走了,迦太基人走了,法国人、拿破仑走了,英国人呢?能长久占领这块土地吗?   在这个会议上,不,不仅仅是这个会议,丘吉尔深知,经过这场大战之后,世界将彻底改变,要想保住大英帝国在未来世界的地位,他就必须死死拉住美国,不仅在这场战争中,而且在未来的国际事务中,都必须与美国站在一起。   他用眼角瞟了眼旁边的蒋介石和宋美龄,俩人都带着笑意。看着他们的笑意,丘吉尔心中有些恼怒,可他偏偏无法发作出来,刚才罗斯福的话实际已经传递了个消息,他实际支持殖民地民族的独立运动,至少是同情。   一群人慢慢在金字塔下散步,在金字塔的对面是斯芬克斯巨大呆板的头像,几个人都没有进入金字塔的想法,在金字塔下面有几个工地,现在这些工地却毫无人迹,只有负责安全的士兵。   “古埃及文明,古印度文明,古巴比伦文明,以及我们中国文明,何在一起被称为四大文明古国,这四大文明古国是我们人类文明的发源地,可惜的是,现在只有我们中国还有独立,其他的都沦为殖民地,可正如总统先生说的,无论是希腊人还是罗马人,最终都是这片土地的过客,最终这片土地还是会回到他的真正主人,埃及人,手中。”宋美龄语气柔和,仿佛在感慨历史。   “可惜的是,历史不能重复,夫人,”丘吉尔冷冷的说:“历史发展证明,西方国家才是领先世界的,近百年来,大英帝国为了帮助世界进步,不惜余力,正是由于大英帝国的努力,世界才有今天的自由文明。”   “夫人,先生们,”罗斯福见两国又要争执起来,便立刻打断他们:“我想,我们还是先讨论对日作战,战争应该怎样进行呢?委员长先生,我和丘吉尔先生认为,轴心国必须无条件投降,您是否赞成这个意见?”   “当然,我非常赞成这个意见,他们必须无条件投降。”蒋介石的态度非常坚决。   罗斯福满意的点点头,在北非战役结束后,罗斯福和丘吉尔在卡萨布兰卡会面,随后发表声明,宣布轴心国必须无条件投降,苏俄和中国随即发表声明,支持这个提议,今天蒋介石再次亲口证实。   罗斯福脸上带着微笑,有意无意的看了丘吉尔一眼,然后才开口:“通往东京的路很多,归纳起来有三条,一条是太平洋,另一条是中国,丘吉尔先生提出,从东南亚出发,不过首相先生,我认为这条路是舍近求远,守住缅甸后,滇缅公路重新开通,我们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我看来,还是通过中国大陆好。”   丘吉尔心中一紧,知道自己输掉了第一盘,但他还是不甘心,力图挽回:“总统阁下,委员长阁下,日本要进行战争,东南亚的煤矿,铁矿,石油,橡胶是必不可少的资源,我们测算过,日本要没有了这些物资,战争能力将下降70。”   罗斯福和蒋介石心知肚明,丘吉尔坚持在东南亚发动进攻的目的还是想用武力收复东南亚,重新确立英国在东南亚的统治地位,可是他忘记了,英军在东南亚兵力不足,他必须依靠中国军队,可中国人凭什么去为英国的利益流血?   中国军队在战场上的卓越表现,让罗斯福对中国大陆路线充满信心,至今为止,对日本陆军最漂亮的胜利全是中国军队取得的。鄂北战役,两次缅北战役,让史迪威的抱怨让白宫工作人员反对他充满怀疑,因为他抱怨的对象,先后消灭了几十万日军,收复了大遍中国领土,完全不像他描述的那样,甚至最相信他的马歇尔都表示怀疑。   “首相先生,”察觉罗斯福支持中国大陆路线,蒋介石心中很是兴奋,不过表情却很平静:“就算攻占东南亚,日本人依旧可以从东印度群岛,菲律宾获得石油橡胶,从中国的东北获得煤炭和铁矿;相反,我军北进,占领山东后,盟国飞机就可以直飞东京上空,对日本本土进行轰炸,如果光复东北,我们可以每天去冬天丢炸弹。”   “首相,”罗斯福决定表明他的态度,同时希望丘吉尔让步:“我认为委员长阁下的顾虑是有道理的,我的空军将领告诉我,只要占领山东,日本全境就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委员长阁下,你们距离山东还有多远?”   “已经在山东边境了,江北战区司令官庄继华将军已经提交山东作战计划,为此我同意从远征军中抽调了三个军,到七月底,对山东的攻击兵力将达到五十万人。”蒋介石想都没想说出来了,实际上,庄继华提供的计划是徐州作战,围歼徐州附近的五万多日军,然后看有没有机会继续进攻,光复整个山东。   罗斯福双手一摊,对丘吉尔说:“首相先生,我们的目的是制止并惩罚日本侵略者,中国大陆应该是我们最短路径。”   罗斯福的话算是为两天来中英两国争论的一个问题画上了句号,丘吉尔有些郁闷,不过这个问题并不是要点,殖民地问题、缅甸问题、美援物资才是最要紧的。其实,罗斯福对此心知肚明,争夺进攻路线的目的实际是争夺美援物资,从中国大陆进攻,这不需要英国军队,缅甸将转入防御状态,就没必要占用那么多物资,可以这样说,从现在开始,输往亚洲战场的物资,九成会运进中国。   丘吉尔没有当场提出美援物资问题,在全球战场中,德国才是重点,英美早就明确了,德国第一,他相信罗斯福不会削减欧洲战场的物资配额。   “斯芬克斯,在埃及的神话传说中是仁慈和高贵的象征。”罗斯福望着巨大的狮身人面像,被严重风化的雕塑,雕像的鼻子和胡须已经无影无踪。   丘吉尔却又感到不妙,他立刻补充说:“可是在希腊神话中,却是恐惧和诱惑。”   “恐惧怕是没有,诱惑倒是很强,”罗斯福笑道:“开罗是个迷人的城市,不单单有金字塔,还有尼罗河,埃屈尔?波洛先生曾在这条河上侦破了一桩离奇的谋杀案。”   “哈哈哈。”丘吉尔和宋美龄几乎同时笑起来,蒋介石却只是礼貌的笑了笑,他根本没听懂,这个什么埃屈尔?波洛是谁?他从没听说过。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四节九天之上(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四节九天之上(九)   好在蒋介石的表情一向比较呆板,罗斯福和丘吉尔都没在意,不过这次休息调整只解决了一个问题,还只是一个小问题,这让罗斯福有些失望,不过回到城内的美国领事馆后,没有多久,便接到蒋介石前来拜访的通报。   罗斯福将蒋介石请到小客厅,领事馆的小客厅不大,装潢也很普通,罗斯福注意到,随同蒋介石夫妇一块来的还有个带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人,宋美龄介绍是蒋介石的秘书白斯同。   “总统先生,滇缅公路已经重新开通,”蒋介石开门见山就直奔主题:“目前美援物资每月只有三万吨,我们希望两个月后能达到十万吨,以满足中国战场的需要。”   罗斯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的思索着,实际上,蒋介石在开罗提出的观点,在威尔基访华时便有所表露,罗斯福理解蒋介石的苦心,中国战场需要大量物资,每月十万吨物资并不算多。   但美国也有考虑,美国物资现在支撑着中国、英国、苏俄,每年上千万吨物资送到苏俄,上千万吨物资送到英国,此外还有太平洋战场的美军,在欧洲的美军,都需要物资。另外,罗斯福认为,如果就这样答应蒋介石,英国方面有什么反应呢?他不能不考虑。   “委员长先生,”罗斯福示意,侍者刚端来的茶:“难得,在开罗也能喝道来自贵国的红茶,看来战争并没有中断贸易。”   蒋介石一愣,不明白罗斯福这是什么意思。宋美龄眼珠转了转,含笑开口道:“商品是不可能被战争消灭的,贸易无处不在。”   罗斯福在心中微微摇头,宋美龄没有听懂他的话,不过他也没点明,依旧保持微笑:“夫人说得好,对日本的战争已经快两年了,胜利的曙光已经在地平线上冒出;委员长先生,您对战后的有什么要求?”   蒋介石精神一振,立刻开口道:“对中国来说,抗战是从1931年的九一八开始的,到现在已经十一年了,中国人民付出了巨大代价,在战后,我们要求收回东北,台湾,澎湖列岛,”说到这里他停顿下又补充了句:“还有琉球群岛。”   罗斯福沉默了会点点头:“对此我没有意见,美利坚合众国一直没有承认什么满洲国,我们认为满洲一直是中国的领土。我认为,日本必须受到惩罚,必须剥夺他自明治维新以来,通过历次战争,用非法手段掠夺的领土。我赞成将台湾、澎湖、琉球交还给中国。”   “非常感谢总统先生的理解,”蒋介石微微欠身,现在情况已经很明白了,中英两国之间有矛盾,所以争取罗斯福的支持就尤其重要。   “另外,为了远东的长期和平,我建议,朝鲜应该独立,朝鲜人民一直在追求国家独立和民族自由,他们是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维护远东和平的重要力量。”   朝鲜是在1910年被日本正式吞并,在此之前的1895年,成为日本殖民地,此后数十年里,朝鲜人民不断谋求民族独立,刺杀日本要员,武装起义,派人到国联申诉,在中国成立流亡政府等等举措,始终在唤起国际社会注意。   “委员长说得对,”罗斯福再度点头道:“战后,应该在恰当时候,让朝鲜独立,我们的公报中应该提到这点。”   罗斯福几乎全盘接受了中国方面的意见,甚至连琉球群岛也没有丝毫顾虑,这让蒋介石感到兴奋和鼓励,不过接下来的事便有些棘手了。看了宋美龄一眼,蒋介石才慢吞吞的说:“我们希望贵国能支持我们收回外蒙古和苏俄通过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割去的领土。”   罗斯福闻言一怔,他很不解的看着蒋介石,仿佛没有听到对方的话,蒋介石和宋美龄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刚听到这个要求时,罗斯福心中十分震惊,他完全没有料到,中国方面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不是针对日本的,而是针对同为盟国之一的苏俄。熟知中国历史的他当然清楚,1840年后,俄国通过一系列条约,从中国割去上百万平方公里土地,外蒙独立也是苏俄在背后支持,从理论上说,中国希望收回这些失地的心情可以理解。   但现在面对的是,苏俄,无论在重要性,亦或是国家实力都在中国之上,如果中国提出这样的要求,势必引起斯大林的愤怒,这个脆弱的联盟就有可能分裂。   罗斯福有些为难了,在亚洲战场,他需要中国,在欧洲战场,他需要苏俄,不仅仅是战场上,还有战后,维护全球和平,这两个都是重要合作伙伴。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这两个国家交恶,那么他们对美国的依赖也就更强,美国在处理国际事务中也就更从容。   想到这里,罗斯福作出为难的样子:“委员长先生,我们这个会议讨论的是战争和战后问题,主要是针对日本,外蒙古和…,是个很复杂的问题,在这个会议上不宜拿出来讨论。”   蒋介石沉默下点头承认:“总统先生说得没错,正是考虑这个问题的复杂性,我不是要求在这个会上讨论,我希望的是,将来,将来,我们与苏俄谈判时,能得到贵国的支持。”   “如果我们是盟国的话,那么美利坚合众国就是盟主,”宋美龄这时插话道:“我们清楚的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所以,我们希望在将来,将来我们与苏俄展开谈判时,美国能主持正义和公道。”   罗斯福露出了笑容,他听懂了蒋介石夫妇的言下之意,这场谈判肯定非常漫长,也非常艰难,这对美国而言是天大的利好。   “我能理解,我希望中国在战后能变成一个强大的国家,在维护世界和平上,发挥更大的作用。”   罗斯福说得很模糊,但基本意思还是清楚,可蒋介石却还不满足:“总统先生,我希望我们两国能签署一份协议,或者备忘录,在将来与俄国谈判时,支持我国。”   他这个要求让罗斯福为难了,他的眼镜眯下来,立刻思索此举对美国的利弊,很显然,如果支持中国,以后被苏俄知道,斯大林肯定翻脸,另外美国也失去了在中苏之间调节渔利的可能性。   “哈里,你怎么看?”罗斯福很随意的问在一旁的哈里霍普金斯。   这位美国政府的大管家早就皱起眉头了,对中国的其他要求,霍普金斯都能理解,也基本能接受,可最后这个要求,实在太过分了。   “委员长先生,苏俄现在还是我们的盟国,”霍普金斯和罗斯福配合多年,当然清楚他的意思,如果能答应,他会立刻答应,现在让他出面,自然心领神会:“我们当前首要目的是击败轴心国,战后的问题,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去讨论。”   这是婉拒,蒋介石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这还不是最差结果,罗斯福没有把门关死,而是透露出积极的信号。   “委员长先生,战后,日本赔款和驻兵问题上,你有那些想法?”罗斯福又抛出个问题。   “中国是抗战时间最长,损失最大,在战后赔款上,我认为我们应该得到日本赔款的60%,我国也要派兵进驻日本。”   “至于在日本驻兵上,日本有四大列岛,我们四国可以各占一岛,对日本实行共管;另外日本现行的天皇制,现在证明是对和平的威胁,应该予以废除,我认为应该实行共和制,必须追究天皇裕仁的战争罪行。”   罗斯福心里倒吸口凉气,蒋介石的胃口不是一般的大,中日两国的仇恨已经根深蒂固,中国要从根本上改变日本,特别是废除天皇制,连罗斯福自己在这个问题上都还没想好。   “在原则上,我同意您的意见,美国国民多数认为天皇应该承担战争责任,其次,赔款的问题,我同意,中国是对日战争损失最大的国家,理该获得最大份额。”罗斯福说得很慢,接受了蒋介石的大部分意见,只是在具体份额上有所保留。   “委员长,缅甸的问题上,丘吉尔首相的意见很大,我对亚洲殖民地民族追求独立的愿望深感同情,但现在是在战争期间,有些事情不能太着急。”罗斯福话里的暗示很明显,他希望蒋介石作出让步。   “总统先生,在进行缅甸反攻前,我们和缅甸德钦党接触过,”蒋介石沉凝下,坦率的说道:“德钦党告诉我们,在之前,他们欢迎日本人,是因为他们痛恨英国人;我们也与越南人接触过,他们也告诉我,他们欢迎日本人,原因是痛恨法国人,在来的路上,我和印度国大党的尼赫鲁先生交谈过,他们愿意支持盟国反对轴心国的战争,可他们唯一的要求是独立,印度独立,在他们看来,这次战争是他们的机会。”   “总统先生,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得民心者得天下,自上次欧战以来,世界各地民族独立运动蓬勃高涨,总统先生,我们在这里的会议,不但是解决战争,也要考虑战后的各种问题,如果我们能在这次会上通过一个关于殖民地民族的宣言,我们将得到全世界所有殖民地民众的衷心支持,这对获得战争胜利至关重要。”   蒋介石的话音刚落,宋美龄立刻补充道:“总统先生,我们注意到您和丘吉尔先生发表的大西洋宣言,在这里面就提到支持民族独立或民族自治的问题,我想,现在我们应该更进一步了。”   其实在罗斯福和丘吉尔联合发表的大西洋宪章的第三条中,就有关于殖民地民族独立的条款,“尊重所有民族选择他们愿意生活于其下的政府形式之权利;他们希望看到曾经被武力剥夺其主权及自治权的民族,重新获得主权与自治;”不过言辞却非常委婉,充分考虑了丘吉尔和大英帝国的面子。   不过宋美龄在此刻提起,无疑包含了质问,罗斯福不由苦笑下,时移势易,当初那是什么状况,纳粹大军在欧洲肆虐,苏俄摇摇欲坠,可现在呢?希特勒在欧洲节节后退,日本一败再败,胜利的曙光已显,英国人的态度已经转变。   从内心来说,罗斯福是支持殖民地民族独立的,英国人通过殖民地,把持了世界最大的市场,原料市场和商品销售市场,严重妨碍了美国的发展,这也是他坚持在大西洋宪章中加上那个条款的原因,可现在丘吉尔的态度已经变了,而现在又在战争中,击败轴心国是最重要的。   “正如大西洋宪章中宣布的,美国政府支持一切被剥夺了主权和自治权的民族重新获得主权,”罗斯福慢慢开口道,霍普金斯神色一动,有些忿忿然,可他的语气依旧:“可是我们必须给丘吉尔首相一些时间。”   “我充分理解丘吉尔首相的难处,但这个会议是我们三国的会议,我想我们应该表露我们的态度,这对我们来说是比较小的一件事情,可度殖民地民族却是巨大的鼓舞。”蒋介石说坚持说道   “哈里,你的意见呢?”罗斯福再次扭头问霍普金斯。   霍普金斯淡淡一笑:“我相信丘吉尔先生一定能理解,我想我们可以听听缅甸代表的意见,另外也可以听听国大党的意见。”   “嗯,”罗斯福思索片刻:“这样也好,今天晚上我们去拜会下丘吉尔首相。”说到这里,他语气一转:“不过,委员长先生,在缅甸问题上,我倒很理解丘吉尔首相,如果现在让缅甸独立,势必推到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英国很可能就此陷入诸多麻烦中。”   蒋介石听懂了,罗斯福这是暗示他可以让步了,丘吉尔现在绝不可能同意缅甸独立。不过缅甸是不是现在独立不是蒋介石关心的,他立刻答道:“只要能保证每月输入中国的物资有十万吨,我们可以与缅甸政府商议,将现政府迁到缅北或者中国国内,缅甸问题可以在战后协商解决。”   罗斯福和霍普金斯同时露出笑容,蒋介石的目的果然如此。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四节九天之上(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四节九天之上(十)   待蒋介石夫妻离开后,罗斯福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平息下心里的波澜,这次开罗会议给他最大的惊讶是,中国表现出来的强烈自信。   他们急切的要改变世界对的看法,所以他们举起了民族独立的旗帜,这个旗帜将今后十年内,吸引所有殖民地半殖民地民族的目光,让他们成为世界关注的中心;他们毫不犹豫的提出要收回以前的失地,要清算日本,要彻底打垮这个世仇。   罗斯福有个强烈的感觉,战后,中国将会更强烈的表达他们的主张,很可能会在东南亚、印度支那,与英法产生尖锐矛盾。随着中国经济实力的上升,他蕴藏的深厚历史底蕴,将让他可以在很短时间内,重新将东亚东南亚纳入控制范围。   “总统先生在想什么呢?”   罗斯福抬头见霍普金斯已经坐到他对面,正端着茶杯慢悠悠的盯着他。罗斯福露出个笑容,淡淡的说:“我再想丘吉尔首相。”   霍普金斯轻轻摇头,作为罗斯福的老朋友,他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瘦削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您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在金字塔下,我想起了拿破仑那句话,‘中国是一只睡狮,一旦它醒来,整个世界都会为之颤抖’;现在这只狮子醒过来了,尽管他刚醒来,可世界已经听到他的声音。”   “丘吉尔先生可能不会赞同这话,”罗斯福推动轮椅,霍普金斯刚要站起来,罗斯福摆摆手,让他不要动,罗斯福边推边说:“你认为,我们是不是应该抽出几个小时,听听缅甸人或印度人的诉求呢?”   霍普金斯明白,罗斯福很想给缅甸和印度机会,但又有所顾虑,罗斯福规划的战略中,不但在这次战争,还在战后,英国都是美国的重要盟友。罗斯福虽然没有表露他在战后的全球战略,可霍普金斯却已经隐隐察觉,在罗斯福的战后全球战略中,在欧洲的主要合作伙伴是英国,在亚洲的主要合作伙伴是中国。   “我认为可以,最近十几年,东南亚国家殖民地独立将在全球刮起,蒋介石先生有句话没错,民族独立运动将蓬勃高涨,英国如果不改变立场,将成为众矢之敌,疲于奔命。”   罗斯福看着门外耀眼的阳光,良久才微微点头:“哈里,缅甸战场需不需要调整呢?”   这话是有原因的,进攻重点放在中国内地后,盟国军队在缅甸将转入防御,史迪威便没什么事了,可未来缅甸依旧集中着二十万中国远征军和十多万英国军队,中国人肯定不愿意将军队交给英国人,而英国人则更不能接受由中国将领指挥,这就决定了只能由美国将领来担任总指挥,可在这样的世界大战中,那位将领会寂寞的待在没有战争的角落呢?   霍普金斯想了想说:“这事还是问问马歇尔将军吧,如果把史迪威调走,调那里?派谁去接替?这两个问题必须解决。”   “是呀,真是让人伤脑筋。”罗斯福叹口气便不再说什么了。   罗斯福还是没下决心,是不是接受缅甸代表在三国首脑会议上进行诉求,抽出时间来讨论殖民地问题。   现在欧洲战场正处在关键之时,在去年的斯大林格勒会战中,德军遭到惨重失败,经过整顿补充后,希特勒在今年春天再度发动进攻,三月攻克了苏俄重镇哈尔科夫,消灭了苏联第五集团军,现在双方正在库尔斯克展开激战,苏军已经成功遏制德军进攻,正转入反攻中。   在南方,取得北非战役胜利的英美盟军在七月十日在意大利西西里岛登陆,迈出重返欧洲的第一步,墨索里尼在意大利的统治摇摇欲坠。   “哈里,你去和丘吉尔首相谈谈,我认为,我们可以花几分钟听听缅甸代表的发言。”   霍普金斯没有迟疑,放下茶杯站起来,这是罗斯福深思熟虑的结果,也是高瞻远瞩的决定,这场战争之后,殖民地独立运动将蓬勃兴起,美国必须对此作出反应。   丘吉尔对霍普金斯带来的消息感到有些懊丧,但他没有反对,不管是现在大英帝国对美国的依赖,就算在会上表决,中美两票也足以让缅甸代表走进会场。   “这场战争之后,大英帝国还有什么呢?”丘吉尔既象在自言自语又象在询问。   英国代表团的住所在英国大使凯西的别墅,这里风光秀丽,周围是大遍树林,很多埃及贵族和富翁在这里建有别墅。   现在的埃及名义上是个独立国家,法鲁克一世统治着这个国家,但主要国家事务都在英国控制之下,包括军队和外交,属于半殖民地国家。   外交大臣艾登感受到丘吉尔的懊丧,实际上,从会议开始到现在,英国的处境一直不是很妙,罗斯福不动声色,蒋介石咄咄逼人,都在打着从日不落帝国,这个庞然大物身上,割下几块肉。   “传统,大英帝国的传统。”丘吉尔转身面对艾登,声音坚定而有力。   “首脑会议很可能会通过一个关于殖民地的声明,首相,我们必须注意到这点。”艾登提醒到。   “我们可以允许缅甸独立,但这只能是在战后,我们和缅甸之间进行谈判,而不是现在,这是我们的底线。”丘吉尔的态度非常坚决。   艾登点头表示赞同,这个口子不能开,否则,印度中东等地的独立运动就再也压不住,战争还没结束,大英帝国在世界的统治就会崩溃。   第二天的首脑会谈中,三国首脑同意让缅甸代表在会上宣读他们的请求,决定通过后,早就等在外面的缅甸代表被带进会场。   两名缅甸代表是德钦党领袖吴努和奈温,吴努担任新成立的缅甸独立政府首相,奈温担任外交部长。吴努是首次站在这么多国家首脑面前,他的心情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他很清楚这次讲话对他们的事业的重要性。   “感谢罗斯福总统,蒋介石委员长,丘吉尔首相,给予我们时间,代表缅甸人民,在这次会议上阐述我们的声音,”吴努穿的虽然是缅甸民族服装,可讲话用的还是英文,他说话的语速很慢,态度却很庄严:“缅甸人民从来向往民族自由和国家独立,我们反对任何侵略和战争,法西斯主义践踏了国际间,和人世间的一切善良和正义,所以我们在这次战争中选择站在盟国一边,支持盟国的正义事业。但在数十年的殖民生涯中,缅甸人民深受伤害,我们渴望独立,渴望获得民族自由,我们渴望在这次战争中得到国家独立,为了实现这一目的,我们将不惜一切…..。”   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吴努阐述了数十年来缅甸人民谋求民族自由的努力,坚定毫不迟疑表达了支持盟国,谋求独立的决心,最后他说:“我们注意到了,罗斯福总统和丘吉尔首相发表的大西洋宪章中,对殖民地人民诉求的关注,这让我们深受鼓舞。我们相信,世界是有公理和正义的我们在这里来是希望得到您们的理解和支持,不管结果如何,都不能改变我们追求民族独立的信念,而且我们坚信,缅甸最终将得到独立和自由”   吴努说完之后,会场上冷落了几分钟,丘吉尔面无表情,蒋介石有些欣慰,罗斯福则莫测高深的笑笑,然后开口道:“吴努先生,奈温先生,我想我们已经清楚知道了缅甸人民在追求国家独立道路上的努力,正如我们在大西洋宪章中表露的,我们尊重所有民族选择他们愿意生活于其下的政府形式之权利;希望看到曾经被武力剥夺其主权及自治权的民族,重新获得主权与自治。”   听到这里,吴努和奈温的脸上露出喜色,丘吉尔的脸色刷地沉下来。罗斯福话锋随即一转:“不过,我们也希望您能理解我们,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击败法西斯主义,这股力量是十分强大的,它在世界上肆虐已经很长时间,我们必须集中我们的全部力量才能阻止和消灭他们。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多一点耐心。”   在来之前,蒋介石已经告诉过他们,立刻获得独立可能很困难,吴努就有了心里准备。尽管失望,但他还是不卑不亢的答道:“我们能理解这一点,但我们希望总统先生,委员长先生,首相阁下,能听到来自东南亚小国人民的呼声,他们在绝望中已经等待了数十年,不要让他们的希望变成绝望。”   “吴努先生,奈温先生,”丘吉尔没有称呼他们在临时政府中的职务,英国和美国还没有承认缅甸临时政府,丘吉尔喷发一股浓烟,带着骄傲说道:“今天我们已经清楚了你们的要求,我们也给予了你们时间,我们知道缅甸的情况,现在在缅甸已经有个政府,日本人扶持的巴莫政府,你们这个临时政府和巴莫有没有联系?我记得他好像也是德钦党成员。”   这个巴莫政府是日本人在占领缅甸后扶持起来的政府,不过这个政府几乎没有权力,政治外交军事全部在日本人把持中。   “缅甸人民反对侵略,反对法西斯,”吴努毫不含糊的答道:“所有与日本人合作的政府,都得不到缅甸人民的支持我到这里来,便是最好证明,缅甸人民将追随盟国,为打败法西斯竭尽全力。”   丘吉尔突然提出巴莫征服,让蒋介石担心出现意外,便连忙开口道:“吴努总理,奈温部长,我想你们的愿望已经实行了,我们很清楚的了解了缅甸人民的希望,我相信,这次会议会对缅甸的呼声作出回应的。”   吴努和奈温明白,俩人虽说心有不甘,可也无可奈何,弱国小国的命运就是这样,掌握在强国大国手中。中美英将要讨论缅嗲的命运,可作为缅甸的主人,他们,却没有资格参加这个会议。   待吴努和奈温离开后,罗斯福才缓缓开口:“委员长先生,首相先生,我认为,在这个注定要影响世界的会议上,我们应该商议,如何面对殖民地半殖民地民族的呼声,同时落实大西洋宪章提出的主张。”   “我赞成总统先生的提议,”蒋介石立刻表态支持:“殖民地民族独立运动,将是战后的主要问题,如果解决不好,战后的世界将依然动荡不安。”   丘吉尔心中苦涩之极,但两人赞成,英国现在和将来都严重依赖美国,他不得不有所表示:“我同意,不过,我认为,现在商议的应该是个意向性的东西,而不是具体内容,具体情况应该放在战后,我们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处理殖民地民族独立事宜,这是个非常复杂的问题。”   “首相先生,我的老朋友,我非常同意您的意见。”罗斯福没有坚持,而是温和的笑道。   艾登心中悲苦,他环视下房间里,巨大的吊扇有力的旋转着,制造出股股热风,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意,圆桌旁,三国首脑温和的,平静的,浅笑着,温情脉脉;可就在这温和的,没有丝毫刀光,没有丝毫杀气中,日不落帝国的历史结束了,作为这个星球上最大的殖民国家,不得不在这个注定要瓦解帝国的声明下签下自己的名字。   大英帝国衰落了,丘吉尔的目光有些湿润。这个曾经领导全球的帝国,这个曾经开创了工业**的帝国,他的舰队曾经在世界各个角落横行,他的大炮曾经毁灭了一个又一个政权,他建立的世界秩序曾经统治世界一百年,但现在,他在曾经被征服的土地,民族,一轮又一轮的冲击下,分裂瓦解了。   大英帝国将走向何方?丘吉尔不得不开始思索,要挽留帝国骄傲的余晖,只有依靠帝国的传统,依靠英国人民坚忍不拔的性格,是的,是的,这是大英帝国唯一可以依靠的。   看着蒋介石满意的笑容,丘吉尔心中毫无来由的涌起一股愤怒,他蹭亮的脑袋泛着得意的光,旁边那个,他昨天还称呼的优雅的女人,堆着满脸虚伪的笑容,那个贫弱的国家,一夜之间变成了世界强国,可以在强国俱乐部中谈论如何瓜分世界,将盎格鲁-撒克逊人的骄傲踩在脚底下。   上天不公艾登心中哀叹,大英帝国,辉煌不再   当丘吉尔在文件上签字时,他的心中涌起了一句话:   一个时代结束了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五节突击(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五节突击(一)   “中央社开罗消息,中美英三国首脑发表联合公报,全文如下。   罗斯福总统、蒋委员长、邱吉尔首相偕同各该国军事与外交顾问人员,在北非举行会议,业已完毕。兹发表概括之声明如下:   三国军事方面人员,关于今后对日作战计划,已获得一致意见。我三大盟国决心以不松弛之压力,从海陆空各方面,加诸残暴之敌人,此项压力,已经在增长之中。   我三大盟国此次进行战争之目的,在于制止及惩罚日本之侵略,三国决不为自己图利,亦无拓展领土之意思。三国之宗旨在剥夺日本自从一九一四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后,在太平洋上所夺得或占领之一切岛屿;在使日本所窃取于中国之领土,例如东北四省、台湾、澎湖群岛、琉球群岛等,归还中华民国;其他日本以武力或贪欲攫取之土地,亦务将日本驱逐出境。我三大盟国稔知朝鲜人民所受之奴隶待遇,决定在相当时期,使朝鲜自由与独立。   根据以上所认定之各项目标,并与其他对日作战之联合国目标一致,我三大盟国将坚忍进行其重大而长期之战争,以获得日本无条件投降!”   “中央社消息,罗斯福总统,蒋委员长,丘吉尔首相,发表联合声明:我等三国支持所有殖民地半殖民地民族追求民族独立的行动,我等三国认为,任何民族都有权力决定本民族的政治制度,国家政权,我们重申我们支持所有曾经被武力剥夺其主权及自治权的民族,重新获得主权与自治……”   “据塔斯社消息,苏维埃联盟政府发表声明,表示支持三国首脑宣布的开罗宣言,苏联红军将继续对德国意大利日本敌人作战,直到他们无条件投降   苏联政府郑重声明,苏维埃联盟一向支持殖民地半殖民地民族坚持国家独立自由的斗争我们很高兴的看到这个斗争已经得到世界上越来越多,主持正义的人民的认同,苏联人民将继续支持这个斗争…..”   “塔斯社消息,红军今天在索科罗夫斯基大将指挥下继续向奥廖尔突出部的德军部队发动反攻,德军损失惨重,被迫向奥廖尔溃逃红军逼近奥廖尔”   “BBC消息,在西西里岛登陆的英美盟军粉碎了德军的顽固抵抗,巴顿将军指挥美军攻克西西里收复巴勒莫,俘虏意大利军五万人;蒙哥马利将军指挥英军猛攻卡塔尼亚,固守卡塔尼亚的德军伤亡惨重。”   “BBC消息,意大利大法西斯议会通过对墨索里尼不信任动议,意大利国王埃马努埃莱三世宣布解除墨索里尼一切职务,由前总参谋长巴多里奥元帅接任首相。”   “美联社消息,麦克阿瑟将军宣布,盘踞在新几内亚北部的日军被全部消灭,盟国已经全面收复新几内亚,此役消灭三万日军,彻底击破日军准备向澳大利亚进攻的企图蒋委员长、丘吉尔首相,斯大林元帅向罗斯福去电祝贺”   “中央社消息,英国总督蒙巴顿将军宣布释放印度国大党领袖甘地,国大党发言人宣布,欢迎英国方面之举措,同时声明,国大党支持盟国对法西斯阵营的正义战争,…….”   “中央社消息,近日我江南战区国军在薛岳将军指挥下向安庆和南京发动进攻,顾祝同将军指挥国军一部在浙中发动进攻兵锋直指杭州,陈诚将军宣布国军将士将发扬光复武汉南昌之战斗精神,奋勇作战,歼灭强敌收复南京”   “势已成,你这条龙已经跑不掉了。”冯诡眨巴着小眼睛,有些得意的将一枚黑子放在棋盘上,然后才抬头看着对面穿西装的中年人。   中年人同样带副眼镜,头发整齐的向后梳个比较流行的大背头,他头也不抬的冷笑下:“哼,得意别太早,大龙不死,早有名言,我看你怎么杀”   “啪”说着中年人狠狠将棋子敲在棋盘上,然后才抬头盯着冯诡,冯诡看着棋盘上的棋子,白旗不甘心缴械,一个飞跨,将黑棋也断成两段。这个意外之手,让冯诡收敛起得意,仔细盯着棋盘计算起来。   “无常兄,巨扬兄,前方布阵已毕,就快打响了,庄司令什么时候才到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旁边在听收音机的瘦长中将显得有些焦虑,语气颇为不耐烦。   正在下棋的俩人却没有回答,冯诡正凝眉思索,手中捏着枚黑子,正犹豫着向那放,中年西装男也全神贯注的盯着棋盘,似乎没听见他的话。   中将摇摇头无可奈何的苦笑下,看看正全神贯注下棋的俩人,感到无法把俩人的注意力拉过来,干脆拉开门,自己走了。   这座小院气象深深,正堂前面是株巨大的柏树,巨大的树干三人合抱竟然抱不住,茂密的树叶形成一个巨大的阴影,将整个院子笼罩其中。四周的墙上爬着绿色的山藤,滕上开着朵朵黄色的花。墙脚布满青色的绿苔,浸出细润的水珠。被绿色植物包围的小院,透着整整凉意,无疑这是消暑纳凉的好地方。   可现在这个避暑山庄,却被军人包围,与屋内的轻松截然相反,小院内充满紧张空气,滴滴答答的电报声在空气中回响,院内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中将对这些岗哨视而不见,快步向正堂走去,迎面遇上的军官纷纷向中将敬礼,中将举手还礼,脚下不停,很快走进堂屋内。   堂屋正中是个巨大的长桌,桌上摆着七八台电话,一侧是幅巨大的地图,地图上用红蓝两色标注着敌我态势。门外不时有参谋进屋,将电报交给在屋内的参谋长徐祖贻。   “燕谋兄,情况怎样了?”中将进屋后,见徐祖贻同样显得很轻松,一边喝茶一边处理刚到的电报。   “嗯,这样好,告诉林淮宾,我已经给他调去五百台卡车,明天日落之前,必须把两万发炮弹运到前线。”   “章参谋,空军到位没有?”   “报告,空军第三师,第四师,第五师,美国空军第一支队,已经全部到位,随时可以升空作战。”正在地图前的一个参谋立刻转身答道。   “新一军和新六军呢?”徐祖贻又问上官竣,上官竣答道:“新一军先头部队新编三十师和新六军先头部队五十师已经抵达阜阳。”   徐祖贻点点头,然后笑着对中将说:“贤初兄,怎么,着急了,不用急,还有两天呢。”   蔡廷锴心中微微叹口气,这江北战区上下用骄兵悍将来形容毫不过分,鄂北战役的巨大胜利,让整个中国军队士气高涨,信心爆棚,特别是江北战区部队,从将领到士兵对日军都有些轻视,似乎只要他们一进攻,日军便会望风披靡。最简单的表现便是,作战战区司令官的庄继华,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在指挥部,还在郑州、许昌参加什么庆丰收大会。   骄兵必败,蔡廷锴在心中嘀咕一句。他是在六月底到达江北战区的,此前他在四战区挂了参议的闲职,武汉光复后,蒋介石对人事进行大幅度调整,四战区被取消,蔡廷锴顺势提出辞职,庄继华应陈铭枢的要求,请他到江北战区出任军事参议。   与蔡廷锴一同北上的还有他的老朋友老上级蒋光鼐,蒋光鼐受严重邀请,出任江北战区军官学校教育长,俩人携伴北上。   到了江北战区后,俩人没有先去见庄继华,而是先到军官学校与严重见面,三人见面后,严重这才详细告诉他们,让他们到江北战区的目的。   在庄继华暗中支持下,第三党在江北战区的实力发展迅速,严重和陈铭枢分别培训了大批武文干部,控制的武装发展到两个军又七个师,总兵力有十多万,另外还有一批将领担任旅团级职务。   “庄文革对我们至关重要,目前他对我们是支持的,也正是在他的支持下,我们才有这么大的发展,不过让我们迷惑的是,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这一点,他始终没有透露,也没有显露。”   “贤初,你在他身边工作,必须要注意方式方法,我们与他的关系是党的核心机密之一,你的最主要工作是我们和他之间的联络人,其他的工作都是次要的。”严重说这番话时,神色异常严肃,蔡廷锴和蒋光鼐当然明白其中利害。   随后严重才告诉他们,第三党正在谋求成立一个集团军,蒋光鼐将是这个集团军的司令,主要兵源来自豫西别廷芳的民团,不过,这涉及装备,干部,不过一个集团军动作比较大,怎样成立还需要等待时机。   蔡廷锴到许昌战区司令部,与庄继华见面后,第二天便被打发到阜阳城外,战区秘密司令部,考虑到江北战区地域宽广,庄继华设立了三个战区司令部,明的在许昌,暗的有两个,商丘和阜阳各一个。   设立这两个秘密战区司令部是有原因的,蒋介石从开罗满载而回,在回来的路上便决定尽快拿下山东。一到重庆便将陈诚和庄继华秘密召回重庆,在黄山官邸内召开了由蒋介石主持,何应钦、白崇禧、陈诚、庄继华、林蔚参加的小范围会议。   在这个会上,蒋介石将开罗之行的结果告诉他们,然后要求他们商议一个夏季作战计划,在短期内获得一场胜利,以振奋盟国信心。   何应钦和白崇禧认为,鄂北会战已经结束有五个月了,各部补充已经完成,后勤物资集结完成,平汉线和陇海线亦已通车,各地机场也修整完善,完全可以使用。   庄继华也认为可以发动一场攻势,不过,具体到怎么打,他建议,在声南击北。江南战区先动,对安庆和浙中展开进攻,将西尾寿造兵力吸引到长江以南;而后在长江以北展开攻势。首先是二十一集团军出潜山太湖,从长江以北夹击安庆;这一路的佯动,肯定会吸引合肥日军,待合肥日军南下后,霍邱的二十四集团军和六安的十五集团军,则对合肥展开进攻,为此,可以把新郑的第四集团军南调到太湖潜山,归李品仙将军指挥。邱清泉统帅的机械化第一集团军则进驻新郑,作为整个江北战区的预备队。   在合肥攻势展开后,西尾寿造势必抽调淮南,蚌埠的日军增援合肥;淮南蚌埠日军一旦南下,就为毫州的二十二集团军制造了机会,二十二集团军可以顺涡河而下,攻击蚌埠;另外将青三军和青四军秘密调到阜阳,对淮南日军展开攻击。   在二十二集团军和青三军青四军展开进攻的同时,苏鲁战区派出有力两个军出击蚌埠,与二十二集团军形成东西夹击,争取一举攻克蚌埠,切断津浦线。   待二十二集团军得手后,集结在商丘的江北战区主力分两路向徐州日军发动进攻;第一路,由宋希濂指挥,下辖第二集团军、三十六集团军,沿陇海线向东进攻;第二路,由杜聿明率领,下辖五十集团军、第一集团军,直扑宿县;攻克宿县后,转头沿津浦线北上。   同时,苏鲁战区由战区司令关麟征率领四十七军和新编第十二军(由二十五师扩编而来,军长张耀明)从宿迁出击,从东面攻击徐州。   这个庞大的计划,让何应钦和白崇禧非常振奋,可让陈诚心中有些不舒服,这个计划中,江南战区完全是从属地位,整个战役的90都由江北战区完成,他完全可以想象,战后会发生些什么。   不过,不以武力夺取京沪杭,这是既定策略,所以他也仅仅是不舒服,不过仔细思索后,他认为,江北战区的兵力还略显单薄,建议战役时间推后,待新一军、新六军和七十四军全军赶到后,再发动进攻。   应该说,陈诚的建议还是中肯,庄继华为了进攻,将还没有多少经验的青三军和青四军都推到攻击一线,这已经暴露了江北战区虽然兵力众多,可由于战区太广,兵力还是略显单薄。   但蒋介石主意已定,决定动用空军将新一军新六军空运到战区,不过,由于时间太短,只有新一军和新六军的两个先头师,赶到阜阳。七十四军则全军在军长王耀武率领下,走陆路,目前刚刚进入贵州。   整个战役是分阶段展开,为了更好的掌握战局,庄继华决定在阜阳再设一个秘密指挥部,这个指挥先期由上官竣带队,在战役发起前,参谋长徐祖贻先进入。   “司令心里有数,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以我的经验,司令会在明天天明之前赶到,一到就会了解敌情变化。贤初兄,你也做点准备吧。”徐祖贻的语气充满善意,可蔡廷锴听着,怎么都感到有些滑稽。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五节突击(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五节突击(二)   不过徐祖贻没有判断错,天还蒙蒙亮,蔡廷锴就被院子里的嘈杂声惊醒,他透过窗户往外看,就见从外面涌进大队人马,参谋长徐祖贻已经出现在院子内,正与庄继华谈话。蔡廷锴连忙穿上衣服,推门出来。   “命令部队,进攻推后两天。”蔡廷锴刚走过来,便听到庄继华对徐祖贻下令,徐祖贻什么话都没问,便扭头吩咐上官竣执行。   “贤初将军,把你也惊醒了。”庄继华看到蔡廷锴过来,有些抱歉的搓搓手。为了迷惑冈村宁次,他一直在郑州许昌开封公开活动,邱清泉的机械化第一军刚到河南,他带着大批记者赶去慰问,直到昨天上午,他才秘密离开许昌,穿越半个河南,好容易才赶到这里。   “为什么要推后两天呢?”蔡廷锴没客气,他有些奇怪,第一线部队已经开始向敌前运动,而且中国军队传统便有气可鼓不可泄,突然推迟进攻,不但影响保密也影响士气,庄继华下车伊始便下达这样的命令,让他很是不解。   “没办法,高志航报告,空军还有一天时间才能准备好,况且新三十师和五十师的重武器还有三天才到,不着急。”庄继华解释两句后,又对徐祖贻说:“我去睡一觉,等我醒来后,我要听敌情报告。”   说完之后,庄继华便冲蔡廷锴示意下,便转身离开。徐祖贻从蔡廷锴大有深意的笑笑,似乎是在告诉他,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蔡廷锴没有理会,他四下看看,却没看到冯诡他们,他估计那俩人甚至根本没起床。   庄继华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卫队与他一同到达,小院不大,卫队无法全部住进来,伍子牛带着一个卫士班住在院内,其余人便在小院外的临时棚屋内,这些棚屋也是早就准备好的。   蔡廷锴再度摇头,庄继华的举措看上去很随意,无论是推迟进攻时间还是先去睡觉然后听报告,要换作他,必定先听报告,至于推迟进攻,那就更无此必要,空军还没准备好,这个理由简直不是理由。   重新躺在床上,蔡廷锴还在想刚才的情况,这肯定是他故意表现出来的,要真是这样随意,他不可能数次击败日军,成为抗战以来歼敌数量最多,从无败绩的名将。迷迷糊糊中,他又睡着了。   常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在第二天准时醒来,他出来在院子里散步,院子里很安静,那些参谋似乎知道庄继华凌晨刚到,走路的脚步都放得很低,说话声也比昨天低多了。   蔡廷锴在院内转了转,感到没什么事,便转身走出小院,出门没多远,便看到冯诡和巨来正在一块平地上打太极。在清风徐来中,一招一式,一丝不苟,就算蔡廷锴到了面前,也都视而不见。   “这两位还挺悠闲的。”蔡廷锴不明白,庄继华为何会让这两个文人留在司令部,不过他没有细想,虽然到庄继华身边不久,可他还是知道,这个冯诡是庄继华的政治参谋,深受信任,庄继华在重大决策上经常受他的影响。   大战之前,军人都很紧张,每个人都设法放松自己,当那声命令一下,他们便能全神贯注的投入。每个人都有排遣紧张的方法,蔡廷锴原来是喝茶,广东传统的功夫茶,每次战前便要喝上几杯。这次到江北战区,那套茶具和茶叶他也带来了。   顺着山路转了一圈,到这里他还是第一次转山路,这次他发现,这座山谷间的小院看上去很平静,可实际上,警戒非常严密,周围足足有一个团,当他刚走上峰顶时,便从暗处出来个哨兵提醒他,再往前走便出了警戒圈。   从山上下来,冯诡和巨来已经收势,看到蔡廷锴从山上下来,巨来扬手冲他大哥招呼。   “二位好兴致,”蔡廷锴平静的打声招呼,冯诡笑笑:“将军也好兴致,贤初兄,这安徽与广东不同,将军以前来过吗?”   “来过,中原大战时,曾经在这一带作战过。”蔡廷锴望着四周的山岭,一层薄雾在林间起伏,天空中有几只鸟在飞翔,远处有农人时不时在山道上出没,山岭显得安静,平和,自然。   “呵呵,无常兄,你号称安徽鬼才书生,这算到你家乡了吧。”巨来似乎是个天生的乐天派,蔡廷锴就从来没见他愁过,整天都是乐呵呵的。   “我家在赣南,离这里还有条长江,”冯诡淡淡的说:“倒是你,巨来兄,你在豫西二十年,对这这一带了解多少?”   “呵呵,”巨来笑了笑没有答话,巨来是他的字,本名蓝江,与冯诡是老朋友,不过与冯诡不一样,当年冯诡南下广东,他却选择了在老家豫西隐居,这一隐便隐了二十年,冯诡数次相邀,都被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次冯诡到江北战区后,便亲自登门相请,原以为要大费口舌,没想到,这次没让他说什么,蓝江便欣然答应。   三人说说笑笑下山来,回到小院,徐祖贻已经在堂屋中,让蔡廷锴有些惊奇的是,庄继华已经在堂屋了,正听上官竣的敌情介绍。   “…,潜山太湖地区,目前敌情没有变化,仍然是104师团和第二混成旅,总兵力大约两万人;第三师团和十五师团,驻守合肥地区,总兵力大约两万七千人,此外,第121师团部署在庐江桐城地区;淮南地区日军137师团,这个师团是新建师团,原来在该地只有一个联队,淮南还有伪护国救民独立师,师长是刘子清,兵力两千人;合肥有和平救国军第二军下属第七师王占林部三千人,蚌埠日军是独立十三旅团,总兵力七千人左右。”   “华中日军主力被江南战区吸引,日军十三军主力配置在上海浙江,十一军残部以及新调来七个师团中的五个配置在南京到安庆一线,一个139师团在江苏扬州地区,防备苏鲁战区。这些情况是总参谋部提供的。”   上官竣将情况介绍完后,将手中的文件合上,庄继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盯着地图。总参谋部是最近才成立的,其实也就是把军政部和军令部后勤部合并,何应钦依旧出任总参谋长,白崇禧出任副总参谋长,下设作战厅,后勤部,人事厅,情报厅等,没有大的变化。   “宋云飞有消息来吗?”良久,庄继华才开口问。赵汉杰阵亡后,特种部队队长一直空缺,宋云飞几次要求去,庄继华不放,不过特种部队是他手中的尖刀,一直控制在他最亲信的人手中,赵汉杰阵亡后,能控制特种部队就只剩下宋云飞,他最终也不得不再次将宋云飞派上战场。   宋云飞在半个月前率领特种部队潜入津浦线,鄂北会战特种部队损失极大,战后还没有整补,樊春申还在医院,伤势已经大大好转,可以下床到处乱转了。这次出击敌后,特种部队分成三路,宋云飞这一路是插得最深,一直插到津浦线,待战役打响后,切断津浦线。   “特种部队,三个分队全部到位。”上官竣答道。庄继华点点头,站起来走到地图前,现在阵势已布下,就等打响了。   “贤初将军,无常先生,巨来先生。”庄继华扭头见三人已经到门口了,便冲他们打招呼。冯诡领头进来,三人都没客气,冯诡和蓝江自己拉把椅子坐下,蔡廷锴则走到地图前。   “司令,我有个疑问,”蔡廷锴看着地图说:“按照作战计划,第一阶段的重心是攻克蚌埠,可是津浦线控制在日军手中,顾祝同在浙中的攻势并不猛烈,日军如果发现我军企图,可以很快增援蚌埠。”   “理论上可以,”庄继华没有丝毫迟疑便答道:“不过,我们有空军优势,日军的增援会受到我空军阻击,其次,我并不担心日军来援,蚌埠只有七千日军,而且这七千人还分散在涡河两岸,津浦线沿线,如果顺利,我军可以一鼓而下,只要我们占领蚌埠,整个战场的关键便控制在我们手中。”   “除了空军,还有苏鲁战区两个军,可以威逼扬州,迫使西尾寿造不敢调重兵增援蚌埠。”徐祖贻眉头微皱,显然对蔡廷锴此举有些不满,蔡廷锴只是新任不久的高参,这样作无疑是在指责他们思虑不周。   庄继华却笑了笑,语气依旧平淡:“如果日军要增援蚌埠,这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是从徐州地区甚至山东,我都特别欢迎,这会给我们下一阶段减轻巨大压力,蔡将军,你刚来,还不知道我军现在的战斗力,实际上二十二集团军只需要派出一军便可攻克蚌埠,可为什么我要派出一个集团军呢?还有,苏鲁战区要派出一个军从东攻击蚌埠,这区区七千兵力,需要十多万部队吗?实际上就是考虑到日军有可能增援;攻克蚌埠的目的是切断,华中日军增援山东的通道,保障我进攻山东部队的侧翼。”   蔡廷锴这时感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妥,不过常年的军旅生涯,养成了他坚忍不拔的性格,他略微纾缓下便点头,表示接受庄继华的解释。按照战前制定的计划,进攻山东的是江北战区主力,杜聿明宋希濂率领的久经战阵的精兵。   “对了,司令,”蔡廷锴刚开口,庄继华便打断他说:“还是叫我文革吧,论资历,您可是军中前辈。”   “好吧,”蔡廷锴没有计较:“文革,我看你的作战计划,我有个想法,为何不从GCD控制的地区,出击呢?取道菏泽,越过大运河,攻克兖州,曲阜,一举阶段徐州地区的日军退路。”   庄继华淡淡一笑:“将军放心,这个方向我已经作了安排。”   徐祖贻有些意外,他不明白庄继华这是什么意思?这一路已经有安排?他怎么不知道,他正要发问。冯诡这时插话了:“我说你们还聊什么呢?文革,你也不好好休息下,接下来几天,你也不可能有时间好好休息,还是再去睡会吧。”   “那行,徐参座,这里你就盯着,让各部队好好休息,我先去睡会。”庄继华说完便走。   徐祖贻张张嘴又闭上,他知道冯诡说的是实话,战斗一旦开始,庄继华就不可能有休息时间,每天能抽时间打个盹便是奢侈了,有什么事情等他醒来再问不迟。   蓝江感到无事,便又打开收音机,收音机里传来播音员沉稳的声音:“我江南战区将士,经过浴血苦战,今天光复祁门,前敌总指挥薛岳将军称…….”   “陈辞修是不是把戏演过了,”冯诡眉头皱起来。   “这个度不好把握,”蓝江却替陈诚解释道:“打得不狠,西尾寿造就可能察觉,打得太狠,就可能将苏南彻底打烂,不过他打得越狠越好,打烂了我们可以重建。”   “陈辞修真要打,以江南战区的百万大军,攻击京沪杭三角洲的二十来万日军绰绰有余,”蔡廷锴的语气中有些不屑,不过他出任高参后,也知道了整个战略计划,先北后南:“不过要换我,我就把主力在苏南展开,用两个集团军的兵力冲向南京,我不信西尾寿造在这种情况下还敢从南京调兵北上。”   “其实,这个计划还是有缺陷的,”徐祖贻慢吞吞的说:“不知道西尾寿造能不能发现。”   “哦,燕谋兄,缺陷在那?”蔡廷锴有些意外,扭头问道。   “苏鲁战区,”徐祖贻说:“如果我军真的反攻,苏鲁战区不可能不配合,西尾寿造清楚,我们在苏鲁战区有四十万部队,这四十万部队可就抵在日本人的脊梁骨上。就算要防御山东皖北,拿出两个主力军从背后杀出来,应该没问题吧,可现在要配合北线作战,苏鲁战区拿不出一个军来,现在时间还短,时间长了,难免他不会起疑心。”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五节突击(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五节突击(三)   这确是个不引人注意,却很严重的漏洞,现在就看西尾寿造的了。实际上,这次陈诚这次在江南发动的攻势是下了血本的,土木系嫡系十九集团军、十一集团军、新组建的三十集团军,三十万人马分两路向长江边发动进攻。   左翼是十九集团军的十万人马,从湖口出击,沿彭泽、东至进攻;右翼是十一集团军和三十集团军二十万人,进攻祁门,光复祁门后,又兵分两路,十一集团军走石台,三十集团军越九华山,直扑铜陵。   在浙江,顾祝同调集二十三集团军和三十二集团军,总兵力十六万人,也是兵分两路,唐式遵的二十三集团军攻击金华,李默庵三十二集团军攻击缙云,与驻守这里的日军二十二师团展开激战。   直接投入作战的有五十万人之多,而在这两个主战场之间,还有四十四军、七十三军组成的骚扰部队,从苏南向南京方向展开骚扰进攻。迫使西尾寿造不敢放手增援安庆,在第二线上,第十军、五十二军、二十五集团军、三十五集团军等,正厉兵秣马,随时准备投入反击日军的反击中。   在天空中,是空军第一师和第二师,总计三百架各种作战飞机,来往穿梭,俯冲轰炸;日军飞机升空迎战,双方在天空中展开一场混战。经过六年发展,中国空军全部换装为p40和p51,主力机种P51/B性能超过了零式战斗机,空战中优势明显,开战三天即夺得江南天空制空权,日军好容易收集到的两百多架飞机消耗大半,剩下的龟缩到长江以北,不敢起飞迎战。   声势浩大的江南反击战,吸引了全国的目光,与之相比,江北战区却是静悄悄的,只见部队调动频繁,却始终没有动静。战区司令官庄继华频频在河南群众集会上露面,江北战区的主力,四十九集团军第一机械化集团军第五集团军三十一集团军,依旧待在黄河岸边,没有丝毫南下迹象。   可西尾寿造依旧不敢对江北掉以轻心,不敢抽调江北部队南下参战,相反却一再严令,江北守军警惕,加强战备。   在鄂北会战后,十一军残部退到皖北,原本东京大本营为中国派遣军补充七个师团,可华北冈村宁次坚决要求补充华北派遣军,而且由于中国方面大举增兵河南,华北威胁日大,东京又从蒙疆方面军和关东军中抽调五个师团增援华北,这样中国派遣军总共得到十二个师团的增援,其中七个给了华中方面。   不过华北派遣军的五个师团除了第五师团外,其余部队不能和华中得到的增援部队相比,从南洋调回的十八师团第九师团第二十八师团,国内新组建的第137师团第138师团,还有从苏俄战场抽调的关东军第十师团和二十七师团;第此外十一军残部第三师团,104师团,六十八师团、三十九师团,得到补充,重建了被歼灭的第六师团、十三师团、十七师团。   经过补充增援的华中日军,总兵力达到三十七万,不过这三十七万分布在淮河以南到浙江南部的广大地区中,而且,不管西尾寿造还是板垣征四郎都不得不承认,这其中有三分之一强是新部队,兵员要么是十七八岁的娃娃,要么是三四十的“老人”,训练也只匆匆进行了两个月,根本不能与那些损失了的老兵相比。   这个问题让西尾寿造和板垣征四郎非常恼火,这些士兵在六年前陆军根本不要,可现在也不得不降低标准,加紧训练,可就算根据士兵操典的最低标准来看,中国军队发动进攻前,在这些人还不能算成熟的士兵。   西尾寿造和板垣征四郎的共同意见是,那些新建和重建的部队,不能在这次战斗中出战,只能依靠老部队和从南洋调回来的部队。   在安庆,负责防御的是从南洋调回来的第九师团和116师团,在南京附近则是十八师团和独立混成11旅团、独立混成13旅团,浙江则填补了新到的138师团二十八师团,独立混成17旅团;几乎所有战斗力的部队都布置在长江以南。   长江以北则是从武汉退回来的第三师团和104师团,新到的137师团,六十八师团和三十九师团,其中主力104师团和第二混成旅放置在长江北岸的安庆地区,第三师团和十五师团,则放在更北边的合肥。   江南战区攻势猛烈,西尾寿造没有慌乱,武汉失守后,他就组织参谋部进行了兵棋推演,这次江南战区的进攻与他们的预测如出一辙。西尾寿造抓住从三月到七月这四个月的平静,在安庆地区构筑了严密的工事,前后共构筑了六道防线,在长江上架设了三道浮桥,以沟通两岸联系,镇江、铜陵外围,同样构筑了严密坚固的防御体系,西尾寿造相信,即便中国军队,能攻入安庆,也绝抵挡不住皇军的反击。   但很快长江北岸的江北战区的部队开始频频调动,西尾寿造顿时有些心惊,他知道,单是江南战区是无法击败他的,可要是江南江北两个战区同时行动,就不是他所能抵抗的了,为此,他连续给冈村宁次去电,要求他随时做好出击河南,牵制江北战区主力,电令山东的华北派遣军12军松井石根,随时做好增援华中的准备。   做好这一切安排后,西尾寿造心才稍稍安定,他不敢寄希望于中国将领由于派系问题,而不出兵,鄂北会战给了他足够深刻的教训。   可就在他以为江北已经安排好时,104师团师团长铃木贞次的紧急电报就到了,支那江北战区部队向安庆外围展开进攻,已经出现在战场的番号是二十一集团军和第四集团军。   “….,支那军攻势猛烈,目前外围防线,稀疏失守,我部正按照预定部署后撤到第一道防线。”   这句话丝毫没给西尾寿造和板垣征四郎半点安慰,俩人在地图上紧张的查看地图,参谋们的动作很快,已经将新出现的情况在地图上标注出来。   “以支那将军的习惯,肯定不会只有这一路出动。”板垣征四郎望着地图喃喃说道,日本军队吃了庄继华太多的亏,对他的作战风格已经很熟悉了,况且江北战区兵多将广,绝不会只出动这么点部队。   他还会在那出动呢?西尾寿造的目光在地图上来回寻觅,桐城,舒城,合肥、淮南,是那个地区呢?还是全部?江北战区近百万大军,精兵强将无数,二十一集团军还勉强可以算二流部队,那个第四集团军好像是西北部队?根本连二流部队都算不上,那些精兵被部署在哪呢?   根据情报,支那第一强军四十九集团军,第五集团军,都在黄河南岸,没有动地方,支那将军到底想做什么?   长期以来,日本军队就强调进攻,对防御缺少研究,他们的防御经验主要是上次欧战的经验,要塞式防御,可目前中国战场的情况完全不一样,由于兵力不足,无法组成绵密的防线,也根本不能实现凡尔赛式的防御。也无法象开战之初的中国军队那样,处处设防。   “不管支那将军怎么作,有几个要点必须守住,”板垣看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干脆对西尾寿造说:“首先是安庆外围,其次是合肥,淮南,这三个点必须保住,电令他们加强戒备,支那军很可能会以主力来攻。”   西尾寿造沉凝半天,作为军人,几个要点都清楚,不过他担心的是,淮南守军是新组建的137师团,这个师团是由国内的守备队为基础组建起来的,根本没有作战经验。   “淮南附近有没有支那军在活动?”西尾寿造问。   “137师团没有报告。”副参谋长后宫淳答道。   “立刻去电,问问秋山敏夫。”板垣征四郎立刻明白西尾寿造的想法。   西尾寿造心中有些后悔,不该将137师团放在淮南,应该将合肥的十五师团放在这,让137师团去合肥,可当初为什么要这样呢?当初不是就想到在合肥配置两个强力师团,可以居中策应,既可南下增援安庆,又可以北上增援淮南。   可是,他疏忽了,支那军兵力众多,可以三路齐发,同时进攻这三个要点。   很快,秋山敏夫回电,淮南外围平静,支那军没有动作。这个电报没让西尾寿造安心,反而让他更加担心了,连忙电令秋山加强戒备,不可有丝毫松懈。   整个派遣军司令部有种莫名的情绪,浙中安庆南京外围战火纷飞,中国军队持续不断的发动进攻,日军士兵在中国军队的狂轰滥炸下,苦苦坚守阵地,原以为可以坚守半个月的第一道防线,在短短五天之内,即告失守。   浙中战场,中国军队强攻金华,从三面切入金华防线,一直攻抵金华城下,二十二师团师团长磯田三郎开始请求战术指导。   江北安庆战场,二十一集团军从正面强攻,第四集团军绕道北面,攻克怀宁,切断安庆和合肥之间的联系,迂回到安庆侧后,安庆战局恶化。   “命令,内山,增援安庆吧。”副参谋长根本博建议道。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五节突击(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五节突击(四)   西尾寿造板垣征四郎都没有答话,本能就告诉他们,现在不宜轻举妄动,凶悍狡诈的支那将军还没有动作,他就象个幽灵,在江北上空飘荡,只要你露出破绽,他就会从空中扑下来,狠狠咬上一口。   “暂时不要动,命令吉柱、原守,注意加强两岸联系,一定要确保浮桥畅通,必要时,可以放弃长江南岸,安庆城必须守住。”西尾寿造摇摇头,坚持不动。   接下来两天,中国军队对安庆地区的进攻越发猛烈,十九集团军不愧土木系主力,连续突破日军两道防线,九师团师团长原守被迫抽调预备队进行反击,这才阻止了十九集团军的攻击。   从侧翼绕道进攻的十一集团军和三十集团军则受到十五师团的顽强阻击,三十集团军在九华山与日军第十四混成旅激战不休。   长江北岸战场,李品仙指挥两个集团军从西、北两个方向向安庆展开猛攻,二十一集团军攻克柚木岭和石岭,占领怀宁的第四集团军,则以三十八军为前锋,向南发起进攻,攻克茶岭镇,日军向安庆外围的群山收缩。   合肥日军坚守不动,这让庄继华有些无奈,杨森一天一个电报,询问何时开始进攻,庄继华和徐祖贻蔡廷锴商议下,决定变更作战计划,以二十四集团军出击合肥,不过改进攻为牵制,十五集团军进攻舒城,配属十五集团军的十七军立刻南下,划归第四集团军孙蔚如指挥,加入安庆战场。   随着命令下达,早就摩拳擦掌的杨森王陵基立刻出动,挥兵直扑合肥,何柱国率领十五集团军向舒城出击。   这几年杨森在九战区憋了一肚子火,后勤补给从来没有满足过,连军饷都欠了一年,四十七军脱离建制,二十军单飞数年,战区也没补充。现在集团军补充完毕,又回到江北战区庄继华麾下,而且一过来,庄继华便给他补足了军费,补足了武器弹药,还给他增加了一个重炮旅,他原来的重炮旅早被陈诚调走了,要不是他坚决反对,火箭筒也早被抽调一空。   庄继华此举让二十四集团军上下铭感于内,部队一到霍邱,立刻侦骑四出,将合肥附近的日军部署打探得清清楚楚,进攻命令一到,杨森立刻按照预定方案,将二十军三个师展开,沿合霍公路两侧平行进攻。   按理,不该一开始便投入主力,不过杨森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二十四集团军下辖两个军,二十军和二十二军,不过二十二军是三十集团军整编得来,战斗力尚未得到证明,杨森为保险起见,没有在开战之初便使用这支部队。   二十二军是为了整编三十集团军,庄继华专门向蒋介石要的。三十集团军原有五万四千人,比二十军还多四千人。王陵基在出川时,好容易收拢了四万人,装备还挺差,在武汉会战中损失很大,部队只剩下两万人,他派人回四川招兵,邓锡侯刚当上四川省主席,需要团结川内各派势力,于是又搜罗家底,给他配齐了四万人,同时为他提供了全套重庆造装备。   王陵基调到湖南后,在湖南也没歇着,川军装备待遇远好过其余各军,早就引起其余将领羡慕,此外陈诚吃杂牌也很利害,一些杂牌部队便有心投靠,于是他又收编了几支部队,整个集团军下辖一个军,两个独立师,两个独立旅,番号杂乱,人数装备参差不齐,到了江北战区后,庄继华要求他整编,按照三三制整编,武器装备不足的战区予以补足,于是王陵基在这段时间中花了大力气整顿训练部队,在短短三个月内,部队装备和战斗力上了一个台阶。可这毕竟没有得到验证。   三个师在第一线并排进攻,迅速强渡淠河,攻克金安,与防御外围的日军十五师团,在双庙、三十铺一带展开激战。   与二十四集团军同时展开进攻的是,驻六安的十五集团军何柱国部;何柱国是东北军骑兵军出身,参加过西安事变,抗战开始后一直在一战区作战,不过由于其东北军出身,在一战区很不受待见,庄继华出掌江北战区后,他一直担心被庄继华吃掉,可没想到,庄继华既没难为他,也没照顾他,只是将他从河南调到六安。   十五集团军实际只有一个骑兵第二军,下辖两个师,骑兵第二师,师长王照堃,暂编十四师,师长廖运泽,全军总兵力,一万六千人,其中骑兵第二师下辖两个骑兵旅,每旅两个团,总兵力有七千人马;暂编十四师也是乙种师,下辖三个旅,每旅两团,总兵力九千人。   十五集团军的战斗力有限,不过这支部队大部分是骑兵,合肥一带全是丘陵,骑兵运动迅速,从合肥到安庆要经过肥西、舒城、桐城,这一带是十五师团67联队附属第三师团园部大队和伪军和平救国军王占林部。   抗战六年了,日军喋吃败仗,特别是最近的鄂北惨败,日军再也不敢托大,什么一个大队相当于一个支那师,这样的鬼话再也没有了,这条联络线上,四个大队部署在四个要点上,如此平摊兵力。   何柱国的装备和兵力都不如杨森,他的作战方法也不同。何柱国以暂编十四师负责正面进攻,骑兵第二师则分散开来,两个骑兵旅以团为单位,在日军漫长的战线上四处出击。   他们或绕击敌后,或突袭日军据点,或攻击日军运输车队。这种作战让日军极其头痛,为了避免损失,日军迅速收缩,缩进舒城,何柱国并不强攻舒城,他以暂编十四师监视舒城敌人,让骑兵旅放手在战线上活动。不过,何柱国手中还紧握着一个骑兵旅,以作为最后的预备队。   二十四集团军和十五集团军在合肥展开攻势,西尾寿造才稍稍舒口气,可板垣的一句话又让他的心提起来了。   “只有二十四集团军?”板垣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这句话带给西尾寿造的震动:“二十四集团军出现在霍邱,霍邱可南可北,二十四集团军是准备夺取淮南还是原就计划进攻合肥?”   这话初听没什么,可细想下,就令人毛骨悚然了,支那将军的作战方式向来集中兵力,如果有意淮南,二十四集团军很可能便是切断淮南与合肥联系的部队,而夺取淮南的则很可能集中阜阳以东,寿县以西。   西尾寿造的目光再度上移,那里是津浦线重镇蚌埠,这里有七千部队驻守,不过这七千部队中有一千在蒙城,两千在怀远,蚌埠本城只有四千人,另外还有大约一千人的铁路守备队,这支铁路守备队沿铁路线分配。不过在明光还有一个大队的兵力,这部兵力是防备苏鲁战区的,定远还有一个大队的守备队。   必须要说明的是,守备大队与野战大队的兵力和装备都大不相同,守备大队只有九百人,野战大队是1100人,守备大队重机枪和炮兵要比野战大队少一半,更重要的是兵员素质,有经验的作战士兵大都调到野战大队,守备大队大都是新兵,还有就是军官,守备队军官和野战部队的军官在指挥能力上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战火已经从长江以南蔓延到长江以北,出现在战场上的中国军队番号越来越多,主攻方向似乎也很明确,那就是安庆,可西尾寿造和板垣都不敢确定这就是中国军队最后的底牌。   江北出现的部队,只有一个二十四集团军是西南出身的部队,其他部队呢?原五战区,那些打了鄂北会战的精兵呢?他们潜伏在那?河南?还是就像鄂北会战那样,已经秘密南下准备加入江北作战?   可就这样调兵北上,那又不可能,首先,江南的支那军投入了五十多万兵力展开进攻,江南本就紧张的兵力,不能再北调。不能从江南调兵,那就只有从山东调兵,可……。   支那将军要没有对蚌埠发动进攻呢?那他西尾寿造恐怕就要创造战争史上最大的笑话。   “命令定远守备队,立刻将定远防务交给当地和平救国军,皇军立刻到蚌埠集结。”犹豫良久后,西尾寿造下达一道命令:“电告蚌埠石村旅团长,密切注意蒙城和五河方向敌情变化,如果支那军来攻,蒙城守军可以收缩回怀远,万不得已时,可以全军收缩到蚌埠。”   西尾寿造的命令很快得到执行,可是蒙城部队已经收不回来了,因为二十二集团军已经开始行动。   合肥日军没有南下增援安庆,这让庄继华有些郁闷,蔡廷锴和徐祖贻同时建议,对立刻发动对淮南和蚌埠的进攻,即便对这两点发动进攻,我军的主要攻击方向,徐州,也没有暴露。而且由于对这两地的进攻,西尾寿造很可能会调徐州守军南下增援,如此反倒掩护了我军主攻方向。   庄继华接纳了俩人的建议,下令二十二集团军和阜阳集团军(临时编制,下辖青三军青四军,新三十师,五十师,总兵力十万人,总指挥青三军军长李文田)立刻出击。   但实际上,孙震的二十二集团军在他下达命令前两天便开始出动,所以命令一下,立刻发起突袭,出敌不意攻克双涧集,切断了蒙城日军的退路。   月底了,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五节突击(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五节突击(五)   庄继华的命令一下,早就磨刀霍霍的中国军队立刻出动,二十万大军如出笼猛虎,直扑蒙城淮南。   李文田是西北军老将,张自忠的副军长,他以新到的新三十师和五十师打头阵,青三军和青四军跟进,沿颖河以北,淝河以南的通道向淮南,向凤台,寿县进攻。   而孙震则完全不同,鄂北会战后,二十二集团军上下信心高涨,此次接受攻击蚌埠的任务后,士气更加旺盛,部队中的老兵还记得,五年以前,第一次津浦路作战中,他们就是从蚌埠一路后撤,现在他们可以亲手收复蚌埠了。   连战连胜,让二十二集团军的将领对日军产生一些轻蔑,孙震没有坐等庄继华的命令,从接受命令那天起,他便采取主动行动,就将四十一军的122师和123师秘密穿插到蒙城侧后,122师在隐蔽在涡河以北,123师隐蔽在涡河以南,随时准备出击。   日军兵力空虚,根本无法形成一条绵密的防线,在蒙城四周更是如此,蒙城有日军两千人,这还是因为蒙城是前线,兵力是其他守备队的一倍;说兵力不少,可比起蒙城四周广阔的地区来说,这点兵力犹如一点水掉进涡河,于是便只好借助伪军,鄂北会战后,派遣军司令部紧急通报,和平救国军在面对支那正规军时,非常不可靠,于是驻蒙城日军司令金井便干脆把大部分伪军赶出城内,让他们在各个村镇防御。   鄂北会战和河南光复后,安徽伪军大为惊慌,驻蒙城的伪军是兴亚军第二师,虽然番号不小,兵力却只有两千人,师长郑术良被军统秘密策反。122师和132师便在伪军协助下,秘密迂回到蒙城侧后,隐蔽在涡河两岸。   当命令一下,123师迅速攻克仅有百余名日军的双涧镇,掐断了蒙城守军向蚌埠撤退的道路,河北的122师则兵不血刃占领王集,而后123师逆流而上,从河北猛扑蒙城。   122和123师在敌后开始行动时,负责正面进攻的124师,只用了一天时间便将日军在城外的据点全部拔掉,直叩城下。   孙震根本没将蒙城的两千日军放在眼中,让四十一军军长副军长曾甦元负责指挥蒙城进攻,自己轻率四十五军和122师绕过蒙城直扑怀远。   122师在涡河以北,所向披靡,几乎同样兵不血刃占领,占领双桥,鲍集,绕过四方湖,傍晚前攻抵怀远城外北,隔涡河雄视怀远。   四十五军则以摧枯拉朽之势,粉碎沿途抵抗的日军,攻克河溜镇,而后分兵两路,125师顺涡河南岸而下,直叩怀远城下。126和127师则在军长陈鼎勋率领,渡过茨河,在黄瞳窑强渡淮河,出奇不意攻克马城,沿淮河东岸而上,在第二天黎民占领禹王宫,切断了怀远和蚌埠的联系。   盛夏,骄阳似火,淮河两岸,炮声轰鸣,微风吹拂下,军旗猎猎,大军纵横驰骋。天空中,战机呼啸,炸弹应声而落。   战争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了六年,六年以前,日本狼奔豕突,中国军队步步后退,天空中,翅膀上涂着红色斑点的日机,狂轰滥炸,中国军队只能以顽强的意志承受着日军一轮又一轮的轰炸,攻击。   六年过去了,现在的情况完全调了个,天空中,中国战机翱翔,一次又一次的俯冲轰炸;地面上,万炮齐鸣,中国军队意气风发,驱逐倭寇,还我河山。日军士兵则默默的躲在战壕内,城墙上,承受着中国军队一轮又一轮的进攻。   硝烟中,123师在两次进攻后便冲进蒙城,突击连连长曹阳带着部队穷追日军,迎面便撞上两个年青人,年青人似乎根本没注意横飞的子弹,手里举着面小国旗,欢笑着跑来。   “国军国军….。”   “捣什么乱回家去”曹阳一看就知道是青年学生,心中不由大急,现在战斗激烈,根本没有精力来照顾他们。   “我们来给国军带路”   “我知道鬼子的司令部在那我们来带路”   “走”曹阳也不管了,带着一连人,在青年人的指引下,顺着一条小胡同,绕过鬼子的街垒,悄没声的杀到鬼子司令部前。   “轰轰”连续两声爆炸,将鬼子司令部的院墙炸开一个大洞,曹阳一马当先冲进鬼子司令部。司令部内枪声大作,爆炸连连。   “国军回来了”“我们的军队回来了”古老的蒙城沸腾了,没有人号召,没有人组织,被欺压了五年的蒙城百姓打开大门,冒着弹雨上街给中国士兵带路,亲手砸开自家的院墙,让中国士兵穿过去,绕到日军后面展开袭击,或者冒着弹雨冲上前线,将伤员运下来。   打到午后,伪军临阵倒戈,在日军阵地内开枪,日军阵脚大乱,外围中国军队趁势撕开日军防线,冲进日军司令部,打通与在司令部内苦战的突击连的联系,到日落时分,蒙城枪声停息下来,青天白日旗在日军司令部大楼升起。   曾甦元留下一个连打扫战场,剩下的部队连夜整顿,向怀远开去。   蒙城一战而下,两千日军全军覆灭,让西尾寿造意外,更让庄继华意外,中国军队的战斗力上升速度如此之快   “燕谋兄,这小鬼子什么时候编成豆腐了?”庄继华拿着曾甦元的电报,还是有些不相信,要知道就在前不久的鄂北会战中,即便要野外歼灭一个大队的日军,部队就得投入至少五千人,付出两千左右的伤亡,至少要花两天时间,可现在蒙城日军有既设工事,中国军队属于攻坚,居然一天便吃掉了两千日军,这太令人惊奇了。   “让孙震查查,问一下俘虏,这仗是怎么打的?”徐祖贻也感到惊讶,日军战斗力下降是在预测之中,可下降也没这么多,这么快呀。   没想到孙震回电很快也很不客气很直爽,“没有抓到俘虏,全城百姓助战,负伤被俘的鬼子,被百姓乱棍打死了。”   “算了吧,以后慢慢总结,电告孙震,注意蚌埠提军出援怀远,其他的,我没什么,明天攻克怀远。”庄继华也不追究,五战区部队在虞城反击后就养成个习惯,不留战俘,李宗仁主掌五战区时,曾经试图改变这个习惯,庄继华的老部队阳奉阴违,只有新到的部队才留俘虏。   鄂北会战,消灭了十几万日军,可最终只有长江上游指挥部的八十六军和九十四军抓到七十多个俘虏,其余部队一个俘虏都没抓到。   “八格支那将军狡猾狡猾的”阜阳的庄继华高兴了,南京城内的西尾寿造就难受了,接到蒙城守军玉碎的消息,西尾寿造焦急而恼怒。   二十二集团军一出现便声势逼人,派遣军司令部几乎立刻断定,这就是支那将军的主攻方向,西尾寿造和板垣征四郎也断定这就是支那将军的主攻方向。   “电令松井石根,立刻派19师团和46师团南下,增援蚌埠。”   这两个师团是新到山东的,19师团是从苏俄战场调回来的,师团长尾崎义春中将;46师团是从国内调来的,此前一直驻守北海道,师团长萱岛高中将。   中国军队向安庆发动进攻后,西尾寿造便密令山东驻军做好南下准备,明确要求松井石根必须集结不得少于两个师团的兵力,随时做好南下的准备。   “支那将军肯定想不到,我们没有从江南调兵而是从山东调兵。”板垣征四郎也轻轻舒口气,暗自庆幸当初西尾寿造的睿智。   “报告支那军炸毁了池河上的铁路桥,津浦线被切断。”没等俩人高兴,参谋就送来一份让他们意外的报告。   “八格”   “报告,明光守备队报告,支那苏鲁战区的九十二军出现在古塔,有攻击临淮关之迹象,四十六军出现在明光以西的涧溪,有攻击明光之迹象。”   “什么?”西尾寿造急忙走到地图前,后宫淳在地图上标出新发现支那军的两个点,板垣征四郎却轻轻松口气,这是应有之举,苏鲁战区有四十万兵力,战区司令官关麟征骁勇善战,支那将军既然发动这样一场攻势,绝不会对这支部队视而不见。   “司令官,蚌埠危险了。”板垣征四郎叹口气说,蚌埠城内只有四千人,即便加上定远增援的一千人,也只有五千人马,支那将军却动员了十几万人,以二十二集团军在蒙城表现出的战斗力,绝用不了这么多兵力,显然支那将军是考虑到南北两线增援的可能,出现在涡河以北的122师,到时候肯定阻截北线援兵的,攻击明光的支那军肯定是为切断南线援兵而来。   “命令,十八师团和独立混成11旅团,立刻出发,增援蚌埠。”西尾寿造没有丝毫犹豫,就下令将集结在南京附近的预备队派出。   “司令官,…..。”板垣征四郎刚刚开口,就被急匆匆进来的参谋打断。   “报告,华北派遣军司令官冈村大将来电,拒绝19师团和46师团南下增援蚌埠,建议19师团增援徐州,46师团增援济宁……。”   “混蛋他在说什么废话”西尾寿造压抑的情绪被点燃了,他怒骂着从参谋手中抢过电报。   “…..,卑职认为,支那将军的主攻目标很可能是徐州,而不仅仅是蚌埠。首先,支那将军在商丘永城地区集结了不下四个集团军的兵力,如此重兵集团,只有一个解释,攻击徐州,此外,支那苏鲁战区之精锐部队四十七军和新编第十二军,不知去向,卑职认为,这两个军很可能在徐州以东的运河地区,……。”   月底了,月票可以投出来了,紧急呼唤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五节突击(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五节突击(六)   密切关注江北战区动向的不只有南京的西尾寿造,还有北京的冈村宁次。当四十九集团军调到黄河南岸时,整个华北派遣军司令部都紧张起来,冈村宁次与参谋部连续计议,认为江北战区下一步进攻方向有很大可能是强渡黄河,从河南攻击石家庄。   在江南战区对安庆展开进攻后,冈村宁次再度召开参谋会议,断定江北战区肯定会出兵配合,安庆、合肥、甚至淮南都会成为支那将军的攻击目标,不过,因此黄河北岸暂时不会发生大的战事。   随后冈村宁次接到西尾寿造的命令,加强战备,随时准备出击河南,牵制江北战区主力,配合华中皇军击破支那军进攻。于是,冈村宁次下令让谷寿夫做好出击黄河南岸的准备。   谷寿夫退到黄河北岸后,黄河北岸部队全部归他指挥,部队编成第二十六军,下辖八个师团五个独立混成旅团,总兵力高达十八万。不过这支在华北战场兵力最雄厚的部队,却被南西两支中国军队夹得死死的。   黄河以南,江北战区摆了三十一集团军、四十九集团军,第五集团军,机械化第一集团军,另外还有高树勋的新编第八军,GCD的陈G支队,总兵力达五十万之众。   而在他的西边,中条山区,卫立煌率领八个军,三十万兵力,虎视华北平原,随时可能从中条山一泻而下。   这两支部队将谷寿夫夹得紧紧的,让谷寿夫丝毫动弹不得,为了完成华北派遣军的任务,谷寿夫竭尽所能,搜罗三个师团准备强渡黄河,出击黄河以南。   可谷寿夫没想到,他的命令被准备作进攻主力的第五师团师团长中岛康健给挡回来了,中岛康健拒绝了调拨的命令,相反建议立刻将主力东调,阳谷,聊城,随时准备支援徐州地区。   面对下属的抗命,谷寿夫勃然大怒,可没等他施压,中岛康健便直接向华北派遣军司令部报告,要求东调兖州,以增强徐州地区的兵力。   冈村宁次紧急命令,将谷寿夫和中岛康健招到北平华北派遣军司令部,让中岛康健陈述理由,否则将以违抗军令送他上军事法庭。   对中岛康健来说,面临上军事法庭的危险已经不是一次了,第二次津浦路会战,他擅自出击黄河以南,战后被解除职务,直接关进南京军人犯罪所;在蒙古战场,他再次违反上司命令,率部超越攻击,结果歼灭苏蒙军八万人,战后不但没功差点再次被送上军事法庭。   华北派遣军司令部都知道这个中岛康健,他可是军中下克上的典型,让他的每个上司都头痛不已,曾经有人向冈村宁次建议,干脆趁这个机会,将中岛康健免职,遣送回国,或者调个闲职。可是冈村宁次思考半天后,决定还是给中岛康健一个机会,让他到派遣军司令部陈述理由,然后再考虑对他的处罚。   面对类似审判似的会场布置,中岛康健没有丝毫怯场,也没有丝毫犹豫,开口便直接指出冈村宁次在前期判断中的错误。   “卑职认为,华北派遣军在支那江北战区的下一步作战方向上的判断是错误的。”中岛康健此言一出,派遣军司令部参加会议的参谋们顿时脸色大变,这不是指责冈村宁次,而是批评包括冈村宁次在内的所有华北司令部指挥官。他们齐齐望着坐在首位的冈村宁次,不过冈村宁次却神色不动   “华北派遣军司令部作出这个判断的依据是,支那将军在黄河以南集结了五十多万兵力,其中包括支那最强大的四十九集团军,第一支机械化集团军第五集团军,精锐的支那中央军,三十一集团军,而且还有,最近调来的支那机械化第一集团军,这一切似乎都证明了,支那将军下一个进攻目标就是黄河以北。”   中岛康健似乎对愤怒的参谋们视而不见,依旧按照自己的思路侃侃而谈:“可是华北派遣军司令部却忽视了,集结在商丘地区的支那军,根据情报,支那将军在商丘地区集结了四个集团军,如果是为了防御徐州地区的皇军,这里最多摆两个集团军就行了,为什么他要放四个?这不得不令人深思。”   军队配置对双方来说都不是秘密,日本有大量间谍在重庆,在河南,中国方面更是对日军的部署了如指掌,关键是对对手部署的研判。   江北战区的部署已经被研读过几次,庄继华在商丘布置了四个集团军,不过这其中的第一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是新军,鄂北会战后才整编成军,五十集团军只能算半个,只有三十六集团军算是强军,所以冈村宁次研判的结果是这是个防御方向,支那将军的目的是锻炼新军,主攻方向还是在河北。   可现在,中岛康健提出不同看法:“第一集团军可以算是新军,不过请注意,集团军司令蓝运东是原四十九集团军司令,是支那将军的亲信,如果这支部队战斗力很差的话,支那将军不会让他去。第二集团军司令宋希濂,是原三十六集团军司令,请注意,这里的四个集团军,司令官全是黄埔将领,所以他们都应该算中央军。”   “再看,商丘位于陇海铁路,支那将军要是选择在这里发动进攻,物资和兵员可以迅速通过铁路运输,而且,支那将军将二十二集团军放在毫州,这个部署意味深长。毫州,顺涡河南下,可以进攻蚌埠,切断津浦线,为攻击部队提供南线掩护;也可以从涡阳西进,直取宿县,从难免威胁徐州。”   “再看,我徐州驻军和山东驻军,徐州,只有一个60师团和独立混成第,60师团虽说是两旅团部队,可部队实际是乙种师团,17师团刚刚参加了鄂北会战,部队损失极大,其中有三分一强是新兵,驻守宿县的守备队只有一千多人,仅有一个大队兵力,阁下,如果是我,我就选择徐州作为下阶段攻击方向。”   中岛康健语气虽然强硬,可眉宇间却锁着悲凉,战争打到现在,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的优势体现出来了,日本已经竭尽全力,国内兵源近于枯竭,可中国却依然游刃有余。   冈村宁次没有开口,参谋长大城户三治也没开口,这是个必须慎重的决定,华北派遣军可以机动的兵力就那么多,配置到黄河北岸,就无法满足徐州方向,所以只有准确判断出敌人的主攻方向,才能最有效的配置兵力,最大程度打击敌人。   参加会议的所有人都清楚,战争形势已经转变了,日本已经失去战争主动权,盟国全面掌握战争主动权。   敌强我弱,日本败象已露。   “司令官,卑职建议,尽快放弃山西。”最后,中岛康健又抛出惊天一击。   中岛康健并不知道他的老师石原莞尔已经在东京提出了,而且也被大本营愤怒否决。不过这里不是东京,这里的军官们更接近战场,前线的困顿,捉襟见肘,让他们有切肤之痛。   一遍沉默中,立高之助开口了:“放弃山西之言就不要再提了,石原莞尔将军已经在大本营和内阁联席会议上被否决。”   立高之助并不知道庄继华的下阶段主攻方向,不过这个中岛康健在几年前便引起他的重视,他曾经想将这家伙弄走,调到南洋,或国内,好在没等他采取行动,对苏战争爆发,中岛康健率领的第五师团进入蒙古作战,暂时脱离他的影响范围。   立高之助最近这段时间非常兴奋,开罗宣言公开发表,宣言中罕见的明确表述了盟国对朝鲜的态度,“…..朝鲜人民所受之奴隶待遇,决定在相当时期,使朝鲜自由与独立。”他几乎将宣言中关于朝鲜的每个字都记下来,日本要战败了,朝鲜要独立了,朝鲜要独立了   二十年前,他选择了这条道路,他赔上了他的一切,青春,爱情,亲情,象头孤独的狼,在敌群中行走;象条隐秘的蛇,在黑暗中,无声爬行;只为了心中那点微微的光。   凭直觉,立高之助认为中岛康健的建议有道理,所以当中岛康健开始讲述后,他便立刻开始设法否决这个提议。不过,他也没着急,提醒了中岛之后,他也闭上嘴,不再开口。   中岛康健听说石原莞尔已经提出类似建议却已经被否决,眼睛禁不住闭了下。冈村宁次目光闪烁,谷寿夫沉不住气了,站起来大声呵斥道:“中岛这不是你拒绝服从命令的理由。”   “我承认,”中岛康健没有回避,相反直接答道:“不过,一旦按照司令官的命令执行后,再进行调整会非常困难,我不得不采取这种比较激烈的方式,请司令官原谅。”   说完之后,中岛康健冲谷寿夫深深一躬,谷寿夫气得满脸通红,刚要发作,冈村宁次挥手让他坐下,他站起来走到地图前,默默的看着地图上标注的敌我状态。   “你们认为中岛少将的分析有没有可能?”冈村宁次没有回头。   一听冈村宁次的语气,立高之助便知道要糟,他张张嘴又闭上,现在这个时候不是他站出来的时候,只需要将会议结果在最短时间内通知先生便行。   “立高君。”冈村宁次没有等到大家开口,扭头看全都盯着地图,似乎没听见。冈村宁次一转念便明白了。现在这些参谋大都是新提拔起来的,当年中岛康健的惊艳表演让他成为这批当时还是小军官的年青军官的偶像,现在要出来反对当年那个偶像,是非常困难的。于是他干脆点了立高之助的名,让当年名冠全军的华北双子星出来对垒下。   “司令官,我认为中岛少将的分析有一定道理,”立高之助斟酌着说:“不过,我认为,目前支那军掌握了战争主动权,皇军的兵力劣势就显得非常突出,中岛少将认为,商丘在陇海线上,可以迅速得到增援,可郑州何尝不是在陇海线上,运输迅速。还有,黄河以北,地势平摊,利于大规模坦克作战,支那将军将两个坦克集团军放在这里,兵力密度同样足够。”   立高之助没有明确反对中岛康健,可他摆出来的事实却件件反对这个建议。   中岛康健想了想,坚决摇头说:“支那战略中有避实击虚之说,与黄河北岸的皇军相比,徐州地区的,皇军兵力薄弱,攻击徐州,可以达到出奇不意。”   “可如果将黄河北岸的部队调到徐州地区,黄河北岸不一样空虚了吗?”参谋长大城也开口问道。   “是的,所以不能调空黄河北岸,只抽调第五师团到聊城,这里位置居中,另外,可以命令松井石根大将,立刻在兖州和曲阜集结不少于两个师团的兵力,如此可随时增援徐州地区。”   “如果这样,山东皇军主力就集中在泰山以南,”立高之助再度开口,他站起来走到地图前:“沂蒙山区和胶东地区活动的支那GC军势必发起进攻,胶济线和济南的安全将受到威胁。”   “这些地区的守卫可以交给和平救国军,山东有和平救国军十万人,他们对付支那政府军不行,但对付GC军却是可以的。”中岛康健的思路很清晰。   冈村宁次目光一亮,在他上任之初,曾经召集和平救国军将领商议作战,庞炳勋孙殿英等人就明确表示可以协助皇军围剿GC军,但不愿与支那政府军作战,如果要强迫他们与政府军作战,他们不能保证部下的忠诚。   “这个建议很好,”冈村宁次点头称赞:“立刻起草命令,所有和平救国军调离前线,庞炳勋和孙殿英调到冀中,孙良诚、吴化文部调胶东,电令松井石根,胶东皇军立刻集结,然后调到济南。”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五节突击(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五节突击(七)   立高之助心一沉,知道冈村宁次可能已经在心里接受了中岛康健的计划,否则不会立刻将和平救国军调离前线。没等立高之助想好对策,冈村宁次又接着说。   “中岛少将的分析有道理,支那将军一向喜欢出奇不意,不过也不能排除他北进的可能,第五师团立刻秘密东进,东阿,到达后,即秘密在黄河上架桥。电令松井石根,立刻将胶东半岛的独立混成第五第六旅团,在济南集结,惠民地区的独立混成第七旅团,立刻在济南集结,19师团和46师团在泰安地区集结。”   谷寿夫面色阴沉,冈村宁次实际是接受了中岛康健的建议,这让他感到难以接受,他腾地站起来,抗声道:“司令官”   冈村宁次温和的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他语气一转,又严厉起来:“不过,中岛少将,你违抗上级命令,这种行为极其可耻,所以我必须严厉惩处你。”   中岛康健没有回话,只是略一低头,表示接受惩罚。冈村语气不变:“我现在将你降为大佐,撤销你第五师团师团长的职务,改为代理第五师团师团长。”   虽然没有送中岛上军事法庭,不过这个惩处应该让谷寿夫感到满意,从将级军官降到大佐,在日本军队中还是首次,同时以大佐军衔代理师团长职务,中岛康健也创造了日本军队的记录。   “如果你再次违抗命令,我就送你上军事法庭,数罪并罚,绝不宽恕”冈村宁次冷冷的,凶狠的瞪着中岛。这个中岛就是这样,有时候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日本人,日本人一向含蓄、礼貌、惟命是从,可他呢,骄傲,张扬,做事毫无顾忌,没有一个上司喜欢他,可这小子偏偏又才华横溢,让上司难以真正下重手处理他。   “哈依”中岛抬头挺胸,大声答道。   眼见事情就这样决定了,立高之助决定尽量拖延,为先生赢得时间。   “司令官,第五第六混成旅团在鄂北会战后才撤回胶东不久,而胶东GC军没有完全消灭,如果第五第六混成旅团现在就调离胶东,当地防御力量会过于单薄,GC军会死灰复燃,不如等和平救国军到达后,他们再离开。”   参谋长大城立刻表示赞同,冈村宁次这次是在冒险,他几乎抽空了山东的全部皇军。山东是支那敌后游击的重点地区,从胶东半岛到沂蒙山区都有支那游击队在活动。这些游击队成分复杂,有支那政府组织的,有GC军,还有大大小小的土匪。   松井石根到山东后,决心对这些敌后游击队进行打击,他首先针对的是胶东,他调集了59师团、华北派遣军调拨的27师团和第15混成旅团,加上第五第六混成旅团,和平救国军吴化文部,总兵力十万,对胶东进行了为期三月的大扫荡,沉重打击了胶东GC军和国民党军游击队,国民党游击队几乎全部撤离胶东,GC军遭受了惨重损失,分散在胶东大大小小的山区,对皇军的威胁大大降低。   随后,松井石根移师北上,对惠民、庆云等地的八路军冀鲁边区进行围剿,迫使冀鲁边区主力西进,进入冀鲁豫边区,留下的少数部队也被迫分散游击。   连续得手后,松井石根把刀锋指向山东支那军兵力最雄厚的沂蒙山区,这里有两个军的支那政府军,还有GC军中的新四军和八路军115师,虽然他们之间斗得很厉害,数次冲突,可在对皇军上,他们的态度还是一致。   根据沂蒙山的现状,松井石根首先对八路军和新四军下手,将他们在平原上的游击区扫荡一空,而后兵逼山区,八路军新四军采取的战法与冀中部队如出一辙;分散对抗,集中歼灭;部队分散向日军后方挺进,在日军后方大打出手,山区内则坚壁清野,到处布雷,扫荡部队伤亡惨重。   可就在这关键时刻,冈村宁次决定在华北发动大规模扫荡,将27师团和第15混成旅团调回华北,此举让松井石根功败垂成。此后松井石根依靠山东本地部队,继续对沂蒙山区施压。不过这时,苏鲁战区已经注意到山东部队的困境,将新编12军调到沂蒙山,增援山东战场,沂蒙山国军调整部署。不过此刻日军的作战对象依旧是八路军和新四军,双方继续僵持,日军无法消灭山区中的GC军,GC军也无法击退日军。   可这个时候,鄂北会战开始,第五第六混成旅团增援鄂北,此举犹如釜底抽薪,一举瓦解松井石根的全部攻势,日军被迫退出山区,八路军趁机收复所有失地,同时,胶东GC军也呈死灰复燃之势。   鄂北战役后,山东日军再没有发动进攻,山东国共部队也没有发动进攻,甚至没有作出刺激对手的举动,双方处于一种奇怪的平静中,都在等待什么。   冈村宁次对山东的情况也很清楚,他犹豫了下,终于点头。会后,谷寿夫和中岛康健一同返回河南。傍晚,立高之助离开了司令部,他的深厚悄悄跟着一道人影,青城小山。   西村死后,他反而坚定了对立高之助的怀疑。但他无法对任何人说,只能自己悄悄进行,在黑暗中进行。   “冈村宁次的狗鼻子还挺长”看着王小山连夜送来的情报,庄继华冷笑着骂道。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司令,让杜聿明和宋希濂出动吧。”徐祖贻建议道。   “好命令孙震,两天之内,攻克蚌埠,”庄继华语气严肃,现在图穷匕现,用不着再瞒下去了:“告诉孙震,我只要蚌埠,好的,坏的,都要”   徐祖贻和蔡廷锴都明白,庄继华在进攻武汉时,严格禁止使用重型武器,现在就是告诉孙震,放手进攻,只要拿下蚌埠就是胜利,不用再管什么平民伤亡,拿下蚌埠,切断津浦线。   “电告杜聿明宋希濂陈G,雷霆”   雷霆,进攻开始的暗号,五十万大军,分三路,如三股洪流向徐州、菏泽、宿县奔去。   “告诉王疯子,动作要快,要猛,首战必须打出我军的威风,不能让杜聿明宋希濂那两小子把我们八路军看扁了。”陈G不急不躁的靠在吉普车旁,看着正急速东进的部队对通讯主任说。为了最短时间内攻克菏泽,兵临运河,他让部下中最擅长打硬仗的一支队队长王J山为前锋。   现在从他面前经过的是总队炮兵部队,整整二十四门七五山炮和充足的弹药,全部是日制,这是庄继华暗中拨给他的,他组建了一个炮兵团。   在更远处传来强烈的轰鸣,天空中出现大遍乌黑的烟雾,大地在轻轻颤抖。一队坦克出现在公路上,领头的坦克上飘扬着同样的青天白日旗。   陈G看着越来越近的坦克,突然冒出句:“狗日的庄文革”   北线,陈G部队的攻击目标是菏泽,与他一同行动的还有高树勋新编第八军和谢自行新编110师,由陈G担任总指挥。   “啪”桌上的茶杯重重的弹起,发出两声清脆的响声,宋希濂激动脸色通红,冲着周围的参谋大声吼道:“命令部队按照预定计划出动,告诉罗奇,今晚拿下砀山”   中路总指挥宋希濂,麾下第二集团军和三十六集团军,部队造就做好出击准备,宋希濂以三十六集团军第八军为前锋,将坦克团配属给该军,以牛刀宰鸡战术,冲向砀山的三千多日军。   “弟兄们,五年以前我们丢了山东,五年以前,日本人在徐州屠杀我四万同胞现在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把旗拿过来”杜聿明一伸手将旗帜接过来,唰地打开,白色的布上写着鲜红的八个大字——报仇雪恨,以血洗血   “把这面旗帜交给张力辉告诉我明天要听到他攻克淮北的消息”   南路总指挥杜聿明,麾下第一集团军第五十集团军,这一路兵力雄厚,两个集团军都是三军制,总兵力十二万人。   杜聿明的攻击方向有两个,五十集团军攻击淮北,第一集团军奔袭宿县。这一带日军兵力薄弱,杜聿明大胆将四个军展开,他和蓝运东手中只控制一个军,剩下的两个军又分兵两路。   张力辉率领集团军主力六十军攻击淮北,司徒非率领七十七军进攻濉溪,日军在淮北只有一千六百人,在濉溪只有八百人。   奔袭宿县的又分两路,黄伯韬率领五十五军进攻符离,王国斌率领五十九军奔袭宿县。宿县是津浦线重镇,是徐州的南大门,日军在这里驻有三千兵力,杜聿明为了慎重起见,将集团军的重炮旅交给了王国斌,要求他一举攻克宿县。   “电告邱清泉,惊雷”   徐祖贻正想提醒庄继华,北路陈赓的部队实力比较弱,恐怕难以实行兵逼运河的任务,可没想到庄继华又冒出个邱清泉,邱清泉不是在新郑吗?   “我早就命令第一机械化军悄悄移动到民权,在新郑的坦克只有训练场上的那几辆是真的,其余都是木头作的。”庄继华见徐祖贻和蔡廷锴的疑惑,便淡淡的解释道:“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划归陈G指挥,负责扫清菏泽地区的日军。”   说完之后,庄继华再度下令:“电告关麟征,匕首”   宿迁以东,一处小树林掩映着几间草屋,参谋急急忙忙推门而入,关麟征拿着电报腾身而起,紧缩的浓眉舒展开来,头也不抬的大声下令:“命令张耀明,立刻对宿迁发动进攻;命令李宗昉立刻对泗县展开进攻**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关麟征接到命令后,随即将新编12军从沂蒙山区抽调回来,将四十七军从盐城调到泗洪。这几年他与日军在宿迁一带数次交手,他一直没有投入主力,双方胜败各半。宿迁是日军侵掠苏北的桥头堡,日军在这里驻有重兵,总兵力达五千人,其中四千在宿迁,一千三百人在泗县。   铁流滚滚,刀枪林立,军旗招展;天空中,战机轰鸣,高志航统帅的江北战区空军部队,总共有五百架各种作战飞机,为这次徐州作战提供空中掩护。   六十万大军,一千三百辆坦克,上万门各种火炮,五百架各种作战飞机。中国,从来没有如此强大的武力。两千年来,抗战六年来,从来没有,如此强大的钢铁集团,出现在中国的领土上。   “进攻进攻”坐在坦克指挥车上的邱清泉面无表情的冲着参谋长大吼着:“坦克兵的命运就是进攻不停的进攻别管什么步兵共匪的兵有没有都没关系”   邱清泉心中对庄继华极其不满,原因是将他的机械化部队配属给步兵,而且居然是GCD的部队,即便是一期大哥陈G也不行,坦克战的原则是,步兵配属给坦克,坦克才是战争的主角,鲁西平坦的原野是他邱清泉,是他的坦克表演的舞台   邱清泉越过陈G部队主力,随即将部队分成三路,第一路是主力,由他亲自率领直扑菏泽;第二路由邹震岳少将率领指向定陶,配合陈G部队攻击定陶;第三路由蒋纬国上校率领,绕道成武,迂回攻击巨野;三路大军在鲁西平原上,纵横驰骋,履带碾碎了所有抵抗。   庄继华终于亮剑,也平息了南京北平的电报战,也同时震动了南京北平。   作战室内,参谋们穿梭不停,将各地传来的情况汇总到参谋长板垣征四郎那里,副参谋长后宫淳将情况一一标注在地图上,越来越清晰的表明了中国军队此次进攻的规模,西尾寿造脸色惨白,板垣征四郎默然无语,手上的动作越发沉重。   没有人开口,参谋们小心翼翼的放缓动作,汇报的声音尽可能平静。   支那将军太狡猾了,黄河南岸的几十万大军居然只是诱饵,佯兵,将华北派遣军主力吸引在黄河北岸,他的主力却在徐州亮剑。   徐州,这个古战场,这个黄淮平原的交通枢纽,华东地区最重要的战略要地,就是支那将军的目标   今天有事,回来晚了,更新也就晚了点。请大家原谅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五节突击(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五节突击(八)   “好在十八师团和独立混成第11旅团已经北上,司令官,命令鹰森必须在两天内赶到蚌埠,他拖延的时间实在太久了。”板垣征四郎既安慰又着急。   两天以前,十八师团师团长鹰森孝率领十八师团和11混成旅团北上增援蚌埠,可就在他们渡江不久,就有大批支那飞机赶到,对津浦线展开狂轰滥炸,津浦线七处被炸断,铁路守备队报告,即便连夜赶工,至少也需要一周时间才能通车。   除了支那空军外,支那特工部队已经穿插到津浦路上,铁道巡逻队在张公岭以北遇到袭击,一列铁甲列车被摧毁,五十多皇军士兵阵亡,长达七百米的铁轨和枕木被烧毁,鹰森孝不得不率部徒步赶往蚌埠。   “电告冈村宁次,他对支那将军行动的判断是正确的,19师团和46师团就按照他的提议部署,另外,立刻从黄河北岸抽调至少三个师团,增援徐州。此外,从第一军中,抽调至少一个师团和一个混成旅团,从驻蒙军中抽调两个师团,立刻车运济南”   南京是中国三大火炉之一,八月的天气正是最热的时候,板垣征四郎却感到背心凉飕飕的,山西驻军第一军下辖4个师团(26师团,32师团,62师团,69师团),四个独立混成旅团(第三,第四,第八,第七混成旅团)。   可山西同样是支那军兵力众多的地区,晋绥军,八路军,中央军,总兵力接近四十万。与前世不同的是,此刻第一军的范围不但包括山西,还包括绥远,前世绥远属于驻蒙军守御,现在由于驻蒙军挺进到蒙古,绥远划归山西第一军守御。   第一军兵力看上去不少,可防御范围时分宽大,远远超过十一军,面对的中国军队有第二战区、第八战区和GC军。   从山西抽调一个师团和一个混成旅团,看上去不多,实际对第一军的影响是致命的,第一军的机动兵力被抽调一空,再也无法主动出击。   “司令官,”板垣征四郎,西尾寿造摇头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他看了板垣征四郎一眼,板垣闭上嘴,西尾寿造又接着命令:“命令松井石根,在最短时间内,将胶东皇军集中到济南,华北派遣军立刻征召在乡军人入伍,通报关东军司令官,电报大本营,华东局势巨变,支那军以六十万军队进攻徐州,徐州很可能失守,为了制服支那军对山东的进攻,必须再向中国派遣军增兵十个师团,以制服支那军的反抗。”   板垣倒吸口凉气,他立刻明白西尾寿造那系列命令背后的原因,西尾寿造已经看到徐州有失守的可能。,支那将军动用了如此庞大的兵力,绝不会仅仅停留在徐州上。这一番调动不是为保卫徐州,而是为徐州失守后保卫济南。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松井石根必须调集山东的全部兵力,华北派遣军也必须尽最大可能增援山东。   胶东抽空了,山西削弱了,苏蒙战场也削弱了,西尾寿造已经不顾一切了。板垣征四郎这才发现当初他们是多么愚蠢,老朋友石原莞尔是多有先见之明。   放弃江南,全军撤回华北,放弃山西,后撤到绥远西北和察哈尔,利用这里的群山阻击尾随而来的支那军。这一系列主动后撤,将增加皇军兵力厚度,在最大程度上削弱支那军的数量优势,增加皇军的质量优势,以质量击破支那军的数量。   现在支那军的所有目的都展现了,支那将军开始向徐州发动进攻后,江南战区的支那军攻势明显减弱。为了攻克徐州,支那军动员了江南江北的百万大军,进行掩护、阻击。   战争已经转变了,日本再也无法掌握主动权了,西尾寿造板垣征四郎现在再也无法否认。   “电告蚌埠多贺哲四郎少将,他必须死守蚌埠,必须战至最后一兵一卒”西尾寿造的语气十分严厉。守在蚌埠的独立混成第七旅团旅团长多贺哲四郎少将,一般这种独立混成旅团兵力只有五千多,不过第七旅团不一样,他的辖区太大,总兵力达到七千人。   不过,现在蚌埠只有四千人,而包围蚌埠的有十四万支那军,增援蚌埠的援军才过滁州,而在明光还有一个军的支那军在进攻,板垣几乎可以肯定,蚌埠将在两三天内失守。   西尾寿造作出了他最大努力,剩下的就只能靠冈村宁次了,靠皇军士兵的英勇了。南京的天空热气腾腾,空气中却有股紧张。那些西装革履,长袍马褂的汪伪政府的官员们都在公共场所消失,街上的警察伪军态度又变得和蔼了许多,敏感的南京市民很快发现其中奥秘,从短波收音机中传来的消息在街面上悄悄传递。   让西尾寿造失望的消息传回来了,首先东京大本营严厉训斥,刚刚给派遣军提供了十二个师团的援兵,恢复了玉碎的四个师团,重建了被打残的三个师团,大本营等于从紧张的兵员中向支那派遣军提供了二十六万人,现在战役刚刚开始即就求援,“….,该司令官是不是有畏敌怯战之意,帝国武士当在任何状况下,不畏任何困难之意志…..。”语气之严厉,前所未见。   西尾寿造没有被这严厉的言辞吓倒,相反他对电报的潜台词感到忧心忡忡,这封电报的潜台词很简单,没有援兵,你们必须取胜。西尾寿造从来没有如此憎恶东京那帮官僚,那帮自以为是的家伙。   这一棒的打击还没过去,第二个打击又到了,淮南秋山敏夫来电请求战术指导,没等西尾寿造作出反应,蚌埠的多贺的电报也到了,电报很短,“职部已战至一兵一卒,军旗已毁,大日本帝国武运长久天皇陛下万岁”   “命令秋山敏夫放弃淮南,南下合肥,命令藤田进,接应秋山敏夫,而后全军回撤芜湖”   西尾寿造将多贺的电报在手心里揉成一团。   “报告,总参谋长石原大将有封私人电报给司令官和参谋长。”   西尾寿造有些意外,板垣连忙接过来念道:“江南战区为佯攻,可大胆调兵北上,勿须担心江南安危”   板垣越念声音越低,俩人的目光对视,都明白石原莞尔的意思,石原莞尔这是在建议他们放弃江南,把兵力一步一步撤到华北,虽然东京大本营不同意放弃江南,但被打出去,总没什么吧。   可石原莞尔在发这封电报时还不知道蚌埠已经失守,北上的道路已经被切断了,部队已经无法北上,除非通过海路。   可海路行吗?海军会出动那么多军舰,在没有大本营同意的情况下将江南二十多万部队运到华北?西尾寿造和板垣征四郎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想到以后江南三十多万部队将被隔绝在主战场之外,西尾寿造心中就阵阵刺痛,战争进行了六年,六年完成了一个轮回。六年以前,三十多万皇军武士,从上海一路追杀支那军,一直攻克首都南京;五年前,三十多万皇军武士,可以南北对进,横扫华东,打得支那军丢盔卸甲。可六年过去了,三十万皇军却只能勉强守住江南。   板垣征四郎已经感觉到西尾寿造的悲观,不过,说实话,他也乐观不起来。作为中国派遣军参谋长,他很清楚徐州地区皇军的实力,两个师团一个独立混成旅团,总兵力不过五万人,对着支那军绝对优势兵力,还有空军、火力优势,更重要的是,无论十七师团还是六十师团,更不消说独立混成第十旅团,他们的战斗力都无法与在鄂北损失的精锐师团相提并论。   事实也很快证明了,西尾寿造和板垣征四郎的判断,很快,宿县失守的消息传来,固镇和平救国军反正,西进的四十七军攻克泗县,随后兵不血刃夺占灵璧,与第一集团军会合,中国军队迅速扫清淮河以北敌军。   随后蓝运东以新编第三军和四十七军为右翼,直扑睢宁,五十九军和五十五军则取道宿县和灵璧之间北上,从西南迂回徐州。   五十集团军进攻的淮北遇上点小麻烦,淮北日军收缩迅速,得到中国军队出动的消息,淮北守备队的冈部中佐立即放弃濉溪和城外的所有据点,将兵力集中在淮北。   冈部是个很有战斗经验的中年军官,要不是在第二次津浦路会战中腿部负伤,他也不会转到地方守备队,这个一瘸一拐的中佐在战略上很有一套,中国军队占领河南后,他立刻在淮北大兴土木,将整个淮北防御划分成两块,城北的相山和城内。   城内的防御分成两部分,城墙和核心区域;兵力配置为,相山上有六百人,负责防御城墙的是一个大队的日军和两千救国反共军,冈部知道这些伪军不能信任,但他也没其他办法了,只能将伪军司令扣在指挥部,所有伪军配属给日军,由日军指挥官负责指挥,凡是作战不力,临阵退缩的,一律就地处决。   这个配置将伪军逼上了战斗一线,暂时弥补了兵力不足的困境,不过这一切都还不足以给张力辉带来困难,真正给张力辉造成麻烦的是,相山的六百人。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五节突击(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五节突击(九)   守住相山便能守住淮北,冈部将他仅有的几门七五山炮和九二步兵炮拖上了相山的简陋坑道,在这里建立起炮兵阵地,派自己的副手武藤亲自镇守。   张力辉冲到城外后,没有重视相山,他只派了一营部队攻击相山,主力则从三面冲击。张力辉清楚日军没有援军,也就毫无顾忌的将自己的全部军队投入进攻,三个师从三个方向,一股作气冲进城内,一路打到冈部的核心阵地前。   就在这时,相山上的武藤开炮了,冈部一直在忍,张力辉出现在城外,他没有开火;张力辉突破城墙,他也没有开火;当张力辉开始向核心阵地突击时,他下令开火了。   核心阵地是由一连串坚固的暗堡和堑壕构成,淮北盛产煤和水泥,冈部充分利用了这大特产,水泥负责浇铸暗堡火力点,矿工挖坑道和堑壕将这些暗堡和火力点连通起来,整个核心阵地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堡垒。   当炮弹在攻击的人群中爆炸时,张力辉发现了自己的错误,他立刻将进攻相山的部队增加到一个团,调动军105重炮压制山上的炮火。   尽管六十军将士奋勇突击,可首次进攻还是在冈部的坚固防线面前败下阵来,张力辉气急,重新调整部署,调一零一师全力攻击相山,一零二和一零三师则专心攻击核心阵地。   这次中国军队集中炮火,一零二一零三师各派出一个团,从东西两个方向向里打。炮火足足准备了二十分钟,整个日军阵地被烟雾和火光笼罩,就像失去光明的黑夜;炮火过后,整个日军阵地一遍狼藉,被炸断的堑壕和暗堡,残肢断臂四下横飞。   炮击过后,中国军队开始进攻,这时,相山上的日军炮兵又开始,炮弹准确的落在进攻的中国士兵人群中,六十军炮兵团随即开炮压制,可日军炮弹依旧准确的落在进攻的士兵中。   两个团的中国士兵冒着相山日军的炮火展开攻击,日军火力点全面复活,冲击的中国士兵损失惨重。进攻再次失败,一零二师和一零三师各损失了六百人。   张力辉清醒过来,他开始仔细审视这座城市。整个城市的大部分已经落在他手中,就剩下这块核心阵地。他把俘虏的伪军军官叫来询问,伪军军官为难的告诉他,冈部在构筑核心阵地核心阵地时没有让他们参与,从设计到施工,全部是日军亲自掌控。   听到这些,张力辉心里明白了,他遇上新课题了。以往作战,全部是野外,日军构筑的也是野战工事,从来没有过进攻日军既设阵地的经验。   杜聿明接到进攻受挫的报告,只是淡淡的哼了声:“窝囊”   张力辉羞愧不已,六十军五万劲旅,一个小小的淮北城,区区一千多日军,不足十门炮,便挡住了他的进攻,这只能用窝囊二字来形容。   “六十军负责进攻淮北,其余各部绕过淮北,七十七军沿津浦线向徐州方向进攻,新编第七军取道皇藏峪,向徐州发起进攻。我们一定要抢在第二集团军之前,攻抵徐州城下。”   杜聿明没管淮北,留下张力辉强攻攻淮北,主力依旧向徐州挺进。对庄继华的部署,杜聿明心中略有不满,他认为应该由五十集团军作为进攻徐州的主力,宋希濂的第二集团军和三十六集团军在战斗力上根本无法与他指挥的五十集团军和第一集团军相提并论。可庄继华规定的却是由宋希濂来进攻徐州。五十集团军和第一集团军在夺取宿县和淮北后,绕过徐州,向邳县进攻,清除徐州北面日军,切断山东来援道路。   进攻,各路中国军队从来没有如此畅快,不考虑预备队,不考虑侧翼掩护,只管进攻,只管向前就行。各级将领只管督促部队高速挺进,沿途日军据点在这股铁流下纷纷崩溃,砀山的三千日军在罗奇的坦克加大炮的轰击下,仅仅坚守了一天,便被轰开城墙,在中国军队的呐喊声中全军覆灭。   宋希濂采取了与杜聿明相同的方式,他命令部队不管沿途坚守苦撑的日军守军,主力部队绕过敌军向徐州冲去。   第八军进攻砀山时,跟在后面的七十八军绕过砀山,沿陇海路南下,攻击徐州。而第二集团则向北横扫丰县、沛县一带的日军。   可是让庄继华意外的是,邱清泉在鲁西北卷起的钢铁风暴如同一场强台风,将日军所有抵抗碾得粉碎,在这场钢铁风暴面前,日军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有依靠士兵的血肉之躯去抵抗蜂拥而来的坦克。   日军严重缺少反坦克武器的状况让庄继华深感惊讶,要知道,中国军队在五年以前的虞城反击就曾经动用大量坦克,可日军居然没有警惕,没有采取相应措施,没有研制反坦克武器,况且就算中国严守火箭筒技术秘密,日军通过缴获的战利品也可以仿制,可为什么他们没有这么作呢?   这个问题让庄继华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战场进展让他非常满意,从进攻发起到现在,可以说进展非常顺利,王J山冲进菏泽,与驻守菏泽的日军第17师团南次联队展开激战,邱清泉的坦克则绕过菏泽,向巨野冲去。   庄继华衡量整个战局后,对八路军的战斗力还不放心,命令第二集团军改向北上,徐州地区由三十六集团军和五十集团军共同攻去,由杜聿明负责指挥,宋希濂则率领第二集团军北上。第一集团军和西进的关麟征部配合越过徐州,进攻邳县。   宋希濂对这个命令大为不满,可他却不敢抱怨,只得遵命北上;杜聿明则心满意足,严令张力辉尽快攻克淮北,自己则专心指挥徐州攻略。   为了更稳妥,庄继华命令已经攻克蚌埠的二十二集团军,全军北上,蚌埠交给九十二军守御,电令占领淮南的李文田率部北上增援蚌埠,电告正在进攻明光的四十六军停止进攻,立刻北上蚌埠。   “这个庄继华是不是太小心了。”蔡廷锴轻轻看到庄继华的一连串部署,此刻他对庄继华的担心抛得无影无踪,在他看来,目前战局形势大好,完全可以命令二十二集团军青年军南下,威逼南京。   “现在你不担心骄兵必败了吧。”北上的路况不好,吉普车颠簸得很厉害,徐祖贻的身体禁不住重重的撞在椅背上:“文革作战一向小心,就算有八成把握,他也要防备剩下的两成意外。”   徐州作战开始后,总司令部便要北迁到商丘的预备司令部中,不过庄继华依旧等了一天,待罗奇夺取砀山后才启程前往商丘。   “换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恐怕都会忍不住向南进攻吧。”蔡廷锴心里盘算,挨个衡量国内的将领,结论是即便最保守稳健的顾祝同,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调兵北上。   “文革恐怕在担心华北日军的增援,李文田和四十六军到后,蚌埠有守军大约十五万人,加上淮河天险和我们空中优势,华中日军就不能再影响徐州之战,能增援徐州的日军就剩下冈村宁次了。”徐祖贻对庄继华了解比较多,明白他的担心,不过他依旧不解,就算华北日军前来增援,最多也就三五个师团,他总不能抽空黄河北岸吧。   “谁知道呢,他是不是太小心了。”蔡廷锴微微摇头。   中国军队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徐州,消息传到,华北派遣军司令部震惊了,冈村宁次心中大悔,他完全没有料到支那将军真从这个方向进攻,中岛康健的提醒来得太晚了,第五师团现在才刚刚动员,要运到聊城或阳谷至少要三天,而胶东部队要集结至少要一周,那时候,恐怕徐州已经被包围了。   “司令官,支那军进攻部队已经全部查清,”立高之助平静向冈村宁次报告:“目前查明的番号就有五个集团军,另外还有两个军和八路军游击总队,总兵力大约六十万人。”   这个数字让有些嘈杂的作战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六十万部队,还有不知道数量的坦克和空军,这个力量空前强大,前所未有的强大。   兵力对比是12:1,这还不算上技术兵器,整个力量一边倒。以鄂北会战的经验看,中国军队完全有能力在一周之内攻克徐州。   “司令官,卑职建议,北线放弃菏泽,全军退过运河,坚守济宁,”立高之助想想后,还是大胆建议道:“南线六十师团放弃徐州,沿津浦线北撤到泰安,与济南部队会合,构筑泰山防线,阻击支那军。”   华北派遣军所有人都清楚,以今日中国军队表现出的战斗力,徐州是肯定守不住的,立高之助建议的最终目的是保住徐州地区的兵力,将这些部队撤到泰安地区,依托泰山地形,消耗阻击中国军队。   大城想了想也建议道:“司令官,我看立高君的建议可行。”   冈村宁次沉思片刻摇摇头,如果不加抵抗,放任支那军冲向济南,泰山防线很难阻击支那军,更何况,支那军一旦越过徐州,没有了该地河流的限制,兵力优势就更充分,况且,聚集泰山防线的兵力也需要时间。   “命令六十军务必坚守徐州一周,命令十七师团退守运河以东,主力放在济宁。”   冈村宁次的这道命令将六十师团和十七师团彻底抛进血雨腥风中。   祝大家节日快乐   新的一月了,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一)   “看报看报八路军收复菏泽,看陈G将军将军大战巨野,……”   “看报看报孙震将军光复蚌埠看常胜将军庄上将再造大捷…….”   “看报看报国军光复淮南……”   “看报看报傅作义将军反攻包头”   “看报看报罗斯福总统决定向我国提供五千万美援援助……”   …….   八月的重庆,天气依旧燥热,城市的天空灰蒙蒙的,到处林立的烟囱,拼命的排放着废气,工业污染已经初步显露,不过在这个时代,还没有人去关心这些。   比空气更热的是来自前线的消息,随着中国军队的大规模进攻,大后方街头再度响起报童欢快的叫卖声,市民们在迈着轻松的步伐,聊着最近战事的进展,计算着国军什么时候能打到自己的家乡,不过,让很多人奇怪的是,准备启程返乡的并不多。   在这些胜利消息背后,各个街道村庄的党支部和后备役干部又接到命令,开始挨家挨户通知新一期预备役士兵入伍。欢送新兵入伍的喧嚣锣鼓又在街头乡间响起,一个个胸前披着红花的年青人,昂首阔步走向军营,不过很少有人注意到,他们比前些年入伍的士兵看上去更年青。   进入八月以来,不但是中国战场好消息频传,国际战场也是胜利频传;苏俄在库尔斯克会战中转入反攻,攻克奥廖尔;英美盟军在意大利登陆,意大利政府逮捕墨索里尼,宣布退出战争;在中太平洋,美国海军向马绍尔群岛发起反攻;在南太平洋,美军彻底将日军从瓜达尔卡纳尔岛驱逐,麦克阿瑟正积极准备在吉尔伯特群岛登陆。   战争的形势从来没这么好过,如果说开罗宣言中提出的无条件投降,民众还将信将疑,那么现在,民众毫不怀疑,这个目标一定能实现,而且时间很快。   《王师北伐》,中央日报以陆游诗词为标题在头版头条刊登了最近的国内战场进展,新华日报也毫不示弱的在头版刊登了周EN来亲自撰写的社论,而属于第三党的新民报也不甘沉默,在头版刊登了由该党领袖邓演达撰写的《希望之光》,全面论述战争形势和未来中国发展方向。这也是第三党对蒋介石的《中国之道路》的首次公开回应。   随着战争形势好转,滇缅公路重新打通,大批物资源源不断到来的同时,大后方的经济形势进一步好转,蒋经国主持的西南开发工作队宣布了新一轮工业发展计划,梅云天为这个计划准备了五亿法币。   随着,湖南夏粮丰收,国内粮食进展状况得到很大缓解,在这些有利条件下,蒋介石决定加强湖南的社会改革,为此从重庆抽调了一批干部到湖南,将湖南省党部主任换成了原四川省党部主任方劲,这个决定让陈立夫郁闷不已。   “老蒋这是要做什么?”对蒋介石的这个举动,邓演达感到非常不解,当初他在湖南搞社会改革时,蒋介石暗地里设置了不少障碍,薛岳、陈诚都不敢公开帮忙,可现在却又重新拾起他当初的工作。   “这有什么不好解释的,庄文革在重庆进行的社会改革成功,以及现在重庆发挥的巨大作用,让国民党上下都认识到社会改革的必要,可社会改革究竟该由谁来主导,陈立夫想干,陈诚也想干,可蒋介石都不放心,陈立夫主持的中央党部多年没干出什么实事,陈诚擅长军事,对民政不是很熟悉,更主要的是,俩人手上都没有合适的干部。”李济深一脸不以为然,仿佛邓演达少见多怪似的。   特园的二层阳台上,邓演达和李济深正悠闲的在夕阳下翻看报纸,小圆桌上两杯原本热气腾腾的茶早已经凉了。   邓演达放下报纸,迟疑下端起茶杯微微抿了口凉茶,然后看了看表,微微皱眉:“任公,这EN来约的是什么时间?”   “七点三十,”李济深看看手表:“还有十分钟。”   邓演达微微点头,又拿起报纸,最近他们的心情都很好,虽然面上他们的力量没有多少变化,可实际上,在江北战区,第三党直接控制的军队已经达到三十多万,接近四十万的规模,另外在冀东,他们还有两支游击队,在冀中北部还有一支游击队在活动。当初他们与庄继华达成合作协议,这个决定现在看来是非常正确。   在军事上获得巨大发展的同时,第三党已经正式成立组织,国民党**委员会正式成立,李济深成为党的主席,邓演达担任书记长兼组织部长,负责全党的实际工作,章伯钧出任宣传部长,陈铭枢担任秘密军事部长,这个职务没有对外宣布,只在党内存在。   委员会成立后,立刻在各地成立组织,谭平山去了两广,黄琪翔在江南战区,陈铭枢严重在江北战区,不过,委员会的最大秘密,与庄继华的关系,还只是保留在中央几个人中知道,连章伯钧都不知道。   “择生,这庄文革到底是怎样想的?”李济深也放下报纸,报上的标题赫然是,《胜利的保证——庄文革上将》。   李济深对庄继华的了解不多,不过邓演达和陈铭枢力主与他合作,他也同意了,可心中依旧将信将疑,刚开始的动作还不大,可这两年效果出来了,他们的力量在江北战区迅速增强,这让他非常受鼓舞;可又让他有些着急,随着不断的胜利,蒋介石的威望越来越高,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如何才能抑制蒋介石的**野心呢?李济深没有想到办法。   “我也不知道,”邓演达也合上报纸,微微叹口气:“不过,从他几次谈话来看,他的目的是放在战后。”   “战后?”李济深稍稍迟疑下,他心中顿时涌起一片疑云,为什么要放在战后呢?战后,日本投降,蒋介石的声望岂不是如日中天,根本无法撼动。   邓演达显然也有同样顾虑,他叹口气:“他的意思是,现在是战争时期,政治方面最好保持稳定,至于其他问题,战后再商量。”   “这是他说的?”李济深惊讶的扭头盯着邓演达。   邓演达点点头,这个问题,前段时间梅老爷子特意来与他商议过,老爷子转达了庄继华的意见,不过,老爷子也说不清楚,庄继华为何会这样想。   李济深沉默了,这些年庄继华在军事和民政上表现出了杰出才干,可在政治上呢?他这些年之所以能克服一切困难,更主要支持实际来自蒋介石,对付川中群豪,对付陈立夫,对付蓝衣社,都是依靠蒋介石的支持才渡过难关,也就是说,他政治上的才干还没显露。   特园外驶进一部轿车,李济深和邓演达都认出了,那是八路军办事处的轿车,俩人起身下楼,等他们到门口时,周EN来已经走上台阶。   三人是老朋友了,见面随口开两句玩笑,便一起进门,看得出来周EN来的心情很好,最近GCD在宣传上有了突破性进展,梅悠兰的《太行行》在大后方引起不小的反响,这个反响还没过去,陈G率部攻克鲁西北重镇菏泽定陶,随后率部向巨野嘉县追击。虽然国民党坚持,第一机械化集团军也参与了对菏泽和定陶的进攻,可这场胜利在大后方引起巨大反响,八路军的声望迅速上升。   三人来到二楼,在小客厅里坐下,周EN来开口便说:“任公,择生兄,我党打算在参政会提出一个提案,要求召开国民会议,拟定一部真正的宪法,我们希望贵党能支持这个提案。”   邓演达稍稍楞了下,制定宪法?国民政府现在执行的宪法是1931年制定的《中华民国训政时期约法》,这部宪法是蒋介石在取得中原大战胜利后召开了国民大会,在这个会上制定并通过了这部宪法。   从宪法的名称便知道,这部宪法是蒋介石的工具,特别是其中的第三章,在这章中规定了,国民党为训政时期的最高训政者,国民党全国代表大会行使中央统治权……。   这部宪法在法理上确立了国民党的统治地位,虽然在这部宪法中没有否认其他党派的执政权力,可在其中种种条款规定了,国民党的最高统治权,其他党派是在国民党的训导下活动。不过这部宪法,也是一部漏洞很多的宪法,其中不少模糊字眼,比如第三条第三款关于地方自治,只是模糊的说依据建国大纲….推行之。   对这部宪法,邓演达早就批判过,李济深也反对过,所以周EN来一提,两人心中都大为赞同,不过邓演达想起刚才庄继华的建议,不由犹豫了下,可李济深却立刻响应了。   “这部宪法早就应该废除了,应该制定一部真正的民主宪法。”李济深有些激动的站起来,白色的长须微微前飘:“这是部**宪法,新宪法必须是经过全国各党派,经过国民大会充分讨论过,应该是结束蒋介石**统治的宪法”   新的一月开始了,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二)   邓演达却没有李济深的激动,不是与庄继华的约定,而是想到目前的形势,由于连战连胜,国民政府威信上升,蒋介石在外交和军事上的胜利让他的威望上升到一个新高度,现在提出修改宪法,必定遭到蒋介石的坚决打压,而且就算参政会中,国民党和支持国民党的青年党,以及地方势力包括庄继华控制的力量,都不会支持,如此提出一个注定要失败的议案,会有作用吗?   周EN来注意到邓演达的表情,便含笑问道:“择生兄,是不是有什么提议?”   邓演达点点头:“现在这部宪法应该重新修订,这点毫无疑义,不过,EN来,现在这个时候合适吗?”   李济深一下想起最近的舆论,虽然陈G攻克菏泽为GCD增添了不少光彩,可毕竟是国民党主导的反攻,津浦路重镇蚌埠、宿县都是国民党部队光复,蒋介石的声望正如日中天,现在在政治上发动进攻?合适吗?   “择生兄的顾虑也是我的顾虑,不过,择生兄,如果庄文革光复山东,那个时候再提出这个议案,面临的问题不是更大。”周EN来轻轻叹口气,延安要求立即采取行动,最好能在光复山东之前在参政会提出这个议案,周EN来数次回电,希望推后议案的时间,可延安认为,光复山东之后,蒋介石的声望将进一步上升,那时就更没有把握。   必须要说明的是,参政会并不是美国的众议院参议院或者英国的下院,参政会的议案和决议对国民政府没有约束力,不过参政会是各党派都参加的机构,是国民政府团结全国各党派的标志,它通过的议案决议,具有很大的影响力。   “恩来,我的意见是,宪法问题暂时延后,”邓演达斟酌着说:“我的意见是,我们现阶段应该提出的是参政会改革方案,我们没有议会,参政会应该成为我们的议会,国民政府参政会应该象重庆参政会那样,拥有立法权。”   在从中央到地方的所有参政会中,重庆参政会是个例外,重庆参政会拥有相当大的立法权,虽然没有美国众议院的权力大,但却不是国民政府参政会那样的摆设,而且重庆参政会的参政员不是政府委派,而是民众选举,而且除非犯法,政府无权罢免。   重庆参政会的权力让国民政府参政会的参政员们非常羡慕和妒忌,很多国民政府参政员要求竞选重庆参政员,可让他们郁闷的是,他们竟然没有资格,重庆参政员的竞选人必须有重庆正式户口,必须在重庆居住满十年,这条规定卡死了大多数后退到的难民的参选权。   民主政团同盟的张澜、沈钧儒、罗隆基等也早有意对参政会实行改革,仿照重庆参政会进行改革,为此张澜罗隆基曾在报上公开发表过类似的观点,可当时这个观点没有得到GCD和民革(国民党**委员会)的支持,因为这两党认为,重庆式的参政会也不能限制国民党的**。   “我的想法还不是很成熟,”邓演达看着周恩来和李济深,后者的神色中有些纳闷,他略有些歉意的说:“正是因为不成熟,所以还没有与任公商议,也没在党内讨论。”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略微停顿,然后才继续说:“不过,EN来,由于近期的连续胜利,有相当部分参政员对蒋介石给予了希望,衡量我们在参政会的力量,没有庄继华的协助,这个议案不可能获得通过,与其让议案被否决,不如先不提这样的议案,把目标转移到参政会本身,参政会不能再门面,我相信这样的提案会得到大多数参政员的支持。”   议案不会被通过,这个判断周EN来也同样有,不过延安的要求,……。   周EN来有些为难,他眉头紧皱:“当年总理为了推翻满清统治,前后发动十次起义,最终才获得成功,择生兄,蒋介石比满清更有力量,我们必须有长期战斗的准备。”   这下连李济深都皱起眉头,他有些不满的看了周EN来一眼,邓演达浓眉一挑:“EN来,修改宪法是件需要花费很长时间的工作,单从选择人员恐怕就需要好几年。”   “我党中央认为,现行宪法是保证蒋介石**统治的重要基础,一旦我们提出,蒋介石必定否决,由此可达到教育人民,也可以让那些对蒋介石还存有幻想的人们清醒。”周EN来郑重的提出了他们的目的。   “EN来,择生,”李济深这时也插话道:“我们两党有协议,在参政会中要互相支持,不过,EN来贵党判断只是单方面的,可如果蒋介石同意修改宪法呢?可他可以在宪法委员会组成名单上作手脚,最简单的便是,拖延。现在是战争时期,这个理由完全可以说得过去。”   “任公说的极是,”邓演达接口道:“相反,若是修改参政会,目标要小得多,也集中得多,而且有重庆参政会为参照,获得成功的可行性极大,所以我建议修改宪法的提案稍稍延后,首先对参议会进行改革,这次由我党发动,贵党协助。”   “任公,择生,参政会改革没有击中要害,只是改良,政治改革首要的目的是改变蒋介石的**统治,而宪法是其中关键。”周EN来苦口婆心的劝道,中央的态度很坚决,要求他们联合民主党派,向国民党提出修改宪法,民革是参政会的重要力量,而且邓演达李济深在国内有重大影响,他们的态度至关重要。   “我同意贵党的意见,不过,现在提修改宪法还早了点,”邓演达还是不同意,他摇头说:“EN来,你刚才也说,蒋介石比清政府更强大,所以我们更应该巧妙点,修改宪法是正面进攻,改革参政会则是迂回。”   “择生说得好,EN来,我看就这样办吧。”李济深这时也明白了,邓演达其实一直在策划一起政治攻势,原因很简单,民革刚刚成立,还没办成什么大事,这次推动参政会改革,就是向中外宣告,民革参与中国国内政治活动了,而且这次一定要民革出头,其他党派协助,刚才说的我党发动,贵党协助,其中含义正是如此。   周EN来迟疑的看看俩人,见俩人态度坚决,想了想便点点头:“好吧,我向中央报告,不过,我希望我们还是协调行动。”   邓演达和李济深明白周EN来的意思,就是委婉的劝他们在得到延安回复之前,暂时不要采取行动。   送走周EN来,李济深邓演达俩人没有回小楼,而是沿着小径向后院的小花园散步,此刻阳光已经散去最后的炙热,朦胧的夜色降临,可空气中的那股灼热依旧,从嘉陵江吹来的风依旧热气腾腾。   走了半圈后,李济深开口问道:“择生,你有把握吗?”   “如果庄文革配合的话,我有十成把握。”邓演达答道。   “庄文革配合?这与他有何关系?”李济深停下脚步,既纳闷又惊讶的望着邓演达。   邓演达轻轻一笑,李济深有些傲气,在他看来,庄继华的实力主要是军权和财政,军权自不必说,财政权力则由梅云天和张静江为代表,这两人可以说是民国财神,内迁的工厂完全是在俩人支持下渡过难关,发展壮大。可政治上呢?李济深认为,庄继华只不过是另一个蒋介石,看看他治下的重庆就明白。更重要的是,庄继华在中央没有力量,当然除了军事以外。   “任公,你小看了庄文革。”邓演达笑了笑解释道:“庄文革主持西南开发,四川地方势力深受其影响,张澜他们深受其影响,刘湘死后,张斯可、乔毅夫他们也靠向了他,随着云南贵州纳入西南开发,两省人士也几乎被他一网打尽,如果他开口,这两省的参政员都会支持,还有,西南开发队有大批北平上海南京的教授,他们对他推崇备至,连带影响到马寅初、梁漱溟这些人,任公,他的影响力已经远远超过我们估计。”   说到最后,邓演达的语气变得有些惋惜,现在他对庄继华,没有加入民革更感到深深的惋惜,如果他加入,民革的影响力和实力要提高数倍。   不过类似的话,邓演达已经说过数次,李济深都不以为是,这次显然也如此,不过没有那么坚决了。   “要不让贤初与他谈谈?”   “战事要紧,就不要用这些去分他的心了,”邓演达摇头说:“过两天,我过江去拜访梅老爷子和张静江。”   梅老爷子和张静江是庄继华在参政会的代言人,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很难用上下级来界定,庄继华支持的,他们肯定支持,但庄继华反对的,他们不一定反对。在这两人中,梅老爷子更多的象旗帜或精神领袖,实际负责联络协调的是张静江。   张静江这家伙对邓演达的印象并不好,他始终认为邓演达过于激进,不过他还是接受了庄继华扶持他们的决定,还暗中向他们提供了部分资金。   同样,邓演达对张静江也深为了解,知道要说服此公并非易事,邓演达作了充分准备,不仅写了详细的改革方案书,也设想了种种问题。   看着面前的两个老人,以及他们疑惑的目光,这座小院的树荫下,暂时躲过了炙热的阳光,可滚滚灼浪依旧,空气中沉闷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远处的军营中传来一阵雄壮的军乐声,看来又有胜利的消息传来。   “把收音机打开。”   月初,月票,呼唤月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三)   “现在播报最新战况,今天江北战区司令部正式宣布,国军光复淮北,负隅顽抗的倭军全部被歼”   “国军在鲁西北攻势如潮,宋希濂将军光复嘉,兵逼济宁,邱清泉将军指挥国军强渡运河,突破倭军防线,登上运河东岸土地新八军军长和新编110师紧随邱清泉将军渡过运河,正向汶上挺进。”   “杜聿明将军率部光复萧县,蓝运东将军光复睢宁,关麟征将军光复宿迁,华东战略重镇徐州,正在我英勇国军刀锋之下国军夺取徐州,指日可待”   “文革正一步一步按照他的设想取得胜利。”听着一连串好消息,梅老爷子露出欣慰的笑容,经过十二年不懈努力,尽管到东京的路还比较长,可终于可以说,我们要胜利了。   “是呀,可军事上的胜利并不能掩盖国内**的危险,甚至可能加速这样的危险。”邓演达的神色严肃,目不转睛的看着老爷子和张静江。他忽然想起当年在云桥,他、蒋介石、张静江,三人遇上庄文革的情形,十九年过去了,他们也分道扬镳,张静江现在与庄文革牢牢站在一起,他与蒋介石反目成仇,而他们俩人与庄继华的关系却含糊不清。   “择生呀,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张静江的速度比较快,他很快看过邓演达的方案后,将方案合上放在小圆桌上,抬头问道。   “静江先生,”邓演达的神色平静:“我们的根本目的是实现一个民主的中国,反对一党专政和**政府,我认为参政会应该发挥更大作用,改革参政会就是这个目的,使之成为美国式的众议院或英国式的下院。”   张静江微微摇头,这就是邓演达他们与庄继华的不同,庄继华每走一步都有很清晰的目标,不会是那种空泛的说辞,虽然看上去很慢,实际却很踏实,每一步都在前进。   见张静江摇头,邓演达有些误会了,他没希望一次便说服张静江,以为张静江如此快的便拒绝了,失望之色禁不住溢于言表。   张静江却象没看见,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茶,此刻梅老爷子也看完了,他摘下老花眼镜,揉了揉眼眶,然后才说:“这个方案我是赞成的,不过,择生,现在很多人在说,战后中国该走那条路,美国式的民主,苏俄式的集权,这是两条不同的路,现在看来好像美国式的民主得到更多支持,甚至连《新华日报》也在要求实现美国式的民主政治。可在我看来,美国式的民主不过是金钱游戏,并非真正的民主。”   “老爷子说得不错,这个论断我也和文革讨论过,”张静江没等邓演达开口,便接过话题:“不过,就目前来看,世界上成熟的政体只有这两个,我们要么选择美国式民主,要么选择苏俄式集权,在我看来,美国式民主虽然不很充分,但在现阶段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那么静江先生是赞成我的方案了?”邓演达眉毛一扬,又恢复了些许信心。   “方案,”张静江停顿下:“我是赞成的,不过,择生,你说的民主什么的,那是最终目的,这个方案要达到的目的是什么?蒋介石要不同意,你打算怎么办?”   这两个问题,邓演达认为自己已经有所思考,便毫不迟疑的答道:“我提出这个方案目的是让目前的参政会有一定的立法权,争取在战后成为中国的参议院。如果蒋介石不同意,那么他的**面目便暴露无疑,我们也就可以采取下一步举措,比如召开国民大会,各党派联合大会。”   张静江和梅老爷子同时沉默了,此举肯定会在后方政坛引起巨大*澜,政局由此动荡起来,这让他们很是为难,庄继华在发起徐州作战之前曾经来电,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保持重庆政局的稳定,万不可轻启纷争,影响前方战事。如此一来,邓演达与庄继华的想法便发生矛盾。   “我们的希望是政局保持稳定,现在战争形势刚刚好转,正是集合全国民心士气,进行战略反攻的大好时机,政治局面最好保持稳定。”张静江神情和缓,态度却比较坚决。   “静江老弟说得不错,有些事情不要太急,”梅老爷子赞同的点点头:“择生,不要急,慢慢来,这些事放在战后商议也来得及。”   看到连梅老爷子也不赞成,邓演达很是失望:“如果得到两位的支持,这二个议案通过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   “可是你忘了,参政会的议案对国民政府没有约束力,”张静江毫不含糊的点出邓演达的目的:“这个议案即便通过了,蒋介石也不会执行,不过却可以掀起政争,导致政治局面纷乱,影响民心士气,进而影响前方战事。择生,我还是劝你放一放,待战争局势进一步明僚之后再提。”   “我真想和文革当面谈谈。”邓演达失望之极,忍不住嘀咕道。   “文革不会同意。”张静江毫不含糊打断他:“择生,为什么不能等等呢?等光复山东后再谈,非要在这战事关键时刻提这样的议案?”   “这其中有差别吗?”邓演达反问道。   “当然,”双方都直来直去,张静江毫不含糊:“光复山东后,战局会有段平静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可以支持你们,但,现在不是时候,而且很容易授人以柄。”   “授人以柄?”邓演达又有些激动了,他腾地站起来大声说:“怎么授人以柄了?光复山东,固然可以赢得一段暂时的安稳,可蒋介石也就更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改革建议了”   “其实,说穿了,你是担心蒋介石威望上升,所以你们要抓住时机,是这样吗?”张静江很冷静,语气也很平淡,可目光却充满惋惜和叹息。   邓演达一愣,张静江心中叹息同时隐隐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该建议文革重新考虑与第三党的关系,他还是习惯将邓演达他们称为第三党。   “对,”沉默良久,邓演达点头承认:“我们必须趁蒋介石羽翼未丰的时候,进行制约。”   “民国十六年时候,你们就是这样想的。”张静江的话越来越尖刻,心中的遗憾也越来越强。庄继华从前线回到到四川后,他们之间的交流更多了,也曾经谈起过当年那些事情,庄继华就详细分析了当年的各方势力,他们的想法,目的,以及策略。张静江这才如梦初醒,那次长谈,也让张静江在政治上更成熟了。   邓演达一下愣住了,当年北伐关键时刻,由于政治上的分歧,北伐最终失败,从此国民党分裂,国内陷入新的内战中,直到现在。   “教训”张静江见邓演达有些动摇,便接着说:“你们想要制衡他,可你们必须要有制衡他的力量,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魏征有句话,以史为鉴,可以知得失;我们亲手创造的历史,我们更应该反思。”   “当年的错误便是没有早点对他形成制约。”邓演达辩解道,提起当年的事,邓演达最后悔的是在中山舰事件时,没有采取断然措施,解除蒋介石的兵权,以致到最后无法制约他。   “看来你没有从当年吸取教训,”张静江摇摇头冷冷的说:“文革比你强的就在这里,他从来正视自己,正视别人,从不低估别人。”   梅老爷子见他们像是就要吵起来,便连忙插话缓和气氛:“静江,择生,改革现在的政治体制是我们的共识,现在我们的差别就在,我们希望延缓一段时间后再提,你们希望马上就提,我想我们可以在这上面商量,用不着激动。”   张静江冷笑下,似乎没有听见老爷子的话,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说:“不是这个原因,而是,你们怎么还这样理想主义?你与介石作对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还不如文革。说实话,文革要和你们合作,我虽然不赞同,但还是没反对,因为他说得有道理,可现在…….”   说着叹口气,毫不掩饰他的遗憾。邓演达有些惊讶了,他完全没想到情况居然是这样,张静江的惋惜居然是因为他们让他失望了?   失望?邓演达整整心情,清理下思路,他很想知道,张静江到底因为什么失望。梅老爷子也有些奇怪望着张静江,他不太清楚庄继华最后目的是什么,不过,庄继华既然与邓演达他们合作,肯定有他的理由,他是基于对庄继华的信任才支持他的。   “文革到底是怎么想的?”老爷子禁不住问道。   张静江苦笑下:“他的想法并不是只要打败日本人,光复失地就行,他的目的落在战后的国内和平,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如此不遗余力的帮你们,帮GCD,蒋委员长信的不是政治,是实力。你要没有实力,他宁肯牺牲现在的局面,也绝不会向你们让步,民国十六年的教训都没有吸取,择生,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这话如霹雳重重的打在邓演达心中,他有些恍然大悟。在他们看来,庄继华之所以支持他们,是因为与蒋介石有了隔阂,可这个判断居然完全错了,按照张静江刚才的话,庄继华根本不是因为与蒋介石有了隔阂才与他们合作,实际上,庄继华早就要与他们合作,目的就是在战后制约蒋介石。   更让他大悟的是,张静江,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庄继华对蒋介石的认识,是如此入骨三分。以蒋介石的性格,他是宁予外贼不于家奴,当年就是这样,武汉要限制他的权力,他就敢制北伐大局不顾,断然分党,最终导致北伐失败。今天他会不会采取同样举措呢?邓演达几乎不用思索便可以回答,绝对   反过来看,庄继华对蒋介石的了解绝对超过他们所有人,所以他才一再告诫他们,政治局面要保持稳定,稳定压到一切。   再细想,邓演达禁不住冷汗直流,他们这时提出的这个蒋介石绝不会接受的议案,不正是想让现在的局面激荡起来吗?这同样是基于党派意识,而至国家民族利益于不顾。   庄继华把他们都看透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四)   “来自缅甸消息,国军与欧美盟友部队,今日在毛淡锦地区与倭军展开激战,史迪威将军亲赴一线,…..”   张静江听到这里不由洒然一笑,缅甸现阶段不可能有激烈战事,毛淡锦地区战斗只能是小冲突。按照开罗会议制定的战略,反攻日本的道路是中国大陆和太平洋,盟军在东南亚取守势。   在开罗,蒋介石对缅甸的大部分愿望都得到满足,暂时停止在缅甸以外的军事行动,仰光交换给英国,但由中国军队派驻一个师驻守,美援物资由史迪威负责监督,仓库和运输由中国远征军负责警卫。这些决定让中国将美援物资牢牢控制在手中。   另外,在开罗,罗斯福不顾丘吉尔的反对直接划定了美援物资的分配比例,美国向东南亚提供的物资,其中七成必须送进中国内地,其余三成,按照兵力对比分配,中国拿六成,英国拿四成。唯一的失落是新成立的缅甸人民政府,缅甸人民政府迁到腊戊,缅甸独立事宜将在战后,由中英缅三国共同协商。   送走邓演达后,张静江和梅老爷子依旧坐在黄角树下喝茶听收音机,俩人的神情不一,张静江显得比较悠闲,梅老爷子的眉宇间却有些愁云。   良久,老爷子才开口问道:“你说,他会听我们的吗?”   张静江的注意力似乎被收音机的消息吸引,不过他的目光却透露了他真正关注,好一会,才听到他叹口气:“邓择生、李任潮都是坚忍不拔之辈,再加上,中共恐怕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估计他们还是会在参政会中提。”   老爷子犹豫下:“那我们怎么办?支持还是反对?”   “我的意见是反对,”在开口回答之前,张静江便想好了对策:“我们的动作不能影响文革,现在他的位置十分关键,决不能有失,在委员长心中,我们与庄文革关系密切,我们的动作会被他认为是文革的决定。”   老爷子想了想点了点头,张静江却摇头:“不对,不对,有些东西,他还不确定。老爷子,你有美国背景,对这样的提案应该支持,我来当白脸。至于,他们会怎么解读,就让他们去猜吧。”   说道这里,张静江嘴角露出丝狡诈的笑意,梅老爷子的政治经验很少,不过他同样是老成精的人,迅速明白张静江的目的,他微微一笑,忍不住骂道:“你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   说完之后,俩人相视而笑。   邓演达沿途都在思考,是不是该停止这次行动,可这个行动能停止吗?李济深、章伯钧已经去找其他党派人士联络了,周EN来已经代表中共宣布将在参政会中支持他的提案。   这次中共答应得非常干脆,周EN来在第二天便再次来到特园,告诉他们,中共的宪法提案将延后,首先支持参政会改革提案。   邓演达感到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进,张静江已经明确表态,不支持他;退,消息已经散发出去,这个时候退下来,先不说党内的反应,在其他民主党派中就落了气势,也是失约,对于他们这个新成立的党派来说,影响非常大。   邓演达可以想象,这个决定将非常难下,党内的争论将非常多。   果然,听了邓演达掐头去尾简化版讲述后,李济深和章伯钧都沉默了,章伯钧虽然不知道庄继华与他们的关系,不过张静江是庄系人马大管家却是清楚的。   “没有他们的支持便没有吧,我计算了下,我们在参议会的支持已经有一半了。完全可以让提案通过。”章伯钧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很有信心。   李济深却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既然与庄继华有合作关系,那么他的意见便应该得到尊重,如果他们一意孤行,庄继华会作出什么反应呢?参政会中反对,那是不消说,可要是他因此在江北战区的人事上作出动作,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们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在下周的参政会上提出我们的议案。”章伯钧的神情有些跃跃欲试。   不过,他很快发现邓演达和李济深的神情却没有那么兴奋,甚至还隐隐有些担忧,这让他有些奇怪,如此大战将临,这两位主将却疑虑重重,则可不是啥好事。   “择生,任公,你们这是怎么啦?就算张静江反对,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章伯钧显得很自信。   “你恐怕小瞧了张静江,不,”邓演达摇头叹气:“或者说,你是小瞧了庄继华,张静江现在不是蒋介石的人,他是庄继华的人,庄继华留在重庆的力量都是他协调调度,川滇黔的参政员受他的影响很大,还有上海,工商界,知识界,庄继华对他们都有很大影响力,不说别人了,就说张澜吧,如果庄继华反对,他恐怕就不一定支持我们。”   “你说过半了,恐怕是没有把庄继华这个因素考虑在内吧。”李济深提醒道。   章伯钧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感到李济深邓演达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至少重庆四川的参政员就不会再支持他们。   “如果这样,提案就不能保证通过。”章伯钧的语气有些低沉,可过了一会他又振作起来:“我看我们再活动一下,毕竟参政会权力扩大,对所有参政员来说都是好事,要不这样,择生,我再去联络下左舜生他们?”   左舜生是青年党党魁之一,不过这个人章伯钧不是很喜欢,感到他有些轻浮,而且青年党与民革的理念不同,双方在政治上是对手,所以此前也就没去联系他们。   “试试看吧。”李济深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邓演达则一言不发。   章伯钧站起来整理下身上的西装,转身出去了,邓演达和李济深在客厅里坐了会,邓演达提议出去转转,两人一同来到小花园。   李济深知道邓演达肯定有话要讲,而且肯定是与庄继华有关,对这一点,他倒是挺佩服邓演达的。民革实际由两大组织联合组成,邓演达的第三党和李济深的民族**大同盟。章伯钧黄琪翔是第三党重要干部,在蒋介石分共后就一直与邓演达站在一起,可邓演达在庄继华这件事上依旧对他们保密,以至于他也没对原大同盟的心腹手下透露一丝一毫。   果然,邓演达将张静江的话一五一十详细告诉了李济深,这番话的内容可比刚才在客厅里详细多了。   “择生,你在担心什么呢?”李济深温和的问道,邓演达今天的犹豫与他往常的果决完全不同,他感到他的犹豫不是因为提案有可能通不过,而是有其他原因。   “文革所谋甚深,他对蒋介石的了解也极深,”邓演达斟酌着苦笑下:“任公,说来我们与他争斗十多年,对他的了解还不如文革。他早就把蒋介石看透了,这是个只认实力的人,反过来看,GCD何尝不是如此,所以他加强我们的军事实力,再过来想,他自己呢?   所以我大致猜到了他的战后安排,我们,中共,还有他,我们三家联手制约蒋介石,GCD现在大约有五十万到八十万兵力,我们现在大约有三十万,庄继华有多少兵力呢?我不知道,更重要的是,蒋介石的实力?我估计有三百万,更重要的是,文革离开了,四川,不,西南的工业基地就会留给蒋介石,这个力量实在太可怕了。还有,根据地,GCD有延安,太行山,我们的在那呢?所以,现在文革这个战区司令便至关重要,我们所有政治行动都不能影响到这点。”   邓演达抛出的一连串问题,让李济深也禁不住思索起来,俩人围着池塘绕了好几圈,沉默,池塘的水纹丝不动,鱼都沉到水底,岸边,柳树婆娑,知了在空旷的树杈中高声鸣叫,让人无限烦躁。   “无妨。”李济深突然开口,手在树干轻轻一拍:“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还是按照我们的计划干。”   “哦?”邓演达有点诧异的望着李济深,他左思右想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李济深居然有法子了,这让他有些京西也有些怀疑。   “其实就是按原来计划办,你想,张静江已经明确告诉你,他们不会支持我们,这固然是件坏事,可反过来想,蒋介石对我们防范甚严,张静江这一表态,岂不正好说明文革和我们没有联系。”李济深慢慢的解释道:“其实,严重,真如,贤初,他们纷纷到江北战区,蒋介石心中会没有怀疑?文革在江北战区频频支持中共,蒋介石心中会高兴?恐怕不会,现在,我们提出参政会改革,张静江反对,蒋介石心中疑惑自然解除,文革的战区司令自然就稳了。”   邓演达刚刚点头,可随即又感到不妥:“可提案还是会被否决的,那我党……。”   “不一定,”李济深摇头说:“刚才,伯钧刚才的话提醒了我,参政员其实都希望扩大参政会的权力,包括那些国民党参政员,所以只要我们认真作工作,即便庄继华反对,这个提案也可能通过。”   邓演达想了想,感到也只好如此,他们已经联络好了一些民主党派,如果现在放弃,那些民主党派该怎样看他们。   “那好,我们分头作他们的工作,下周,我向参政会提交议案。”邓演达下决心了,李济深说得不错,开工没有回头箭,现在只能向前走。   “另外,张静江不想通知文革,我们却不能不通知他,让贤初告诉文革,希望能得到他的谅解。”邓演达又补充道。   月初,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五)   此时的庄继华已经不在阜阳司令部,而是到了商丘城外的司令部,对徐州的进攻远不如新闻报道中那样的顺利,日军抵抗十分顽强,张力辉统帅的六十军在淮北被日军整整托了七天,部队伤亡接近四千人;杜聿明对徐州的进攻也不顺利,六十师团节节抵抗。在南面,日军依托泉山和云龙湖阻击五十集团军;在北面,则利用复杂的河流地形,层层阻击南下的三十六集团军。   当然也不是全部都不顺利,侧翼迂回的蓝运东和关麟征的进展就很顺利,蓝运东指挥第一集团军一举攻克睢宁,关麟征趁势夺取宿迁,随后俩人分走两路;关麟征率领四十七军和新编12军沿骆马湖西岸北上邳县;蓝运东率部经碾庄、塔山,强渡不老河,攻去贾汪,从北面迂回徐州。   最让庄继华意外的是北线,邱清泉率领的机械化第一集团军横扫整个鲁西北,日军缺少反坦克武器的弱点显露无疑,日军根本无法抵抗集团坦克的冲击,只经过短短五天时间,邱清泉陈G即打到运河边,宋希濂率部北上,攻克鱼台、嘉祥,逼近济宁,顺利光复整个鲁西北。   随后,宋希濂兵逼济宁,邱清泉陈G在运河北端强渡运河,迅速攻克汶上、东平,而后主力掉头南下,从北面威逼济宁。   南线,孙震光复蚌埠后率军北上,李文田光复淮南,淮南日军付出惨重代价后,突出包围圈,在合肥日军接应下逃入合肥,杨森指挥二十四集团军和十五集团军强攻合肥,藤田进苦战一周后,放弃合肥退往芜湖。   “命令杨森,将合肥交给十五集团军防御,二十四集团军立刻北上,经蚌埠到徐州。”庄继华综合整个战局后,决定将南线部队抽调北上,停止南线攻势:“命令李品仙,对安庆的进攻,改为牵制;如果日军向西反攻,可以后撤诱敌,但合肥必须守住,安庆合肥之间必须放置有力部队。”   刚下完命令,王小山进来了,将一纸文件交给庄继华,庄继华看完之后,脸色微变,徐祖贻连忙过来,庄继华将手中的文件交给他,徐祖贻看后脸色也随即皱起眉头。   何畏也过来了,在王小山微微皱眉下,接过徐祖贻手中的文件,接过来才发现文件是撰写的,不是电报原文。   “为应对我军在徐州地区的进攻,华北派遣军决定,从山西抽调62师团和独立混成第3旅团,从驻蒙军军中抽调212师团和战车第1师团,从黄河北岸的师团中抽调第五师团、第110师团、第125师团;第二军将胶东的第五第六混成旅团,驻济南的59师团,驻鲁北的第二十一混成旅团。   第五师团、110师团、125师团在八月十五日之前必须在黄河北岸的东阿地区集结;十二军所属部队,必须在八月十日之前在泰安附近完成集结,212师团和战车第1师团必须在八月二十日之前到达济南地区。   为了阻击我军的反攻,日本大本营决定从关东军中抽调三个师团加入华北战场;另外在朝鲜组建两个师团,征集华北东北在乡军人入伍,至少组建两个师团,从苏俄人和蒙古人中挑选自愿人员加入皇军部队,这些人成军后调到华北战场。”   何畏深吸口气,照这样看,日军将主力调到华北战场,关东军和朝鲜军以及什么在乡军人,苏蒙军,都没有什么,关键是日军第二军和在东阿集结的三个师团,济宁和徐州的日军现在摆明是收缩防守,济宁日军甚至没在邱清泉强渡运河时进行坚决阻击,略微阻击后便缩回到济宁附近,汶上和东平几乎是不战而下,驻守两地的都是伪军,国军还没到,这些伪军便派人来联系起义。   “小鬼子看来是想用济宁和徐州拖住我军,掩护第二军和黄河北岸日军的集结。”何畏感到非常震惊,同时也非常兴奋,这种情报已经是核心情报,他们是怎么弄到的?何畏强压心中的好奇,开始履行自己参谋处副处长的职责。   庄继华和徐祖贻却没有这种兴奋,战役发展到现在,歼敌数量并不多,除了淮北日军坚守外,包括宿县在内,日军都是略作抵抗便放弃,而日军表现出的战斗力虽然比不上鄂北会战时的日军精锐,但也不是想象的弱,张力辉苦战淮北便是证明。   最危险的不是徐州,而是济宁;徐州方面,如果加上二十二集团军和二十四集团军,总兵力高达五十多万人,而且徐州距离较远,完全有时间作出反应;而北线的济宁则不同,主力是邱清泉的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和宋希濂的第二集团军,陈G高树勋谢自行的部队无论装备还是训练都不足。   “司令,我看我们还是将计就计,吃掉徐州济宁日军,然后再硬仗日本援军。”徐祖贻建议道。   何畏对庄继华的担忧感到不解:“司令,就算日军全军而来,第二军总兵力不过十来万,出去徐州济宁兵力,总兵力不过七万多,加上东阿日军,也不过十二万,我军投入进攻的部队高达六十万,这还没算南线调来的孙震和杨森,就算日军来援,我们依旧占有绝对优势。”   “哼,”庄继华冷笑下,有些气恼的打断何畏的话:“六十万八十万就能光复山东,光复全国?打遍天下”   何畏的脸腾地红了,这是他到庄继华身边后,庄继华第一次对他发火,不过何畏却没有生气,在庄继华身边时,他亲眼目睹了庄继华对很多人发火,包括伍子牛、蓝运东这些老部下,他早就注意到,庄继华骂得最多的便是他最亲信的人,只有两个人很少被批评,就算被批评,态度也比较和缓,一个是宫绣画,一个是宋云飞。   蔡廷锴这才明白,徐祖贻为什么说庄继华用兵谨慎,在这样大优势的兵力对比下,换任何一个统帅都不会如此慎重,可庄继华偏偏就还在考虑失败,其态度,要不是因为他是庄继华,恐怕就会将怯战的罪名就带上了。   王小山对庄继华有些不满,立高之助的情报有明确规定,那些人可以知道,那些人不可以知道,何畏、蔡廷锴都不在可以知道的名单上,可庄继华现在却毫不在乎的告诉他们了。   何畏看完后正准备将文件交给蔡廷锴,王小山却毫不犹豫将文件接过来,蔡廷锴脸色一变,庄继华却开口了:“小山,以后将何副主任和蔡高参列入名单。”   “是,司令。”王小山面无表情的答道,参谋处处长高松元还不在名单上,副处长何畏却在名单上,不过王小山却没提出任何疑问。   “对了,把高处长也加入名单?”庄继华好像也想起了,名单是他批准的,此前参谋处没有一个人上这个名单,高松元现在还在许昌,正在赶来的路上。   “是。”王小山答道。   何畏和蔡廷锴这才明白连高松元都不在名单上,俩人心里稍稍好受,王小山转身离去。庄继华他们则继续讨论战情。   “司令,我看,立刻加强对济宁的进攻,争取在鬼子渡河之前,拿下济宁。”何畏建议道:“在南线,让五十集团军和三十六集团军全力围攻徐州,第一集团军和四十七军、新12军则向峄城、枣庄进攻,电令沂蒙山的五十一军向临沂发起进攻,其余各游击支队立即出动,袭击日军据点,破坏道路交通。”   说道这里,他停顿下又补充道:“此外,中共在山东的实力不弱,可以让他们也出动,向胶东和济南以东地区出击,拖住日军,同时迫使日军分兵。还有伪军,孙良诚、吴化文,郝鹏举等人,据说军统对他们都有工作,能不能让他们现在起义?”   这个建议很不错,不过庄继华还是没立刻下决定,他又转向徐祖贻,徐祖贻想了想说:“伪军起义?可以先问问军统,看看他们的情况怎样?至于GCD部队,可以。”   蔡廷锴已经大致明白庄继华的决策思路了,他一向先征求幕僚的意见,在这个过程中,他会把自己的想法灌输给幕僚,获得他们的支持,同时也可以弥补其中的缺陷。   “伪军暂时不动,按照情报,伪军会全部调到胶东,等他们调到胶东后再行起义,至于八路军嘛,就算不通知他们,他们也会行动。”庄继华的语气略带丝嘲讽,眉头依旧深皱。   “临沂是鲁南重地,也是连接江苏山东的要道,必须控制我军手中,命令关麟征,占领邳县后,攻击方向转向临沂,待关麟征进入山东后,于学忠五十一军立刻在东面配合。”   “第一集团军五十九军配属给五十集团军,三十六集团军坦克团配属给五十集团军,电告杜聿明,攻击的徐州的任务由五十集团军独立承担。”   “命令钟彬,三十六集团军第八军,偷渡微山湖,抢占枣庄,第七十八军立刻北上,配属宋希濂第二集团军攻击济宁;蓝运东率领第一集团军五十五军和新三军继续向北,进攻峄城。占领枣庄后,三十六集团军和第一集团军由蓝运东指挥,沿津浦线北上,另外派出不少于一个军的兵力,向枣庄东北进攻,抢占费县。”   “在北线,命令高树勋指挥新八军和110师驻守东平,新110师防守大寨山,另外派出一个师的兵力占领平阴,所有反正伪军交给高树勋整编。”   此次鲁西北作战,伪军主要是汪伪和平救国军第二方面军孙良诚所部,在河南作战中,孙良诚部下的第五军王清翰部的41师和42师已经反正,这次43师和第四军39师以及地方警备队,全部反正,不过,与王清翰部一样,尽管这些部队番号很大,可兵力却不多,总共只有一万一千人,根据情报,平阴地区没有日军,只有一个反共兴亚军两千人。   “命令,电告郭勋祺,张新率领一零一军立刻东进,限三天之内赶到运河地区,加入鲁西北作战。游击总队,第一机械化集团军、第二集团军、新八军、一零一军全部归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宋希濂指挥。电告参谋处高松元处长,作为战区代表,作为战区司令部代表到第二集团军司令部督战。”   庄继华调整了北线的指挥体系,北线总指挥本来是陈G,不过陈G的GCD身份让他无法顺利指挥各部,邱清泉便不会听他的,换成宋希濂后,便不会有这样的麻烦。   随着一系列命令下达,战场上的各部开始运动,顺着津浦线进攻的五十集团军,分成三路,刚刚结束淮北进攻的六十军转头北上,与三十六集团军坦克团在徐州西北会合,而后张力辉以坦克团为前锋,一零二师紧随其后,沿陇海线向徐州发动进攻。   杜聿明将剩下两个军也一并展开,七十七军严津浦线进攻,新七军则在右侧进攻,占领贾汪地区的五十九军掉头南下,从东北方逼近徐州。   四个军包围了徐州,整个徐州地区炮声隆隆,血肉横飞。   更北面,蓝运东和关麟征兵分两路,关麟征一路势如破竹,越官湖、克苍山,从南面紧逼临沂,于学忠率领五十一军出临沐,从东南方逼近临沂。   蓝运东指挥黄伯韬五十五军和陈明仁新编第三军,攻占台儿庄,而后分兵两路,陈明仁率新编第三军从枣庄和苍山之间,越会宝岭、抱犊崮,切断了枣费公路。   微山湖,湖波荡漾,战机划破碧蓝天空,微山湖地区百姓踊跃献出自家船只,大大小小的各种船只数千条,将整整一个师的兵力装上船。   北线,炮声轰鸣,数百帆船在炮火掩护下,强渡运河;宋希濂以四十军在济宁正面单庙强渡,自己却亲率六十八军绕道到北部从凤凰台一线,一举突破十七师团运河防线。   更北边,漫天尘埃,马达轰鸣,数十辆坦克和装甲车,顺着济平公路而下,沿途日军早已经逃入济宁城,邱清泉陈G率部从北面席卷而下,冲向济宁城。   呼唤月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六)   夏日的大明湖本应游客如云,可最近大明湖四周却完全戒严,以往耀武扬威的日军士兵神情紧张的阻拦试图进入这个区域的任何人,湖边的平地上,数门重炮黝黑的炮口指向远方;城内到处堆着街垒,街垒后面是神情紧张的日本士兵。   济南大街上,日本巡逻队的数量和频率都显著增加,他们略有些惊慌和恐惧的目光警惕的四下打量,城门口的警戒明显加强,位于外城的物资仓库正陆续搬往内城,城门口拥挤不堪,进城的车辆和出城的中国人将这里堵塞,宪兵强硬的将中国人推开,让入城的汽车先行。无法离开的中国人则尽可能留在家中,兴奋而小声的传递着各种小道的消息。   火车站成了全城最繁忙的地方,从各地来的火车停靠站台,从车上蜂拥而下士兵立刻将车站内填得慢慢的,军官们四下叫喊,将士兵收拢在一起,而后又迅速带他们走出站台,向城外,向西边开去。   济南日军警备司令部连续征集劳工,日本宪兵和伪警察挨家挨户敲门,门一打开,里面的精壮男子立刻被拖出来,然后被送到城外构筑工事,济南四周的千佛山、茂岭山、砚池山、鹊山,都在大兴土木,日本士兵端着枪四下巡视,发现有人偷懒,轻则拳打脚踢,重责当场枪毙。   不过在这一遍纷乱中,位于外城的日军第二军司令部却没有动,司令部四周同样戒备森严,以往仅仅门前二十米为禁区,现在已经扩展到一条街区。   司令部内的大院内停着七八辆轿车和摩托车,四下里到处是巡逻的哨兵,大楼非常安静,即便是遇上相熟的军官也仅仅停留在点下头,只有不时传来的电报机的滴答声和急促的电话铃声,还有就是楼上咆哮的司令官。   “告诉小林信男,徐州是坚守坚守懂吗坚守不许撤退”   松井石根有些干枯的脸上青筋直冒,暴怒下,将桌子拍得震天响,寺垣忠雄脸色发白,竭力劝解,六十师团师团长小林信男数次来电,报告支那军队攻势凶猛,请求后撤,但华北派遣军司令部和南京派遣军司令部均来电,严令必须坚守徐州。   寺垣忠雄理解小林师团长的难处,六十师团说来有两个旅团,实际上只有六个大队,炮兵也不是联队编制,而是大队编制,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宿县、淮北等地都是它的防区,徐州城内的兵力也就只有三个大队,加上直属部队不过六千多。而且,让松井石根和寺垣忠雄等12军将领们愤怒的是,六十师团是最近半个月才划到十二军作战序列的。   日本中国派遣军实际由两部分组成,华北派遣军和华中派遣军,这两部分的分界实际是从淮河开始的,但不包括徐州,徐州属于华中派遣军,在中国军队处于守势时,这样的部署问题不大,最多也就是当地的游击队从山东跑到江苏,或从江苏跑到山东。   可当中国军队开始反攻后,这个部署的弱点暴露无疑。南京方面无法支援徐州,华北方面,徐州不是他们的防区,徐州的防御计划他们根本不知道,上下不通,犯了最脏大忌。西尾寿造察觉此点,将徐州划入十二军作战地域,,可这毕竟太晚,松井石根只来得及给小林送去通讯密码,中国军队的反击就快打到徐州城下。   当中国军队的攻击目的暴露后,冈村宁次和西尾寿造的电报便雪片般飞到松井石根这里,松井石根在最初还不在意,认为这只是中国军队的诱敌之计,目的在于将黄河北岸的皇军调动到山东。   可当查明中国军队在战场上出现的番号后,松井石根和司令部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仅仅计算番号,便可以得知,中国军队在山东战场投入的兵力便高达六十万人,这已经是十二军全部兵力的七八倍。   冈村宁次的命令很清楚,放弃徐州,在泰山一线建立防线,迟滞并消耗中国军队,可松井石根接受不了。   这是卢沟桥事变后,松井石根第二次进入中国,上一次,他是作为华中派遣军司令官率部从上海一路打到南京,可在进攻南京之时,南线部队遭受惨败,战后被调回国,一年后便转入预备役。   南京之战开启了日军失败的之门,南京之前,中国士兵对日军有种畏惧感,南京之战后,中国士兵虽然还是弱,可已经不再那么恐惧日军了,少部分部队敢于主动挑战日军。而南京之战更成了松井石根的奇耻大辱,在转入预备役后,他多方活动,宁肯降职屈就第十二军司令也要到中国来挽回自己的声誉。   现在机会来了,指挥向山东进攻的正是那个让他在南京蒙受羞辱的支那将军,他,松井石根,大和民族的武士,一定,也必定能击败资格可耻、凶恶、低能、卑劣的支那人   冈村宁次要求他在坚守徐州济宁一段时间后,后撤到泰山,组织泰山防线,可松井石根有自己的计划,泰山固然可以依托地利,但支那军要进攻,却并非一定走泰山,完全可以走临沂、莒县;也可以走临沂、蒙阴这条线,而且两条线的大部分地区已经是支那军和GC军的根据地,支那军可以毫不费力穿过这段区域。   所以,松井石根制定的作战计划是六十师团坚守徐州,独立混成第十旅团坚守临沂,十七师团坚守济宁,不得后退,而后迅速抽调第五第六混成旅团,青岛的海军陆战队(两个大队编制),鲁北的二十一混成旅团在济南集结。   可让松井石根郁闷的是,胶东的GC军和支那政府游击队开始活跃起来,他们分成数十路,上百路,大规模破袭公路铁路,第五第六混成旅团的运输时断时续,而接替他们的和平救国军还在路上。   沂蒙山上的八路军一一五师(师长陈光、政委罗R桓)和新四军第一师(师长陈Y、副师长粟Y,政委饶S石)突然集结,陈光罗R桓率领八路军向胶东突进,陈Y粟Y兵分两路,向日军展开反击,连续击破日军据点,逼近青州,鲁中到胶东,整个山东大地到处都在战斗。   更让松井石根愤恨的是,冈村宁次承诺从华北调到山东的62师团和独立混成第3旅团,212师团和战车第1师团,迟迟不能到位,徐州外围战斗已经开始,到达济南的却只有独立混成第三旅团的先头部队。   不过,让松井石根比较宽慰的是,黄河北岸的第五师团、第110师团、第125师团的动作很快,第五师团已经在东阿集结完成,110师团和125师团的先头部队也到达东阿,这三个师团的总指挥中岛康健来电告诉他,再有两天时间所有部队便能在东阿地区集结,不过要发起进攻,还需要五天时间,原因是后勤跟不上。   “司令官,支那军已经包围徐州,”寺垣忠雄看着地图上的标记,冷静的说道:“小林只能坚守徐州,不过,司令官,北线的情况更加恶劣,运河防线已经无所倚仗,十七师团再留在济宁毫无意义,应该立刻后撤到兖州,诱使支那军东进,以便中岛君的反击。”   松井石根的脸上还有一层愤怒的红色,他从鼻孔里喷出股粗气,死盯着地图上的标记,支那军兵分四路将徐州团团包围,另外两支支那部队正冲向枣庄和临沂。   “司令官,从兖州到枣庄,我军兵力薄弱……”   没等寺垣忠雄说完,作战室的门被重重推开,一个参谋匆忙进来,松井石根大怒,没等参谋开口,上前重重两耳光,军官连忙肃立,哈依不断。   作战室内的军官们冷漠的看着眼前的情形,松井石根打完后才问:“又出了什么事?”   “报告,枣庄失守守备队全体玉碎”军官双手将手中的电报递过来。   松井石根一把抓过电报,电报是枣庄守备队发来的,枣庄是津浦线重镇,守备队有六百人,另外还有两千多和平救国军,前两天,和平救国军奉命撤离,城内就只剩下六百多日军士兵。   中国军队占领贾汪台儿庄后,枣庄日军便把防御重点放在南面,可没想到中国军队偷渡微山湖,而且第一波登陆就是一个师,一举攻占薛城,而后马不停蹄沿铁路线向枣庄杀来,而这时,沿津浦线杀来的支那五十五军也杀到,两支部队联手进攻,枣庄六百日军根本无力抵抗,只一天时间便全体玉碎。   枣庄失守,日军薄弱的下腹部被刺穿,从枣庄到兖州再无日本重兵部队,兖州仅有一个大队兵力,根本挡不住中国军队进攻,而一旦兖州失守,十七师团的退路便被彻底封锁,而且中国军队还可以趁势冲向曲阜泰安。   “八格”松井石根咬牙切齿的咒骂道,他转身走到地图前:“53旅团到了那里?怎么还没赶到兖州?”   还在两天前,松井石根便不等部队集结完毕,从五十九师团中抽调53旅团车运兖州。可两天过去了,53旅团才刚走到泰安,连一半的路都没完。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七)   “司令官,支那空军和游击队活动太利害了,铁路几乎全部被炸断,部队行军非常困难。”寺垣忠雄替53旅团分辨道。   战争到现在,中国军队在装备的各个指标上都占上风,战争初期差距越小的地方,现在的优势越大。在天空上,日本空军彻底没有空间,好容易从南洋和本土调来的几百架飞机在开战之初便遭到中国空军的沉重打击,现在天空中飞翔的全是青天白日。   中国空军在地面游击队引导下,准确炸毁了津浦线山东段的几乎所有铁路,车站,从兖州到济南的铁路已经完全中断;在炸毁了铁路后,中国空军的注意力又转到公路,每天有数十架次飞机沿公路线巡逻,部队只能夜行晓宿,还要警惕当地中国特工暴露目标。   “司令官,滕县守备队应该尽快撤退,撤到兖州,否则就来不及了。”寺垣忠雄立刻建议道,滕县守备队只有两个中队,这点兵力还不够汹涌扑来的中国军队塞牙缝。   松井石根抿下嘴恨恨的点点头,现在必须集中兵力,该放弃的就必须放弃。寺垣忠雄紧接着又建议:“十七师团应该立刻后撤,集中兵力守住兖州。”   各条战线进展都不顺利,兵力这样分散,被支那军各个击破,倒不如放弃一些地方,集中兵力守住一些战略要点,比起济宁来说,兖州则更为重要。   “报告,”另一名参谋进来了,他显然吸取了前面那人的教训,进来的时候,依旧保持武士的冷静,沉稳的推开大门,向松井石根敬礼后才开始报告:“十七师团长酒井康报告,黄屯失守。”   “什么”松井石根和寺垣忠雄同时窜到地图前,找到黄屯,俩人禁不住倒吸口冷气,心里几乎同时感到这下麻烦了。   黄屯,兖济公路要道,这里失守就意味着守在济宁的十七师团的后路被彻底切断,济宁被包围了,十七师团被包围了。   当松井石根和寺垣忠雄在地图上查找黄屯时,一辆吉普车驶进了黄屯。镇子内战争的痕迹依旧,被摧毁的房屋,倒毙的尸体,三三两两的居民正在废墟中寻找什么,倒毙的日军尸体在烈日下暴晒,空气中有种奇怪的味道,硫磺混合血腥。   吉普车拖着长长的刹车声停下,一个少将端坐车上,远处正在坦克上无聊休息的士兵仿佛没有看见,少将挥手将一个军官叫来。   军官快步跑到少将面前敬礼:“师长,有什么事?”   “你们团长呢?”少将问道。   “报告,团部设在镇子前面的。”军官指着前方说。   “上车,给我带路。”   军官答应一声便跳上吉普车后座,吉普车沿着公路,一溜烟向前开去。沿途没有人开口,少将坐在车内,看着两边的街道,镇子被摧毁得并不强烈,只有大约三分之一的房屋受损,看上去战斗并不激烈。   镇子前端的庙前,停着几辆坦克和摩托车,一些士兵正在搭建帐篷,少将跳下车,正在忙碌的士兵见状立刻停下敬礼,少将没有回礼,快步走进庙内。   庙内,坦克第二团团长楚阔的年纪并不大,只有二十七八岁,不过他已经是入伍六年的老兵,原来在中央军校战车团当兵,参加过淞沪抗战,战车团的坦克损失殆尽后,他变成了步兵,后来重组坦克部队,他又到了第五集团军,武汉失守后他便进了装甲兵学校,毕业后便分到正在组建的第一机械化集团军第二坦克师担任第二坦克师的团长。   此刻他正坐在桌上,翻看刚刚送来的统计数字,坦克兵的皮帽被扔在一边,湿漉漉的头发耷拉着。   “楚阔”   楚阔抬头看清来人,连忙从桌上跳下来,将军装整理好,然后才向少将敬礼:“师长”   坦克师没有旅建制,每师下设三个团,每个团按三三制编组,每个班一辆坦克,全团还编有自行火炮连,共有各种坦克自行火炮三百七十辆,后勤团有载重卡车一百四十辆。   “损失大吗?”少将看到楚阔的样子,心中略微一软,语气便温和了许多。   “不大,到目前为止,我团共损失坦克四辆,小鬼子没反坦克武器,只知道拿人填。”楚阔满不在乎的答道,浑然忘记了,在淞沪抗战和华北抗战中,面对日本坦克,中国士兵也只能抱着手榴弹向前冲。   在进攻发起之前,部队还在为日军的反坦克武器担心,可随着进攻的展开,坦克兵们越打越有信心,日本军队的反坦克武器就是三七战防炮和反坦克枪,可这两种武器对T34坦克和谢尔曼坦克都毫无作用,最后只能用人抱着炸药包往前冲。这种方式对谢尔曼坦克有些作用,可对T34/B依旧没有作用。   “司令来命令了,让你们掉头向东,向兖州进攻。”少将伸手从副官手中接过文件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地图铺开在桌上。   楚阔微微皱眉,少将没有看见,只顾拿着在地图上比划:“根据情报,兖州有大约一千八百鬼子,算是比较多的,另外,松井石根这老家伙从济南调了一个旅团过来,也不知道他们到了那了?**,松井石根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一个旅团就敢来。”   自言自语了一会,没听到楚阔应声,少将有些意外的抬头看着他。楚阔双手一摊:“师长,我的油料只能再跑二十公里,你不给我加油,我那都不去。”   少将微微一愣,随即大怒:“**张怀恩那驴踢的在干什么,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到?立刻给司令发报,我部已经缺油,命令无法执行”   少将是陕西人,满嘴秦地口音,楚阔毫无办法,只能苦笑不已。少将发了一通火,然后还是没有办法,坐在桌前,楚阔连忙拿出一盒香烟,少将抽出一支,楚阔连忙给他点上。少将美美吸了一口,突出两个烟圈。   “师长,只要油料到了,您放心,别说兖州了,就算泰安也没问题。”打了这么段时间后,不但楚阔,团里的所有弟兄都越来越有信心了,自信日军根本无法阻拦他们的铁流。   少将没有理他,只顾猛吸烟卷,烟头那圈红色一下值缩短好大一截,少将将半截烟头在桌上摁灭,然后沉声说:“司令命令,这里要交给八路军,我们的任务是继续向东进攻;从南面过来的第一集团军和三十六集团军的兄弟正沿津浦路北上,已经占领枣庄。正向滕县邹城费县进攻。”   “好呀,那就把这交给他们,我们去进攻兖州。”楚阔的态度无所谓,原来他比较瞧不起GCD部队,认为那都是些是拿着枪的农民,可这次菏泽之战却证明,这支部队不可轻视,也赢得了他的尊重。   不过与GCD合作本身就犯忌讳,国民党军队内很多人都认为,现在虽然是国共合作,可赶走日本人后,国共之间必有一场争执,甚至战争,若以与GCD打交道要小心谨慎。   但在江北战区,庄继华的态度又影响了一批国民党将领,此外第三党的工作成就巨大,因此两党将领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紧张,在战斗中还有一些配合。   “你做点准备,等他们的人到了,就把这里移交给他们。”少将站起来,准备到镇子里看一看。   让他意外的是,他在镇子里还没转完一圈,楚阔手下的军官来报告,游击总队第三支队先头部队已经到达。   少将看着由参谋带过来的八路军军官,这是个年青的军官,没有军衔,混杂着泥土和汗水的军装,脚下的双布鞋陈旧,陈旧的鞋面已经破了道口子。   “报告将军,游击总队第三支队第八分队第二十六团三营一连奉命前来接收黄屯,我是连长国绍武。”   国绍武的敬礼动作非常不标准,但却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少将很随意的回礼,不过他没开口,楚阔这时开口道:“我已经接到命令,向贵部移交黄屯,我部将以东到黄屯以东地区,等待后方油料补给。”   国绍武对此没有表示任何不满,此次对山东的进攻,也让一向瞧不起国民党军队的八路军对国民党部队有了新的认识。   国绍武不是河南人,甚至也不是河北人,而是山西人,在三九年加入八路军部队,跟随陈赓从山西一路打到河南。他参加过陈赓部的反扫荡作战,也参加过反摩擦作战,在这些战斗中,国民党军队无不是一触而溃,这让全军上下对国民党部队非常轻视。   但这次作战一开始,他们便发现,国民党中央军与地方军的战斗力的巨大差异,以前他们面对的都是国民党地方部队,也就是杂牌部队,偶尔碰上的中央军也是旁系中央军。可这次他们一同作战的是中央军中的精锐部队。   他们发现这支部队与他们一样勇敢,一样顽强,而且装备更好,战术运用也更巧妙。从豫鲁边境一路打到运河边,两支部队从互相瞧不起,到互相佩服。   让楚阔和少将担心的是,邱清泉的电报迟迟没到,到傍晚时,游击总队第三支队已经全军赶到黄屯,可运油料的汽车却依旧不见踪影,少将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邱清泉那里也没有油料了,从豫鲁边界到这里,油料只补充了一次,冲过运河后,部队先北后南,后勤团的油料已经消耗大半,而后勤基地的油料还在一百多公里外的河南境内。   “给司令发电,我部缺乏油料,无法向兖州进攻”邱清泉一脸无奈的下令道。   庄继华没有料到在这个关键时刻,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居然成了一堆死铁,他脸色铁青的给后勤处处长林淮宾去电,要求他在一天之内将油料送到济宁战场。   “可以命令邱清泉将所有油料都给坦克第二师,让第二师进攻兖州。”何畏建议道。   “完全可以,”蔡廷锴立刻支持这个提议:“第二师有几百辆坦克,兖州只有不到两千日军,完全可以一鼓而下。”   “不行”这次庄继华没有采纳他们的建议,而是断然下令:“命令邱清泉全军转入修整,等待后勤补给。”   “司令”何畏看着地图上的兖州,那几乎就是个空城,他相信第二坦克师只要一个冲锋便能拿下这座城市。   “不要只看到兖州,还有那个53旅团,五十九师团,别忘了,东阿还有小鬼子三个师团,要是他们在我们进攻兖州时,突然渡河?邱清泉的机械化第一集团军是我们的打击力量,没有油料,这支部队还不如一个步兵师,我不打算冒险”庄继华的与态度很坚决。   徐祖贻这时开口支持庄继华:“司令说得没错,退一万步说,就算53旅团或五十九师团全部赶到兖州又怎样,蓝运东和钟彬完全有实力夺取兖州,其实,松井石根的最正确的选择应该是,放弃济宁,退守兖州,以迟滞作战牵制我军,而后主力部队在泰山地区严阵以待,利用山区削弱我军的火力优势。”   “已经晚了”庄继华的语气非常有信心:“现在十七师团和六十师团插翅难逃,电告宋希濂,三天之内攻克济宁;电告杜聿明,我给他四天时间,拿下徐州。”   “另外,告诉孙震和杨森,华北日军正在向山东集结,命令他们加快速度,不要拖拖拉拉的。”   “还有,告诉林淮宾,其他物资可以用人力运输,汽车全部用来运输油料,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已经停下来了”   蔡廷锴现在又发现庄继华的另外一面,他一旦作出决定,便异常坚决,自信。后勤处的工作异常繁忙,全部军队的后勤都由他们提供,数百公里的运输全靠他们来支持。总体而言,南线的情况稍好,毕竟有陇海铁路在,运输速度要快得多。   而北线就没有这个条件,所有物资全靠车运人抬,为了支持这次进攻,救国会和战区民众动员部,动员了豫东豫中的所有精壮年,组建了上千支支前队。刚刚从夏收中恢复过来河南民众,推着小车,赶着马车,挑着箩筐,将子弹粮食送上前线。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八)   饭野长吐口气,疲倦的靠在城墙上,这时他才感到左臂传来阵阵疼痛,低头一看,左臂的军装已经被鲜血渗透,好在血已经不流,他连忙把三八枪放在一边,从急救包拿出绷带,将左臂捆上。   “古本小队留下其他人立刻后撤其他人立刻后撤支那人要开炮了”   没等他包扎好,军官的呼喊便传来,他匆忙的将左臂打上个结,然后提起枪跟着人流跑下城头,他没有选择躲到后面的民居里,而是躲到城墙下的藏兵洞中,这是曹长山本告诉他的窍门。   饭野是今年才入伍的新兵,他还没有十八岁,高中还没有毕业,年初,帝国发出号召,呼吁所有青年人加入军队,他和全班的所有男生都加入军队,学校向他们承诺,他们回来后还可以重回学校完成学业。   自从战争开始,同学们每天都在讨论战争,从小学开始,他们玩耍的便是木刀木剑,进入初中后,体育课便被军事训练取代,无论男女都要接受训练。   穿上军装是他和每个同学的梦想,他还清楚记得,当他们全体入伍时,女同学们那羡慕的目光。当时他的脑中浮现的情景是,他端着枪,支那人正跪在他的面前,苦苦哀求。   可现实却是残酷的,到了战场他才知道,帝国现在面临非常危险的境地,部队不是在进攻,而是在后退,支那人远不是他想象中的懦弱,相反,他们很强悍,在刚才的进攻中,他们就差点攻破他们中队防守的这段城墙,要不是师团部及时派来援兵,城墙就被他们突破了。   这些藏兵洞是最近才挖的,藏兵洞说是洞,其实不是洞,而是用沙包紧靠城墙垒起的掩蔽所,沙包垒得很高,两侧开门,顶上覆盖着一层木头。由于这是炮击的死角,所以这层木头不是很厚,仅仅是为了遮挡上面可能落下的碎石。   “饭野君”   刚在藏兵洞中藏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唤,饭野扭头看,藏兵洞中光线昏暗,他没有看清是谁。   “我是藤中,饭野君。”   “藤中君?真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怎么就你一个人吗?石代、草本、松木,他们来了吗?”   石代,草本、松木都是他们的同班同学,他们班有二十三个男生,全部都在年初入伍,全部编入十七师团,不过,其中有十五个去了八十一联队,藤中也去了,他所在的53联队第三大队只有他一个。   昏暗中,看不清藤中的脸色,只听见他的声音一下低沉下去:“他们都为帝国玉碎了,现在就剩下我和小野了。”   饭野闻听后,轻轻叹口气,要是在战前,他可能会更惊讶些,或许还会更悲痛些,可这几天的战斗,身边不断有战友倒下,伤亡的惨重已经让他有些麻木了。   “轰”天空中传来一阵短处的呼啸,不远处随即传来一声猛烈的爆炸。饭野抱着脑袋,紧紧缩在沙包边,藤中也扑到他身边,同样紧紧抱着脑袋。   “轰”“轰”   炮弹接二连三在城墙上,在屋舍间,爆炸,顶棚上不断传来噼啪声。从两侧门口涌进大片烟雾尘土,藏兵洞内想起一阵猛烈的咳嗽声,顶棚上传来一阵雨点般的响声,随后又是一声沉重的响声,估计是一块大石头落在上面了。   中国人的炮弹似乎用不完,爆炸一声连着一声,到最后几乎听不出炸点。过了二十多分钟,爆炸声才渐渐衰落。   一声长长的哨音,藏兵洞内的老兵们立刻叫起来:“上阵地快上阵地”   饭野和藤中随着人流向外跑,到了外面才俩人都禁不住停下脚步,城墙下面大部房屋被炸毁,城门楼已经完全被炸塌,靠近城门一侧的城墙被炸出一个豁大的口子。   “混蛋楞在这干什么还不快点上阵地”不知从那跑来个军官,冲着发楞的俩人怒吼,饭野一看,原来是他的中队长,此刻中队长浑身肮脏不堪,额角还有一丝血痕。饭野和藤中赶紧提枪向前跑。刚跑到半路,就听见天空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声。军官脸色大变,冲着人群吼道:“炮击炮击防炮防炮”   边叫边向前冲,冲到饭野和藤中身边,一把抓住俩人就向城下跑。他们刚起步,就听到一声比刚才还猛烈的爆炸在城头响起,军官根本没停,带着他们跑到城下,没等他们钻进藏兵洞,天空传来一阵密集的啸声。   这串啸声让饭野和藤中心惊胆跳,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炸弹,怎么这么大威力,就算支那的105榴弹炮也没有这么大的威力。饭野很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炸弹,就在他想停下来时,屁股上挨了重重一脚,他一下就扑进藏兵洞中。   他刚从地上爬起半个身体,背上被重重砸了下,他哎呀一声又爬在地上,可他这声哎呀连他自己都没听见。   整个地面都在抖动,完全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空气似乎被点燃,身边被灼热包围,他就感到窒息,拼命张开嘴,呼吸着稀薄的空气。   背上那个人没有动,饭野也不想动,地面的抖动越来越强烈,这次炮击与以前完全不同,以前还隐约听得出炸点,可这次完全是成遍爆炸,听不出半点炸点。   好在这次的时间很短,只有五六分钟,可这五六分钟,饭野就感到有半个世纪那样长,等爆炸完全停止后,饭野还趴在地上,他的心还在怦怦直跳,似乎还没有回到胸腔中。   没有哨声,没有呼喊声,也没有枪声,死一般寂静。   “饭野,上…阵地。”   耳边传来轻微的声音,饭野连忙爬起来,他这一动,身上的那个人就翻倒在地,仰面躺在地上,饭野这才看清是他们的中队长。   “长官长官”虽然没有看见他的伤口,可饭野知道他受伤了。连忙趴到他身边,手忙脚乱的查看伤口。   “没….用了,我…..要……死了,快……..,上……阵…..阵地。”   饭野没有理会,依旧在找伤口,他翻过中队长的身体,这才发现,中队长的背上有个长长的伤口,几块很粗的弹片插在他后背上,血,汩汩的涌出。   “混……蛋,没….用,上……阵地。”   中队长低低的叫道,饭野不敢拔那几块弹片,弹片数量不但多,而且看得出来很深,从左边一直到右下,整个背部被炸烂。   “中队长,我去找卫生兵。”饭野急了,起身要去找卫生兵,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中队长叫了声:“活…着…回家。”   最后两个字,回家,几乎是吼出来的,饭野回头,就见中队长一动不动。饭野没有注意到,中队长喊的不是靖国神社,他迅速回身蹲在中队长身边,摸摸他的鼻息,已经没有呼吸了。   饭野站起来,扭头走出藏兵洞,到门口,就看见藤中睁着眼,呆呆的看着他。准确的说此时的藤中只有半个,他的腰部以下被弹片活生生削去,那半截身体早不知道去了那,身体流出的血将周边的土地染成红色。   “藤中君。”饭野伸手将藤中的眼睛合上,然后就向城头冲去,可没走两步,便停下了。城头已经完全被炸毁,刚才只有城门一侧的城墙被炸毁,现在是多处被炸毁,整个城墙变成了吭哧不平的残壁,不过每个缺口都有人影在闪动。他也没选,冲着最近的缺口爬上去。   对面的中国军队正蜂拥而来,子弹打在石头,石子溅起,撞在脸上,生疼生疼的。饭野已经顾不上这些,拿起枪就向下射击,他瞄准了一个中国士兵,开了一枪,可那个中国士兵根本没管,依旧端着枪冲来。   “嗒嗒嗒嗒”   一连串熟悉的枪声在身边响起,饭野吓了一跳,这是支那三九式半自动步枪的射击声,他扭头一看,一个浑身血污的老兵正端着一把三九式步枪向城外猛烈射击。   在新兵营时,教官们对他们说,三八枪是世界上最好的枪,可到部队后,饭野才知道,那些老兵只要有机会,他们便会去抢支那军的三九式半自动步枪,这种枪射击距离虽然比不上三八枪,可火力和稳定性却比三八枪更好,特别是在近战中,威力更加强大,对付集团冲锋特别有效。   冲锋的支那军倒下几个,剩下的立刻卧倒,他们的战术动作非常娴熟,“趴下”饭野冲老兵叫到。可老兵根本没有理会,只是疯狂的对着外面射击,嘴里不停叫到,结束吧,结束吧一朵血花在他胸前爆开。   短促的呼啸响起,饭野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脑子里只记得刚才老兵的叫嚷,结束吧结束吧他不停的拼命射击,拉动扳机,射出子弹,现在他已经无所顾忌,一声尖锐的啸声袭来,随后,便是猛烈的爆炸,饭野只感到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   “终于结束了。”饭野在心里叹道,半空中他看到一面青天白日旗从缺口中跃入城内,随后灰色的中国士兵象蚂蚁般涌进城内。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九)   “西门被突破,53联队联队长清木大佐阵亡。联队现在由参谋长竹下少佐指挥,竹下少佐请求战术指导。”   “北门,津田联队(54联队)阵亡七百八十人,伤两百一十四人,现在还有五百六十二人,津田大佐请求战术指导。”   “东门,支那军攻势不烈,鹿角大队阵亡三百一十人,…..。”   “炮兵大队遭到支那空军轰炸,重炮全部损失,大队长结城阵亡。”   从西面传来的枪声越来越激烈,参谋长盛内面露焦急之色:“师团长,预备队已经没有了,只能剜肉补疮了,从东门抽调部队吧,东门的情况稍好。”   此刻酒井康心中充满无奈和愤怒,十七师团的情况他非常清楚,师团在鄂北会战中损失惨重,师团长平林盛人阵亡,部队被全歼,现在这支部队是由原部队留守人员加上从关东军国内军抽调的后勤人,加上七拼八凑的的新兵组建而来,在他这个老兵看来,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不能与在鄂北会战中阵亡的百战精兵相提并论。   除此之外,鄂北会战中损失的重炮、弹药等物资也没有补全,为了让部队尽快提高战斗力,他采取很多非正常手段,甚至是血腥手段,冒着战后被中国政府送上战犯法庭的危险,以平民和俘虏来训练新兵。可那毕竟只能让新兵们知道杀人是怎么回事,并不能提高新兵的技战术能力。   杀人,只能增强胆量,减少新兵在初次上战场的恐惧,可技战术能力必须经过长时间艰苦训练才能形成。可他根本没有这么长时间来训练部队,整个师团的精华在鄂北战役被歼,师团重建在四月才完成,技术装备五月份才到位,短短三个月时间,部队才刚刚成型,就投入到这样大一场战役中。   所以酒井康深知以十七师团目前的实力,将部队分散到上百公里的运河岸边,只能被中国人各个击破。所以他干脆只派出部分小部队守住,主力却集中在济宁,希望能依靠济宁坚固的城墙拖住中国军队的进攻。   可这个作战方案,在师团部便引起很大争议,一些参谋认为还是应该坚守运河,否则一旦让中国军队突破运河防线,以中国机械化部队的能力,中国军队便能一路冲到济宁城下。现在不是1937年,二十多万中国军队就不是十七师团区区一万多人所能抵挡的。   但酒井康拒绝了,他以最强硬态度压制了师团内部的反对声,在运河北段只派出了一个大队,结果正面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个大队正好在中国军队的突破口上,中国人在西岸将五十多辆坦克一字排开,皇军士兵在炮火下根本无法抬头。在半天的激战中,大队就损失一半,军官大部阵亡,大队长重伤。   让酒井康意外的是,中国军队在冲过运河后,没有直接冲向济宁,主力北上,进攻汶上和东平。酒井康敏锐意识到这是个机会,全师而退的机会,所以在汶上失守前,他便向松井石根提出,要么给他增援,要么让他后退;可令他愤怒的是,两个要求都被松井石根拒绝了,松井石根的命令只有一个坚守,他以日本军队中最愤怒的抗议方式,越级向华北派遣军司令冈村宁次申诉,可得到的命令依旧是,坚守。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部队收缩到济宁,利用这段时间驱使济宁市民加固城防。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济宁城内外,明碉暗堡密布,城内每条街道,每座楼房都被打通,居民全部被驱逐出城,城内只剩下九千名皇军士兵。   当中国军队横扫北部,掉头南下时,济宁已经成为一座巨大的堡垒。酒井康认为,可以凭借这个堡垒与中国军队较量下,士兵的战术能力虽然不行,但守城应该还是可以打一打的。   可事实让他失望了,中国军队的炮火已经远超日本军队,只是短短一天时间,城外的据点便大部失守,特别是从西北进攻的支那军六十八军,炮火之猛烈,攻击速度之快,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只是一天一夜便打到济宁城下。   第二天,新的番号四十军又出现,攻击也愈发猛烈。可就在这个时候,松井石根又来电,同意他后撤兖州,这道命令让他在师团指挥部整整痛骂了三分钟,早知道如此,当初作什么去了。   痛骂之后,为了给师团找到一条出路,他冒险从东门派出一个大队出击黄屯,还没到黄屯,便遇上支那军的阻击,攻击北门的支那八路军又从侧后杀来,大队最后撤回来,已经损失一半。   此后,酒井康就死了突围的心,除了一再向松井石根请求战术指导,再不出城反击,师团部的那些参谋们也不再嚷嚷着反击突围了,彼此心里都清楚,要是离开这些工事,师团恐怕打不了三天。   酒井康依靠济宁城墙,又苦苦支撑了三天,一再催问援军,可松井石根的电报要么是坚守,要么是援军已在路上,要么告诉他,皇军正在黄河北岸集结,正准备从攻击济宁的支那军背后反攻。可支那军似乎根本不知道危险,依旧对着济宁狂攻不止。   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拆了东墙补西墙。   酒井康下令从东门守备中抽调两个中队,对西门冲进来的支那军展开反击。很快,反击的效果出来了,迅猛推进的枪声缓和了,酒井康刚刚松口气。   “轰”一阵猛烈的炮声从码头处传来,酒井康大惊,指挥部的军官们都楞了,码头受到攻击?   济宁城正好位于南阳湖湖口,也是京杭大运河的出口,济宁南门其实就是码头;战争打到现在,中日双方对彼此作战方式和优势都大致了解;中国军队从来没有进行过登陆作战,所以码头是整个济宁防守最薄弱的地方,战斗之初,酒井康在这里只放了一个中队,随着战斗激烈,这个中队走过来大部分被抽调到西门,码头只剩下一个班,防守正是最空虚的时候。   盛内抓起电话呼叫码头,可很快他便放下了,叫来一个参谋让他去码头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酒井康却一声不响抓个望远镜就出门了。师团指挥部并没有设在日军守备队对,而是在战前迁移到教堂旁边的一座小别墅内。   酒井康快步登上教堂楼顶,举起望远镜向码头方向望去,上百艘帆船出现在湖面上,码头的上空已经飘扬起青天白日旗,在靠近码头的几条街道上,数面青天白日旗帜还在迅猛前进,日军士兵正乱纷纷先后退却。   看到这幅情形,酒井康和盛内同时面临死灰,他们意识到济宁已经守不住了。   “登陆成功,正向城内突击好”酒井康在咒骂,宋希濂却兴奋的合掌庆祝。   在济宁码头登陆,是他得意一笔,七十八军奉命北上,加入对济宁的进攻,不过宋希濂考虑再三,认为济宁城外已经有第二集团军,游击总队,第一机械化集团军,总兵力高达二十万,再增加一个七十八军也摆不下;其次,对于黄河北岸的威胁,宋希濂认为,东平汶上已经有新八军和新110师、反正的伪军,即便挡不住日军攻击,也可以迟滞日军进攻,部队主力也有时间转向。   考虑再三,宋希濂制定了个大胆的计划,电告七十八军军长余程万,部队北上到鱼台后,秘密收集船只,要求一次能至少能运送一个旅,然后在隐藏在鱼台以北的芦苇荡中,等待命令。   今天凌晨,对西门的进攻再次被日军反击下来后,宋希濂感到日军的力量差不多了,多数被吸引到正面,于是果断下令七十八军出击。   果然,七十八军的登陆只受到微弱抵抗,部队很快上岸,更主要的是,南阳湖附近渔民众多,运河的船队也很多,余程万收集到的船足足可以运载装载两个旅,这两个旅犹如一把尖刀扎进酒井的后背。   “命令池峰城,余程万已经在码头登陆,立刻把预备队投入进去,一定要打到酒井这家伙的司令部。”   “命令梁岱,部队北移,北岸的鬼子可能待不住了。”   下完命令后,宋希濂缓了口气,在他看来,突破西门,码头登陆,日军已经遭到前后夹击,济宁之战大局已定。   黄河以北日军在东阿集结,根据情报,日军三个师团已经全部到位,东平和汶上的高树勋和谢自行全神贯注,戒备森严,汶上和东平都在修建工事,特别是谢自行的大寨山,附近上万民众携带工具到这里帮助构筑工事。   可让宋希濂奇怪的是,日军却始终没有动静,空军每天数次光临东阿,东阿到渡口的几乎所有公路被炸毁,渡口的轮船也被炸毁。按照宋希濂的估计,前天当他打到济宁城下时,北岸日军就该行动了,可日本人没有;但他第一次突破西门时,日本人也该行动;可今天突入城内,日本人总该行动了吧。   可是,让他失望的是,日本人还是没动。   北岸毫无动静,反倒让宋希濂忐忑不安,为此,他早早就把六十八军撤下来充当预备队,即便四十军两次被打出来,他也没有将六十八军调上来。   现在,就算北岸日军渡河进攻,他们也没有机会了。宋希濂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露出个笑容,有点炫耀的口吻吩咐道:“电告游击总队,我军已经突入城内,七十八军在码头登陆,问问他们什么时候能突破北门。”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十)   宋希濂想向陈G炫耀下,可陈G却嗤之以鼻:“庄文革把火箭炮都交给这小子了,他居然现在才攻进去,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话虽如此,北门迟迟没破也让陈G心焦,挖苦了宋希濂后,他就下令让王J山上,同时电告彭X枫,加强对东门的进攻。东门的进攻一直是牵制性的,彭X枫的部队没有多少大炮,兵力只有一个大队,实际就是一个旅。   现在陈G让他投入全部力量,陈G判断东门的日军实力已经差不多了,就算日军伤亡不大,但为了堵住宋希濂的攻击,酒井康只能从东门抽调兵力。   陈G的判断非常准确,王J山也不愧是陈G手中的尖刀,一个小时后,即冲进北门,不久东门也告突破。   四路大军冲进济宁,古老的济宁城枪声弥漫,火光冲天,城市在阵痛中迎来新生。   “电告宋希濂,我再给他一天时间,彻底拿下济宁”   济宁的进展让庄继华非常不满,二十万大军围攻一个小小的济宁城却打了这么长时间,火箭炮,坦克,空中掩护,什么都有了,战斗却迟迟拖延不决,这让庄继华非常着急。   从北平来的情报表明,黄河北岸的日军集结已经完成,随时可能渡河,立高之助没有拿到渡河地点,冈村宁次授权中岛康健可以自由选择。战斗打响后,立高之助的情报变得不是很及时,他必须长时间留在司令部内,提供的情报提前量比较大。   来自黄河以北的威胁越来越大,虽然对此有准备,可庄继华还是担心高树勋挡不住中岛康健的攻击。   除了黄河北岸的威胁,对徐州的攻击也不顺利,杜聿明指挥四个军十三万人将徐州围得水泄不通,昼夜不停的攻打,两次冲上城头,又两次被日军反击下来,杜聿明在指挥部急得直跳,庄继华给的四天时间已经过去三天,十几万大军却依旧还在城外,这怎么不让他着急。   唯一让庄继华感到安慰的是,蓝运东和钟彬的发展非常顺利,攻克枣庄后,钟彬率领第八军和新编第三军不战攻克滕县、邹城,三天时间杀到兖州城下。   于此同时,蓝运东率领五十五军抢占费县,然后夺取平邑,在北部建立起掩护屏障。   此外关麟征于学忠对临沂的进攻也很顺利,临沂虽然城高墙厚,可架不住中国军队人多势众,关麟征指挥四十七军新编12军五十一军十二万人围攻四千日军,强攻三天,终于冲进城内。   “文革,不用着急,济宁已经拿下来了。”徐祖贻将庄继华着急的样子,忍不住微微摇头,实际上他对目前的战局还是比较满意的,这是江北战区部队第一次围攻日军既设阵地,有所偏差也可以理解的。   蔡廷锴现在却是心情舒畅,他坐在一边,手里端着一杯凉茶,眯着眼睛的看着墙上的态势图,除了正在进攻的部队外,津浦线上还有两支部队正赶往北方,孙震的二十二集团军和杨森的二十四集团军,张新率领的一零一军正在开往战区,这三支部队要赶到后,中国军队的优势就更加明显。   他现在对当初认为庄继华太冒险感到好笑,这个庄继华在战场形势如此好的情况下居然还如此谨慎。   “参谋长,我认为应该督促杜聿明加快进攻步伐,我战区动用如此庞大兵力,目的并不仅仅是徐州和济宁,而是要夺取整个山东,至少要攻去济南,如果达不到此目的,本次作战应该算失败。”与庄继华相同的是参谋处副处长何畏,只见他的眉头紧皱,似乎也在忧虑。   “中岛康健之所以不肯渡河南下,我以为只有一种可能,中岛康健认定,南下达不到为济宁解围的目的,以他的力量无法击败我军,他在等,等我军扑向泰山,牺牲十七师团和六十师团,为泰山防线赢得时间,我认为这是日军最好策略,相反对我们最有利的是日军前出到兖州与我军决战。”   何畏的指挥棒在地图上移动,分析着目前的战局:“南北两线,徐州只是需要的时间稍长,不用担忧,相反我认为,目前比较危险的方向是蓝运东,从战场态势来看,蓝运东左翼为钟彬,右翼为关麟征,分别被兖州和临沂守军拖住,蓝运东和五十五军靠近泰山,处于孤军突出境地。松井石根一旦在这里展开反击,他的部队分散,很容易成为他们的目标。”   “此外,卑职建议,鉴于冈村宁次从黄河北岸抽调部队,黄河北岸相对空虚,可以让汤恩伯将军率部渡河,目标是夺取武涉、原阳;卫立煌将军率领的中条山部队,也可以下山了,在冀西南展开进攻。这两处作战的目的不是攻城夺地,而是吸引日军,避免日军将主力投入到山东。”   “提醒下冈村宁次,”庄继华嘴角露出丝笑容,嘴里嘟囔道:“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徐祖贻和蔡廷锴稍稍楞了,心中迅速开始盘算,黄河南岸,原本有三十一集团军、四十九集团军(欠一零一军)和第五集团军,另外还有两个独立军:唐淮源第三军和新编十四军(豫东民团改编)。   从兵力对比来说,我军二十五万左右,日军大约是七八万,达到4:1,在技术兵器上,我军优势更大,坦克大炮均占优势,不过,空军无力提供空中掩护,空军的全部飞机都投入到对山东的进攻中了。   “我看行,”蔡廷锴立刻响应,他笑着说:“冈村宁次一下抽调了三个师团,太大胆了,必须提醒他一下,别以为我们放在黄河南岸的部队只是防守。”   “新编十四军和第三军整编尚未完成,特别是新编十四军,刚刚成军,还不能投入战斗。”徐祖贻对汤恩伯的了解更多:“可以明确告诉汤恩伯,这次进攻只用三十一集团军、四十九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   “好。”庄继华当即点头:“徐参谋长,起草命令吧。告诉汤恩伯,不求他狂飙猛进,要步步为营。”   说完之后,他又默默的看着地图,过了一会,才喃喃的说:“这个中岛康健有些意思,待在黄河北岸,既不进攻,也不离开,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呢?”   黄河北岸,东阿城郊,金牛镇。   突如其来的日本兵占据全镇所有的空间,镇内的居民们惶恐不安的从门缝里偷看四下活动的日本士兵。不过,居民们也发现,这些日本兵比起临近的东阿县城的日本兵要守规矩,一般不擅自闯进本地居民的房子,也不抢劫,除了在最初征集了一批粮食和查了一次良民证外,到现在还没有抢过东西。   但本地居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日本兵,他们不知道这些日本兵来这里做什么,因此也不敢轻易出门,特别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更是躲在屋内不敢出门。   日本人在镇西头的小树林里修起了几间小木屋,随后这个小树林便成了禁区,任何人都不准靠近,甚至连城内的保安司令和县长都不能进去。   小树林外经常有些轿车或马匹停下,一些日本高级军官,虽然镇民们不知道日本人的军衔,可那些小鬼子对那些军官都是毕恭毕敬,走进小树林,过了很长时间,他们又气冲冲的出来,然后过了两天,他们会又来。   当地的中国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小树林内的中岛康健却很清楚,到了东阿后,中岛康健便把他的指挥部设在了这里,同时密令宪兵队对全镇进行排查,将所有非本镇人士全部赶走。   中岛康健清楚,要在支那的土地保守住秘密是非常困难的,不过,好在在这里的时间不用太长,短时间没有问题。   不过最让中岛康健头痛还不是保密,也不是困难的后勤补给,而是归他指挥的三个师团的军官们。   第五师团的军官还好,毕竟他曾经带领他们几年了,在苏蒙战场上取得过辉煌的战绩,军官们都相信他,可其他两个师团就难说了。   这些军官天天到他的指挥部来闹,要求渡河,与济宁守军里应外合,击溃运河以东的支那军。三个师团中,他的第五师团是主力,而且他的第五师团是两旅团的甲种师团,另外两个师团,七十一师团121师团都是两旅团的乙种师团,他的师团理所当然是进攻主力。   可让中岛康健最为难的是两个师团的师团长,71师团的师团长远山登和正井义人都是沙场老将,资历比他高,战前他还是少佐时,他们便已经是少将。   这两个在开始还能沉住气,可济宁的情况越来越危险,他们也开始沉不住气了,跑到他的指挥部来,要求他下令出击。   “现在不是出击的时候。”中岛康健还是那句话,说这句话时,他的眉头深皱。   “那什么时候才是出击的时候呢?”远山登矮壮的身体前倾,死瞪着中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十一)   中岛康健沉着脸,毫不回避的迎着远山登的目光,正井义人也目光阴冷的盯着中岛康健。正井义人对华北派遣军的安排有些不理解,中岛康健不过是陆军的小字辈,而且还不是将级军官,居然让他指挥资历比他长很多的中将。   “远山师团长,正井师团长,我知道你们很着急,我也很着急,”中岛康健的语速很慢,面对两个资历军衔比他高的将领,他依旧显得很是高傲:“我们三个师团是从苏俄战场调回来的,为什么帝国要从苏俄战场调兵?”   “这一战,支那人就算失败,最多也不过后撤过运河,甚至我们能打到河南;可要是失败了呢?”   “济宁很重要吗?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要守济宁而不是守兖州?”   “济宁危在旦夕,是的,危在旦夕,这就是我们渡河的理由吗?”中岛康健带着怒气发出一连串疑问,当支那军打到运河边时,他便向松井石根建议,立刻将十七师团和六十师团后撤,六十师团后撤到临沂,十七师团后撤到兖州,在兖州迟滞和消耗支那军后,再后撤到泰安,而不是困守济宁。   “济宁战报,派遣军司令一封不落转给了我,你们看看吧。”中岛康健将一摞电报堆到桌上:“进攻济宁的支那军中没有坦克,那么支那军的坦克去了那里?”   远山登和正井义人翻看着电报,里面全是酒井康对战况的描述,以及求援电报,酒井康报告了支那部队的番号,这里面没有横扫鲁西北的支那机械化第一集团军,最近的电报是报告,全城被突破,出现了新的番号七十八军。   “支那的坦克部队在那里?他们在等我们,等我们过河。”中岛康健的每句话都很短,却很有力。   “不能因为畏惧而不进攻吧?”正井义人将手中的电报扔在桌上,语气冰冷:“从九一八开始,我们就一直在进攻,那里有敌人,我们就向那里进攻。”   中岛康健闻言有些气结,皇军的那种优越感在这些老派将领尤其严重,他们总是以老眼光看待中国人,殊不知战争已经变了,中国军队再不是以前的中国人了。   “阿南惟几大将肯定也是这样想的。”中岛康健讽刺的说道。   “八格”正井义人大怒,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怒火终于爆发了:“我不知道冈村司令为什么会任命你为指挥官,但你不配当这个指挥官我要向冈村司令申诉,要求另行委任司令官”   “可以,”中岛康健毫不退缩语气十分严厉:“不过,在命令下来之前,你必须遵守命令。”   远山登冷哼一声,抓起军帽,转身就走,随后就起草电报,就用第五师团的电台,直接向华北派遣军司令部和南京派遣军总司令部申诉,要求立刻出击黄河南岸,同时建议免去中岛康健的职务。   北京城内,报童的叫卖声再度响彻大街小巷,不过这次没有人围抢,南京派遣军司令部和汪精卫政府联合下令,大肆宣扬皇军击退中国军队的辉煌战绩。八中旬,日军转入反击,顾祝同指挥中国军队且战且退,逐步退回到进攻出发地。同时在安庆地区,薛岳指挥的中国军队也失去锐气,攻势渐渐衰竭,但日军也没有反击力量,双方处于僵持中。   北平伪政府也奉命进行配合,各家报馆奉命刊登皇军大捷的消息,附属在这个政府身上的文人们,写出大遍文字,颂扬着来自异国的征服者,颂扬他们对同胞的屠杀和掠夺。   不过中南海内却与大街上的气氛截然相反,空气紧张得令人窒息,作战室内,军官众星捧月的围着冈村宁次,各种情况不断传来,从苏蒙战场调回的两个师团已经进入国内,山西境内,支那政府军、晋绥军、GC军活动频繁,阎锡山调动军队准备反攻临汾,中条山的支那政府军在运城为外围活动频繁,在山西北部,GCD军已经推进到大同外围。   最要命的还是山东战场,中国军队虚晃一枪,出奇不意对山东发起进攻,当冈村宁次得到这个消息时,心中暗叫不好,按照他的意思,十七师团且战且退,如果能守住运河则守,如果守不住,那就退到兖州或泰安,徐州也同样如此,只要能保住部队,其他都行。   可冈村宁次的这个部署被松井石根坚决拒绝,认为可以在运河挡住支那军,冈村宁次屈从了这个声名显赫的大将的意志,可事实让他失望了,松井石根没能及时组织对济宁和徐州的救援,济宁和徐州的两个师团恐怕要丢给支那军了。   中岛康健在中国军队进攻之初便判断出,在运河和徐州无法挡住支那军的攻势,所以在菏泽失守后,部队还没集结完成时便向冈村宁次建议,后撤部队,第五第二十一混成旅团立刻车运泰安,甚至可以放弃胶东。   可这个建议又被松井石根拒绝了,松井石根担心胶东的GC军趁机反攻,坚持要让伪军到达后第五第六混成旅团才能离开胶东,而更让冈村宁次生气的是,他居然只派了一个旅团去泰安,这个决定让冈村宁次很是无语,他不知道松井石根是在什么状况作出这个决定,一个旅团,如此汹涌的支那大军,他居然只想用一个旅团去扑灭。   中岛康健建议,推迟北岸部队南下,利用济宁和徐州牵制支那军,全力构建泰山防线,利用泰山防线吸引支那军的进攻,消耗支那军实力,然后再从黄河北岸出击,以彻底击溃支那军。   这个计划受到冈村宁次的支持,不过现在,两个师团长要求撤换中岛康健,这让冈村宁次不得不考虑。   “司令官,中岛康健毕竟太年青,不过,他制定的计划是可行的。”立高之助的意思很明显,换一个人去执行中岛康健的计划。   “立高君说得对,”参谋长大城也支持他的建议,他停顿下,感到人选有些困难,很显然这个人选不能从松井石根那里出:“我建议立高君可以作为司令部代表,全权负责指挥北岸部队。”   立高之助心中一惊,现在他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职务,可按照日本军队的传统,此刻拒绝,将留下怯战的印象,这会严重影响他的声誉,而声誉则是他的重要保护色。   可立高之助随即放心了,冈村宁次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立高君,嗯,不合适,有末君,我希望你能去担负起这个责任。”   有末精三一愣,有末精三没想到会让他去,不过他很快明白过来,立高之助的能力没什么问题,可他的资历却是个严重问题,要说中岛康健的能力同样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他的资历,无法让资历比他高的远山登和正井义人信服,只有派个资历与他们相当的人,矛盾才能平息,另外这个人选还需要理解冈村宁次的计划,其实这个计划就是中岛康健的计划。   为了赶时间,有末精三带了四个参谋,冒险乘飞机在东阿降落,随后在中岛康健的指挥召集作战会议,在会上有末精三宣读了冈村宁次的命令,他现在成为三个师团的指挥官。   在会上,远山登和正井义人对有末精三的到来很高兴,当有末精三的话一完,远山登立刻站起来要求立刻渡河,挽救日益危险的济宁。   “司令官有全盘计划,”有末精三摇头,毫不犹豫的否决了远山登的要求:“司令官决定继续等待,等支那军进攻泰山后再作决定,而且,以目前支那军的实力,三个师团的兵力还比较单薄,再过一周,62师团和独立混成第3旅团就会赶到,再过半个月,212师团和战车第一师团也能赶到,那时我们就有足够的兵力,阻击支那军。”   远山登和正井义人惊呆了,他们完全没想到有末精三带来的命令居然会是这样,这就意味着放弃十七师团和六十师团,放弃正在苦战的近三万将士。   “指挥官”正井义人额头青筋直冒,鼻孔喷出股粗气,胸膛微微起伏:“这…..,为什么?”   好容易才背叛两个字咽下去,有末精三冷静的说:“没有什么为什么,如果一定要问,就是我们兵力不足。”   “兵力不足,支那军正在进攻济宁,我们渡河可以出奇不意”远山登也同样非常愤怒,要不是有末精三是派遣军司令部派来的,他早就挥拳相向了。   “出奇不意?”有末精三将他们的心理摸得一清二楚:“支那将军策划的这场进攻,总共投入了六十万兵力,另外,南京方面传来情况通报,支那二十二集团军和二十四集团军已经离开淮南战场,估计这两支部队已经北上。”   “诸君,现在不是昭和十一年,支那军的装备和战斗力已经有很大提高,皇军的战线太长,兵力不足的状况已经越来越明显。”   这个情况让远山登和正井义人大吃一惊,鄂北会战后,他们虽然还是看不起支那军,可也没狂妄到战争之初那种状态。他们迅速在心里计算,两个集团军,二十万兵力,加上已经出现在战场的,总兵力高达八十万。   俩人的脸色顿时一变。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十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十二)   “可,如此,我们就更应该立刻渡河,击破支那军。”呆了半响后,正井义人才开口道:“围攻济宁的支那军正处于最虚弱之时,一旦我们渡河,就可以与….。”   “没有渡河”有末精三异常坚决,没等正井义人说完便打断他:“松井石根大将还没做好准备,仅靠我们三个师团,是无法挽救济宁,要清楚,这里的三个师团是我们反攻力量,一旦消耗,皇军在山东战场便再没有反击力量了”   “还有没有渡河?”远山登突兀的问道。有末精三一愣,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   远山登盯着有末精三,眼角斜斜的瞟向一直没开口的中岛康健,他已经意识到有末精三此来并没有新意,而是来执行中岛康健的计划。   “中岛大佐下令聊城、茌平等地构筑工事,这是什么意思?”远山登质问道。   有末精三不了解这个情况,他疑惑的望着中岛康健,中岛康健缓缓的站起来:“济宁、徐州、早就应该放弃,松井石根司令官犯了大错,低估了支那军的战斗力,过高估计皇军的战斗力。   由于正面部队集结迟迟不能完成,支那军看破了我军目的,所以他们没有将坦克投入到攻城中,他们和我们一样清楚,我军缺少反坦克武器,一旦渡河,支那军可以yin*我军到汶上以南,而后利用坦克对我军展开反击,由于缺少正面配合,支那军可以全力对付我们。   我军呢?背水列阵,在支那空军和坦克的打击下,我军的攻势很难取得效果,一旦被围在黄河南岸,黄河却截住了我军后路,那时,为了救援我军,正面部队就不得不在没准备好的情况下,离开既设阵地,在平原上与支那军决战。结果是什么就不言而喻。”   “相反,我军若不过河呢,济宁徐州的坚守,为泰山防线争取到时间,支那军就不得不进攻泰山防线,我军对支那军的威胁便会成倍增加,由于我军的存在,支那军不敢全力进攻泰山。那么支那军最好的策略是什么呢?”   随着中岛康健的分析,远山登和正井义人的脸色渐渐缓和,此刻听到他自设的一问,稍稍楞了,中岛康健便接着分析道:“那就是先进攻我军。泰山地区山路崎岖,不利于机械化部队运动,相反,黄河以北呢,地势平坦,适合坦克作战,所以我认为,支那将军会将坦克部队投入到黄河以北。”   “这样作有两大好处,一来,可以消除进攻泰山防线的支那军后路;二来,如果击破我军,可以从北面绕过泰山防线,攻击济南。”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我下令在聊城等地构筑防御工事;另外,我制定了一个作战计划,请长官审阅。”   中岛康健将面前的文件双手递给有末精三,还在震惊中的有末精三回过神来,连忙接过来,远山登和正井义人惊讶之极,中岛康健此举又一次出乎他们预料。   “你读一下。”有末精三没有看,而是转手交给带来的参谋中村,中村打开后开始大声宣读,这份计划是中岛康健关于山东作战的全部构想。   开始部分,与中岛康健刚才说的差不多,可后面便详细多了,按照中岛的计划,兵力配置如下,山东十二军全部留守泰山防线,放弃胶东,将212师团和战车第一师团留在黄河北岸,从第一军再抽调两个师团到河南地区,防御支那部队渡河。   泰山防线的重点是泰安到济南这段地区,中岛计划中将五十九师团和二十一混成旅团全数至于此,第五混成旅团则置于莱芜,第六混成旅团放在沂水,从山西调来的62师团和独立混成第3旅团应尽快赶到莱芜。   以上部署完成后,日军还缺少反击力量,中岛建议从江南抽调两个师团,从山西抽调两个师团,四个师团组成反击力量。   反击首先从黄河北岸开始,支那军的主力在进攻泰安,黄河北岸为偏师,兵力不会太多,只要击破支那江北部队,则整个战场的主动权就落在皇军手中;要击溃向支那军,首先就要摧毁他们的坦克,鉴于皇军缺少反坦克武器,他决定将所有高射炮部队部署在聊城、茌平。   从苏蒙战场回来的部队与其他部队最大的不同是多了个防空大队,这个大队装备了十二门引进自德国的88毫米高射炮。三个师团总共三十六门88毫米高射炮,这点高射炮平均分散在整个战场上是肯定不行的,中岛康健亲自到聊城和茌平视察,将其中十二门部署在茌平,剩下的二十四门部署在聊城附近。   “这个计划我将向冈村司令报告,是否批准由司令官决定。”有末精三听完后,没有作任何评论,来之前,冈村宁次特意告诉他,要重视中岛康健的意见,这个人虽然狂妄傲慢,但确实是个人才,是个出色的战术专家。   远山登和正井义人非常无奈的离开了有末精三的指挥,实际也是第五师团师团部,出了小树林,俩人不约而同的向南方望去,心中充满悲哀,接近三万皇军将士还在无望中苦战。   “今天下午…,我军光复济宁此役击毙日军七千三百人,俘虏一千六百人,上至师团长酒井康,下到马夫,无一人漏网”   花春宣读完战报后,下面的记者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和掌声,花春露出得意的笑容,他是接待处处长,现在又兼任临时新闻发言人,专门负责对付这些记者。   “上校,我有个问题。”   花春扭头一看,认识,是老朋友韦伯,于是便点了点头,韦伯站起来:“上校,祝贺您们又一次取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我想知道,兖州和徐州的情况。”   “对,什么时候能攻下徐州?”另一个中国记者也兴奋的跳起来问道。   “打下徐州,为徐州惨案中的同胞报仇”   “还有兖州济南”   ……   虽然近年中国军队取得了不少胜利,可别说这些记者了,几乎所有中国人心中都没有底气,到底能不能打败日本军队,鄂北会战究竟是偶然还是中国军队已经有能力打败这些凶残的敌人了。   江南战区发动的大规模进攻,直到现在也没获得什么重要战果;江北战区呢?攻克蚌埠,算一个,可不显著,只有拿下敌人重兵把守的徐州和济宁,才能证明,我们有能力了   攻克济宁,让这些中国记者异常兴奋。   花春伸手示意众人安静,等了两分钟,记者们才安静下来,花春笑盈盈的看了那个妩媚的女记者一眼,然后才说:“我军已经攻克邹城,兖州指日可下,至于徐州,我通告大家,杜聿明将军指挥的部队已经冲进城内,日军的抵抗正在被粉碎我想或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你们就能听到攻克徐州的消息。”   韦伯是前两天才赶到商丘的,在俞济时攻克仰光前,他便离开了缅甸,他对缅甸的情况感到厌恶,厌恶英国人的傲慢,厌恶中国人的狡诈,厌恶美国人的无聊;他早就看清了,如果盟国同心协力,缅甸的日军可以轻易消灭,可正是盟国的内斗,让日军得以完整撤出缅甸,在离开缅甸前,他向他的报社发出了最后一篇关于东南亚战事的报道,标题就是——印度支那无战事。   从缅甸出来,他在云南和贵州待了段时间,四下看了看那些工厂,他发现,仅仅过了两年时间,这些工厂便扩大了三分之二,每天都有无数机枪大炮被拉出厂,运到武汉。这让非常惊讶,他不知道中国人是怎么办到的,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他们一边战斗一边建设,一步一步在实现他们的目标。   没等他惊讶完,陈诚在江南发动了进攻,他立刻意识到江北战区肯定也有相应的大动作,他立刻从贵州动身,经武汉到许昌,到许昌才知道,庄继华已经去了商丘,此时江北战区部队已经进逼济宁。   于是他急忙赶往商丘,不过由于陇海线运输实在太紧,客车全部停开,只有火车和运兵的闷罐车,他拿到通行证后,又等了整整一天后,才说服一个上尉,搭乘他们的货车赶到商丘。   在商丘,他遇上了一些老朋友,福尔曼、格雷姆、白修德,以及叶絮菲,福尔曼他们比韦伯到商丘早不了两天,开始他们一直留在许昌,听战区宣传部发布的战况,很快他们便发现不对了,宣传部那些干瘪瘪的文字根本无法满足他们的需要。于是他们便申请了到商丘采访的通行证,跑到商丘来了,与他们同来的还有一批中国记者。   “上校,已经突破徐州城防了吗?”福尔曼问。   “是的,”花春用肯定的语气答道:“我军从北门和南门同时冲进了徐州城内,日军的抵抗正在崩溃中。”   “兖州呢?”   “钟彬将军率领的部队已经逼近兖州,城内的日军有撤离的迹象。”花春的回答很老道,点出了将领的名字,却丝毫不提部队番号。   还是喊两声,月票月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十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十三)   发布厅里气氛依旧热烈,记者们议论着攻克徐州后的战局,中央日报的一个记者抢先站起来问,在攻克徐州后下一步是不是要进攻济南?   “我知道下一步要进攻那里,可是你能保密吗?”花春想起当初在广州时,自己曾经好奇的打听间谍学校学员的去向,庄继华的回答。   “当然。”那个记者的回答毫不迟疑。   “嗯,我也能。”   发布厅内的声音一下消失了,众人都在等待花春的答案,可过了一会还没见花春回答,这才恍然大悟的发出一阵哄笑。   发布会的时间很短,花春走后,记者们立刻开始赶稿,韦伯却没什么兴趣,这样的消息对战地记者来说不算什么大消息,他可以肯定,重庆武汉的记者现在也一定知道这个消息,他们要发出去可比这里快多了。   “韦伯先生,什么时候到的商丘?”花春见韦伯过来,知道他肯定有什么特殊要求。   “昨天刚到,上校,我想对庄将军作次专访,可以安排吗?”韦伯直接提出要求。   花春和韦伯也是老熟人了,他也不绕弯子,摇头说:“韦伯先生,我给您说句实话,司令现在根本没时间,战事,用司令的话来说,第一幕还没谢幕,接下来还有第二幕和第三幕。”   韦伯很是失望,不过他也明白,庄继华现在肯定忙得要命,但他还是不死心的加了句:“上校,要是司令有时间,您一定要告诉我。”   “好的,完全没有问题。”花春的心情很好,满口答应。   “上校,我想去济宁和徐州去看看,我希望能得到通行证?”韦伯又提出个要求。   这要换个人,花春肯定有些不高兴,不过韦伯不一样,这个曾经在南京城内采访过庄继华的记者很受庄继华重视,花春也不好发火。   “这个问题我要向上面报告。”花春委婉的拒绝了,济宁附近还是战区,目前还没有一个记者获得通行证。   这时,白修德和福尔曼也过来了,他们同样提出采访庄继华和去济宁,花春也同样拒绝了他们。等花春走后,福尔曼邀请韦伯一同去发布厅不远的一个茶楼喝茶,在路上,他们又遇上了叶絮菲,于是邀请她一同去。   商丘没经激烈的战斗,城内建筑大都保存很好,经过半年多的修整,战争的痕迹基本消除。茶楼的规模不大,只有两层,伙计见有四个人,其中三个是洋人,连忙将他们引到二楼雅间。   雅间的装修与大多数茶楼大同小异,引人注意的是,墙上的画居然不是美女,而是一幅宣传画,几个穿着农民士兵工人服装的人,向带着日本钢盔的脑袋,臭虫、蟑螂身体的日本人挥动铁拳;另一面墙上,则画着一个年青人,胸前佩着大红花,由白发苍苍的母亲送到部队,旁边还有一句话:“打跑鬼子,娘来接你。”   “我这是第二次来商丘了。”小伙计还在上茶,韦伯却禁不住说道:“四年前我就来过,那时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认为商丘一定会失守,可庄司令却在虞城发起反击,出奇不意,消灭了日军三个师团,商丘这才转危为安。”   听到韦伯说的中国话,小伙计很惊奇,不过一听到庄司令,小伙计的话匣子立刻打开了。   “客官这话说得不错,庄司令是什么人,那是武曲星转世,人们都说,司令就是为日本人的克星,只要他老人家在,小鬼子就猖狂不了。您放心,山东的鬼子也快了。”   “哈哈。”四人忍不住笑起来,他们都懂中文,都知道小伙计说的什么。白修德边笑边打趣道:“你见过庄司令?”   “那当然,”小伙计大言不惭:“上次,庄司令巡城,骑着大白马,…..”   “噗嗤”福尔曼一口茶喷到墙上,庄继华是秘密到商丘的,到目前还没在公众场合露面,小伙计在茶楼里早就练出了一副油嘴和察言观色,这几个洋人一乐,小伙计就更兴奋了。   “…….,就见庄司令大喝一声,两眼放出神光,那鬼子本是山猪精转世,一见此神光,吓得扭头就跑,庄司令那容他跑,说时迟那时快,上前一拳……。”   小伙计越说越离谱了,四个人的笑声越来越大,韦伯忍住笑冲他说:“既然庄司令是星宿转世,你怎么没去当兵呢?跟着庄司令建功立业。”   “谁不想去,预备役招兵时,我专门回了次家,可他们欺负人,说我年纪不到,不要我。”小伙计提起这事就生气,立马从吹捧转到抱怨,怒骂招兵的军官。   韦伯看着激动的小伙计,面露思索,他在中国二十几年了,对中国人的了解比白修德都多,在印象中中国人不喜欢当兵,可现在呢,连茶楼的小伙计都想当兵,打日本人,这个转变是前所未有的。   四个人中,叶絮菲心情非常复杂,用强颜欢笑来形容毫不过分,她清楚的记得四年前,就是在商丘,她协助挺身队对庄继华发动袭击,随后庄继华进行报复,将一份战犯名单送到当时的支那派遣军司令的办公桌上,这事当时轰动全球。   四年了,战争形势大变,四年前,日军追杀中国军队,现在则反过来了,中国军队四处追杀日本人。   天空中传来一阵轰鸣声,一队飞机从商丘上空飞过,屋外传来小伙计兴奋的叫声,屋里的四个人却都没动,现在天上的飞机都是中国的,日本人的飞机早就从天空消失了。   “韦伯,我没想到,你会从缅甸过来。”白修德开口说:“缅甸现在也很顺利。”   “缅甸不会再有战事了,”韦伯的语气很肯定,白修德三人都十分惊讶:“从中国战场到东京的路要比从东南亚到东京要短,另外中美英三国在缅甸各怀心思,中国人不愿为英国人流血,英国人又没有实力,缅甸独立政府成立后,英国人就更不敢让中国进入泰国马来西亚新加坡。   相反,日本人呢,中国军队开始反攻后,从东南亚抽调了大批部队,在东南亚也没有进攻力量。福尔曼,白修德,叶小姐,战争形势已经转变,中国人苦战了六年,苦忍了十二年,现在他们绝不会放过日本人。”   “你说得对,这个民族是我见过的最能忍的民族。”白修德目光凝重的点点头,他扭头对叶絮菲说:“叶,我非常赞赏你们这个民族,我要说西方从来不了解你们。”   叶絮菲矜持的点点头,端起茶杯抿了口,然后才开口:“这点我同意,我的同胞都是非常优秀的,他们坚韧顽强,一定能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叶絮菲的话里有话,不过韦伯他们没有听出来,福尔曼从盘子里抓过两粒花生,捏开外壳,将两粒花生抛进嘴里,胡乱咀嚼两下,然后开口说:“韦伯,以你对庄的了解,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在没有那么多利益关系时,评价总是公允的。庄继华在这帮傲慢的西方记者心目中的地位越来越高,在谈及他的时候,福尔曼也用上了敬语。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肯定是直取济南。”在战场上待久了,即便记者也了解点战术,白修德抢过问题答道。   “我不太清楚,不过,我倒认为,目前中国军队占据主动,打那都行,我刚从许昌过来,听说,日本从黄河北岸调走了三个师团,而中国军队在南岸还有七个军,完全有能力渡河进攻。”   “可是,他们的后勤呢?后勤能保证两个战场吗?”福尔曼有些纳闷。   “应该可以吧,”韦伯说:“滇缅路打通了,美援物资大批进入中国,而且,我在贵州和云南调查过,中国的军事工业能力比四年前大幅提高,工厂产量比四年前增加了一倍。”   这个结论让福尔曼和白修德感到非常惊讶,他们在中国这段时间,四下采访,早就知道,困扰中国的最大难题便是后勤物资,中国人为此尽了最大努力,后方民众节衣缩食,拼命建设,拿出最后一点钱购买国家发行的建设基金,可即便如此,还是无法满足军队的需要。   叶絮菲暗暗心惊,她知道韦伯说的肯定是实情,到江北战区之前,她一直在云南贵州,亲眼目睹了那里的工业建设和社会改革,算算时间,这些建设和改革也到了出成绩的时候了。   从西南到江北战区,叶絮菲的一个重要任务是查清鄂北会战中情报失误的原因,纪妃香到底是怎么暴露的,这对她是个严重的挑战,不过上司告诉她,已经从上海派人来协助她了,到时候会主动联系她,在查清楚之前,西南间谍网全部转入静默状态。   可是她到江北战区几个月了,却始终没人来联系;不过,纪妃香的事,她却查出了些眉头,她亲眼目睹白菊花出现在支那军司令部,不过军衔被降为少尉,工作也调到不重要的宣传处。她判断是白菊花被支那人破获,进而出卖了纪妃香。这个判断上报给了上海的上级,可上级却没有认同这个判断,依旧让她继续查。   这几个月,目睹日军的失败,叶絮菲心中越来越绝望,特别是刚才听到小伙计的言论,她心中涌起再次刺杀庄继华的念头,这个人对皇军的威胁实在太大,只要杀掉他,必定能沉重打击支那军的民心士气。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十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十四)   “韦伯,你在许昌是不是看到什么?”叶絮菲对韦伯提到的情况很在意,于是便佯装无意的说道:“或许郑州有吸引我们的东西。”   “这该死的保密制度,”福尔曼忽然开始大声抱怨起来:“战争已经在进行了,为什么还要如此保密呢?我真不明白。”   韦伯和白修德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叶絮菲眼珠一转,忽然开口建议道:“我们可以向庄司令要求随队采访,比如到师一级或团一级。”   福尔曼、韦伯和白修德眼前一亮,同时点头,在他们看来,这个要求并困难,美军中也有这样的随军记者,他们一般都可以到团一级中,在战斗不激烈的时候,甚至可以深入到连队。不过,韦伯毕竟和庄继华打交道的时间比较长,他认为庄继华批准这样的要求很小,但可以试试。   正说着,忽然外面传来杂乱无章的吵闹声,隐隐有人在叫黄河,叶絮菲推开窗户,见街道上很多人在奔跑,叫嚣,其中大多数是刚才发布厅中的记者。   叶絮菲脸色陡变,她连忙大声呼叫一个认识的记者,那个记者扭头见是他们,便冲他们叫到:“刚才传来消息,汤恩伯将军强渡黄河成功现在部队正在渡河”   从军事上说,渡过黄河是跨越了一道天堑,黄河以北,一马平川,无遮无兰,从黄河岸边到北平,几乎没有像样的地形障碍,而且交通便利,历来利攻不利守。   更主要的是,这是黄河,不是某个县某个省的小河;在中国历史中,黄河历来是民族的象征,北宋南迁,辛弃疾临死高呼“渡河”渡的便是黄河;王师北定,陆游涕泪,这定的便是河北大地。   从卢沟桥响起的那声枪声开始,国人无不盼望跨越黄河,旌旗北指,六年的期盼,全转化为今日的欢呼   “Mygod”韦伯高呼:“庄isverygood他是最高明的司令官我敢说,日本人绝没料到这一手。”   福尔曼搓着手同样兴奋不已,白修德喷出一口浓烟,站起来笑道:“走,走,我们去看看,花上校又要说些什么。”   刚刚散去的记者们又汇集到发布厅,让他们意外的是,这次来出席新闻发布会的居然还有他们闻名已久的庄司令,这下记者们就更兴奋了,没等花春说完,就有记者按耐不住,站起来提问。   “庄司令已经打到那了?拿下新乡没有?”   “庄司令庄司令有那些部队参加进攻?…..”   “庄司令山东的攻势还会继续吗?”   ……..   庄继华站起来双手下按,记者们顿时静下来,庄继华神色严肃:“昨天晚上,汤恩伯将军指挥国军突破了日军的黄河防线,目前部队进展顺利。”   “徐州会战,突破黄河,证明一件事,目前我军已经对日军形成优势,我军可以攻克日军坚固设防的城市和地域。”   “庄将军,”韦伯等庄继华说完后,立刻站起来,当庄继华出现在发布会,韦伯立刻意识到,这绝不是意外,而是有意为之:“国军主力在山东地区,那么对黄河北岸的进攻,能够持续吗?还有,这一地区的日军实力如何?”   庄继华对韦伯的出现有点意外,他冲韦伯笑笑:“韦伯先生,你的速度够快的,从缅甸又到河南,您这是第二次到商丘了吧。”   “是的,将军,四年以前,我在商丘目睹了一场**,今天这场**已经推广到全国。”韦伯也笑笑:“将军,您现在可比在缅甸时要可爱多了。”   庄继华呵呵一笑,没接这个话题:“对山东和黄河北岸的进攻是一体的,韦伯先生,还记得六年前我们在南京聊过的话题吗?当年我们离开南京时,我在司令部的墙上给日本人留下一句话,日本人进南京,犹如老鼠进风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现在这句话应验了。   兵力不足是日本人的最大弱点,在他们掌握主动权时,这个弱点还不明显,可当主动权在我们手上时,这个弱点就变得非常明显,无论是山东还是黄河北岸,日军凭目前的兵力都无法阻挡我军。”   “目前,战场上出现的数个日军师团番号是从苏俄战场调来的,这说明,日军的兵力已经到了拆东墙补西墙的地步,如果苏军能抓住机会发动反攻,日军的整个战线都可能崩溃。”   韦伯心里咯噔一下,庄继华这是在指责苏俄,指责苏俄对日作战三心二意,可苏俄最主要的敌人是德国,德国的主要军事力量都在苏俄,苏俄无力对日军展开进攻,这也是可以理解的。那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呢?在缅甸他挑衅了英国人,难道现在又要挑衅苏俄人?不对,他肯定别有用心,到底是什么呢?   韦伯心中涌起一连串疑问,不过庄继华很快便转换话题:“诸位,从现在开始,战争的形势会越来越好,但还没到必胜的时刻,诸位,王师北向,我们一只脚已经跨进华北的大门。”   黄河,翻滚着黄色的波涛,波涛泛着白浪,夹杂着细沙,滚滚向东海奔流。在汹涌的波涛上面,两座浮桥飞跨两岸。   其实突破黄河并不象记者们想象那样困难,同样的原因,日军无法搜罗足够的兵力守住黄河北岸,也就没有发现一零二军的偷渡行动。当天明时,一零二军已经过去一个营,日军发现中国军队过河后,派出两个中队进行反击,结果遭到一零二军的坚决打击,在空军的掩护下,上午,郭勋祺将一零六师送过了河,随后的事情便一帆风顺了。   四十九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两个工兵团花了半天时间架起了两座浮桥。浮桥一架好,范汉杰便将坦克送过河。   汤恩伯制定的攻击计划是,是四十九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从中牟过河,然后直取原阳。三十一集团军在郑州以西的邙山东麓渡河,过河后,攻去武涉。为了平衡两路的打击力量,汤恩伯将第五集团军的坦克第二师配属给了三十一集团军。   四十九集团军只剩下一个一零二军,在庄继华出现在发布会时,一零二军已经全军登上黄河北岸,第五集团军的坦克第一师也全数登上黄河北岸,范汉杰和郭勋祺率领的两个集团军司令部也跨过了黄河,桥头堡已经扩展到纵深十公里,宽度二十公里的登陆场。   庄继华没有理会汤恩伯的小心眼,不过也干涉了指挥系统,直接任命范汉杰为东路攻击序列的总指挥。   范汉杰没有趁日军后撤之机进行追击,而是命令部队取防御姿态,当晚,中国军队只是小心的向前试探,不过当坦克出现在战场时,日军开始逐步后撤,夜色降临后,日军开始脱离战场,迅速后撤。   真正的进攻在第二天日出之后开始了,可当轰隆的坦克冲到原阳时,却发现这是一座空城,日军在昨夜已经撤离。随后传来消息,三十一集团军攻克武涉,接着,驻修武、博爱的伪军部队主动派人来联系,要求起义。   从这些伪军的口中,汤恩伯了解到,日军是昨晚紧急撤离,撤退速度之快,走得之急,甚至连宪兵队的犯人都没有处置,直接交给伪军看惯,然后城内的所有日本人,包括平民,全部离开,而且也没有告诉他们到那里去了。   “这谷寿夫在干什么?”范汉杰感到有些不妙,担心谷寿夫设了什么陷阱。   “让部队小心些,宁肯慢一点,别中了什么埋伏。”郭勋祺同样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日本人不战而退。   “好,命令坦克第一师停下来,让步兵先上。”范汉杰以征求意见的口气问郭勋祺。   “好,就这样。命令一零六师和一零七师,两个师从平汉线东侧向新乡搜索前进。”郭勋祺没有推辞,范汉杰以前一直不声不响,直到在云南一战才声誉鹊起,他指挥一个分队,死死拖住了孙渡主力,为最后全歼滇军主力创造了最有利条件。   从那之后,川军将领再无人敢小瞧这个没有那么多锋芒,平时话不多的人。此次庄继华直接任命范汉杰为东路部队总指挥,让郭勋祺配合他,郭勋祺对此没有任何不满。   与此同时,汤恩伯也发现不妥,命令西路军总指挥王仲廉小心谨慎,不要贪功冒进。王仲廉下达了与范汉杰几乎相同的命令,让坦克停下来,让步兵先行。   两支中国部队小心翼翼的前进,先头部队与后续部队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两里左右,左右两翼散得很宽,骑兵部队搜索范围极大。   日本军队正是在范汉杰估计的新乡,谷寿夫将四个师团一个混成旅团全部集中在这里,另外,驻石家庄的直属华北派遣军的第一混成旅团,前出到安阳,遥为声援。   四个师团,110师团125师团27师团64师团和第15混成旅团,总兵力高达八万人,其中125师团是从苏蒙战场调回来的师团,而110师团和27师团此前一直隶属华北派遣军总部,是华北派遣军的战略预备队,装备训练在目前华北派遣军中算是一流的。   谷寿夫一直在思考如何应对中国军队的进攻,最初的计划是以原阳武涉等地为诱饵,yin*中国军队进攻,主力置于新乡,待机而动。可三个师团调走后,再执行这个计划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所以在中岛康健率领三个师团离开后,谷寿夫果断改变作战计划,特别是皇军在山东接连失败刺激了谷寿夫武士的骄傲的血,他坚决要求与支那军进行一场决战,冈村宁次最后批准他的计划。   谷寿夫的计划很简单,就是将部队集中在豫北重镇,平汉线要隘,新乡,在这里与支那军决战。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十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六节攻略山东(十五)   谷寿夫选择新乡作为战场,主要是考虑到这里的地形,新乡有两条河流大沙河、卫河和孟姜女河,这三条河流虽然不如黄河般险要,却是豫北地区仅有的防御屏障。   正如中国了解日本兵力状况,谷寿夫也了解黄河南岸的中国的兵力状况;黄河南岸中国军队总兵力接近四十万。他清楚黄河南岸有中国最强的两个集团军:四十九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这两个集团军是他最关注的中国部队,另外还有个三十一集团军,这支部队的总兵力高达十四万,共有四个军,全部都是中央军,装备好,战斗力强。   谷寿夫吸取了鄂北会战和山东作战的教训,决定将中国军队引到新乡附近,自己亲自率领主力在此列阵,在既设阵地上与支那军决战。   为了实现这个计划,他征发了新乡全城极其附近所有居民,将新乡附近变成了一个大工地,在一个月内,将新乡变成了一个民碉暗堡密布,战壕纵横,布满尖锐荆棘的刺猬。   外围防线以七里营为中心,前沿防线在七里营以南的八柳树到南王庄再到平汉线东侧的牛屯,这里由64师团负责防御。   平汉线西侧,从国寺到沙窝再到官庄,这一段由125师团负责防御,核心设在太山。   在八柳树向东,沿东孟姜女河北岸到孝台,这一段由110师团负责防御。   谷寿夫在外围就放了三个师团,城市则由第15混成旅团的七千人负责守御。   而战斗力最强的27师团则被他放在西孟姜女河北岸的翟坡,这个位置一方面可以保护全军后路,同时充当战役预备队。   在更北面,第一混成旅团置于安阳,谷寿夫感到安阳距离新乡还是稍微远了点,向冈村宁次要求将第一混成旅团前移到淇县,而主力放置在汤阴。   冈村宁次还没回复,中国军队便开始了进攻,谷寿夫初战不利,便迅速放弃北岸大部分地区,退到既设阵地,严阵以待。   中国军队的速度并不慢,在恢复进攻的当天便搜索到日军外围防线,在日落时分,部队没有展开进攻,而是后退,东路先头部队一零七师(前文有误,一零六师在一零一军)利用夜色构筑了防御工事。相反西路先头部队八十五军二十三师却有些松懈,遭到日军夜间突袭,半个团被打散,到天明收拢部队发现损失达到三百人。汤恩伯接到报告大怒,下令枪毙一线团长,师长李楚瀛撤职留任。   第二天,汤恩伯正要下令进攻,庄继华的电报到了,命令他停止进攻,就地构筑防御工事,与日军对峙。   “谷寿夫摆了个堂堂之阵,就想我按照他的套路出牌,我才没那么傻。”庄继华拿着立高之助的情报,对徐祖贻和何畏说:“冈村宁次的手笔还大些,多少有些战略构想。”   立高之助的情报来得不及时,战斗越来越激烈,他出司令部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情报滞后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在他最新的情报中,详细说明了谷寿夫的计划,而冈村宁次又把这个计划扩展了,他秘密下令山西第一军在晋城集结两个师团和一个混成旅团,四万人,为此不惜将晋西北、晋南、晋中全部移交给伪军,偌大山西绥远仅剩下一个师团和一个混成旅团,总兵力不到两万人。   冈村宁次的计划是,让谷寿夫吸引中国军队的进攻,而后从晋城杀出,穿越王屋山和太行山之间的狭窄地域,经焦作,直扑汤恩伯部队侧翼,一举击溃渡河部队,而后趁势渡河,彻底消除中国军队对山东的进攻。   “日军在晋城集结尚未完成,我军打一下,这样一动不动,似乎也…….”徐祖贻皱起眉头,欲言又止。   “倒不是不能攻,只是这样进攻鬼子的既设阵地,伤亡太大,不划算,谷寿夫摆个堂堂之阵,就想我们和他进行堂堂之战,想得美,我看得想个办法,把这个兵力集团一口吞下,如此华北问题就基本解决了。”庄继华思索着说。   攻克济宁和徐州,让庄继华有了极大信心,现在不像前几天,部队分散在各条战线,第五十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的兵力也解放出来了,此外,孙震带领的二十二集团军已经赶到战场,杨森率领的二十四集团军明天也能赶到徐州,如此,八十万大军全数集结在从黄河岸边到临沂的区域。顺便补充一句,关麟征率领的四十七军和新编十二军在攻去徐州之前,夺取临沂,全歼守军。   “咣当”庄继华和徐祖贻有些意外的扭头看,却是蔡廷锴兴奋的推门进来,进门后,蔡廷锴丝毫没打扰了三人的歉意,扯开嗓门就叫:“这鬼子是不如以前了,十二年前,在上海,打了几个月,连一个俘虏都没抓到,这小鬼子就算剩下一个人也要顽抗到底;现在呢,文革,刚才我去看了,三千多俘虏,从来没有过的,三千多俘虏,整整三千七百二十六人。”   看着蔡廷锴兴奋的样子,庄继华和徐祖贻也忍不住乐了,蔡廷锴刚才是去看战俘去了。济宁和徐州抓到的战俘不敢留在当地,要留在当地,特别是徐州,非被当地老百姓乱棍打死不可。所以,庄继华下令让宋希濂和杜聿明将俘虏全部后送,送到商丘来展览,让各国记者们看看。   攻克徐州兖州后,庄继华没有继续进攻,相反,让部队转入修整,困扰他的不是兵力,也不是士气,相反士气高涨,无论军官还是士兵,都要求继续进攻。让他困扰的还是后勤,部队狂飙猛进,从南到北,从西到东,打了几百里,光复大半个淮河流域,储备的弹药物资已经快见底了,另外,庄继华也不想去硬啃那泰山防线,所以他命令部队先停下来,修整修整,总结经验教训,部队各级主官重返战场,进行战场总结,二十二集团军和二十四集团军例外。   “文革,我有个想法,上次我们声北击东,这次我们来个声东击北,将二十二集团军和二十四集团军调到黄河以北,你看,”徐祖贻将地图抓过来,指着濮阳说:“从菏泽过河,攻击濮阳,而后直插汤阴,安阳。”   说着,徐祖贻双手在地图上一合,中心点正是新乡。   “我看行。”何畏立刻表示支持:“谷寿夫是个疯子,八万大军聚成一团,以为这样便逼我军与他决战,真是笑话,他是怎么升到中将?日本是没人了怎么的?冈村宁次居然还批准了?我看这家伙也没什么本事。”   庄继华摇摇头:“你恐怕小看了冈村宁次和谷寿夫。这实际不得已。他们兵力不足,如果处处防御,那就等于处处空虚,被我军各个击破。所以干脆聚成一团。冈村宁次和谷寿夫认为,我军没有能力歼灭他们的重兵集团。”   “可鄂北战役,我们就歼灭了他们四个师团。”徐祖贻有些不信,经过鄂北战役后,冈村宁次居然还不信中国军队有能力歼灭其重兵集团。   “不会错,”庄继华摇摇头,感到有些好笑:“鄂北战役同样是各个击破,冈村宁次肯定分析过我们的战例,除了鄂北会战外,我们击溃的最大集团是虞城反击,三个师团,其他的都是一口一口吃下去的。所以冈村宁次才有这样的判断。”   “不过,他判断错了。”庄继华语气变冷,脸上的笑意依旧:“现在我们完全有能力歼灭他的重兵集团。”   “不过,徐参谋长的计划还是不可行,”听到这里,徐祖贻和何畏有些纳闷的,感到不理解,庄继华又补充说:“安阳有日军一个混成旅团,而且,就算我军包围新乡,谷寿夫也完全可以坚守新乡,冈村宁次同样可以实行他的计划。”   徐祖贻想了想点点头,谷寿夫四面设防,很显然就是打定主意死守,何畏想了想提议:“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干脆还是按照原计划,进攻山东。还是渡河,首先击溃日军在黄河北岸的部队,绕过泰山防线,从北面进攻济南。另外,关麟征可以攻击莒县诸城,迂回胶东半岛。这一路是八路军的根据地,八路军115师和新四军1师都在这一带活动。”   “我看也是,日军虽然鼓吹了个泰山防线,实际松井石根在损失了17师团和六十师团后,底气还不如谷寿夫。”蔡廷锴说道。   这话很实际,松井石根现在兵力虚弱,手下就一个师团三个混成旅团,只能守住平阴、泰安到莱芜这段防线,莱芜以南防御就比较空虚,只有一个混成旅团。   庄继华没有答话,转身看着地图,徐祖贻见状冲何畏使个眼色,三人悄悄离开庄继华的办公室。   过了会,宫绣画推门进来,见庄继华目不转睛的盯着地图,拿过庄继华的茶杯,将其中的茶换掉,然后将庄继华的桌子整理。   “文革,花春报告,说韦伯、福尔曼,还有白修德希望能对你进行一次联合专访。”   庄继华缓缓点下头,随即又坚决摇头:“算了,专访就不必了,到时候请他们来喝次茶。”   “好。”宫绣画答应下来,转身要出去,可庄继华又说:“那个叶絮菲就不要让她参加了。”   月票,月票,已经迭出前十了,紧急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一)   从太平洋的刮来的风将东京上空的雨云吹散,等风过了,火辣的阳光重新照在大地。东京街头日益萧条,商店的柜台上空空荡荡,街上的行人大都是打着阳伞的女人,偶尔出来一个男人,要么是六十多岁的老人,要么是拄着拐杖,穿着旧军装的退伍士兵。   轿车在街上飞驰,石原莞尔冷漠的看着两边的街道,现在的东京绝没有交通堵塞,汽油配给越来越少,即便有钱人也少有用得上轿车的,大本营外出联络的军官都以自行车为主。   战局的发展已经证明当初他的判断是正确的,中国军队置江南的数十万皇军于不顾,主力北上,攻略山东河南,兵锋指向河北,江南二十多万精锐部队被中国七十万大军死死钳制,丝毫动弹不得。相反急需兵力的华北却兵力捉襟见肘,冈村宁次不得不拆东墙补西墙,几乎抽空山西部队,可前线兵力依然紧张。   十七师团六十师团玉碎,中国军队突破黄河,兵临泰山,整个山东危在旦夕;东京大本营乱成一团,参谋部、陆军省、中国派遣军互相指责,在八月中旬,华北派遣军、关东军、海军又加入进来;从军事部署到兵力到物资配给,大有全面清算大本营最近几年所犯错误。   “最大的错误就是对支那开战。”石原莞尔在心里哀叹,他几乎可以肯定,当初那些扩大派现在都默不作声,杉山元死硬着不承认,可最近从宫内传来消息,天皇陛下有意让杉山元和东条英机退休,那个半神人物终于不再保持沉默,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首相小矶国昭对这种状况几乎束手无策,只能不断召开大本营内阁联席会议,于是争吵又搬到会上,外交部、通产省、大藏省、总参谋部、陆军省、海军省,互不相让,石原莞尔要求从江南撤退,把兵力转移到华北,外交部坚决反对,要求不能放弃汪精卫政权,陆军和海军争抢钢铁,陆军要求组建更多的战车师团,海军提出了新建两艘航空母舰,要求通产省扩大钢铁产量,可通产省却抱怨大量熟练工人应征入伍,产能已经到了极限,要扩大就必须建立新工厂,可现在军费开支极大,没有经费。   在陆军内部,抱怨最大的不是中国派遣军而是关东军,关东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对频繁抽调关东军部队非常不满,他向大本营报告,关东军现在已经虚弱到极点,大兴安岭的大部分防线要用满洲国防军来守御。   现在的关东军早已经不是那支威名赫赫的关东军,精华已经调到南洋,调到中国内地,现在的部队只有第十师团是常备师团,其余全是乙种师团,其中八个师团是新编师团,人员来自满洲的在乡军人。   中国军队发动全面反攻后,西尾寿造一封接一封电报飞向东京,要求向中国派遣军增兵,要求对华北增兵,否则局势将不堪收拾,可大本营现在却无兵可调。   中国战场已经成为日本的泥潭,现在日本已经完全无力走出这个泥潭。   到现在,军队高级将领已经深知,战争已经转变了,日本很难再获得最后的胜利,但开罗宣言已经向他们提出了结束战争的条件——无条件投降,这却是日本无法接受。   轿车在皇宫内院停下,石原莞尔下车便看到小矶国昭和内阁一干成员已经候在院子里,石原莞尔不想过去,倒不是因为高傲,而是他实在不想见那个杉山元。杉山元还像以前那样顽固,坚决拒绝放弃任何占领区,不遗余力挑动青年军官的情绪,阻挠石原莞尔实施他制定的战略。   “陛下请诸位进去。”石原莞尔是今天参加会议最后到的成员,当他到后,木户随即请大家到殿内,小矶国昭整整衣裳,领头走进殿内。   皇宫之内依旧是富丽堂皇,国内电力缺乏,但皇宫内的供应还是保证了的,不过裕仁下令,皇宫之内,厉行节约,日落之前不准点灯。此外在春季开始的爱国捐献运动中,皇后良子将宫中不用的铁器全部捐了,又带领女官们在宫中制作千人针。   但皇宫中的气氛却越来越阴沉凝重,这座庞大宫殿的主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笑容,良子皇后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却没有丝毫办法。   战争的进程让裕仁非常意外,特别是中国。中国人以令人惊讶的顽强和坚忍,挺过了战争最困难阶段,现在轮到他们日本人了,可他们大和民族有把握挺过去吗?   裕仁不知道,或许说没有信心。   “今天,内阁和大本营都在,对支那和太平洋最近发生的变化,诸卿有什么对策吗?”   裕仁的语气平静,小矶国昭心里一颤,天皇生气了,天皇在批评内阁,这种情况自明治维新后就很少出现。想起最近陆军中的争吵,小矶国昭就冷汗直流。   “陛下,内阁和大本营正在设法解决,西尾寿造司令官已经击退支那军对安庆和杭州的进攻,冈村宁次将军也击退了对支那军对泰安的进攻。”小矶国昭连忙把最近的战场上出现的一些好的迹象向裕仁报告,不过他自己都知道,这是骗人的。   “是吗?”裕仁的表情还是那样呆滞,不过语气的变化却透露出,小矶首相的话并没有瞒过他:“战争打了六年,战线从武汉后退到黄河以北和山东,情况已经越来越坏了,陆军省和大本营有何策略,来扭转局势?杉山,你说”   这下不但小矶国昭,参加会议所有人都知道,裕仁突破了他的祖父明治大帝定下的规则,天皇不直接干预朝政。石原莞尔惊讶的抬头看着裕仁,裕仁的目光却死盯着杉山元,杉山元的光头直冒冷汗,他掏出手绢一个劲的抹汗。   “陛下,臣……,臣…..,臣……”杉山元的目光四下乱转,希望有人出来为他扭转局势,可所有人都对他躲之不及,根本不敢抬头。   “陛下,”石原莞尔对裕仁的举动有些不满,日本奉行的明治宪法规定,天皇总览一切权力,可实际上,从明治天皇开始,天皇便不会干预内阁决定,他通过宫内省将他的意志传达给内阁,让内阁形成决定,如此便规避了国家政策一旦出现错误,国民便会将怨气集中到内阁,而天皇便不再承担责任。   “石原卿有什么建议。”裕仁的语气稍稍放缓,战争的进程证明,石原莞尔一直是正确的,裕仁深为当初没有听从石原莞尔的意见而后悔,对他的态度自然比杉山元稍好。   “陛下,从前线传来的最新消息,支那军停止了进攻,这给了我们一些时间,不过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制定确实可行的策略才行,否则一旦支那军恢复进攻,华北局势将进一步恶化。”石原莞尔说完后,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裕仁。小矶国昭无法控制杉山元,他现在只有指望裕仁了。   “你有什么策略吗?”内阁和大本营的争执,裕仁早就知道了,石原莞尔一直在采取强硬措施,先后解除了几个课长的职务,可这还是不够。   “陛下,臣还是以前的建议,放弃江南,与支那和苏俄和谈,全力对付英美。”石原莞尔说:“随着皇军的后撤,蒋介石的条件肯定会提高,为了刺激他们一下,臣建议从苏俄开始,斯大林受到德国的很大压力,如果我们要求和谈,退出苏俄和蒙古领土,臣以为,斯大林是有可能同意。”   “放弃江南等于放弃汪精卫政府,这在外交上会产生巨大的不利影响,我们在菲律宾、泰国等政府便不会再与我们合作。”石原莞尔的话刚落,重光葵便开口反对。   日本打着东亚新秩序的旗帜,在南洋欧洲殖民地建立了不少新国家,这些政府上台后,无一不是表示要与日本合作,共同反抗白种人,可要是日本显露出战败迹象,这些政府很可能立马调转枪口,对付日本人。   “和苏俄谈判,上次内阁会议不是就同意这样作了吗?重光葵,现在进行得怎样了?”裕仁开口问道。   “我们在瑞士与苏俄人参赞有过接触,不过苏俄方面还没有回应。”重光葵答道。   “石原,你继续说。”裕仁没有丝毫表示,不过他打断重光葵,便已经表明他的态度。   石原莞尔深受鼓舞,他清清嗓子又说:“放弃江南和山西,原因是我们兵力不足,将江南部队海运到华北,放弃河南、山东和河北南部,作大幅度深远距离撤退,在华北北部,北平以北,建立防御阵地,利用这一带地形与支那军交战,击败支那军,而后与蒋介石政府和谈。”   这就是石原莞尔策划的全盘战略,将兵力集中起来,以士兵的素质优势,对抗中国军队的数量优势,只要击败支那人一次,蒋介石就有可能与日本讲和。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二)   “石原君未免太幼稚了吧,”杉山元开始反击了,天皇裕仁刚才的诘难让他难堪,不过重光葵打岔让赢得了时间,调整好思路:“在昭和14年,蒋介石没有求和,我不相信现在会求和?”   这个问题很致命,昭和14年,也就是1940年,日军攻克武汉,这是日本在中国的攻势达到高潮,可蒋介石咬牙承受下来了,按照石原的计划,放弃江南,放弃山东,放弃山西,在这样连续大捷下,蒋介石会因为一次失败而求和,或者会同意日本的求和?   让战争停下来,这已经成为日本政界上下的共识,日本并不缺乏才智卓绝之人,他们已经看出,日本在战场上败象已露,只有抓住现在战场还是海外,与盟国和谈。可让人苦恼的是,开罗宣言关死了和谈的大门,盟国宣布只接受无条件投降,这让强硬的军方有了口实。   可战争继续进行下去,又看不到胜利的希望,内阁和大本营没人站出来支持杉山元,杉山元瞪了山田乙三一眼,御前会议不是大本营会议,他的那些支持者没有资格参加,能参加的只有教育总监山田乙三。   “陛下,盟国要求无条件投降,这是帝国决不能接受的,投降,是军人的耻辱,我作为一个老军人,宁肯战死,也决不投降”杉山元掷地有声,泪流满面。   御前会议上涌起一股悲壮,裕仁眼镜片后的目光闪烁,游移不定,显然这瞬间被杉山元打动了,小矶国昭这时开口了:“杉山大将,我们不会投降,陛下将国事委托我等处理,可国事糜烂,我等深负陛下期望。”说道这里他冲裕仁深深一躬。   “首相不必自责,”裕仁安慰道:“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内阁要采取什么措施,来挽救目前的战局?”   小矶国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现在唯一提出了详细明确计划的是石原莞尔,可陆军省和外交部坚决反对,而陆军省自己有提不出计划,外交部到试探着向苏俄伸出橄榄枝,不过却没有任何进展。   “陛下,”石原莞尔再度开口:“臣认为还是要收缩战线。帝国目前国内经济和生产都竭尽全力,可依然无法满足前线需要,梅津美治郎将军报告,关东军后勤储备已经到了危险地步,新成立的师团甚至连人手一支枪都做不到。”   裕仁终于开始动容了,这个情况却是他不了解的,关东军号称天下精锐,可却到了如此危险境地。   “工业产量还能提高吗?”裕仁的目光转向小矶国昭,目光中充满期望。   可小矶国昭却丝毫没有领情:“陛下,国内工业已经到了很高的地步,钢产量已经达到历史最高水平,不过,由于美军潜艇袭击越来越频繁,船只损失越来越大,损失已经超过我们的造船能力,从南洋运来的橡胶、石油、铜矿呈下降趋势,所以产量即便有可能上升,幅度也不会太大。”   裕仁不开口了,神情中笼罩着重重的忧虑,石原莞尔恰到好处的插话道:“陛下,正是这些原因,臣以为,收缩战线是必须的。”   “陛下,臣认为,即便收缩防线,也不能放弃江南,”海军大臣岛田繁太郎抢先说道:“大本营制定的绝对国防圈必须保证,放弃江南山东,美国空军便可以直接本土,这是绝对可以的。”   “是的,陛下,臣建议,石原总参谋长的建议虽好,但退让幅度太大,要是蒋介石不求和,我们的让步就太大,臣建议,放弃山西,收缩苏俄战场,从关东军中抽调十个师团到华北。”军令总长永野修身站出来支持岛田。   “那么苏俄战场呢?”裕仁问道:“如果苏俄夺取远东地区,不是照样可以轰炸本土吗?”   “暂时不会,”岛田答道:“现在已经是八月底,按照时间计算,再有一个月的样子,远东就会下雪,在冬季在远东作战是不可想象的,而且,苏俄的重心在欧洲,在苏德战争结束以前,苏俄不会在远东发动进攻,所以我们还有时间。”   “石原参谋长,这个计划怎样?”裕仁又问。   “臣以为,这是剜肉补疮,置满洲于危险之地。”石原莞尔没有丝毫客气,岛田在大本营联席会议提到过这个计划,可被石原莞尔拒绝了,石原认为这样的计划根本就是一厢情愿,要是苏俄进攻呢,远东的防御全在大兴安岭,现在大兴安岭防线三分之一的兵力是满洲国防军,这些部队本身就不可信,战斗力低下。   裕仁眉头深皱,这确实不是很容易选择,在内心里,他相信石原莞尔,他至今还记得,在卢沟桥事变之初,石原莞尔在内阁大本营联席会议上,坚决反对扩大在支那的军事行动的情景,这些年战争的进程正如他所预言。可是从感情上说,他不愿意就这样放弃中国最富饶的地区,更何况这块地区距离本土这么近。   杉山元看出了裕仁的犹豫,便开口道:“陛下,臣以为,永野将军的计划是可行的,我们不用放弃江南,而且我们还能继续保持与汪精卫政府的合作,这对以后与蒋介石政府的谈判尤其重要。”   “首相的意见是什么?”   “陛下,综合各方面,臣认为,留在江南也可以,但是,抽空关东军同样危险,所以臣认为应该从江南抽调至少五个师团,从关东军中抽调四个师团,这样江南和关东军都不至于过于虚弱。”   裕仁想了想又问:“还能不能再组建部分新师团?”   “应该可以,不过征兵条件恐怕要放松。”小矶国昭心中稍稍轻松了点,他看出了,自己的建议应该得到天皇的赏识,这不是事先想出来的,而是灵机一动。可现在越想越感到这个主意真不错,从江南和关东军调兵。   “首相,江南抽调五个师团太多,”杉山元提醒道:“从南方军抽调部队,支那人和英国人在缅甸问题上闹僵了,他们不会再在印度支那半岛发动进攻。江南抽调五个师团太多,他们面临八十万装备精良的支那军的威胁,抽调三个师团可以从南方军中抽调两个师团。”   小矶国昭没有与杉山元争论,点头表示赞成,御前会议到此算是有了个不错的结果,裕仁轻轻叹口气,站起来对他的大臣们说:“朕知道国事日艰,我希望诸卿能同心协力,协助首相,共渡危难。”   “臣等谨遵陛下旨意,绝不辜负陛下期望。”大臣们站起身来齐声答道。   离开会议室后,裕仁和木下依旧是那样缓缓走在宫内的长廊上,太平洋吹来的风,带着热辣的空气飞进皇宫,优雅的长廊也变得热气滚滚。   “陆军省最近的情况怎样?”裕仁突兀的抛出一个问题。   听到裕仁开口,木下心里总算松口气,从离开大厅,他就知道裕仁有话没有说完。   “陆军省现在比较混乱,各课之间争吵不断,陛下,陆军省需要一个强力人物来领导。”木户早就知道裕仁对杉山元不满,当初让杉山元出任陆军大臣本就是权宜之计,现在看来是时候调整了。   裕仁没有开口,木下知道他在等待什么,今天,天皇已经数次突破日本立宪制以来的统治习惯了。   “畑俊六和西尾寿造都是忠勇之士,而且熟悉支那…..。”木下小心的提出了两个人选。   过了一会,裕仁才点点头:“你和他们商议下吧。”   木下恭敬的答应下来,虽然裕仁没有说这个他们是那些人,不过他清楚,应该去征求那些人的意见,如何让杉山元自己辞职。   从离开大厅那会起,石原莞尔的脸色就是舒展过,小矶国昭将他拉到自己的轿车上,石原莞尔对小矶国昭的首鼠两端非常不满,阴沉着脸,什么话也不肯说。   “石原君,任何事情都要一步一步的来,不是从江南抽调了三个师团吗,再说,海军的意见也必须考虑,他们的意见并非没有道理,支那只要占领山东,支那空军就会飞到我们头上,看看这美丽的街道吧,恐怕明年就再也看不到了。”小矶国昭叹口气。   石原莞尔扭头看着两边的商店,耸立的楼房,整洁干净的地面,绿化得很好的草坪,这一切都可能在未来的轰炸中消失。   在南太平洋,美军已经开始反攻,而联合舰队在山本五十六海军大将阵亡后,联合舰队也日渐衰落,虽然还占有些许优势,可这种优势已经没有开战之初那么大了,相信再过一年,随着美国新建战舰的下海,联合舰队将彻底转如劣势。   “首相,我的计划最根本的是节约兵力,我们的时间不多,绝对国防圈并不绝对安全,马里亚纳群岛一旦失守,本土同样处于美国飞机轰炸之下。”   “我们必须不计代价与蒋介石讲和,然后再与英美苏讲和,如果等他们真的攻克马里亚纳群岛,首相,恐怕我们就真的只能无条件投降了。”   石原莞尔的心情非常沉重,日本的战线太长,他的对手充分利用了他的固有弱点,这场战争在别人眼中还没有结束,在他眼中却已经结束了。   “你认为,我们守不住山东?”小矶国昭听出了石原莞尔没有说出口的理由,有些惊讶的扭头望着他。   “首相,虽然制定了计划,可要将部队和技术装备从江南、南洋、苏俄运到华北战场需要多少时间吗?战争之初,我们从华北运兵到上海,花了一周,可那是动员了联合舰队的所有舰队,甚至包括几艘航空母舰,可现在呢?联合舰队能投入这么大的力量吗?”   “支那将军在攻取徐州后就停止了进攻,在松井石根看来这是很愚蠢的,以为给了他时间,可实际上呢?支那将军采取了最正确的方法,让疲惫的军队先修整,让几乎空了弹药库重新装满,然后重新恢复进攻,我估计他的修整时间最多两周,现在已经过去八天,我们还有六天时间,首相,六天时间里,我们能送多少部队到华北?最多一个师团。”   “还有,蒋介石在四川又在整编机械化部队,情报说,这次整编的部队机械化部队有两个师,全部采用的是支那人自己生产的T34坦克,在战场上证明,这种坦克比美国的谢尔曼坦克更好。”   “还有,滇缅公路重新打通后,美国输送到中国的物资每月达到八万吨,陈诚在江南战区再次整编部队,江北战区在这次战后,也会加入到整编部队的行列。首相,如果我们还是这样,我敢说,明年,支那军就会打到满洲。”   小矶国昭的心情更加糟糕,数十年来,日本一直走在胜利的道路上,击败了清国,击败了俄国,击败了德国,可现在,…….   难道,我们真的要失败吗?   “既然这样,我们就更应该动员我们的全部能力,挽救帝国,回报陛下的厚望。”   “要不是还有这么点心思,我就不会出任这什么总参谋长。”石原莞尔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山东一旦失守,继续坚守江南就变得毫无意义,最终我们还是要从江南撤退,与其到时仓促行事,不如现在就从容撤退。”   “我们要是守住山东了呢?”小矶国昭突然涌起一股烦躁,钻进了牛角尖。   “守不住山东还好,要是守住了才糟糕。”石原莞尔的声音有些缥缈:“要我是支那将军,就派出一支部队牵制泰山防线,另外,一路过黄河,在黄河北岸展开进攻;另外一路则沿临沂、莒县、诸城,迂回胶东半岛;泰山防线的守军就全部落入包围圈中。”   小矶国昭听得冷汗淋淋,可石原莞尔还没完,他接着说:“谷寿夫摆了个刺猬阵,以为这样就让支那军毫无办法,真是笑话,如果不尽快改正部署,可他又能怎样呢?手上的部队就这么多,防御的地区却有这么多,他只能这样。我估计要不了两个月,这支部队就不复存在。”   小矶国昭明白,石原莞尔虽然是在批评谷寿夫和松井石根,实际却是再度在劝他,从江南撤军,可撤军能行吗?刚才的御前会议上,就已经否决了这个计划。   月瞟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三)   御前会议的决定在最短时间内传遍了陆军省和参谋总部,陆军省的参谋们对这个决定还是比较满意,没有放弃江南,汪精卫政府也能继续保存,唯一的遗憾是山西。   在御前会议上,裕仁和诸位大臣对放弃山西没有多少争议,山西从开战以来便是治安最混乱的地区,这里有丰富的矿产,可这些矿产是隐藏在连绵不绝的群山中,西边的吕梁山,东边的太行山,北边的中岳恒山,南边有中条山,中间还有太岳山。,   中国军队充分利用了这连绵不绝的群山,山西境内广建根据地,GCD、晋绥军、中央军、西北军,各种军队交错混杂,第一军司令官吉木贞一报告称山西境内几乎无日不战,没有一条交通线是安全的。   吉木贞一毫不掩饰的告诉北平,告诉南京,告诉东京,在山西,力量最强大的是盘踞山西东部太行山、西部吕梁山、北部恒山地区的GCD军,他们占据了山西近一半的土地,其次是皇军,他们占据了山西几乎所有重要交通要点和重要城市,最后则是占据中条山的和吕梁山南半部的支那政府军和晋绥军。   在这个混乱的地区,这里没有明显的战线,只有混乱的防区,为了保证交通线畅通,皇军在这里便投下了四个师团两个混成旅团,这还不包括,绥远的一个师团和两个混成旅团。   按照日本的传统,日本不会直接宣布放弃山西,不过从山西第一军抽调部,而且一调便是两个师团一个混成旅团,剩下的部队不足三万人,以三万人要守住如此广阔的区域,无疑是痴人说梦话,这个举动便是告诉冈村宁次和吉木贞一,可以放弃山西。   让石原莞尔和小矶国昭都没料到的是,杉山元没有作出动作,可陆军作战部的参谋却对目前的局势有不同见解。   “这是石原计划的翻版,”军官俱乐部里,陆军省军备局下的第一课课长服部卓四郎冷笑着对参谋总部作战课第一部第二课作战班班长助理濑岛龙三说:“濑岛君,华北派遣军最大的问题不是兵力问题,是决心,是必胜的信念。”   酒桌上现在摆的是一壶茶,旁边摆着一个空空的酒瓶,濑岛龙三的酒量不大,两眼微红,他一拳击在桌上,大声吼道:“你说得不错,要想获胜,就要有必胜的信念。石原老了,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战神石原,再不采取措施,陆军省参谋总部快要被这些腐朽气息淹没了”   此刻来俱乐部的军官并不多,不过附近的几个参谋一下就站起来了,大声吼道:“对,要想获胜就要有必胜的信念,必胜的决心,我们必须振作”   濑岛身体前倾几乎快凑到服部的脸上:“服部君,你有什么办法吗?”   “有,让辻政君去华北,他现在在南方军司令部担任作战参谋,南方军从缅甸转进后,士气低落,正是辻政君的卓越努力,士气才恢复。”服部说。   濑岛拍手称好,辻政信是陆军中最有名的疯子,他鼓起南方军士气的方法就很能说明问题,他把两个英国飞行员拉到部队杀掉,然后命令厨师将他们的肉割下来,让士兵分食,这个举动在南方军引起巨大震动,不过他受到南方军司令官寺内寿一的支持,所以他有持无恐。   可随即濑岛又皱起眉头:“辻政君非常崇拜石原,他去华北….。”   “那是以前的辻政君,现在的辻政君可没那么幼稚了。”服部很有把握,实际上,服部和辻政信一直有联系,辻政信虽然在南方,却一直关注整个战争全局,最近收到的信中,辻政信便表示了他对华北局势的担忧。   “我们这就去找富永少将,让他将辻政信调到华北派遣军。”濑岛龙三站起来说。   “辻政参谋去华北?”富永恭次很是迷惑不解,他对服部卓四郎和濑岛龙三的举措很不理解,这两人的军衔并不高,都是中佐,这样的军衔在总参谋部、陆军省一抓一大把,满地都是。   “是的,让辻政君去华北,只有这样才能重振华北派遣军的士气,增强胜利信心”服部将士气两字咬得很紧。   可是富永恭次却依旧不想答应他们,虽然同属强硬派,可富永恭次并不喜欢辻政信,倒不是因为辻政信曾是石原莞尔的追随者,更主要的是,这个辻政信是个麻烦制造者。   这个辻政信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是个相当疯狂的家伙,他在士兵和中下级军官的威信很高,可他的任何一个长官都很难驾驭他。他的官职不高,可胆量非常大。在战争之初,他在华北派遣军任职,就曾经以少佐身份带领士兵将在慰安所喝酒嫖ji的高级军官的车给砸了。这对强调阶层纪律的日本军队来说是个天大的事,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干,上司还不好处理他。   不过他干得实在太火,华北派遣军只好将他送到中国派遣军司令部,当时的司令畑俊六干脆将他送到准备进攻武汉的十一军司令当一个小小的参谋,当时的司令正是现在的华北派遣军司令冈村宁次。   冈村宁次对这个人物有所了解,所以对他采取了冷冻策略,不让他干预战事,就让他留在司令部干个闲职,在攻取武汉后,又把他送回中国派遣军。   这个辻政信可以说从中国战场到苏俄战场,再到南洋战场,那里都有他的身影,可那里的长官都不喜欢这个人。   “冈村大将没有向大本营要人呀。”富永恭次没有干脆拒绝,而是采用了委婉的方式。在日本军队,下克上是传统,可日本军队还有另一个传统,参谋当国。前者是基础,后者是扩展。   这些军衔极低的参谋们,能量却很大,他们奔走串联,形成一股弥漫全军的势力,以各种名义挟持上司,执行他们的策略。最著名的就是石原莞尔,当时他以中佐军衔,关东军作战课课长的身份,策动了九一八事变。   九一八事变的成功,让所有日本军队内的佐级军官兴奋,从此之后,这些佐级军官策动了卢沟桥事变,策动了对苏战争,策动了进驻印度支那,甚至可以这样说,日本军队被佐级军官绑架了。   “华北派遣军现在被失败主义情绪笼罩,只有辻政君才能重新鼓起他们的勇气。”濑岛龙三毫无礼貌的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咄咄逼人的冲富永恭次嚷道。   可富永恭次却偏偏还没办法,只能视而不见,他不想得罪这些参谋们:“好吧,我向木村次长汇报,如果他同意,我就办。”   富永恭次虽然是人事局长,可他也没有权力随便调人,必须得到参谋次长木村兵太郎的同意。   “请立刻去办吧,拜托了”服部和濑岛冲富永恭次深深一躬,态度虽然礼貌,可语气却丝毫没见客气。   富永恭次不知道服部和濑岛是不是已经打通了木村兵太郎,他的报告一交上去木村便批准了,于是辻政信调往华北派遣军司令部担任作战课高级参谋的命令便发到新加坡南方军司令部。   御前会议作出大规模增兵中国的消息迅速传到华北派遣军司令部,也随即传到商丘,不过庄继华此时不在商丘,而是在虞城江北战区前线总医院视察。   总医院的院长依旧是原五战区医院院长玉良庸少将,庄继华一到玉院长便陪着他四处巡查,玉院长现在挺满意,现在的医院不像前几年,药品充足,医生经过几年的锻炼,迅速成长起来,只是数量还少,战事激烈时,他还要亲自上手术台。   “这里的伤员都是重伤员,总数是三千六百二十三人,另外七个分院还有轻伤员两万多,重伤员两千多。”玉院长边走边向庄继华汇报,庄继华到医院后从来不进办公室,而是边视察边听汇报,有什么要求当场提出来,他当场解决。   虞城并不大,城内只有一个西医所,十几张床位,根本无法满足需要,当初部队要征用虞城中学,可学校校长不干,官司打到庄继华那里。   “我们打仗的目的便是让老百姓过上安生日子,让农民能安心种地,让工人能安心上工,让学生能安心读书。”   于是,总医院便设在城外的柳公河边,在河边的拉起一长串帐篷,附近的百姓又帮忙建了一排临时棚屋,被褥不够,老百姓便从家里抱来,救国会组织了一批妇女在医院帮忙。   韦伯三人不时停下来给病床上的伤员照相,三人中韦伯以前是来过医院的,当初的医院只不过是茅草屋,大批伤员借宿在老百姓家中,现在的条件好多了。   “这几个都是军官。”玉院长指着七八顶帐篷说,帐篷外无一不是几个卫士或勤务兵,看到庄继华过来,他们都肃立在旁敬礼。   “你是那个部队的?”庄继华在一个少尉面前站住,少尉的年纪不小了,腮下一道肉红色的伤疤,左手提着武装带,右手保持着敬礼的姿势。   “报告司令,卑职是新12军新712旅刘旅长的副官金大虎。”金大虎扬声答道。   庄继华一愣,他没想到,这里居然躺着个旅长,这次战役中,阵亡的团长有,负伤的团长也有,但旅长还没有。新12军负责进攻临沂,可关麟征没有向他报告过,有旅长负重伤。   “他是在那负伤的?”   “报告长官,是在临沂,旅长亲自带队冲城,在城头负伤的。”   庄继华没有言声,掀开帐篷便进去了,帐篷内只有一张床,床头挂着一件少将军装,看到庄继华进来,军官挣扎着准备下床。   “别动,躺着。”   军官也就没再动弹,庄继华打量了下军官,看得出来,军官的伤不轻,头上裹着一圈绷带,胳膊吊在胸前,敞开的病服上可以清楚看到胸膛裹着一圈绷带,腿上也同样裹着绷带。   “新712旅,刘玉章,黄埔四期的。”庄继华坐到床边。   “是,学长。”刘玉章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楚。   “都旅长了还带队冲锋?”庄继华的语气中有丝埋怨,部队装备更换后,团长以上带队冲锋的就很少见了。   “嘿嘿,”刘玉章低笑两声,却策动了胸前的伤口,眉头微微皱了下:“司令说,敢刺刀见红的才是好部队,可我认为,要想部队敢刺刀见红,部队军官便要敢带队冲锋。”   “好。”庄继华站起来:“只有怕死的军官,没有不能打仗的部队。”   “他的情况怎样?”庄继华扭头问玉院长。   “刘旅长的伤比较重,动了三次手术,取出了十一块弹片,好在都不在要害,现在已经过了危险期,再过两周便可以下地了。”玉院长答道,刘玉章的伤是他亲自动的手术,情况他很了解。   “好好养伤,”庄继华对刘玉章说:“伤好了后,到司令部来,我给你换支部队。”   刘玉章一愣,庄继华却没容他开口,便对宫绣画说:“宫秘书,记下,给关麟征去电,让他给新712旅另外找个旅长,刘玉章我留下了。”   宫绣画抿嘴一乐他知道庄继华又在挖墙角了,金大虎也楞住了,刘玉章心中叫苦,他原来是第二师的,本不是25师,关麟征出任苏鲁战区司令,提了个条件,要将五十二军调到苏鲁战区,最后只调了25师,但关麟征领走前,草拟了个名单,从第二师中抽调了一批干部,这刘玉章便是其中之一。   刘玉章当时只是第二师的团长,到了苏鲁战区,先是在军官学校任教,组建新12军时,关麟征点名让他出任新712旅旅长,在战前,就有传言,战后,由他出任师长,可现在庄继华横插一杠,事情顿时变得复杂了。   出了刘玉章的帐篷,庄继华的心情明显高兴了些,又转了几个帐篷,看了看伤员的情况,有几个伤员截肢了,情绪不高,对未来充满担心。   “你们放心,我们在武汉和洛阳建了几个工厂,专门安排伤残士兵,等你们伤好了后,便到工厂做工,照样可以好好生活。”   安置伤残士兵是个重大问题,庄继华在四川实行的军队办厂,办农场,效果不错,到江北战区后,他依葫芦画瓢,照样如此,特别是在河南,经历了饥荒后,河南有些无主土地被收归国有,庄继华干脆将这些土地办起了集体农场,专门安置伤残士兵。   继续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四)   八月中旬,战场一遍平静,报纸上的消息全是中国军队参与光复地区的重建,河南武汉等地的劳军慰问团在前线慰问,士兵与光复地区百姓联欢,江北战区司令庄继华,参谋长徐祖贻在各地监察工作,种种迹象表明,中国军队的进攻已经告一段落,开始转入修整。   但这些表面想象却没有瞒过韦伯,韦伯从南京开始便与庄继华开始接触,对庄继华的了解却是三人中最多,也是最深的。   “不,不,在我看来,很快便有军事行动了,庄很可能已经在策划一次进攻了。”此刻韦伯、福尔曼和白修德正坐在微山湖上的一条小船上,品尝着船家刚打捞上来的四鼻鲤鱼,船家的手艺相当不错,鱼弄得鲜美嫩滑。   白修德叉了块鱼肉,摇头晃脑的说:“Good,Good,中国人的手就是巧,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鱼。”   “那是你在中国的时间太短。”韦伯淡淡的说,他拿的不是刀叉,而是筷子,他在中国几十年,很多生活习惯与中国人相似。   福尔曼对眼前的美食似乎无心,他眯眼看看荡漾的湖水,和岸上络绎不决的运输队,湖面上一队满载物资的船队已经扬帆起行,鼓鼓的风帆上写着一行大字,“驱逐鞑虏,还我中华。”   “你说,他们动员了多少人?一百万还是两百万?”福尔曼喃喃的问道。   韦伯和白修德没有答话,鄂北、豫东、豫西,到处都有中国人组建的支前队,一条平汉线、一条陇海线,补给几十万军队,徐州被战争摧毁了,通往鲁西的铁路还没修复,大批物资只能通过公路,用汽车和人力运到前线。   砀山小站成为物资集结地,在这里卸车的武器弹药,粮食汽油,堆积如山,从各地来的支前队,后勤部的卡车队,全部在这里装上粮食,分成几路运向兖州、临沂。   扬帆远航的船队,推着独轮车的人群,公路上扬起漫天尘土的车队,从天上看,大地上密密麻麻的人流,向东方前进。   “真是可怕,”韦伯叹道:“福尔曼,在37年时,我虽然认为日本不可能取胜,但也不敢确定中国会取胜,现在看来,即便没有西方插手,中国也能取得战争的胜利。”   “嘿,老板娘,”船娘扭头见是韦伯在招呼,韦伯看着她,指了下远去的船队:“老板娘,你的船怎么加入呢?”   “我倒想去去呀,可人家嫌我的船太小,装不了多少东西。”船娘有些委屈:“我们当家的去了,作船工,顺便帮忙搬搬东西。”   “有没有报酬呢?”   “有,不多,每天半斤粮食。”   “才半斤?”韦伯沉凝下,这个数字太低了,半斤粮食只够那些从事高强劳动的人吃一顿,还吃不饱。   “瞎,半斤已经不少了,”船娘爽快的叫到:“只要打跑小鬼子,没粮食也行,再说了,不是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吗。俺也算匹夫,有责任打鬼子。”   “噗嗤,”白修德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他连连咳嗽,船娘有些不好意思,这几个洋人看上去很和蔼,对她们也不错,上船便给了三块大洋:“是不是我说错了,我听镇上来宣传的学生娃就是这样说的。”   “没错,没错,说得好,”韦伯笑道,福尔曼和白修德却不明白什么意思,韦伯向他们解释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几百年前,一个叫顾炎武说的,这句话用西方的语言来解释,意思就是,民族的存亡兴衰,是每个国民的责任。”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福尔曼看看远去的船队,喃喃重复道。   “精辟,没有比这更精辟的了。”白修德赞叹道,放下酒杯,喷出股酒气:“这是块古老的土地,两千年的古老文明,韦伯,你在这里几十年了,你感到了解这里吗?”   闻听此言,韦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望着微微荡漾的湖水,三人一时之间安静下来,各想着心事。小船距离岸边并不远,这个季节正是鲤鱼肥美之时,往年有不少游人在这个时候到船上来,坐着不大的小船入湖垂钓,调起的鱼就交给船娘整治。   在微山湖畔有不少这样的船,有些船还很大,不但有专业的厨子,还有歌舞ji,客人可以边喝酒,便欣赏歌舞;不过,现在这些比较大的船全部被军队征用。   一条小船缓缓过来,船上的船娘向这边打个招呼,这条船的船娘也随即大声回应,平时没有客人时,这些小船多半会自己出湖打鱼,不过这时候多半当家的也在船上,现在船上的男人们大都随运粮船队去了东边,大部分小船都停在岸边,只有极少数小船去了湖里。   “杜嫂子,你那有客人呀,我正好打了两条鱼,你要吗?”   没等杜嫂子答话,白修德就连忙叫要,那边的那个女人将船划过来,这女人明显比杜嫂子要小很多,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皮肤有些黑。两条船很快靠在一起,女孩将鱼交给杜嫂子后,便撑船离开了。   白修德有些奇怪,扭头问杜嫂子:“这鱼是她送给你的吗?”   “不,不,”杜嫂子笑道:“我拿两成,其他的归她,这是湖里的规矩。”   白修德点点头,韦伯这时开口说:“我刚到中国时,很瞧不起这些中国人,他们没有礼貌,封建,守旧,软弱;三年以后,我的看法改变了,十年后,我发现我对他们一点都不了解。就说这个,在西方两家公司之间买卖商品是要签订合同的,可在中国却不一定,我在山西曾经见过这样的一件事情。   一家商店的经理,将货款交给对方的伙计,货款是用包裹包着的,伙计根本没有打开,就告辞了。当时我很惊讶,我问经理,要是出了问题呢?   经理告诉我,绝不会出任何问题,当初说好的是多少便是多少,伙计不会贪污,他不会少给。福尔曼,白修德,你们是不是感到很惊奇。的确,他们有他们的一套,无论是商业,还是政治,还是生活,他们那套规则运行了数千年,这些规则已经渗入到他们的骨髓里。   你说我了解他们吗?其实,越与他们待得久,你越不了解他们。你到燕京大学图书馆去过吗?数万本关于,历史,哲学,音乐、美术的书。那是他们上千年的积累,或许,你只有看过这些书以后,你才能真正了解他们。”   享受了一顿丰盛的鱼宴后,三人离开了小船,岸边的码头上,又一队船只靠岸,码头工人在警察和士兵的指挥下装船,每条船的帆上都挂着一副条幅:“驱逐鞑虏,还我中华。”船头树着旗帜——支前运输队。   这个镇子其实并不大,只有一条可以通车的路,这条路从镇口一直到码头,三人沿着这条路向镇内唯一的饭店走去,远近客商大都住在这里。   “韦伯,我们下一步是去兖州还是去临沂,亦或回商丘。”白修德漫无目的的看着两边的街道,街道上的行人大都是女人,年青的男人很少。   “抓到木胖子了”“抓到木胖子了”几声高呼从镇口传来,三人扭头看过去,两个小孩从镇口蹦蹦跳跳而来,双手不断在空中飞舞。   随着这几声高呼,整个镇子骚动了,无数人从家里,从码头,从饭店,从商店,涌出来,他们挥动着拳头,韦伯三人被人流挤到里边,三人奋力挤进饭店,没想到,饭店里的人也在向外跑。   韦伯他们搞不清出了什么事,韦伯拉住一个伙计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伙计激动得脸色通红。   “抓住木胖子了这驴日的,也有今天”   韦伯无可奈何的看着伙计跑出去,三人到了二楼,迎面便遇见一身干练的叶絮菲。韦伯很惊奇,他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她。   “叶,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白修德惊讶的上前拥抱了下叶絮菲。   叶絮菲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韦伯他们,很快恢复镇定,笑道:“我从商丘过来,要去兖州,据说,徐州那边的道路破坏很利害,坐船过去,要快很多。怎么,你们没也要去兖州,还是回商丘?”   “我们还没定。”白修德说,韦伯和福尔曼却快步走到窗口,向街上看去,一个大胖子和一个女人被警察押着进来,街道两边的民众群情汹汹,无数石块和菜叶,鱼砸在胖子身上。   “这家伙看来是汉奸。”   福尔曼还没开口,他们身后便传来个声音:“是的,这家伙就是个汉奸,铁杆汉奸,他的罪恶,镇上每个人都可以给你说几天几夜。”   韦伯回头见是饭店的老板,老板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留着两撇胡子,身上穿着一件灰色长衫,看上去不像个商人,而象个学者。   街道上,两个妇女绕过警察的防线,冲到木胖子身边,举起手中的东西便向他身上戳,木胖子发出一声惨叫,血一下子便从他身上冒出来。   随着血腥出现,更多的女人冲了过来,警察甚至来不及阻止,便被这些女人推到一边,为首的警察急得大声呼叫,可现场却没人听他的。   很快,木胖子的声音衰落下去了,血腥味更浓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五)   木胖子的尸体很快被拉走,随后警察队长站在高处宣布,查封木家所有财产,逮捕所有汉奸,民众这才欢呼而去。   “那些警察是以前的警察吗?”福尔曼注意到有几个警察穿的还是军服。   “木胖子便是伪警察局局长,这些可能是新到的士兵。”老板的神色平静,没有街上民众那种激动的神情。   福尔曼显然察觉了这点,他有些奇怪的望着老板:“先生,你看上去好像很平静,一点没有…..,那种…..。”   “没有那种报复的快感,是这样吗?”老板淡淡的说:“这没什么,我早知道他有这一天,他以为天下就是日本人的了,实际上,外国人永远不可能统治这块土地。”   说完之后,老板冲他们笑了笑,转身离去。几个人叫了茶,然后坐在临湖一面的雅间聊天,这间饭店有三楼,平时住宿的客人并不多,只有三楼是住宿的客房,二楼则是雅座,一楼是普通客人吃饭的大厅。   “这也是你们规则的一面?”白修德刚坐下便问道。   叶絮菲有点意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韦伯淡淡的接过来:“没错,中国人讲究报仇,蒋经国先生曾经在他**墓前写下以血洗血,意思就是这个。”   三九年,武汉会战前期,日军轰炸溪口,蒋经国的亲身母亲毛福梅被炸身亡,蒋经国回家奔丧,在母亲的墓前竖起一块石碑,上书四个大字,以血洗血   叶絮菲这才明白他们在谈什么,她嫣然一笑对白修德说:“难道美国不是这样的吗?”   “当然,美国在这方面绝不比中国差。”韦伯一点不奇怪的答道:“要不然也不会在珍珠港之后便向日本宣战。”   “报仇,在每个民族来说都是一样的,不过,”福尔曼思索着说:“我倒很想知道,在日军压境的情况下,庄司令是不是还先救济难民。”   淮河流域和黄河流域都是人口稠密之地,这一战收复的地区不如鄂北会战多,产生的难民却超过了鄂北会战,徐州、淮北、济宁、蚌埠、菏泽几乎全部被摧毁,数百万难民流离失所,急需救济。   战事告一段落后,江北战区民众动员部立刻着手救助难民,但难民实在太多,再加上前线还有八十万士兵等着粮食,武器弹药。庄继华为此将李之龙、贾仲贤,同时还将滕杰从江苏招到商丘,几个人开了一天会,最后形成几条决定。   首先徐州以南,包括宿县、蚌埠、淮北、淮南等地,驻军在加强战备的同时,立刻着手组建救国会,重建党部、三青团,在各个村镇建立组织。各个村子组建互助会,让村民互助,从后方提供一千万公斤粮食,驻军出动,帮助难民重建家园,务必在冬季来临之前,为所有难民建好过冬的房屋。   此外,由于道路被破坏,各地都在重建道路桥梁,庄继华制定了以工代赈,又调集五千万公斤粮食,专门用于道路修缮。   也幸亏今年夏粮丰收,特别是湖南广东四川,粮食大丰收,这才能支持这样庞大的需要。不过决定作出了,要将这些决定转变为现实,后勤处自处长林淮宾以下每个人都掉了十斤肉,三军修整,后勤部却始终在忙碌,林淮宾已经坚决要求庄继华增加人手,否则实在支撑不下来了。   为了解决后勤的问题,庄继华打报告,要求将俞培棣的工兵部队调到江北战区,俞培棣负责修建印度到滇西的公路,可随着滇缅路开通,这条公路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不过这条公路还是在今年六月完工。   “我估计,庄司令还是要先救济难民。”叶絮菲说。   “哦,为什么呢?”福尔曼皱起眉头,在他看来,现在是进攻的好时候。   “我在过来的路上看到宫秘书的车,还有伍副官。”叶絮菲淡淡的说,在江北战区待的时间稍微多点的人都知道,宫绣画和伍子牛是庄继华的影子,特别是后者,伍子牛出现在那里,庄继华便一定在那里。   既然庄继华回商丘了,那说明,进攻已经告一段落,中国军队全体转入修整。如果要展开下一阶段进攻,庄继华必定要到徐州,甚至临沂兖州,与前线将领商议下一步作战方略。   聊了一阵后,韦伯三人离开了饭店,他们来这里的事情已经做完,三人决定继续南下,去徐州看看,叶絮菲告诉他们,她要去码头看看有没有船,如果有,今天便乘船去兖州。   等韦伯他们走后,叶絮菲到码头转了一圈,问问了船队什么时候起锚,然后便离开了码头,在镇子散步,不知不觉中她走到了镇外。镇外的道路依旧忙碌,卡车和独轮车在路上忙碌,卷起漫天尘土。   叶絮菲用手绢捂着鼻子,似乎在遮挡这扑面而来的尘土,慢慢的,她离开了公路,到了湖边,顺着湖岸慢慢散步,走了不远,便到了镇外的湖神庙。叶絮菲在庙门口看看,然后施施然走进去。   湖神庙有些破败,大殿的屋顶露出几个大洞,湖神的脑袋已经不见了,四面墙已经漏了三处,连风雨都无法挡住,甚至乞丐都瞧不上这样的地方。   叶絮菲四下看看,确定没有人,便迅速走到殿后,顺着殿后的墙慢慢寻找,过了一会,她从墙上扣下一块凸起的砖头,从随身带的坤包中拿出东西,塞进去,然后又将石头原样放好,做完这一切后,她又四下看看,然后才离开湖神庙。   叶絮菲不明白,上司为什么要她到这个地方来交递情报,而且还采取这种死投方式,她甚至在猜想,上司是不是不信任她了,是不是在考验她。   所以叶絮菲对这次行动非常小心,在镇上遇见韦伯他们,就已经出乎预料,不过她很快确定,这就是意外。不过此后她还是小心谨慎,先去码头试探下,沿途都在留意身后,开始还有两个可疑人,后来这俩人也消失不见了。   出了庙门,叶絮菲四下打量,除了远处的一队母女外,四下里什么人也看不见,不知道来接情报的上司是谁,也不知道有没有跟踪者。   远远的看见叶絮菲出了庙门,在野地里拾荒的母女也慢慢向西离开,叶絮菲没注意的是,小女孩拿起一块石头在湖面玩起水飘,玩了两下后,母女俩人与叶絮菲相背而行。   在远处,两个穿着短褂的青年人,收起望远镜,挑起担子,慢慢的向镇内走去,过了一会,路边出现了叶絮菲的身影。   “我说头,这要跟到什么时候,这么多弟兄伺候这一个娘们,抓了不就得了。”稍微年青点的小伙子抱怨道。   “你懂什么,鬼子虽然跑了,有多少特工潜伏下来了,这娘们就是一根线,没有她,那些家伙能挖出来吗?”中年人教训道,中年人是从重庆调来的,在重庆监控石尹,到江北战区后,由王小山指挥,纪妃香抓获,叶絮菲就是重点监控目标。   “她到这里来做什么?送情报?这里有鬼子的情报点?”中年人在心里嘀咕道,叶絮菲突然到微山湖边来,这个动作让王小山非常奇怪,凭直觉就认为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于是派出李安国带一队人手跟踪到这里。   “向上面报告吧。”年青人说。   “不对,湖神庙肯定有问题,”中年人停下脚步,叶絮菲犯了个错误,她离开湖神庙后,便直接回镇内,于是湖神庙便立刻突出了:“立刻通知燕子,监视湖神庙。”   年青人左右看看,故意蹲下,很快便消失在队伍中了。到了码头,中年人将担子挑上船,然后没有下船,直接到船仓里。   船仓里,李安国和一个报务员正在仓内,中年人将叶絮菲今天的活动向他报告,李安国手里端着杯茶,听完中年人的报告后。   “湖神庙?这里面有什么呢?鬼子的联络点?”李安国喃喃自语:“她上船了吗?”   “来了,还在码头。”   “嗯,等燕子回来便知道了。”李安国没有着急,端着茶杯走到窗口,透过窗帘向码头看,叶絮菲换了身湖绿色旗袍,打着小洋扇,整个人光彩夺目,在码头忙乱的人群中,显得如此突出。   到船队启程时,小分队人都回来了,让李安国失望的是,燕子在那守了几个小时,也没见到另一个人出现。   “船队到岸后,你们就去徐州,处长在那里,有另一队人来替换你们。”李安国见众人有些沮丧,便安慰他们说:“这娘们,我们已经监视五年了,只要她以为自己没暴露,迟早会有人来联系她的。”   “处长在徐州?不是说是在商丘吗?”中年人有些惊讶。   “不是,那是作给鬼子看的,处长和司令都在徐州,或者是在临沂。”李安国是情报处副处长,对本处的处长和战区司令的行踪当然了如指掌。   庄继华当然不是如叶絮菲判断的在商丘,也不是在临沂,而是在徐州城外的贾汪。   月票求助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六)   徐州是此次进攻破坏很严重的城市,城内几乎没有一座完好的城市,庄继华此次是秘密前来,没有在徐州城内露面,从城外绕城而过,住进了大洞山下靠近运河的一个道观。   道观不是很大,周围的警戒由从敌后归来的特种部队承担,在庄继华到达前两天,高级将领陆续从各地赶来。从临沂赶来的关麟征,从兖州赶来的宋希濂和杜聿明陈赓,从后方赶来的孙连仲,还有就是从沂蒙山过来的,八路军115师代师长兼政委罗R桓。   庄继华对罗R桓所知仅仅是,前世十大元帅中的猛人,不过此刻出现他面前的是个皮肤黝黑,嘴唇很厚,带着有厚厚镜片的眼镜,身体看上去有些虚弱。   现在的庄继华对前世的敬重之心较之广州时代少了很多,毕竟见过太多大人物。罗R桓代表的是山东八路军和新四军。   在山东在GCD力量最活跃的地区排名中可排第三,原来在它之前的是河北,不过在冈村宁次对华北进行大范围扫荡后,河北GCD力量受到严重打击,冀中和冀南根据地大部丧失,主力部队甚至在冀鲁边区也站不脚,整个河北仅有少数游击队在坚持,主力部队大都撤到山区。   在山东,GCD部队分布在鲁中的沂蒙山山区和胶东半岛,胶东半岛的八路军经受了日军重兵扫荡,可待扫荡过来,特别是最近几个月,胶东日军被抽调一空,全部换为伪军,八路军重新获得喘息和发展的机会。   眼下,山东的八路军115师和新四军第一师同归GCD山东分局领导,山东分局第一书记为115师师长罗R桓、副书记为新四军第一师师长兼政委陈Y、第三书记胶东军分区政委黎玉。   在徐州战役期间,山东八路军和新四军四下出击,新四军第一师主力在陈Y粟Y指挥下攻克沂源,收复鲁中六十多个乡镇;八路军115师则分路出击,占领安丘,威逼潍坊;一部越过黄河,攻克东营、利津。胶东八路军则在许S友率领下发起如潮攻势,占领乳山、海阳,收复城镇达一百多座。   另外隶属第三党的武装,鲁豫抗日自卫军第三支队和第四支队也向黄河以北发展,主力前出到冀鲁交界处,攻克盐山海兴,开辟了冀东南抗日根据地。   在所有人中,关麟征是揣着一肚子气来的,攻克临沂,歼灭临沂守军三千多人,他正准备乘胜进攻,可没想到庄继华一道命令下来,让他停止进攻,他不得不停止进攻,随后他看重的旅长刘玉章又被挖走,这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庄司令,庄文革,你挖墙角有瘾呀我告诉你,即便你是长官,那个刘玉章我绝不放”关麟征一见庄继华便冲他嚷道:“还有,你是怎么想的?胶东日军空虚,我正要扩大战果,你却让我停下来,到底要做什么?”   关麟征的一连串组合拳,庄继华不由得有些苦笑:“我说,雨东兄,都当上司令了,怎么就知道进攻,你那脑子也不想点别的。”   “我看关铁拳除了拳头铁外,脑袋也是铁的,”陈G与关麟征在黄埔就是对冤家,一个青军会核心,一个是孙学会核心,俩人遇上便是拳头对拳头,关麟征习过武,陈G也练过拳,不过关大汉身体壮,稍占上风;陈G嘴皮子利害,关麟征完全不是对手;只要逮着机会,陈G重要讽刺几句:“我说志东,你什么时候练拳练到脑袋上了。”   “去,去,关你什么事,陈G,别以为你是中将,老子不敢揍你”关麟征眼珠一瞪,凶光毕露。   “我说你们俩从黄埔闹到现在,有完没完,”庄继华不敢让他们闹起来,连忙拿出司令官的派头:“身为高级军官,不准在公共场所打打闹闹,有失体统。”   “雨东,那个刘玉章的事,咱们私下聊,”说完之后,庄继华语气一转,那副赖皮又出来了:“咱们老同学,什么事都好商量,这样好不好,我给你两个师,你把这人让给我。”   “不干,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带兵的人,这个道理我还懂。”关麟征坚决拒绝。   庄继华眼珠一转:“对了,你要是同意调整进攻部署,我就把刘玉章还给你。”   “不干,这没什么可商量的。”关麟征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庄继华的老奸巨猾在黄埔是有名的,关麟征凭直觉就感到其中必定有陷阱。   看着气呼呼的关麟征,庄继华苦笑下:“好吧,好吧,我就不跟你抢人了,这满意了吧。”   关麟征有些狐疑的看了庄继华一眼,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他的眼珠直转,突然问:“司令,为什么让我停下来?胶东日军空虚,就剩下些伪军,根本没什么战斗力。”   “你呀,就知道进攻。”庄继华叹口气,从江苏打到山东,关麟征的部队伤亡其实不大,也就六千多人,他很不想停下来,要是战区司令官是李宗仁或陈诚,他都敢不听,直接进攻,可偏偏是庄继华,他不敢违令。   “此次以徐州为中心的进攻战役是我们第一次真正实施战略性进攻,”庄继华边说边向偏殿走去,众人跟在他身后:“总兵力,加上你的苏鲁战区,总兵力高达一百二十万;你知道,一百二十万意味着什么吗?每天消耗的粮食是四百万斤,弹药需要五百吨,要准备的担架是三十万付。老哥,洪君器在武汉头发白了一半,林淮宾和后勤处的同僚,平均每个人掉了十斤肉。战役才打了一半,邱清泉的坦克就开不动了,你的部队状况就好吗?子弹还有,可炮弹呢?105火炮的炮弹每门只剩下八发炮弹。”   宋云飞站在偏殿的门前,目光纹丝不动。进入偏殿,殿内有些杂乱,角落还有两张行军床,殿内正中摆着会议桌,正前方是幅巨大的山东地图。   进入殿内后,参加会议的自然而然分成了两部分,陈G和罗R桓坐在一起,旁边是战区副司令官孙连仲,对面是关麟征、杜聿明、宋希濂,徐祖贻坐在   庄继华示意大家坐下,然后才说:“经过后勤处同仁半个月的努力,现在炮弹有两个基数,子弹也补充足了,粮食也补充了。诸位,相信你们在来的路上,已经看到,支前的民众,知道吗,有些支前队是从豫西过来的,他们走了数百公里路,在田在后方动员了四百万民众,安徽、河南、湖北,三个省,四百万人,这是前所未见的,这是我们社会改革的巨大成功。”   庄继华发表了一通感慨,杜聿明、关麟征、宋希濂均悚然动容,他们完全没想到,在后勤支持上居然动员了如此众多的人力。   陈G和罗R桓交换了下眼色,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诧,陈G从豫鲁边界打到兖州,沿途也看到不少支前队,可完全没想到,规模会有这么大,罗R桓就更感到惊讶了,他从沂蒙山过来,沿途确实看到很多支前队,可听到这个数目也吓了一跳。   “根据情报,在徐州战后,裕仁那小子坐不住了,”会议一开始,庄继华便开始介绍情况:“决定向华北增兵十个师团,所以我决定在日军援兵未到之前,对山东发起进攻。徐参谋长,介绍下敌情吧。”   徐祖贻站起来走到地图前:“日军的部署如下,黄河以北,日军集中了四个师团,以第五师团和第一战车师团为主,集结在聊城为中心的地区;在泰安地区,日军集中了两个师团和三个混成旅团,兵力主要集中在泰安到莱芜一线,莱芜以西,日军兵力仅仅为第二十一混成旅团,加上各地搜罗的守备队,总兵力为九千多人,整个胶东半岛,没有日军部队,全部为伪军控制。”   “这里有个情况要向大家通报,”庄继华这时打断了徐祖贻的话,冲宋云飞说:“让他进来吧。”   宋云飞走到外面叫进来一个少将军官,陈G一见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自然,庄继华向大家介绍:“这是军统局文强少将,目前他是华北办事处处长,文少将,你说说吧。”   “是,”文强答应后便面对众人:“根据戴局长命令,我们军统从去年开始对华北伪军进行策反,到目前为止,我们成功策反了山东的所有伪军,包括,孙良诚、吴化文、郝鹏举等所有伪军,这些伪军部队到胶东后,按照约定,只要我军打过诸城,他们就集体反正,如此整个胶东都是我们的了。”   在文强说话时,庄继华有意无意的走到陈G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这个文强可不简单,他的不简单不是他的经历,而是他的身份,他是湖南人,据说是文天祥的直系后代,他是中共领袖MZD的表弟,也是周EN来亲自介绍入党的。   文强是黄埔四期,和很多黄埔同学一样,加入了GCD也加入了国民党,成了跨党党员,中山舰事件之后,他退出了国民党,国共合作破裂后,他参加了南昌起义,起义失败后躲回家中,后来进入四川,担任川东军委书记,后担任四川省委委员、省委书记,不过,此后被捕,后脱逃,这段经历成了他说不清的地方,四川党内当时正在搞肃反,他担心自己被杀掉,于是和妻子一同到上海找周EN来申冤,结果没有找到,于是脱离了GCD,几年后加入军统,成为戴笠手下干将。   在广州时,文强与陈G的关系很好,此时见面,俩人分属两个阵营,彼此心中都有些尴尬,庄继华担心陈G作出些什么,所以走到他身后安慰。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七)   可更感到震惊的却是罗R桓,在山东分局制定的计划中,胶东半岛是进攻重点,日军全数调往泰山防线后,胶东半岛就剩下伪军,兵力空虚,战斗力低下,正是发展的大好时机,山东分局制定了详细计划,除了许S友统帅的胶东部队外,陈Y粟Y统帅新四军第一师和部分八路军也要到胶东半岛,准备在胶东半岛发动大规模进攻,夺取整个胶东。   可这个情况完全打乱了分局制定的计划,如果这些伪军打出国民党旗帜,那就无法再对他们控制的地区展开进攻,国民党顺理成章控制了胶东大部分地区。   罗R桓还在思考对策,文强已经说完了,庄继华让他坐下,然后让徐祖贻继续宣布目前战区作战计划。   “在河南方面,谷寿夫在新乡集中了四个师团一个混成旅,总兵力七万多人,在山西晋城集结了两个师团,其目的是以新乡部队吸引我军进攻,而后晋城部队出动,攻击我军侧翼。”   “为了改变日军在华北的不利局面,日军决定从江南、关东军、南洋抽调部队,增援华北,不过由于路途遥远,只有江南部队可能在短期内到达山东战场,对我军进攻山东造成威胁。”   “鉴于目前日军态势,战区司令部决定,在日军援军未到之前,对日军发动进攻,夺取济南,攻取黄河以南山东地区。”   “为达此目的,战区决定,整个江北战区组成五个攻击集团,汤恩伯将军负责指挥目前黄河以北的部队,此为西集团,集团下辖,三十一集团军,第五集团军,四十九集团军之一零二军;另外,第三军唐淮源部加入此集团,集团总兵力三十万,坦克八百辆,装甲车三百辆,配属火箭炮三十六门,各种火炮一千六百门,由空军第三师提供空中掩护。”   “泰安集团,总指挥杜聿明,下辖,五十集团军,第一集团军,三十六集团军,总兵力三十二万人,各种火炮两千门,坦克八十辆。”   “临沂集团,总指挥关麟征,下辖,二十四集团军,四十七军、新12军、五十一军,新四军第一师;总兵力二十八万人,各种火炮一千八百门。”   “鲁北集团,总指挥宋希濂,下辖,第二集团军,机械化第一集团军,四十九军的一零一军,二十二集团军。总兵力三十五万人,坦克七百六十辆,装甲车三百三十辆,火箭炮三个营,一百零八门,各种火炮三千七百门,由空军第四师和第五师提供空中掩护。”   “组建中集团,由陈G为总指挥,由游击总队,新八军,新110师组成,在菏泽渡河,这一路的兵力较少,故司令希望八路军115师能加强到这一路。”   “南线组建蚌埠集团,负责阻击江南日军可能的北上增援,由战区副司令孙连仲将军总指挥,下辖,十五集团军,第四集团军,九十二军、四十六军;李品仙副司令负责指挥二十一集团军和十七军负责监视安庆周边日军。”   “青三军,青四军,新一军,新六军全数北调到徐州充当战略预备队。”   “在这次进攻中,西集团和蚌埠集团,以防守方式吸引日军注意力,不让其分兵。蚌埠集团,必须将日军阻截在淮河以南。”   “杜聿明将军,你部的攻击为佯攻,只需将日军的注意力吸引在泰山防线上便可,不得使其有能力抽调部队支援两线。”   “鲁北集团,宋希濂将军,你部的任务是摧毁日军集中在聊城极其附近的黄河北岸部队,注意,日军从苏俄战场调来的战车第一师团也这里。”   “放心吧,日本人的坦克就是薄皮坦克,邱疯子会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宋希濂神态轻松,作战这么多年,日本坦克是什么样,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自从火箭筒开始全面装备部队后,日本人的坦克在战场上就再也没抬起过头。   “不要掉以轻心,听说这个战车第一师团装备的都是德式坦克,你不要轻敌。”庄继华的语气有些严厉,宋希濂笑笑答应下来,丝毫没放在心上。   “你们击溃了聊城日军后,立刻东进,切断津浦线,而后在齐河渡河,从北面进攻济南。”   “进攻的重点在临沂集团,关麟征,你的任务是尽快夺取诸城,打开通往胶东半岛的路,而后沿胶济线进攻,从西南进攻济南。”   “当宋希濂和关麟征从北面和西北面攻击济南时,松井石根只能从泰山防线抽调部队,如此,杜聿明将军的压力便会减轻,泰安即会出现战机,杜将军,你要迅速突破泰山防线,从东面逼近济南。”   “在我军开始进攻诸城后,文强将军,撤到胶东的伪军立刻全部反正,由孙良诚指挥,围攻青岛。”   “陈G将军,现驻守濮阳的庞炳勋和孙殿英部伪军也已经为军统策反,不过濮阳有日军两个中队,当你们逼近濮阳时,庞炳勋和孙殿英会起兵。夺取濮阳之后,濮阳由庞孙两部驻守,你们则继续北进。第五集团军会绕过新乡,会同你们攻击安阳,将谷寿夫合围在新乡。”   “按照大本营命令,在我军发动进攻后,中条山卫立煌将军和八路军八十九军刘伯承将军,将统帅四个军,秘密西进,占据云台山,常平一线,以为阻截。”   徐祖贻说完之后,庄继华接着说:“计划宣读完了,这个计划没与大家商议,有什么问题现在就提出来。”   说到这里,他看了罗R桓一眼:“罗师长,115师能不能从沂蒙山过来?”   这是他最担心的问题,如果GCD在山东放手发展,115师便不会调出山东,陈G就不得不独自向北进攻,更重要的是,当初他与陈G达成协议,将冀南交给GCD,按照这个协议,山东八路军必须调出一部分。   “在接到中央电报前,部队已经分散了,目前能马上出动的只有一个旅,另外两个旅需要四天时间集结。”罗R桓说道。   庄继华心中大喜,罗R桓的态度表明,中共愿意遵守当初达成的协议,如此他的计划实现的可能性大增。   “好,很好,陈G你的部队进攻在正面光亭他们开始一周后开始行动,现阶段,日军没有精力管你。此外,为了增强你部的战斗力,战区司令部决定,调给你一零五榴弹炮十二门,七五山炮十二门,还有一些其他物资,下去后,你派人到商丘找后勤处林处长领。”   “这还差不多,”陈G笑道:“用人就得让人吃饱,宋萌国在济宁比我先进城几分钟,战后那得意劲,我要有你那火力装备,早就进城了。”   宋希濂却摇头,丝毫不客气:“不可能,你们的战术还停留在集团冲锋上,和北伐时代没有丝毫差别,而我们现在的战术是新战术,经过六年实战检验的。而你们呢,这些年主要是在扩张部队,打一些游击战,作战规模不大,有一个旅的规模就算大规模了。这种阵地战的战术动作,你们掌握得太少。”   宋希濂的语气有些不屑,陈G心里承认宋希濂说得对,可输人不输阵,怎么不能承认,他冷笑着摇头:“我说宋小弟,你怎么就睁眼瞎呢?要说几十万、上百万的大规模战役我们可能没打过,可师以上规模的战役我们打了不少,就说冀中区吧,鬼子数次围剿,那次不是大规模作战。”   陈G这话有些强词夺理,冀中部队在新四军北上后,发展到最高峰,有大约八万人,日军围剿时,但即便如此,也打不起阵地战,姑且不说火力上的差距,士兵的战术技能便差对手好几个层次,八路军那仅有的几门重炮,炮弹打完便是废铁,八路军自己的兵工厂无法制造炮弹,国民党的补给时有时无,所以那些重炮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无,象新四军在三战区换装后,配有105榴弹炮,可在冀中几次大战后,这些重炮结果无不是打完炮弹炸掉。   在八路军和新四军作战中,最忌讳的便是阵地战,一般是游击战,较少的运动战,而且,由于处在日军环视下,八路军和新四军不可能大规模集结,平时都是分散,只在战前集中。   “陈G,这是我总结的战术手册,”庄继华见状立刻扑灭可能的火星,将准备好的小册子交给陈G,关麟征和杜聿明一见顿时脸色大变。   谁曾想,陈G冲庄继华笑笑,没有接:“文革,你这人还算厚道,老同学就你还知道顾念同学之情。说实话,这东西我有,我可以背给你听。不过,我们的装备和后勤打不起你们这样的仗,你那什么三组一队,还有点用,其他的什么火力覆盖,步坦结合,空地结合,我们完全用不上。”   庄继华大有深意的扫了关麟征和杜聿明一眼,杜聿明就感到脸上微热,关麟征却若无其事,只是不断瞪着陈G。   “好,没有意见的话,就散会,我给大家三天时间,首先开始进攻的是关麟征,其次宋希濂,再次是杜聿明,这次我们给来个反其道而行。”庄继华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在过往战例中,庄继华的每次作战都是最先开始动的是诱敌部队,真正的打击总是在最后才图穷匕见。但这次,庄继华决定首先亮出的便是主要打击目标,担任诱敌任务的杜聿明部队却最后才动。   “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答应。”徐祖贻看着陈G和罗R桓的背影,有些不解,又有些兴奋。这个计划最薄弱的是陈G集团,可兵力紧张,庄继华不得不用八路军115师来补充,可此举会将115师调出山东,削弱了山东GCD部队的实力,徐祖贻最担心的便是,GCD不会答应,完全没料到居然这样顺利。   庄继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然后才问:“何畏他们什么时候到?”   “晚上。”徐祖贻答道。   庄继华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转身对宋云飞说:“特种部队这次就不参战了,让弟兄们好好休息,总部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宋云飞微微皱眉,特种部队这次战斗规模不大,损失不大,不过在鄂北会战中,特种部队损失太大,至今没有恢复元气。   “司令,特种部队有三百多人,日军的补充是通过津浦线,从华北向山东提供补给,我建议派一支小分队,到德县附近活动。”宋云飞不甘心在这么大规模的进攻战役中,号称军中之军的特种部队没有丝毫作为。   庄继华看着他,想了想,点头答应了:“行,行动计划你定吧,如果德县日军防守严密,可以继续向北,只要把津浦线炸断就行,其他我不管。”说完,转身要走,随后又补充一句:“告诉他们注意安全,这次,你就不要去了,你留下来训练新兵。”   鄂北会战后,特种部队补充了大约八十名新兵,这些新兵才进入部队两个月便走上战场,还不是合格的特种士兵。   “好,我让施少先带队。”   施少先在破获了纪妃香一案,赵汉杰牺牲后,便申请回特种部队,庄继华同意了,同时去的还有练小森。   平静了快一个月战场,随着中国军队的调动,战场开始出现微妙的变动。各支中国军队按照预定部署,向集结点集结。在会议结束的第三天,文强过来报告,青岛特工站报告,第九师团一个联队在青岛上岸。   这个情况出乎庄继华的预料,按照庄继华的估计,日军主力舰队还在南洋,没有足够的船运载江南部队,可没想到日军征用了上海的大批民用船只,甚至部分是内河航运的平地船,一次就送来一个联队的全部人员和装备。   “失算失算了”庄继华接到情报后连呼失算:“命令关麟征立刻行动,首战就要拿下莒县。”   月票~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八)   关麟征的行动早在庄继华命令到达前便展开了,他让二十四集团军缓缓行动,新12军和四十七军则分成两路,新12军北上进攻沂南,四十七军南下进攻莒南,五十一军则绕了个大圈,从苏北的赣榆北端,沿海岸线北进,直取东港。   二十四集团军开到临沂,关麟征便明白,这支部队肯定归他指挥,虽然杨森是上将,可关麟征有这个自信。所以在去开会前,他便命令部队开始出动。   四十年代的沂蒙山区,交通很差,很多村庄根本不通公路,三条主要公路连接各个县城,第一条是从诸城经莒县到临沂;从济南经莱芜新泰蒙阴到临沂;第三条是从淄博经博山沂源沂水沂南到临沂。这三条公路之间也有一条公路横穿,从莒县北上,经沂水、沂源、莱芜到泰安。   二十四集团军的汽车重炮要走这些公路,但四十七军、新12军和五十一军却没有重炮,前两者在东进苏鲁战区时,重炮全部留下了,只携带轻型大炮,威力最大的也就是七五山炮和九二步兵炮,在进攻临沂时,炮火不足让部队吃了些苦头,可现在,没有重炮却成了几个军的最大优势。   三个军分路出击,待关麟征从贾汪司令部返回时,临沂附近只剩下二十四集团军。关麟征直接开到城外二十四集团军司令部,在司令部内,召集杨森、王陵基开会,部署作战任务。   杨森倒没什么,王陵基却有些不满,杨森是二级上将,关麟征才中将,凭什么中将指挥上将。可关麟征丝毫不理会王陵基的冷言冷语,只是问杨森能不能完成任务。   杨森当然没有问题,对他来说,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了,现在是黄埔的天下,以前在三战区也遇上过。   当天晚上,二十四集团军开始出动,杨森以嫡系二十军为前锋,王陵基的七十三军随后跟进,二十军军长现在杨森的侄儿杨汉域担任军长,杨汉域以周翰熙的133师为前锋,沿莒临公路直扑莒县。   在莒县以北,占领沂源的新四军第一师,由粟Y率领一个旅另外三个游击支队,总兵力八千人,从沂源南下,经沂山南麓,突然出现在沂水和安丘的交界处,一举攻克拓山。   没等驻守沂水的日军作出反应,张耀民率领的新12军就杀到,随即对沂水展开强攻。新12军从临沂出动,张耀民耍了个手腕,让新20师和114师走沂临公路的公路,自己亲自率领嫡系25师,翻越群山,绕过沂南,突然出现在沂水城外,让城内的日军措手不及。城内的六百名鬼子,只抵抗了三个小时,新12军即突破城墙,杀入城内。而日军在沂南力量不强,主要是起警戒目的,新20师轻松拿下。   进攻莒南的四十七军,也非常顺利,莒南日军守备队有八百人,另外还有两千人兴亚军,按照松井石根的命令,伪军部队要全部撤到胶东半岛,但莒县是胶东半岛南大门,日军主力集中到泰安附近,这一线兵力严重不足,这一带的伪军被担任诸城守备任务的西川联队长强烈要求留下来了。当四十七军攻抵莒南时,兴亚军立刻反正,在城内对日军展开进攻,里应外合,半天时间,莒南即被四十七军攻克。   攻克莒南、沂水后,新12军和四十七军没有停留,新12军从莒泰公路南下,分出一个师,从沭水东岸南下,直接插向莒诸公路上的要道招贤。   四十七军的路更远些,不过他出发的时间更早,攻克莒南后,李宗昉带着四十七军在当地GCD游击队的向导下,穿过莒南东部群山,从南面插向莒县。   莒南、沂水、蒙阴等地是山东GCD根据地,这里的主要村镇都控制在GCD手中,只有县城和交通要道控制在日军手中。所以只要拿下县城,这些地方就再没有日军踪迹。   海水拍打岸边,远处的帆影时隐时现,岸边礁石之间,人影闪动,马鸣萧萧,于学忠骑在马上,注视着正急促向东方奔去队伍,他们的任务是在莒县打响后,拿下东港。   关麟征雄心勃勃指挥五个军合围莒县,打开通往胶东大门,赶到莒县西门的133师周翰熙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莒县城头那飘扬的青天白日旗,数万大军没有摆出作战队形,都静静的站在那里。城门口几百名市民正敲锣打鼓排成两列,欢迎到来的国军。   周翰熙没有进城是因为城头的那面青天白日旗旁边还有面红色的大旗,那面旗帜显示这座城市现在的主人是谁。   “报告,GCD游击队的长官前来联系。”   周翰熙收回目光,注意到前来报告的副官身后的两个人,这两人都比较年青,上身是灰色军装,下身一个穿黑色裤子,另一个穿的是灰色军裤,俩人的绑腿都打得整整齐齐。副官靠前一步低声说这是莒县县大队的政委和队长。周翰熙跳下吉普车走到政委和队长面前。   “鬼子什么时候跑的?”   周翰熙根本不认为这是游击队自己攻下的县城,根据情报,莒县有日军一个大队的兵力,另外还有一个团的伪军,这样的力量根本不是游击队可以对抗的。   “三个小时之前。”黑色裤子的青年向他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他看上去明显要文静些:“自我介绍下,我是八路军莒县游击队大队长易秦戈。”   周翰熙闻言稍稍怔了下,不过他没言声,只是淡淡的回了个军礼。   “这是县大队政委卢俊。”   卢俊同样敬了个军礼,然后才说:“三个小时前,鬼子突然放弃县城,连宪兵队的囚犯都没来得及处理,我们得到情报后,立刻攻城,城内的伪军起义。请将军进城。”   周翰熙还是不明白,日军为什么突然放弃莒县,他猜测可能是两翼的动作惊动敌人。沉凝片刻,他回头对参谋长说:“立刻把这个情况向军长报告,部队不要停留,穿城而过,追击日军。”   情况很快报到关麟征那里,吉普车内的关麟征气得将椅子拍得直响,他动用五个军目的就是分而歼之。这一路到诸城,日军的全部力量就是诸城的西川联队,这个联队加上各县的守备队总兵力不过四千多人,其中诸城大约两千人,其余各部散布在各个地区。   “**让G匪拣了便宜”关麟征的脸膛更红了,新12军和四十七军对沂水和莒南的攻击,惊动了诸城的西川,这人的反应还挺快,壮士断腕,立刻放弃莒县,将兵力集中到诸城。   最让关麟征气愤的,居然让GCD钻了空子,莒县成了他们的天下,按照庄继华的意思,这次进攻中,八路军新四军占领的地盘就归他们,将来战后,临诸公路就生生被GCD切断。   “司令,是不是让…..。”参谋长作了个手势。   关麟征想了想,摇摇头:“不行,庄司令这次特意提醒,大敌当前,国共合作,有什么事情战后再说,绝对不能动武。况且,如果我们在这里动了,115师肯定就不会离开沂蒙山,那会影响对黄河以北的进攻。”   这次与八路军新四军的合作,庄继华就料到其中肯定有矛盾,很怕手下这些人乱来,特别是关麟征,他在此前有过这方面的劣迹,所以庄继华再三提醒关麟征,不准与GCD发生冲突,如果因为他的缘故,影响作战,他决不手软。   “电令新12军张军长,莒县日军已经弃城而逃,命令他立刻率部绕道进攻安丘,插向诸城后路,告诉他,战区通报,青岛有日军一个联队上岸,他们有可能遇上大队日军。”   “电告四十七军李军长,日军放弃莒县,让他在莒县归二十四集团军杨森司令指挥。”   “电告五十一军于军长,莒县日军弃城而逃,东港日军恐也已经逃窜,不过你们要小心,占领东港之后,继续东进,进取胶州,战区通报,日军一个联队在青岛上岸,你们在进攻胶州时,很可能遇上日军援军。”   “司令,诸临公路比较狭窄,三个军都在这条路上,是不是让四十七军南下,会同五十一军攻击胶州。”参谋长建议道。   关麟征这才感到自己刚才的部署有疏漏,三个军挤在诸临公路上,不但耽误时间,而且还会造成兵力逐次投放,更重要的是,诸城日军也不过三千人,二十四集团军一个集团军便有十一万,是他的三十倍,完全不用担心。   “不,”关麟征闭上眼想了想断然决定:“四十七军不去胶州,北上,命令四十七军经莒县北上,在安丘会合新12军,而后两军一起进攻潍坊,潍坊绝对不能落到GD手中。另外把莒县的情况向战区报告,提醒下庄司令,这样下去会变成,我们在前面流血,GCD在后面接收城市,危险”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九)   攻克了鲁西的中国军队停下了脚步,但冈村宁次却没有丝毫轻松,即便大本营作出向华北增兵十个师团的决定,也没让他有丝毫宽慰,相反他让人在作战室旁边搭了个行军床,自己就住在旁边。   冈村宁次的举动让整个华北派遣军司令都紧张起来,立高之助也在办公室搭起了行军床,他不得不暂时减少或停止外出,这让情报传递变得非常困难。   冈村宁次本能的认为,中国军队会在短时间内发起进攻,当莒县失守的消息传来后,冈村宁次反倒松口气,中国军队的行动正如他判断的那样。   不过,派遣军司令部内对中国军队的动向却有不同判断,立高之助认为,这是中国军队的主攻方向,目的是插入防御空虚的胶东地区,占领青岛,切断山东的出海口。为此,他建议向胶东抽调部队,或者放弃泰山防线,主力部队后撤到胶东。   但参谋长大城认为,这是中国军队的诱敌之策,通观支那将军的作战方式,他的主要目标总是在最后才出现,目前聚集在泰山防线前的中国军队有三十多万,还有一个机械化集团军,援军未到,泰山防线的兵力本就薄弱,再抽调兵力,防线就更加薄弱。   正副参谋长争起来了,下面的参谋们也分成两派,一派支持大城,一派支持立高之助,可谁也说服不了谁,渐渐的第三派又产生了,这一派是第一课课长德永鹿之助为首。   德永在争论之初是支持立高之助的,可渐渐他又感到立高之助的主张也不对,不对后撤胶东后,虽然可以缩短正面,可这支不对也被与华北分割,如果中国军队不进攻胶东,派出一支偏师监视胶东,主力指向华北,华北依旧兵力不足。   德永思索后提出了一个新方案,放弃黄河以南,主力后撤黄河以北,依托黄河建立防线。   “如果胶东失守,支那军可以沿胶济线进攻济南,从后面攻击济南;如此泰山防线便没有用了;可要后撤胶东,首先面临的一个问题是,要撤过去多少部队?少了,守不住胶东,多了,会造成华北兵力空虚,”说到这里,他冲冈村宁次施礼:“阁下,目前看来只能壮士断腕,放弃黄河以南,将部队集中在黄河北岸,依托黄河天险,守住华北。”   “不可能”立高之助率先反对:“中国军队已经在郑州突破黄河,根本不存在黄河防线,更何况,江北战区支那军总兵力多少?一百多万,皇军多少?三十万,根本守不住;后撤胶东,皇军是分散了,可支那军也同样分散,我们在胶东留五万人,支那就必须留下三十万人。”   参谋长大城也不同意,他的态度没有立高之助那样激烈,而是沉凝着说:“正如立高副参谋长所言,黄河防线不存在,支那军已经在郑州渡河,实际已经渡过黄河,我们坚守泰山防线的目的是,凭借该地的地利,消耗支那军兵力,为援军到达争取时间。”   这场关乎华北,甚至关乎日本命运的争论中,无论是大城还是立高之助都没用职务军衔压人,平和的与参谋们争论。   “前线已经危在旦夕,诸君还在这里争论,不管什么计划,作战就行了。”   三派还在争论,一个少佐跳出来了嚷道:“诸君在这里争论了一天,可前线皇军将士在流血”说到这里他上前一步冲冈村宁次深深一躬:“司令官,请决定吧不管什么决定,皇军上下定能奋勇作战,击败支那军。”   众人的目光一下集中到冈村宁次身上,众人这才发现,争论到现在,作为司令官的冈村宁次一直没开口。冈村宁次一直在默默倾听,随时关注前线传来的情况。   “诸君想过没有,”冈村宁次拿起笔,在黄河上画了两下,大城和立高之助眉头一皱,若有所思,冈村宁次看了大家一眼:“你们的争论都有一个盲点,都认为支那将军会进攻泰山防线,如果他只会那样,他也不会成为帝国头号敌人。如果这场进攻由我只会,我会将机械化部队从这一带渡河,首先进攻有末将军的部队,只要击败有末,北上南下,任由他选择。”   这半个多月,冈村宁次除了催促援兵外,就在仔细研究他所能收集到的庄继华指挥的所有战例,包括当年差点让他转入后备役的热河之战。而后,他还与庄继华进行了换位思考,他在考虑如果是自己要怎样部署这场进攻。从中国派遣军司令部转来的梅机关情报,称庄继华已经转回商丘,中国军队很可能转入修整。可冈村宁次不信。   冈村宁次对庄继华的研究让他认定,这是个不甘于等待,善于抓住机会的人,他一定会抓住现在皇军的虚弱,进攻   面对冈村宁次的判断,大城和立高之助哑口无言,冈村宁次依旧在继续:“泰山地区山路崎岖,不便于机械化作战,而黄河北岸,地势平坦,几乎没有什么山,连河流都少,这样的地区,正是机械化作战发挥威力的地区,同样,诸君不要认为皇军缺少反坦克武器的状况支那人不清楚,即便他们以前不清楚,可经过前阶段作战,他们已经非常清楚了,支那将军不会放过这点的。”   “那么阁下,我们该怎么作呢?”大城心悦诚服,他和立高之助犯了同样错误,忽略了黄河以北,他们的思路走进了死胡同。   冈村宁次却没有回答,立高之助脑中电光闪过,他立刻明白冈村宁次为什么任由他们讨论了一整天,而不把自己的想法端出来,原因只有一个,他看到了,可他没有办法。   按照大本营要求,他不能放弃山东,可泰山防线需要兵力,黄河北面也需要兵力,胶东还需要兵力;可华北派遣军就这么多兵力,不堪分配,所以他看到了,却没有找到办法。   立高之助轻轻叹口气:“我现在才知道石原莞尔将军的高明。”   “如果按照石原君的想法,现在日本就不会有战争。”冈村宁次也叹息着说。   “报告,诸城,西川大佐来电,”通讯参谋脸色惨白。   冈村宁次心直往下掉,参谋的脸色就告诉他,事情绝不是好消息:“念吧。”   “第十二军司令部,华北派遣军司令部,从昨日起,支那军攻击猛烈,城墙数次击破,职率部数次击退,到傍晚,全军阵亡两千余人,现城已破,职部已经无力将其反击出城,职部决意为天皇尽忠,祝大日本帝国武运长久天皇陛下,万岁万岁”   冈村宁次眼睛微闭,中国军队再次让他震惊,西川联队三千人,结果只守了短短两天,三千多人便全军玉碎。   “支那军今非昔比。”冈村宁次在心中哀叹道。   “报告,青岛特务机关急电,中国军队占领东港”   “驻守潍坊的和平救国军孙良诚部判变”   “驻莱阳和平救国军吴化文部叛乱”   “驻青州郝鹏举部叛乱”   ……..   随着诸城陷落,胶东各地和平救国军全数判变,冈村宁次愣愣的盯着地图,参谋们手忙脚乱的将最新形势标注在地图上,一瞬之间,整个胶东半岛变成了青天白日旗,唯一还挂着太阳旗的是青岛、威海、烟台等港口,这里的日军守备队由海军承担。   “报告,烟台失守。”   冈村宁次有点意外,参谋接着报告说:“八路军胶东部队对烟台发动袭击,城内和平救国军判变,海军陆战队措手不及。”   这个情况引起冈村宁次的注意,他苦苦思索了一会问:“青岛和威海的情况如何?”   第九师团高崎联队在青岛上岸后没有立刻车运济南,而是停在青岛等候后续部队,而威海在胶东半岛最东端,这里的GCD游击队反而不活跃,而且,威海是传统的海军基地,前北洋舰队就在这里设立海军基地,日军占领山东,同样在这里设海军基地,海军力量很强。   冈村宁次思索再三,断然下令:“电告威海特务机关长,一定要想办法将威海交给八路军,建议海军撤离威海。”   “电告青岛,命令高崎联队阻击支那军的进攻。青岛特务机关长是谁?”   “荻原大佐”   “告诉荻原大佐,青岛要设法交到八路军或新四军手中,此命令必须完成,即便去当俘虏,他也必须完成”冈村宁次的语气忽然变得极其严厉。   这两道命令让作战室内的参谋们大惑不解,立高之助却暗叫高明,冈村宁次到底是中国通,他看透了国共两党,两党现在的合作非常脆弱,充满互不信任,将威海、青岛交给GCD,这会在国共之间产生什么影响,特别是后者,青岛,海军良港,蒋介石会忍得下这口气?两党关系危险了。   “报告,有末将军来电,支那军在东明、甄城渡过黄河。”   “什么?东明、甄城?”冈村宁次明显有些意外,他判断,中国军队会在平阴附近渡河,没想到居然是在东明和甄城,支那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十)   冈村宁次看着看着,脸色渐渐严肃起来,大城和立高之助也看出了名堂。中国军队在这里渡河,确实意味深长。从这里,北上是濮阳;东进是阳谷。北上濮阳,就可能是冲谷寿夫去的,东进则显然是冲有末精三去的,可他到底是冲谁去的呢?   “庞炳勋和孙殿英在濮阳。”立高之助见冈村宁次神色阴晴不定,便低声提醒道。   谷寿夫将所有部队集中到新乡,濮阳交给了和平救国军,日军部队只有两个中队,庞炳勋和孙殿英足足有三万人,而且出于政治需要,对庞炳勋部的装备还比较好,配有迫击炮和掷弹筒。   冈村宁次和大城都明白,立高之助这是在提醒他们,和平救国军靠不住,一旦支那军进攻,庞炳勋和孙殿英都可能判变。可知道归知道,有什么办法呢?这些连祖国都可以出卖的人,你难道还能指望他们在危机光头为皇军拼命呢   “电告谷寿夫,立刻部署后退安阳,撤退时,炸毁沿途所有桥梁和铁路。”冈村宁次枯瘦的脸上抽搐了下:“电告有末,时刻注意东阿对岸的敌情”   冈村宁次的决断很快,很及时,当天晚上,司令部灯火通明,几乎无人入睡,作战室内内参谋们来往穿梭,立高之助和大城各带一个组推演中国军队对河南和山东的进攻,冈村宁次先是站在地图前,后又坐在地图前,盯着地图一言不发。   谷寿夫当晚开始组织撤退,好在这一路由于日军密集,挤压了游击队的活动空间,平汉线交通便利,当晚两个师团的日军即秘密后撤,汤恩伯毫无察觉,待第二天剩下两个师团后撤时,才发现情况不妙,四十九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开始试探着向前进攻,发现日军已经后撤,汤恩伯严令不准追击,三个集团军成品字向前缓缓追击,顺利接收新乡、辉县、淇县、汤阴,逼近安阳日军既设阵地。   “命令,晋城四十一师团、三十六师团、第三混成旅,放弃晋城,经长治、潞城、到邯郸集结。所有放弃城市,尽可能让GCD军夺去。”   “命令第一军吉木贞一司令官,散布在山西各处的皇军部队全部收缩,向大同集结,太原交给当地和平救国军守御,注意,在撤退时,尽可能将城市交给GC军。”   “电告,吉木司令官,绥远部队向察哈尔后撤,放弃绥远。”   深夜,冈村宁次在睡下之前,最后下达了三道命令,这道命令的核心还是后撤,还是将文章作在国共关系上,不过这次冈村宁次下的赌注更大,太原,将太原交给八路军,冈村宁次咬着牙看,蒋介石和阎锡山还能不能忍得住。   黄河两岸,长长的火堆将两岸照得通红,三道浮桥横跨汹涌的黄河,两岸燃烧的火堆。桥面上人影憧憧,卡车、坦克雪亮灯光照亮划破黑夜,马达的轰鸣声击碎了寂静的黑夜。黑色的天幕下,高射炮管斜斜的指向天空。   邱清泉站在岸边,看着正在过河的坦克纵队,心中有些不耐烦,他的机械化第一集团军是从济宁附近赶来的,这让他有些不舒服,在他看来,直接从平阴过河就行了,用得着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吗。   黄河对岸的情况他早就摸清了,日军没有多少守备队,他可以保证,一个冲锋便能打垮,可庄继华偏偏命令,返回运河西岸,在鄄城渡河,这简直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命令部队,加快速度,命令前锋团,不要等步兵,立刻向范县进攻。”   “司令,等等,”参谋长赵震宇连忙劝阻:“庄司令让我们在这里渡河肯定有深意,最好还是全军过河后,再发动进攻。”   “用不着,”邱清泉大咧咧的挥挥手:“范县也就一千伪军,我用一个团的坦克招呼他们,不算轻敌了。”   “这会不会过早暴露我军战略目标。”赵震宇再次提醒道:“您看,从鄄城过河,如果沿途没有抵抗,我们三天之内可以打到安阳,如此便可将谷寿夫包在圈子里,庄司令让我们在这里渡河的目的,恐怕就是让鬼子左右危难,逼谷寿夫放弃新乡,退守安阳或邯郸。”   邱清泉楞了下,以他的军事能力,稍微想一下便明白,可他因为不解,心中始终在隔阂,根本没细想,现在听赵震宇解释,立刻明白过来,原来在这里渡河还打着谷寿夫的主意。   “好吧,不过,濮镇必须占领,命令前卫团抢占濮镇。”   这一次赵震宇没有反对,濮镇是距离黄河最近的城镇,占领了这里就打开了通往北方的大门,如果日军以重兵抢占这里,整个渡河部队便被压缩在黄河北岸难以展开。   前卫团是蒋纬国上校率领,在对鲁西北的进攻中,蒋纬国团一直担任集团军预备队,邱清泉甚至没让他上战场,这让蒋纬国非常不满,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在战时他没有发作,可这次进攻开始之前,他找到邱清泉,要求担任前卫。   “司令官,我知道您的顾虑,可我是军人,军人就应该上战场,即便我战死了,我父亲也不会怪罪任何人,如果您还有顾虑,我现在就给父亲发电报,直接向他请战”   蒋纬国的要求倔强、简单、直接,邱清泉还是不敢,蒋纬国大怒,当场起草了电报和遗书,明确告诉父亲这是他自己要求担任全军前锋的,如果自己战死了,那是尽了一个军人的职责。   “….,请父亲放心,儿绝不会作出有辱蒋家门风,有辱国家,有辱军人荣誉的事”写完之后,蒋纬国毫不犹豫咬破手指在电报上摁下血手印。   邱清泉感到为难了,还是赵震宇帮他下了决心,他将邱清泉拉到一边,悄悄告诉他,这一段地区,黄河北岸没有多少日军,可以让他率领前卫团,另外,最先渡河还是陈G的步兵,可以说危险不大,等打完这一仗,再向上面申请,将这位公子送回后方。如此这样,蒋纬国才拿到前卫团的任务。   此刻蒋纬国已经到了彭楼,过河之后,蒋纬国开始还随步兵向前,可到不救,他便有些不耐烦了,干脆超过步兵纵队,直接冲到彭楼。彭楼已经被早前过河的游击总队占领,蒋纬国接到命令便让人将游击总队的军官找来。   很快游击总队的军官便过来,游击总队的军官没有军衔,蒋纬国盯着他看了两分钟才开口问道:“你的军衔是?”   “上校,游击总队除了陈总队长,其他人都没军衔。”军官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根本没把蒋纬国放在眼里。   蒋纬国心里腾起一丛火,他努力压了下火气,冷冷的问:“你总该有个名字吧。”   “游击总队,三支队,八大队,三十一团团长钟伟。”   蒋纬国没想到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是个团长,他再次打量了下钟伟,这个男人身上透着股桀骜不驯,两眼挑衅的看着蒋纬国。   “我接到命令,攻占濮镇,你愿不愿跟我走一躺。”   “你是谁呀?”钟伟的语气有些不友善:“凭什么我要跟你走。”   “我叫蒋纬国,机械化第一集团军上校团长。”蒋纬国不动声色的说。   可让他失望的是,钟伟听到他的名字没有丝毫动静,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他冷笑下:“你是团长,我也是团长,凭什么你来命令我。濮镇,濮镇有什么好去的,那里鬼都没有一个,一个班便能拿下,让你这铁乌龟去那,你自己去吧。老子要去濮阳。”   说完之后,钟伟转身对身后的卫士下令,让部队休息半小时,半小时后出发。   蒋纬国一愣,钟伟头都没回的教训道:“小白脸,看你样子也没打过多少仗,濮镇虽然重要,可绝对没多少敌人,据说这一带的伪军都被你们军统策反了,你就开着大灯,唱着歌过去吧。”   说完之后,钟伟甚至懒得转身向蒋纬国告辞,径直就走。他这番话让蒋纬国面红耳赤,可细想下,又不得不承认说得有道理。蒋纬国虽说是上校,可实际没打过多少仗,他在德军留学时,曾经参加过对波兰的战争,德日意三国同盟签订后便回国,此后一直在装甲兵学校担任教官,装甲兵部队成立后才调到部队,真正的战争的确没打过多少。   而钟伟呢,十几岁便参加红军,十几年来,大大小小的仗打了无数,战场经验丰富到可以写教科书,蒋纬国在他面前也就是个初上战场的新兵。   蒋纬国站在那,脸色一阵发热,身边的卫士气得直冲钟伟的背影瞪眼,机枪手将枪口对准了钟伟的,只要蒋纬国一点头,钟伟势必被弹雨撕成碎片。   良久,蒋纬国才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出发,我们去濮镇。”   黑暗中,两队长长的队伍从彭楼出来,一队是轰鸣的坦克,开着大灯,向正北方奔去,另一队则悄无声息,脚步声被坦克的轰鸣掩盖,向西北方快速前进。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十一)   初秋,临汾城下,穿着蓝灰色军装的晋军士兵毫不顾忌的列队于城下,城头上飘扬着的太阳旗和伪政府旗飘然落地,城门打开,从城内奔出两匹战马。   “哈哈哈,”阎锡山抚摸脑门,仰天大笑,拍着身边的参谋长郭宗汾大声说:“载阳兄,载阳兄,我们又回来了。”   日军收缩山西兵力,准备撤离山西,蒋介石命令第二战区立刻着手准备反攻,阎锡山开始还将信将疑,可随后,蒋介石下令,胡宗南部出潼关,从风陵渡过河,开赴山西。中条山区的卫立煌部,以一个军反攻运城,驻守运城的伪军反正,随后驻守永济的伪军也宣布反正。   与此同时,活跃在晋西北的八路军贺L四面出击,先后拿下晋西北七八个县,主力在大同外围集结。阎锡山到此方如梦方醒,立刻下令晋绥军各部展开反攻,属于晋绥军的四个集团军分别向日军盘踞的城市发动进攻,卫立煌夺取运城后,即刻分兵攻略四方,中条山外围的夏县、垣曲、绛县纷纷落入中央军手中。   面对一年多以前还在谈判投靠皇军的晋绥军,现在却对皇军发起进攻,第一军司令官吉木贞一没有丝毫办法,他现在还能指挥的第一军部队只剩下第六十三师团和第四混成旅团,防区却有山西和绥远两个省。   但他又无法对此表示抱怨,大本营和华北派遣军均决定放弃山西,抽调山西部队去挽救河南山东出现的危急局面。太原城内一遍繁忙,从晋南撤回的部队全数在这里集中,大批在山西经商的侨民已经登车逃离山西,六十三师团的先头部队已经向大同出发。   可冈村宁次的命令是要将太原交给八路军,这就让他有些为难了。第一军的主要作战对象便是八路军新四军,双方可以说是仇深似海,别说联系了,就算有点踪影,也早就逃得无影无踪。   太原周围的中国军队各种都有,八路军、晋绥军、中央军,但他需要的八路军的力量却很弱小,晋西北贺L率领的八路军主力向大同附近集结,有攻击大同的迹象,太行山上的八路军则围绕正太路作文章,正太路南北的榆杜、和顺、代县、盂县已经全部失守。刘B承率领一部主力长治附近,随时准备攻击长治。   即便如此,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吉木贞一还是可以想办法联系八路军,将太原交给他们;但很可惜的是,他没有时间。   在绥远,傅作义统帅第七集团军、十七集团军、四十集团军,三个集团军,十五万人,在绥远发动了凶猛的进攻,孤军守在绥远的第四混成旅仅有六千人,无力抵挡,旅团长佐津连电求援,冈村宁次让他尽快撤出太原,经大同后撤张家口,拱卫北平。   晋南已经全部失守,在日军离开后,伪军几乎没有战斗力,中国军队没有进行什么像样的战斗,便收复了十几座县城。太原外围传来中国军队出没更加频繁,这是个危险信号,二战区十几万军队正从四面八方向太原围过来。   “我二战区国军将士在阎锡山司令官指挥下,正向倭军发动猛烈反攻,山西倭军正仓皇逃窜,阎司令长官告诉本台记者,经过三年整训,二战区各部将士对胜利充满信心…….。”   收音机里传来中国播音员喜悦的声音,吉木贞一无可奈何,他知道他必须走了,中国军队现在的逼迫并不紧,那是阎锡山网开一面,如果他再逗留不去,阎锡山肯定不会让他这样轻轻松松的走。   “蔡桑,太原就交给你了,你一向是皇军的朋友,希望你能守住太原三个月,你要相信,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皇军的。”   吉木贞一尽力拉拢伪军司令蔡雄飞,希望他能拖住中国军队,让自己能顺利带部队后撤。   蔡雄飞在心里大骂,面上却浮现出浓重的忧郁:“司令官,卑职一定尽最大努力,不过,三个月,卑职不敢保证,您知道,卑职的部队只有五千多人,其他各部都是临时划归我指挥的,部队装备很差,战斗力也很差。”   “哟西,我已经下令,交给你,二十门战防炮,另外再补充给你一批三八式步枪。”吉木贞一尽量给他打气,尽量拉拢他。   蔡雄飞在心里冷笑,狗日的,到这个时候才想起给老子换装备,以前干什么去了,**,想让老子给你们垫背,没门。   “是,请太君放心,卑职一定会血战到底,只是希望皇军尽快回来,卑职尽力确保太原。”蔡雄飞挤出几滴眼泪。   吉木贞一有些动容上前拍拍他的肩:“你放心,皇军会很快回来,或许要不了三个月。”   火车拉响长长的汽笛,吉木贞一挥手告别蔡雄飞,蔡雄飞的眼泪禁不住流下来,他站在月台上,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渐渐远去的火车,这列火车拉着最后一批离开太原的日军,车上除了各种物资外,就是士兵,连车厢顶都坐满了人。   蔡雄飞回到自己的司令部,司令部内人心惶惶,军官们都张皇的望着他,他站在院子里看着众人:“都别慌,日本人走了,现在太原是我们的,至于将来是谁的,咱先不管,你们放心,本司令不会带你们走死路。传我命令,关闭所有城门,禁止出入,各部全部上城,参谋长,你安排下。”   说完之后,蔡雄飞径直向后院走去,推开一间房门,里面正在喝茶的中年人站起来,尚未站直,蔡雄飞上前一步按住他。   “别客气,别客气。”蔡雄飞的语气透着亲热,中年人顺势坐下,蔡雄飞坐到他旁边:“赵先生,现在小鬼子已经走了,太原在我手中。”   “那太好了,”赵先生露出喜色,他看了蔡雄飞一眼:“我们八路军已经有一支部队在城外待命,蔡司令,只要你举起义旗,两个钟头内,八路军便能赶到。”   “赵先生,我们这些人说来是汉奸,所以弟兄想知道,将来贵军会怎样安置我们?”蔡雄飞与八路军接触不是一次了,不过彼此间也有仇怨,他的兴亚剿共军数次配合日军围剿八路军根据地,手上沾满根据地人民的血。   “蔡司令能够弃暗投明,保全太原,也是对国家民族立功赎罪,我们可以前事不究,至于贵部,可以改编为八路军,不愿意参加八路军的,我们发路费,让其回家。”   蔡雄飞微微皱眉,心里有些不满,老子将这座太原城交给你们,你们就花给我这么点东西。一直在留意蔡雄飞的赵先生心中一顿,知道蔡雄飞对自己开出的条件不满,可他也没办法,这个条件是八路军司令部开的,他无权更改,而且也无从更改。   “蔡司令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我向上面报告,相信不会让蔡司令失望的。”赵先生决定先摸摸蔡雄飞的底。   “我现在有一万四千人,完全可以编一个军,另外,我部以前曾经协助鬼子围剿过贵军根据地,我担心,我部迁到贵军根据地后,老百姓会不理解,所以我希望留在太原。”蔡雄飞吞吞吐吐的说道。   “这个嘛,”赵先生沉凝起来,蔡雄飞开出的条件很高,要军长,还要太原城,可八路军总共才两个军,军长贺L和刘B承都是长期担任红军领导人的高级将领,蔡雄飞要是一过来便担任军长,恐怕会有很多将领说闲话。   “我可以向上级报告,不过蔡司令,一万四千人,也就一个师的规模,担任军长恐怕有些为难。”赵先生也不绕圈子,直接说到。   蔡雄飞淡淡一笑站起来:“赵先生,我们是朋友,有什么话我当面向您说,我希望能尽快得到贵军的答复。嗯,您先休息,我去看看,军事部署。”   说完之后不等赵先生表态,便径直出门,待他出门后,门口的卫士将门关上。蔡雄飞出门后,绕过后院,从角门出去,穿过一个小巷,到了另一个小院。   “蔡司令,恭喜恭喜。”院里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看到他进来便拱手向他道喜。   “有什么可喜的,我说,倪兄,这可是棵烫手山芋,小鬼子交给我,我无才无能,只能交出去,可交给谁呢?不管交给谁,将来另一边都不会放过我。”蔡雄飞脸上的喜色荡然无存,忧虑立刻降临他的脸上。   “有中央,委员长给你撑腰,你还担心什么?除了中央,你打算还交给谁?”倪兄脸色有些阴沉,语气中包含着威胁。   “倪兄,你我兄弟,我也不瞒你,阎老西也派人来联系了,你让我怎么办?”   “阎老西?哼,不用担心他,这家伙,一向与中央唱对台戏,不用管他,蔡兄,只要你放中央军进城,中央绝不会亏待你。”倪兄从随身皮包中拿出一张委任状交给蔡雄飞。   蔡雄飞接过来一看,是任命自己为军长的命令,下面是蒋中正的签名。倪兄看着露出喜色的蔡雄飞说:“这下放心了吧,蔡兄。”   “委员长的信任,让蔡某感激涕零,”蔡雄飞涕泪横飞。可忽然他抬头问:“倪兄,我现在只有一万四千多人,不够一个军编制呀。”   “这没关系,再招,满编,甲种军,五万人。”倪兄大度的一挥手,心里却在冷笑:“中央拨给你五十万法币,专用贵部扩编。”   倪兄又从皮包里拿出一张支票交给蔡雄飞,蔡雄飞看清上面的零,心中顿时大喜,有了这张支票,就算不能再从军,也能做个富家翁。   就在他们商议结束不久,一个年青的军官走进赵先生的房间,俩人谈了一会,赵先生换上一身军装随军官离开了房间,不久,俩人便到了西门,叫开城门,俩人催马离开了太原。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十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十二)   黎民之前,太原高大的城墙下,一长串人马在微露的霞光中快速向太原城行来,到了西门,没有任何言语,紧闭的城门打开了,从城门洞中跑来两个人影,他们与带队的军官交谈两句后,带队军官一挥手,部队迅速冲进城内,不久城内即传来激烈的枪声。   在三里之外,一个骑在马上的军官拉住马听着远处传来的枪声,低声怒骂一句,然后命令部队加快速度。   虽然赵先生和司令部的一个参谋失踪,可蔡雄飞还是没放在心上,拿到想要的东西后,他与倪兄就在小院内喝酒,俩人酩酊大醉,当枪声响起时,蔡雄飞才被卫士摇醒。   “那里响枪?”蔡雄飞的酒还没全醒,醉醺醺的问道。   “八路军,八路军进城了”   “放….,八…..八路军…..进城了?”蔡雄飞的酒一下就醒了一半,立刻爬起来,抓起手枪便向外走。   司令部内已经乱作一团,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有人来袭击,看到这种乱象,蔡雄飞气得,抬手向天上开了两枪,正如无头苍蝇样的军官们一下定在那。   “慌什么慌,静一下。”蔡雄飞厉声道:“告诉弟兄们给我顶住,参谋长,八路是从那进来的?”   “西门。”参谋长答道。   “其他地方有没有敌情?”   “还没有发现。”   “八路来了多少?”   “还不清楚。”参谋长说:“听枪声恐怕有一个营。”   “**,一个营就想夺下太原,真把老子看成豆腐渣了”蔡雄飞厉声说:“给我反击特务营反击”   正说着,院子门口传来一声爆炸,随即响起猛烈的机枪声和呐喊声。一个军官浑身血污冲进来。   “司令快走八路攻势猛烈”   “给老子顶住”蔡雄飞急了,挥动手枪大叫,这太原要没了,别说军长了,蒋介石阎锡山会饶了他,老命能不能保住还不知道。   “轰”门口闪起红光,硝烟未散,几个八路军端着雪亮的刺刀就冲进来,两个忠诚卫士一下便挡住蔡雄飞身前,抬手便是两梭子,冲在最前面的两个八路军当即到底,后面的八路军没有躲闪,而是继续冲过来。   参谋们纷纷开枪,副官和参谋长拉着蔡雄飞就向后院跑,蔡雄飞挣扎着,参谋长边跑边劝:“司令到一师去事情还有可为司令”   蔡雄飞停止了挣扎了,一师是他的嫡系,装备兵员都强于其他各师,由他弟弟蔡剑飞担任师长,目前驻守在城东大小东门,这里必须介绍下,太原城有八个城门,每个方向两个城门,响枪的方向西门,西门分水西门和旱西门,八路军便是从旱西门进来的。   从角门出去,来到大街上,大街上到处响枪,不知道八路军到底有多少人,正往前跑,从侧面冲出来几个人,一下子就撞进他们队伍中,蔡雄飞定睛看却是倪兄带着几个人跑来了。   “倪兄,中央军什么时候到?”   倪兄心里那个后悔呀,早知道八路军来得这样快,昨天晚上就该通知中央军,让他们连夜进城,可昨晚达成协议,实在太兴奋,以致喝醉了,根本还没通知上面。   “你难道不行吗?现在城内有一万七千人马,八路军来了多少,最多不过三千人,你是他的五倍”倪兄气急了,冲蔡雄飞大吼道。   蔡雄飞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是什么时候,所有伪军的主心骨,鬼子刚走,八路军就来了,来了多少都不知道,城内有他们的内线,那些部队值得信任,那些不能,谁也不知道。更重要的是,现在正是局势剧烈变化的时候,士兵人心浮动,战斗力大打折扣。   好在八路军将注意力都集中到司令部了,东面还比较安静,蔡雄飞他们赶到一师司令部时,一师的所有军官已经在师部了。   “大哥,情况怎样?”   看到蔡雄飞,蔡剑飞明显松了口气,蔡雄飞边向里面走边问:“你们的情况怎样?”   “听到枪声后,我就下令全师进入作战状态,不管任何人不准进入我师防区,目前外围有交火。八路军退出去了,我军没有追击。”蔡剑飞答道。   蔡雄飞到了一师后,没有下令立刻反击,而是迅速与其他几支部队联系,各种情况纷纷报来,驻守旱西门的寿阳保安团叛变,另外第三师第九团叛变,皇协军第二纵队的一个营叛变,进城的八路军主要攻击目标是司令部。   蔡雄飞原来是十九军的副师长,作战经验还是很丰富的,他立刻判断出,八路军这是采取的黑虎掏心战术,目的是先打乱城内的指挥系统,甚至还有活捉他的打算,然后让他招降其余部队。   可是,现在他逃出来了。但蔡雄飞还是没有立刻部署反击,太原城内的部队番号很多,从附近各县撤来的保安团,皇协军部队,他的兴亚黄军,这些部队只是在日军离城前才划归他指挥,这些部队会不会按照他的命令行事,谁也不知道。   蔡雄飞又与南城的皇协军司令戚少明取得联系,戚少明是日本人任命的太原城防副司令,麾下的皇协军有六千人,是太原城内第二大力量。   蔡雄飞电话到时,戚少明正焦头烂额,他的部队也乱作一团,八路军也在攻击他的司令部,不过由于他的司令部设在原晋军军校内,防御工事比较好,而且,八路军的主要攻击目标是蔡雄飞的司令部,对他的司令部攻击力度要小得多,等八路军开始对他发动进攻时,戚少明已经做好准备了。   “蔡司令,赶紧来增援我,八路军的攻击好像都到我们这边来了。蔡司令,我知道你联络上中央军,军统的特派员我这也有,老兄,我们以后还是同一条战线的人”戚少明生怕蔡雄飞不伸手拉他一把。   “戚司令,我的司令部都被八路端了,现在我在一师师部。老兄,你先守住”蔡雄飞没好气的说道,随即挂上电话。   不久一师正面也发生激烈战斗,一股八路军凶悍的向一师师部扑来,赖外围守卫的一团弟兄死战,才把八路军赶走。   “我已经给上面去电了,上面要求我们坚守四个小时,周围的国军正全力赶来。”倪兄一道这里便给上司去电,报告了太原城内的情况,上司回电,让他们坚守,援军会在三个小时内赶到。   这个消息让蔡雄飞大为振奋,他立刻把消息向城内的各军宣布,随后下令,部队立刻换旗,换上青天白日旗,将那面兴亚黄军的旗帜收起来。   在蔡雄飞的司令部,赶到的八路军团长乔公达正在蔡雄飞的司令部内大发脾气,他带了四千人,潜伏在太原城外,本就准备在日军撤离后,偷袭太原,不过太原城内的伪军数量不少,他的四千人加上城内联系好的伪军部队,也只有六千人。   乔公达的团不是八路军正规编制,虽然挂着团番号,实际人数早就超过一个团了,可即便有六千人,乔公达也不敢断言拿下太原。乔公达的部队不是八路军主力部队,主力部队全部集中在大同附近,军长贺L亲自率领,准备攻击大同。他的六千人是最近半年才扩编的,将附近几个县的县大队区小队都被收编到部队中,部队新兵比较多,装备也差,很多连队还是以汉阳造为主,炮也比较少,仅有四门迫击炮。   本来制定的计划是偷袭,拿下蔡雄飞的司令部,最好能活捉蔡雄飞,可部队在进城后却被巡逻队发现,双方打起来,惊动了蔡雄飞,尽管部队很努力,可还是让蔡雄飞跑了。   “立刻进攻,只要击溃蔡雄飞的第一师,其他伪军便会丧失斗志,”乔公达发了一通火后,开始重新部署兵力,用两个营分别监督南面的皇协军和北面的三个县保安团,其余部队全部用来进攻一师。   “告诉部队,要坚决,勇猛,不要怕乱,越乱越有利”   乔公达对太原城内的部署了如指掌,部队直接向一师师部方向展开进攻。   太原城的这一天注定是混乱、血腥的一天,炮声、枪声、爆炸声,持续不断。八路军顽强的保持进攻,他们推着用小车制作的土坦克,向前推进;打穿墙壁冲出来,穿过小巷绕到侧翼进攻。   尽管一师是蔡雄飞的主力部队,可部队士气不高,士兵完全是在被动应付,八路军只要逼近到五十米左右,士兵便开始向后跑,把蔡雄飞急得,下令组建督战队,不准后退,后退者杀无赦。   这道命令让士兵不敢再逃跑了,开始有了像样的阻击,为了鼓起士兵作战的勇气,蔡雄飞亲自跑到前沿督战,让警卫营发动反击,双方在长街上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   一通激烈厮杀,警卫营仗着人多势众,将八路军逼退,他们也不敢追赶。不过如此一来,八路军的攻击势头被大大削弱了,伪军士兵的士气有所上升。   “弟兄们,好样的,赏大洋五千”蔡雄飞兴奋异常,当场将准备的大洋抬到阵地上,赏给出击的警卫营士兵。   阵地上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声,旁边那些士兵羡慕的看着那白晃晃叮当乱响的大洋,喉结直动,忍不住直流口水。   “弟兄们,共匪没有多少人,再等两个钟头,援军就会赶到只要援军到了,本司令,每人赏大洋一百”   部队攻击受挫,乔公达心急火燎的跑到一线,战事发展到现在,一切都在他估计之内,城内的其他伪军都在观望,只要蔡雄飞一倒,再各个击破。   “立刻组织进攻把机枪迫击炮都调来”   乔公达黑着脸将大刀从警卫员背上抽出来,他要亲自率领部队冲锋,他的警卫员也端起了冲锋枪。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十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十三)   乔公达深知城外国民党部队肯定正四面八方向太原赶来,只要他们进了城,自己再打,无论是军事上还是政治上,都是非常不利的。上级给他的命令是,如果能抢占太原就抢占太原;如果不能,就以占领太原西北的静乐、岚县、忻县等地。   在出发前,他给上级去电,告诉上面,太原空虚,自己去攻占太原去了,希望上级派出后续部队增援,不过后续部队离得比较远,最近的距离他也有八十多公里。   炮弹在敌人的阵地上爆炸,机枪发出暴豆般的怒吼,弹壳雨点般的落下,嘹亮的冲锋号响起,乔公达挥舞大刀,大吼一声:“剁了这些王八蛋”率先冲出阵地。   “冲啊”三百多精壮汉子,挥动大刀,钢枪,冲向伪军阵地,穿过硝烟,乔公达迎面便撞上一个被炮弹震晕了的伪军士兵,他端着枪正惊慌的站直身体,正准备设计,乔公达冲过去,刀光闪过,脑袋飞上半空,鲜血喷出,喷了乔公达一身。   身后的战士呐喊着越过乔公达,冲进伪军阵地,被大洋鼓起的勇气迅速消失,伪军士兵乱纷纷向后跑,任凭军官叫骂也不管。   眼见前沿阵地崩溃,蔡雄飞气急,抬手两枪将逃下来的营长枪毙,命令警卫营再度出击,挡住八路军的进攻。警卫营再度杀出,与正面攻击的八路军在二道防线展开一场激烈厮杀。   “娘的这群疯子”蔡雄飞从望远镜里,八路军舍生忘死,奋勇拼杀,警卫营上去也有些抵挡不住,忍不住怒骂道。   “姓倪的,援军再不到,我就放弃太原,先出城再说”   放下望远镜,蔡雄飞气冲冲的向倪兄叫道,倪兄心里焦急,从接到电报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战事正向不利方向转变,八路军攻势狂野,蔡雄飞已经渐渐挡不住了。   “蔡司令,蔡司令,坚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国军就要到了”倪兄当然不会让蔡雄飞就这样退出太原:“戚少明那里压力不大,我和戚少明连续,让他向八路反攻”   “那好让他动作快点,老子要挡不住,他也没个好”蔡雄飞对戚少明更加痛恨,戚少明手上有六千人,这六千人要投入战斗,就能分担八路军三成攻势,他的压力就会减轻。   戚少明同样是倪兄策反的,倪兄电话到时,戚少明刚送走八路军代表,放下倪兄电话,他笑着对参谋长说:“姓蔡的慌了神,老弟,当年有人说,我们当汉奸没有前途,你看看,我们的前途多宽,八路军要我们,国军要我们,我们的前途无比光明。”   “是,是,哈哈哈。”房间里的军官们都陪着笑起来。笑了几声后,参谋长有些担心的问:“司令,蔡司令那,我们…….。”   “不管他,等他们打,打完了我们再看。”戚少明打作自己的如意算盘,几个小时过去了,八路军的情况也被摸得差不多了,戚少明已经清楚,八路军的兵力并没有占绝对优势,让八路和蔡雄飞互耗实力,等他们打过了,太原城内最大的势力就是他皇协军。   “旗帜换了吗?”戚少明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打着皇协军旗号,昨晚下令,将青天白日旗换上。   “换了,怎么啦?”参谋长有些奇怪,昨夜戚少明还连声催促,让快点,弟兄们连帽徽都摘了,只是军服不够,要不然,弟兄们连军装都换上了。   “降下来,降下来,”戚少明连声吩咐:“咱们别这样快就上船,再等等,把GCD的旗帜也准备好,到时挂那面,听我命令。”   皇协军七手八脚将青天白日旗降下来,光秃秃的旗杆上现在什么也没有。戚少明下令部队加强警戒,固守阵地,不准轻易出动,“你不打我,我就不打你。”按照这个原则,皇协军干起了坐山观虎斗的勾当。   不光是戚少明,城北的几个保安团也同样在观望,就看八路军和东亚黄军激战不休。   城东的枪声越来越激烈,整个东城都在激战,八路军猛攻不止,乔公达将监视两翼的大部分兵力抽调到正面,加强攻势,蔡雄飞一边咒骂戚少明,一边将所有部队投入战斗。太原城内的战斗被推向新高潮。   长时间战斗,比的就不是装备,而是坚韧,这方面,东亚黄军就差远了。从凌晨开始战斗,八路军不吃不喝,始终顽强战斗,而东亚黄军则疲惫不堪,到午后,士兵在饥饿和疲劳的双重压迫下,一步步后退。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城内制高点鼓楼失守,整个东亚黄军被压缩在东门附近,蔡雄飞将他的指挥部也搬到东门城门楼上了。   从城楼俯视,东城到处是火光,杀声从各处传来,八路军在各个战场追杀东亚黄军,代表八路的旗帜在烟雾中迅速穿行,蔡剑飞气急败坏的挥动手枪,一会要枪毙这个,一会要枪毙那个,命令部队死死顶住,可败退的士兵乱哄哄的从他旁边跑过,向城门跑去。   蔡雄飞面如死灰,倪兄哑口无言,蔡雄飞长叹一声,正要下令撤出太原,他知道只要退出太原,八路军便会再找他麻烦。   “倪兄,我…….”   “司令援军援军”蔡雄飞扭头一看,自己的一个卫士指着城外,兴奋的大叫起来。   蔡雄飞和倪兄趴到垛口,向外望去,从城东面快速过来一支部队,最前面的旗手打着一面青天白日旗。   “弟兄们援军到了弟兄们,援军到了”蔡雄飞兴奋得手舞足蹈,疯狂的推攘着倪兄。倪兄矜持的微微一笑。   乔公达功亏一篑,就在八路军已经看到东门的城门楼时,从城外杀进来一支中央军,这支部队进城便展开进攻,一直处于进攻中的八路军措手不及,一下便被冲退两条街。   得到增援的蔡雄飞,趁机发动反攻,已经作战将近十个钟头的八路军士兵,士气顿衰,饥饿、疲劳,弹药也所剩无一,在这股生力军冲击下,部队站不住脚,纷纷后退。   “**”乔公达接到报告后知道事不可为,当机立断下令撤退。中央军到来,不但增强了蔡雄飞的力量,也会影响处于观望中的戚少明和保安团,一旦这两股势力加入战斗,城内的八路军很可能会全军覆灭。   戚少明接到报告时,八路军已经迅速后撤到西门附近,乔公达正要下令放弃太原,全军出城,就在这时,贺L的电报到了,贺L在电报里要求他尽可能守在城内,已经命令,彭绍辉率独立师前来增援,援军估计在傍晚时赶到。   乔公达看完电报后,便下令全军停止撤退,全军集结在西门附近。   让乔公达有些意外的是,国民党军没有抓住日落前这段时间进攻,而是等了大约一个小时,才恢复进攻。   进攻一开始,乔公达知道,今天不好善了,刚才观望的保安团全数投入进攻,中央军沿大街进攻,蔡雄飞率部经戚少明的南门进攻,戚少明没有出现在战场上,不过乔公达认为,戚少明是从南门出城,绕到他的后面去了。   “团长,国民党派人来了。”前沿部队报告。   乔公达想了想点头让他们把国民党代表带过来,来人是个年青少尉,少尉走到乔公达面前干净利落的敬了个礼,乔公达随意的还了个礼,然后就盯着少尉。   “我是中央军八十六军联络参谋,我们军长派我来通知贵方,我中央军已经光复太原,请你们退出太原,两军相安无事。”参谋语气中带着威胁。   “相安无事,你们首先对我军发动进攻,现在来说相安无事?哼哼,骗鬼呀。”乔公达冷笑两声,他根本不相信这是八十六军军长派出来的,如果国民党援军有一个整军,他们根本不会派出这样一个军使。   少尉的语气依旧不客气,他有些傲慢的看了乔公达周围疲惫的士兵眼,然后慢慢的说:“八路长官,其他的事情,让你我的长官去解决,现在的情况是,我军力量远强于贵军,为了避免事态扩大,我军希望贵军能退出太原,太原是山西省会,我军必争。”   乔公达迟疑下,想起贺L的电报,坚决拒绝:“我军已经已经进入太原,贵军要求我军退出太原,此纯属无理要求,我绝不接收。如果你们要打,我们奉陪到底,不过你们必须承担一切后果。”   少尉冷笑两声:“这些不是我们关心的,我军的任务是光复太原,完整的太原,我们必须执行命令,如果你们不退,只有战场见高低了。”   “送客”乔公达毫不含糊送走少尉,看着他的背影骂道:“**,老子打过的仗比你吃过的盐还多,想拖延时间,让他们城外部队运动到位,没那么便宜。”   然后立刻派出一个营,抢占城外的要道,切断从南北过来的通道,确保部队后路安全。   不过,乔公达面临的局面依然十分严峻,国民党援军到了多少,不知道,他的部队损失多大,他可知道。全军从最初的六千人,下降到现在的三千多人,而且严重的是,部队开始缺乏弹药,炮弹已经全部打光,机枪子弹也所剩无几,这场仗将是非常艰苦的一仗。   新的一月开始了,紧急呼唤月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十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十四)   中央军果然名不虚传,进攻一开始,猛烈的炮火便让乔公达吃了一惊,此前在红军和反摩擦作战中,与中央军也交过手,当时并没有感到中央军有多了不起,只是武器好些,能人手一支枪,训练要比大多数地方武装要强,士气也要高些,组织要好些,可从来没见他们有如此猛烈的炮火,这已经超过了日军的炮火。   “轰”“轰”“轰”接二连三的炮弹在西门附近爆炸,丝毫不顾忌附近的民居,不少楼房中弹,临时搭起的街垒,很快被炮火摧毁,随后炮火开始向城门楼方向移动,乔公达暗骂自己愚蠢,显然刚才敌人有侦查指挥部的想法。   “团部转移”乔公达大吼一声后,冒着炮火跑出城门楼,迅速跑到城墙下,躲进城门洞,城门洞内一惊有不少八路军士兵躲到里面去了,城门大开,城门外,也有不少士兵,他们悠闲的站在那,看着城内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炮击刚刚结束,八路军士兵刚跑上阵地,冲锋的中央军便已经到了,双方立刻杀成一团,中央军的三九式半自动步枪威力强大,远超八路军手中的三八式和汉阳造,经过鄂北会战锤炼的八十六军,根本瞧不上装备低劣,战术落后的八路军。半自动步枪很快将准备白刃战的八路军消灭,随后向纵深攻击。   前沿阵地迅速失守,又让乔公达震惊,望远镜中,国民党士兵三五个人组成一组,在这些小组后面还有一些人拿着狙击步枪在掩护他们;小组之间互相配合,或正面强攻,或侧翼绕击,八路军的。   部队根本挡不住八十六军的进攻,匆忙构筑的火力点被火箭筒掀翻,敌人很少用八路军常用的集团冲锋战术,火力点的杀伤效果很差,很多时候,只能阻止一会敌人的进攻速度。敌人的步炮配合很好,看上去不快,实际很快。   乔公达有些着急了,下令预备队进行反击,预备队只是半个连,不足百人,要冲过去填上这个缺口,将八十六军的气势打下去。乔公达就看见他极其欣赏的那个年青的连长,带着部队就冲上去了。   预备队搏命反击,总算将八十六军的遏制住,乔公达趁着这个喘息的机会,立刻指挥全军从城内撤出来,向西北转移。   八十六军占领整个太原城后,没有追击,其实八十六军到达的部队也只有一个旅,主力部队还在后面。八十六军从鄂北调到中条山后,就部署在翼城沁水一线,日军抽调山西驻军增援山东战场后,八十六军和第九军裴昌会部分两路向晋中挺进,八十六军攻占翼城,第九军占领沁水。   卫立煌本打算让两军合攻临汾,但阎锡山看出蒋介石的目的,抢先向蒋介石提出由晋绥军攻取临汾,蒋介石同意了,不过却命令卫立煌相机夺取。于是卫立煌派两军北上,相机夺取浮山,从临汾以东绕过临汾,夺取霍州、灵石。   占领灵石后,八十六军继续北上,第九军则向西北,越过汾河,向汾阳地区进攻。就在莫与硕夺取太古以后,接到蒋介石电报,日军正准备撤离太原,必须抢在八路军之前占领太原,电报中蒋介石的语气极其严厉,限令他二十四小时内赶到太原,必须抢在晋绥军和八路军之前到达太原。   从中条山到太古,八十六军从晋南打到晋中,可莫与硕心里明白,实际上八十六军根本没打多少仗,日军撤离后,所有留下的城市都是伪军在防守,当大军一到,甚至还没到,伪军便派人来联系投降、反正。   整个山西的中国军队都在反攻,这是一场盛宴,争夺日军放弃地盘的盛宴。   晋绥军在攻取晋南,夺占侯马、临汾,另外一部则在攻取离石等地;山西的八路军则分成几个部分。   晋西北的贺L部正在大同附近集结,准备夺取大同,将晋西北、晋东北、绥南,三块根据地连成一遍;晋察冀山西部队则在攻取正太路以北的地区,太行山上的刘B承部则把主力集中在长治附近,准备夺取长治和晋城;新四军叶挺部将部队集中在正太路附近,准备夺取,正太路以南、太临公路以东的广大地区。另外也还有一部分八路军和新四军则秘密开到平汉路以西   但无论是晋绥军还是八路军都没料到,日军会这么快就放弃太原。八路军还有个错误判断,认为第一军会从正太路撤离,没想到第一军主力会经大同撤出山西。   整个山西都在混乱中,除了太原,国共两军发生激烈交火外,山西各地都发生了类似的冲突,原因无一不是争地盘,在榆杜、忻口、阳泉、代县、繁峙,国共两军交战不休。情况迅速反馈到重庆和延安。   “娘希匹”蒋介石暴怒下将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我们在前面与日军苦战,他们在后面抢地盘告诉阎锡山、卫立煌,给我打”   “委员长,打不得”林蔚和陈布雷同时劝道:“现在战略态势和政治氛围对我们非常有利,GCD正希望将水搅浑,制造事端,委员长,我们可以给延安去电,让他们作出解释。”   “好,就这样,另外命令新十一军驻守原地,没有命令,不准擅自出击。新四军叶挺部,立刻开赴长治,围歼从晋城后撤的日军,命令刘B承,阻击晋城后撤日军,配合卫立煌和叶挺,围歼日军。”   蒋介石在气恼中,下达了对晋城日军的围歼命令。这道命令飞到太行山八路军总部,随后又飞到延安。   “蒋介石又在打如意算盘了。”MZD拿着电报冷笑着说:“回电彭D怀,向蒋介石要补给。”   随着日军撤离,山西八路军获得大发展机会,日军主力撤到大同后,贺L暂时停止了对大同的进攻,叶挺率部切断正太路,席卷晋东,刘伯承虎视上党地区。在这一遍大发展中,两党两军冲突不断,十几场冲突,双方胜败参半,在主要城市争夺中,国民党获得胜利,但在中小城市争夺中,大部分是GCD获胜。   “等蒋介石将补给送到,日军早就跑到石家庄了。”朱D笑道,蒋介石这招借刀杀人之计实在太明显,但也比较蠢,很显然八路军不会执行这个命令。   “现在军事形势对我们非常有利,如果这家伙能攻取山东,歼灭松井石根,那么河北地区也就没什么大的战斗了。主席,我建议,叶T和刘B承主力开赴冀西,新四军到平山、宜安一线集结;八十九军在武安至沙河一线集结。”   “好,不过,在此之前,八十九军要先夺取长治,另外,电告贺L,必须拿下大同,将晋西北、晋东北、绥南,三块根据地连成一遍。”MZD的神情与蒋介石大同小异,怒火中带有三分兴奋,三分轻蔑。   “我们GCD人坚持敌后抗战,牵制了大批日军,敌后根据地人民付出了巨大代价,他们有权力享受胜利的快乐,告诉彭D怀,对于国民党部队的任何挑衅都要坚决还击,寸土必争,另外,让周EN来与国民党交涉太原冲突。”   MZD的语气非常严厉,也有些急促:“我们的战略方向是向北发展,电告聂R臻,立刻集结主力,向绥远北部,察哈尔北部发展,派出有力之一部进入热河和冀东,相机进入东北,在东北地区开辟抗日根据地。”   MZD已经敏锐意识到,如果国民党在山东获胜,那么华北平原很难阻挡国民党部队的脚步,经过六年的战争,国民党部队的战斗力有了很大提高,太原冲突,八十六军一个冲锋便将八路军逼出太原城,固然,当时城内的八路军不是主力部队,也是在久战之后,可也证明国民党部队的战斗力有了很大提高。   GCD上下都没有忘记国民党对他们的十年绞杀,抗战就要结束了,抗战结束后,国共两党的关系,国内政治的走向,都是MZD必须要考虑的。   “新四军主力不是东进,而是北上,”MZD的语气极其决绝:“任命林彪为晋察冀边区野战司令,当年的红一军团是我们红军战斗力最强的军团,现在他们也可以将晋察冀变成我们战斗力最强的根据地。”   “晋察冀的兵力比较弱,是不是从新四军抽调部分部队北上?”与MZD合作太久,朱D已经察觉MZD的意图,但晋察冀部队的装备比较差,贺L的新11军主要装备是苏俄获得的,八十九军和新四军的装备是重庆造。当年国共达成协议,向八路军和新四军提供武器装备,这些装备只有极少数分给了晋察冀部队,所以晋察冀部队的装备是八路军中很差的。   “不但新四军至少要抽调一个师北上,新11军在解决大同后,主力东进北上,我们必须打通与蒙古的联系。”MZD说。   “主席,如果这样,冀中和冀南呢?按照陈G和庄继华达成的协议,我们放弃冀中。”朱D皱眉问道。   “不,”MZD说:“冀中不但不能放弃,还要发展,让叶T率部北上,让徐X前担任新四军副军长,率部进入冀中。”   说到这里,他抬头问朱D:“陈G,罗R桓,他们到那里了?”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十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七节风波(十五)   初秋的阳光下,黄河两岸金黄色的高粱延绵数十里,红色的穗子低低的下垂,微风过去,发出哗哗的响声,经过一年多的干旱,终于迎来一个丰收的年份。在这密密的高粱地四周,无数军人正沿着各条道路向北方急行,他们小心避开地里的庄稼,扛着枪,汗流浃背。   罗R桓、陈G、彭X枫并马站在一个小山丘上,看着部队向北行进,由于日军快速收缩,部队在占领濮阳后,继续向北行进,向内黄、南乐前进,由于这一带曾经是八路军根据地,群众基础很好,部队在前进过程中受到老百姓的大力支持。   “中央来电,鉴于山西的情况,提醒我们,要警惕国民党方面的突然袭击,特别是汤恩伯,此人是搞摩擦的老手。”罗R桓将手中的电报交给陈G,这封电报是八路军总部转发延安的电报,延安在电报中提醒他们,要时刻对国民党保持警惕。   “鉴于这个情况,我建议,部队在占领内黄、南乐后,暂时停止前进。”彭D枫说道。   陈G皱眉想了会,摇头说:“现在的情况很好,谷寿夫被汤恩伯吸引,我们正好可以趁机进入冀南,从山西的情况看,现在是谁抢到的地盘归谁。一旦汤恩伯击败谷寿夫,他就腾出手与我们抢地盘了,倒不如趁现在,我们先下手。”   说到这里,他伸手向旁边的参谋要来地图,就在马背上打开:“你们,山东日军集结在聊城,泰安;谷寿夫集结在安阳;中央通报的情况看,从山西撤回的日军,将走长治、潞城、邯郸。我们前面的从沧石路,到黄河岸边,几乎没有大股敌人,主要敌人是伪军,我们可以将这遍地区,全部囊括,进而可以前出到冀中,恢复冀中根据地。”   “这个计划好,我看就这样,”罗R桓点头称是:“庞炳勋和孙殿英还在我们后面,濮阳,我们没有要,但内黄和南乐,就不会再交给他们了。陈G,你来制定计划吧。”   在占领濮阳之后,延安来电,将罗R桓的115师和陈G的游击总队合并,对外称呼不变,对内则统称冀南纵队,纵队司令员陈G、政委罗R桓,组建冀南前委书记,由罗R桓担任书记,陈G、黄K诚担任副书记;115师留在山东的部队,则划归山东军区辖制,山东军区由陈Y担任司令员,粟Y担任副司令员;组建华东局,由饶漱石担任华东局书记,陈Y黎玉担任副书记。   陈G没有推辞,也没有谦让,他沉凝会说:“我看部队分三路,游击纵队第二支队配合115师,径直北上,攻取,魏县、丘县、馆陶等地;老彭,你带第三支队,夺取临漳,威胁安阳侧后,记住,不要去攻取安阳;我带第一支队和新八军、庞炳勋孙殿英伪军,夺取大名,然后转向山东冠县,从北面威胁聊城;我们这两路,算是对我那老同学交代的差事的答复。”   与八路军一同行动的还有新八军和新110师,以及刚刚反正的庞炳勋孙殿英,后者尤其积极,庞炳勋甚至主动提出,从侧翼攻击安阳。   中国军队刚刚渡过黄河,在新乡严阵以待的谷寿夫即开始撤退,三天时间内即全军撤到安阳,谷寿夫都撤得差不多了,汤恩伯才惊觉,连忙派出部队追击,最终只有极少收获,谷寿夫几乎全军撤到安阳。   汤恩伯率部占领新乡后,沿途小心翼翼北上,过了汤阴后,汤恩伯的行动变得谨慎了,在日军外围稍稍接触,便缩回去了。三个集团军,总兵力接近三十万人,既不进攻,也不撤退。让谷寿夫战也不是,退也不是。   在山东战场,关麟征攻取诸城后,留下于学忠五十一军和秦启荣统帅的山东游击纵队,攻略四方,自己统帅主力沿胶济铁路西进,直扑济南。   胶东各地的情况与山西如出一辙,不国民党两党争抢地盘,总的的来看,国民党占了上风,借助反正伪军,国民党占领了胶东大部分地区,八路军获得蓬莱、威海、烟台等胶东东部地区,另外在大泽山地区保有一块抗日根据地。   国民党则得到了栖霞以西,到潍坊之间的大遍地区,过了潍坊,则又是国共交错混杂,从总体来讲,国民党占领了胶济线上的主要城市和附近的乡村,GCD则占领了稍远地区的县城和乡村,不过让国民党比较忌讳的是,即便是胶济线附近,国民党力量强大的地区,依然存在GCD的基层支部。   在胶东,两党围绕青岛打了一仗,许S友率领的胶东八路军与于学忠五十一军在即墨以西的柳沟发生激战,于学忠不敌,向关麟征紧急求援,由于关系到青岛得失,关麟征不顾庄继华命令,令杨森二十四集团军全力东进,在即墨附近截住许S友,许S友见国民党军大举来援,便率部向东撤退,杨森追赶不急,收复即墨全境后,掉头向西追赶关麟征。   对于反正的伪军,关麟征暂时没有时间理会他们,让他们驻守原地,让秦启荣的游击纵队分兵监督,于学忠则率部进驻青岛和即墨,监视胶东八路军。   虽然关麟征不相信GCD,但麾下还是有了一支GCD部队,这就是从沂蒙山东进的新四军第一师陈Y部和八路军115师第一支队(原称苏鲁支队)。   胶东光复后,按照陈G罗R桓和庄继华达成的协议,陈Y将统帅山东八路军和新四军加入对关麟征麾下作战序列,参加对济南的进攻,一旦加入关麟征麾下,此后占领的地区将归国民党所有,济南,归国民党占领。   关麟征横扫胶东,松井石根在济南城内坐不住了,准备从泰山防线抽调六十二师团赶往胶东,不过这道命令被冈村宁次否决,冈村宁次紧急从北平来电,严令不准从泰山防线抽调任何部队到胶东,六十二师团回撤济南。   六十二师团刚刚离开莱芜地区,蓝运东指挥五十集团军即对莱芜地区展开进攻,同时杜聿明指挥五十集团军向泰安正面发动进攻,钟彬率领三十六集团军从平阴向东发起进攻。   两翼展开后,担负正面进攻的泰安集团一直在进攻,不过攻击规模没有超过一个连,杜聿明、蓝运东、钟彬,分成三路,不紧不慢的进逼泰山防线,咬住松井石根主力,让他无法从泰山防线抽调兵力,增援胶东和黄河北岸。为了保证杜聿明的后路,庄继华将青三军放在兖州,青四军费县,作为整个战役的预备队。   “六十二师团动了”何畏拿着电报带着几分惊喜的向庄继华报告。   这次以济南为目标的进攻开始后,各地传来的捷报不少,可真正要说,歼灭的日军并不多,只有关麟征在聊城歼灭了三千日军,于学忠和杨森在青岛消灭了近千日军,其余地区,要么是日军主动放弃,要么是随时准备反正的伪军,战役开始到现在,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恶战。   “嗯。”庄继华只是轻轻嗯了声,然后就没再言声,何畏见此有些奇怪,日军动向都在战前估计中,庄继华好像没有一点喜悦。   徐祖贻过来,从他手中接过电报,然后轻轻一笑:“杜光亭在请战了,是不是该给他松绑了。”   “好吧,让杜光亭打打看。”庄继华的语气有些游移,似乎没有下定决心。   “怎么啦?”徐祖贻和何畏更感到奇怪,他们同时看向庄继华手中的情报,这是王小山刚刚送来的。   “你们看看吧,冈村宁次有放弃泰山防线的想法,我在想是不是就让他们逃回黄河北岸,然后在华北平原歼灭他们。”庄继华将手中的情报递给徐祖贻,徐祖贻闻言有些不信,何畏却皱眉想了下,然后点了下头。   关麟征从胶东杀来,直接杀向济南,泰山防线已经没有多大意义,如果宋希濂再击败黄河北岸日军,那么守在泰山上的上日军便成了瓮中之鳖,放弃泰山防线未尝不是明智之举。   “要攻克泰山防线,参谋部认为至少要损失八万人,如果将日军放到平原上,再发挥我军坦克和空军优势,怎么也可以节约一半吧,那就是四万人,这比买卖应该划算。”庄继华背着手慢慢走到地图前,嘴里还嘟囔着。   徐祖贻却没有注意到,他被情报上的内容惊呆了,冈村宁次居然将文章作到国共关系上了,用太原和青岛作文章,济南呢?对了,济南在战前会上便规定了由国民党军占领。   “这个冈村宁次实在太狡猾了,将太原、大同都交给GCD,他这是有意挑拨两党关系。”徐祖贻很是愤愤不平,似乎对对方的阴招很是不满。   “这正是冈村宁次比其他日军将领高明的地方。”庄继华的语气倒没那么激动:“他已经看清楚了,日本人的机会就在中国内乱,只要中国不内乱,日本便没有机会。”   说到这里,他叹口气:“可惜,我们自己人却没有看到。”   徐祖贻和何畏同时默不作声,青岛冲突已经报上来了,军委会也通报了太原冲突,蒋介石还特地给庄继华来电,让他警惕GCD在国军后面争夺地盘。   门口传来脚步声,宫绣画的身影刚刚出现在门前,随即被人叫住,何畏注意到,来人交给宫绣画一张电报,宫绣画原本比较轻松的脸色,顿时变得雪白,身体摇晃了下,过了会才将电报收起来放进上衣口袋,然后才进门。   原文无第八节黄河在咆哮(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二   庄继华与宫绣画的关系在司令部内知道的人并不多,不过象徐祖贻何畏这样的人是清楚的,他们倒没说什么,反而是李之龙特意与庄继华谈过。   “宫秘书,怎么啦?要是不舒服,就休息下,前线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庄继华见宫绣画脸色有些苍白便劝道,他的语气表明,他对目前的形势很有信心。   宫绣画困难的摇摇头,反倒劝他:“你别老说我,倒是你应该好好休息下,前线的事既然没什么大不了,趁这个时候好好休息下。”   庄继华没有理会,扭头问徐祖贻:“宋希濂那里的进展怎样了?”   在庄继华扭头后,何畏突然发现,宫绣画的眼中好像有泪光闪过,他心中顿时升起一股疑云,知道肯定有大事发生。   果然,宫绣画冲伍子牛微微摆头,俩人一前一后出了作战室,何畏心中涌起一股疑云,宫绣画、伍子牛是庄继华最信任的人,他们在司令部内的地位甚至超过他这个参谋处处长。   “宋希濂的进展太慢,告诉宋希濂,加强攻势,不要顾虑损失,聊城日军是华北日军最后的力量,只要消灭了这股日军,整个华北就没有多少大仗打了。”   何畏没有来得及细想,便被庄继华的话吸引过去了。   与杜聿明、关麟征相比,黄河北岸才是这次进攻的重中之重,是这场战役的关键。   “轰”一辆坦克起火爆炸,两个坦克兵从坦克里跳出来,其中一个背上冒着火,出来后便在地上打滚,另一个则从坦克内拉出一个负伤的同伴,三个人出来后,便互相搀扶着向后跑。   “**”   观察所内,邱清泉忍不住骂道,这已经第三次进攻了,看样子,鬼子的反坦克火力隐藏很好,再次躲过了他的炮火袭击。   渡河之后,邱清泉的麻烦不断,先是蒋纬国不服从命令,在占领濮镇后,擅自向范县发起进攻,安然无恙的拿下范县。邱清泉得到报告后,心里捏把汗,幸亏日军弃守范县,要是这位二公子真有什么闪失,他如何向蒋介石交代。   好在日军并没有抵抗,一发现中国坦克,立刻收缩,甚至连东阿也放弃了,在黄河南岸蓄势以待的二十二集团军打了个空。   二十二集团军顺利渡河,占领东阿,宋希濂兵分两路,以二十二集团军从南路直逼聊城,机械化第一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取道阳谷,从西南方攻击聊城,四十九集团军一零一军充当预备队。另外,宋希濂还有招暗棋,就是陈G率领的游击总队、新八军、庞炳勋孙殿英的反正伪军,陈G将率领这支部队走马颊河北岸,取冠城,临清,绕道聊城以北,对聊城形成包围。   让宋希濂比较满意的是,聊城日军没动,相反四个师团的日军始终紧紧靠在一起,严阵以待。宋希濂在高兴之余,也有些疑惑,聊城地势平坦,几乎一马平川,唯一可以倚仗的是几条河流,横贯南北的大运河,贯穿的东西的徒骇河,可这对有坦克部队和空中优势的中国军队不是多大的问题。于是他放心大胆的指挥部队向聊城发动进攻。   二十二集团军率先杀到聊城,孙震以四十五军127师379旅为前锋向聊城发起试探性进攻;379旅旅长刘乃铸的部署则是773团和774团并排前进,他率领旅部和772团压阵。   中国军队连战连胜,二十二集团军在鄂北会战中立下奇功,战后,获得军事委员会授予的飞虎旗,全军授勋将士高达两千人;在前期徐州会战中,二十二集团军又担负重任,一战攻克蚌埠,切断华东华中日军联系,为整个战役赢得主动。   此刻,二十二集团军上下,士气高涨,信心十足,一反以前躲着日本人走,而是找着日本人打。   773团和774团齐头并进,在于集外围与日军七十一师团相遇。刚一接触,中国军队便展开狂攻,日军稍作抵抗便后撤到于集,773团和774团趁势穷追,对于集展开进攻。   这次日军没有后撤,而是沉着抵抗,连续击退中国军队的进攻,379旅全旅赶到后,刘乃铸继续加强攻势,两次冲进于集镇内,又两次被日军赶出来。   中国军队的攻势稍挫,日军立刻展开反击,七十一师团集中两个大队,从左右两侧对379旅展开钳形攻势,379旅大败,773团团长陈则民战死,774团团长郭鸿典重伤,772团团长唐庶康率部死战,就在全旅岌岌可危之极;127师的第二梯队第381旅赶到,381旅旅长陶凯指挥部队对日军展开反击,遏制住了日军的攻击.   日军见中国军队援军已到,便逐步后撤,返回原阵地。陶凯没有追击,只是接替了379旅的阵地,刘乃铸收拾整顿全旅,这才发现,全旅损失接近四成,三个团长,一死一重伤,部队几乎丧失战斗力。   孙震接到报告后震怒,立刻命令撤销刘乃铸旅长职务,由副旅长郭鸿典率领,后撤到七集镇整顿,同时通告全军,提醒各级将领,不要轻敌。随后,孙震下令,由四十五军继续进攻,他自己则率领四十一军绕过于集,从东南的许营进攻。   整个聊城以南燃起战火,进攻还没开始,孙震便接到电报,宋希濂命令他停止进攻,等待机械化第一集团军。   邱清泉在范县对部队前进序列进行了调整,又把蒋纬国调回来当后卫。从范县出发,邱清泉根本没有遇上可以战斗的对象,沿途伪军看到坦克便主动来联系反正,以致于前卫团团长马晋涛有些郁闷。   一直到运河前,邱清泉的坦克没机会真正开上一炮,可到了运河,马晋涛发现对岸的日军守备严密,便没有贸然强渡,而是后退五里,等待后续部队的到来。   部队云集运河西岸,宋希濂和邱清泉简单叫唤意见后,便下令池峰城指挥四十军在张炉集进行强渡。   宋希濂成心要展示中国军队现在拥有的立体进攻,强渡运河的战斗一开始便是立体的,天上,p40、p51、B17轮番轰炸,天空中始终有三四架中国飞机在监视地面日军;飞机轰炸后,隶属集团军的重炮团又开始怒吼,随后军属重炮团也开始发言,最后登场的则是战区调拨给他的火箭炮营。   等个登陆场被火光、烟雾笼罩,渡口准备强渡的中国士兵看到一枚枚炮弹飞进这群烟雾,然后爆起一簇火光,烟雾变得更厚。而日军则悄无声息,根本没有看到日军反击的炮火。   中国士兵从来没有如此清爽过,没有如此畅快过,硝烟还没散去,各种临时征用的小船就水了,士兵们深信对岸那块土地,不可能有活的生物存在,他们过去只不过是占领那块土地罢了,只有少数老兵依旧保持高度警惕,紧握着手中的枪。   在登陆场后面五公里的侯营镇外的青纱帐边沿的小树林内,一群日军将领在默默观察那遍被烟雾笼罩的地方,有末精三到这里来,就是要看看,今天的支那军队火力到底有多强,在北平派遣军司令部内,总是接到支那军今非昔比的报告,可他在内心却不相信,他不认为支那军的火力有多强,因为从时间上看,即便美国开始武装支那军,也来不及运进那么多武器。   可现在呈现在眼前的情景让他感到极度震撼,这样的炮火,皇军中从来没有过,即便四以火力强大的苏军也没有过。   有末精三放下望远镜,稳定下神态,悄悄看了眼中岛康健,他现在明白为何冈村宁次如此重视这个家伙,到目前为止,支那军的所有动向都在他预料之内,甚至连渡河地点也被他准确抓住。   不过,有末精三认为中岛康健同样没有了料到支那军居然有如此强大的火力,他在渡口放了两个加强中队,足足有五百多人,现在看来,这五百多人能活下来十分之一便不错了。   中岛康健也极为震撼,从三八年到现在,参加了第二次津浦路会战,武汉会战,长沙会战,可从来没见过支那军有这样猛烈的炮火。   正井义人的脸色惨白,这一段防区是他的121师团防区,渡口的五百多人由曾经在苏俄战场立过功的大队长野正大佐率领,可惜,这个帝国的英雄,就这样折损在这里了。   “正井君,立刻增援渡口吧,”有末精三故作镇定的提醒正井义人。   中岛康健却立刻插话:“司令官,用不着增援渡口了,我看就放支那军过河吧,他们从这里过河,正好在我们预料的攻击线路上,如果换成其他地方,我们恐怕更麻烦。”   正井义人稍微楞了下,放弃运河天险,让支那军过来,这一过河,再无险阻,支那军坦克可以一直冲到聊城城下。   有末精三却明白了中岛的目的,中岛既然判断支那军在这一带渡河,肯定有相应的布置,支那军既然有这样强的火力,那么渡过运河只是时间问题,与其让他们从其他地方过河,不如让他们在计划好的地方过河。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三)   顺利攻克渡口后,中国军队没有立刻向纵深发起进攻,而是在渡河口附近构筑了一个环形防御工事,工兵团迅速收集船只开始搭建浮桥,浮桥一建好,邱清泉便迫不及待的指挥坦克过河,随后便会同四十军先头连向日军阵地发起进攻。   邱清泉很清楚,日军缺少对付T34坦克的武器,无论是在虞城反击,还是鲁西北进攻中,日军都只能使用人肉炸弹,对面那道防线,没有任何地利,他的二十多辆坦克上去,会把守在战壕内的日军士兵碾成肉饼。   所以他没有通知空军,没有进行炮火掩护,马达卷起巨大轰鸣,履带扬起漫天黄土,二十七辆坦克以标准的正三角队形冲向日军阵地。   距离越来越近,邱清泉在阵地上观察的邱清泉的目光带着笑意,可对面的日军也没有射击,甚至连炮弹都没有一颗,整个大地上就剩下坦克在风驰电掣。   可邱清泉随后便惊呆了,最前面的坦克突然消失了。后面的坦克随即停下,就停在日军阵地前。随后,日军开火了,炮声中,几辆坦克爆出火光。   “怎么回事?”邱清泉惊怒的冲前卫团团长苏常平叫道。   苏常平急得直冲对话机叫:“冲过去冲过去”   嘈杂的电流声中,夹杂着突击连连长匆忙的声音:“撤退撤退立刻撤退”   邱清泉推开苏常平,抓过话筒就叫:“我是邱清泉不准后退冲过去冲过去”   “报告司令报告司令前面有反坦克壕有反坦克壕已经有四辆坦克陷进去了”   邱清泉气得扔掉话筒,转身抓起望远镜向对面望去,从战壕爬出来几个日本兵,手里举着冒火的酒瓶,将酒瓶狠狠的砸下去,地面上随即冒起红色的火苗,响起猛烈的爆炸,四股黑烟从地下升起。   “**命令部队后撤”邱清泉放下望远镜转身走到指挥车前:“鬼子的反坦克炮看清楚了吗?在什么地方?命令炮兵,给我掀翻它”   中国坦克边退边打,日军的炮弹追逐着他们,又有几辆坦克起火爆炸,邱清泉见状立刻下令,集团军重炮团开火,立刻开火,掩护坦克撤退。   说完之后,邱清泉便不再管前面的战事,将话筒交给苏常平,自己转到一边研究地图去了。运河对岸的重炮开火了,炮口发出的火光几里外都能看见,炮弹在炮弹在远处爆炸,烟雾迅速将日军阵地笼罩。   工兵团又搭起两条浮桥,通过浮桥过来的部队越来越多,池峰城将他的指挥部也迁过运河,27师开始向左右两翼扩展,31师也开始过河。   运河东岸的部队越来越多,必须尽快向日军纵深发起进攻,否则如此多的部队集中在这里,一旦遭到日军炮火急袭,损失将非常巨大。   让邱清泉奇怪的是,从渡河到现在,日军炮兵一直没有开火,这里面透着太多的诡异。   天空中传来发动机的轰鸣,二十多架银鹰出现在天空中,飞机编队在天空中徘徊一圈,随后分作两队,一队向东方飞去,另外一队则继续留在天空中。炮火嘎然而止,银鹰呼啸着扑向地面。   一连串炸弹从鹰肚子里吐出,伴着长长的啸声亲吻大地,日军阵地再度被火光浓烟笼罩,十几架飞机轮番轰炸,成吨的炸弹在阵地上爆炸,地面在爆炸中颤抖,平静的运河水在爆炸中泛起波澜。   冲击波一直扩散到正在准备进攻的四十军部队,在出发地集结的士兵们呆呆的看着对面的烟雾,这样的轰炸下,还能有活着的生命吗?   烟雾持续上升,形成一团厚厚的黑云,飞机俯冲下来,穿过黑云,黑云里又响起爆炸的火光,火光闪过后,黑色的云团变得更大更厚,将整块空间遮蔽起来。   飞机轰炸持续了真正二十分钟,当飞机摇摇摆摆的离开后,中国军队的大炮又开始了怒吼了,炮弹飞越天空,在硝烟还未散去的阵地上爆炸。大地还没恢复平静便又开始颤抖。   炮击的同时,邱清泉将苏常平的坦克团重新排阵,他将一个营置于攻击正面,两翼派出两个连,不过这次进攻,并不是坦克打头,而是步兵首先冲锋,坦克提供掩护。突击连连长报告,日军在他们的阵地正面构筑了一道反坦克壕沟,壕沟宽大约5米宽4米深。这道反坦克壕隐蔽得很好,不到近处根本看不出来。   听到这个情况,邱清泉心里有些忐忑了,鬼子居然在这里构筑了反坦克壕,说明鬼子对他们的进攻是有准备的,可鬼子怎么知道他们会从这里进攻呢?   炮击又持续了一个小时,隐蔽在五百米外的步兵开始进攻,这次进攻,池峰城投入了整整一个团,第一梯队一个连,第二梯队一个营,另外还有十二辆坦克掩护;第三梯队一个加强营,三十二辆坦克掩护。   第一梯队很快冲到壕沟前,匆忙制作的云梯横放在壕沟上,士兵刚刚登上云梯,日军阵地上爆起一长串夺目的白光,云梯上的士兵一下便栽倒下去,随后一直没有发言的日军炮火开始发言了。   六零迫击炮,八二迫击炮,九二步兵炮,对准了阵地前的步兵集群,88mm高射炮对准坦克,七五山炮对纵深,105榴弹炮则对登陆场;各种火炮分工合作,很快将日军阵地前沿变成了一遍火海。   “鬼子的炮兵在那里?”邱清泉头皮有些发麻,他完全不能理解,日军是怎么躲过刚才的空中轰炸和炮火覆盖。   “烟雾太大,炮兵观察员看不清”池峰城此刻也到了,俩人躲在运河河堤下面,大声建议道:“让部队先撤下来准备第二次进攻”   “不继续进攻”邱清泉不想撤,他断定日军对他们进攻有准备,既然如此,那就把日军的所有准备方案全打出来,然后用空军和炮兵加以摧毁。   池峰城怒火中烧的瞪着邱清泉,咬着牙叫道:“我有一个团的弟兄在前面再不撤下来就全完了”   “我还有一个加强连的坦克在前面。”邱清泉冷冷的说:“小鬼子的火力点隐藏在那,你告诉我你要能告诉我,我现在就让他们撤下来”   池峰城正要回答,刺耳的啸声传来,两道人影迅即将他们扑倒在地,一声爆炸在近处响起,土块乱纷纷落下,邱清泉推开身上的卫士,来不及问他是否负伤便叫道:“散开大家散开”   “叫空军用飞机”池峰城也推开身上的卫士,抓起变身的无线话筒就开始呼叫。   实际上不需要他呼叫,在天上盘旋的中国空军已经发现地面情况不对,压低机身俯冲下来,对日军阵地展开新一轮蹂躏。   “邱清泉池峰城你们跑对岸去做什么给老子回来待在你们自己的位置”话筒里传来宋希濂有些愤怒的叫声,邱清泉是集团军司令,他的集团军司令还在十里之外,池峰城是四十军军长,军部在运河西岸,登陆场的指挥官应该是27师师长。   “宋司令宋司令现在回不去了”邱清泉抓过话筒叫道:“鬼子炮击很利害我们过不来”   “你少胡扯,老子就在西岸你给老子回来”宋希濂暴怒下,也忘记了,他的集团军司令应该更远。   “司令这个时候我们不能过河这会影响士气的”池峰城也叫起来。   话筒里暂时没有了声音,宋希濂似乎也意识到,现在让这俩人返回西岸,对正在承受轰炸的登陆场部队会产生很坏的影响。池峰城抓住机会叫道:“司令,立刻停止后续部队渡河,这边的人已经太多了”   登陆场内,已经有一个团的坦克,27师和31师一部,这个不是很大的登陆场来说,已经绰绰有余。此时,不少士兵已经躲到运河堤下,部队的建制有些混乱。   “你们要加强进攻尽快打开缺口,向纵深进攻”宋希濂的声音带有明显不满。   “是请司令放心,”邱清泉大声嚷道:“我要火箭炮支援司令,让火箭炮做好准备,只要找到鬼子的炮兵,剩下的就好办了。”   “好我已经命令空军,加强对鬼子的轰炸,你们加强进攻执行吧”宋希濂也看到,正在的进攻的坦克已经有七八辆起火燃烧,空军轰炸了这么久,日军的炮火丝毫没见减弱。   听到宋希濂好像要关机,邱清泉急了,将话筒凑到嘴边叫道:“司令,等等”   “什么事”   “鬼子对我们从这里渡河好像有准备,小鬼子在他们的阵地前都挖了反坦克壕,炮兵火力也隐藏得很好,司令,我建议,在另一个地方再寻找一个渡河点。”   “嗯,让我考虑下”说完之后,话筒里再没有声音。   进攻还在持续,又有十几架飞机飞来助战,从日军阵地到纵深地点,凡是能隐藏的地方,均被空军仔细搜索,反复攻击,日军察觉到中国军队的目的,炮击很快停止。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四)   “轰”,胡大力就感到坦克一震,从了望口往外看,几个小鬼子正操作一门三七战防炮向他们射击,他冷冷一笑,这种反坦克炮根本奈何不了T34坦克厚厚的外壳,现在他要对付的是远处发现一门火炮。   “瞄准放”坦克庞大的身躯一抖,炮口喷出团火光,炮弹离膛而出,远处爆起一团黑烟。胡大力低低骂了声,很显然,爆炸点距离目标还有段距离。   “上炮弹”胡大力双眼不离瞄准镜,车内四个人,分工明确,他是车长,同时也是瞄准手,坦克正在作横向移动,对这种作战方式,他心里非常别扭,脑中忍不住想起在装甲兵学校里教官说过的一句话,“坦克要不能冲起来,还不如一挺机关枪。”   可现在他们的坦克就被捆住了脚,小鬼子用了个很笨的方式,现在证明却是非常有效的,坦克不得不停下脚步,与鬼子的炮台对射,并因此蒙受了巨大损失。   “步兵冲过去了”驾驶员是个湖南人,口音中带有隆重的湖南口音,坦克内的成员来自全国各地,炮手是陕西人,骂骂咧咧的从弹药库中取出一枚炮弹装进炮膛,机枪手小江是江西人。   胡大力其实已经看到,一名中尉带着十几个士兵冲过了那道壕沟,冲进了鬼子的阵地,几个鬼子从一遍残骸的战壕中冲出来,向他们发起反冲锋。   在战壕这边,一个士兵躲在弹坑里,怀里抱着步枪,全身卷曲,两道人影从后面扑进弹坑,这两个士兵根本没看蜷成一团发抖的士兵,只是观望了下,便跳出来,扑到反坦克壕内。   此刻反坦克壕内已经有不少士兵,他们或搭人梯,或用刺刀,有一部分没有丢下工兵铲的,用工兵铲,很快在壕壁上开出一个个垫脚的孔,然后顺着孔向上爬。   “躲这干什么起来起来”   朱海涛抬头见一个少校正用力拍打他头上的钢盔,他的目光中透着惊慌,诺诺的不敢开口,身体微微动了动,少校凑到他耳边大声吼道:“待在这里只有等死冲过去冲过去才有活路”   “是…..,是…..,长….官。”朱海涛只是靠着本能在回答。   “第一次上战场吧。”少校的语气松缓了很多,朱海涛慌乱的点点头,少校冲他笑笑,镇定的说:“那就对了,小鬼子也是爹娘生的,一枪过去,照样脑浆崩裂,没什么大不了。”   跟着少校的几个士兵都躲在弹坑内,这个弹坑很大,几个人躲在里面,丝毫不见拥挤,上面观察的士兵溜下来报告,日军正在从纵深反击,部队攻势受阻。   少校拍拍朱海涛的肩示意让他跟在身后,然后爬上去观察了会,就冲出去了,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冲出去,朱海涛感到苦干舌燥,可看着他们毫不犹豫冲出去,心里也有几分羡慕,他回头看看,后面大批部队正陆续涌来。   回去是不可能的,他亲眼看到前一个梯队的两个士兵逃回去,被他们的连长当场枪毙。在战前,连长就宣布了战场纪律,后退逃跑一律就地处决。   朱海涛咬紧牙关,猛地冲出弹坑,一路猛跑,几乎是闭着眼睛跳进反坦克壕中。进了反坦克壕,朱海涛才算真正松了口气,那个少校正指挥在战壕里的士兵分成数组,分头向上爬。他让朱海涛依然跟着他身后。   朱海涛刚登上战壕,头顶上便飞过一粒子弹,吓得他立刻伏在地上,过了一会,身后有人推他,他急忙爬起来,猫腰冲进前面的弹坑。   陆续从后面跳进来不少士兵,少校早不知跑那去了,朱海涛跟着几个人向前冲,日军阵地早已经残破不堪,猛烈的炮击和轰炸,将整个阵地几乎犁了一遍,战壕被一层松软的土填上。几个日本士兵的尸体在阵地上。   冲了一段距离,不知道从那冒出来的几个鬼子,哇呀呀的叫着端着刺刀向他们冲来,朱海涛几乎是本能的举枪射击,那个赤着上身的鬼子随着枪声栽倒在地,胸口冒出大股鲜红的血。   “傻站着干什么冲啊”后面上来的一个中士推了朱海涛下,将正在发呆的朱海涛惊醒,朱海涛随即跟着他们向前面冲过去。   “好样的冲进去了”池峰城兴奋的叫道,日军炮击停止后,他和邱清泉在运河两堤坝后建立起临时指挥部,望远镜内,青天白日旗正向日军纵深挺进。   可邱清泉却笑不出来,参加进攻的坦克死战不退,到现在有十几辆正在燃烧,照这样损失下去,打到聊城时,他的坦克恐怕就损失殆尽。   邱清泉断然下令停止进攻,部队转入防御状态。池峰城也从兴奋中冷静下来,进攻部队损失太大,在刚才的进攻中,487团团长沈厦亲自率领后续部队投入进攻,这才突破日军防线,池峰城估计487团的损失接近一半。   仅仅第一道防线损失便如此之大,池峰城心里也有些不好受,重新调整,重新选择进攻方向。   运河对岸的宋希濂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宋希濂不相信日军在整个聊城地区都构建了这样严密的防御体系。邱清泉和池峰城从对岸返回后,三人商议,决定正面进攻改为佯攻。31师部队过河,向北面迂回,从道口铺方向向聊城进攻。   中国军队停止进攻,让正井义人稍稍松口气,日军伤亡同样巨大,正井义人在一线阵地放了足足两个中队,这两个中队没有一个人回到二线阵地,全数战死,从二线阵地增援上去的一个中队,也同样全部阵亡。部署在这里的88高射炮,重炮,损失也达到一半。   在正井义人看来,中国军队威胁最大的不是坦克,而是空军,损失的重炮和高射炮主要是被空军摧毁。   不过这次战斗,也起到另一个作用,在战前,正井义人和远山登对中岛康健很是瞧不起,不光是凭借资历,更主要的是,他们俩人都认为,中岛康健指挥三个帝国师,居然不敢向支那军发起进攻,这简直是皇军的奇耻大辱,可这场战斗让正井义人开始重新看待中岛康健。   中岛康健准确的判断了支那军队的攻击方向,用了个最笨的法子,却捆住了支那军的坦克,最让正井义人佩服的是,对重炮和88mm高射炮的使用。当初,中岛康健要求在这里构筑藏炮洞时,正井义人和远山登曾经大肆嘲笑,只是有末精三强硬要求,并亲自检查,他们才不得不服从。   现在这种藏炮洞实际是个半掩体,向地下挖,上面用树枝和帐篷加上浮土掩蔽,平时这里是空的,当支那军出现后,卡车将重炮和高射炮拉来,然后卡车离开,步兵将炮推进藏炮洞中。在炮击过后,步兵再将重炮和高射炮从藏炮洞中拉出来,挂上卡车。   这种方式可以躲开支那军炮火还击,但却难以瞒过天上盘旋的支那空军,损失的重炮和高射炮大部分是损失在空军之手。   支那军停止进攻,第一期作战目标总算完成了,正井义人放下望远镜,扭头告诉参谋长让他向有末精三司令部报告,支那军停止进攻。   “中岛君,我们第一步已经完成,是不是让战车第一师团出击,首先击破支那二十二集团军?”有末精三接到报告后问中岛康健。在中岛康健的计划中,首先以防御消耗支那军的兵力,挫败支那军的士气,然后以战车第一师团进行反攻。   现在不但西线进攻的机械化第一集团军的攻势被遏制,从南面进攻的二十二集团军也同样被遏制。不过,对转入反攻,中岛康健却不赞成。   “将军,现在断言还为时过早,支那军的消耗还不够。”中岛康健的神色没有丝毫轻松,相反还有些许忧虑:“聊城战场实际是泰山防线的一部分,这场会战的最终目的是守住山东,守住济南,可现在由于胶东失守,支那军实际已经绕到泰山防线背后,泰山防线已经名存实亡,就算我们击败当前支那军,恐怕山东战局也无法挽回。”   有末精三闻言稍微楞了下,心中的兴奋顿时无影无踪,如果说他们获得了一场战术性胜利,那么胶东失守则是战略性失败,支那军得以攻击济南,一旦济南失守,泰山防线就不再有丝毫作用,而且,那里集结的重兵集团将陷入支那军的包围中。   “如此看来我们必须守住聊城,否则,12军将全部落入支那军的包围中。”有末精三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中岛康健却摇摇头:“将军,你没发现吗?支那军实际还有余力,西线遇阻的支那军,肯定向北迂回,我们可以防住他们小范围的迂回,可如果他们要采取大范围迂回呢?比如马颊河以北,将坦克集团军调到马颊河以北,逆流而上,直扑德县,我们怎么对付?”   有末精三彻底愣住了,在战前,他们不是没有设想过支那军向被迂回,但这仅仅是针对聊城战场的迂回,可一旦支那军置聊城不顾,甩开这里的皇军,直取津浦线重镇德县,那么整个战局便在他们掌控中,不但12军全军被围,他们这个集团军也被全部包围在黄河两岸。   中岛康健和有末精三在指挥部内商议时,运河西岸的宋希濂接到庄继华的命令,命令他以第二集团军和二十二集团军围攻聊城,一零一军和机械化第一集团军立刻北上,渡过马颊河,与陈G率领的游击总队、新八军、新110师、庞炳勋孙殿英部会合。取道临清、夏津,如有可能则攻取德县,如无可能,就沿津浦线南下,会攻济南。此外,为保证围攻聊城之兵力,青三军和青四军将全军北渡黄河。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五)   “文革,我们胃口是不是太大了?”徐祖贻有些担心,在如此广阔的地区中,围歼日军主力集群,这在中国军队历史中还从未有过,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和101军脱离聊城,聊城地区的日军一旦反击,击破二十二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抄袭德县的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和101军将面临灭顶之灾。   有这个担忧的不但有徐祖贻,蔡廷锴、何畏也同样表示担心,何畏建议让占领冠县的陈G率兵南下,从北面包围聊城。   “德国军队中有俗话,不要作敌人希望你作的事,”庄继华对众人说:“这个中岛康健不简单,他的目的是吸引我军进攻他的既设阵地,不过我们不能上他的当,只有打在他的痛处,这个中岛康健才会动起来,离开既设阵地,只要他动起来,破绽就出来了。”   何畏首先明白庄继华的目的,庄继华的目标依然是日军聊城集群,奔袭德县只是手段,而吸引聊城日军救援,而后半道击之。   徐祖贻还有些迟疑,庄继华已经武断的下令:“就这样,问下后勤处,后勤能不能保证第一机械化集团军的油料。”   后勤处很快反馈回来,林淮滨立下军令状保证能满足第一机械化集团军的油料和弹药需要。在前期作战中,邱清泉的坦克缺少油料而停下来,不过这不是战区没有油料,相反战区油料充足,为了保证这次进攻,洪君器将几年库存的柴油、汽油的大部分送到江北战区。   邱清泉缺少油料主要原因是,油料在后方供应不上来,缺卡车。而现在不同了,后勤部现在有汽车一千六百多辆,品牌各式各样,有美国的,苏俄的,国产的,所以林淮滨敢下这样的保证。   黄河北岸的中国军队开始调整,坦克陆续撤出战斗,重新返回运河西岸,31师全师渡过运河,继续向日军施加压力。在兖州集结的青三军在平阴渡过黄河,集结在费县的青四军向黄河岸边移动。   “电告蓝运东,命令他加强进攻,尽快突破莱芜。”松井石根将莱芜地区的六十二师团调去守御济南,莱芜地区的防御受到极大削弱,尽管松井石根从第六混成旅团和二十一混成旅团抽调了两个大队交给第五混成旅团,可这点兵力根本无法弥补六十二师团调走后的巨大空隙。   庄继华之所以敢采取如此大胆,最大因素是立高之助的情报,根据立高之助的情报,现在正是华北日军最虚弱的时候,冈村宁次在平津地区仅仅留下三千多人,石家庄这样重要的省会城市也只留下一千多人的守备队,所以一旦攻击德县,冈村宁次只能从聊城调兵增援。   “宫秘书,”庄继华等了下没见反应,于是又叫了声:“宫秘书。”   宫绣画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问:“哦,什么事。”   庄继华微微皱眉,不过依旧和颜悦色:“怎么啦?是不是累了,要累了,就去休息下。”   “没有,刚才只是有点走神,想起了一些其他事。”宫绣画的神色有些慌乱,何畏心中暗暗称奇,认识宫绣画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她走神。   “那个叶絮菲现在做什么?”庄继华没有深究。   “她现在在兖州,她有过几次奇怪行动,估计是和人联系,不过我们的人没有抓到那个人。”宫绣画定定神,思路开始变得连贯了。   叶絮菲一直处在监控中,对于她的监控报告一般由王小山交给宫绣画,特别紧急的情况才由王小山亲自汇报。   庄继华微微皱眉,叶絮菲是有意放下去的诱饵,就是要把隐藏起来的日本间谍全部诱出来,不过经过纪妃香事件后,日本间谍机关添了小心,对有可能因纪妃香暴露身份的人员进行隔离。   “找个机会将纪妃香和孙晓川公开处决”庄继华从来没想放过孙晓川,至于纪妃香原本想留她一命,到战后再说,不过现在看来,必须要让日本间谍机关放心。   “纪妃香嘴里可能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情况,”宫绣画想了想说:“最好枪毙孙晓川,纪妃香陪法场。”   纪妃香被捕后一言不发,不过她这几年的大部分情况都在控制中,只有几个疑问还需要她证实,不过以王小山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纪妃香脑子里还有东西。   “那好,让林月影去审审她。”庄继华说,宫绣画答应声便去下命令了。   宫绣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正在桌边起草文件的林月影抬头见她进来,便站起来:“宫姐,没什么事吧。”   宫绣画叹口气,走到桌边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口水,让后坐到椅子上,由于这个地方比较小,除了庄继华,谁也没有独立的办公室。宫绣画坐在椅子上,目光有些发呆。   林月影放下笔站起来给自己也给宫绣画添上水,然后才说:“告诉司令了吗?”   宫绣画轻轻摇头,林月影也不再言语同样轻轻叹口气,宫绣画重重吐出口气,骂了句脏话:“丢他老母。”   林月影苦笑下,丝毫没有奇怪,宫绣画从抽屉里拿出盒香烟,给自己点上一支,然后才把庄继华的决定告诉她,林月影又苦笑下。   “那纪妃香实在顽固,王处长已经让我审过一次了,她根本不开口,王处长又不让动刑。”   宫绣画吐出个烟圈,目光跟随着这个烟圈,看着它逐渐散去:“对纪妃香这种受过严格训练的特工来说,动刑对她们没什么用,我看还是没找到她的弱点,每个人都有弱点。”   “司令呢?”林月影突兀的插了句,宫绣画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林月影面不改色的问:“司令的弱点恐怕就是他的家人。”   宫绣画的目光渐渐变冷,变得有如两道利刃,似乎要挖出林月影的内心,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林月影的神色却很坦然,似乎只是在谈一件与自己关系不大的事。   “家人,对任何来说都是弱点,”宫绣画的语气不冷不热:“无论是对司令,还是对你我。”   “是呀。”林月影叹口气,目光同样变得有些飘忽,她的家人一直在上海,自从撤离上海后,便没再与家人有过联系,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怎样了。   宫绣画没有顺着林月影的话,对林月影,她在心里一直保持警惕,她的军统身份让她感到危险,今天林月影的这几句让她有些毛骨悚然,如果将来,蒋介石要对付庄继华,会不会把丫丫和沫沫当作人质。   宫绣画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然后对林月影说:“你收拾下,尽快赶回商丘,与王处长商议对纪妃香的审讯方案。”   “好,我把这些处理了,今晚便回去。”林月影说,然后她有意无意的问:“施少校他们有消息吗?”   宫绣画摇摇头,施少先和练小森他们一同潜入德县附近,这次他们采取的不是步行,而是跳伞空降,在地面游击队的接应下,对津浦路进行破袭。这次特种部队潜入敌后,没有什么战略行动,主要是练兵。   庄继华其实并不想对津浦线进行多大破坏,要作这样的事,空军来得利落得多,根本用不着千里迢迢派出特种部队。   在林月影担心施少先时,施少先和练小森却非常轻松遐意的喝酒,陪他们喝酒的是炮楼的伪军军官,以及国民党冀鲁边抗日游击队第三支队司令史明远。   伪军连长很殷勤劝酒,现在对伪军来说能联络上国民党部队,就是有了将来,现在所有伪军都在寻找国军,实在找不到便找八路军。而且这个动作根本不担心被发现,现在几乎公开的。   练小森抹了把油光光的嘴,伸手止住连长的酒:“好了,差不多了,你说说德县的情况,我想去逛一下。”   连长看着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他当然知道这支部队有多少人,尽管战事紧张,德县依然有一千多鬼子,就凭他们这几十号人,也要去德县?   “练队长,德县没什么意思。”史明远也放下酒杯,不再喝了:“倒不如我们把乐陵、乐津这几个城拿下来,省得给共党拿去了。”   史明远是第三党党员,他率领的游击队在敌后活动已经两年了,成功的在乐陵、宁津、南皮,这三县交界处建立起一块根据地,根据地不是很大,只有二十几个村子,这几年他们利用地道、地雷,成功击退了数次日军围剿,不过在敌后这段时间,他们与八路军的摩擦也不少,甚至有两次遭到八路军突袭,也是利用地道逃出来,双方为此结仇。   冀鲁边地区的八路军主力撤退后,这个地区依然有八路军游击队在活动,双方都摩拳擦掌准备将附近的几座城市拿下来。   “这几个城有什么意思,我听说德县鬼子基地修得不错,我们去看看。”这段时间是练小森回国后最遐意的时光,他有种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感觉。   “就你们这几十个人?”伪军连长疑惑的问。   “怎么啦?”练小森脸一扳森然说道。   “不,不,德县有一千多鬼子,……”   练小森冷笑两声,正要开口,一直默不作声的施少先却开口了。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六)   “犯不着冒险。”施少先当然明白练小森的心情,说穿了,这小子说白了就是想炫耀,这几年老听宋云飞和伍子牛谈起特种作战,他心里发痒,现在总算有机会了,不做点事,回去怎么和司令部里的那些女兵们炫耀呢   “明远的想法正确,”施少先瞪了练小森一眼,才面对史明远说:“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些地盘不是归我们便是归了GCD,这一带的皇协军山东保安第七旅第八旅,和平救国军第三路第四路军,山东人民自治军总兵力有一万两千多人,此外在南皮、盐山还有皇协军河北保安第四旅第六旅第八旅,华北人民反共军第六师,总兵力九千人。如此算下来,我们有两万多人,这一带的八路军也不过一两千人,根本不足为虑。”   练小森听着这些伪军番号,心里有些好笑,伪军的番号杂乱无章,也没有统一指挥系统,这些伪军平时互相之间也争权夺利,抢地盘,拼命与日本人拉关系,现在知道日本人的末日快到了,又连忙与国军联系,现在施少先要利用他们的力量了。   “告诉你们团长,我要见他,让他到这里来。”施少先的语气完全是命令式的,伪军连长点头哈腰的答应下来,然后忙不迭的去打电话。   史明远高兴的站起来,冲着远处大叫:“萧卓如,这下老子可抢先了”   萧卓如,中共乐陵县委书记,县大队政委,是乐陵地区八路军最高领导人。练小森见此,心中咯噔一下,他受庄继华影响很深,认为应该维护国共合作,可看史明远的样子,他与八路军的关系非常紧张。   “史队长,你们和八路军的关系很紧张?”练小森站起来,走到史明远身边,看着岗楼下面的关卡,以及正在排队过卡的百姓。   他们今天确实嚣张,几个人就在岗楼的顶上摆开桌子喝酒,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练小森看不到史明远的全部面容,只是见他嘴角略微抽搐下。   良久才听史明远骂道:“**,开始还好,可后来,…..,我们要粮食,他们也要粮食,这块地区是我们打下来的,他们却在这里秘密发展组织,我们减租四成,他们便减至三成,处处和我们对着干,弄得人心惶惶。当初,他们公开夺权,说什么民主选举,其实,候选人全是他们安排的人,我们的地盘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二,他们人多势众,老子就只有忍气吞声。”   “前年,鬼子扫荡,他们的主力逃跑了,什么游击队,武工队,被鬼子撵得鸡飞狗跳,可我们见此下来了,利用地道,地雷,不但打跑了鬼子,还趁机扩大了地盘,等鬼子走了,他们又回来了,说什么地盘是他们的,要我们退出去,我们当然不干,于是他们便袭击我们,我们损失了一个排,后来被我逮着机会,也干了他们一家伙,仇便结下了。”   施少先冷笑下,端起茶杯走到他们身边:“这个情况,其实庄司令早料到了,当初在商丘和八路军谈判,司令就说过,敌后会有冲突,没有地盘,就没有粮食,没有粮食,怎么坚持?伤员没地方安置,部队没地方修整,所以冲突是肯定的。”   练小森心下默然,国共两党关系很复杂,谁都很难完全占理,原因还是根本性的。施少先见远远有几匹马飞驰而来,便笑道:“来得还挺快,不是说,这小子是铁杆汉奸吗?”   史明远冷笑下说:“我跟他交过几次手,在汉奸中,这小子算铁的,别的伪军与我们交手都是走过场,过得去就行,这小子就卖命。”   “他的部队能打吗?”施少先看着那几匹马在岗楼前停下,伪军连长连忙迎上去,为首的人跳下马,把连长叫到一边,连长的手向上指,那人抬头上望,见施少先三人,便冲三人抱拳施礼,然后丢下连长便进了岗楼。   “在伪军算能打的,一般的县大队遇上他们还不行。”史明远答道。   “能打就行,这些伪军,我们不收编,他们便跑G党那边去了。”施少先淡淡的说:“要拿下这块地区,现在也只能靠他们,要是GCD抢下这块地盘,我们就被动了。”   “哎呀,稀客稀客明远兄”   随着话声,从下面上来一个少将军官,身子还没完全露出来,便冲史明远抱拳施礼。   “吴团长,我们可是好久未见。”史明远似笑非笑,那笑容说不出多滑稽。   吴团长却丝毫不见外,上来便抓住史明远的肩头,就好像很长时间没见的老朋友,史明远半推半就的拥抱了下,松开之后,吴团长才冲施少先和练小森抱歉的抱拳。   “两位长官,抱歉,抱歉,我和史兄弟是老朋友了,这几年误会不少,不过以后不会了,我们将一起为党国战斗。”   “吴团长这话说得好,”施少先淡淡的说:“不过在次之前,你得先赎罪。”   吴团长本来乐呵呵的脸色僵了下,不过又很快恢复原样,他乐呵呵的频频点头:“那是,那是,这几年,兄弟作了很多对不起国家的事,必须赎罪,必须赎罪。”   “行,你有这个态度就好,”施少先走到桌前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又拿出支香烟,吴团长立刻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   练小森有些好笑的看着施少先在这拿捏作态,有心看他怎么继续表演下去,于是拉了把椅子坐到一边,背靠墙壁。史明远则依着垛口,什么不做,表示今天的主角不是他,就是这个拿捏作态的家伙。   “长官是?……”吴团长心中拿不定主意,面前这个人是国军中人,这点是肯定的,不过,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却不清楚,他还想贱卖自己。   “你算见到真神了,”史明远淡淡的补充道:“这是施中校,江北战区特种部队分队长。”   “特种部队?”吴团长有些纳闷,不知道这个部队是什么,江北战区特种部队在送信一战后,名声远扬,在国统区几乎人人皆知,日伪军高层也知道,可吴团长这样级别的就不知道了,沦陷区新闻全部封锁。   “孤陋寡闻吧,”史明远笑道:“当年庄司令派给鬼子司令官畑俊六送信,就是让特种部队去的,这事在国统区几乎人人皆知。”   “哦,原来是特种部队的好汉。”吴团长似乎恍然大悟,虽然新闻没有报导,不过民间是有传闻的,但这些传闻却传得太神,就像神仙,更有说法是庄司令请北平燕子李三出马。   “那可不是我干的,干那事的是我们前分队长,他已经牺牲了。”施少先神色稍微有些暗淡。   史明远眉毛一扬,随即又灭下来,特种部队既然是特种,那执行的自然是极其危险的任务,有牺牲是很正常的。   吴团长不知道该说什么,施少先却不想扯这些,便直接对吴团长说:“你的情况我很清楚,现在孙良诚、庞炳勋、吴化文全部反正,小鬼子的末日已经到了,庄司令命令我,拿下德县附近的乐陵、宁津、惠民。”   “庄司令的命令,那卑职自然应该遵从,”庄继华的大名吴团长自然是清楚的,对方打着庄继华的旗号,他不敢不遵从,不过,黄河两岸的战事还没结果,就这样反正,他似乎又有些拿不准。   “吴团长,一点风险都不冒,这样的好事可没有,若一切尘埃落定,那…..。”史明远看透吴团长的心思,便不能不淡的提醒道。   吴团长心中一抖,知道史明远点中了他的致命之处,一旦中国军队在黄河两岸的战斗中取胜,势必一泻千里,席卷整个山东,那个时候再反正,国军还能不能接受,就算接受,待遇也绝不会好。   “可….,长官,我的部队只有一千来人,乐陵是曹旅长的防区,宁津是张司令的防区,惠民是刘司令的防区,他们的兵力比我雄厚多了。”吴团长有些为难了。   “这个不需要你考虑,我只是问你,愿不愿意随我去宁津县城?”施少先丝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   吴团长站起来,这事让他有些为难,他不知道宁津的张子良是否也接受施少先的命令,最重要的是,他不清楚施少先的权力到底有多大,能不能保证他的利益。   “吴团长,告诉你件事,施长官到特种部队之前是庄司令的卫士长。”练小森的脸上有种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个情况让史明远都惊讶了,庄继华现在是什么人,国家上将,麾下战将如云,统兵百万,从南京到缅甸,再从缅甸到山东,攻无不取,战无不胜,在民间被誉为战神,被鬼子称为军神   可施少先是他的卫士长,这个大人物的卫士长,现在就坐在他们面前,若无其事的谈论夺取鲁北地区。   “长官您下命令刀山火海,吴某这百多斤就交给您了”吴团长这下下决心了,再没有比直接靠上庄继华更有保障了。   “好集合队伍,我们去宁津”施少先站起来了,其实他不知道宁津的张子良的情况,不过,大势所趋下,张子良应该知道该如何作选择。   鲁北地区,在短短几天之内,从宁津张子良开始,乐陵曹振东、惠民刘良、庆云万福成先后宣布反正,施少先按庄继华命令,将这些部队整编为国民**军江北战区鲁北游击支队,随后向德县发起进攻。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七)   鲁北巨变比胶东巨变引起的震动更大,松井石根接到报告后一头栽倒在地,好容易醒来,看看四周围着他的军官们,奋力爬起来,推开众人,跌跌撞撞的冲到地图前。   “命令战车第一师团立刻增援德县命令212师团立刻反攻乐陵、宁津”松井石根近乎疯狂叫到。   “不可”参谋长寺垣忠雄连忙阻止,中国军队正在进攻聊城,战车第一师团是预定的反击力量,212师团正承担北面防御任务,这两个师团一旦被调走,聊城力量会被削弱一半。   “胡说”松井石根异常狂暴,挥动的双手差点打到寺垣忠雄的脸。   司令部内,气氛异常紧张,鲁北反正伪军要是西进攻击德县,或者进攻津浦线上任一点,切断津浦线,整个山东前线部队在战略上就被包围了。   “司令官”寺垣忠雄也顾不得了,大声疾呼道:“支那军接近四个军正在进攻济南外围,济南三面被围;西面,支那军三个集团军正强攻泰山防线,黄河以北,支那军还是三个集团军围攻聊城,各条战线都在苦守,支那将军充分利用了战场的广度和宽度,在各个局部都形成了优势,司令官,我们的情况非常危险卑职认为,现在不是考虑反击鲁北,而是撤退,将泰山防线的部队撤到黄河以北,放弃济南”   寺垣忠雄是真着急了,各条战线兵力兵力使用都达到极限,东面,关麟征率部从胶济线杀过来,虽然抽调六十二师团回防济南,可六十二师团是三联队师团,全部兵力只有一万四千多人,加上济南守备队,宪兵队等部队,总兵力也不过一万八千人,这点部队看上去不少,可济南有多大,这点兵力只够守御内外城。   另外城内还有部分皇协军和和平救国军,可这些部队不但不能替他们分忧,还必须防备他们判变。松井石根将这些伪军全部布置在城外,日军只部署了两个大队在城外,一个在城东的茂岭山、砚池山一线,另一个负责守御城南的青龙山、回龙岭一线。   在城北,洛口、新城、药山、黄台山一带,松井石根则部署了一个联队的兵力,在城内,松井石根留下了一个联队两个大队,另外城内的三千名守备队和宪兵队负责守御内城(济南分内外两城)。   这个兵力部署看看就觉得心惊,外城只有六千多人,即便加上在乡军人,也只有一万多人。这一万多人分配在济南宽阔的城墙上,连一个垛口都分配不到一个人。   济南如此危急,可泰山防线更加危险。   三十六集团军先是猛攻境内最高点天堂山,主力七十八军却出奇不意袭取黄河边的望山口,而后以坦克开路,攻取长清县孝里镇,一举绕到泰山防线侧后,松井石根急忙从五十九师团抽调山口联队前去堵截,可此举又削弱了正面防线,杜聿明和钟彬抓住机会强攻。   截至今天,泰安失守,曲阜失守,泰山防线北面重要支撑点天堂山失守,杜聿明趁势继续进攻日军第二道防线。   泰山防线正面摇摇欲坠,侧翼的莱芜地区则已经是千疮百孔。六十二师团调离后,防线兵力不足。蓝运东抓住战机,以陈明仁新三军侧攻沂源,吸引在该地的第六混成旅,黄伯韬五十五军从正面强攻莲花山,逼迫莱芜守敌,集团军主力王国斌五十九军,则进攻棋山。   正面强攻外,沿胶济线西进的关麟征又抽调四十七军沿淄莱公路杀来,为了第六混成旅团剩下的三个大队(总兵力五个大队,一个配给第五混成旅团,一个驻守博山)抵抗陈明仁本就吃力,听到博山告急,旅团长古藤龙夫放弃沂源,后撤到博山。   莱芜防区出现了巨大缺口,蓝运东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立刻命令陈明仁绕到莱芜西北,抢占青石关,切断淄莱公路,与沿淄莱公路西进的四十七军对博山之敌形成夹击之势。   不过蓝运东的胃口可不是博山区区四个大队的日军,在切断淄莱公路后,随即命令王国斌率领三十八师和180师沿淄莱公路西进,抢占莱芜西面的南茴山。   战役发展到现在,寺垣忠雄和参谋们早已经断定,战役已经失败,支那军充分利用了战场空间,将兵力优势发挥到极致,皇军在整个战场都陷入被动,寺垣忠雄甚至悲观的断定,如果不撤退,要不了三天,莱芜地区的第五混成旅团就会被消灭,如此整个泰山防线实际被突破,现在要做的是,从黄河以南撤退,而不是抽调部队反击。   可是,松井石根却坚决不同意放弃济南,放弃山东,六年以前,他在南京城下遭遇惨败,以致被调回国,为了洗刷耻辱,他甚至愿意以大将之尊,屈居十二军司令官,他不能接受再次失败,羞耻的回国,转入后备役。   “不我绝不放弃济南”松井石根暴躁的吼道,干瘦的脸上散发出狂热的绝望,六年前,支那将军就是踩着他的肩头走上军神之位,今天,他绝不愿再次成为他的垫脚石。   寺垣忠雄有些绝望,周围的参谋们神色肃然,第一课课长柳城十三率先站出来支持:“司令官,作战课进行过战场推演,莱芜板本旅团长还能守三天左右,博山龙藤旅团长恐怕连三天都守不到,一旦莱芜博山失守,支那军就可以在战场上任意行动,司令官,现在是下决心的时候,壮士断腕,放弃黄河以南。”   柳城本是十二军中少壮派的代表,主张一向激烈,而寺垣忠雄却是军中稳健派的代表,现在少壮派和稳健派同流合污了,作战室内,所有参谋神色严肃,鸦雀无声,只有远处隐隐传来的炮声。   就在松井石根准备再次咆哮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参谋:“报告,博山龙藤旅团长来电,支那军攻势凶猛,已经逼近城墙,松木大队长战死,桥本大队长重伤,龙藤旅团长请求战术指导。”   没等松井石根反应过来,电话铃猛烈响起,寺垣忠雄过去抓起电话,是守御茂岭山的源十三中佐的电话。   “参谋长皇协军十三团判变,支那军开始进攻茂岭山了”   “茂岭山必须死守”寺垣忠雄没有多废话,简单一句后便挂断电话,然后向松井石根报告,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外围阵地上的日军将领的电话便接二连三打来,驻守在外围的伪军全部判变,支那军现在开始向茂岭山、砚池山、青龙山、回龙岭发起进攻。   “司令官下决心吧”寺垣忠雄见松井石根还在犹豫,便忍不住再次催促,松井石根听到一连串败报,心中实在不甘,战役才开始不久,便宣告失败,这让心里难以接受。   可现在这么多部下反对,松井石根也不好公然拒绝,急中生智下,他倒想出个主意:“放弃济南必须得到华北派遣军同意,向冈村司令官请示吧,如果他同意,我们便放弃济南,全军后撤到黄河以北。”   “哈依”寺垣忠雄冲柳城使个眼色,柳城立刻命令一个参谋起草电报向北平请示,寺垣忠雄随即又补充说:“司令官,为了撤退方便,部队必须作出调整,第六混成旅团必须放弃博山,第五混成旅团也必须放弃莱芜,泰山防线的部队也必须后撤到济南附近。”   “好,就这样吧。”松井石根冷眼看着地图:“龙藤还能撤到济南吗?”   第六混成旅团实际上已经被蓝运东和关麟征包围,要想回到济南,只能从中国军队的包围圈中找到缝隙,才能钻出来。   “只有靠天照大神保佑,和他们自己了。”寺垣忠雄的语气同样悲观,大撤退必然导致部分混乱,中国军队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冈村宁次的电报很快便到了,不但同意他们后撤到黄河以北,还要求他们后撤到德县沧州地区,冈村宁次在电报中的判断更加悲观:   “黄河北岸,支那军坦克消失,根据地情报,有一支支那军攻克冠县,估计这支部队正冲向临清,你们的动作必须要快否则,就算撤过黄河,也很难撤到德县,应命令战车第一师团和第五师团,立刻后撤德县,德县必须坚守”   冈村宁次一直密切注意山东战场,战场上的种种情况让他焦虑不安,可是按照日军传统,前线指挥官才有决定权,如果松井石根认为还能打下去,即便是他的上司,也不能干预,更不能命令放弃战斗后撤,否则会被视为畏怯,有失武士威严,事后,恐怕会有激烈的少壮派军官冲到他办公室内,要求他切腹。   撤退,松井石根现在总算领会了当初庄继华在南京城内的为难,他的困难更大,在此之前,他信心满满,完全没有作撤退的准备,在济南集结的大批物资没有装车,军队,侨民都需要车运,幸亏六十二师团回撤后,寺垣忠雄在黄河渡口附近部署了一个联队的部队,同时以保证南北交通通畅为民,命令工兵在黄河上架设了两座浮桥。   这或许可以稍许自*。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八)   初秋的东京已经能感觉到凉意,可陆军部大院内,气氛却十分紧张,进出的军官们无不神色严肃,山东战场形势一天比一天恶劣,胶东失守,聊城苦战,莱芜被突破,泰山防线摇摇欲坠,最新的情况是冈村宁次决定放弃黄河以南,甚至要放弃整个山东河南。   “你们现在怎么不说话了”石原莞尔轻蔑的盯着杉山元、木村兵太郎,此刻他犹如鹤立鸡群,陆军部、参谋本部的军官们几乎全站在他对面,他的身边只有武藤章等少数几个。   支那战事的发展与他几个月前的预料几乎一模一样,当初力主放弃江南,将兵力集中在华北,就是为了防止今天这样的情况出现。   “你们除了误国以外,什么也做不了。”石原莞尔非常丧气,也非常伤心,正是由于他们的干扰,导致他的战略无法执行,现在山东失守已成定局,就算十二军主力能逃过支那军攻击,损失也必定惨重,冈村宁次能守住北平就算天照大神保佑了。   “就算山东失守,也不能放弃江南,”杉山元强自争辩:“外务省已经作出结论,放弃南京汪精卫政府是不可接受的……..。”   “荒唐”石原莞尔冷笑着打断杉山元,然后长长叹口气,根本不管在场的众多军官,径直离开作战室,他对这群人已经彻底绝望,依靠这些人是不可能挽救危机中的日本。   “这算什么?”服部卓四郎不满的叫道:“总参谋长怎么在作战会议上就这样走了呢?”   “这样的总参谋长是不负责的是帝国的耻辱”濑岛龙三显得更加气愤。   “还能做什么有你们这帮废物在这,帝国还有挽救的机会吗结束这场战争吧傻蛋”石原莞尔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石原莞尔无理离开,这个少见的情况让正在开会的军官们傻了,参谋总长在主持作战分析会时离开,这在日本陆军史上还是首次。会场上在沉静了几分钟后,顿时如炸开的蜂窝,群情汹汹。   武藤章在心里暗叹,他似乎了解石原莞尔的绝望,华北本就兵力空虚,十个师团的援军还在路上,如果十二军遭受重创,整个华北就剩下谷寿夫的七八万人,以及从山西撤出来的两个师团,从大同撤出来的部队必须留在察哈尔和绥远,保障蒙古方面军的后方安全。   如此算下来,冈村宁次手上可动用的军队数量也就在十一二万左右,这十来万部队要阻止支那上百万大军的围攻,而且还是在对方有火力和空中优势的情况下,武藤章可以想象,现在在北平的冈村宁次有多焦急。   回过头来看,从卢沟桥事变开始,大本营的主流判断就一直是错误的,石原莞尔伤心离去,只能说是心灰意冷,武藤章断定,石原下一步就是向天皇提出辞职。   杉山元现在已经完全失去权威,各部部长、各课课长,根本不管杉山元,自顾自的就开始议论起来。   “松井石根已经老朽了根本就不应该让他担任十二军司令官”有人冲人事局长富永去了。   富永则抗声道:“人事问题是陆军省和参谋总长决定的,况且,华北的根本问题是兵力不足兵力不足懂吗”   “只有再次征召后备役,组建二十个师团,迅速运到华北,与支那军决一死战”   武藤章在心里忍不住暗骂,组建二十个师团,先不说兵员,武器装备,这些连枪都拿不稳的士兵,只会成为支那军屠杀的靶子,为支那将军添加勋章。   “将关东军调入关内关东军天下无敌”   武藤章轻轻叹口气,转身也想离开,关东军还天下无敌,梅津美治郎抗议电报足有三尺厚,还天下无敌?真是笑话,现在关东军就剩下一个第十师团在那撑门面,剩下的连乙种师团都算不上。   “武藤将军,你有什么想法?”   武藤章扭头看,见是军务局下属第一课副课长武田,这个武田是军部内石原莞尔幸存的追随者,当初与石原一同反扩大的全部被赶出陆军省和参谋总部,这也是石原这次出任参谋总长孤立无缘的最大原因。   武田的目光很冷,武藤章知道是什么缘故,当初他是反石原最激烈的人之一,也是力主扩大卢沟桥事变的中坚,武田现在报复来了。   “还能说什么,事情已经这样了,只有恳请天照大神保佑,松井将军能带领十二军撤到黄河北岸。”武藤章的语气很平静。   武田却还是不放过他:“武藤将军,当年您豪气冲天,力主膺惩支那,怎么现在当上将军了,难道当上将军了,勇气却没有了?”   武田这话有些恶毒,讽刺武藤章他们当年之所以主战,不过就是想尽快升到将级。武藤章勃然大怒:“怎么能这样说呢?当年支那挑起事端,难道就不该膺惩?武田君现在我们要作的是,团结起来,共渡难关”   武藤章根本不担心武田能作出什么来,他现在是少将,武田只不过是新提拔的少佐,况且,当年力主扩大的最大助力便是眼前的杉山元,武田挑明了,只会得罪更多人。   果然,武田退缩了,没有继续追究,而是柔中带刚的责问道:“面对华北如此危机,武藤将军有什么对策吗?”   武藤章心说,现在还有什么对策,刚才我不是说了,只有乞求天照大神帮忙了,还能有什么对策,华北部队几乎全部调到山东河南,冈村宁次现在能控制的兵力不会超过五千人,全派到山东去,平津还要不要?   刚才那话大家可以当作玩笑,现在不能再这样说了,武藤章想了下说:“要想守住山东已经不可能了,只能拆东墙补西墙,目前在安阳的谷寿夫有八万两千人,支那军对谷寿夫的攻击并不猛烈,我认为可以从中抽调两个师团迅速东进,抢占德县,接应松井君突围。”   “这个计划我看可行,”杉山元犹如抓到一棵稻草,立刻表示支持,这让武藤章有种上当的感觉,要知道一旦采纳这个计划,未来的后果就是他来承担。   “将军,我认为,能否实行这个计划应该由冈村大将决定,我们最好讨论下,山东失守后,支那派遣军的东向。”武藤章很巧妙的收回了建议,把责任推到冈村宁次身上。不过这也让人无可指责,毕竟冈村宁次是靠近战场的。   “你说得对,不过,我们可以给冈村大将一个提醒。”杉山元微微点头,现在杉山元承担的压力非常大,远的卢沟桥事变,近的阻碍放弃江南,事事都证明他错了,陆军大臣的职务岌岌可危,现在可能唯一能让他保住大臣职务的,只是陆军大臣的独立性,要是他不辞职,小矶国昭就只能以总辞职的方式来更换陆军大臣。   “这样最好。”木村兵太郎心情一点不好,他也看出石原莞尔可能要辞职,石原一辞职,天皇势必过问,结下来便会追究责任,谁来承担这个责任呢?石原莞尔?不可能,这个战略部署本就不是他的,两次在内阁大本营联席会议上慷慨陈词,力主放弃江南,兵力集中到华北,两次被否定。杉山元是陆军大将,三朝老臣,如果裕仁不忍心,他,木村兵太郎就是替罪羊。   “不过,华北战事前景堪忧,”木村兵太郎迟疑着说:“我看仅仅增援十个师团还不够,必须从本土抽调更多的部队,另外可以命令朝鲜总督组建朝鲜师团,调入关内作战。”   “后勤物资能保证吗?”杉山元将目光投向兵器局局长菅晴次,兵器局实际负责后勤装备,包括储备和研制。   菅晴次想了想后,有些为难的答道:“超过二十万便很困难,我必须留下至少十万人的物资,本土防御需要。”   杉山元不再说什么了,山东战事分析会就这样草草结束,还没到下午杉山元便接到报告,石原莞尔向天皇递交了辞职信,天皇亲自召见石原,俩人谈了足足两个小时,这个时间长度,是超乎想象的,就算首先面圣,也从未有如此长时间。   不过现在他顾不得这么多了,下午他将紧急拟定的增兵方案送到小矶国昭面前,小矶国昭的神色凝重,看后有些无奈的对杉山元说:“杉山将军,这次又要征召十五万人,据我所知,陆军的增兵条件已经一再下调,原来根本不能征召的,现在也征召了,征兵年龄已经下调到十六岁,上调到四十二岁。”   杉山元有些不耐烦了,他打断小矶国昭:“首相,现在是战争年代,条件自然有所变化,这没什么问题。”   小矶国昭却没有立刻批准这个计划,而是将计划放在旁边,抬头正视杉山:“我必须和参谋总长以及内阁商议。”   杉山元点头:“希望能尽快,华北局势已经刻不容缓。”   华北局势确实很危险,不过,现在首先要解决的是杉山元,裕仁召见石原莞尔,石原莞尔向他分析了整个战局,明白无误的告诉裕仁,日本现在正在输掉战争,要改变这种状况,首先必须解决战略问题。石原莞尔从卢沟桥事变开始谈,支那事变、对苏作战,对美开战。   “..,战争爆发到现在,帝国始终缺乏一个长远战略,总是在问题出现之后才忙于解决,对苏作战,是为了解决支那事变,对美作战,也是为了解决支那事变,认为切断滇缅公路便能逼蒋介石屈服,可却始终没想过,要是蒋介石不屈服呢?用什么办法来解决支那事变。   …..,作为支那事变时的陆军大臣、对美宣战时的参谋总长,杉山大将必须承担责任,他继续担任陆军大臣是不合适的。…..”   石原莞尔开出了他留任的条件,杉山元必须去职裕仁对此没有作出反对,在陛见之后,裕仁通过木户转告小矶国昭,在恰当的时候让杉山元自己辞职,陆军另外选择一个陆军大臣。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九)   作为将领,必须审时度势,该进则进,该退则退,不能有丝毫犹豫;松井石根下达撤退令,安排好撤退路线后,十二军司令部开始向黄河以北转移。   泰山防线正面的五十九师团、二十一混成旅团、第三混成旅团,在五十九师团师团长细川忠康指挥下,开始向东撤退。   日军前线异常立刻被杜聿明察觉,他随即下令全线加强进攻,不再保留实力,黄河两岸炮火连天,一个新的高潮形成。   黄河南岸,钟彬占领望山口后,打开了通往北部平原的通道,随后他以坦克团开道,七十八军三十六师随后跟进,向南王庄发起进攻。   天空中,炸弹带着尖锐的啸声从天而落,南王庄火光冲天,硝烟弥漫;地面上,一百多辆坦克,以正三角形队形冲向南王庄;在坦克后面是三十六师整整两个团。   泰山正面,杜聿明早就瞄好突破口,他将突破口选在五十九师团与二十一混成旅团的结合处,在肥城东北的金牛山、马山、五峰山,与沿黄河南岸东进的三十六集团军夹击二十一混成旅团。一直留在后面作预备队六十军推上第一线,新编第七军和七十七军则死死缠住五十九师团。   莱芜地区,撤退令实际上已经不起作用了,第五混成旅团在蓝运东的打击下,外围阵地几乎全部失守,五十五军攻克莲花山,81师突破汶河,切断莱芜与泰安联系;五十九军占领棋山,炮弹已经可以打到莱芜城内。   博山方向,四十七军攻抵博山城下,第六混成旅团折损近半,古藤龙夫无奈弃城北逃,李宗昉兵分三路,穷追不舍。   济南城外,关麟征意气风发,四个军分路进攻,日军奋力抗击,奈何兵少将寡,七十三军攻克茂岭山,新12军攻克回龙岭、平顶山,直接冲到济南城下。二十军配属新四军第一师渡过小清河,迂回新城,威胁日军北撤通路。   黄河北岸,聊城战场,随着青三军青四军到来的还有直属军委会的两个重炮旅,第四重炮旅和第五重炮旅,这两个重炮兵旅各装备了二十四门130加农炮和二十四门150榴弹炮。   拿到这两个重炮旅,宋希濂顿时大喜,当年淞沪抗战时,他可吃够了日军重炮的苦头,一副穷人翻身的模样,两个重炮旅,两个火箭炮营轮番上阵,天上还有一个师上百架飞机配合,将日军阵地打成一遍火海,生生从日军严密的防御圈撕开一条缝隙,切入日军防御圈三公里。   在聊城南面,孙震则陷入苦战,一边骂着宋希濂,一边啃着日军阵地,一个村庄连着一个村庄的向前啃,每个村庄都在血战,都要反复争夺,进展极其缓慢。   虽然外围阵地数处失守,可总体看来,日军挡住了中国军队的猛烈进攻,战役的轨迹始终在中岛康健设计的轨道上运行,有末精三心情轻松,可中岛康健却忧虑重重。   “司令官,我们应该撤退了。”黄河南岸的日军接到了撤退令,可聊城部队接到的是阻击令,冈村宁次来电要求抽调战车第一师团和第五师团回防德县,可有末精三拒绝让第五师团离开,只让战车第一师团开赴德县,对这个决定,中岛康健没有反对,但现在他感到了忧虑。   “连续三天了,支那坦克没有在战场出现,他们去哪里了?”中岛康健的下颌冒出短簇簇的胡须,眼睛中有几丝血丝,嘴唇有些干裂:“如果,如果…..,”中岛康健的手指在冠县上点了下:“冠县失守,如果,支那坦克渡过马颊河,沿马颊河东进,….”   中岛康健还没说完,有末精三神色大变,马颊河北岸,几乎无兵,空虚无比,支那军队可以毫无阻碍的杀到德县,与已经反叛的伪军围攻德县。   “那我们立刻后撤,向德县撤退。”有末精三的决断很快,可中岛康健却又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地图。   有末精三有些纳闷的盯着他,过了会,就见中岛康健皱眉说:“按照冈村大将的命令,我们必须坚守在这里,掩护十二军北撤,如果我们现在放弃聊城,十二军怎么办?如果十二军因此被歼灭,战后势必追究责任…..。”   有末精三如遭雷击,跌坐到椅子上,留在聊城,不说正在进攻的两个集团军,一旦十二军撤过黄河,追击十二军的支那军势必蜂拥而至,那时他们这几万人就难逃生天。   有末精三的神色阴晴不定,中岛康健沉默无语,目光在地图上游移不定,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如果是这样,我们就只能守在这里。”有末精三最终还是不敢就这样走了,而且一旦放弃聊城,城外正在狂攻的支那军绝不会放过他们。   有末精三咬紧牙关死守聊城不退,宋希濂继续以炮火开路,要从西面炸开一条火路,日军士兵在炮火中挣扎苦战。   马颊河北岸,临清城外的公路上,一长串坦克沿着公路正开向临清,临清城四门大开,皇协军守备队全体在城外列队,军帽上的五色帽徽已经摘掉,城墙上,队列前,青天白日旗随风飘扬。   在皇协军后面的是乐队和数千市民,挤满了道路两侧,手里的青天白日小旗一直在摇晃,当公路尽头出现坦克的身影时,人群中发生了一些骚动。中国军队什么时候有坦克了,这些年只看到小鬼子的坦克装甲车在城里城外耀武扬威,从没见过国军有坦克,部分胆小的百姓开始悄悄溜走,剩下的也神色不定。前面的伪军士兵也抓紧手中的枪,紧张的看着在最前面的司令。   “别怕别怕这是咱们的坦克”   “是咱们的坦克咱们的”   ……   有眼尖的人看到了头辆坦克上飘扬的青天白日旗,立刻大声宣告,人群中有人不信,依然散去不少市民,一个女学生站起来冲大家叫到她看清了,是咱们的坦克,随后又有人站出来。县长快步跑到司令面前,司令放下望远镜,长长出口气,命令乐队奏乐,义勇军进行曲随即在队伍中响起,有些乱的市民顿时安静下来。   “妈拉巴子的,这是做什么?”第一辆坦克的车长是东北人,原以为可以打一仗,可没想到是这种情况,他有些搞不清状况,抓起步话机就叫。   步话机里传来连长的骂声:“你狗日的只管开就行了,临清鬼子早跑了,现在就剩下伪军,这些软骨头,敢开枪吗”   坦克越来越近,人们终于看清了那面飘扬的小旗,以及车壁上巨大的青天白日徽记,欢呼声随即震耳欲聋。   “国军万岁”“蒋委员长万岁”   锣鼓声完全压倒了奏响的乐曲,坦克在队伍前停下,东北车长跳下坦克,伪军司令连忙迎上去,跑到车长面前,恭恭敬敬的敬了个礼。   “长官辛苦辛苦了”   少尉看了眼司令肩上的两颗星星,心中忍不住有些好笑,中校给少尉敬礼,还直呼长官,有这样的军中礼节吗?不过,面上却不动声色。   “城里有鬼子吗?”   “没有,没有,鬼子早跑了,这一个多月,就我们守在这,我们早就盼着国军前来了。”司令连忙把城内的情况向东北少尉介绍,少尉听完后,立刻让人向上级报告,炮手爬出半个身子,告诉他,上级命令,不许停留,立刻穿城而过。   东北少尉根本没理会司令,转身就跳上坦克,坦克重新启动,沿途市民满含喜悦的看着这支钢铁纵队,一些大胆的学生爬上坦克,坐着坦克进城,向沿途的市民们招手示意,在另一个城门才跳下车,目送坦克东去。   “司令,庄司令来电,责备我们动作太慢,黄河以南的鬼子已经开始撤退,庄司令让我们加快速度,务必抢在鬼子之前攻占德县。”参谋长说着将庄继华的电报递给邱清泉。   “就知道催,催,催,”邱清泉忍不住发牢骚:“速度慢能怪我们吗?油料晚到了两天,整整两天,四十八小时,步兵也晚了,共匪就知道沿途抢地盘,也晚了一天。”   发了阵牢骚后,邱清泉依旧下令加快速度,可参谋长却阻拦了:“不能再加快了,步兵已经落后十公里了。”   “怎么可能不落后,我们靠履带,他们靠两条腿,能跑得过我们吗?”邱清泉没好气扬扬手中电报:“司令命令,谁敢违抗再说,没有步兵,我们就不行了吗?命令,加快速度”   钢铁纵队迅即提速,坦克带着风向北飞驰,越过临清不久,一架飞机从纵队上空掠过,飞到前方后,又飞回来,机翼不断摆动。   几辆坦克离开纵队,在旷野上停下,过了一会,飞机再次掠过上空,从飞机上落下一个通信邮筒,上面还挂着个小降落伞,两个士兵跑过去将邮筒捡过来。   参谋长边开边说:“空军不知发现了什么,这么急急忙忙的,应该设计……”   话声嘎然而止,邱清泉正陶醉的看着他的钢铁纵队,突然一下听不到参谋长的声音,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见参谋长的神色严肃:“怎么啦?”   “空军通报的情况,在高唐以西八公里处,发现一支日军坦克部队。”   “哦”邱清泉一把抢过情报,匆忙看了两眼,伸手便要地图,打开地图,仔细衡量,参谋长凑过来,看了一会,伸手在武城以南点了下。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十)   邱清泉看了会轻轻点头,空军的这个情况很及时,侦查机通知他们的同时,也向空军指挥部报告,指挥部已经决定派出轰炸机进行轰炸。邱清泉知道日军战车第一师团主要装备的是德军的3号坦克和九七式坦克,从他得到的数据看,这两种坦克都比不上谢尔曼坦克,更不论T34。   “既然空军已经决定进行轰炸,命令前卫团,加快速度,一定要在武城拦住他们。”邱清泉的语气中有一丝凝重,从得到的技术资料和数量看,日军坦克根本不足为奇,可从来没有与日军坦克师团交过手,日军坦克师团的战术能力到底如何,还需从这一仗中验证。   不过与邱清泉略微的担忧不同,发现日军坦克师团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全军,下级军官们精神亢奋,开足马力向武城狂奔,在夏津补充了一次油料后,继续向武城狂奔。   战车第一师团师团长星野利元中将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副官急忙拿来个急救包,准备为他包扎,他却奋力推开,抬头无奈的看着远去的支那飞机和遍地狼藉的战场,目光所及,到处是起火冒烟、颠覆翻倒的坦克装甲车自行火炮卡车,这些珍贵的打击力量,还没发一炮,便成了废铁。   星野利元心中在滴血,帝国在开战之处并不重视坦克,直到虞城惨败,帝国才开始重视坦克,随后德国在欧洲掀起的闪电风暴给日本军界带来极大震动,帝国为此从德国引进了3号坦克,并自行研究了97式坦克,可惜的是帝国钢铁有限,陆海军一分,再落到战车部队就实在有限,到今天,帝国总共才六个战车师团和十八个独立战车旅团,他的战车师团是最早组建的战车师团,无论是数量还质量都不尽如意。   帝国的战车师团,每个师团有两个旅团,每个旅团两个联队,每个联队编有中战车3个中队,轻战车1个中队,炮战车(自行火炮)1个中队,1个维修中队。   另外每个师团还遍有一个机械化步兵联队,高射炮大队,反坦克大队,工兵大队,辎重大队。   星野利元在此之前对自己的战车师团很有信心,他的师团参加过对苏作战,在蒙古草原上大败苏军,让他遗憾的是,苏俄将全部坦克调到莫斯科去了,他的坦克在广阔的蒙古草原上四下追杀蒙古骑兵,看着那些骑兵奔逃的状况,星野利元感到非常满足。   在到支那战场之前,他曾经详细研究过德国在欧洲的坦克战战例,也研究过虞城战役,不过虞城战役的幸存者语焉不详,从他们的描述中,他还是得到一些东西。他认为支那坦克之所以在虞城成功,主要原因是还是皇军没有对付坦克集团冲锋的经验,以及部队严重缺少反坦克武器。三七战防炮对付不了支那坦克,士兵不得不用人肉炸弹来对付支那坦克,成功率小得惊人,伤亡也大得惊人。   星野利元很希望自己的战车能碾过支那支那士兵的身体,让自己的履带沾满支那士兵的血肉;可是部队紧赶慢赶,到了黄河北岸,却被当作预备队,一枪不发又要往回走。   现在,这支充满力量的队伍,被支那空军摧毁了,他们卑鄙的从天上来,而不敢面对面与他的坦克较量。   “立刻清理,还有多少战车能用,伤员送到救护队。清点油料和弹药,与前卫联队联系,他们是否也遭到轰炸如果没有,立刻隐蔽动作快点”   星野利元担心中国空军再次前来轰炸,这一批次的飞机大约二十多架,显然这不是支那空军的全部,因此他的语气非常焦急。一些坦克正陆续从小树林和高粱地里面退出来,可公路被炸毁的坦克汽车堵塞,军官们甚至来不及裹伤,便指挥清理道路。   “轰”“轰”“轰”一辆满载弹药的卡车爆炸,飞溅的弹片将正在抢救的几个士兵炸飞上天,又引爆了另外两辆起火的卡车,场面显得更加混乱。几个勇敢的士兵冲上另外几辆卡车,将起火的卡车开进高粱地。   随后又是几辆战车爆炸,燃烧的火将里面的炮弹引爆,猛烈的爆炸将炮塔掀上半空,又带来一些伤亡。   “命令还能开动的战车装甲车和卡车,自行寻路,在前面的村庄集结,注意,沿途都要隐蔽。”星野利元拿着地图,从地图上看,前面五公里处有个村庄,那里应该算是个不错的地区。   “进村后,不准进行杀戮,将全村支那人全部集中到战车附近,而且一定要让天上能看见。”副官刚要去传达命令,星野利元又在后面补充了一句,星野利元担心士兵在受到袭击后,进村会以杀戮泄愤,现在需要的不是杀戮,而是保护战车,没有了战车,他们这几千人就算到了德县,也不会有任何作为。   在匆忙藏到各处的坦克装甲车纷纷离开公路,幸亏这一带都是平原,没有什么障碍,否则光清理这些障碍恐怕就得几个小时,支那空军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星野利元留下副参谋长安藤在这里指挥,自己乘坐一辆战车从野地里绕过长长的障碍区,然后重新驶上公路。   到了村子外面,星野利元命令包围村庄,可是让他失望的是,仅仅只抓住了十几个村民,绝不部分村民已经在轰炸时逃出了村子,星野利元下令在将这十几个村民放在村内的晒谷场上,七八辆坦克将他们围在中间。   星野紧急给北平、济南、聊城去电,将自己遇上空袭,部队损失严重,同时要求补充油料,现在的油料仅够他们开到平原,根本开不到德县。   星野利元的担忧很快得到证实,一个多小时候后,负责警械的士兵拉响了空袭警报,星野利元没有躲避,而是站在屋顶上观察,就看到从天边飘来几十个小黑点,小黑点很快扩大,变成银色战鹰,士兵立刻分散隐蔽,副官要拉星野利元隐蔽,星野利元却坚决摇头,如果村民的威胁有效,支那空军就不会轰炸;如果没效,那躲避也就没有意义,失去战车的战车师团师团长只能剖腹谢罪。   飞机带着强烈的呼啸直扑下来,星野利元异常紧张的盯着那架飞机,隐蔽在村内的高射炮炮口死死追踪着敌机,可按照星野利元的命令,只要敌机不进行轰炸,便不准开火。   飞机的高低越来越低,已经到了轰炸高度了,可机身猛然一拉,飞机平飞过村庄上空,星野利元终于松了口气。   “**卑鄙无耻这他**还是武士道吗”薛慕华气得张嘴乱骂,他接到报告便亲自飞下去看了眼,果然,有不少村民被鬼子放在坦克边,鬼子这是摆明了,是选择村民还是选择轰炸。   薛慕华下不了这个命令,这次他带来了五十架轰炸机和三十架野马战斗机,决心将这支日军装甲部队全部歼灭,可没想到小鬼子居然来这一手,这让有些不知所措。   “向指挥部汇报”薛慕华发了通脾气后,最终只得向上级请示。   高志航似乎也被这个新出现的情况难住了,好长时间没有答话,几分钟过后才回复:“向庄司令请示了,不准轰炸,立刻返航听着,不准轰炸立刻返航”   “明白”薛慕华无可奈何,从天上滑过,看见下面冒烟的公路,薛慕华愤怒的将弹药倾泻到这些还在燃烧的坦克装甲车上,经过聊城时,又对城南日军展开了一轮轰炸。   “这小鬼子怎么越来越不长进了。”庄继华下达命令后,放下电话,冲徐祖贻摇头说。   “狗急跳墙吧,这可是方圆几百里内小鬼子唯一的机动力量了,就这样丢在空军手中,不但山东鬼子,就连聊城鬼子也跑不了。”徐祖贻笑道。   现在指挥部内气氛很轻松,关麟征已经突破济南外围,攻抵济南城下,光复济南指日可待;蓝运东包围莱芜,第五混成旅成了瓮中之鳖,杜聿明和钟彬强攻泰山防线,进展顺利,就差最后那层面纱了。   聊城日军被死死压制在聊城附近,退到安阳的谷寿夫被汤恩伯和范汉杰两支部队钳制,丝毫动弹不得,卫立煌和刘B承尾随追击日军,分别占领晋城长治。   没有比眼前的战事更顺利的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我看也是,武士道还是没有命重要。”何畏也顺口说道,他似乎横扫开玩笑,老是一本正经:“司令,莱芜方面之敌应尽快解决,蓝运东那里有三个军,鬼子也就四五千人,兵力对比对我们极为有利。”   “你说得没错,解决了莱芜敌人,蓝运东可以北上,越过济南,攻击五十九师团侧翼。”庄继华点头道,在他看来,这次战役的难关已过,现在是收获的时候,是收获多少的问题:“你起草命令吧,给蓝运东两天时间,光复莱芜。”   蔡廷锴坐在椅子上,心情愉快的端着个茶杯:“松井石根就算逃过黄河,逃进德县,也没几个人了,一旦解决了松井石根,冈村宁次拿什么守平津呢?”   “这是挺伤脑筋的,”庄继华含笑答道,语气一转:“这让冈村宁次去伤脑筋吧,咱们犯不上,诸位,现在战争结局已定,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   “哦,文革,你想做什么?”徐祖贻有些疑惑,他心里迅速盘算,还需要做什么,难道要继续进攻,一直打到北平,这可不行,这次战役从淮河打到黄河,持续时间达到两个月,中间虽有修整,实际时间很短,部队十分疲劳,伤亡也不小,物资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攻克德县后,部队应该转入修整,没有三个月以上的修整,部队不可能恢复元气。   “我在想该算算账了,”庄继华说:“我想公布个战犯名单。”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十一)   “战犯名单?”徐祖贻和蔡廷锴有些措手不及,他们纳闷的望着庄继华,不知道他为何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事。在他们的意识中,这应该是国民政府,换句话说是蒋介石操心的事。   “对,”庄继华肯定的点点头,郑重其事的望着他们:“自九一八以来,日本侵掠我国,在我国犯下诸多罪恶,导致我国人民在生命财产上遭受惨重损失,这些罪行必须受到追究,正义必须得到伸张,策划发动这场战争的罪犯必须绳之以法”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又缓和下来:“我们国家,少有法律概念,认为只要能把日军赶出中国就行了,甚至到时候有人还会提什么以德报怨,哼哼,我不能接受,我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一定要彻底清算日本人犯下的罪行。”   “这个名单的第一个就是日本天皇裕仁,作为日本的皇帝,海陆军统帅,日本军人在中国犯下的所有罪行都有他的份,正是他推动了九一八事变,推动了一二八事变,推动了热河事变,推动了长城事变,推动了卢沟桥事变。”   “清算日本的战争罪行,是不是以后再谈,可以等到战争结束以后嘛。”徐祖贻还是非常迷惑,他不明白庄继华为何要急于促成此事,日本天皇裕仁根本跑不掉:“再说,国民政府已经宣布了一个战犯名单。”   “以前宣布的只是军人,我打算公布的包括日本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的,彻底清算日本军国主义。”   徐祖贻还是不能赞成,张口正要接着反驳,却注意到庄继华看蔡廷锴的目光似乎另有用意,他心中略感奇怪:“文革,先打完这仗再说吧,打完了,我们好好计划下。”   蔡廷锴也注意到庄继华的目光,他自然心知肚明,庄继华的目的是让邓演达在重庆推动此事,他的人从旁边协助,不过他不明白,为何要当作徐祖贻来说这事呢?难道是想通过徐祖贻转告李宗仁?   “文革,我赞成燕谋兄的意见,先打完这一仗,要是歼灭了松井石根,华北的问题也就差不多了,估计能光复平津以南。”蔡廷锴似乎是很兴奋的点了头,目光却盯着地图。   提起战事,徐祖贻的神情轻松了许多,他和蔡廷锴的判断几乎相同,日本在华北的兵力分布就是黄河南岸的松井石根集团,黄河北岸的聊城集团,安阳的谷寿夫集团,察哈尔绥远交界处的第一军,平津地区的派遣军直属部队。   这些部队中那支也不能丢,那支也不能动,都被钳制得死死的,无法动弹。这些部队中,兵力最强大的是谷寿夫集团,其次是聊城集团,再次是松井石根集团,再次是第一军,最弱的却是派遣军直属队,这支部队只剩下六千多人,驻守在平津塘沽保定地区。   如果这一战歼灭了聊城有末精三和济南松井石根,整个华北将再无力量可以可以阻碍中国军队推进到平津地区。   “现在最重要的是歼灭松井石根,”徐祖贻说:“司令选择莱芜地区是非常正确的,在这个战场上,我们占有绝对优势。”   庄继华见蔡廷锴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便不再纠缠此事,他想了想说:“消灭莱芜守敌,不过是吃掉松井石根的尾巴,在我看来,最重要的是攻克德县,彻底切断津浦路,松井石根中岛康健要想逃出去比登天还难。”   庄继华其实很看重中岛康健,这个家伙给他添了不少麻烦,松井石根与他相比不过是头装成狮子的绵羊,他在山东战场的种种举措,就只能用愚蠢来形容。相反,中岛康健看似软弱,实际上每个部署都暗藏杀机,而且从以前交手来判断,这家伙思路天马行空,又十分缜密,让你难以抓住漏洞。庄继华认为,如果第二军让中岛康健来指挥,这次战役绝不会如此顺利。   “现在的重点不是莱芜,是邱清泉,是德县。”庄继华十分决断:“命令邱清泉,他的首要任务是攻克德县必须尽快攻克德县”   “命令,蓝运东,两天内攻克德县,消灭第五混成旅团。提醒下关麟征,现在首要的不是进攻济南,是占领新城,济南不重要。”   “命令,杜聿明、钟彬,死死咬住日军,不让鬼子有脱身机会。”   莱芜,硝烟弥漫,火光弥漫全城,激烈的枪炮声在全城各个角落响起,爆炸声此起彼伏,中国士兵从破败的城墙涌入城内。   蓝运东站在城外的山丘上,望远镜垂在胸前,他重重吐出口气,仿佛要将最近几个月憋在胸口的那口闷气全吐出来。   鄂北会战中,他上了神田的当,差点断送整个战役,事后庄继华没有追究,而且在公开场合一再支持他,但蓝运东自己知道,庄继华没有追究张灵甫违命之举,就是在委婉表达他的不满,也是他失去中路军总指挥的直接原因。   庄继华这样委婉的表达,更让蓝运东感到愧疚。在西南开发队中,庄继华一直将他作为第二号军事将领在培养,仅仅落后杜聿明,非常信任。组建的第一个军便让他担任军长,随后是集团军司令,在黄埔同学中,他最先升任集团军司令的那批,所以这次失误更让他难受。调任第一集团军后,蓝运东就一头扑在部队训练上,跑遍了集团军每个旅,下决心要在下一仗中打得漂亮。   “回电司令部,”蓝运东头也没回:“我部已经四面突破莱芜城防,攻入城内,今天就能解决莱芜之敌。”   说完之后,蓝运东举起望远镜向城内观察,镜头里面全是硝烟,青天白日旗若隐若现,日军显然已经无力将中国军队反击出城,正在中国军队的攻击下不断退却。   “告诉部队,我只要板本,不管死的还是活的,都可以。”   蓝运东说完之后便不再看了,转身离开观察点,回到指挥所,指挥所内,参谋长林俊贤正在接电话,语气非常沉稳。   “我告诉你,五十五军也已经入城了,你们的动作必须快,西半城归五十五军,东半城归你们….。”   蓝运东伸手要过电话:“王军长吗?司令给我们的时间是两天,可我给你们的时间是一天。在张将军指挥五十九军可是一支英勇善战的部队,在你手上可别变成怂包蛋。”   “嗯,那就好,我等着你的胜利消息。”   放下电话后,蓝运东拉了把椅子坐到地图前,仔细看着地图,战斗发展到现在,实际已经用不着他这一级的来指挥了,下面的军长师长自己便明白该怎么干,况且,正在进攻的黄伯韬和王国斌,一个庄继华亲手提拔,非常赏识的;一个是长期跟随他的老部下;他们的能力也早就得到证明,战斗交给他们完全没有问题,他现在要考虑的是莱芜之战结束后的行动方案。   庄继华在战前就说得很清楚,关麟征的胶东之行只是整个战役的开胃菜,攻克莱芜也不过是道饭前汤,真正的大餐还在后面,还在松井石根。   参谋长林俊贤也端着茶杯坐到他身边,见他的目光所向,就明白他在想什么了:“司令,看样子今晚便能结束战斗,明天我们便能向济南发起进攻了。”   “不是去济南,”蓝运东淡淡的说,林俊贤原是新101军副参谋长,后来提升为四十九集团军副参谋长,这次军官调整,便由他出任第一集团军参谋长。   “我们直接进攻正在北撤的五十九师团。”蓝运东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从莱芜到长清,钟彬的三十六集团军正奋力向长清进攻,攻克长清,便能逼迫日军只能通过济南撤向黄河北岸,数万大军挤在这一条路上,所引起的混乱可想而知。   “司令的胃口不小呀。”林俊贤慨叹道:“济南就不去了?让给关麟征?”   “让给他,一座济南算什么,”蓝运东淡淡的冷哼一声:“文革有句话,战争就是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攻城掠地为下,关麟征占个济南城,我们去吃掉细川忠康。”   “关司令这次捞到个好差使,占领胶东,济南,顺手还把第六混成旅团吃下去。”林俊贤笑道,其实,黄埔同学都知道,关麟征这人的人缘不怎么好,一期同学中与他交好的也只有张耀民,不过,这人能力不错,非常善战,黄埔同学中,提升速度在黄埔同学中仅次于庄继华和胡宗南。   不过,林俊贤也知道,一期老大哥中,对关麟征不服气的大有人在,杜聿明是一个,眼前的蓝运东是另一个。   “呵,”;蓝运东略带嘲讽的笑了声:“好差使,关雨东恐怕不这样想,光复胶东,几乎没他什么事,以他的骄傲,恐怕心里还在埋怨司令大材小用呢,否则他们会派四十七军进攻博山呢。”   俩人正说着,参谋过来报告,莱芜城内的日军向城北突围,蓝运东闻言有些惊讶又有些愤怒的站起来,抓起望远镜就到山头观察点。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十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十二)   板本大三喘息着靠在一块岩石后面,双手紧紧握住指挥刀,四下里杀声阵阵,中国士兵的呐喊声响彻整个山谷。昨天下午,他抽调了城内最后的力量,从城里突围出来,他计算得很好,只要杀出城,冲进城外的山里,支那军在夜色中很难找到他们的踪迹,只能等待天明之后再进山搜索,如此,他们就有了逃出去的希望。   可让他意外的是,支那军表现出要将整个旅团全部歼灭的坚强决心,冲出城后,一支支那军就死死咬住他们不放,沿途追击进山,他不敢停下来,只能不断抛下阻击部队,在半夜时分,他曾经以为躲过了支那军,但很快他又发现面临一个大问题,部队迷路了。   延绵不绝的群山,以往他们进山讨伐都有伪军带路,可这次没有,伪军早就判变了,又不能按照地图走,按照地图,他们就必须走吐丝口,可吐丝口早落入支那军手中,仅凭他现在率领的百多号人是根本闯不过去的。   处理了伤员,带着疲惫、饥饿的士兵,他们在山里转了半夜,按照指北针指定的方向,走到黎明,才发现根本没走多远,站在山头还能隐隐看见还在冒烟的莱芜城。   发现这点后,板本心中便有种不好的感觉,昨夜支那军表现出的决心来看,支那军绝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他们。果然没走多久,便迎头撞上一支民工队,部队随即发起进攻,随同的支那民兵拼死抵抗,虽然最后将他们全部消灭,可他们也被拖住了二十分钟。   这二十分钟让支那军追过来,板本甚至没让士兵打扫战场,让士兵随便抓了点粮食,便匆匆上路,转过两道山口,支那军便追上来了。   日军彻底崩溃了,曾经让日本将领引以为傲的武士道精神在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士兵只想找个出口,找条生路,四下里全是支那军的枪声,呐喊声。   板本被几个士兵簇拥着逃到这块岩石下,一到这里,几乎所有人的都瘫在地上,板本看着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完了。   “我要回家”突然,一个士兵丢下枪跳起来,大哭着跑出去,让人意外的是,居然没有子弹射中他,他猛冲出十几米,跪在地上,双手猛击地面。   板本知道这个士兵,他是三九年入伍的,曾经作战非常勇敢,可现在,他崩溃了,在面临死亡时,崩溃了。   “将军,我们怎么办?”   板本扭头看,却是旅团后勤课课长木下中尉,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发现木下少尉目光中闪动着的那丝希冀的光。   “能冲出几个算几个吧,请各自突围吧。”   已经面临绝境了,还能战斗的士兵也就剩下三十多人,他们躲在岩石后,山沟里,树丛下,孤单而绝望的射击着。   “哈依。”士兵们冲板本施礼,然后悄悄溜出隐蔽地,只有木下中尉留下来了,木下目光复杂的望着板本,板本的副官在昨晚的战斗中已经阵亡,参谋长春和中佐也在今天阵亡,现在,如果板本要切腹的话,充当他副手的只能是木下。   大规模的还击已经结束,支那军正漫山遍野的搜索残敌,这个岩石缝隙比较隐蔽,可无论板本还是木下都不敢担保支那军搜不到。   已经能够隐约听见支那军的说话声,板本却依旧在仔细端详全家福,他有个很漂亮的妻子,也有两个可爱的儿女,他的家并不富裕,如果失去他,整个家庭就垮了,妻子靠什么拉扯两个孩子呢?板本不敢想。   “出来”外面传来严厉的叫声,木下浑身一抖,他懂中国话,知道他们叫的是什么,望着板本的目光更加热切了,板本依旧一动不动,木下知道,支那军肯定不会进来,他们要进来,一定会先仍一颗手榴弹。   “再不出来,扔手榴弹了。”这句话却是用日语说的,语气中有些不耐烦。   木下爬到板本面前,跪在他面前,泪流满面:“对不起对不起”   然后不等板本开口,爬起来便走出去。木下并不担心外面的支那士兵会开枪,否则就不会费这么大劲了。出了缝隙,十几个支那士兵成半圆型,枪口全部瞄准出口,木下高举双手,不敢作出丝毫举动,一个士兵上来,将他拉过来,简单的搜了身,然后将他推到个少尉面前,那个少尉一手拎着支冲锋枪,钢盔下的双眼凶悍的盯着他。   “里面还有什么人?”军官的话很严厉,木下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讲日语了,他假装听不懂,少尉也不废话,一把抓住他的胸口,将他拎到面前。   “里面还有什么人?”   木下紧张的摇摇头,作出自己听不懂的样子,少尉毫不客气将他推倒地上,一拉枪栓,枪口就顶在他脑门:“说里面还有什么人?”   这时,从旁边快步过来个军官,那个军官蹲在木下身边,用日语问道:“里面还有什么人?板本去哪里了?”   木下这才知道,中国军队正在这遍山谷搜索板本的踪迹,看来他们不搜到板本绝不罢休。木下心里不住争斗,是不是说出来?出卖了板本,将来回国可怎么办?   “又出来一个”   中国士兵叫到,木下在地上扭头望过去,板本手提指挥刀,慢慢的走出来,木下的眼睛登时瞪得溜圆,顶着他脑袋的枪口一下收回去,少尉看着板本,脸上神色兴奋不已,板本领章上的那粒金星,在阳光下显得如此可爱。   “**捞到条大鱼”少尉显得非常兴奋,木下眼睛一闭,他知道板本下一步会做什么,脑海中已经出现,板本挥刀冲过来,十几支步枪冲锋枪将他打得如同马蜂窝。   可,等了半天,外面没有一点动静,就听见那懂日语的军官在说:“放下武器投降,我们将给予你战俘待遇。”   “你们已经失败,不要再作无谓的反抗。”   “我是板本大三,第五混成旅少将旅团长,我要求获得与我军衔相当的战俘待遇。”   木下睁大眼睛,死死盯着板本,盯着他一向尊敬的旅团长。板本将指挥刀扔在地上,两个中国士兵冲上去,准备搜身,少尉喝止了他们,走到板本面前。   “你就是板本,”围着他转了一圈,然后在板本面前站定:“为了你,我们师可忙乎了一整夜,现在好了,通信兵,向团部报告,抓到板本了”   抓到板本,这个消息迅速上报到蓝运东这里,正在部署部队行进路线的蓝运东和林俊贤都惊讶了,要知道到目前为止,战争已经持续六年,俘虏的最高军衔是少佐,还是薛岳在长沙保卫战中俘获的,那个少佐负重伤,好容易才抢救回来。   “好极了”林俊贤冲电话叫到:“立刻送司令部来,老子要看看,这板本是个什么东西。”   放下电话后,林俊贤又起草了一份电报,向战区司令部报告。   板本被俘后,中国军队并没有立刻将他带走,而是在山谷中一个显眼的山坡上坐下,将俘获的七八个日本兵全集中到这里。   俘虏在山坡很自然的分成了三部分,士兵们挤在一堆,木下在一边,板本一个人坐在一边。木下的偷眼看着板本,不知道是该过去,还是留在原地。   “这场战争,日本已经失败了。”板本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可木下知道,板本这是告诉他们,要活着回到日本。板本的这句话不是低声说的,所有俘虏都听到了,原本沮丧之极的俘虏们一下有了生气。   在日本,长期军事教育,日本人视俘虏为可耻,凡是当俘虏的,不但自己会被社会排斥,连家人都会被社会嘲笑,在社会中抬不起头来。   可如果日本战败,这一切都不存在了。   俘虏板本的消息迅速传到战区司令部,蔡廷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少将被俘,这是前所未有的,鄂北战役,歼敌近十万,俘虏却只有区区三百多人,最高军衔不过是少尉,所有俘虏没有一个不是负伤后被俘的,现在居然有少将主动被俘。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庄继华的语气并不激动:“这场战役后,日本战败已经成为定局,他们再也无法翻身。”   说完之后,庄继华抓过地图:“我们在这里,修上二十个飞机场,可以起降大型轰炸的,对日本本土进行轰炸,他们要是不投降,老子就把日本炸回石器时代。”   徐祖贻轻松的笑笑,现在谁也不再怀疑日本的失败,光复山东,等于将三八年以后丢失的所有领土,甚至更多全部光复,从战斗的过程来说,山东会战,第二阶段比第一阶段要容易得多,而第一阶段又比鄂北会战要容易得多。   鄂北会战中,十一军部队是中国派遣军的精锐,从将领到军官到普通士兵,面临绝境时,绝不放弃,不断寻求机会;自我牺牲精神,战斗意志,都远超山东日军。   “文革,现在松井石根的南线已经全线崩溃,第五第六混成旅团被全歼,下一步,我建议,第一集团军向北打,拦腰截击五十九师团、二十一混成旅团、第三混成旅团,关麟征以主力攻击新城,将松井石根就地歼灭。”   第六混成旅团在第五混成旅团之前就被歼灭了,旅团长古藤龙夫企图逃回济南,结果在济南西南的七里山附近被四十七军追上,激战半天后即告全歼,古藤龙夫被击毙。   庄继华想了想摇头说:“命令蓝运东,不要急于进攻,告诉关麟征,放松井石根过河,二十四集团军在济阳过河,将攻击济南的任务交给新12军、新四军第一师、还有那些反正伪军。”   徐祖贻和蔡廷锴有些奇怪,这道命令与前面的命令有些矛盾,昨天,庄继华还一再严令关麟征攻取新城,切断日军的渡口。   “我考虑过了,在黄河南岸歼灭日军,不能充分发挥我军火力优势,”庄继华解释道:“放他们过河,在黄河北岸歼灭他们,可以充分发挥我军装甲优势,还有空中优势。”   徐祖贻心中豁然开朗,在黄河南岸,地形对我军非常不利,我军是仰攻,而放日军过黄河,日军失去地利,更有利我军的火力发挥。   “嗯,这样好,”蔡廷锴比徐祖贻更快反应过来,频频点头:“逼鬼子在逃亡过程中,不断被削弱,等他们逃过黄河,已经精疲力竭了,我军再加以围歼,能收事半功倍之效。”   “如果是这样,那三十六集团军和五十集团军就要抽调部队首先渡河,另外聊城也要作出调整。”徐祖贻想明白后,立刻想到如何部署部队。   “对,”庄继华点头:“命令钟彬,让七十八军立刻渡河,到黄河北岸,高唐以西集结,电告杜聿明,抽调七十七军,到高唐以西集结,命令四十七军,在济阳渡河,渡河后接受二十四集团军司令杨森指挥。”   “电告宋希濂,我们将放松井石根过河,在黄河北岸歼灭之;必须切断聊城和津浦线的联系,不准中岛康健向津浦线靠近一步。对聊城的包围,主力应该放在聊城以东,青三军和青四军,应部署在聊城以东的博平地区,二十二集团军主力也应该置于此地区。”   徐祖贻再度感受到庄继华的谨慎,要换成他,他会命令包围聊城,目前聊城城外有第二集团军、二十二集团军、青三军和青四军,总兵力达到二十四万,无论是兵力还是火力都超过中岛康健,完全可以把他包围起来,不让其动弹,待歼灭了松井石根后,再消灭中岛康健。   可庄继华就是不这样,他宁可在北面或南面空虚点,也要切断日军两个集群的联系,确保对其中一个的围歼。   “命令邱清泉,暂时不要进攻德县,给松井石根一点希望。”   “命令空军将津浦线北岸段给我炸了”   “告诉施少先,他收编的那些伪军,派出不得低于五千人,南下攻击平原,占领平原。”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十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十三)   平武河,是武城东南的一条可以徒涉的小河,这条小河并不是天然形成的河流,而是一条人工运河,将马颊河和大运河连接起来,灌溉了鲁西北数千里为沃野。这条河沟,这块土地,记录了窦建德起兵反隋,记录了齐赵争雄,记录了无数风流人物,而正在发生的战斗却是前所未有的,注定要记入中国军事史。   邱清泉在预定位置拦住了北撤的战车第一师团残部,之所以是残部,星野利元为了躲避中国空军的轰炸,放弃了白昼行军,同时修改了行军路线,原本要去平原,改为渡过马颊河,径直去德县。   渡过马颊河后,星野利元认为摆托了中国空军的追踪,放心北上;可刚越过平武河,就遇上早已经严阵以待的邱清泉。   看到星野利元,邱清泉非常生气,根据他的预测,星野利元应该早两天就到达这里,可星野却让他等了两天,让他耽误了两天,施少先围攻德县,急需火力增援,可星野利元却浪费了他两天时间,整整四十八小时,这让邱清泉异常愤怒。   星野利元接到报告,就知道一切都无可挽回了,支那坦克部队既然在这里等他,就说明人家早有准备,有绝对的把握将他的坦克留在这里。   “命令部队武藏式坦克在前,九七坦克在后,装甲车在最后”星野利元神色严肃,武藏式坦克就是三号坦克,日本引进三号坦克后,给它改了个名字,用历史上著名的武士武藏的名字命名。   “告诉全军官兵帝国命运在此一战所有将士必须恪尽职守”星野利元神情悲壮,语气中却充满狂热:“这是第一师团的最后一战开炮”   在战阵的另一边,邱清泉却十分冷静,他没有与任何人商议就下达了进攻命令,部署早已经决定了,在探明星野利元的行踪后,邱清泉便制定了作战方案。   在他的方案中,机械化第一集团军的第一坦克军的两个坦克师,总共六百七十辆坦克,八十三辆自行火炮,这还不包括聊城损失的几十辆坦克和自行火炮;坦克第一师全部是T34坦克,这个坦克师被放在正面,负责突破并打乱日军战线;第二师全部是谢尔曼坦克,他的两个旅从左右出击,负责包抄日军两翼。   此外,全部由摩托化步兵组成的第二装甲师则和反坦克团、防空团则部署在外围,负责截击漏网的日军。   邱清泉决心将战车第一师团全部埋葬在这里,这个他选定的战场。   中国坦克具有压倒优势,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T34和谢尔曼坦克都比日本坦克强太多。   坦克在高速接近,蒋纬国冲在最前面,望着瞄准镜内越来越近的日军坦克,他压抑不住兴奋,哇哇大叫。这次他能捞到前锋,还是靠蒋介石,他给蒋介石去电后,蒋介石直接给邱清泉来电,指令下一次作战,由蒋纬国担任前锋。   “放”   随着蒋纬国一声令下,炮弹呼啸而出,对面的坦克冒出一朵红光,蒋纬国根本没有继续观察,日军坦克的各种技术指标早已掌握,现在这个距离开炮,只有他打小鬼子的,小鬼子没有还手之力。   “慢一点,慢一点,不要急,不要急,放”   “停止前进。自由射击”蒋纬国下令,第一线坦克全体停下,炮口微微转动,一排炮口直指对面,一颗颗炮弹呼啸而出,对面有十多辆坦克几乎同时爆炸起火。   “猛虎猛虎”通话机传来旅长的呼叫:“你挡住道路了挡住道路了不要停不要停立刻冲锋冲锋绕到他们后面去”   “是”尽管有不同意见,蒋纬国也没有分辩,这个时候必须无条件执行,就算他是蒋介石的儿子也不行。   坦克开始冲锋,双方开始接近,炮弹在旁边爆炸,“当”坦克震动下,蒋纬国冷笑下,论对三号坦克的熟悉程度,恐怕他比日本人更熟悉,当年他就是开着这种坦克冲杀在波兰大地上。   “这种破烂也想打穿T34,做梦”蒋纬国似乎根本不在意,不过鬼子居然能打中他,这让他很生气,转动炮塔,就看见一辆坦克正直冲冲的冲向他。   蒋纬国迅速锁定,随后,一炮将其击毁,随后恨恨的骂了一句“娘希匹”。   这不是一场力量对等的对决,日军坦克很快发现,他们的坦克炮根本无法击穿中国坦克,坦克手们绝望的要靠近中国坦克,一辆坦克直接撞向中国坦克,正在高速行驶的坦克,被一下撞翻。   这个举动随即被众多日本坦克效仿,日军坦克要么将距离拉到最近,要么直接撞击,正在冲击日军坦克战线的中国坦克猝不及防,接连六七辆坦克被撞翻。   从天空向下看,两股钢铁巨龙绞杀在一起,飘扬着青天白日旗的坦克从三面渐渐将太阳旗包围起来,太阳旗引导的钢铁巨龙,在青天白日旗的陷阱里,左右冲突,企图冲开一条缺口,可青天白日旗却始终将他们紧紧束住,不管他们怎么冲撞,都被青天白日旗打得粉碎。   “电告北平华北派遣军司令部,武藏式坦克和九七式坦克都无法击穿支那坦克,帝国需要更强大的坦克。”   当发现三号坦克无法击穿中国坦克后,星野利元就绝望了,他跳进了他的指挥车,开动指挥车向战场冲去,他感觉自己就像大阪夏之战时的真田幸繁,面对绝望的局面,发起了比死的冲锋,真田用战刀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要用火炮将自己的名字刻在日本的军史上。   “轰”“轰”   谢尔曼坦克上飞出的七十五毫米炮弹在远处日军炮兵阵地上爆炸,,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日军出现些许混乱,正以炮火支援前方作战的炮兵顿时崩溃。   后卫阵地的防御是非常薄弱的,本该随军前进的机械化步兵远远落在后面,他们的车辆大都在沿途的空袭中损失殆尽。   望远镜已经被硝烟遮蔽,邱清泉却始终没有放下,他的嘴角挂着得意的笑,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战斗快要到尾声了,从侧翼出击的部队,已经夺取日军的后备基地。   后备基地,储存着日军最后的油料,坦克是吃油的老虎,失去了这些油料,邱清泉估计日军最多也就再开动一个小时,然后就是他的战利品。   放下望远镜,邱清泉终于跳下指挥车,在车内的参谋长赵震宇听见后,伸出脑袋看了他一眼,然后一声不响的又缩回去。   “弄杯咖啡。”邱清泉心情极好,冲副官吩咐到,然后拉了把椅子坐在指挥车旁边,双脚搭在车上,喝咖啡这个爱好不是在德国养成的,而是在绵阳被美国顾问熏陶出来的。   副官很快端来杯咖啡,邱清泉有些奇怪,要知道这个时候可没有速溶咖啡,必须将咖啡豆现磨,花费的时间绝不会短。他看了副官一眼,副官得意的一笑。邱清泉明白过来,副官已经料到了,每当取得胜利后,邱清泉总是心情愉快的品尝一杯咖啡。   “老赵,别忙乎了,星野利元已经跑不掉了,今天的咖啡不错,你来尝尝。”   赵震宇闻言从车里跳出来,走到邱清泉身边,副官端来把椅子,赵震宇拉到邱清泉侧面,看着他的脸说:“别高兴得太早,司令早就下令我们进攻德县,德县鬼子只有不足两千人,只要一个冲锋便能拿下,如此整个战局便在我们掌握中,耽误这两天,战后,司令会怎么收拾我们,我们得好好想想。”   赵震宇话里的司令当然不是指他邱清泉,邱清泉不以为意的笑道:“没什么,司令这人好说话,我们毕竟歼灭了日本战车第一师团,德县那点日军不足为虑,只要一个冲锋,便能拿下,没什么大不了,误不了司令的事。”   邱清泉估计错了,日军只坚持了二十多分钟便彻底崩溃了,剩下的坦克想掉头逃跑,可后路已经被第二师切断,日本士兵的战斗意志完全崩溃,在这两个多小时的战斗中,他们就像待宰的羔羊,被人任意蹂躏。   青天白日旗将日本坦克团团包围,剩下的二十多辆坦克,被分割在四五个地方,中国车长在炮塔上探出半个身子,冷漠的看着爬出战车的日本士兵。他们排成一行,一起向东方行礼,然后拔出匕首自裁。   “命令第二坦克师和第二机械化步兵师,任务是找到并歼灭鬼子战车第一师团残部,不能让一人漏网。”   “第一坦克师补充油料后,立刻出发,问一下共匪,他们现在到那里了?”   在一场坦克战中消灭了日军战车第一师团,邱清泉志得意满,立刻下达一连串命令,可对陈G八路军的称呼却依然照旧。   陈G的电报很快回来,八路军和101军已经运动到德县以西二十公里的地区。   德县,津浦路重镇,日本守军依旧是片冈联队,不过现在全联队只有一千六百多人,片冈将德县交给皇协军守御,全部日军则集中到核心阵地中,这个堡垒还是当年中岛康健与他一起构建的,现在能不能守到援军到达,全看这个钢筋水泥构建的堡垒了。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十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十四)   德县以北,德石公路,一连串卡车满载弹药和士兵向东飞驰,穿过飞扬的尘土,道路两侧是徒步赶路的士兵,他们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脚下却丝毫没有稍停,两侧的田野里,则是飞马扬鞭的骑兵,尽管胯下的马也已经汗流浃背,但马上的骑士却依旧拼命挥鞭。   德县以西,陈G率领游击总队第一支队和新八军新110师在武城附近会合了101军后,没有随邱清泉南下,而是沿德濮公路直扑德县。   德县以东,施少先率领反正伪军顺利攻入德县城内,不,不是顺利攻入,而是未经战斗即进入德县城内,德县日军基地不在城内,而是在城西南,平时城内只有宪兵队和皇协军。   片冈在接到鲁北伪军全部判变后,立刻知道德县不保,他干脆将德县交给皇协军,全部日本人,包括侨民,全部退入核心阵地,坚守。   黄河南岸,济南附近,连绵百里,炮声连天,战火纷飞。大队日军陆续撤出阵地向黄河渡口飞速逃窜,杜聿明和钟彬督率各部,奋力穷追,第三混成旅团和五十三旅团苦苦阻击,在中国军队的立体进攻下,伤亡惨重,连连后退。   济南城外,张耀民率领新12军、新四军第一师、孙良诚等反正伪军强攻济南,粟Y率领新四军第一师攻克济南东郊机场,本乡义夫率领六十三旅团和在乡军人血战济南。   新城渡口以东,杀声震天,王陵基率领七十三军强攻日军防线,日军六十二师团六十四旅团苦战阻击。渡口上,天空中,战机轰鸣,大队日军冒着中国空军的轰炸抢渡黄河。   济阳城外,杨森率领二十军首先越过黄河,更远处,李宗昉的四十七军正飞速向渡口赶来,他们征衣未洗,消灭古藤旅团后,便匆匆上路,向济阳转移。   新城上游,长清以西,黄河天险,一桥飞跨,马达轰鸣,大军辚辚,七十八军正抢渡黄河,向北岸挺进。   胶济线上,于学忠率领五十一军正沿胶济线急速西进,增援济南战场。   聊城,绞肉机依然在搅动两国士兵的血肉,宋希濂调整部署,将进攻方向转移到城东,火箭炮、150榴弹炮、130加农炮、105榴弹炮,轮番上阵,将日军阵地炸成一遍火海;日军士兵在火海中跳跃翻滚,坚守不退。   安阳前线,谷寿夫突然放弃安阳,连续放弃邯郸,邢台,大踏步后退到石家庄;汤恩伯迟疑半响,最终还是追上去,紧紧咬住谷寿夫,不让其分兵增援山东。   “邱清泉耽误了两天,这很可能要命。”徐祖贻叹口气,整个战场的局势空前有利,但也前景不明,如果仅仅是收复济南,这很容易办到,可庄继华的要求却是全歼松井石根集团,这就难办到了。   立高之助的情报晚了两天,北平的冈村宁次也察觉了庄继华的目的,为了挽救危局,他只能调动刚从晋城撤出的四十一师团、三十六师团、独立16混成旅,在石家庄会合从安阳提前撤下来的27师团,组成六万大军东进德县,千里赴援,挽救已经分崩离析的山东战局。   冈村宁次的这个举动战局走向立刻变得晦暗不明,整个战场突然增加六万生力军,对战役结果的影响不言而喻。   徐祖贻指责邱清泉是有道理的,邱清泉要是提前两天赶到德县,德县日军只有不足两千人,完全可以一鼓而下,彻底清除日军,牢牢控制住德县,切断华北和山东日军联系,如此战局便牢牢控制手中。   “命令空军,不要再管聊城,主力监视德石公路,发现敌人,立刻轰炸。”庄继华心中也在暗怨邱清泉,不过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必须找办法补救,日军要增援德县,就只能通过德石公路。   徐祖贻微微叹口气,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他又提醒道:“是不是提醒下陈G,让他派支部队在德县以北,阻击日军援军。”   “好,就这样,告诉他,派101军去,”庄继华断然下令,派出了自己最信任的部队:“电令邱清泉,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尽快收拢,到….”庄继华在地图上搜寻片刻,手指在地图上点了下:“101军和第一机械化集团军,立刻出发,抢占王瞳。”   “为什么在王瞳?”徐祖贻有些奇怪,王瞳,在地形上没有丝毫优势,但整个华北,地势平坦,易守难攻,徐祖贻在心里选择的是运河南岸,依托运河阻击。   庄继华看了徐祖贻一眼,扭头问何畏:“你有什么想法?”   何畏沉凝下,然后才说:“我也选择在王瞳,理由是,邱清泉,运河虽然有一点地利,可也阻碍了我们最锋利的尖刀,坦克部队,坦克奔驰需要广阔的天地,没有丝毫障碍,华北正是适合他的舞台。”   “对,这也是我选择王瞳的理由,”庄继华说:“邱清泉的性格喜欢冒险,喜欢进攻,是个不甘于平静的人,所以他是目前我们最好的坦克指挥官。”   “其次,德县附近,我们有实力的部队也就是101军和机械化第一集团军,另外,八路军的韧性很强,是打阻击的好手。但…..,”很显然,庄继华有顾虑,这场阻击战的损失必定很大,庄继华有所担心:“庞炳勋孙殿英的伪军,以及新八军和新110师,部队略显稚嫩,我不放心。”   “再说,用坦克来进攻堡垒,这最坏的选择,所以选择王瞳。”   庄继华说这么多是因为,整个江北战区只有他懂机械化作战,无论徐祖贻还是何畏、蔡廷锴,对如何运用机械化部队几乎不懂。   让庄继华意外的是,命令下达后,他却收到陈G的电报:“老同学,怎么信不过我们?我八路军缺少重武器,不擅长攻坚,我率游击总队第一支队、新八军、新110师、邱疯子去王瞳,101军装备精良,擅长攻坚,让他们去德县。”   庄继华看完电报后,沉默下,心中长长出口气,陈G此举意味着什么,他和战区司令部的所有同僚都清楚。   德县的日军虽然只有不到两千人,但攻克德县的部队,还要承担南下阻击松井石根的任务,因此实力不能太弱。   “就这样吧,回电陈G,同意,珍重。”   何畏心情复杂,这场阻击不是一般的阻击战,六万人日军,为了解救松井石根,日军势必不顾损失,强行打开通道,否则一旦松井石根被歼灭,整个华北战局就无可挽回了。所以阻击部队的伤亡必然惊人。游击总队第一支队,兵力大约相当于一个师,兵力也就一万三千人左右,部队的装备在战前有所补充,不过最大的火炮也就是75mm山炮,基层部队主要装备三八步枪和中正式步枪,每个排有一挺轻机枪,每个连有一挺重机枪。   陈G在没接到庄继华的电报之前,便下令王B成率部强行军赶往王瞳,陈G很清楚自己的这个选择,但他认为这样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这一战的战役目的全部达到,就会彻底打垮日军的信心,长城以南就不会有大的战事,甚至可能不战而收复平津地区。   王B成是第一批,高树勋新八军和谢自行新110师随后跟进,邱清泉的坦克部队在歼灭了战车第一师团后,他自己率领两个坦克师向北挺进到德县附近,集团军所属机械化步兵师则南下追歼战车第一师团残部。   “共匪这次还算不错。”运河岸边,邱清泉看完电报后,沉默半响才低声嘀咕了一句,然后抬头下令:“命令部队立刻补充油料,坦克第一师在前,第二师在后,向王瞳出发。电告,王师长,尽快结束战斗,然后北上归队。”   大批部队北上,德县堡垒中的片冈很快察觉,冈村宁次的电报直接发到他这里,冈村宁次在电报里明确告诉他,德县是死守,不存在突围的命令,必须坚守到最后一兵一卒。   这道命令被片冈传达给每个士兵,堡垒里的每个士兵现在都明白,他们面临的状况,堡垒中除了士兵,还有一百多躲进来的侨民,这些侨民无论男女老少,全部配发武器,分成十来个小队,随士兵分散在堡垒各处。   这座堡垒是精心构建的,每个火力点,都精心设置,交通壕全部隐藏在地下,部队运动完全可以在地下进行。尽管有坚固的工事,可片冈却没有把握能守住这个堡垒,这个堡垒设计的兵力是四千人,可现在只有不到两千人,兵力不足。没有别的办法,片冈只能不断向北平求援,要求北平督促援军尽快赶到。   战争发展到现在,片冈越来越佩服中岛康健,六年前,中岛康健在构筑这个堡垒时预言的一切都成为现实,现在就算以他的战略迟钝,也明白日本已经在输掉这场战争。   中国军队包围了整个堡垒,却没有急于发动进攻,片冈明白,中国人一定从那些叛变的伪军嘴里,已经大致知道这个堡垒的情况,所以他们在试探,在观察,在寻找,在故意让他们急躁。   “轰”   炮弹在堡垒里爆炸,片冈心说,来吧,帝国的武士,不惧怕死亡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十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十五)   虽然知道基地内的鬼子不足两千人,可张新丝毫不敢小窥。在进攻之前,他将德县反正的伪军军官叫来了解情况,虽然他们也不了解详细情况,可就是他们透露的那部分情况也已经足以说明,这个基地的坚固。   张新制定了一个详细方案,将104师全师用于进攻基地,105师和106师分别集结在德县城内和运河南岸,随时准备阻截松井石根和东援日军,然后命令施少先立刻整顿伪军,以作为第二梯队。   最绝的一点是,庄继华命令张新将所有伪军将领集中到他的指挥部,观看104师对德县日军基地的进攻。   随着一声炮响,对德县的最后进攻开始了,张新没有让团营连三极炮兵开火,而是集中军属105mm榴弹炮、三个师属75mm山炮团、九个旅属炮兵营,对基地展开猛烈轰击。   刹那间,整个日军基地被爆炸和硝烟笼罩,开始时还能听出弹点,到后来,一发接一发,根本分不清爆炸的声响,就听见成片的爆炸声,大地在爆炸声中颤抖,在城头观战的伪军将领们,就感到脚下的城墙,高大的城墙似乎马山便要坍塌,让他们忍不住用双手扶住墙。   “就算小鬼子也没这么猛烈的炮火。”张子良双手扶着垛口,望着已经被烟雾完全掩盖的基地,喃喃的说道。   “小鬼子完了,完了。”曹震东也喃喃道,他偷眼瞟了下刘良万福成,俩人的脸色同样苍白,其实张新将他们集中到这里,他们心里都有些别扭,当年他们跟在日军后面,现在让他们目睹鬼子的灭亡,他们有点陪法场的感觉。   炮击整整持续了一个小时,硝烟散去后,原本高大雄壮,还带点阴森的基地,已经变成了断瓦残垣,围墙被炮火彻底销毁,地面上几乎看不到一座完好的房屋,整个基地变成废墟。   “万岁国军万岁”从城墙的另一侧观战的德县民众发出如雷般的欢呼声,他们认为没有人能在这样猛烈的打击下幸存下来,国军只需进去收拾战场就行了。   让伪军将领意外的是,进攻的104师部队没有发出呐喊,也没有象潮水一样蜂拥而上,而是三三两两,彼此掩护着向前跃进。这种状况让他们有些不以为然,此时应该趁机突击,冲进基地内,全歼片冈联队。   可接下来的事情让他们的眼珠瞪圆了,已经死亡的基地突然复活了,从废墟间**出耀眼的火光,雨点般的子弹将突击队死死压在外面,迫击炮和掷弹筒发射的炮弹在攻击路线上爆炸。   张新这才点点头,这个结果是在他判断之内,从他了解到的情况,这个基地是很坚固,仅靠一顿炮火是不可能将其消灭的。他在这第一波攻击中只投入了四个连,东南西北,每个方向一个连,进行试探性进攻。   中国军队进攻的意志不是很坚决,仅仅半个小时后便退下去了,基地内响起一遍欢呼声,片冈兴高采烈的宣布打退了支那人的进攻,已经让支那人明白皇军不屈的作战意志;可在内心里,他明白这是支那军的试探性进攻。刚才的炮火已经将所有暴露在外的工事全部摧毁,转移不及的士兵,全部牺牲。   片冈从地下钻出来后,让他意外的是,碉堡虽然已经全部被摧毁,可不少暗堡幸存下来,而且由于炮火的掀起的断瓦残垣,让这些暗堡变得更隐蔽了,这些暗堡全部是钢筋水泥浇铸,只要不是重炮直接命中,是不可能摧毁的。   当中国士兵退下去后,片冈立刻命令部队转入地下,部队还没完全转入地下,中国军队的炮火就到了,这次的炮击更加猛烈。   整个坑道都在颤抖,头顶的泥不断向下调,坑道内的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头顶,双手捂住耳朵,阻挡那几乎将心脏震出胸腔的爆炸。   “轰”一团烟雾扑过来,一段坑道被炸塌,躲在附近的士兵被震出坑道,抛上半空,被撕成碎片。没有人开口,只是紧张的缩在一起。   曾广相握了握手中的三九式半自动步枪,紧张而兴奋的盯着那遍布满烟雾和火光的地区,他是老兵,参加过津浦路战役和武汉保卫战,以及去年的鄂北会战,曾经三次负伤,现在他已经从新兵蛋子变成了经验丰富的少尉。   刚才的退却让他有些不服气,他感觉还没怎么打就退下来了,只阵亡了几个弟兄便退下来了。进攻之前,团长在会上便说过,这个据点非常坚固,是块难啃的骨头,但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占领它。   这次炮击持续的时间更长,曾广相估计有一个半小时,炮声还没有结束,团部的青天白日旗便树立起来,这是开始进攻的信号,曾广相大声招呼士兵,做好准备。   “曾少尉,他加入你们这个小组”   曾广相扭头看,是连长带着一个士兵过来,这个士兵背着个长方形的桶,手里拿着个长长的金属杆,曾广相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是新装备的火焰**器,这种武器只有团里面才装备了三具。他对这种武器没什么感觉,当初在团里看他表演时,感到它射程有限,威力不如火箭筒,甚至不如三九式半自动步枪,不过看团长的样子,似乎很是宝贝,没想到这次居然把这个宝贝也拿出来了。   “你跟在我身后。”曾广相没有多说只是简单的冲这个长着张娃娃脸的士兵吩咐道。   “是,长官”娃娃脸向曾广相敬礼,曾广相立刻打断他:“不要敬礼,记住,在一线,不要向军官敬礼,这会引起鬼子狙击手的注意。”   “是。”娃娃脸显得有些兴奋,跃跃欲试的望着烟雾腾腾的目标。   口哨声响起,曾广相大吼一声便冲出战壕,他的排自动分成五六个小组,这一次不同上一次,部队速度很快,炮击并没有完全停止,便冲过去了,等他们冲到半路,炮声嘎然而止。   曾广相冲在最前面,冲击波刮在他的脸上,还有些生疼,两块弹片呼啸着从他身边穿过,可他根本没注意,他的目光死盯着刚才发现的几个火力点,刚才的进攻中,就是这几个火力点阻拦了他们冲锋的道路,两个弟兄倒在他们的子弹下。   曾广相扑到一个火力旁边,从腰间拔出颗手榴弹,从射孔扔进去,听到里面爆炸后,他爬起来又向前冲了几步,然后跃进一块弹坑,刚刚在地上趴下,一串子弹从上空飞过。   他抬头见是另一个暗堡,正对着他这组猛烈射击,这个暗堡是新出现的,刚才他仔细观察过,那个地方是没有的。   “狗X的”曾广相怒骂一句,鬼子指挥官非常狡猾,可他也有些不明白,这些暗堡是怎么在如此猛烈的炮击下保存下来的。   “长官让我来。”   娃娃脸不知从那里钻出来,爬到曾广相身前,将手中的金属杆对准那个火力点,一条火龙从他手中飞出,飞舞着奔向暗堡,随后又是一条火龙飞出,那座暗堡顿时燃烧起来,随后响起一连串沉闷的爆炸。   “好样的”曾广相拍拍他的肩头,娃娃脸扭头得意的一笑,爬起来又要向前冲,曾广相一把拉住他,这小子的东西威力不小,不过危险也大,一旦背上的油罐被击中,便有爆炸的可能,他必须被“安全”的保护。   两个士兵越过他们向纵深冲去,曾广相刚起身,从右前方十多米处飞出一串子弹,两个士兵当即栽倒,“**”曾广相愤怒了,一把拉过娃娃脸,指着那个新冒出来的暗堡:“烧了它”   娃娃脸一声不吭,架起**器飞出一串火龙,暗堡散发出红色的火焰,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味混入空气中硝烟中。   枪声大作,曾广相注意的看了下,从各个方向突击的部队,已经冲进去了,他心里刚刚喘口气,空气中传来几声尖啸,七八声爆炸在人群中发生,六七个看上去已经倒塌的碉堡又重新喷出火焰,正在突击的部队顿时被压住了。   “轰”曾广相扭头一看,就见一团火爆炸开来,几个士兵浑身是火,在地上翻滚,惨叫,曾广相脑袋嗡的一下,连忙回头,娃娃脸正紧张的望着那团火,那里面肯定是他的一个战友。   曾广相感到不对了,鬼子的暗堡和火力点里面肯定有鬼,刚才射击的火力点明显已经被摧毁了,被炸开了天窗,里面不应该有活人。   “**鬼子在地底下”曾广相四下看看,顿时反应过来,鬼子是怎么躲过这么猛烈的炮火的,只能是躲在地下,地下肯定是通的。   “排长,怎么半”几个士兵冲到他的附近,扒在地上,都焦急的看着他。   “跟我来”曾广相把目光注意到角落的左前方一个倒塌的碉堡,他决定先占据这里,然后看情况慢慢向纵深推进。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十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十六)   王瞳,分为三个部分,德石公路从王瞳镇内穿过,出镇向西大约两公里是南王瞳村,再向南四公里是梁庄;向东北约一千五百米是贾村,再过去五公里是王官店;在王瞳正面两公里处是北王瞳村;王瞳的后面没有什么大的村镇,在德石公路两侧,南面是皮婆村,北面是西街村。   王J山赶到王瞳后,立刻分兵,以一个连占领北王瞳村为前哨阵地,用第二大队占领南王瞳村到梁庄构成支队左翼;第三大队的第八团九团占领贾村到王官店;支队主力第一支队占领王瞳正面,第三大队第七团为预备队,置于西街村,炮兵阵地设在王瞳镇外的晒谷场上。   从外表上看,虎将王J山就是虎头虎脑的,脑袋方方的,头发短短的贴着头皮,眼珠不大,却透着股桀骜不驯,最大的特点是他的大嗓门,每当战斗激烈时大嗓门便会在那里出现。   一支队接到命令后,强行军三个小时赶到王瞳,士兵们还没喘上口气,王J山的嗓门就吼起来了,驱赶着部队抓紧时间构筑工事,王瞳镇的数千居民被紧急动员起来,老弱妇孺全部迁移,青壮年全部被动员参加构筑工事。   尽管王J山抓紧了一切时间,可日军依然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仅仅半个小时后,日军骑兵部队便出现在王瞳外围,阵地上的平民随即被紧急撤出阵地。   到达的日军是四十一师团骑兵大队的侦查分队,日军骑兵远远观察了王瞳一阵,没有发起进攻便向来路飞驰而去。   一支队所有官兵都知道战斗即将开始,抓住最后的时间加固工事,可王J山却下令一线部队全部进入修整,二线部队加紧构筑工事。几分钟后,大队日军赶到,炮火开始落下来了。   双方都清楚王瞳的重要性,日军清楚,必须占领王瞳,冲到德县,接应松井石根;中国军队也清楚,必须守住王瞳,将日军挡在王瞳之外,否则不但松井石根会跑掉,聊城的中岛康健再趁势反扑,中国军队恐怕就只能再度退回黄河南岸,整个作战将以失败告终。   日本士兵疯狂了,炮火尚在爆炸,负责第一波攻击的池田大队便阵地前集结成列,大队长池田站在队列前,一句话不说,冲全体士兵深施一礼,转身拔出指挥刀,向前冲去,整个大队的士兵,从伙夫到马夫,全部白刃冲锋,潮水般涌向北王瞳村。   守在村内的八路军只有一个连,刚从掩蔽处出来,冲进战壕,日军便杀到跟前了。人数远逊敌人的八路军了丝毫不惧,奋力迎战。   这是意志的较量,这是勇气的碰撞。黄河水培育出来的华夏男儿与太平洋海风孕育的大和民族的猛烈撞击   八路军士兵从残垣断壁中冲出来,面对潮水般的敌人,没有人退却,没有人逃跑,他们毫不犹豫的跳进战壕、弹坑,向敌人猛烈射击。   “手榴弹手榴弹”枪声中传来连长的呼喊,几十枚手榴弹飞出阵地,一阵猛烈的爆炸后,从硝烟中冲出来几十条人影,雪亮的刺刀在阳光下散发着寒光。   八路军士兵来不及作出反应,挺起刺刀便迎上去,连长冲出去前,回手打出一发信号弹,这是求援的信号弹,在最紧急的情况下用,。   “**”王J山有些暴躁,小鬼子疯了,第一波进攻便投入了一个大队,相当与一个团的兵力,而且是追着炮弹的炸点前进,完全不顾自身的伤亡。   王J山一看这架势,便知道自己犯错了,在北王瞳村放的兵力太少了,没有继续抱怨,他立刻下令从二线部队中抽调一个营,增援村内。   没等部队出发,数百名鬼子便冲出北王瞳村,王J山一下便收回刚才的命令,心里知道那个连全完了。   顺利攻占北王瞳村,让日军指挥官四十一师团师团长阿部平辅中将喜出望外,不过同时对南王瞳村的攻击却失败了,部队苦战一个多小时,没能冲进村子里。   阿部平辅也接到北平转来的情报,大批支那军正从德县城下向这边赶来,他必须赶在支那军主力过来之前,击溃当前的支那军,占领王瞳。   “命令炮兵向王瞳开炮,命令由清水大队接替池田大队,从正面向王瞳进攻,野村大队绕道向王瞳东北进攻。”   王瞳镇是防御的主阵地,王J山在镇内放了整整一个团,放了一个营。日军三个大队同时进攻,毫不掩饰要一举拿下王瞳的企图。   激战立刻爆发,王J山吸取了刚才的教训,日军炮击刚刚开始,他的炮兵也随即开火,与日军展开炮战,这场炮战一展开,就充分暴露了八路军炮兵训练的不足,八路军的炮兵在是庄继华给他们补充,以往的火炮在战争中早已经损失殆尽。庄继华给他们提供的火炮口径最大也就七十五毫米山炮,日军炮兵不但在数量上,在训练上也强过八路军太多,一个小时的炮战下来,王J山的大口径火炮就损失得差不多了。   “**他小鬼子的祖宗”王J山暴跳如雷,这些炮兵是好不容易的才弄到的,这一次战斗便损失了,这让他非常心痛:“告诉,陈瞎子,给老子顶住,丢了阵地,老子枪毙他”   日军的进攻同样疯狂,在消灭了八路军炮兵后,日军将轰击重点转向王瞳镇内,炮击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王瞳镇内硝烟弥漫,火光冲天。炮声稍停,日军即全线猛攻,战斗随即在镇内外展开。   镇内杀声震天,镇外枪声如织,整个战场全部陷入激战。王J山参加过无数战斗,从老河口激战,千里突围,创建川陕根据地,六路反围攻,强渡嘉陵江、强攻土门,一场场血战,一场场苦战,可都没有今天这场战斗惨烈。   望远镜内,一群群日军冲过来,被打下去,随后又冲从上来,激战在镇内进行,在镇外进行。机枪,手榴弹,迫击炮,手榴弹,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是什么武器发出的。   各种消息不断传来,一会是左翼被突破,结下来没又接到报告,鬼子被打回去了;可下一分钟,又报告鬼子冲进镇内,下一分钟又报告,陈团长亲自率预备队将鬼子打回去了。   “新八军上来了。”一个联络官进来报告,王J山心中大喜,鬼子在全线进攻,防线太长,部队兵力有些吃紧。   “好通知高树勋,立刻接手王官店和以北防线。”王J山似乎没有注意到,高树勋的军衔是中将,职务是军长,无论那方面都在他之上,自顾自的给他下达命令了。   这次北上新八军是第二梯队,高树勋老远就听到王瞳传来的炮声,陈G的命令一道接一道,催促他尽快北上,日军正大规模赶往王瞳。高树勋抛弃一切物资,只留下弹药,强行军赶到,他亲自率领前卫旅走在最前面。   接到王J山传来的命令,高树勋一句话没说,立刻下令前卫旅接手王官,后续部队在王官店以北展开。   王J山的感觉非常敏锐,新八军刚刚接手王官店,日军的攻击便到了,王官店极其以北随即进入激战中。   王官店极其以北出现的日军是一个新番号,二十七师团。二十七师团赶到战场后,阿部平辅立刻让他们向王官店极其以北迂回攻击。   双方后续陆续赶到,新110师,三十六师团、独立16混成旅团,庞炳勋孙殿英反正伪军,这些反正伪军甚至还没来得及换军装便直接投入战斗。   战线不断扩展,向北向南扩展,每到一支部队,战线便扩展几公里,双方都不约而同的选择迂回扩展,减轻正面的压力。   从天空向下望,十几公里范围内,双方十几万大军搅在一起,战线犬牙交错,到处在爆炸,杀声直冲云霄。   陈G盯着地图,扰扰后脑勺,他没有建立自己的司令部,而是直接到王J山的指挥部,这个指挥部就在王瞳镇后大约两公里,德石公路旁的一个小山包后,王J山在这里挖了掩蔽部,将这里布置成了个指挥部。   “**,小鬼子疯了”陈G发出了与王J山相同的咒骂,日军的经常从最开始便非常疯狂,半天战斗,镇内防守的部队便损失近半,幸亏王J山在新八军到后,立刻将王官店的孔伟团调回来,新110师被陈G留下一个团作为预备队。   在晚饭前,镇内再度出现危机,日军突入镇内,镇内部队已经无力将其反击出去,陈G将孔伟团增援进镇,才将鬼子反击出去,随后孔团接手王瞳防区,陈瞎子率部撤出王瞳,到后方修整,同时充任预备队。   晚霞悄悄降落,血红色的天空映照着血红的大地,战场在这一瞬间平静下来,确切的情况汇报从各个阵地传来。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十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八节黄河在咆哮(十七)   “北王瞳村失守,南王瞳村前哨阵地失守,第一支队阵亡一千二百三十六人,伤一千零四人,十七营营长牺牲,十二营营长牺牲,……..。”听着王J山的汇报,陈G心里有些隐隐发痛,仅仅第一天阵亡营长俩人,连排长十几个,日军进攻显得凶狠异常。   “新八军老坟口阵地失守,部队退守王官店,阵亡七百一十七人,伤六百八十人,鬼子三次冲进王官店,三次被我部反击出去,…….”高树勋的语气迟缓,却含有一丝兴奋,这次山东作战开始,新八军实际没参加多少战斗,这次算是最激烈的战斗。   “新110师阵亡五百三十七人,伤三百七十一人,七一六团团长童飞阵亡,……”谢自行心情沉痛,童飞是他的老部下,从国统区一直追随他到敌后,在敌后坚持战斗四年,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牺牲。   “庞孙部队,防守的吴庄区域,被日军占领,庞孙退守赵鲁屯,部队阵亡五百八十多人,伤两百二十多人,连排长阵亡七名。”庞炳勋的语气带有些许愧疚,他的部队反正不久,对日军的畏惧还未消除,此外,他也担心庄继华对他们的态度,在这些人中,除了陈G,恐怕他是对庄继华最了解的,如果打好这一仗,将来还有希望,否则庄继华恐怕不会放过他们。   陈G默默统计了下,不到一天时间,全部参战部队伤亡超过五千多人,所有参战部队都伤亡巨大,参战时间越长伤亡越大。   “我们的伤亡是很大,”陈G转身对着来参加会议的将领们说:“诸位,鬼子的进攻是很疯狂,他们疯狂,正好说明,整个战局对我们有利,德县日军覆灭在即,一旦攻取德县,松井石根就插翅难逃,所以,不管再难,不管伤亡再大,我们也必须守住王瞳,坚决将日军挡在这里。”   “陈将军,不用说什么了,情况我们都了解,部队就算打光了,我填上去。”谢自行阴沉着脸,目光向高树勋和庞炳勋一扫,高树勋和庞炳勋赞同的点点头。   “陈将军,从今天的情况看,我们的装备比较差,小鬼子疯了,能不能催促下,让邱清泉的坦克部队尽快赶来。”庞炳勋的语气游移,如果要想将来要有个好结果,不但这一仗要打好,部队的损失还不能太大。   对邱清泉,陈G也没什么办法,在黄埔军校时便了解,知道这个人,上,只服蒋介石,下,只有庄继华能压得住,眼睛长在头顶上,为人狂妄倨傲,可别人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这人手底下还真有几下。   “第一机械化集团军正在补充油料,估计在天明之前便能赶到。”   这个情况是在来的路上接到战区司令部通报的,陈G没有向战区司令部催促过邱清泉,他认为就靠这些部队也能挡住日军进攻,装备虽然差点,可兵力丝毫不少,日军六万,现在他麾下的兵力也不少,庞孙部队有三万,新八军三个师,三万六千人,新110师一万一千人,第一支队一万三千人,总兵力九万人,足足比日军多三万,完全可以将日军挡在这里。   正说着掩蔽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门帘一掀,邱清泉咚咚的快步进来。进门之后,邱清泉摘下头上的帽子,也不看是谁的杯子,端起来便喝了一口。   “陈司令,我奉命前来接受你的指挥,我的坦克在黎明前会到达预定位置,有什么任务请吩咐?”邱清泉放下杯子,嗓门洪亮,语气却有了少见的尊敬。   陈G轻轻的松口气,邱清泉现在赶来,陈G就更有把握了,他正要开口,炮声响起,参加会议的所有将领一起站起来,全部跑到掩蔽部外,以王瞳为中心,东西二十多里长的战线都在起火爆炸。   陈G脸色凝重,日军很少打夜战,现在却主动在夜间发起进攻,这说明德县已经非常危险,也表明了日军坚决要打通到德县的决心。   “战区庄司令电报。”参谋送来庄继华的电报,陈G接过来,看完后对众人说:“庄司令来电,要求我们不计代价,务必将日军阻击在王瞳以北。庄司令已经通令空军,明天空军将全力为我们提供空中支持。”   听到有空中支援,众将都悄悄松口气,中国空军占据天空,有了空军的支持,双方在火力上的差距便会缩小,部队伤亡便能降低。   “诸位,鬼子六万,我们九万,现在邱将军的坦克部队也赶到了,没有理由不能挡住日军,诸位,庄司令在电报里已经说了,那支部队被突破,导致阻击失败,战后便取消那支部队的番号。”   众将心中一凛,没有人怀疑这仅仅是一个威胁,庄继华的强势,随着六十八军刘汝明兄弟的遭遇,已经传遍整个军界。   “今晚是鬼子最疯狂的时候,也是他们最后的疯狂,诸位,一线抵抗,二线准备,三、四、五线构筑工事,立刻回去吧,打退鬼子的进攻。”   随着邱清泉的到来,陈G强烈感觉到,松井石根的命运已经定了,日军对王瞳的进攻,最后会碰得头破血流。   陈G没有告诉大家的是,庄继华在电报中规定了对邱清泉坦克的使用,他告诉陈G坦克是用来进攻的,不是用来防守的,利用坦克在侧翼进行反击,可以给日军沉重打击。   与陈G有类似想法的还有聊城的中岛康健,第一机械化集团军东进得到证实后,中国军队的进攻转到城东,进攻虽然猛烈,但无论是有末精三还是中岛康健都强烈感觉到,中国军队的进攻强度下降了,一个最大的证据便是天上的中国飞机来的次数少了。   战车第一师团主力被歼的消息传来后,中岛康健便断定松井石根很难逃出支那将军的手掌,但这个判断他没有说出来,有末精三在征求他意见时,也力主继续坚守聊城。派遣军司令部通报他们继续坚守,吸引两个支那集团军,掩护从第一军调出的部队增援德县,接应松井石根。   可在得到援军在王瞳遇阻后,中岛康健便明白了,支那将军早已经对此有所准备,否则无法解释,王瞳为何有如此大规模的一支支那军。   “将军,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中岛康健盯着地图对有末精三说。   有末精三对整个战局忧虑重重,他不知道是那不对了,整个作战,皇军都束手束脚,处处被支那军牵制,处处被动,即便有所举措,也被动应付,整个战役不知不觉便面临绝境。   “整个战役,我们都失算了,在胶东失守后,便应该壮士断腕,放弃济南,全军后撤黄河北岸,就算守不住黄河北岸,也可以退守德县,与谷寿夫将军连成一线。”中岛康健似乎看出了有末精三的疑虑,心中也十分愁苦,短短六年时间,气势如虹的帝国军队变成了现在这样处处挨打。   “这只是我们在战术上的失败,”中岛康健接着说:“最大的失败还是战略失败,石原大将提出的放弃江南,是多么英明有远见的见识,如果江南的四十万大军在华北的话,我们的局面绝不会如此被动。”   有末精三默默无语,现在的局势完全印证了当初石原莞尔的判断,可惜,这个有远见的见识被军部那帮蠢货也否决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有末精三不想埋怨,现在后悔这些已经晚了。   “两条路,”中岛康健郑重的望着他:“一条是趁机突围,向北突围;支那军现在首要重视的是防备我军东进,援助松井石根,所以我们北上突围,一定可以成功;第二条路便凶险了,我们向支那军发起反攻,首先攻击西面支那第二集团军,从前期的战斗看,这个集团军的战斗力稍弱,我们集中两个师团对第二集团军发起反击,支那军开始并不知道我们的目的,所以东面的支那军不会增援。”   “西面是支那四十军,这个军的装备较好,实力还是比较强的,”有末精三想了想摇头说:“我看还是先向北进攻,作出要突围的样子,从这几天的战斗来看,六十八军比起四十军来说,战斗力要差些,我们先打垮六十八军,而后再进攻四十军,各个击破。”   有末精三明白中岛康健的意思,现在整个华北的皇军被支那军牵制,只有他们这里稍微轻松些,如果他们这里能打破战场平静,调动支那军,局面或许能有所挽回。   当晚有末精三对部队进行紧急调整,将防守东线的121师团竹间旅团调入城内,第五师团秘密运动到北门外,由中岛康健负责指挥第五师团和212师团,在黎明前对北线支那军发动进攻。   黄河渡口,松井石根痛苦不堪的看着正蜂拥渡河的部队,广饶富裕的山东便这样放弃了,远处的炮声正在逼近,支那军的攻势不紧不慢,却始终咬着断后部队,为了掩护五十九师团,六十二师团一直坚守济南和新城渡口,华北派遣军司令部传来消息,左右两翼均支那军渡河,松井石根明白支那军是想将他们驱离黄河南岸,在平坦的黄河北岸将其歼灭。   德县,片冈苦苦支撑了一整天,到夜晚,支那军的进攻停止了,他的部队守住了大部分阵地,只有西南部的一角被支那军占据,他试图反击夺回这块阵地,可在清点完部队,他放弃了这个想法。整整一天,他的近两千部队就剩下一半了,其中还有两百多伤员,让支那军守在那,明天,或许支那军的炮火就没这么猛烈了。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一)   鲁北,吸引了重庆、东京,甚至远隔大洋的华盛顿,万里之外的莫斯科,裕仁心情紧张的盯着德县,罗斯福饶有趣味的望着硝烟弥漫黄河北岸,刚刚从库尔斯克缓过气来的斯大林叼着烟斗,把目光暂时从西部转向东方。   克林姆林宫高大巍峨的宫墙,中世纪式的宏大宫殿,莫斯科的大街人很少,显得比较空旷,靠近城边的地区,还有被炮火摧毁的房屋,市政当局还没有时间和人力来整理这些。   从战争开始,克林姆林宫的主人的办公室便很少熄灯,这是这个庞大帝国的心脏,他的主人管理着这个横跨欧亚的大帝国。   从东方传来的消息让斯大林非常兴奋,同时也有一丝担忧,现在他已经完全不用担心日军会继续进攻,中国人和美国人已经将他们牢牢牵制住,但随着中国的胜利,另一个隐忧又浮现出来,蒙古问题。   蒙古,在1911年独立后,中国中央政府从来没有承认过它的独立,1919年,苏俄内战,当时的徐世昌政府趁机派兵进入蒙古收复蒙古,1920年,蒙古上层贵族勾结苏俄再次独立,当时的北洋政府宣布不予承认,1928年,蒙古百姓掀起回归中国运动,这个运动遭到苏俄驻军的残酷镇压,乔巴山投靠苏俄,从此蒙古成了没有加入苏俄的苏俄属国;在国际社会中,也只有日本承认蒙古政府。   从驻华大使馆的报告中,斯大林对中国正在发生的事了解得很清楚,他认为中国军队已经扭转了战争,黄河北岸的战役将以中国军队的胜利告终。   “华西列夫同志,你对目前中国的局势了解吗?”斯大林将手中的报告放在桌上,抬头望着华西列夫。   华西列夫身材高大,足足比斯大林高出一个头,他目前担任总参谋长沙波什尼科夫元帅的副手,但由于沙波什尼科夫长期患病,他实际负责总参谋部的工作。   “蒙古方面军和远东方面军都有报告,根据侦查和中国方面传来的情报,日本从蒙古和远东抽调了大量部队到中国内地,鉴于这种情况,阿帕纳先科同志提出在蒙古地区发动一场进攻战役,目的是收复蒙古地区。”   阿帕纳先科大将是蒙古方面军司令员,苏俄在这个方向有军队二十二万,此外还有大约八万蒙古士兵,这些部队严重缺少技术武器,坦克只有一个旅,重炮很少,主要是迫击炮和70mm山炮,飞机也很少,苏俄的绝大部分武器都消耗在苏德战场。   “远东方面军司令员普尔卡耶夫大将也要求对乌斯季纽克。总参谋部正在评议发动一场这样的进攻需要调集多少物资,现在远东和蒙古都严重缺少物资。”   与蒙古方面军相比远东方面军的兵力稍微多些,也不过三十万,但战线却要广得多,而且同样严重缺少技术武器,蒙古方面军好歹还有一个坦克旅,远东方面军连一个坦克旅都没有。   斯大林沉默下,将烟斗放在嘴里,来房间内来回踱步,心中在激烈快速盘算,苏军在库尔斯克转入反攻,西方方面军和布良斯克方面军正在攻取奥廖尔和别尔哥罗德,而西南方面军的情况则更加复杂一些,德军的顽强抵抗,让苏军进展缓慢。   “别尔哥罗德地区的战斗表明,德军还有很强的力量,我们的主要注意力还是要放在西部战线,不过既然东部战线出现了战机,我们也不应该放弃,我认为可以在蒙古发动一次有限的进攻,看看日本人到底有多虚弱,你布置下,向东部提供一些物资,确保进攻战役的胜利,这将是我们在东方的第一次胜利。”   斯大林的语气坚定而有力,左手同时小幅挥动下,表示他对这次作战的胜利充满信心。华西列夫斯基连忙点头答应,在苏俄的体制中,斯大林既然决定了,总参谋部就只能执行,当然敢与斯大林争论的人不是没有,朱可夫便是一个,但他华西列夫斯基不是朱可夫。   华西列夫斯基走后,斯大林回到办公桌前,拿起另一份文件看了下,这是外交人民委员会送来的文件,这是份备忘录,罗斯福和丘吉尔向斯大林提出,希望尽快举行会晤,协调双方的军事政治行动。   开罗会议后,罗斯福派特使到莫斯科向他通报了开罗会议的精神,斯大林对开罗会议的决定原则上表示接受,但也有不满,首先,开罗会议没有提出将日本占领苏俄的萨哈林岛、千叶群岛交还苏俄;其次,战后对日本的占领也没有提到苏俄;最后,最关键的是,蒙古问题,开罗会议没有讨论蒙古问题。斯大林认为,蒙古应该象朝鲜那样独立,得到世界的承认。   他的不满很快传到华盛顿,这个备忘录便是罗斯福的答复,罗斯福建议巴格达或德黑兰召开一次四国首脑会议,全面协调盟国之间的政略和战略。   “…..,鉴于目前中国发生的情况,我建议这个会议应该邀请蒋介石将军参加,中国是对抗日本法西斯的重要力量,也是维护战后世界和平的重要力量。……”   斯大林明白这是罗斯福再次对他一再暗示中国还没有与美英苏三国平起平坐的资格的回应,当然斯大林不希望蒋介石参加,还有重要问题,这便是蒙古问题。   不过,现在需要作出改变,斯大林在空白处批上几个字:“同意,建议在德黑兰,约.维.斯大林。”   将文件放下后,斯大林摁响电铃,副官推门进来,斯大林对他说:“请贝利亚同志过来。”   贝利亚,苏俄最恐怖的人,他手下的克格勃控制着整个苏俄,整个苏俄也就是只有斯大林能平静的面对他,并且象使唤狗一样使唤他。克格勃从内务部大楼到赶过来只花了五分钟,整个苏俄没有人敢让斯大林久等。   “贝利亚同志,盛世才到重庆后,阿合买提江和艾力汗同志的情况怎样?”   阿合买提江、艾力汗是新疆伊犁地区的民族领导人,苏俄在中国不但有蒙古问题还有新疆问题。新疆问题的由来可以上涉到二十年代,苏俄即开始插手新疆,三十年代策动阿山地区的叛乱,在与盛世才蜜月期间,苏俄趁机在塔城阿山伊犁等地区扩大了影响力,通过在新疆的联共党员和维吾尔民族分子,取得了这几个地区的统治权,甚至还建立了一支准军事力量。   “他们的情况发展很好,国民党军队进入新疆后,原盛世才的军队正陆续调离新疆,中国政府将川军和中央军一部调入新疆,情况对我们比较有利,国民党军队很分散,战争爆发后,我们向阿合买提江同志提供的物资停止了。”   贝利亚边说边打量斯大林,见斯大林的眉头微皱,这个情况表明,他心中有个决定难以下达,贝利亚明白这个决定肯定是针对中国的。   “德国牵制了我们的力量,我们在远东难以作为,”斯大林斟酌着说:“日军占领了蒙古,中国军队有向蒙古进攻的可能,我们必须防止这种情况发生。”   贝利亚顿时明白斯大林想要做什么,他平静的说:“是的,斯大林同志,国民党在新疆横征暴敛,引起新疆各民族的愤怒,我担心新疆地区会发生暴力事件,我建议恢复向阿合买提江同志提供物资,尽快武装他们,让他们有自保之力。”   斯大林点点头又补充道:“从目前来看,中国军队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仅靠他们自己的力量很难取得效果,我建议从内务部抽调一个团的步兵,另外抽调一个坦克团,一个飞行团,进驻中俄边界。”   “我明白。”贝利亚知道斯大林的打算了:“我想明年春天新疆会发生一些事情。”   斯大林盘算了下,他刚刚决定在秋天与罗斯福丘吉尔蒋介石在德黑兰会晤,在这之前新疆应该保持平静,如果德黑兰会议的结果不能让人满意,那么新疆就应该发生一些事情。   东京,秋天的萧瑟已经初露,上野的公园里,小路上铺满落叶,往年总有很多人来这里观菊,可今年游人稀少,只有极少数打着阳伞的女人在公园里散漫的游走。东京现在绝大多数居民都要参加军事训练,无论男女,只要年满十六,没有超过五十,都要拿起木枪,参加社区组织的军事训练。   东京的气氛最近明显不正常,以往皇军横扫天下,报上到处是胜利的捷报,可最近一段时间,报上的消息充斥着转进、玉碎,皇军从武汉转进到郑州,再转进到新乡,现在已经转进到石家庄,有心的读者比较了下,现在皇军的步伐已经与1939年差不多了,那时候皇军也是停留在黄河以北。   鲁北战局陷入危机中,裕仁心中焦急,让内侍在房间里放了一幅巨大的地图,每天将最新进展标注在地图上,看着图上的蓝色箭头不断北移,红色箭头在蓝色的包围圈中挣扎。   在大本营,鲁北战局已经让石原莞尔的所有反对者闭嘴,但石原莞尔依旧感到难以施展,令难顺达,原因很简单,这些军官们虽然不再明里反对,暗中却依然在阻挠他的决定。   “陛下,总理,现在我们必须作出选择了,要华北,还是要江南?”在御前联席会议上,石原莞尔虽然是向裕仁和小矶国昭提问,目光却死死瞪照杉山元。   要华北,就必须放弃江南,将江南军队全部海运华北,甚至满洲;要江南,就必须放弃华北,石原莞尔已经断定,山东作战已经失败,鲁北参战部队能回来一半就算不错了。下一步,华北兵力严重不足,补充兵力从那来?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二)   中国战事大变,裕仁心中焦急无比,如果说南洋战败,日本国民还能接受的话,在中国战败,由于长期的种族教育,国民视中国人为劣等民族,败在一个劣等民族手上,对日本国民而言,在民族信心上无疑是摧毁性的。   大本营、陆军部、参谋总部、内阁,全体参加的御前会议,这是明治维新后从未有过的事情,同时也是裕仁对内阁、陆军失去信心的一个表现。   石原莞尔还是提出了他原来的计划,放弃江南,兵力集中到华北,外务省依旧坚决反对,失去南京汪精卫政府,对帝国外交将产生难以挽回的影响。   杉山元现在已经不敢再直接反对从江南撤军,他仅仅提出了一个疑问,江南三十万军队要撤到华北,需要多少时间,另外,支那围攻江南的部队有百万左右。一旦放弃江南,这些部队也同样解脱,支那政府同样可以将其投入华北。如此华北决战,支那军可以投入的兵力在两百五十万到三百万左右,帝国军队只有不到六十万,兵力依旧是绝对劣势。   海军现在已经不再提什么空中威胁了,山东距离日本本土更近,但从海军来说,现在不是1937年,海军主要力量在南太平洋作战,美国海军在南太平洋反攻,夺回了所罗门群岛,现在正在进攻吉尔伯特群岛,海军主力正配合南方军全力争夺。   可现在杉山元将问题提出来了,岛田繁太郎也不能不作回答,没有海军,江南四十万军队是不可能撤到华北的。岛田繁太郎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下,中国没有海军,动用民用船只,可以在两个月内,将全部江南部队撤到华北。   但从江南撤退会面临一个巨大的问题,如果才能保证撤出全部部队,很显然中国军队不会坐视日军撤离,断后部队会遭到巨大损失。   军队在讨论撤离,可外务省坚决反对,重光葵言辞激烈,态度十分坚决:“陛下,我知道华北兵力不足,但如果放弃江南,我们拿什么与蒋介石政府谈判?更重要的是,苏俄的态度?放弃江南,会严重影响苏俄的态度陛下,臣坚决反对这与上次御前会议决策相悖”   重光葵的这个意见即便石原莞尔也难以反驳,没有了江南,蒋介石凭什么还要与你谈判,即便谈判,最低条件也是交还满洲国,更有甚者,有可能连台湾…..。   裕仁不敢再想了,他略微点点头,算是对重光葵的支持,石原莞尔心中暗叹,他只能让一步:“陛下,上次会议中,提出从江南抽调三个师团,臣建议,除了这三个师团外,再抽调三个师团,从南洋再抽调三个师团,冬季即将来临,苏俄不会发动进攻,从关东军再手调四个师团,加上上次会议决定,这样华北将得到二十个师团的援兵,总兵力三十六万人,臣建议将战车部队全部调到华北,空军向华北增调两千架,有了这些力量,冈村将军便能在冬季与支那在华北决战。”   “具体的怎么安排,卿可以和杉山商议,”裕仁现在少些平静又问:“岛田,海军需要多长时间将南洋部队和江南部队运到华北?”   岛田繁太郎恭敬的欠欠身:“海军的大部分舰队在南太平洋与美军相持,无法抽调主力舰队参加,不过可以征集民用船舶参加,臣估计,要将这十万多人运到华北,至少需要六十到八十天时间。”   “华北能坚守这么长时间吗?”裕仁的目光又转向石原莞尔。   “按照支那军作战习惯,每次会战后要修整三到六个月,臣认为时间来得及,另外,上次会议中决定的,从关东军抽调的五个师团,正陆续离开苏俄战场,第十师团已经抵达齐齐哈尔,剩下的123师团、149师团、119师团正陆续赶往满洲。”石原莞尔答道。   裕仁呆呆的发了一会,最终象往常一样与众臣告别,不过这次是他在众臣目光恭送下首先离开。   离开皇宫后,小矶国昭趁热打铁,将岛田繁太郎、杉山元、石原莞尔拉到参谋总部,战事的危急已经让他顾不得了,他必须立刻落实御前会议的决定。岛田繁太郎这次很痛快,决定抽调第三舰队,同时征用国内和江南的所有能出海的轮船,力争在两个月内将江南和南洋的十个师团运到华北。   杉山元和石原莞尔共同决定从江南抽调第九师团、第三师团、第六师团(重建)、116师团、十三师团、十八师团;从南洋抽调五十六师团、四十八师团、十九师团、近卫第二师团;此外除了在本土保留两个战车师团和三个战车旅团外,战车第二、第三、第四师团,独立战车第一、第二、第三、第四旅团,全部调往华北。   在空军方面,第二飞行师团、第三飞行师团、第八飞行师团、第三航空大队、第四航空大队、第七航空大队,总共一千六百架飞机全部调往华北。   对于飞机的调遣,岛田有些迟疑,因为海军也急需飞机,但想到刚才陛下的担忧,他只能同意,华北对帝国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华北一旦失守,南洋即便取得再大的胜利也难以弥补,两害之下,他也只能这样取舍。   可是,仅仅是军事上的调动还不能完全保证华北的安全,从这一年多的战争来看,中国军队取得极大的进步,冈村宁次即便获得这四十万援军,在兵力上也是绝对劣势,支那江北战区即有百万大军,在人数火力均占优的情况下,冈村宁次想保住华北是千难万难。   早在上次御前会议后,小矶国昭便决定绕开军部,让外务省出面负责接触重庆,外务省东亚局局长前田寅次负责指导,在中国则是双管齐下,驻上海领事馆领事加藤良负责具体实施,在南京,又由驻南京大使馆参赞藤井胜男负责。   上海领事加藤良通过汪精卫政府中与重庆有联系的缪斌,与军统取得联系,向重庆伸出橄榄枝。不过由于战争的顺利,重庆方面迟迟没有答复。   “首相,重庆方面没有答复,恐怕是因为不了解我们的诚意,我建议让缪斌将我们的条件转给重庆。”   在小矶国昭询问下,前田提出了他的看法,从外交的角度出发,日本作为主动的一方,应该首先提出条件,让重庆方面考虑。   “那你说说我们应该提出那些条件?”石原莞尔问。由于石原莞尔的态度,小矶国昭没有瞒他,而是让他参与到这次和平谈判中来。   前田抿了下嘴,有些为难的看着小矶国昭和石原莞尔,小矶国昭平静的说:“说说吧,要让出那些地区。”   前田一咬牙:“如果真要支那同意,我以为不但要回到卢沟桥事变前,甚至可能要放弃满洲,阁下,和谈从来都是战场实际形势的反应,现在战场上的实际形势是什么,石原将军很清楚,如果不提出这样的条件,我以为蒋介石是不会作出回应的。”   尽管在预料中,小矶国昭和石原莞尔还是难以立刻作出决定,俩人默默无言的相对而坐,前田也不开口,静静的坐在那,看着俩人,他当然不会坚持,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军部那些激进军官说不定会将他脑袋砍下来。   “如果只能这样,那也没有办法,帝国,…,要保存帝国,只能壮士断腕。”这一句话,小矶国昭说得艰难无比,痛苦无比,堂堂大日本帝国居然要向低劣的支那人求和。   前田轻轻松口气,实际上缪斌已经与军统取得联系,军统上海站向重庆报告后,重庆方面虽然没有回应,但联络人却没有换,从秘密工作来看,这是个积极信号。   前田拿出早已经拟定好的条款交给小矶国昭和石原莞尔,这份条款是他费尽心机弄出来的,这个条件包括归还满洲国,放弃在满洲的一切权益,日军从中国全境撤退,汪精卫政府的头面人物全部迁至日本,双方互不赔偿战争损失,双方实行经济合作,双方缔结和平条约。   这个条件除了遮羞布不赔款外,几乎就是个战败条约,小矶国昭和石原莞尔看着没有立刻开口,房间里陷入沉默。良久,石原莞尔才艰涩的开口:“首相,如果蒋介石同意这个条约,我建议可以接受。”   小矶国昭痛苦的点点头,奋战六年,六年前的长驱直入,到今天的惨淡求和,到头来连满洲都要丢去,战争形势变化让他们这些掌握国家命运的人如何向国民解释,向天皇交代。   “发出去吧。”小矶国昭喃喃的说,前田敬佩的向俩人郑重欠身施礼,在他看来这是一个痛苦的决定,也是一个有远见的决定,日本即便战败,只要保住国体,一切都可以重来。   从首相府出来,石原莞尔没有回家,而是回到参谋总部大楼,进门便听到一遍欢呼,不少参谋兴奋之极的在高呼万岁,其中隐约还混杂着有末精三的名字。   “发生什么事了?”石原拉住一个少佐,急忙问道。   少佐兴奋得脸色发红:“有末将军在聊城击破支那军,击败了支那将军支那将军不是不可以击败胜利一定属于大日本帝国”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三)   “这个中岛康健还有点意思。”贾汪,江北战区司令部,石原莞尔在东京得到报告四,庄继华早已经得到报告,中岛康健取得的成果比想象的要差很多。   有末精三秘密调集调整部署,调集部队,无论是梁岱还是宋希濂都没有察觉,日军在战斗发起前完全达成了出奇不意。六十八军受到攻击时,梁岱认为这是日军的一次试探性进攻,宋希濂判断,日军的目的是改善外围状况,恢复失去的阵地。   当梁岱察觉情况不对时,古庄、三里铺等一线阵地已经悉数失守,梁岱连忙将二线部队143师前调,从预备队119师抽调286旅在范恭屯发起反击。可是让梁岱失望的是,286旅的反击被第五师团粉碎,旅长徐继真临阵脱逃,下面两个团长一死一伤,部队溃散,导致整个战线闪出一个宽达三里的空隙,中岛康健抓住这个机会,将主力第九旅团投入其中,从侧翼向墩台王进攻,杀入暂编三十六师侧后;暂编三十六师阵线动摇,宋洪涛被迫后撤。   攻击得手后,中岛康健继续进攻,212师团继续追击暂编三十六师,第五师团则向北进攻,一举撕开中国军队防线。如果这个时候,中岛康健向北走,即可脱离中国军队的包围,但中岛康健没有采取此策略,而是向西攻击进攻四十军侧翼。   中岛康健得手,西面防御的七十一师团随即发起反击,四十军受到两面夹击,全军陷入苦战。为了挽救战局,宋希濂命令孙震以四十一军进攻聊城,四十五军全军北进,在柯针寨地区发动进攻;同时青四军增援四十军,青三军从南面向聊城发起进攻,同时向全军重申**军人连坐法,凡擅自后退者,杀无赦   中岛康健以二十一旅团主力抵御四十五军进攻,主力依旧坚持侧击四十军,池峰城率部苦战,梁岱整顿部队,逮捕并枪决徐继真,严令119师在梁水镇发起反击,牵制日军。   宋希濂和梁岱的连串命令,特别是枪决徐继真,震慑了所有官兵,这是聊城作战开始以来枪决的最高职务军官,所有参战官兵不敢轻易撤退,所有阵地都在死战。   “宋希濂那里应该没有多大危险,”徐祖贻斟酌着说:“现在关键的德县,已经打了三天了,应该命令张新加强进攻,尽快拿下德县。”   徐祖贻说得虽然委婉,可语气的中不满是明显的,小小德县,不到两千守军,101军却打了三天,还没能全歼敌军,黄河南岸的日军主力五十九师团已经渡过黄河,占领齐河,前锋正向禹城进发。   黄河南岸,六十二师团依旧坚守济南和新城渡口,二十一混成旅团拼死抵挡尾随的五十集团军和第八军,第三混成旅团正快速赶往新城渡口。   德县以北,王瞳为中心,从东北到西南的二十公里战线,全线激战,日军如波浪般冲击中国军队的防线,中国军队全线苦战,南北两翼,不断后退,唯独战局中心点,王瞳,始终不动,犹如一块礁石,将扑来的狂澜击碎。   “参谋长说得对,”庄继华心中也很不满,德县已经成了一根梗在中国军队喉头的刺,必须尽快拔掉:“给101军去电,免去张新101军军长职务,撤职留任,命令他今天之内拿下德县,全歼守军,可戴罪立功,否则,旅长以上,均要受军法惩处”   徐祖贻楞了下,没想到庄继华居然作出如此严厉的处置,要知道101军可是庄继华嫡系的嫡系,可以说是他亲手缔造的部队,各级军官全部是他亲手选拔,即便他离开五战区,101军的各级军官任用依旧要得到他的同意。   可这次雷霆大怒,居然不等到战后,便立刻下令,徐祖贻尚在考虑如何让庄继华收回此令,蔡廷锴却已经表示支持:“这样好给所有参战部队做个表示,凡作战不利者,战区绝不轻饶”   徐祖贻恍然大悟,庄继华这是杀猴吓鸡,撤职留人,战后恢复职务便行,用不着操心。殊不知他想错了,张新在此战中的表现让庄继华很是失望,他已经萌发了换将的打算。   聊城、德县的攻击遇阻,可整个战局依旧在中国军队的掌控中。庄继华没管徐祖贻起草电报,望着地图慢慢说道:“松井石根又犯了一个错误,五十九师团的进展太快,五十九师团本就在泰山地区损失不小,现在前锋快到禹城,后卫还在黄河岸边,这条一字长蛇阵,两头强,中间弱。杨森到那里了?”   徐祖贻一听便明白庄继华想做什么了,他也承认中间,从齐河到禹城这段正是日军薄弱之处。   “二十军和七十三军已经渡过黄河,到了津浦线西边的表白寺、宜章屯一线。此外,七十八军余程万已经到了辛店、马井一线,坦克团也到了西大杨。”徐祖贻说着在地图上点了两下,这两个地方正是七十八军和坦克团所在地。   “嗯,好。”庄继华似乎很满意的点点头,过了一会才开口:“命令,杨森,以二十军进攻禹城,七十三军进攻齐县;七十八军从西面进攻齐县,告诉杨森余程万,拿下齐县,松井石根的五万多人便算吃进嘴了。”   无论徐祖贻还是蔡廷锴都同意这话,蔡廷锴乐呵呵的笑道:“这松井石根这次算是跑不了了,六年前,这小子进南京时就闹了个灰头土脸,这次出山东,算是把命也搭上了。”   庄继华淡淡一笑,转过身来,走到桌前淡淡的摇头叹口气:“松井石根是个老将,他的才干即便在日军将领中也不算上等,不知道为何,日本军部却屡次委以重任…..。”   说着他再次摇头,似乎非常不满足,宫绣画这时出现门口,拎着个食盒,进门便冲庄继华一笑:“吃饭了,松井石根一完,华北鬼子就去了近一半。”   庄继华坐下来,宫绣画边从食盒里端出几盘菜和一盆米饭,庄继华和蔡廷锴都是南方人,徐祖贻南北不计,所以司令部的饭菜都是以南方饮食为主。   “你也坐下,一起吃吧。”蔡廷锴招呼宫绣画说,宫绣画挤出个笑容:“我已经吃过了。”   在三人中,蔡廷锴比较清闲,他吃了两口问道:“宫秘书,这两天怎么没看到报纸呢?”   宫绣画平静的回答说:“也不知道,可能晚了吧,徐州刚刚光复,这些东西一时半会恐怕还不能恢复正常。”   徐祖贻起草好电报后,交给下面的参谋,然后坐到桌边:“贤初兄,我们就正在创造新闻,只要占领齐县,松井石根就被切成几段,往后的仗便好打了。”   “那不一定,”庄继华的声音有些闷,嘴里包着饭,三两下咽下:“冈村宁次心里还是有谱的,东京大本营从各地战场给他增援了十个师团,他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这小子当年我在天津见过,在日军将领中算是军政双优,现在他的所有兵力都被我们钳制住,所以他也只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干看着松井石根陷入绝境。”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转:“不过,等他的援军到了以后,我们就会面临真正的困难。不过,我倒是很期待。”   “文革,你这是什么意思?”蔡廷锴有些奇怪了,夹着菜的筷子一下停在菜盘中了。   徐祖贻也纳闷的望着庄继华,庄继华平静的说:“从这次战役来看,小鬼子作战意志还是挺强的,我们取得的连串胜利对他们的打击还不大,所以我想与他们打一次主力会战,彻底打掉他们的信心,彻底打掉他们的作战意志。”   “再说了,这次作战后,我们就必须修整三到五个月,部队必须进行整顿换装,重新训练。”   说完之后,庄继华重重的叹口气,这次作战暴露了不少问题,部队之间的通讯问题,攻坚能力不足,运动战中,各部队的配合问题,这些问题都必须在这次修整中解决。   此外,江北战区的部队大多数没换装,第二集团军六十八军的装备就很差,这次战败就有很大因素,还有,原三十三集团军的五十九军、七十七军都只有部分换装,二十四集团军的七十三军,虽然是西南出身,但装备也很差。另外的新八军、暂编十五军、十七军、第三军这些部队的装备就更差了。   庄继华已经决定在这次作战后,对部队进行一次大的手术,不但要换装,部队将领也要进行调换,一方面消除地方中央之见,另一方面将那些骁勇善战的年青将领提拔上来,战争是最好的大学,这些年青将领成熟极快。另外那些伪军也必须整编,庄继华心里已经有了整编计划。   还有,过黄河后,江北战区就太大了,应该分为两个战区,一个主管华北,一个主管淮南,兵力调配,将领配备,都是要考虑的问题。   宫绣画望着庄继华,心里禁不住流泪,她摸摸了口袋,那封被她扣下的电报,还在口袋里,她真不知道该怎样向庄继华报告这事,只能在心里默默咒骂,老天,你不公不公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四)   德县,昏暗的油灯照着一张张污浊不堪的脸,基地最后的人员都集中到这里了,片冈已经不能责怪他们了,全体部队,包括那些临时征召入伍的在乡军人,他们在支那军的炮火下苦苦坚守了三天,地面建筑已经全部被摧毁,坑道被炸塌,人员从近两千人迅速减少到目前的两百来人,他们已经尽力了。   联队军旗已经烧毁,今天中国军队的攻势比前三天更凶猛,片冈知道,自己很难在挺过下一次进攻,头上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这道伤口是昨天他率部反击时,被一块弹片割破的。   “给北平发电,弹尽援绝,城破在即,职率剩下将士坚守东北角,作最后努力,祝大日本帝国武运长久天皇陛下万岁万岁”片冈的语音低沉,他向坑道内所有将士深施一礼:“多谢诸君,你们不愧是大日本帝国的武士不愧是天皇陛下的忠勇士兵……”   说到这里,片冈说不下去了,他非常后悔,为什么没有向中岛康健多学点,停顿一下:“捣毁电台诸君,靖国神社见”   他的话刚落,炮声再度响起,中国军队已经不再用大口径火炮了,现在使用的是六零、八二迫击炮,中国军队现在学聪明了,他们的炮火一个点一个点的清除,有怀疑的地方,不管发没发现人,先用火焰**器来一下,然后才是步兵进攻。   冈村宁次接到片冈的电报,心中重重叹口气,德县一旦陷落,黄河岸边的松井石根更难逃出生天。派遣军司令部作战室内一遍沉寂,谁都知道这个结果,可谁都没办法。冈村宁次想起在热河停战协议之后,他对热河作战的反思,现在看来,当年的想法没有错,日本根本弱点是兵力不足。   面对如此危机,华北已经无兵可用,以往支那将军给大家的印象是非常狡诈,可这次作战中却表现出非同寻常的稳健,他明知道谷寿夫的力量被抽调部分到山东前线,可汤恩伯依旧没有进攻,尽管他拥有八百多辆坦克,三十多万军队,依旧只是保持对谷寿夫的压力,这种沉默的压力,显得更加可怕。   “有末君那里有没有报告?”这是冈村宁次的最后的希望,有末精三在聊城反击,撕开中国军队包围圈,目的就是调动吸引中国军队到聊城,以便松井石根趁机突围。   “没有有末将军报告,支那军没有增加兵力的迹象,甚至连空中支持都没有增加。”大城参谋长报告道。   冈村宁次瘦削的脸皮忍不住抽动下,支那将军现在显示出了他的残忍,他冷静的一步一步将对手脖子上绞索系紧,看着他们在圈套内挣扎,试图寻找一条生路。   墙上的地图标注着华北的最新形势,山西已经全部放弃,晋北的八路军没有阻止吉木贞一的撤退,只是在吉木贞一撤出大同后才派出小规模部队追击,主力转向晋北各处。虽然太原没有交给八路军,可冈村宁次的部署还是起了作用,国共两党在山西争夺地盘,双方小规模冲突不断,并因此影响到绥远和察哈尔。   绥西的傅作义在收复包头后,主力进入大青山地区,正准备向绥远省会归绥(即呼和浩特)进攻,当八路军开始北上,贺L率八路军主力出现在大青山南麓,这引起了傅作义警惕,傅作义派兵阻止八路军继续北上,双方在大青山地区形成对峙。   国共矛盾让正在撤退的吉木贞一松了口气,他率部撤进归绥,会合从蒙古国内调回的122师团,撤进张家口。吉木贞一退到张家口后,冈村宁次才算对北平的安全稍稍松口气。   谷寿夫退到石家庄后,沧石公路以南全部放弃,在平汉路以西,国共两党同样在争抢地盘,汤恩伯甚至从三十一集团军中派出两个师到平汉路两侧抢占地盘,与刘B承率领的八路军在武安地区形成对峙,双方虎视眈眈,却都不敢开第一枪。   立高之助慢慢走到冈村宁次身后,压低嗓门说:“司令官,卑职,卑职……建议,让有末将军立刻突围北上,经临清到冀州,掩护王瞳侧后。”   立高之助的声音虽说不大,可作战室内的参谋们都听得清清楚楚,大城心中一颤,如果按照这个计划行动,松井石根和他近六万军队的命运就决定了。可是,要是让有末精三继续留在聊城,对松井石根突围有帮助吗?大城心里没底。   参谋们盯着冈村宁次的背影,冈村宁次却始终没有答话,老实说,在立高之助提议前,这个方略已经在他脑海中闪过,可被他否决了,原因不是战术上的,而是感情上的,就这样放弃皇军大将,剩下的近五万将士,他无论如何难以下这个决心。   大城上前两步,正要开口,通讯参谋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开口连声音都变了:“报…告,齐县失守,五十九师团受到支那二十军攻击。”   “什么?”大城大吃一惊,转身快步从参谋手中抢过电报,电报是松井石根发来的,松井石根报告,今天凌晨,支那军二十四集团军突然从津浦线东侧杀出,分兵两路,七十三军突击齐县,二十军向袭击禹城,细川忠康师团长指挥54旅团迎战二十军,53旅团坚守齐县,正在双方激战之时,支那军七十八军突然从背后杀出,53旅团受到支那坦克袭击,旅团长小岛忠雄阵亡,53旅团全军崩溃,齐县失守;随后支那军以七十八军沿津浦路北上,七十三军顺津浦路南下,一举夺占黄河渡口。   大城看完后,眼冒金花,犹如有人在他太阳穴上重重一拳,脑中嗡嗡直响。立高之助心中长出口气,中国军队这一手完全出乎日军上下的意料,日军上下一直认为中国军队还在黄河南岸苦苦追击,可没想到他们早在日军上下游渡河,秘密潜入到津浦线东西两侧,在皇军最虚弱的时候,发起突然进攻,一举将华北派遣军第二军切为两段。   立高之助心中完全平定了,这段时间他少有机会离开司令部,很难送出情报,他一直担心庄继华会上中岛康健的当,抽调兵力增援聊城,现在看来,庄继华早就看破日军的意图,抓住日军急于撤退的空档,一举抢占齐县,成功切断松井石根部队,一举奠定全歼松井石根之基础。   “司令官,现在必须决断了。”立高之助故意叹口气,语气显得无比沉重。德县失守在即,齐县失守,五十九师团余部受到两个支那军围攻,能撑过三天就算不错了,中国军对现在占领了从德县到黄河北岸的广阔地区,松井石根要想冲出来比登天还难。   “司令官”通讯主任樱井亲自跑来,立高之助看他的脸色便知道又是个坏消息,果然,樱井报告,松井石根来电,支那军突入济南,六十二师团63旅团伤亡惨重,已经无力将支那军反击,现退守济南内城。   “司令官,”大城的声音低沉:“卑职也…认为…立高君的提议可行,继续恋战下去,一旦支那军腾出手来,有末君恐怕就危险了。”   冈村宁次还是没有开口,目光在作战室内移动,一贯强硬的青年军官们一碰到他的目光便低下头,往日喧嚣的豪情,此刻荡然无存。冈村宁次在心中冷哼一声,转身走到地图前,仔细看着地图,机会在那里呢?如何解此危机呢?   冈村宁次的目光盯着石家庄,谷寿夫手中还有六万人左右,放在战争刚开始那会,这六万人可以从北平一直杀到太原,可现在却只能缩在石家庄,一动不能动。   “让谷寿夫向支那军进行反击,我倒想看看石家庄城外的支那军是不是真的实力超群。”冈村宁次想了会开口下令,不过却不是聊城,立高之助还想进言,冈村宁次语气一转:“命令有末精三向北突围,到衡水后向西,与谷寿夫部队会合,命令王瞳……”   “司……司令官”樱井又进来了,这次他的脸色如土,拿着电报的手都在抖,冈村宁次怒视着他,上前便是两耳光:“混蛋作为帝国武士,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帝国武士的威严”   “哈依”樱井挺胸立正,冈村宁次从他手上抢过电报一看,禁不住脸色大变,电报是负责指挥王瞳进攻的二十七师团师团长竹下义晴中将发来的,竹下义晴的电报是求援,支那军以第一机械化集团军的两个坦克师在王瞳东北发动反攻,二十七师团无力阻止,第二、第三联队伤亡大部,第二联队长笠原平吉阵亡,第三联队长信恒原失踪,二十七师团被迫西撤退,支那坦克依然在继续进攻。   “完了。”冈村宁次脑海中蹦出两个字,王瞳进攻不但没有打通到德县通道,解救松井石根,相反却有被支那军击破的危险,坦克,又是支那坦克   庄继华的一连串组合拳,终于将冈村宁次的意志打垮,他再也撑不住了,“噗”冈村宁次一口鲜血喷出。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五)   奔腾的黄河咆哮着,浪花拍打着两岸的黄土地,松井石根跪坐在沙滩上,仔细的看着这条黄色的河流,这条被中国人称为母亲的河流。它浑浊,细细的沙粒在河水中翻滚起伏,被河水冲下来的稻草、朽木在水中一载一浮;它吞噬了一切阻碍,毫不停息的奔向海洋。   想想看六年以前,他率领华中派遣军在广岛登船时,那时的他是何等意气风发,那时的日本,举国狂欢,无数少女向远征的武士们抛洒甜美的笑容,无数妻子将千人针挂在丈夫的胸前;那时的日本,没有人认为日本会失败,那时的日本,谁会想到现在呢?   炮弹在河水中爆炸,激起高高的水柱,水柱冲上半空,向四周散落,溅起一遍水花。松井石根似乎根本在意,这是八二迫击炮的炮弹,杀声和枪声已经清晰可闻。   一个多月的激战,到今天到了尾声;两天前,五十九师团在禹城被全歼,师团长细川忠康阵亡,在细川忠康之前;济南失守,六十二师团63旅团全军覆灭,昨天,从泰山防线撤退的第三混成旅团和二十一混成旅团受到第一集团军的突袭,两个旅团全军崩溃。   “杀”“活捉松井石根”青天白日旗冲破日军阻碍,向黄河岸边冲来,不断有日本士兵绝望的冲向潮水般涌来的中国军队。   松井石根拔出肋差,高高举起,猛地插进自己的肚子,这一挥,带着绝望,带着不甘,血,浸透了他的军装,因为痛苦,他浑身无力,身后刀光一闪,那颗痛苦的头颅滚进了黄河,喷出的鲜血将岸边的水染红,迅速被河水稀释。   黄河的水,依旧是黄色的。   “江北战区司令部今日发布战报,此次山东作战,全歼日本华北派遣军第十二军,击毙第12军司令官松井石根大将,五十九师团师团长细川忠康中将,六十二师团师团长本乡义夫中将,参谋长寺垣忠雄少将,战车第一师团师团长星野利元中将,第五混成旅团旅团长板本大三少将,……,此次作战共歼敌三个师团,五个混成旅团,重创日军二十七师团,四十一师团,第五师团,七十一师团、212师团、三十六师团,歼敌十一万七千余人。   此战之后,我军光复整个山东、河南,将战线从淮河推到华北平原。此次胜利,是在我委员长抗战建国指导下获得的,是我国军将士奋勇拼杀流血牺牲获得的……。”   收音机里反复播放胜利的捷报,窗外同时传来阵阵欢呼,重庆市民又在自发游行,庆祝山东大捷。周EN来望着大街上的游行队伍,长长吁出口气,这次战役国民党军再度获得大胜,八路军新四军在此战中损失不大,收获却不小,最大的损失是陈G在王瞳的阻击战,游击总队第一支队被打残了,伤亡五千多人,但无论中央还是八路军总部都认为值得,陈G为此受到八路军总部的表彰。   罗R桓和彭X枫率领115师主力和游击第二支队和第三支队,攻略冀南,占领冀南大部分地区,彭X枫率部还进入了冀中,与在那坚持的战斗的黄K诚会合,开始分兵攻略冀中各地。   在平汉路以西,国共双方都没料到谷寿夫突然放弃安阳,甚至连邯郸都没守,直接退到石家庄,等两军反应过来,国民党军毕竟顺平汉路进攻,很快抢占了平汉路上的主要城市,八路军只是抢占了更远的一些地区。   在主要作战方向上,贺L率领八路军主力和新四军一部出击雁北,却受阻于傅作义部,眼看着绥远内蒙的日军纷纷后撤,心中甘着急,双方已经数次发生冲突。这些冲突中,中共方面很难用打鬼子来辩解,大青山以北的日军已经后撤,剩下的汉奸,德王政府已经反正。   随着日军败退,国共两党之间的冲突日盛,这些冲突无不伴随着地盘之争,从太原到晋中,再到冀南,冀中、胶东、沂蒙山,冲突不断,中央一再来电,指出这是国民党反共政策的延续,要求他充分联合民主党派,向国民党交涉。   可这里面的难度实在太大,随着前线一次次军事胜利,国民政府的委婉开始上升,梅老爷子在参政会上提出,首先解决抗战问题,在日寇被赶出中国之前,应保持政治稳定。这个呼吁得到邓演达张澜等人的支持,直接导致制定宪法的呼声渐渐平息。   周EN来明白,这后面是谁在做主。庄继华出任五战区司令官后,连续取得鄂北会战、河南进攻战、淮南进攻战、山东进攻战的胜利,光复了鄂北、河南、山东,重要省会城市就有武汉、郑州、济南,间接导致南昌、太原的光复,这一系列胜利不但推高了国民政府的威望,也让他自己的威望如日中天,民间称其为战神、武穆王,在军中的威望也一时无两。   歼灭松井石根的第二天,蒋介石便下令将庄继华的军衔提升为一级上将,成为一级上将中最年青的一个,随着此战的胜利,蒋介石继续向华北增兵,新一军、新六军、七十四军从缅甸调往华北,长江以南的川军二十三集团军和新成立的二十九集团军也全数调往华北。   二十三集团军装备精良,全军均是重庆造,二十九集团军装备也同样不差,兵员全部来自原刘湘集团,集团军司令王赞绪,下辖两个军,四十四军和六十七军,全军总兵力六万人。为了筹建这个集团军,邓锡侯、田颂尧、王赞绪等人绞尽脑汁,把家底都快掏干净了,又新招了两万多人才算凑齐,这二十九集团军出川,算是把川军最后的兵力也调出去了。   周EN来对蒋介石此举洞若观火,蒋介石目的最终还是落在四川开发公司,周EN来判断,蒋介石把川军全体调出四川后,就要对四川开发公司下手了。可让他纳闷的是,蒋介石究竟怎么下手,强行收归国有?这办法太横蛮,会引起川中群豪的集体反抗,也会引起庄继华的反感,现在庄继华在政治上的影响越来越大,蒋介石不会不顾忌。   从太原冲突开始,周EN来便向国民党提出强烈抗议,要求国民党惩处挑起事端的八十六军军长莫与硕,归还太原,惩治二十四集团军司令杨森、惩治五十一军军长于学忠,交还青岛。但这个要求遭到国民党的坚决拒绝,陈立夫、贺衷寒在谈判中提出反要求,要求八路军交还大同,交还长治,惩治在胶东进攻国民党军的八路军将领许S友,交还栖霞、烟台、威海等城市。   对这样的条件,周EN来气得差点当场发火,他严厉驳斥了陈立夫,贺衷寒的要求,不过谈判也陷入僵局,周EN来清楚,其实中央和蒋介石都没真想拿回那些城市,太原、青岛、烟台,威海,长治,这些地方都是两党绝不会放弃的地区,尤其是太原青岛。   但谈判还得继续,不为已经发生的冲突,更主要的是为防止将来的冲突。   门开了,陈立夫在前,张冲贺衷寒在后,看得出来,陈立夫的气色很好,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周EN来和董B武交换个眼色,俩人默默的走到桌边。   “周先生,对不起,我迟到了,没想到参加的游行的人这么多。”陈立夫抱歉的向周EN来伸出手来。   周EN来也含笑握住他的手:“是呀,我们取得了一场巨大的胜利,光复半壁河山,现在整个华北只剩下谷寿夫的六万军队还保持着完整建制,其余部队均残缺不全,正是趁机进攻北平的好机会。”   “继续进攻,”陈立夫微微一笑:“周先生在说笑话,我虽是文人,不通军事,也指导杀敌一万,自损三千的道理,这样一场大战,物资兵力消耗都不小,没有恰当时间的补充,恐怕庄文革不会向北平迈出一步。”   周EN来所说形势大好,确实不假,松井石根被全歼,华北派遣军第十二军全军覆灭,聊城有末精三在得知齐县失守后,立刻北上突围,千里逃亡,宋希濂指挥部队穷追不舍,中岛康健率领第五师团断后,左挡右杀,损失惨重。   更大的意外是,王瞳战场,邱清泉的坦克势不可挡,击溃了二十七师团后,在日军侧后形成一个巨大的缺口,新八军和增援上来的一零四师跟在坦克后面杀入,四十一师团没想到二十七师团如此快的崩溃了,措手不及下,部队被切为数段,阿部平铺指挥部队拼命阻击,第16混成旅团和三十六师团放弃新110师和庞孙伪军,集结主力,拼死来援,最终以巨大损失抢出阿部平铺,向衡水败退,邱清泉杀得性起,一直追到清凉江边才守住脚步。   阿部平铺虽然出来了,可他的四十一师团几乎不存在了,主力被全歼在王瞳以西。独立16混成旅团也损失大半。   王瞳战场的失败,也影响到正在撤退路上的有末精三。有末精三得知王瞳战败后,连电北平,要求冈村宁次严令坚守衡水,接应他的部队。冈村宁次紧急抽调石家庄七十一师团东进,随后感到七十一师团兵力恐怕不足,又从张家口抽调122师团,令其迅速南下,赶赴平津地区,会同刚在天津登陆的第九师团一部随时准备南下。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六)   没有寒暄,双方面对面坐下,隔着长方桌,气氛虽然没有刚才那么轻松,也不紧张,双方的脸上均挂着淡淡的笑意。   “不知道贵党对我方上次提出的条件如何答复?”周EN来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倒很想知道贵党对政府提出的要求作何答复?”陈立夫没有回答,相反却以攻代守。   周EN来冷冷一笑:“这么说贵党真是有意放纵这种行为,挑起国共冲突,破坏团结抗战的大好局面?”   “好大的罪名,”陈立夫也同样冷冰冰的笑了下:“周先生,你这是贼喊捉贼呀。太原冲突,首先是你们挑起的,太原伪军已经反正,你们却首先发动进攻,却说是我们国军挑起事端,这是何道理?日本第一军司令官吉木贞一率领一万多鬼子从大同逃窜,二战区阎锡山长官一再电令贵军阻截日军,可是贵军却放任日军通过,随后却阻挡我国军追击鬼子,请问这是何道理?八路军是国军还是伪军?”   这件事周EN来是清楚的,吉木贞一放弃太原后,阎锡山不顾太原城还在激战,也不顾国军和晋绥军远在晋中和太原,强令大同附近的八路军阻击吉木贞一,目的很明显,让日军和八路军互耗,最后国民党来捡个现成的便宜。   识破了阎锡山的阴谋,贺L便没有阻击日军,而放吉木贞一通过大同,而后采取袭扰,追击的战法,沿途追杀,虽然没有歼灭日军,却让日军损失惨重,缴获大批战利品。不过,此举也落下口实,国民党一直在指责八路军畏敌避战,要不是陈G在王瞳打了一场漂亮仗,这种指责就更强烈。   日军走了都一周了,国民党军才姗姗来迟,蒋介石这次玩了个漂亮手法,将中央军占领的太原交还给阎锡山,然后命令阎锡山以晋绥军主力向北追击,另派出一部东进,阎锡山以晋绥军第六集团军(下辖十九军和二十三军)、第七集团军(下辖第三十三军和第三十四军),会同中央军八十六军和九十四军一同北上,晋绥军第8集团军会同中央军李铁军部、裴昌会部,以及80军、15军沿正太路东进。   这两路公开打出的旗帜是追击日军,但实际目的是抢占地盘,军队所到之处,首先占领县城,解散GCD的地方政府,委任县长,组织GMD地方政府,GCD方面大愤,叶挺率部在正太路,贺L在大同外围设立阻击阵地,山西镜内剑拔弩张,内战一触即发。   “贵军是追击日军还是借机对我党进攻?”周EN来毫不客气反驳陈立夫的指责:“你们的军队打着抗日的旗号,实际作的却是反共的勾当,你们解散我八路军根据地的抗日民主政府,残害我抗日根据地内的民众,这些都是铁一般的事实。”   董B武虽然没有开口,却一直在观察陈立夫,他注意到陈立夫根本不在意周EN来的严词反驳,神色依旧轻松自如。   “国军追击日军,光复失地,理所当然要恢复地区行政权力,对那些非法成立的组织理应取缔,更何况,政府行政组织理该得到上级任命。”陈立夫这次正面迎战了。   周EN来眉毛一扬:“我八路军新四军坚持敌后抗战,敌后军民与我同呼吸共命运,六年抗战中,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与日寇作战,抗战胜利了,他们却变成了非法政府,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逻辑。”   周EN来越说情绪越大,他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可陈立夫却似乎没看见,他淡淡一笑:“合法和合理并不是一致的,再说,象寿阳、阳泉一个月前还在日军手中,你们那来的政府;其次,如果没有国军在山东河南的进攻,你们能占领这些地区吗?”   说到这里,他摇摇头:“不,周先生,你们的部队,还有什么政府,存在的唯一目的是存在,你们不敢与日军面对面交锋,如果,你们要是敢的话,大同周围,你们大约有七万多人,可日军呢,只有一万来人,你们是他们的五倍,可你们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几乎完整的撤出山西。”   “这纯粹是污蔑,我八路军在敌后坚持抗战达六年之久,牵制和消灭日军累计数万,有力的支援了正面战场,可以说现在的有利局面中,我八路军居功至伟。”   陈立夫的论调从抗战初期便有了,不过最近这种轮调却更加高涨,而且很有市场。国民党军节节胜利,歼灭数十万日军,而GCD最大的战果也不过一两千人,这样的对比,反差太大,民众最容易被这些简单的数字所吸引。   “在王瞳,陈G将军率领的,由我八路军组成的游击总队,阻击日军达三天之久,以巨大牺牲换来了,王瞳阻击战的胜利。”董B武适时插话:“这个事实证明,只要有充足的补充,我八路军的战斗力丝毫不差,而数年来,政府对八路军新四军的弹药补充时有时无,这种情况,贵党该如何解释?”   贺衷寒也插话道:“周先生,董先生,八路军新四军在敌后活动,要给他们提供补给,花费极大,即便如此政府也数次提供补给。”   双方从地盘争执到军队的战斗力,又从军队战斗力,争执到后勤补给,再到政权,谁也不肯让步,因为这都是不能让步的。   两个钟头的时间就这样耗过去了,陈立夫看看手表,提议下次会议再谈,双方约定,下周二再行商谈,上车以后,董B武才开口道:“他们的目的就是拖,拖成既成事实,然后不了了之。”   周EN来浓眉深锁,董B武所提的,他已经察觉了,可察觉归察觉,他还真没什么办法。现在不是几年前,部队对国民党军进行大规模反击,必然引起两党之间的全面冲突,在政治上非常不妥,此外,国民党大军云集山西,真打起来,中央还是没有必胜把握。   回到红岩村,还没进屋,博古便引出来,见面便说:“中央来电,傅作义部有南下大同的意图,山西局势危急,中央希望我们进一步联络民主党派,揭露蒋介石罔顾民族危机,企图挑起内战的阴谋。”   周EN来没有答话,快步走进他的办公室,看过中央电报后,他皱眉思索片刻对董B武说:“董老,你去拜访下张澜罗隆基,博古,你去拜访宋庆龄先生,我去找邓演达和李济深,还有梅老先生。”   日军撤离山西之后,国共两党关系陡然紧张,重庆政坛暗潮汹涌,第三党由于一直保持低调,与庄继华配合,暗中发展实力,这次成功的置身事外,虽然到现在还没有一块稳固的地盘,可前景却非常好。   邓演达和李济深对最近的形势也感到忧虑,两党冲突的实质大家心照不宣,可如何化解这场危机呢?国民党军连战连胜,蒋介石意气风发,对各党派的态度更加盛气凌人,引起很多民主人士的不满,但国民党军在战场上的胜利,又让那些民主人士认为可以稍稍忍受,对蒋介石的态度持包容态度。   在这场危机中,劝中共采取让步策略的民主人士不少,更进一步还有人支持国民党主张,认为延安应该放弃独立,八路军和新四军编入国军作战序列,这个建议理所当然遭到中共方面的严词拒绝。   “恩来,我们也对最近的局势感到忧虑,”周EN来到来时,邓演达和李济深也在谈论如何应对目前的内战危机,俩人都没想出好办法:“战场形势非常好,蒋介石也变得更加强势。说实话,贵党去抢太原实在是失策,无论阎锡山还是蒋介石都不可能接受,贵党占据太原,反而打草惊蛇,引起蒋介石的警觉。”   邓演达从最近几年韬光隐晦,暗中发展得到启示,他对八路军去抢太原感到不解,因为太原不是什么小县城,是一省省会,蒋介石不抢,阎锡山也一定要抢。本来中央大举进入山西,必定引起阎锡山的抗拒,GCD可以联合阎锡山对抗蒋介石。这一抢太原,就把阎锡山逼到蒋介石那边了。   周EN来不同意邓演达的判断:“山西冲突的实质是蒋介石反共**政策的延续,在政治上,他拒绝成立联合政府,镇压国统区的民主运动,在军事上,不顾日军在山东惨败,华北虚弱,不趁机进攻华北,反将军队调来对付我八路军新四军。我们得到情报,蒋介石阎锡山已经下令燕北傅作义部南下,配合从太原北上的蒋阎军队进攻大同。”   这个情况邓演达他们还没掌握,不过周EN来既然说出来了,那说明他们已经掌握了具体情报,李济深眉头紧皱:“恩来,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我党希望消泯内战,”周EN来慢慢的说道,山西内战一触即发,更关键的是,这牵制了八路军主力部队,中央制定的向北发展的战略受到极大牵制,中央派到晋察冀的林彪和新四军任副军长的徐向前还没到位,更主要的是,随着日军战败,日军大举增援华北,敌后活动空间越来越小,山西光复后,集中在山西的八路军和新四军何去何从,中央尚未定论。   “当然,我们也不怕内战,如果蒋介石一定要打,我们也只能奉陪。”周恩来的态度很强硬。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七)   “你就是板本大三?”   板本大三站在一群衣衫褴褛的战俘前,看着面前的这个中国军队高级将领,这是战区设立的第二个战俘营,庄继华下令将各个战场的俘虏和敌侨全部送到徐州,这个命令曾吓了徐祖贻一跳,徐州是什么地方,五年以前,这里曾经发生过徐州大屠杀,五万多中国居民被日军屠杀,庄继华把他们送到这里,是不是让徐州百姓泄愤呢?   不过,庄继华很快便让徐祖贻安心了,徐州是被战争破坏非常严重的地区,不但城市被全部摧毁,周边地区也全部被毁,战后当地百姓开始重建家园,可速度非常慢,庄继华让部队将这些战俘和敌侨送到这里来,就是让他们参与战后重建。   山东是日本侨民比较多的地区,特别是胶东半岛,青岛地区,除了这三千多战俘外,还有五千多没来得及撤走的敌侨。   这些战俘被送到徐州后,战区在徐州城外设立了一个战俘营,所有战俘每天在民兵的押运下进城劳动,这个举动让战俘们非常不满,不少人鼓噪起来,要求享有战俘待遇。   庄继华接到报告后,心中不仅冒火,都当战俘了,还这样狂,他带着伍子牛和宋云飞便飞马赶到战俘营,连宫绣画都没通知。   “哈依,我就是板本大三。”板本熟悉中国军队的军衔,知道对方是上将,便向庄继华立正,然后恭敬的问道:“请问,您是谁?”   “我是庄继华。”庄继华的眼神极为冷冽。   可这几个字却如一串炸雷在板本大三耳边炸响,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庄继华,好半天没有开口。庄继华在日军中可是如雷贯耳,支那战神,从松井石根、多田骏、西尾寿造、杉山元、畑俊六、板垣征四郎、冈村宁次,这些在日本军队中威名赫赫的名将,全部败在他手上,皇军因他阵亡的将士高达百万,此人一手扭转了整个战争。   不但板本大三给震住了,他身后那些吵吵嚷嚷的战俘也给震住了,都呆不作声的望着庄继华,整个战俘营顿时鸦雀无声。   这才是人的名树的影,庄继华身后的战俘营营长刚才心中还忐忑不安,生怕这些战俘桀骜不驯,冲动起来,伤害了长官。这些战俘不但嚷嚷着要战俘待遇,还有几个在鼓动自杀,向天皇尽忠。   “立正”板本大三大吼一声,这一声将发呆的战俘们惊醒过来,连忙排成队列,远处的日侨们,悄悄的望着这边,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敬礼”板本大三一声令下,所有战俘向庄继华敬礼,庄继华一动不动,只是冷冷的望着板本大三,似乎想知道他要做什么。   板本大三收礼后,向前一步,再次冲庄继华深施一礼:“庄将军,久闻大名,能亲眼见到支那战神,鄙人深感荣幸。”   庄继华还是没动,他冷冷的开口道:“是中国,我是中国将军。”   “对不起是中国,中国战神。”板本没有丝毫辩解,立刻向庄继华道歉。   “说吧,你们在闹什么。”庄继华根本不想与他们废话。   “我们是战俘,我们要求享受日内瓦协定规定的战俘待遇。”板本抬头望着庄继华。   庄继华没有答话,径直越过他,走到战俘队列前,一个个上下打量着战俘们。这里面军官很少,除了板本大三是少将外,剩下的有一个中佐,两个少佐,还有七八个尉官,还有几十个军士,这些三千多人排成整齐的队列。   庄继华从中间走到队尾,又从队尾走到头,一个个的打量这些战俘,板本大三站在原地没动,心里直琢磨不知道庄继华要做什么。   所有战俘都不知道庄继华要做什么,气氛压抑得让人难受,庄继华终于停下脚步:“你,出列。”   一个粗壮的日本军士从队列中走出来,直挺挺的站在庄继华面前,这个军士看上去快四十来岁,脸上胡子拉碴,脸上已经起了皱纹。庄继华的目光依旧盯着队列,头也不回的问道:“你是那年入伍的?什么时候到的中国?”   “报告,我是昭和15年入伍,昭和15年九月到的支…,中国。”   “你的新兵训练是那完成的?”   “报告,在………。”军士脸色顿变,队列里所有士兵几乎同时变色,原本昂起的头,有一多半低下。   “在那,说”庄继华回身盯着他。   “中国。”军士的声音低下去了,再没有刚才洪亮。   “那你再说说,你们是怎么训练的?”   庄继华目光中喷出的火,似乎要将眼前的战俘全部焚烧,军士不敢再说了,嘴唇紧闭,根本不敢与庄继华的目光相接。庄继华扭头望着战俘,没有一个战俘敢与他的目光相接。   “不敢说了?”庄继华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一个字一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你们用被俘的中国士兵和普通中国老百姓来练刺杀,你们以为我们不知道,这些情况我们早就掌握了你们就是一群畜生,野兽我听说有些人还在这里闹自杀哈哈,你打算威胁谁?我会怕你自杀死在我手上的鬼子少说也有几十万了我会怕你自杀   我在这里说句话,谁要自杀都可以,切腹、上吊都可以,但是你不能一个人干,你必须说动至少十个人一起干,然后正大光明的干,可以集结所有战俘观看。王营长”   战俘营营长连忙跑过来,庄继华的语气严厉而冷漠:“以后谁要闹事,就关谁禁闭,禁闭期间不准吃饭,饿死活该,不劳者不食,准备一些日本刀,谁要切腹,只要他能动员十个战俘一起切,就同意他切腹,你不准阻拦,别以为我想养你们,你们都死光了,你看看,我皱不皱下眉。”   王营长心里直嘀咕,老天,十个人一起切腹,够壮观的,庄司令,这鬼子要真切腹,我还真给刀呀。   “听清楚没有”   庄继华的怒喝震醒了王营长,王营长连忙答应。板本大三脸色刷白,他知道营里有人在鼓动切腹自杀,甚至连他也一度动过这个念头,在多年教育下,日本士兵深以被俘为耻辱,宁可战死也决不当俘虏,一旦当了俘虏,不但自己,连家人都抬不起头。   可现在这个中国将军及其冷血,不但不阻拦你切腹,反要求你动员至少十个同僚一起切腹,甚至放言,就算战俘营全部死掉,他也毫不动心。   “就在这座城市,”庄继华手指着徐州城:“你们在占领这座城市之时,屠杀了五万多中国无辜平民,老弱妇孺,我们公布了一批战犯,你们当中有没有战犯?你们要求享受日内瓦战俘条约,可以,按照日内瓦条约,凡屠杀无辜平民之军人,均为战犯,你们想想,你们杀过多少无辜平民,你们当中有多少是战犯”   “你们不是第一批战俘,也不是最后一批战俘,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到最后,你们的天皇,裕仁,也得老老实实走进战俘营,走上战犯法庭你们自杀为他尽忠,他到时候会不会自杀为你们尽忠呢?”   战俘营上空回荡着庄继华的咆哮,所有战俘都面如土色,庄继华丝毫不害怕这些战俘有什么动作,真正敢自杀的,早已经自杀在战场了。   让板本大三意外的是,原来那几个嚷嚷得最厉害的军官,现在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没一个敢站出来反驳庄继华,没一个敢吱声。   战俘营门口突然出现几个记者,他们举着照相机冲着战俘营猛拍,这间战俘营守御并不严密,甚至没有电网,这些战俘根本不敢逃跑,孤身出现在中国光复地区的日本人非常危险,一旦被中国人发现,不是当场被打死,就是被打个半死,然后送到中国驻军手中。   庄继华脸色严峻,刚才训完战俘,回到战俘营办公地,他又把战俘营班长以上军官集合起来大骂一顿,他告诉他们,对日本人要强硬,除了不故意杀掉外,其他时候,一律严字当头。   “日本是属狗的欺软怕硬你要软,他便会得寸进尺你们谁要认为自己干不了,可以申请调离”   战俘营自王营长以下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分辨,战俘营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惊动了战区司令官,王营长心中早就炸了,可庄继华骂了一顿后,却没有处置他们。   王营长心中松了口气,打定主意今后对这些闹事的战俘绝不容情,战俘营再不能出事了。   “庄将军,日本战俘是不是在闹事?”一个记者举着相机问道。   “庄将军,什么时候向华北发动进攻?”   “庄将军,国共两党争端愈演愈烈,您对此有何看法?”   “庄将军,您太太去世后,您什么时候回重庆?”   庄继华猛然停下脚步,扭头看着那个记者,怒视着他,去世?刘殷淑去世?   “你胡说八道什么”   庄继华这一发怒,指挥千军万马的威势立刻浮现在身上,记者们顿时安静了,他们互相打量,然后又奇怪的望着庄继华。   庄继华猛然感到其中必有蹊跷,他扭头望着伍子牛:“伍子牛”   伍子牛一听记者提的问题就知道麻烦了,他连忙过来,唬着脸,粗鲁的将记者推开:“走开走开司令还有事呢司令,我们先回去吧。”   “你少废话快说”庄继华心中大急,他本能断定,家里肯定出事了。   宋云飞也过来,庄继华真急了,将宋云飞一把推开,抓住伍子牛的吼道:“你们…..,TMD的快说到底瞒了我什么事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宋云飞见庄继华要动手了,连忙把他抱住,扭头对伍子牛吼道:“你就说吧。”   月票,月票就放在12点以后再给吧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八)   还在山东会战中,宫绣画便接到重庆电报,报告说刘殷淑遭遇车祸,不治身亡,宫绣画非常震惊,但当时战斗正激烈,为了不影响庄继华指挥,宫绣画做主扣下这封电报,可事后,宫绣画越想越不对。   刘殷淑时常的活动范围并不大,一般就在观音桥地区。观音桥地区由于是西南开发队所在地,不但庄继华的家安在这里,蒋经国、宋希濂、杜聿明等诸多高级将领的家都在这里,所以不但交通管制较好,连治安也是最好的,怎么会发生交通事故,宫绣画不信。   宫绣画秘发电报,让西南开发队保安处,重庆军统处秦海涛,重庆警察局密查,在济南光复前,结果查出来了,这确实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   原葛兰镇地主吴林普被枪毙后,其子吴树林逃亡川外,在川外流亡几年后,改名换姓报考了杭州警察学校,这个学校实际戴笠培养特工的学校;吴树林从这个学校混进军统,抗战开始后,他在苏州地区执行潜伏任务,后奉命加入忠义救国军,42年被调回重庆。   这些年,吴树林无日不想报父仇,可是他知道以他的力量根本无法扳倒庄继华,鄂北大捷后,庄继华光复武汉、光复河南,光复徐州,无论民间还是军政两届,威望如日中天。想想父亲死亡已经快十年,可报仇却依然遥遥无期。   吴树林利用在军统工作的便利,抓获了几个贵州铜仁案的漏网土匪,也查到杞县齐家的大公子齐启功,他很快与齐启功取得联系,俩人都对庄继华有杀父之仇,俩人很快便形成联手之势。齐启功利用他在美军联络处工作的便利,弄到了不少武器弹药。   最初他们的计划是准备秘密训练一个小分队,派到江北战区,刺杀庄继华,可齐启功经过了解庄继华身边守御严密,日本人数次刺杀均告失败,为了稳妥起见,齐启功否决了这个计划。   但吴树林已经被仇恨泯灭了心智,他暗中命令先对庄继华的家属下手,他认为他是军统重庆站行动处处长,可以控制重庆地区的军警,所以先以车祸的名义杀死刘殷淑和两个孩子。   于是他制定了个计划,让两名杀手驾车制造车祸,而后逃逸,然后他接手这个案件,最后不了了之。这个计划说来还是不错的,也完全可能实现。可人算不如天算,杀手在撞人后,受到警察和民众的围追堵截,没能逃脱,被当场活擒。   听说人被抓住,吴树林慌了,他动用军统特权,强行介入,欲将人带走,可被重庆警察局拒绝,随后宫绣画的电报到了,西南开发队、重庆警察局、军统联手追查,很快敲开了杀手的嘴,随即抓捕了吴树林,吴树林为了保命又供出齐启功。齐启功是中将,军统、警察局、西南开发队都没权,只能上报蒋介石,蒋介石勃然大怒,亲自下令,所有涉案人员全部枪毙。   庄继华听完后,心中又气又苦又悲,他浑身颤抖,手指着伍子牛,嘴唇直哆嗦,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宋云飞和伍子牛吓坏了,俩人一左一右将他扶住。   “你们…..,你们……,”   庄继华心里便感到一阵绞痛,身体摇晃下,宋云飞和伍子牛吓坏了,俩人使劲扶住他,司机连忙将车开过来,宋云飞和伍子牛将庄继华架上车,伍子牛上车便让司机开医院。话还没说完,庄继华一口鲜血喷出来。   伍子牛的脸都白了,宋云飞却松了口气,告诉他不用慌,这是急火攻心,吐出这口血便好了。果然,庄继华的气色好多了。庄继华靠在宋云飞身上,虚弱的说去司令部。   轿车掉头开向贾汪战区司令部,庄继华好好出去,结果被扶着回来,宛如大病一场,司令部内顿时紧张起来。庄继华现在是战区司令部的核心,顶梁柱,他这一倒下,整个战区司令部都慌了。   整个会战基本结束,王瞳反击,消灭近半日军,现在只有有末精三的部队还在中国空军和宋希濂的追杀下狼狈北逃,中岛康健拼死阻击,庄继华在倒下前,下令邱清泉从王瞳西进,一边追杀王瞳日军,力争杀到衡水;汤恩伯部抽调四十九集团军一零二军和第五集团军的一个坦克师从西面杀来。三支部队前堵后追,力争将有末精三全歼在冀南。   巨大的战役已经接近尾声,可战后的事情却依旧不少,数量众多的伪军要整编,下一步作战方向要确定,整个部队要重新编练,被战火摧毁的地区要重建,新兵要补充,山东省政府组成,诸多事情,千头万绪要庄继华来拿主意,他现在倒下,徐祖贻顿时急得团团转。   宫绣画脸色煞白,伍子牛一回来便将事情告诉了她,她心中暗暗悔恨。这段时间她封锁了几乎所有消息,包括进入司令部的报纸,记者也被她赶出司令部。可是今天,还没有容她作出安排,庄继华便去了,以致出现这样的状况。   作为庄继华和刘殷淑共同的朋友,宫绣画深知他们的感情,别看她和庄继华在一起,但她却知道,刘殷淑始终是庄继华心中第一位,没有人能取代。   宫绣画把所有人赶出庄继华的房间,房间内只剩下她,宫绣画搬把椅子坐在庄继华床边,默默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的目光盯着屋顶,不愿扭头看她。   “我知道你心里在埋怨我,”宫绣画轻声说道:“那个时候我能怎么办呢?前线战事正紧,就算告诉你,你能怎样?丢下前线回去?你做不出,所以我干脆不告诉你。”   庄继华的眼角流下一串泪珠,好半天才说:“你…..给我出去。”   “我出去可以,现在有时间了,你要不要回重庆一躺。”宫绣画轻声问道。   庄继华没有丝毫犹豫便点点头,宫绣画起身站起来,拉开门,伍子牛宋云飞蔡廷锴徐祖贻等人都在外等着,现在他们都知道那个消息了,都在焦急的等待。   “徐参谋长,你进去吧。”宫绣画先让徐祖贻进去,然后才对伍子牛说:“立刻和空军联系,让他们准备一架专机,司令要回重庆。”   蔡廷锴张张嘴,最后轻轻叹口气,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宫绣画走到队伍后面冯诡的面前,低声对他说:“冯先生,待会司令会让您进去,有些事情要交代。”   冯诡点点头,山东进攻期间他没在贾汪的战区司令部,而是在商丘,也是得到这个消息后从商丘赶来的。   “放心吧,他能挺过去。”冯诡见宫绣画眼圈有些红,便低声安慰道:“这事不怪你,你的安排没错。”   徐祖贻进去后,坐在宫绣画刚才的座位上:“文革,前线的事没什么了,只是有几点要确认,那些反正伪军如何整编?另外,接下来部队要作那些调整?”   庄继华没有答话,此刻他心里充满懊悔,对刘殷淑的懊悔,他对不起刘殷淑,他们相识快二十年了,幸福的在一起只有十年时间,这十年,他东奔西走,刘殷淑无怨无悔的守在家里,照顾两个孩子,照顾养父母,为他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现在又为他送了命,庄继华每每想起这点,心如刀割。   徐祖贻等了好一会,没听见庄继华回答,便叹口气宽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不要太悲伤,想想看,我们这些人以身许国,苦的却是身后的妻儿老小,老婆孩子,聚少离多,前线危险,又不能把她们带在身边,文革,你要想哭便哭出来吧。”   徐祖贻很清楚,庄继华是个重情义的人,当初赵汉杰阵亡,庄继华急得住进医院,现在走的是他的太太,两个孩子的母亲,他要真的倒下,整个战区可怎么办。   又劝了一会,庄继华依旧一声不吭,徐祖贻叹口气起身要走,这时,庄继华却开口了:“燕谋兄,我要离开可能一周,有末精三能歼灭便歼灭,不能歼灭便不用强求,作战一个多月了,部队的损失很大,特别是坦克,补充很不容易。   战后,伪军要进行整编,施少先收编的那些势力小的伪军全部打乱补充进主力部队中,庞炳勋孙殿英、吴化文、郝鹏举、孙良诚这些人的部队以整编的名义先开到枣庄、兖州一线,胶东地区不用放太多兵力,最多青岛放一个师,其余部队全部集中到河北,另外要加快铁路和公路的维修,争取在两个月内通车。   部队的部署,德州方向,由杜聿明总指挥,山东省主席举荐关麟征,安徽省主席举荐李品仙,GCD,GCD,与他们的关系等我回来再处理。河北地区分三个战略集团,东部以杜聿明为总指挥,下辖五十集团军,第一集团军、三十六集团军,西部以汤恩伯为总指挥,下辖三十一集团军,第五集团军,中部以宋希濂为总指挥,下辖第二集团军、二十二集团军,这是一线配置。第一机械化集团军、新12军配置在第二线,四十九集团军和二十四集团军回撤兖州和徐州,转入修整。   另外,立刻在胶东、济南、潍县、青岛等地,修筑飞机场,要求是能供大型轰炸机起降的飞机场,我们的空军要从这里起飞轰炸日本本土。”   徐祖贻听到这里,轻轻吁出口气,庄继华的这番部署,条理还是很比较清楚的,这个大致方略一出来,其他的他便可以处理了。   新的一月开始了,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九)   飞机穿过云层,在珊瑚坝机场降落,庄继华带着伍子牛宋云飞以及宫绣画从飞机上下来,早已经等候在机场的西南开发队安全处处长何立志接上他们,从何立志口中庄继华了解了更详细的东西。   刘殷淑已经下葬了,刘殷淑死后哀荣尊崇无比,重庆各方大员云集,上至蒋介石和宋美龄、宋子文夫妇、陈立夫夫妇、杨永泰、邓演达、周EN来,均专程前来吊唁;下至成都邓锡侯,云南黄绍竑、贵州吴鼎昌都专程来电,重庆普通百姓数万人前来送葬;刘殷淑就葬在西南开发队外的公墓中。   “老爷子选了一块最好的墓地,依山望水,棺木用的楠木,是本地一个大户捐出来的,墓碑是花岗石建的…..。”   何立志将刘殷淑丧事的处理过程向庄继华详细报告了,由于天气太大,前线战斗激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丧事三天后便下葬了。   沿途庄继华都没开口,这次他回来,只是在行前给蒋介石去了份电报,还没接到回电便径直回来了。   重庆的变化不是很大,吉普车很快到上清寺渡口,在等待渡船的时候,庄继华一直没有下车,何立志依旧继续介绍家里的情况,现在丫丫和沫沫都由庄来顺夫妇照顾,刘殷淑一死,二姨太差点也死过去,整个人完全垮了,害了场大病,至今还躺在床上。   短促的刹车声传来,一辆福特在吉普车后面停下,唐纵从车上跳下来,抬头便看见宋云飞,站在车前,小跑着跑来,他没给宋云飞打招呼,直接走到庄继华车前。   “司令,校长听说你回来了,派我来接你,等我到机场,您已经走了,我紧赶慢赶才追到。”唐纵向庄继华解释道,这件事是蒋介石亲自安排的,蒋介石知道庄继华一旦知道刘殷淑的事肯定会回来,所以尽管没得到他批准,他也没生气,相反却排唐纵来接他,不过唐纵出来晚了。   “替我向校长道谢,”庄继华的目光依旧望着江对岸,声音很是低沉:“你先回去吧,我过两天去黄山拜见校长。”   “校长让我跟着你,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唐纵说。   庄继华没有答话,只是点点头,唐纵看了庄继华一眼,便后退走到宋云飞身边,俩人默默无言的望着江对岸,他们都是从那边出来的。刘殷淑在开发队有称呼,叫嫂子,特别是前几批队员,当时开发队几个长官中,只有庄继华、李之龙、滕杰三人带了家属。不过嫂子这个称呼只属于刘殷淑,潘慧琴的称呼里面要加上个李字。   过了江后,庄继华没有回西南开发队,而是直接去了刘殷淑的墓地,西南开发队公墓就设在西南开发队军校外的西南角,这几年,开发队在减租减息在剿匪中牺牲的工作人员,在工作中病故的工作人员全部安葬在这里。   刘殷淑的墓在整个墓园的最上层,确如何立志所言,整个墓由大理石构筑,石碑上是刘殷淑甜美笑容的照片。   宫绣画、宋云飞、伍子牛、何立志、唐纵都默默的站在旁边,墓,很干净,两侧栽着四棵万年青。何立志估计到庄继华会立刻来上坟,吉普车后备箱准备了花和祭品,他将花放在墓碑下,将贡品一一摆上。   “你们到外面去等我,我想一个人待会。”等他们忙完后,庄继华望刘殷淑的照片轻声说,五个人什么也没说,宫绣画、何立志、唐纵直接退到公墓大门附近,伍子牛和宋云飞则守在两边通道口。   双手轻轻抚摸微笑着的刘殷淑,庄继华心中悲伤不已:“阿淑,我们在一起有十六年了,有两个可爱的孩子,丫丫和沫沫,我对不起你,要不是我,你不会这么早就走,是我连累了你,其实,我心中有个秘密,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不敢告诉你,我怕,现在你到了那边,一定知道了这个秘密。   你知道吗,在刘家庄,我第一次看到你,你是那么纯洁,那么美丽,那么高贵,两世为人,我从来没见过象你这样的,这样美丽、高贵、纯洁,你的笑,你的一举一动,象一道亮光划过黑暗的天空,给了我希望,指引着我,推动着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我在心中发誓,我一定要为你,为丫丫沫沫,在这个乱世中打出一遍宁静的天地。   十几年了,无论在那里,不管是在美国,在欧洲,还是战场,我心里都想着你,想着这个你,我,爱你,不管是在前线,还是工地,你是这个世界,我唯一深爱的女人。”   庄继华絮絮叨叨的说着,眼泪汹涌而出。宋云飞站在道口,望着跪坐在刘殷淑墓前的庄继华,各种心思繁杂的涌上心头,他想起了小月,想起了几个孩子,说来,他与庄继华是何其相似,从到重庆那天,便整日奔忙在外,家里全交给老婆。   在下面,唐纵三人也无心闲聊,宫绣画默默的望着庄继华,她完全可以理解他的悲伤,当年得知彭分田去世,也让她肝肠寸断,差点就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唐纵心中叹气,这几年他在侍从室,蒋介石身边,在全局上对政治经济军事有更深的了解,也更多的理解庄继华带给这个国家的巨大变化,他从无到有推进西南开发,他以铁腕推动社会改革,他以刚强投入抗战战场。恰如蒋夫人所说,国家欠他良多。   庄继华现在已经改跪为坐,嘴里依旧絮絮叨叨的和刘殷淑说着家常话:“其实,我最喜欢的生活就是,和你一块去买菜,做饭,然后我们一起送孩子们上学,接他们放学,晚饭后,坐在院子里,吹吹牛,聊聊天,本来我想再要两个孩子,我喜欢孩子,多几个都好。   可是没办法,老天爷让我跑到这个时代来了,国家乱,社会乱,本来我不想管,有什么用呢,历史还是一样的,他们喜欢打就打吧,中国不会亡,中国不会亡国灭种,好多兄弟牺牲了,赵汉杰,郭药师,他们都牺牲了,可将来,怎么评价他们,谁也不知道。   阿淑,你不知道,其实我都计划好了,等战争结束后,局势稳定下来,我便辞职,我们一起回家,我知道你喜欢广东,我们一起回广东,那地方气候好,春暖花开,面朝大海。哦,对了,这好像是个什么人写的诗。   你说我喜欢这个时代还是原来那个,其实我更喜欢这个时代,原来那个很堕落,人没有信誉,没有血性,就知道为了一餐饭出卖自己。对了,那个时代出名很容易,象你这样的美女,早就被星探发掘了,不过,你还是不要进什么演艺圈,那演艺圈就是个大染缸,好人进去,污秽不堪的出来,没人能例外。   不行,不行,你现在不准去投胎,你要等我,等着我,我把丫丫沫沫他们养大后,就去找你,咱们下辈子还作夫妻。你知道吗,以前,我在网上看到句话,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你是我的,就算作鬼也是我的,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们一起去投胎,我知道地府寂寞,不过你可以经常来看看我,看看丫丫沫沫,多想想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那样时间过得快点。”   夕阳慢慢洒过,苍翠的青松,将墓地染得血般嫣红,松柏发出轻轻的沙沙声,刘殷淑依然在无言的冲着庄继华笑,她的眼中依旧是那深深的眷恋,浓浓的不舍。庄继华似乎还是不想走,不愿走,依旧在在那轻言细语。   “爸爸。”“爸爸。”   两声童音打破了他的二人世界,庄继华呆滞片刻,扭头却是丫丫和沫沫,以及正在抹泪的庄来顺和庄李氏。庄继华挣扎一下,他这才感到,坐得太久,腿已经有些麻木,宋云飞上前将他扶起来。   丫丫牵着沫沫的手,丫丫现在已经是二年级学生了,她遗传了母亲的美丽,身上穿着黑色的连衣裙,头发上别着小白花,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皮鞋。一年多不见,沫沫又冲高了一截,可他毕竟只有五岁,脸上洋溢着看到父亲的快乐。   沫沫就要挣脱丫丫的手,可丫丫却始终拉着他。宋云飞将庄继华扶起来后,庄继华站了一阵,腿上的麻木感渐渐消失,然后才伸出双手。这时丫丫才拉着沫沫一起跑过来。   沫沫跑得飞快,一下便窜进庄继华的怀里,丫丫跑到爸爸面前。庄继华蹲下身子,将两个孩子一块揽在怀里。   看到这一幕,宫绣画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她连忙背过身去,用手背抹去眼泪;伍子牛宋云飞,两个铁铮铮的汉子,眼眶都红了。   “爸爸,我告诉你个秘密,妈妈去天堂了,姐姐说,今后我们也要去那,那时候便能与妈妈团聚了。”沫沫在庄继华耳边低低的说,可实际上,他的话已经被周围所有人听到了。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十)   “嗯,沫沫这几天过得好吗?”庄继华一手抚摸他脑袋,另一支手却把丫丫拉到怀里,他明显感到丫丫在无声的哭泣。他轻轻拍了拍丫丫的后背,丫丫让他非常惊讶,他完全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居然如此懂事。   “不好,”沫沫带有点哭音,丫丫却一动不动,沫沫自顾自的在庄继华耳边说:“我想妈妈了,她什么时候回来呀。”   宋云飞发现,当沫沫这句话出口后,庄继华的眼眶又红了。丫丫和沫沫是唐纵悄悄派人去接来的,当天色渐渐晚了,唐纵感到不对了,要不想办法将庄继华拉出来,他恐怕会在这里坐上一夜,思前想后,唐纵派人去庄家,将丫丫沫沫接来,只有这两个孩子能把庄继华从这里拉出来。   庄来顺显得比一年前更老了,皱眉已经从额头爬到双腮,去年离开时,他的两腮还有些肉,现在已经全凹下去了。庄李氏的头发已经完全白了,原先的花白,现在变成了纯白。   “继华,我们回家吧。”庄李氏过来将丫丫从他怀里拉出来,丫丫扭动下身子,最终还是从爸爸怀里出来了,一支小手依旧抓住爸爸的手。   庄继华一手抱着沫沫,一手牵着丫丫,伍子牛伸手要将沫沫抱过来,可沫沫却一扭头,根本不理,宋云飞冲伍子牛轻轻摆头,于是伍子牛便不再动作,跟在庄继华身后。   家里的灵堂已经撤了,大门上依旧挂着白花。进门后,庄继华有些意外的看到阿妮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正坐在厅堂前,看着庄继华进来,她连忙站起来,就要走过来,可不小心,怀里的还是发出了响亮的嘀哭声,她边哐着孩子边迎过来。   “大哥,回来了,还没吃饭吧,姐姐和张妈已经把饭作好了。”   “阿依,这是汉杰的孩子?”此时,庄继华怀里还是抱着沫沫,丫丫跟在他身边,阿妮点点头,这是赵汉杰的遗腹子,赵汉杰的家也在重庆,不过阿妮与赵汉杰的弟妹处不好,不愿住在他们家,经常回来,最近干脆以回娘家名义长住庄家。   “大哥,回来了。”阿依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两盘菜,强颜欢笑招呼道。   “妹子,别忙乎了,去饭馆端几个菜吧,今天人多。”庄继华说。   “放心吧,都准备好了。”阿依很爽快,其实,庄来顺他们已经吃过了,就是庄继华宫绣画伍子牛宋云飞他们,何立志见状立刻向庄继华告辞,他的家就在隔壁的开发队内,庄继华没有挽留,宋云飞被他赶走了,小月也有一年没见到他了。   刘殷淑的真正死因并没有外传,这个命令是蒋介石亲自下的,庄继华也认为这样好,否则一旦传出去了,对正在从事减租减息和社会改革的工作人员产生很大影响。   宫绣画和伍子牛也不愿在庄家吃饭,不过既然来了,俩人也不好就这样告辞,俩人草草吃了一点,便匆忙下桌。宫绣画回到她在开发队的住处,伍子牛则安排卫士们的住宿去了。刘殷淑事件真相查出后,蒋介石下令让西南开发队护卫队派出的一个班的卫士保护。现在伍子牛带着十几个卫士回来,小院的住处便不够了。   屋里气氛很凝重,当着两个孩子,大人们也好谈,特别是沫沫,丫丫这时过来,将沫沫从庄继华身边带开,庄李氏让她把沫沫带到另外的房间中。沫沫虽然不愿意,可最终还是被姐姐又哄又骗的带走了。   等两个孩子离开后,庄李氏才叹口气给庄继华说了刘殷淑的后事,庄李氏的叙述与何立志的描述大同小异,不过庄李氏给他讲了头七是怎么办的,还有在庙里请和尚大师作过三天法事。   “亲家母一听阿淑的事便瘫在床上了,医生说是伤心过度,继华,明天你去看看她,阿淑这孩子,多好的人,孩子你有福呀,找了这么好一个媳妇,可惜。”庄李氏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下来了。   庄继华点点头:“明天我去看看她,她在那家医院?”   “就在观音桥医院。”庄李氏抹把眼泪,庄来顺一直坐在旁边,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将屋里熏得烟雾缭绕的。   庄继华没有胃口,吃了几口后,便放下筷子,掏出烟点上,默默的猛吸一口。阿妮低声问:“哥,这次能待几天?”   庄继华摇头说:“只能待几天,爸妈,将来家里的事还得靠你们二老。”   “嗯。”庄来顺低低应承一声,庄李氏叹口气:“爸妈不是不懂事理的人,顾得了国便顾不了家,你在前线自己要多担心,别让丫丫沫沫刚没了妈,又没了爹。”   在重庆这几年,庄来顺和庄李氏夫妇也明白庄继华所作的事,刘殷淑去世,重庆居然有数万人自发来给她送葬,这让他们及其震撼。   “放心吧大哥,家里还有我们呢。”阿依很爽快,鲁瑞山是个孤儿,十几岁便山上当了土匪,后来又转到东北军,参加义勇军,这辈子就在刀枪中过。阿妮还有赵家可去,阿依除了学校就在庄家。   庄继华转头看着阿妮:“孩子多大了。”   “四个月。”阿妮抱着孩子坐在门边,平静的答道,庄继华轻轻叹口气:“这是汉杰的孩子,阿妮,苦了你了。”   “大哥,我会把孩子养大的,他父亲是英雄,他是英雄的后代。”阿妮的神色很坚定,好像什么事都难不住她。   “有什么困难直接告诉我。”   阿妮点点头,她比阿依要安静,阿依天性中就带几分爽快,她快人快语的接过话:“大哥,你放心,我不会让妹子吃苦的。”   一家人闲聊着,都刻意回避刘殷淑的话题,庄李氏和阿依阿妮姐妹尽拣些小事絮叨,庄继华当然明白这是让他安心,他也不愿意提,他知道老两口非常喜欢刘殷淑,甚至还在他这个养子之上。   刘殷淑在时,对阿依阿妮两姐妹很是照顾,她们打内心里喜欢这个美丽温婉的嫂子。现在俩人都在学校教小学,丫丫就在她们学校。   晚饭后,庄继华一直待在丫丫和沫沫的身边,沫沫这小家伙开始有些调皮了,庄继华发现这小家伙对姐姐还是很信服的,他进去时,丫丫正拿着本小人书在给沫沫讲故事,这些故事都是以前刘殷淑讲给她听的,难为她还记得。   “爸爸,我什么时候能上学?”沫沫好容易将注意力从姐姐那转到爸爸这,望着他问道。   “嗯,再过两年你就能上学了。”沫沫今年已经五岁了,由于前世的教育,庄继华不赞同将孩子管得很严,所以两个孩子几乎意识不到父道尊严。   沫沫一听,小嘴便撇开了:“爸爸骗人,妈妈以前说,再过一年便能上学了。”   “那妈妈还说什么。”庄继华温言问道。   “妈妈说,到我上学时,给我买个好看的书包,就像小雄哥背的那种。”沫沫眼中一闪一闪的,露出很羡慕的模样,小雄是宋云飞的儿子,小月经常到庄家来,几个孩子混得很熟,沫沫是其中最小的,总是羡慕哥哥姐姐们可以去上学,总想去学校。   “好,到时候爸爸给你买。”庄继华扭头又问丫丫:“学校开学了吗?”   “上周开学的,这几天我没去。”丫丫答道,庄继华没有问她为什么没去,刘殷淑对孩子们的学习抓得还是很紧,丫丫三岁便能背唐诗,五岁开始识字练毛笔字。   其他人都没来打扰他们,父子三人就这样安静的聊天,到了九点钟,沫沫开始打瞌睡了,丫丫告诉庄继华,妈妈规定九点钟上床睡觉,于是庄继华便给他们打水洗脸,又给沫沫洗脚,临了,还坐在床边给沫沫讲故事。   不过,他讲故事的水平真差,沫沫不断打岔,说姐姐是这样讲的,于是他又按照沫沫的提示修改,接过闹得沫沫倒兴奋起来,到最后,还是丫丫接过他的工作,把故事讲完,沫沫这才睡下。   等沫沫睡下,丫丫才对庄继华说:“爸爸,你还要走吗?”   庄继华无言的点点头,丫丫默默的望着他,庄继华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说:“丫丫,你大点,知道的事情已经不少了,爸爸答应你们,等打走了小鬼子,我们便再不分开。”   丫丫用力的点点头,忽然抱住他的脖子,流着泪在他耳边说:“我想妈妈了。”   庄继华抱着她:“乖,不哭,妈妈走了,以后你就是家里的大人了,你在家要听话,要照顾好弟弟。最多再有两年,爸爸便能把鬼子打出去,那时候,爸爸便能把你们接到身边了。”   战争,让军人无从选择,他们只有一条路,上战场,抛下妻子孩子,义无反顾的走上反抗的战场,沐浴枪林弹雨,拼杀于血与火中。   庄继华没想瞒任何人,可好像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回来了,整整三天时间,家里无人登门,只有唐纵每天来报道,庄继华也不问重庆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三天时间里,他每天都与家人在一起,带着丫丫沫沫去鹅岭看菊花,到江边散步,去医院看二姨太。   二姨太一下子便苍老了,脸上没有了神采,原来那个风韵犹存的二姨太消失了,只剩下躺在病床上的老妇人。庄继华也去了刘家,刘老庄主也老了,当年那个胆色豪气兼存的刘庄主现在的头发也落得差不多了,与身边的五姨太完全不搭配,五姨太还不到三十,正是女人最美的时候。   刘家大慨唯一没变的便是刘虎,依旧那么冲动火爆,不过,刘老庄主和刘龙还能管住他,算是没惹出什么**烦。   庄继华向刘老庄主提出将二姨太移到他家修养,刘老庄主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其实大家彼此心里有数,二姨太主要是伤心,再加上一点心病,如果在庄家的话,丫丫和沫沫倒可以给她一些安慰。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十一)   好像约好的一样,第四天午后,张静江梅老爷子先后来到庄家,这俩人的到来,让唐纵忽然发现,他现在的位置有些尴尬,很显然他现在不是庄系中人,他们的谈话不会希望他参加。   唐纵打定主意不找个理由离开,可庄继华却把他叫住,加上宫绣画,五个人就在小院的树荫下坐下,阿妮给他们端来茶,梅老爷子眉头深皱,张静江依旧平静,脸上还若有若无的笑意。   “没想到才一年时间,战争局势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文革,你看战争还要打几年。”张静江的语气中包含着一点喜悦,似乎根本没意识到庄继华这次是回来奔丧的。   庄继华却很理解,他略想想后便说:“可能还要打两年吧。”   两年,这个判断是庄继华从前世得出的,前世日本人是在45年8月投降的,现在,中国战场的发展虽然不错,可美军在太平洋的进展却不太大。   “之所以还有两年,主要是日本海军还稍占优势,只有日本海军受到沉重打击,日本才可能考虑投降。”庄继华解释道,可让他意外的是,两个老头均长出口气,面露欣喜之色。   虽然他们也判断日本战败无可置疑,可俩人心里都没底,一百多年了,中国在对外战争中从未取胜,两次鸦片战争,中法战争,甲午战争,那一次取胜过。现在庄继华这么一说,俩人总算舒口气,在这方面,他们都相信庄继华。   “说实话,战争的前景非常好,文革,你知道吗,罗斯福总统,丘吉尔首相,邀请委员长参加德黑兰会议。”唐纵这时想起蒋介石的吩咐,把话题引到这边,他心里很别扭,张静江和梅老爷子肯定想谈的是重庆最近有些闹腾的两党冲突,陈立夫与周EN来的谈判越来越僵,晋北战事一触即发,蒋介石密令傅作义做好南下准备,阎锡山也磨刀赫赫,准备北上光复大同。   八路军一方面在大同附近集结军队,林彪突然接替贺L担任八十九军军长,贺L转任晋西北军区司令,叶挺率部北上,越过正太路,到达晋东北,刘伯承主力西进,山西国共冲突眼见着就要全面爆发。   两党在重庆谈判,双方谁都不肯让步,蒋介石这次态度很坚决,国民政府在国际国内威望大增,更主要的是,国军在抗战中表现出的战斗力,给了他信心。GCD也深知这点,所以在立足于打的基础上,周EN来在重庆发动了政治攻势,大造舆论,指责蒋介石政府挑起内战,联合各党派,逼蒋介石放弃军事解决的打算,回到谈判桌上来。   庄继华回家奔丧,蒋介石就知道,周EN来邓演达他们肯定会去,而以庄继华的政治态度,他很可能会伸手管这事,出面说和。另外,一旦国共在山西翻脸,山东河北河南还有数十万GCD,这些地区,一旦发生冲突,还需要庄继华出手,所以他也不能不考虑庄继华的态度。   “司令,罗斯福来信说,德黑兰会议要讨论对日作战,和远东的战后问题,另外还有对德作战,对德作战与我们关系不大,不过对日作战,那就与我们有关了。”   庄继华淡淡一笑,也不知道这是蒋介石让他问的,还是他只想顺便聊聊,略想想便说:“其实远东的问题在开罗就已经谈得差不多了,这次德黑兰会议主要是谈对德作战,顺便将远东问题确定下来,我们要警惕的是苏俄。   斯大林不是省油的灯,日本在战后必定垮下来,远东出现势力中空,斯大林不会想不到这点,首要问题是东北,苏俄对东北虎视眈眈已经几百年了,好容易趁清末,打进东北,日俄战争又被日本抢了一半走,斯大林肯定想要东北。   所以,我们在德黑兰最主要的保住东北,另外还有蒙古,蒙古问题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我们的目的是将蒙古问题转化为中俄之间谈判解决。   我们可以给斯大林的是日本,在日本驻军问题,四国参与,日本有四大岛,可以将北海道交给苏俄占领。   最关键的是前清割让给苏俄的领土,这件事拿在会上肯定会让罗斯福丘吉尔为难,所以最好不提,可又要留个扣,将来好说事,所以,委员长在去德黑兰之前,政府要发个声明,意思是要重新审核从前清到现在与各国签订的条约,内容就让外交部的那帮人斟酌下,反正意思要表达出来。”   苏俄割走的可是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领土,比整个东北都大,再加上蒙古,又是上百万平方公里,斯大林会干?俄国人想远东想了几百年,好容易才弄到个出海口,他会放弃?唐纵、张静江、梅老爷子禁不住乍舌,这庄继华胃口太大了,竟想一战收回所有国土。   “文革,欲速而不达,”张静江摇头劝诫道:“这次战争能收回东北,收回台湾,就已经很不错了,就算蒙古,能留下个谈判也不错了,更多,恐怕不行,罗斯福丘吉尔不会让这个会议不欢而散,别到时候画虎不成反类犬。”   “我没想过,仅靠这一战便收回失地,”庄继华叹口气,他当然清楚这事的难度:“这只是留个豁口,将来好与苏俄人谈判解决,这场谈判恐怕要谈几十年,我们这一代能不能看到结果,我都不清楚。”   这话让四人都安静下来了,梅老爷子叹口气,从1840年的鸦片战争到现在,整整一百年,这一百年,在这个骄傲的民族心中刻下了深深的屈辱,让每个中国人想起来便在心中流血。   “前清的事就不说了,要说就说说现在,文革,”梅老爷子毫不掩饰他的忧虑:“战争形势刚刚好转,这国共又闹起来了,文革,你知道吗,山西局势紧张,很可能会爆发内战。”   这几天在家,庄继华从报上也了解了这些情况,当初反攻之时,他便断定会出现两党抢地盘的事,所以他在江北战区便作出安排,事先便划分了两党地盘,可依然闹出不少事。   山西情况更复杂,GCD在山西整体占优势,不过由于日军撤退太快,又要配合江北战区作战,所以在晋南和晋中有所失手,可晋北活动的八十九军却没有这方面顾虑,所以整个晋北被他们揽入怀中。   对晋北落入GCD手中,蒋介石心中大为不满,认为日军是被国军消灭的,GCD是在捡便宜,抢地盘。阎锡山当然更加不满,山西一半多都不在他控制下。收复大同便成了他们的首要目标,其次是打通正太路。   庄继华沉默了下,国共冲突发展如此地步,也出乎他意料,他原以为至少在抗战结束前,双方都会有所克制,不会选择全面破裂,可如今看来,两党都在选择战争。   “国共冲突的根源还是在政治,现在延安是个独立政体,国民政府管不到,延安也不愿意放弃独立,山西的事情要想平息,必须得双方作出让步,不过,要想达到这点,恐怕非常困难。”庄继华说到这里叹口气,神情很是疲惫:“既然都想打,那就打吧,爱怎么打怎么打,这次我不管了。”   庄继华这一撂挑子,张静江和梅老爷子一愣,唐纵却露出喜色,庄继华要是袖手旁观,稳住江北战区,就等于稳住了江北战区下辖的几十万八路军新四军,等国军在山西取胜,再回过手来消灭江北战区的八路军和新四军。   “不过,乃健,GCD始终是政治问题,仅靠军事不能解决问题。”庄继华说:“你想想,日本人当初比他们强大多少,可始终没能消灭他们,反倒让他们发展壮大起来。乃健,你劝劝委员长,光靠军事不行。”   “司令,在这问题上,能劝阻委员长的只有你。”唐纵苦笑下,他虽然在蒋介石身边,但这种问题还轮不上他开口。   “文革,山西的事发展下去,会影响抗战前途的。”梅老爷子很是担心,上次两党危机是庄继华化解的,这次原以为无人能化解,没想到庄继华又回来了,于是他又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庄继华想了想,深深的叹口气:“岂止抗战前途,内战爆发,德黑兰会议上,罗斯福丘吉尔斯大林会怎么看我们,我们刚才说的那些还能实现吗?恐怕罗斯福看到中国内乱,对我们失去信心,转而求助斯大林,这只北极熊的胃口可不小。到时候东北恐怕就危险了。”   唐纵心中一激灵,脸色顿时大变,心中暗暗叫苦,庄继华所言绝非恐吓,国内一旦乱起来,蒋介石在德黑兰会议上面临的压力将是空前的,而且丘吉尔很可能会趁机将开罗会议上失去全捞回去。   唐纵首次感到,现在不是开战时机,他沉默片刻对庄继华说:“司令,我看您还是劝劝委员长,争取谈判解决问题。”   庄继华淡淡一笑,对唐纵说:“你别把GCD想得太傻,周EN来恐怕已经去拜访美国大使了,校长会掂量其中分量的。”   张静江冲梅老爷子一笑,显然是对他说,你看庄继华还是有办法的,别以为他说不管,实际上早已经看出这场仗打不起来。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十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十二)   “唉,这两党关系始终是个定时炸弹,不知道啥时候便爆炸了。”梅老爷子叹口气,依旧是忧心忡忡。在抗战开始时,两党也只有一个短暂的蜜月期,从那以后便冲突不断,好容易在40年达成协议,有了段平静时间,这两年冲突再度加剧,这颗定时炸弹不排除,一旦爆炸,整个中国将再度走向战乱。   “其实现在便是个好机会,”庄继华端起茶喝口水,正要接着说,沫沫嘻嘻哈哈跑过来,腻在庄继华身边,庄继华伸手将他抱起来,坐在膝上。   “爸爸,给你。”沫沫将手中的风车递给庄继华,庄继华拿着吹了口,风车鼓鼓的转起来,带动下面的小铃铛响起来。   “跟姐上那边玩去,我们去荡秋千,好不好”丫丫也过来,要从庄继华身上将沫沫带走,平常很喜欢荡秋千的沫沫这时却死活不去,憋急了张嘴便要哭。   “就让沫沫留这吧,丫丫,去加壶水,顺便把积木拿来。”庄继华也伸手将沫沫眼眶边的泪珠抹去,狠狠的在他小脸上扎了下,沫沫咯咯的笑出声来,从他膝上挣扎下来,然后站在他怀里,摆弄那个风车。   丫丫很快将积木和水端来,然后自觉的回到屋里,张静江叹口气:“丫丫这孩子真懂事。”   庄继华也轻轻叹口气,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其实,现在是个机会。随着反攻的进行,GCD敌后作战空间便没了,所以将八路军新四军整编为正规军便成了当务之急,八路军新四军总兵力五十多万,加上民兵,县大队,区小队,这样的后备役部队,总共恐怕有七八十万,整编出个六十万部队应该没有问题。   可要整编军队,延安方面肯定不会轻易答应,他们肯定要提出政府问题,而委员长在这个问题肯定不会让步。当年,我就向委员长提出建立联合政府,可他反对,机会就这样丢了。联合政府其实对我们有利,为什么这样说呢?   首相,我们向社会各界表明,政府愿意进行政治改革,缓解了政府在这方面的压力,争取了时间;   其次,联合政府并不会让我们国民党失去多少权力,我们现在的政府比较精干,比较小,可以扩大,增加七八个部门,比如我们现在的实业部,可以分解为重工部、轻工部、商业部,教育部可以分解为教育部、科技部,交通部可以分解为交通部、铁道部等等,然后拿出四五个部长给GCD和民主党派,这个联合政府不就成了。   可就算这,GCD和民主党派也不一定会答应,上次我给委员长建议,让MZD担任参政会副议长,委员长没答应,其实,MZD会不会答应还不一定。   委员长可以拿出更大的职务,比如,可以让周EN来担任外交部副部长,参政会可以多设几个副会长,国家副主席也可以多设几个,设个四五个,也没什么,让宋庆龄、黄炎培、李济深,这些人担任副主席,杨永泰担任主席。”   唐纵摇头表示反对:“如果这样,中央党部呢?我和陈部长谈过此事,陈部长认为,我党的利益损害太大,如果是这样,各级党部如何生存?如何开展工作?”   这的确是个问题,庄继华忍不住想起前世,前世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呢?想了半天,好像也没有答案,前世老人家设计的政治体制便是党部超越行政机构,党部的经费来自国家拨款,否则光凭那几个党员交的党费,吃喝都不够。   “文革,这倒是个问题。”张静江眯缝着眼睛说,庄继华有些头痛,如果组建联合政府,各级党部势必要与行政机构脱钩,党员利益要受到极大损害,前世的政治体制改革始终无法进行,这恐怕是个很大因素,那数百万各级党员如何安置,国民党现在的党员数量虽然没有这么多,可也足够蒋介石不敢下这样的决心。   “有句老话,国无外患,必有内忧,”梅老爷子却开口了:“党派政治,议会政治,凭什么你一党超越其余各党,各党应该公平竞争,国家实行公务员制度。世界上没有一个政党可以永远执政,国民党也一样,与其将来丢掉政权,不如现在顺应历史,断然改革,否则,我看国民党就算打跑了日本人,将来怎样还很难说。”   庄继华冲梅老爷子笑笑,竖起大拇指赞叹道:“老爷子高见。”   沫沫不知道这些大人们在谈什么事,专心的搭积木,庄继华这一动,即将搭好的小房子一下便垮了,沫沫有些不高兴了,嘟着嘴,扬手打了庄继华两下。   梅老爷子乐呵呵的摸摸沫沫的小脑袋:“这小子有你的脾气,不顺眼便动手,管你是谁。呵呵。”   庄继华笑笑,伸手拿起一块积木,放在他的上面,沫沫却不高兴的将它拿下,自己拿起另一块积木放上去。   “嗯,是像你,自己的东西自己玩。”张静江也笑道。   “我看现在这样也好,山西紧张一下,实际最后还得落在谈判桌上,”宫绣画开口道:“司令,江北战区下一步才是最重要的,十几万伪军要整编,下一步作战计划要制定。”   宫绣画心里明白,庄继华已经盯上那十几万伪军了,这些伪军要么被第三党收编,要么被庄系将领收编,这事一定要作,否则蒋介石一旦察觉,事情便不好办了。   现在有个机会,蒋介石要去德黑兰,他不在国内,何应钦便有极大权力,庄继华可以通过何应钦,要到几个军的番号,顺利将整个伪军整编了。   庄继华淡淡一笑:“这事不急,没有三个月时间,江北战区不会有作战,乃健,你回去后向委员长报告,就说如果他有时间的话,我想在走之前去黄山拜见,有关江北战区的事情,我想和他商议下。”   “是,您走之前委员长肯定要见您,”唐纵很有把握:“这几天是委员长考虑到你刚回来。”   庄继华点点头:“我明白,多谢校长苦心了。”   “文革,江北战区有什么事呢?”宫绣画有些奇怪,庄继华从来没给她谈过。   “你没发觉吗,”庄继华微微摇头:“江北战区现在太大了,从长江北岸到华北,你看看,快半个中国了。兵力也太多了,现在属于江北战区的兵力快一百五十万了,我实在顾不过来。江北战区将来最好分成两个,一个管长江北岸,与江南战区配合,威胁牵制江南日军;另一个专注进攻,管辖黄河北岸,对华北的进攻。   另外,还有江北战区和二战区八战区的关系,现在日军龟缩华北,也打到一块了,这两个战区如何与江北战区合作,也必须要讲清楚。”   这个问题此前谁也没想过,谁不愿意自己控制的地区大点呢,谁不愿意自己指挥的部队多点呢。唐纵心里赞叹,庄继华真是机灵,他这一主动削权分势,蒋介石还有不安心的。   张静江眼角带笑频频点头,作为庄继华团体的核心成员,他对庄继华战后规划是非常清楚的,长江北岸不重要,重要的是华北,庄继华肯定要拿住华北地区司令,为将来进军东北打好基础。更重要的是,这次分兵,庄继华肯定要将那些不稳定的部队分出去,留下大都是他庄系和第三党部队。   梅老爷子也明白庄继华此举的含义,心中慨叹一声,闷头喝茶,宫绣画却开始逗沫沫玩起来,沫沫毕竟还小,很快被宫绣画吸引过去,跑到宫绣画身边,俩人搭积木,你一下,我一下的,玩得不亦乐夫。   傍晚,唐纵再次告辞,庄继华告诉他明天不用再来了,家里没什么事,委员长身边更需要他。另外,要特别注意华北日军情况变化,冈村宁次不是个甘于束手就擒的家伙,一旦援兵到位,冈村宁次肯定会有所动作。   夜幕降临后,邓演达和蒋经国便到了庄家。邓演达下午便从上清寺过江了,过江后先去了西南开发队与蒋经国商讨从贵州的干部学校抽调一批干部,庄继华收复山东后,又需要大批干部。   对他们的到来,庄继华有些奇怪,蒋经国怎么与邓演达走到一起了?而且还在一起商议干部配置?   “你们是怎么想的?”庄继华不了实情,不甘轻易发问,便试探的问道。   入秋后,重庆的天气已经没那么热了,夜色下,三人依旧坐在白天张静江和梅老爷子的位置,晚风吹佛,带来整整凉意,四周成熟稻田的稻香。   “重庆模式必须推广到全国,目前我们已经成功在湖南湖北推行了重庆模式,河南边救灾,边建设,也取得很大成功,现在要做的是在山东。”蒋经国的目光很热烈,语速很快:“所以我们打算在山东配置一批重庆干部,另外,邓主任早在夺取河南之时便从各地抽调了一批山东籍干部,文革,这次回去便把他们带回去吧。”   庄继华闻听后,手在下巴上摩挲,邓演达见此笑道:“文革,经国心急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刻把干部配齐。可你也知道,干部始终不够用,他打上了贵州干部学校的主意。”   贵州干部学校是严重和陈铭枢建的,俩人一前一后去了湖北,这所干部学校便留给了蒋经国,不过,邓演达依旧在学校拥有很大的影响力,其次,邓演达在湖南办的干部学校也没废止,陈诚接手继续办,不过学校教育长依旧是第三党的人。   呼唤月票支持   双更求月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十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十三)   不过仅仅是这些,也不足以让蒋经国与邓演达走在一起,贵州干部学校,庄继华也同样有很大影响力。   “可我也担心,这些刚从干部学校毕业的学生没什么经验,文革,要不是这山东就用些老人。”蒋经国有些为难,也有些不甘心。   庄继华心里明白了,也禁不住暗笑,蒋经国与他在河南湖北合作,将陈立夫打得大败,还无法抱怨,说庄继华扩张势力吧,因为这里面有蒋经国的关系,所用的人也是蒋经国提供的,陈立夫也只能与蒋经国打擂台。   不过蒋经国毕竟底蕴薄,几年下来,能用的干部都用上了,山东这么大块肥肉,看着眼馋,吃又吃不下,心里着急,只能把主意打到庄继华身上来,想让他出点主意,可话又不好说,只能把邓演达拉上。   “很简单嘛,谁有能力谁上,经国,不要有派系之见,原中央党部还是有很多人才的,只要他们赞成进行社会改革,管他原来是那的,中央党部的,还是土木系的,都可以用,经国,你要有全局之心。”说到这里,庄继华停顿下想了想说:“经国,你有没有离开西南开发队的想法?”   蒋经国一愣,离开西南开发队,当初他进西南开发队的目的是控制西南开发队,控制军工制造,这个任务实际还没完成,这就离开西南开发队,蒋介石能同意?   “经国,不是我想让你走,而是时事必然,”庄继华见蒋经国神色迟疑,担心他想岔了:“西南开发队这个组织本就是权益之计,几年前,委员长就说要取消它,当时我担心,因为有些项目没完成,社会改革刚进行一半,所以没答应。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社会改革已经在全国蔚然成风,我党大部分党员也赞同社会改革,所以,西南开发队已经到了结束使命的时候了。   从另一方面来说,西南开发要推进到全国,工业建设也要推进到全国,山东、河南、河北,饱经战乱,战后重建任务繁重,仅靠西南开发是不够的。   经国,我认为你可以出任中央党部副部长,另外再担任实业部副部长,兼管金融管理局副局长。逐步主持全国的工业生产和党部,进一步推动全国社会改革。”   蒋经国嘴巴微张,有些发呆,一下子掌管三个重要职务,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邓演达纳闷的望着庄继华,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文革,要说西南开发队寿终正寝,我倒是同意,”邓演达试探着说:“战争形势发展到如今,社会改革不能仅仅停留在西南一地,工业建设也不能仅仅停留在西南一地,都应该向全国推进,经国,这可是一副重担。”   蒋经国脸色顿开,心中那刚起的疙瘩顿时消散,不过很快,他脸上有浮起愁色:“文革,这店门好开不好关呀,学校可以并入中央党校,工作人员可以分散调走,可那些专家教授怎么办呢?那可是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他们为西南开发立下了汗马功劳。”   “嗯,这倒是个问题,”庄继华点点头,想了下说:“这也不是没有办法,可以城里一个国家研究院,下面按照工业应用分门别类,比如钢铁研究院,道路研究院,飞机研究院,不过这些研究院要逐步与政府脱钩,逐步并入各大院校,这些专家教授,其实并不是图国家给的那些薪水来的,他们希望的是国家强盛,所以他们可能倒并不是最难办的,不过,在战争结束前,这些专家教授不能解散。”   “嗯,说得对,”蒋经国点点头:“父亲给我讲过,当年你提出集全国之智力,现在看来收效很好,将来国家进入和平发展时期也可以保留。”   “这个想法好。”邓演达称赞道:“苏俄好像就是这样,所以他们在取得政权后,国家发展很快,无论是科技还是工业。”   “不,不,”庄继华却摇头说:“苏俄发展方式在初期很好,可一旦长期下来,科研机构势必沦为官僚机构,科技发展反倒停滞落后,特别是非国防科技,科研还是要与工矿企业结合,美国的大型企业均有独立的科研机构,这样与生产结合紧密,可以更快的转化成经济效益。在市场中,并不是技术领先,便会成为畅销产品,只有技术与市场相结合才会成为畅销产品。当然,国家也不应该对所有科技如此,有些冷门科学,国家可以进行扶持,这中扶持主要体现在资金上。”   “文革,西南开发中借用了很多苏俄经验,我以为你还会坚持苏俄经验,没想到….”邓演达有些纳闷也有些不解,他其实是比较欣赏苏俄的经济运作方式的,苏俄在一战后短时间内便成了一个世界强国,这对中国来说是个很好的借鉴。   “不然,苏俄的经济发展经验对战时或重工业来说是很不错的选择,但苏俄的发展方式,从根本来说是由苏俄管理国家的方式决定的,经国应该清楚,在苏俄,政府管理了国家的一切,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国家的一切资源聚集起来。但我国不行,委员长现在这样便被指责为专制**,斯大林那样的模式,岂不是更加专制**。”庄继华说到这里便笑了。   蒋经国当然更有感触,他在苏联接近十年,青年过去,差不多中年才回来,对苏俄社会的了解当今中国恐怕没几个人超过他。   “延安指责政府一党专制,我看苏俄那才叫一党专制,延安现在就在仿照苏俄组建政府,我看他们才是专制,我们还有民主。”蒋经国说。   “这说明国家强大与否不是什么专制或民主决定的,所有这些争论,其实都是政治上的,与老百姓生活没有直接关系。”庄继华的语气很平静,蒋经国深有同感的点点头,邓演达却微微皱眉,不过他也没有出言反对。   “经国,还是象上次那样,你提供名单给我,我来安排,不过,委员长那里,你事先要通气,取得他的谅解。”庄继华提醒道,上次在湖北河南安插干部,蒋经国实现便向蒋介石报告了,得到蒋介石同意后才实行的。   “用这些年青人去冲一下,委员长也是同意的。”上次蒋经国向蒋介石报告后,父子俩商议了很长时间,蒋介石不是不赞成社会改革,相反他支持社会改革,这场战争中,西南进行的社会改革产生的巨大能量,对他产生极大震撼,想想看,西南民众向前方提供了多少粮食,多少兵员,民众承受着战争的痛苦,对政府却依旧支持,作为一个统治者,他不可能看不到。   更重要的是,国民党在这场社会改革中迸发的巨大力量,可以这样说,随着社会改革的推进,整个国民党组织被改变了。组织变得严密,党部有了较强战斗力。   反之,全国其他地方呢?社会依旧涣散,党部党员没什么战斗力,难怪连戴季陶都承认,西南党部,不管走到那里,都显得生气勃勃,相反其他地区,却腐气沉沉。   由此,蒋介石对陈立夫把持党部十余年,却丝毫没有办法,产生了不满,所以他才同意,并暗中支持蒋经国插手河南湖北。   “经国,你现在的兼职也不少,你要注意发掘人才,将肩上的担子逐步移交给他们,以免到时候产生混乱。”庄继华又提醒道。   蒋经国也点点头,表示接受,他现在的兼职非常多,比庄继华还多,西南开发队队长、重庆副市长、重庆警备副司令(主管后备役)、四川经济发展委员会副会长、重庆党部主任、西南干部学校校长、三青团干事长等等,总共接近十个,几乎每天都在各个会场奔波。   蒋经国想了想问道:“我也觉得兼职太多,你看,我只保留西南开发队队长怎样?”   “保留那些,你可以和委员长商议,不过我建议你,三青团和西南干部学校一定要掌控在手中。”庄继华的神色很郑重。   蒋经国一愣,他原以为庄继华会建议他保留重庆副市长,没想到庄继华如此看重三青团,居然宁肯放弃副市长、副司令、党部主任,也要保留三青团。   “西南开发队就不说了,注定要解散,重庆副市长、警备区副司令,你都是副职,而三青团则是你主掌全局,这其中的差别不可同日而语。”   正说着,房间里电话铃响起,过了一会阿依出来,说是有电话找蒋经国,蒋经国进去接电话,这个电话是庄继华在时装的,到现在也没撤。   蒋经国起身去接电话,趁他离开,邓演达问庄继华:“文革,下一步你打算做什么?”   庄继华淡淡一笑:“还能做什么,按既定计划办吧。对了,你是不是还有没告诉我,你们还有那些人可以用?”   邓演达同样一笑,扭头看了下,见蒋经国还没出来,从兜里掏出一张名单交给庄继华:“这些人都可以用。”   庄继华收进兜里:“上次你们提议改组参政会,我让静江先生和老爷子他们投了反对票。”   “这事,张静江和老爷子事先便告诉我了。”邓演达不以为意,上次提出改组参政会是他们民革成立以来的第一个政治举动,可这个提议在参政会中被否决,蒋介石和庄继华控制并影响的参政员们全部投了反对票。   这个举动在一定程度上消除了蒋介石对庄继华与邓演达关系的判断,邓演达已经明白庄继华在战后的安排,也认同这个布置,现在要做的是全力培养干部,全力扩充军队,干部仅在学校中培养不行,还需要有实践,所以邓演达才与蒋经国合作。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十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十四)   蒋经国出来便抱歉的对庄继华说他必须连夜过河,张厉声召开紧急会议,事关物资分配事宜,他必须出席。庄继华也没挽留,起身送他出门。   送走蒋经国后,庄继华和邓演达又回到院内,此时没了蒋经国,俩人都有些轻松的感觉,方一坐下,邓演达便冷不丁的问道:“文革,你能不能给我透个底,将来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庄继华稍稍一愣,随即便默不作声,邓演达摇了摇头:“文革,你不能总是这样藏着捏着,实际上我已经猜到一些,但我想从你嘴里得到证实。我们既然已经结盟,你总得让我知道你将来的打算吧。”   庄继华估计邓演达是从张静江嘴里得到了些什么,在重庆,知道他最终目的的只有张静江,只能是他泄露了。他轻轻叹口气:“实际上,我的图谋不是在战争中,而是在战后。”   这句话出口,邓演达在心里轻轻吁口气,果然与他所想不差。庄继华接着说:“从现在发生的事情来看,战后国内要想保持和平很困难,GCD绝不愿意交出地盘和军队,委员长也决不能接受这种独立状况,同时国民党也不愿与其他党派分享权力,这是中国政治的传统。所以,战后的和平很难,爆发内战的可能性极大。   为了保证战后和平,我认为必须保证力量平衡,可是,国民党总是高估自己的力量,而且以委员长的行事作风,他一定会采取军事手段解决国内矛盾。   委员长其实一直低估了GCD,经过这十几年的战争,GCD已经形成了从政治到军事再到经济的一整套成熟体系。其次,委员长对经济工作其实不了解,战后的国民党非常虚弱,仅仅一个战后重建,便能把政府财政拖垮。   但就这样告诉他,他是不会相信的,他是个相信武力的人,只有武力可以让他有所顾忌。GCD方面我管不了,他们也不会接受我的建议。   我为将来的构想是东北,东北将是我们的大本营,你我,GCD,三方制约委员长,保证战后和平。在山东一战以前,我希望保持政治稳定,不过,邓主任,现在可以做些动作了,战争的结局已经肯定了,前线交给我,后面的政治改革交给您来推动,我建议你好好争取蒋经国,他是一枚重要棋子。”   邓演达重重的舒口气:“上次我党建议进行参政会改革,被否决了,这次你想动那方面?”   “我的想法是,承认各党派,主要是承认GCD为合法政党,嗯,”庄继华想了想说:“这件事你们不要出头,让GCD方面继续纠缠两党冲突,你们以调解的中间派出面。其二呼吁进行政府改革,要求政府提出政府改革的时间表。第三个,目前军事上我们转入全面反攻,国共两党继续保持目前状态已经很不适宜,军队统一指挥问题,冀察两省问题,这些都要重新梳理。”   邓演达微微皱眉,他敏锐感觉到,庄继华这次出手并不是那么简单,如果说第一条对GCD有利,另外两条就不一定有利,可转念一想,感到这与他最终的战略规划相同,同时也读懂了庄继华没有说出口的目的。   两党关系之所以在政治上毫无进展,最大原因还是两党之间缺乏信任,十年内战,在两党之间划下深深的鸿沟,要填平这道沟,一蹴而就是不可能的,蒋介石不会,GCD也不干,只能慢慢来,一步一步的来。现在借战争需要,首先从军队开始,整合军队,逐步建立起两党信任。   “好,这事我找周EN来商议。”邓演达想通后,便毫不含糊接受下来,这次举动,看上去规模比较大,可实际上,目标却很小。GCD实际上已经公开活动了,周EN来还是国民政府副部长,MZD董B武等人还是参政院参政员,让蒋介石同意这条应该没什么问题。   至于第二条,现在进行政治改革的呼声很高,可这个条件没有让蒋介石立刻进行政治改革,仅仅是答应进行政治改革,要个时间表,只是给出个承诺,蒋介石的损失并不大,也容易答应。   第三条,对蒋介石有利,他完全没有反对的理由。。   “邓主任,有句话我一定要提醒您,政治上的事情一定要慢慢来,千万不能急。要想委员长迈出这一步很难,他必须下大决心,必须外逼内劝,MZD说统一战线,其实我们也可以建个统一战线,有时间您可以与白崇禧、李宗仁、黄绍竑、阎锡山他们谈谈,这些人其实心里也有不满的。”   第三党在李宗仁身边其实也有人的,对这点,庄继华心知肚明,他接着又说:“要迈出这一步,委员长要承受来自党内的极大压力,你知道,仅仅是党部,便关系到多少党内干部的生计,所以这一步不能太快,要给他时间,让他作通党内工作。”   邓演达沉凝片刻后问:“文革,你进行的西南开发,社会改革,无形中数倍增强政府的实力,国民党军在你指挥下,攻无不取,战无不胜,部队凝聚力和战术能力数倍增强,这种情况下,蒋介石对各党派的优势更加明显,他会答应让步吗?”   “所以不能急,”庄继华说:“要在政治上形成压力,同时借用美苏的力量,逼他只能通过谈判解决,至于其他的,我们可以慢慢来,时间拖久点,步子放慢点,都没什么,只要谈判人继续,当然,这期间要发展扩大我们的武装力量。”   邓演达摇头笑道:“文革,你的选择总是与众不同,恐怕谁也没想到,你在下如此大一盘棋吧。”   的确,庄继华如果想要升官,现在他已经是国家一级上将,麾下统帅着国民党善战的部队,至少在邓演达看来是这样,陈诚的江南战区部队虽然不少,装备甚至更好,可实际上,这些部队的恶战很少,战术能力比起庄继华麾下部队要差。而作为统帅,邓演达认为陈诚是绝对比不上庄继华的。   想到陈诚,邓演达禁不住内心一动:“文革,你看陈诚可不可以发展呢?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与他合作?”   “不能冒险,这可关系到整个大局,”庄继华很坚决的摇头:“绝对不能去接触他,陈诚可以在以后,我们发动以后,他可以起一些作用,但事先绝对不能联系。你和他的关系,蒋介石心知肚明,可为什么还是重用他呢?我的战区司令部有不少人盯着我,他那里呢?也绝不会少,更何况,您在九战区不是与他打过交道吗。”   邓演达明白庄继华的意思,或许以前陈诚与他有交情,但现在陈诚的翅膀已经硬了,你邓演达不一定能说动他。邓演达点点头,可庄继华还是担心,他非常严肃的望着邓演达:“委员长不可能连一个亲信都没有吧,邓主任,今天晚上的话,仅限于您知道,连李济深将军都不能告诉,你们身边有没有军统或中统的人,谁也不知道。”   “任潮都不能告诉,”邓演达笑了,这近二十年的交往,让邓演达早就知道,庄继华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从不轻易相信人,今天晚上这番话一旦泄露半句,恐怕连他自己都保不住,沉凝下毅然说道:“好,我答应你。”   随着张静江邓演达等人的到来,庄家又开始热闹起来,接下来的几天中,庄家就是高朋满座,杨永泰、陈立夫、张澜、田颂尧等人相继来访,不过其中大部分还是礼节性拜访,只有田颂尧是来发牢骚的,蒋介石宋子文对四川开发公司越来越紧,倒不是搜罗产品,滇缅路重新打通后,美援物资源源不断送来,蒋介石在物资上的压力已经没那么大了。但这个越来越庞大的经济体,让蒋介石感到一种莫名威胁。   庄继华劝了田颂尧几句,同时告诉他,西南开发队一两年之内,必定解散,四川开发公司最好分拆上市,树大招风,利益共享才是正理。   “见龙兄,世界很大,腾出部分资金,到光复地区去投资嘛。”庄继华笑道:“山东、河南、河北、以后还有东北,地方大得很。”   田颂尧眼睛一亮,随即很不甘心的说:“**,好不容易栽好的树,让你吃果子便行了,还要把树拉走,这世界有那么便宜的事,不行,不行,我得找水晶猴子好好商议下。”   连续数三天,家里没有断人,连周EN来也来了,周EN来向他交涉了青岛冲突,希望庄继华作出解释。庄继华对周EN来的到来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原以为他不回来,没想到他居然还是来了。   “周先生,我不同意您的观点,其实,青岛太原冲突的根源在那,您心里非常清楚,两党政治上的分歧不解决,重庆延安两个政府不解决,军队统一指挥问题不解决,这种事情将来还会发生。不过,周先生,现在既然重庆已经在谈判了,我再做什么便妥当了。”   庄继华将门关得很死,这让周EN来有些意外。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十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九节魅影(十五)   庄继华的门关死了,周EN来非常失望的回去了。周EN来走后,贺衷寒等黄埔同学又次第来访,庄继华终于不耐烦了,下令闭门谢客,让伍子牛和宋云飞挡客,这最后一天,他不想见任何人,只想与两个孩子在一起,可到下午时,唐纵再次登门,蒋介石召见。   黄山景色依旧,别墅里洋溢着轻松的气息,现在无论从军事到经济,再到政治;从国内到国外,抗战到现在,形势从未如此之好。   在别墅院子里等着的还有何应钦白崇禧,见庄继华进来,何应钦便冲他招招手,庄继华连忙过去,照以前的规矩向何应钦敬礼。   “文革,回来这么多天,今天才来,也不怕委员长怪罪。”何应钦笑道。   “老师知道的,学生这次回来是奔丧的,本就没打算长待,明天就要回山东,前线事务繁多。再说,这里是什么地方,是随便能来的,校长不召唤,我想来也不敢来。”庄继华深深叹口气。   “唉,你太太的事真是令人遗憾,”何应钦叹道,刘殷淑死后,他也去吊唁,还派夫人帮忙处理丧事,极尽拉拢之意:“说来你太太,我在广州时就知道,后来又听说他千里寻你,真是个忠贞烈女,世间少见,可惜了,可惜了。”   刘殷淑去世后,她与庄继华的爱情故事也被挖掘出来,千里寻夫,数年守候,娓娓道来,令无数向往爱情的少男少女热泪盈眶。   白崇禧含笑望着俩人闲聊,刘殷淑去世他只派了夫人前去吊唁,便没有其他动作了,说实话,何应钦那样的做派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庄继华和何应钦聊了两句后,又和白崇禧聊了几句,然后才问:“两位总长都在院子里等候,不知道委员长在见谁呀?”   “美英苏三国大使连裾来访,看样子多半是为德黑兰的事。”何应钦的语气很轻松。   “我看不一定,”白崇禧却摇摇头:“恐怕是为了晋北局势,对了,文革,你把部队全部调到黄河以北,胶东只留下一个军,你就不担心GCD打过来?”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庄继华一摊手:“我江北战区有百万大军,他们能有多少人,再说现在的政治气候容许打内战吗?GCD可不是傻子。”   白崇禧闻言微微点头,这话里的含义他是听懂的了。在山东,虽然直接面对的国民党兵力不多,可国民党总兵力有百万之众,有压倒优势,GCD当然不会主动挑起事端;山西便不同了。   在山西,国民党的力量并不比GCD强,GCD在山西有广大的根据地,在六年战争中,根据地百姓与GCD生死与共,GCD政权在这些地方有极高的支持;更主要的是,这里有可能是国民党打响第一枪,他们在政治上将占据主动,即便战场输了,政治上也能捞回来。   “我看打一下也好,打完这一仗,他们便知道,政府推进军令政令统一的决心。”何应钦的信心很足,连日本军队都不在话下,何况小小的八路军新四军,还不一战而没,手到擒来。   “老师,您可能小看了八路军新四军,”庄继华委婉表示反对:“日军围剿他们六年,可他们硬是撑下来了,这说明他们的战斗力并不弱,更何况….”   正说着,蒋介石宋美龄送美英苏三国大使出来,庄继华顿时停住话,蒋介石的脸色不是很好,宋美龄却依旧保持着一贯的风度。   蒋介石夫妇没送多远,就送到台阶下面便与三人告别,等三人走后,蒋介石扭头看见三人站在那,便信步过来。   “你们来了,走吧,我们到后面去走走。”   说完之后,蒋介石便率先向后面的小花园走去,三人只能跟在后面,三人都发现,蒋介石的脸色不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默默的跟在后面。   “文革,你对山西局势怎么看?”跨过月亮门,一直沉默的蒋介石忽然开口问道。   “学生对山西局势了解不多,我所知只是从报上知道的情况,昨天周副部长来过,也说了些情况,学生心情烦闷,也没听进去。”庄继华这次下决心不管,就算真发生冲突,最多也只能算小冲突,影响不了整个抗战大局。这次冲突,只要有了结果,不过谁胜谁败,将来的事便好说了。   “我看还是打一下,”白崇禧说:“控制下范围,只在晋北打,以占领大同为限。”   庄继华瞄了眼白崇禧,心里暗道这家伙是真狡猾,其实他与白崇禧的判断一样,三国大使一起来访,肯定是为了两党关系而来,至于德黑兰会议,只要美国大使来便可以了,用不着三人齐来。   这次回重庆,庄继华有种以前没有的感觉,何应钦和白崇禧的表现就是证明,国民党高层信心十足,对打垮八路军新四军有充分的信心。   何应钦也说:“山西八路军新四军人数不少,我建议将卫立煌的两个军调到正太路沿线。”   庄继华依旧一言不发,蒋介石有些奇怪的望着他,以往国共发生冲突,庄继华都是紧赶慢赶来灭火,可今天,是怎么啦。   “文革,你是怎么看的。”蒋介石干脆直接点名。   “校长,两党冲突的根源在政治上,这点我早就说过,政治上的问题不解决,这冲突不断;其次,山东战后,日军决定向华北增兵20个师团,,这二十个师团,我估计在三到五个月内抵达,那时华北又面临一场决战。校长,这将是抗战最后一场大规模决战,这一战打赢了,将来便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所以,如果山西发生冲突,最好能在一个月内完成,然后部队转入修整补充,准备与日军决战。”   闻听此言,白崇禧何应钦也一下沉默了,作战时间只有一个月,这有点短了,参加晋北作战的中央军只有八十六军和九十四军,其余都是晋军,包括白崇禧在内,都认为晋军打打防守还可以,要是让他们去进攻……。   李宗仁曾经视察过二战区部队,在他给白崇禧的信中,认为晋军与五战区部队相比至少差距两个档次,晋军将领,特别是高级将领暮气沉沉,战术陈旧,阎锡山又抗拒社会改革,军民关系极差,必须下大力气整顿。   说起社会改革,李宗仁接受商丘社会改革时,还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可后来发挥的巨大效果让他震惊,后来他主掌五战区时,便大力推行社会改革,甚至还特地电告黄绍竑和白崇禧,从云南和重庆请了些干部回广西,在广西推行社会改革。   见三人的神态,庄继华心中暗笑,心说我加点压力吧:“委员长,山东光复后,济南、泰安、德县、聊城等地,受战火破坏严重,大量难民急需救济,现在冬天快到了,必须让难民在冬天来临之前有住房,中央能不能调拨些粮食和资金?”   蒋介石闻言神情更加阴郁,心中叹口气,刚才三国大使共同向他提出要求,希望国内政治保持稳定,千万不能爆发内战,美国大使更是严厉警告,一旦中国发生内战,罗斯福就要重新考虑美援物资的问题,重新审查对日作战方向。   现在庄继华又提出两条非常要命的问题,蒋介石的战意动摇了,可GCD方面态度始终强硬,阎锡山又一再要求,收复大同,打通正太路。要是不对GCD采取军事行动,又必须平衡阎锡山的要求。   “文革,你认为如何解决目前的两党关系。”蒋介石终于开始征求庄继华的意见了。   庄继华叹口气:“两党冲突,根本原因还是政治方面的,我的观点还是政府首先迈出第一步,以前我给校长建议过,组建联合政府。   组建联合政府其实对我党损失并不大,可这一步可以让政府在政治上占据主动。这个联合政府可以把MZD、朱D这些GCD领袖联合进政府中。   山西问题,学生认为保持现状吧,有什么问题战后再谈,就算攻克大同,打通正太路,所得地方,也是交给阎锡山,中央流血,出钱,打下来的地方却归了阎锡山,这样的买卖不合算。   另外还有,校长,八路军新四军的统一指挥问题,现在已经刻不容缓,敌后战场实际已经很小了,也容纳不下那么多军队,如果任其留在后方,让这么大一股力量空置,也不对。这个问题比山西问题更紧迫。”   这又是个难题,GCD会将军队交给国民党指挥?政治问题不解决,恐怕永远不会,蒋介石想了想说:“这个问题可以让陈立夫他们在谈判时提一下,山西的问题就这样吧,暂时保持原样,可这样一来,晋军就无法投入到华北决战中了,八路军新四军也没办法了。”   何应钦和白崇禧神色顿时轻松不少,庄继华心中叹息,这就等于有七八十万部队让中国人自己内耗掉了。   “委员长,还有个问题,关于江北战区的问题,”庄继华一边在心里迅速盘算华北决战能投入的兵力,一边斟酌着说:“江北战区目前太大了,从长江北岸到华北,地域实在太大,学生实在顾不过来,学生建议,拆分江北战区,设江淮战区和华北战区,江淮战区负责与江南战区合作,威慑江南日军。”   这个建议何应钦和白崇禧不知道,不过蒋介石是知道的,蒋经国已经向他汇报过了,蒋介石点头答道:“你的想法很好,不过,文革,江淮战区投入多少兵力呢?司令官选择谁?”   庄继华终于长叹口气:“校长,原来呢,我打算分给江淮战区三十万兵力,可现在,既然晋绥军无法出省作战,日军势必全力针对我军,所以学生不敢分兵太多,二十万吧。   此外,由于日军从东南亚抽兵,我军也可以从缅甸调兵,学生认为,再抽调两个军,完全可以;另外,粤军和桂军也可以抽调部分到江淮战区,总共凑出三十万部队吧。   至于司令官,学生举荐关麟征,关麟征是原苏鲁战区司令,熟悉江淮地区,完全可以胜任战区司令。”   这个人选立刻得到何应钦的支持,关麟征本就可以划到何应钦系统,白崇禧对关麟征的印象也很好,认为这个人选可行,不过白崇禧却没言声。   蒋介石看了白崇禧一眼,要说江淮战区司令官,其实还有个人选也不错,那就是原五战区副司令李品仙,他在这一带也作战近六年了。   “关麟征。”蒋介石沉凝下,没有立刻作出决定:“江北战区拆分的事就这样定了,至于司令官,我再考虑下。”   庄继华决定再给蒋介石一个惊喜,或许已经不算惊喜了,他接着又说:“委员长,还有件事,我心里一直挂着,当年委员长要解散西南开发队,我没同意,原因当时还不到时候,现在到时候,校长,西南开发队的使命结束了。”   蒋介石没有露出多少惊喜,蒋经国向他报告后,他就思索了很久,解散西南开发队固然是他所愿,不过,现在是不是解散,他拿不准,西南开发队的权限已经取消很多,行政权限也仅限于重庆周边十六县的传统地区,对云南贵州的工作,也只是依靠以往的影响力。   “这样也好,不过,也用不着一下便解散,先将党部和行政权收归党部和市政府,其他的慢慢来,为政要缓,切忌太急。”蒋介石的语气和缓,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激动。   庄继华心里便明白了,他也不动声色的望着蒋介石,等着蒋介石。蒋介石站起来:“现在我们的局势很好,”见何应钦白崇禧也要站起来,他伸手做个手势,让他们坐下,又接着说:“罗斯福总统邀请我参加德黑兰会议,这个会议我们一定要去,这是数十万将士牺牲换来的。我想,这个会议要把战后东亚的问题确定下来,也就是上次开罗会议上确定的内容,对了文革,回来后,我又翻了历史,日本在日俄战争期间,还夺取了半个库页岛,这半个岛,我们也要收回来。”   “委员长说得对,满清丢掉的国土实在太多,日本,俄国抢占了我们大遍国土,先将日本手中的收回来,接下来再与苏俄谈判。”何应钦赞同的点点头。   “还有件事,日本从苏俄战场和南洋战场抽调了大批部队到中国战场,应该督促英美苏三国,尽快对日军发动反攻,以减轻我们的压力。委员长,您的态度可以强烈点,我们承担了对日作战的主要任务,理应得到应得的尊重和利益。”庄继华提议道。   对西方列强来说,实力便等于一切,现在中国承担了战争的重任,表现出了强大实力,有资格,有实力,提出他的要求;有资格,有实力,得到世界强国的尊重。   接下来,蒋介石又问了下江北战区的事情,最后才说了刘殷淑的事。   “这是我的疏忽,以前我总以为,重庆地方治安好,可没想到,居然有这样丧心病狂的人,置国家法纪,国家大局不顾,”说起这事,蒋介石心里有些愧疚,自己的心腹爱将在前线奋战,却无法保证自己家里人的安全,这事处理不好,不但黄埔系将领寒心,前线将领恐怕没一个安心的,这也是蒋介石不敢让刘殷淑案件的真实情况报道出去的原因。   “看来,有些官员道德良心败坏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我们必须对此进行整顿,那些官,该杀的杀,该关的关,该罢的罢,这样的事绝不容再发生。文革,你在前线放心,家里有我。”蒋介石尤其愤怒,这样的人居然官至中将,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谢谢校长,家里我便拜托校长了。”庄继华感激的说。刘殷淑的丧事是宋美龄亲自过问的,对此庄继华心里非常感激:“战争局面开始好转,不过,校长提出的抗战建国的路才刚刚走了一小步,如果这么点成绩便开始骄傲,那是很渺小的,校长,学生建议,继续深入推进新生活运动,提倡艰苦朴素,不讲究奢侈的生活方式,坚决打击贪污受贿,如此抗战建国才有希望。”   “文革说得对,现在官场的贪腐之风又有所抬头,应该好好整治下。”何应钦也符合道,原来重庆官场的风气较正,可随着中央进入后,官场风气受到影响,前几年庄继华从前线回来后,整顿了一次,现在又有所抬头。   “是得找个人来整治下了。”蒋介石点头说,心里也开始警惕起来,庄继华说得不错,从抗战建国的大计来看,赶走日本人只是取得阶段性胜利,战后,安置难民,重建家园,等等事情,国家还必须过一段时间的苦日子。   就在庄继华在黄山别墅接受蒋介石召见时,延安,MZD浓眉紧锁的望着平静流淌的延河,大口大口的吸烟,灰色补疤的军装被河风吹拂,下摆轻轻的飘荡起来。   山西冲突有愈演愈烈之势,周EN来在重庆苦心谋和,可蒋介石却始终坚持,一定要大同和正太路,这让他难以接受,可不接受,便要冒战争的风险,何去何从呢?   MZD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他担负着全党全军的命运,一旦和谈破灭,能打得赢国民党吗?国民党军表现出的战斗力已经不是抗战之处那样的了。当年江西丢了,全党全军付出巨大代价才走到延安,现在要是延安丢了,去那里呢?   周EN来从重庆来电,认为可以退让一步,具体方案呢,用河北换绥远,河北地处中原地势平坦,利攻不利守,绥远却可以将山西、陕北、河北几大根据地连成一遍,更可以打通与外蒙古的联系,对将来的影响非同小可。   这个方案应该不错,可MZD心里有巨大委屈,河北富裕,绥远贫穷,缺少了河北的粮食,太行山便很难坚持。患得患失中,MZD难以下决断。   “我就不信,这个天要塌下来”   思索半响,MZD猛然将手中的烟屁股扔进河里,转身向军委走去,显然,他已经下了决心。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一)   秋日的黄河犹如被束缚的黄龙,变得温和而平静,炮声已经渐渐消逝,战争的痕迹依旧在各地清晰可见,倒毙的尸体已经被掩埋,坟头上的白幡在秋风中飘动,被摧毁的房屋,硝烟熏黑的土地,在各地均能发现。   光复的兴奋依旧洋溢在空气中,山东省临时政府下令,为恢复战争经济,免收两年农业税,商业税下调到5,地租最多只能收三成,工厂免营业税两年。随着这一连串为恢复经济的法令公布的还有大批工作队开赴各地。   庄继华在重庆说服了蒋介石,在山东大胆启用新人,山东的情况很复杂,GCD占领了近半胶东,还有大约三分之一的沂蒙山区,两党地盘犬牙交错,很容易擦枪走火。更重要的是,将来两党必然在山东有激烈争夺。   而这种争夺首先是民心的争夺,GCD部队在经济上是非常困难的,国民政府宣布在山东免农业税,这就给GCD施加了压力,如果他们继续收公粮,那国民政府就占了很大优势。   说服蒋介石后,庄继华便提出了自己的山东省政府组成人员名单,省主席滕杰,秘书长张里元,保安司令龚楚,副司令杨遇春。对后俩人,不但蒋介石,连何应钦白崇禧都很诧异,山东如此重要的地区,却派出了两名GCD叛将,这会在国军将领中产生巨大震动。   为此,庄继华作出了详细解释,龚楚和杨遇春虽然是GCD叛将,但破格提拔他们,对GCD人员会产生巨大影响;其次,正因为他们有在GCD方面的经历,熟悉GCD的作战方式;最后,他们叛离了GCD,所以他们在政治上是可信的。   但蒋介石还是不同意,认为这个人员配置实在太年轻,最后决定让何思源出任山东省主席,滕杰主掌山东党部兼任秘书长。龚楚和杨遇春从资历上倒没什么问题,龚楚就不说了,几年前便是战区副参谋长,杨遇春也是黄埔三期毕业,只是有GCD经历,才一直没受重用。可是蒋介石还是不放心,何应钦和白崇禧也认为不妥,最后蒋介石决定任命于学忠担任山东保安司令,副司令为杨遇春。   何思源担任山东省主席连庄继华也提不出反对意见,何思源是中国著名教育专家,从1928年起便担任山东教育厅厅长,此后十几年不管省主席怎么变,他一直担任这个职务,在这期间,山东教育得到长足发展。   抗战开始后,日军侵略山东,韩复榘弃城而逃,作为文官的何思源本可以随省政府一起后撤,可他没有,他留在了山东,组织起一支游击队,活跃在鲁北聊城到津浦线一带。何思源在山东享有很高的声望,不但门生故吏遍布山东,而且他的人格力量很高,在敌后的国军将领,GCD游击队,连伪军也服他,在沦陷期间,何思源的人即便在敌占区也畅通无阻。   杨遇春这几年一直在山东坚持敌后抗战,先是在微山湖,后来挺进到鲁中,在莱芜到泰安地区的山区建立了一块根据地,直到这次山东作战前,才被日军挤出来。在敌后的这几年中,山东地区,除了秦启容就是他,与八路军新四军冲突非常利害,与秦启容不同的是,杨遇春打得更巧妙,政治上主动性更强。   当庄继华在重庆处理家事时,对有末精三的追杀也结束了,有末精三在中国军队的围追堵截下,将部队分成三股,从中国军队不完整的包围圈中钻出来,逃入冀中地区,庄继华划定的追击底线为沧石公路,越过这条线便停止追击。有末精三的六万多部队,最后只剩下一万余人,在冀中与前来增援的第九师团先头部队会合。   整个战区的枪声平静下来,双方都疲惫的停下来清点战果,对中国军队来说,这次作战成果无疑巨大无比。中国光复了整个山西,整个山东,淮河以北,大半个安徽,整个河南,兵锋直逼华北平原,眼见着兵临平津城下。   十月十日,济南城内,彩旗飘扬,原日军十二军司令部驻地,将星云集,包括汤恩伯在欧内的西线将领全部云集济南。临时搭起的主席台上悬挂红色长幅,上书三个大字,庆功大会。大本营代表何应钦在会上宣读了中央政府、军事委员会的嘉奖令,授予机械化第一集团军、新12军、二十四集团军武功状,授予庄继华、杜聿明、蓝运东、宋希濂、杨森、孙震等一千六百多人青天白日勋章。   济南名宿,民众代表在会上代表山东民众宣读了感谢状。新任山东省主席何思源宣布了山东省政府施政纲领,在这个纲领中,何思源着重前调在山东全面推行社会改革,厉行减租减息,动员全省民众,齐心协力,共同医治战争创伤。   庄继华随后也上台讲话,在这个讲话中,庄继华重申了开展社会改革的必要性,“山东有数百万民众,能提供数十万兵源,土地肥沃,矿产丰富,只要我们能下决心,一定能将山东建成一个抗战基地。”   不过山东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天下响马出山东,山东只顾以来便是土匪众多的地区,抗战开始以后,山东的土匪也分化了,一部分土匪投降当上了伪军,一部分依旧保持独立,继续当土匪,一部分投入了GCD;投靠国民党的相反是很少一部分,原因其实很简单,这些土匪当初上山为匪,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政府交恶,让他们投靠政府是非常难的。   其次,山东在这次会战中受到的损失很大,聊城、济南、泰安、济宁等地破坏极其严重,战争难民又是上百万,冬季即将来临,救济难民成为当务之急。   在这个会上,庄继华拿出的还是老办法,军民结合,济南成立难民救济委员会,军队分区帮助难民重建家园。   庆功会结束后,当天下午,何应钦主持召开了战区高级将领会议。这次蒋介石没有到山东来,原因有两个,其一,庄继华走后,他决定亲自介入与GCD的谈判;其二,德黑兰会议在即,他没有时间到山东来,因此由何应钦来宣布。   何应钦在这个会上宣布,将江北战区分成江淮战区和华北战区,华北战区司令官,庄继华,副司令汤恩伯、孙连仲;江淮战区司令官关麟征,副司令李品仙。同时部队作出调整,二十一集团军、第四集团军、十五集团军、九十二军、四十六军,以及新组建的川军二十九集团军,苏鲁皖边区游击总队等原南线作战部队,不过让关麟征有些不满的是,他的嫡系部队新12军被划入了华北战区。   在分配兵力过程中,何应钦和庄继华的态度相同,考虑到即将到来的华北决战,因此不敢削弱华北战区部队,战斗力强的部队全部留在了华北战区。   江淮战区的作战地域包括,江苏安徽湖北。华北战区作战地域包括河北河南山东察哈尔等地,此外,蒋介石下令从缅甸战区抽调新八军和112军到华北战区;这事也引起史迪威的抗议,缅甸战区只剩下六十六军和五十八军。   经过这样调整后,华北战区包括了第一集团军、第二集团军、第五集团军、二十二集团军、二十三集团军、二十四集团军、三十六集团军、三十一集团军、四十九集团军、五十集团军,新八军、第三军、新一军、新六军、七十四军、青三军、青四军、新八军、新二十军(豫西民团改编,军长陈烈)、暂编第八军、112军、新110师,以及大批敌后游击队、反正伪军,其中敌后游击队和反正伪军都必须整编。   散会后,庄继华在司令部宴请何应钦和所有参加会议的将领,何应钦刚答应下来,便见关麟征一脸惋惜,而宋希濂则是一脸痛苦,心中有些奇怪,等到了餐桌前,才明白为什么关麟征宋希濂是这种表情。   餐桌上的饭菜极其简单,一个炒肉丝,一盘炒鸡蛋,剩下的六个菜全是素菜,汤倒是足够,小菜汤,一大盆。   “呵呵,文革,你这够简单的。”何应钦也不客气,自己便坐在首位上。   “大家随便,”庄继华招呼一句后,便坐在何应钦身边,关麟征坐在何应钦另一边:“没办法,经此一战,山东困顿,您也看到了,济南的损毁有多利害,我回来这几天,就接到报告,各地难民数量高达一百四十万,更严重的是,日军败退前,掠夺走了大部分粮食,整个光复区都缺粮食,只好过点紧日子,委屈老师了。”   “同甘共苦,呵呵,来为胜利干杯”何应钦淡淡一笑,伸手端起酒杯,这酒倒是山东名酒扳倒井酒,可这酒也只有一坛,摆在首席,其余桌上摆的就是普通的酒。   “干杯”众将一起站起来举起酒杯,齐声高呼。   “雨东,你主掌江淮战区后,要对战区部队进行整编,”何应钦坐下后对关麟征说:“文革作的那个小册子非常好,江北战区部队战斗力这样强,与这个有很大关系。”   “学生明白,学生到江淮后,第一步便是整顿部队。”关麟征点头说,关麟征心里明白,江淮战区的作战任务不重,他有充足的时间整顿部队,其次,江淮战区有几支部队有很深的GC嫌疑,比如第四集团军,这个集团军的前身是杨虎城的十七路军;集团军主力三十八军军长赵寿山与GCD的关系密切,军统早就有报告,另外师长孔从州也有GD嫌疑,这支部队必须整顿。   此外,五十七军缪徵流部也必须整顿,缪徵流部在苏鲁边境坚持抗战期间,部队发生叛乱,下属111师叛逃八路军,蒋介石大怒之余,撤销了57军番号,缪徵流带领剩下的112师退入苏中。关麟征数次想对这支部队进行整编,可最终都没有机会,现在这支部队负责长江北岸防御。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二)   “雨东,江淮战区的任务是与江南战区配合,钳制盘踞江南日军,在以前,苏鲁战区一直承担这个任务,那时我们的实力没这么强,现在不同了,你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争取作出成绩。”   何应钦一直很赏识关麟征,而关麟征也一直因他的关系被提升和打压,这次关麟征能出任江淮战区司令,成为庄继华和俞济时之后第三个担任战区司令官的黄埔同学,而原先呼声最高的胡宗南却还只是战区副司令。当然,现在谁也不能与庄继华相比,他已经黄埔同学中当然领军人物。   关麟征也明白何应钦对他的关心,不过他有些担心,他与陈诚的关系很恶劣,而钳制江南日军,必须两个战区之间紧密配合才能实现。   “老师放心,学生一定尽力,不让日军再从江南调兵北上。”关麟征性格倔强,轻易不低头,即便现在,他也不想向陈诚低头。   “雨东兄,陈司令和顾老师那里,你恐怕要好好联系下。”庄继华也清楚关麟征与陈诚的关系,他也了解关麟征,借机提醒他顾祝同还在江南战区担任副司令,关麟征与他关系还不错,这时候应该能发挥作用。   何应钦一笑,其实,陈诚在黄埔一期同学中威信并不高,一期同学很少视其为老师,不但关麟征庄继华与他关系很差,西北的胡宗南与他的关系也不好,不过胡宗南比较阴柔,从不明着对抗。   “这点,你们放心,江北战区调整,江南战区也要调整,委员长决定成立国防部,顾墨三将出任国防部部长,陈辞修也要调回总参谋部,依旧担任副总参谋长,江南战区将由薛岳担任司令,罗卓英担任副司令。雨东,薛岳这人还是比较好相处的。”   关麟征闻听后心中长出口气,薛岳虽然性格孤傲,但这人不像陈诚那样喜欢抓权和拉帮结派,陈诚是只认他那小圈子。   “校长英明。”庄继华故作感慨的赞叹道,不过陈诚确实不适合担任战区司令,他不是出色的战术专家,在战略上更强些。   “文革,”何应钦唠叨完关麟征后,又端起杯子转向庄继华:“对你我就不说什么了,要做什么你很清楚,只希望你能再造大捷,放心,中央有我。”   庄继华举杯与何应钦碰了下,一口喝干,放下杯子才叹口气:“多谢老师,说实话,学生现在诚惶诚恐,学生是誉满天下,也谤满天下,其中酸楚,外人是不知道的,老师,华北战区今后还得靠老师照顾。”   关麟征心里暗笑,这庄继华可真会扭捏作态,誉满天下是不错,这谤满天下从何而来?殊不知,何应钦却明白,庄继华说得不假,这几年庄继华做事刚猛,铁腕推行社会改革,整编杂牌军队,与孔祥熙陈立夫陈诚明争暗斗,得罪了不少人。底层民间百姓不知道,对他的赞誉如潮水般涌来,可党内军内的高层却知道,蒋介石面前从未少了暗箭,庄继华头上的罪名始终有两个,亲共、功高震主。这两个罪名,他无论怎么也洗刷不掉。   面对庄继华的请求,何应钦自然满口答应,在目前黄埔的各个派系中,他与庄继华的关系是最好的,当然关麟征被算到他自己那个派中了。   正说着,杜聿明宋希濂蓝运东等人过来向何应钦敬酒,何应钦心中非常满意,这些二十年前的小青年,现在已经全面成长起来。   “好好好”何应钦满意之极,对他来说这样的机会从西安事变后从未有过,这次要不是蒋介石有事不能来,他也没机会。   黄埔系将领过去后,孙连仲、汤恩伯、李品仙又过来敬酒,他们走后,孙良诚、庞炳勋等反正伪军将领也过来了。   “良臣兄、更陈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何应钦依旧是乐呵呵的:“委员长一直没忘记你们,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良臣兄,焕章兄也时常念叨你,他可是你的老长官,有时间回重庆去看看他。”   孙良诚有些惶恐,冯玉祥嫉恶如仇,从32年组织抗日同盟军开始便开始从事抗日活动,象他这样投降日军,能原谅他吗?   庞炳勋、吴化文、郝鹏举等人更是脸色惨白,他们投降日本理由各不相同,此刻重新回到国军中来,蒋介石会怎样处理他们呢?他们心中也是各有打算。庄继华也含笑向他们敬酒,特别与庞炳勋连喝三杯。   整个庆功会一直洋溢着和谐快乐的气氛,何应钦站起来宣布,鉴于中国战场的巨大进展,美国决定向中国无偿提供一百架P51战斗机,一百五十架b17轰炸机,另外再成立中美联合航空队,装备最新型轰炸机b29超级空中堡垒二百四十架,从中国直接轰炸日本本土。   “诸位,要轰炸日本本土,山东必须修建至少三十个大型军用机场,另外,要保卫这些机场,还必须修建十八到二十四个警戒雷达站,咱们要想在明年将炸弹扔到裕仁这家伙的头顶上,文革,诸位将军,你们还得辛苦。”   这个消息一经宣布,参加宴会的将领们顿时欢声雷动,一百年来,战争总是在中国的领土上爆发,烧的中国人的房屋,抢的是中国人的粮食,死的是中国人,现在总算能将战火烧到日本人的领土上了。   “请老师转告校长,学生在明年春天以前,一定将所有军用机场修好,将所有雷达站修好学生愿立军令状”庄继华兴奋之极,B29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当年他给王助下令,研制一种能从成都起飞轰炸日本的大型轰炸机。王助在波音公司内开展了这个项目,经过五年努力,这种飞机终于在去年秋季研制成功,并成功夺得美国陆军航空队订单,在试飞中,即获得了飞行员的高度赞誉,以至于美国陆军在生产工厂还没完全改造好的情况即订购了五百架。   在分配这些超级轰炸机中,美国军方决定大部分B29分配到亚洲战场,原因很简单,在亚洲,只有B29能飞到日本,B17的航程还稍嫌短了点,当然,在光复山东后,B17也能满足这个要求了。   何应钦最终伶仃大醉,被人扶着回到房间,第二天起床后连呼头痛,不过依旧参加了战区省政府联席会议,这个会议是山东战后的第一次最高级会议。   “文革,何主席,我今天主要是听,有什么问题我回去向委员长报告,”何应钦开门见山,丝毫没感到这有什么丢脸,他心里很清楚这个会议实际是重建和救灾会议,他没有什么拍板权,中央能提供的东西也不多。   何思源微微一笑,没等他开口,庄继华却首先开口说道:“山东问题的复杂性在于GCD,很多地区,两党控制区域交错,现在我们首要的是重建各地党部,俊夫,党部要立刻行动起来,一方面救济难民,另一方面组建预备役。此次山东作战,我们消灭了十多万鬼子,但我们的伤亡也高达十万人,现在还有半个中国没有光复,以后的仗还有得打,补充兵员为当务之急。”   滕杰想了想说:“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不过,司令,我要从江苏和河南调人,这是名单。”   滕杰是从西南开发队出来的,明白庄继华的工作方式,庄继华也信任滕杰,接过名单,提笔便上面签下照办两字。从江苏调人,需要江苏省党部同意,江苏省党部主任是周复,黄埔一期同学,不过此前,滕杰长期担任江苏省党部主任,在江苏培养了大批干部。   于学忠有些沉默,能出任山东保安司令有些出乎他意料,作为东北军将领,在国军系统中生存非常艰难,他以为过段时间便会让他退出军旅,没想到居然会让他出任山东保安司令。   “于司令,如何建立预备役,你有那些想法,可以提出来。”   庄继华一上来便抢了何思源的发言权,开始一项一项指导起山东工作来了,何思源没有发火也没有生气,只是静静的观察。   “此前我从未作过这样的工作,”于学忠斟酌着说:“庄司令,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庄继华也不客气:“那好,我就说说,我们在各地组建预备役的方式是党政军一起上,党部负责动员,军队负责派出人员组织训练,政府提供保障支持。   党部动员,是指由党部负责宣传,中国老百姓一向不喜欢当兵,更视当兵为畏途,这种观念必须转变,现在我们不能提供太多的物资支持,所以宣传就尤其重要,我相信,经过日军长期占领后,山东百姓已经明白军队的重要,他们会支持成立预备役。   军队负责训练,预备役不是常备武装,平时还要在家从事生产,所以训练就必须在村子里进行,部队要派人长期驻村,利用农闲和晚上进行训练。   政府负责后勤保障,农村最看重的是劳动力,入伍一个,家里就少了一个壮劳动力,所以要解决百姓的后顾之忧,我们在重庆和河南的做法是,将农民组织起来,预备役人员之间互相帮助,帮犁田,帮收割,家里有什么事,都可以互相帮助。此外建立军人家属优待,也至关重要。   我建议您和俊夫多商议,俊夫在江苏也有组建预备役的经验,还有遇春也有些经验,您多和他们商议,至于干部,我建议您从何省长的部下选择,我提醒您,基层干部,要重实干重人品,一旦发现有人假公济私,贪污腐败,要断然查处,决不可姑息。”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三)   何思源一直冷眼旁观,长期担任山东教育厅长,他与梁漱溟贾仲贤等人有联系,他曾经关注过商丘社会改革,也关注过滕杰在江苏进行的社会改革,不过他在鲁北坚持敌后作战,距离遥远,有雾里看花之嫌。   在前段时间,庄继华在河南强力推行社会改革,他听说了不少抱怨,所以他有心看看庄继华到底是怎么部署推行社会改革。   于学忠在江苏协助过滕杰推行社会改革,对社会改革并不陌生,他保持低调与他的一贯作风相符。   “庄司令,山东的兵员其实很好,民间习武之风很盛,本地大刀会红枪会会众众多,如果把这些会众收编到军队中,完全可以补充军队在这次战役中的消耗。我当然赞成预备役,不过预备役需要基层行政组织配合。   山东地区,鲁中,鲁南的国军地区进行了部分社会改革,但鲁北和胶东地区没有。从鲁南地区组建预备役的经过来看,预备役组建过程中,最重要的不是军队,而是基层党部和行政,至于军队,则是次要的。”   听了于学忠的话,庄继华沉凝片刻:“于司令说得不错,不过,军队也要承担责任,军队的主要责任平衡地方和党部的作用,另外及时发现预备役人员和军属家庭中的困难,这三个组织是互相制约,互相监督。不要把所有权力交给一个组织,或者一个人,这很容易产生腐败,基层组织是最靠近民众的组织,我们在这里作十件好事,不如基层组织做上一件,所以干部至关重要。”   说到这里,他扭头问何思源:“何主席,我想知道您打算如何配置各县县长,如何监督制约他们。”   庄继华从会议一开始便主导了会议,不但涉及军事,而且还涉及行政和党务,从最紧要的预备役开始,从党部开始,到军队和行政。何思源基本明白庄继华的思路了,从与战争至关紧要的东西着手,快速推进地方行政和党务改革,进而推进整个社会改革。   “重建山东行政系统,有两个问题必须解决,首先是原伪行政人员如何处理,其次,GCD建立的地下政权如何处理。这两点涉及到整个山东的稳定。”   庄继华点点头,这个问题他已经考虑过,原伪行政人员好说,关键是GCD的地下行政系统,GCD在很多地区建立了地下行政系统,比如地下党支部,地下村长,地下县政府,这些组织不仅仅在他们完全控制的地区,在一些日占区也同样建立有,这些日占区现在有可能是国统区。   “对GCD的地下组织,以县城为准,凡是我们占领的地区,则属于我们,我们就要在全县推行我们主导的社会改革。如果,GCD要反抗,那就不用客气,以破坏抗战,抓人。至于伪政权人员,进行甄别,没有血债的,可以留用,但不能担任主要职务,在未来三年内,逐步全部淘汰。”   庄继华这番决定让何应钦心里有些纳闷,在重庆,庄继华虽然声称不插手国共之间的事物,可实际上还是主张国共合作,可现在却露出了狠辣,要知道,胶东地区,沿胶济线都有GCD组织,他们在几乎每个村庄都建有地下党支部,稍微远点的村庄即有他们任命的村长。这些村长一直充当两面派,也就是所谓的面白心红。   虽然心中有疑问,但何应钦还是没开口。何思源点点头,表示接受庄继华的建议:“第二个问题,山东现在有难民上百万,昨天说了要救济难民,可问题是,如何救济,我这个省主席也难为无米之炊,庄司令,何总长,中央能不能调拨部分粮食,还有,要修建这么机场,势必占用大量农田,征收农田,也需要大量资金,而中央下令,山东地区免税两年,财政缺口巨大。”   何应钦苦笑着摇头:“仙槎兄,中央现在也有心无力,湖北、河南、安徽光复后,战后救济,已经耗光了中央的积蓄,还动用了美国提供的五百万美援救助金,现在山东要救济,说实话,只能请山东民众理解了。”   看着何思源毫不掩饰的失望,何应钦连忙补充说:“当然,中央不是完全不管,中央决定向山东提供十万公斤粮食,另外提供二十万法币,其他的就只有请你们自己设法了。”   “救济的问题,我有个想法。”庄继华实际已经有计划,梅云天告诉他,现在可动用的资金也不多了,最多可以动用三百万美金,庄继华决定拿出部分美金用在山东战后救济上,不过他还有另外的计划:“西南有很多公司,在光复之后,他们有意将生产扩充到光复区。”   说到这里,庄继华停顿下,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最近有股风潮,从大后方刮来的,说什么沦陷区百姓是日本人的顺民,这是放屁,战争打输了,国土失陷,原因是多方面的,老百姓走不了,他们的家在这里,土地在这里,他们没有罪,有罪的是那些投敌的伪军伪政府骨干,铁心当汉奸的。任何歧视沦陷区百姓的官员,必须严惩”   这股风潮是从中央日报出现的,前段时间中央日报刊登了一封读者来信,这封来信中抱怨说沦陷区百姓向日本交租交粮,参加伪军,等于支持日本人侵略中国,相反大后方民众,勒紧裤腰带,向国家提供粮食等各种物资,参加国军,以巨大牺牲,才有了今天的胜利,现在沦陷区光复,经过战乱,大后方民众又要为他们提供救济,等等。   这篇文章在后方引起不小争论,有不少人附和他的观点,但也有不少人反对,不过这个观点已经扩散到前线,在一些官兵中产生了影响,庄继华原来还没察觉,李之龙在河南检查工作时发现这个情况,他连续处理了几起相关事件,同时向庄继华来电,提醒他注意。   庄继华让宫绣画收集了相关资料,看过后,非常愤怒,他连夜写了驳斥这种观点的文章发给中央日报,要求他们立刻刊登出来,同时电告张静江,在重庆发动一场宣传攻势,一定要把这种观点打下去。   除了重庆以外,他还在最近向全军发出进行思想整顿的通知,在全军整顿思想。现在他又重提此事,显然他没有忘记。   “山东还有很多敌产,这些敌产必须查封,还有收押汉奸,对于汉奸,由专门委员会来审查,其他人一律不准插手,何省长,这是件大事,我希望由你亲自担任主任,那些工商业人士,对他们要特别慎重,他们当中多数是不得不与日本合作,应付差事,这些人可抓可不抓的,就不抓;不准轻易查封家产。”   这样的事情在武汉和郑州都发生过,有些人想趁机夺人财产,在沦陷区的工商业人士,绝大多数与日本人或多或少的有过交往,再说他们生活相对比较富裕,引起不少人嫉妒,于是污人为汉奸。   庄继华接到报告后,心中警觉起来,立刻电令,在江北战区组建一个复查委员会,由蔡廷锴蓝江担任正副主任,从党部军统抽调精干人员,全面复查各地查处的汉奸案,同时下令停止抓人,抓了的人集中关押,停止审判,等待战区复查。   “回到刚才的话题,查封的所有敌产,不准擅自转让,由省政府派人暂时看惯,到时候公开拍卖。”庄继华停顿下,想了想决定还是给何思源叫个底:“何主席,我已经联系了重庆救国委员会,他们同意向我们提供一百五十万美元的救济粮食,同时发动西南三省民众,捐款捐物,这个活动已经在西南三省展开了,相信很快便有大批粮食物资送到山东。”   何思源听完这话后长出口气,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头,有了粮食物资,其他什么都好说。接了下来,庄继华又部署了修建机场和雷达站,将工程与救济结合起来,以工代赈,此外还有一个重要工程,修复津浦线,喻培棣率领的工程部队正陆续从云南开过来,现在已经快到武汉,到了武汉之后,从平汉线转陇海线,再到津浦线,交通便利了很多。   庆功会结束后,大部分将领全部返回部队,剩下一部分将领却依旧留在济南,这些将领绝大多数是伪军反正将领,以及一些敌后游击支队将领,还有一部分是杂牌部队将领,这些将领中大多数是熟人。   最特别的是庞炳勋和王瘦吾,庞炳勋投敌后,王瘦吾坚决不从,他逃出来后,与原四十军师长马法五收集不愿投敌的原四十军部队将士,在冀鲁豫边区从事游击作战;现在三人重会,却相隔两重天,庞炳勋心情揣揣不安,王瘦吾一直话里化外安慰他,但他的心情却始终高兴不起来。   就在庄继华在省政府开会时,几个人便坐在大明湖畔的观月楼喝茶聊天,除了庞炳勋、王瘦吾、马法五外,还有原西北军系统的孙良诚、吴化文、郝鹏举等人。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四)   秋日的大明湖,落叶飘零,观月楼,沿的垂柳少了些许生气,不少学生装束的男女在树荫下漫步,脸上荡漾着秋的笑意。济南虽然在战争受到不小损坏,可大明湖畔的楼堂馆所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过来,进出这些饭店的人中,以穿军装的为多。   “老总,庄司令是个念旧的人,他不会不记得您在临沂的功劳,不用愁了,来,喝酒,喝酒,这女儿红还是去年从扬州买来的。”马法五见庞炳勋一直愁眉苦脸,便一再劝酒。   “我说更陈兄,今朝有酒今朝醉,愁什么,我不信会把我们吃了,”吴化文喷着酒气:“最多不过解甲归田,再说,您老哥两次获得青天白日勋章,比我们可强太多了。”   在西北军系统中,孙良诚是原冯玉祥的五虎将之一,是西北军的中间力量,庞炳勋是西北军中的杂牌,吴化文算是西北军中的小字辈,他原是韩复榘的警卫营的营长,后来这个营扩充为手枪旅,是韩复榘的心腹爱将。   庞炳勋在第一第二次津浦路会战中均获得青天白日勋章,特别是第一次津浦路会战,他坚守临沂,力拒板垣,保证第一次津浦路会战的胜利,并因此与张自忠一同获得国光勋章,是那次会战中获得国光勋章的俩人。   “吴老哥,你老兄也得过云麾勋章,我们这些人是比不过你们的。”郝鹏举的目光闪烁,他的部队是唯一没有开到兖州以南整编的部队,他的部队依旧停在青州地区。   孙良诚更加沉默,他知道自己的情况,蒋介石本就视他为眼中钉,现在有这么一段经历,蒋介石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这顿饭吃得很沉默,只有两个人比较活跃,吴化文和郝鹏举,这两人的话虽然低调,但神情却似乎没当回事。特别是郝鹏举,他原是西北军将领,不过不受冯玉祥重用,西北军瓦解后,他投靠了蒋介石,出任二十五路军少将参议。   抗战爆发后,他投靠了胡宗南,担任中央军校西安七分校少将总队长,可后来与胡宗南部下一团长之妻通奸,被蒋介石亲自下令拘押,他越狱后跑到南京,投靠了汪精卫,先是诱降了鲁苏游击副总指挥李长江,到四一年,出任汪伪政府第八方面军司令,麾下有三个师一独立旅,番号虽然很大,可总兵力却只有一万两千人。   “腾霄兄,你的部队怎么还留在青州,应该开过来,咱们抱成一团,你算算,我们有多少人,十几万。”吴化文似乎很无意,随口说道。   郝鹏举的目光伸缩不定,他苦笑下:“不是我不过去,部队伤亡很大,缺少粮饷,开不动呀。”   马法五心中冷笑,郝鹏举打的主意是什么,他心知肚明,青州距离新四军陈Y不远,陈Y部占领了临朐大半,郝鹏举的打算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不过这一层窗户纸大家都不捅破,多个朋友多条路是他们这些杂牌军将领的生存方式。但马法五不认为郝鹏举会成功,从以往的表现来看,庄继华一旦决定动手,便不会给对手留下任何机会。   “还是那句话,今朝有酒今朝醉,喝”孙良诚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连续喝下三杯,然后醉醺醺的指点着吴化文和郝鹏举:“绍…..周、腾霄,我….劝…你们最….好还….是老…..实点,现…..在是…..啥….时候,别…以为…..GCD能…..保住…..你们,庄….文革….要……翻脸,GCD…..也保……保……不住…..你们。”   这正是庞炳勋孙殿英顾虑的,这不是内战,内战中,你跑来跑过去,没什么,别人会拉拢你,会给你许愿,会给你加官晋爵,但现在不是,现在是抗战,如果这个时候叛逃,一顶破坏抗战的帽子盖下来,就能压死你。   吴化文沉默了,他与GCD有私下联系,可正是有这种顾虑,他把部队带到了兖州附近,他希望的是,所有反正伪军抱成团,十万多人,总能让庄继华有所顾虑。可现在看来,好像这个计划不行,无论孙良诚还是庞炳勋孙殿英都意气消沉,毫无斗志,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说实话,如果就这样,吴化文心中是不服的,要论对日作战,他也曾经奋力作战过,两次津浦路作战,部队伤亡过半,此后在敌后,他也曾给日军以重大打击,最后投敌也是迫不得已。   郝鹏举却不以为意,他给自己倒了杯酒,自斟自酌道:“这世上的事,谁能说清楚呢,边走边看吧。”   王瘦吾淡淡一笑:“诸位都是应政府要求反正的,山东会战如此顺利,诸位也是功不可没,庄司令不会不考虑到这点。”   正说着,庞炳勋的副官进来报告说战区司令来人通知,今天下午…,庄司令要召开军队整编会议,要求所有将领全部参加。   庞炳勋和孙良诚相视一眼,心中几乎同时叹气,终于来了,是什么,就看今天下午了。   山东的事情比起河南来复杂十倍,庄继华根本没有多少时间留在山东,战区司令部正迁往黄河以北,先头部队已经在和作战处长高松元率领下开往德县。对反正伪军和游击支队的整编必须尽快决定,所以在结束了与何思源的会议后,便送何应钦去机场,下午便召开整军会议。   “滴滴”吉普车发出催促的叫声,伍子牛有些不耐烦的按着喇叭,副驾座上放着七八盒阿胶,济南城的破坏比较严重,倒塌的房屋堵塞了半条公路,交通很不顺畅。   前面一辆卡车和一辆马车对上了,卡车司机是个脾气比较火爆的湖南人,跳下车便骂,马车夫显然是进城的农民,车上拉着一车蔬菜,马车夫想掉头,可后面已经塞上几辆车了。   司机冲着马车夫便是一顿臭骂,马车夫不敢争辩,拉着马头要让路,可后面塞上了车让不开,马车夫急得,生怕司机真将他的车给掀了。   伍子牛等了会,有些不耐烦了,跳下车,走到前面,毫不客气的打断司机:“你,把车向后挪挪,这边让不开。”   司机抬头一看,伍子牛挂着上校军衔,整洁的皮靴能照出人影来,司机一看,气势顿时落下来,连忙准备上车倒车,可没想到就这一会,他后面也塞上了两部轿车,这下他也傻眼了。   伍子牛毫不客气走到最后一部轿车前,敲开车窗,让司机倒车,最后面那部车的主人显然有些身份,司机根本不理会他。伍子牛一下便冒火了,拉开车门就要将司机拖下车,可就这时,从前面的轿车上下来几个卫士,枪口就顶在他腰上。   伍子牛这下真火了,几十年了,只有他拿枪顶别人脑袋上的,其他还真没人敢拿枪顶在他身上,也没见他怎么动作,两支枪瞬间便落到他手上,两个卫士一下便跌出去了,伍子牛双手一分,一支枪对着车内,另一支枪对着身后的卫士。   这时后车门开了,从里面出来个少将,少将一出来便喝止他的卫士,他脸色有些仓皇,出来便喝止他的卫士,然后向伍子牛连连道歉。   “伍副官,伍副官,这是误会,误会。”又连忙冲司机吩咐道:“倒车,倒车这是庄司令的副官,伍上校,快倒车。”   伍子牛脸色肃然,丝毫不客气的教训道:“司令早有命令,军人在外,不得扰民,你们这是公然违抗司令命令。”   “是,是,伍副官,我这便倒车,”说着冲司机吩咐道:“倒车,还不快点,倒车。”   伍子牛见他同意倒车,便也不以为意,将手中的枪交还给他的卫士,他心中有些纳闷,这家伙是什么人呢?少将至少是旅长,可他却不记得认识这人。   正纳闷间,两部轿车相继倒出来,卡车司机更不敢再啰嗦什么,连少将都服服帖帖的,他一个司机还能说什么。将事情解决了,伍子牛也没留下指挥,相反是少将留在那指挥交通,他返身走到自己的车前,刚发动吉普车,就看见街角闪过一个身影。   那人虽然穿着长袍,可身影却十分熟悉,正是宋云飞,伍子牛心中有些纳闷,也没多想,便发动吉普车,刚开过两条街,就看见对面过来一辆车,见到他便停下来。   “伍哥。”施少先在驾坐上向他招呼。   “你这是上那?”   施少先从德县回来,依旧担任特种部队分队长,特种部队队长还是宋云飞,副队长樊春申刚刚从医院出来,他在医院待了差不多半年。   “看见我们队长了吗?”施少先没有直接回答,相反问起宋云飞的下落。   “刚才我在那边看见他,好像在茶楼上喝茶,你去看看。”伍子牛没有追问施少先要做什么,长期在庄继华身边,他知道那些事可问,那些事不可问。   “那好,我有急事,先走一步。”施少先急急忙忙发动车,一溜烟跑了。   伍子牛低声咕哝一句,开车回到司令部,他回来的时间正好,不到十分钟,会议结束,庄继华陪着何应钦从会议室内出来,伍子牛冲他微微点头,表示一切安排好了。   “老师,学生刚进济南,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好,胡乱买了点阿胶,给师母带回去。”庄继华笑道。   何应钦有点意外,以往庄继华从来不送礼,别说他了,连蒋介石都没收到过他的礼物,今天这是怎么啦?   “你的礼物可不好拿,有什么事还是先说吧,我先看看。”何应钦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庄继华苦笑下:“其实也没什么,我要整军,恐怕要收拾人,另外,整编出的部队,也需要番号,老师,位居中枢,到时候还请老师多多关照。”   何应钦根本不相信庄继华的话,不过,既然如此,他也不推辞,吃过午饭后,便在庄继华陪同下到机场乘机飞返重庆。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五)   下午,简单的战区司令部内,戒备森严,参加会议的各部将领正襟危坐,会议室内气氛凝重,随着一声令下,会议桌旁的将领们齐刷刷站起来,庄继华走到主位上,抬头看扫视一眼,目光落在后面的一个空位上。   “那是谁的位置?为什么没来。”庄继华眉头微皱,今天的会议通知了所有参加会议的成员,而且这些人都在济南城内,他们在昨天还参加了祝捷大会。   参加会议的将领们没人回答,参谋长徐祖贻见状便答道:“那是郝鹏举将军的位置,会议开始前,我接到他派人送来的请假条,说家里出了点事,今天不能出席会议了。”   “出事?出什么事?我看是心里有鬼吧。”庄继华冷笑两声,心中疑云丛生,他微微沉凝:“诸位请坐。”   诸将坐下,庄继华自己却没有坐下,干脆走出自己的座位:“今天的会议是整军会议,诸位也可以看到,原江北战区的部队大多数不在这个计划之内,为什么呢?在鄂北会战前后,江北战区即开展了整军运动,经过整军后,江北战区部队的战斗力大幅上升,所以在这次会战后,你们的部队也要进行整编,当然,随着整编也要对将领进行调整。”   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此刻会议室内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也能听见,每个人都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实际每个人都紧张得不得了,气氛令人窒息。   “毋庸讳言,你们当中有些人是从伪军中反正归来,对整编心中有疑虑,这点我个人表示理解,但是,”庄继华语气一转,变得十分严厉:“作为军人,我非常不耻这种行为,军人当以血捍卫自己的荣誉,死,并不可怕,张自忠将军牺牲了,他的死重于泰山,无数士兵牺牲了,为了民族独立,他们毫无畏惧的显出了自己的生命。”   庄继华边说边走,慢慢踱到庞炳勋身后,他的手在庞炳勋的肩上轻轻拍了下:“庞将军,当年你在临沂力战,麾下上万将士,他们倒在日军的炮火下,你还能记得他们吗?当你向日军举起双手时,你心中有没有愧疚。”   庞炳勋脸色惨然,嘴角直哆嗦,想起临沂血战,第二次津浦路作战中,沿途断后,那些牺牲的士兵,他们不屈的身影,他们迎着日军炮火冲锋的英姿,此刻他心如刀割。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懊悔,”庄继华的手滑到椅背上:“你能在国军进攻时反正,说明你心里还有赎罪之心,还有愧疚,还能挽救。”   当庄继华说出这番话时,他感到四周的空气明显轻松下来,甚至连呼吸都松弛下来。可庄继华却又说:“但是,从原则上说,你们不能再领军了。”   庄继华转身走到孙良诚身后:“孙良诚将军,”孙良诚腾地站起来,庄继华的目光从庞炳勋到吴化文,一个一个看过去,然后才慢慢的说:“军事委员会任命你为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办公室主任,即刻赴重庆就任。”   孙良诚神色大变,脸色惨白,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冯玉祥的办公室主任,以冯玉祥的性格,不每天抽他三顿鞭子才怪。   徐祖贻倒吸口凉气,这个主意好毒,谁给蒋介石出的。冯玉祥到处与蒋介石作对,每每以抗战为旗帜,蒋介石这次派个当过汉奸的嫡系部下到他面前,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暴君之丑,让冯玉祥每天难受吗,同时向天下昭告,冯玉祥抗战是假。   “王清翰将军,军事委员会任命你为贵州保安司令部少将参议,你们的中将军衔乃伪政府授予,军事委员会不予承认;赵云祥将军,军事委员会任命你为江西省福建省保安司令部少将参议,甄纪印将军调任广东省保安司令部少将参议,戴心宽将军调任湖南省保安司令部少将参议。”   庄继华点到名的将领全是孙良成部的将领,孙良诚是汪伪军第二方面军总司令,下辖两个军另一个直辖师,每个军辖四个师,这番任命,将师长以上将领全部调离。   孙良诚等人直通通的站在那,一声不吭,良久,赵云祥抗声道:“庄司令,你们这是卸磨杀驴。”   “卸磨杀驴?错了”庄继华冷笑一声:“你们反正是为你们自己赎罪,为你们的部下还有个未来,其实你们心里清楚,你们的士兵不愿为小鬼子卖命,与国军作战,恐怕他们就会战场起义。   说实话,要不是你们还有反正的功劳在里面,现在你们便不是在这里,而是在监狱,你们的子孙将在民众的唾骂中渡过,你们反正,挽救了你们的生命,也挽救了你们的未来。”   庄继华严词如刀,一刀一刀的剔开,他们内心的想法,点出他们的想法,将他们不敢说出来的东西说出来。   “今天,我不想说什么历史,说什么中央杂牌之分,就说现在,你们大多数投降日本人,原因很简单,害怕,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没有部队,你们希望,用手中的部队来要挟中央,要挟中央给予更多的权力郝鹏举干什么去了?其实很多人心知肚明,不过我要正告他们,现在不是以前,现在的国民政府在全国民众中的威望,从未有如此高过,与政府对抗,必定头破血流。”   庄继华的话掷地有声,孙良诚等人顿时感到郝鹏举凶多吉少。他们刚刚接到消息,走出饭店,一个郝部军官匆忙来找郝鹏举,在郝鹏举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后,郝鹏举脸色顿变,立刻向他们告辞,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便消失不见了。   现在看来,郝鹏举肯定是接到消息,庄继华要对他的部队下手。不过庞炳勋也奇怪,郝鹏举怎么得到消息的?   会议开到现在,一直是庄继华在唱独角戏,谁都没有开口。庄继华怒斥一阵后,又开始宣布人员调整。   “庞炳勋将军,你在临沂血战,得到国光勋章,第二次津浦路会战,得到青天白日勋章,武汉保卫战,你再次得到青天白日勋章,本来,凭这三枚勋章,以临沂的战功,完全可以流芳百世,可惜了,”说到这里,他叹口气,停顿下才慢慢的说:“军事委员会命令,任命庞炳勋将军为华北战区中将参议。”   庞炳勋顿时舒口气,他没想到,庄继华说得那么重,可最后处理却这样轻,他站起来,眼泪忍不住流下来:“老朽遵命。”   庄继华轻轻拍拍他的肩,让他坐下:“孙殿英将军,军事委员会决定任命你为陕西保安司令部副参谋长。”   孙殿英也轻轻舒口气,看来蒋介石对他们不是要赶尽杀绝,庞炳勋留在华北战区,将来怎样就看庄继华的,他去陕西,他原来就在陕西待过,而且副参谋长还是有一定实权。   果然,接下来,庞孙部的军长师长们的结果比起孙良诚来说要轻多了,他们一部分调到远征军担任副职,一部分调到湖南湖北,担任师管区的副职,最好的是副司令,也有副参谋长。   吴化文的神情一直很紧张,他知道郝鹏举的事情最多,也猜到郝鹏举的后手是什么,GCD也曾经派人与他联系过,他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在他看来,国军兵强马壮,GCD没有前途,与其到时候再叛回来,不如现在就投奔国军。   “吴化文将军,军事委员会决定任命你为,豫东南警备区总参议,兼任平汉线南段铁路护卫队副队长。”   整个会议已经被庄继华强大气场压制住,吴化文连忙站起来接受,接下来,吴部将领也同样被重新分配工作,他们全部被调到湖南江西的警备区中任职,从副司令到副参谋长不等。   “多谢司令,没让我等沿街乞讨。”吴部副司令宁春林冷言道,吴化文部投敌后编成和平救国军第三方面军,下面依然是两个军,可总人数更少,只有不到一万人。   “宁将军多虑了,每个反正军官,中央都会管,”庄继华不以为意:“刚才我说了那么多,原因很多,抗战六年了,我一直在想,日本人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略我们,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一盘散沙,如果将来我们还这样,那么下次入侵的就可能是苏俄人,也可能是英国人。郝鹏举以为跑到GCD那边去,人家就不整编他们的军队了?   荒唐我告诉你们照样整编,当年,宁都叛变的二十六路军,最后怎么样了,季振同、黄中岳他们是怎么死的,不就是对整编军队不满吗”   于都叛变将领的最后结果,在抗战开始后不久便由龚楚等人解开,当时还引起一些震动,特别是那些杂牌军将领,他们本来与GCD有联系,总是希望在国共两党间左右摇晃,以保存实力,这个事情的解开,对打破那些杂牌将领的幻想起了很大作用。   “整编军队是中央既定国策,只有经过整编之后的军队才是真正的国家军队,你们离开了部队,你们的部队将继续在保卫国家,民族解放的战场战斗。”   说到这里,庄继华猛然叫到:“马法五将军,”马法五腾地站起来,庄继华望着他下令道:“反正部队,原伪军第五方面和第三方面军,总兵力共三万四千人,由你负责整编,军事委员会给了番号。”   说到这里,他停顿下说:“四十军是支光荣的军队,这支部队在两次津浦路作战中都立下功勋,军事委员会下令,你去重建四十军,你的部队原来有六千多人,接受这两支部队后,就有了四万人,可以整编出一个乙种军,装备现在还无法完全满足,军事委员会决定提供你两个甲种师的装备,包括重炮。”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六)   这个决定完全出乎马法五的意料,照他看来,他的部队也是杂牌部队,也是应该被整编的,可现在庄继华却让他去整编庞孙吴的部队,还将已经转出去的四十军番号换给他们,这如何让他不激动。   “马将军,日军正在向华北大举集结,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四十军便要调上华北前线,你能不能将四十军整编成一支劲旅,坚守临沂那样的骁勇善战的部队?”   “请长官放心卑职一定完成任务如有差错,卑职愿以人头作保”马法五声音洪亮。   庄继华满意的点点头,走到伍子牛面前,从他手上接过两本书,交给马法五:“这是战区制定的战术手册,江北战区部队全部是按照这个手册训练部队的。”   “明白卑职一定认真研读,按照手册训练部队”   “你一个人还不够,部队排以上军官,人手一本,”庄继华郑重的说:“另外,战区将向四十军调派部分军官,这些军官都是从各个部队中抽调出来的,他们熟悉战术,熟悉武器装备,你要多依靠他们。”   “是”马法五大声答道。   “王瘦吾将军,军事委员会命令,任命你为四十军参谋长,”王瘦吾又站起来,庄继华望着他和马法五说:“我希望你们两位,精诚合作,尽快将四十军变成一支劲旅。”   这种安排也出乎王瘦吾的意料,他有些恍惚的站在那里,直到马法五的声音才将他惊醒,王瘦吾望着庄继华说:“司令信任,让王某感激莫名,王某一定竭尽全力。”   这时徐祖贻插话了:“此前一直有人在传,庄司令要消灭杂牌,事实说明,这是谣言,庄司令整编军队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要提高部队的战斗力,马将军、王将军,战区向四十军调派军官,原因很简单,部队装备要换,战术要更新,仅靠你们自己慢慢总结,是无法在三个月内完成的,你们手上的小册子,是由无数将士用鲜血换来的,你们一定要重视。”   “明白”马法五的回答简短有力。   “你们下去要尽快制定一个训练计划,战区会派人协助你们,在训练过程中,我会不定期派人来检查训练进度,话我要说在前面,如果你们做得不好,我会考虑换人。”庄继华扫视与会诸将:“我们虽然取得了一些胜利,但要日本人还没有投降,他们还有反攻的力量,华北还有一场恶战,这场战斗,我们必须投入全部兵力。马将军、王将军,你们重任在肩,望你们竭尽全力,尽快将部队训练出来。”   “请司令放心”这次马法五和王瘦吾齐声答道。   庄继华这样反复强调,就是要众将明白,华北未来敌情严重,战争还没有结束,部队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训练出来。   安排完庞孙吴的部队后,庄继华又点名:“王国斌将军,反正原伪军第二方面军,由你负责整编,五十九军扩编为五十九集团军,下辖五十九军和新十六军,反正第二方面军有部队三万两千人,战区从山东和河北招收了两万人,整个集团军十万人,同样,我给你的时间只有三个月,三个月内,你必须将部队整编出来,你是我的老部下,知道我的习惯,如果完不成任务,我就换人。”   “是”王国斌的回答很简单,他当然明白庄继华的做事风格。原伪军第二方面军为孙良诚部队,这支部队的战斗在伪军中算是比较强的,装备也比较好。   孙良诚、庞炳勋、孙殿英、吴化文,这几支伪军部队总兵力占反正伪军中的80%,剩下的大多数是什么保安队兴亚军皇亚军之类,伪军中的杂牌,这些部队,庄继华就干脆将其作为补充兵,全部打散,补充进各支部队中。   除了马法五和王国斌外,谢自行的新110师也扩编为甲种师,高树勋的暂编第八军改番号为新二十一军,扩编为乙种军,全军四万人。   会议结束后,孙良诚等将领立刻被送上飞机赴新职,早就等候在枣庄兖州附近的四十九集团军、二十四集团军、新一军和新六军部队,立刻将反正伪军分割包围,然后将军官全部集中审查,旅团级军官全部送到战区军官学校重新学习,营以下军官进入战区临时诸将的军官速成学校学习。这两所学校所在地是不同的,前者在湖北,由严重担任校长;后者就在兖州地区。   傍晚时分,从青州传来消息,郝鹏举司令部遭到袭击,参谋长被击毙,四十九集团军一零四师和一零五师突然出现在青州,郝鹏举匆忙中只率领一个团逃进临朐新四军防区。   华北战区司令向全国发出通缉令,要求新四军将郝鹏举缉拿归案,一零四师和一零五师兵逼临朐,与新四军形成对峙。为了对抗庄继华在临朐的压力,胶东地区的八路军许S友部集结部队,威逼莱阳,于学忠急调五十一军主力113师增援莱阳,同时向庄继华告急。   庄继华毫不退让,针锋相对,下令调第二十军到胶东,整个山东,包括整个北中国都紧张起来,这是继山西之后,又一个可能引发国共内战的火药桶。   “没有什么废话,郝鹏举必须交出来,接受军法审判,叛逃的一团人员如果不愿留在你们那,必须送回来。”庄继华对急匆匆从郑州赶来的宣侠父说,态度十分强硬。   宣侠父心中叫苦,中央来电要他从郑州紧急赶过来,谈判解决郝鹏举事件,中央给出的底线是士兵和武器弹药可以交还,但郝鹏举必须保住。   “文革,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商议的,”宣侠父沉着脸说:“目前华北敌情严重,日军正增兵华北,我们更应该携手抗击日军,但你却从前线调兵回来,兵逼我抗日根据地,这是挑起内战。”   庄继华丝毫不让步,他冷冷的望着宣侠父:“郝鹏举事件是你们挑起的,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庇护这样一个朝三暮四的东西,从冯玉祥、到委员长、再到汪精卫、再到你们GCD,国内的政治势力他都投靠了,为了这样一个五姓家奴,你们不惜伤害国共关系,不惜冒引发内战的危险?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交出郝鹏举没什么,可这对GCD的威信将产生无与伦比的影响,宣侠父和庄继华心里都清楚这点,宣侠父有些无奈,这次庄继华抓住了机会。   “我们的底线是郝鹏举必须送返,军纪必须整肃。剑魂,我知道,这事你无法做主,请向延安报告,我党的要求。”   宣侠父两手空空的从司令部出来,司令部大院一遍忙乱,院子内停着数辆卡车,一些士兵正将地上的箱子搬上卡车,卡车将这些物资运到德州。津浦铁路在战争中损毁比较严重,目前山东省政府动员了数万民工正在日夜抢修。   从司令部出来,宣侠父立刻赶往省政府拜访省主席何思源,在省政府的候见室内,宣侠父足足等了两个小时。从上次会议后,何思源就没空,事情实在太多了。   调整县政府官员还是小事,鲁南、鲁中有大遍地区在抗战中便有国军的地方行政系统,直接用他们替代伪政府官员便行,鲁北的地方官,何思源直接用他以前游击队的军官和支持他的士绅代替,不过这些事情不复杂却繁琐。   最让何思源揪心的是,难民救济,国民政府调来的粮食还在路上,贾仲贤在河南发动救国会捐助了几万斤粮食,军队捐出了部分军粮,何思源又向山东士绅募集了部分粮食。这些缓解了目前灾民的处境,但粮食消耗极快,平汉线和陇海线运力紧张,所有武器弹药人员粮食,都要从这两条路运。   除了这些,空军派来勘探建设机场的工程技术人员也已经到了,济南机场已经开工扩建,为了尽快修建这座机场,济南附近动员了两万多民工,由于缺少机械,民工只能用最原始的工具将地方平整出来,这些工具让在现场的美军工程师直摇头。   除了济南机场外,山东地区有机场的地方还有青岛,日本在这里设有海军基地,建有空军机场,这个机场也开始扩建。   空军雷达站选址也开始了,武汉过来的空军工程技术人员已经在青岛附近选择了一个雷达站站址。   按照国民政府和军事委员会命令,山东河南河北等省,包括徐州地区的工作受华北战区司令部指导。上次会议一出来,滕杰就提醒何思源,行政工作必须立刻展开,庄继华绝不会给他很多时间。当时,何思源还不以为意,就见着滕杰连夜部署工作,重建各地党部,两天时间,国统区各县党部人员即安排就绪,五天时间全部人员到位。   短短五天时间,庄继华的司令部便发来十几道命令,要求省政府立刻着手安排。这下何思源才明白滕杰那话的意思。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七)   战争催促下,各种工作纷繁芜杂,可每件都事关战争胜负,稍有延迟,便可能给前线造成重大损失。何思源一点不敢怠慢,每天忙得脚不粘地,吃饭睡觉都在办公室内。   抗战开始时,何思源的妻子儿女并不在山东,而是在天津,意大利租界,日本人曾经以盟友的身份要求意大利将何思源的妻女交给他们,意大利政府照办了,日本人拿到何思源的妻女后,押着他们到鲁北何思源的游击区招降何思源。   此举激怒了何思源,他一方面通过国民政府向意大利提出抗议,另一方面下令将山东的意大利籍人士,无论是神父还是商人,全部抓起来,然后派人给天津的意大利领事送信,如果他的妻女受到伤害,这些意大利人将陪葬。   何思源的威胁和国民政府的抗议,以及国际上如潮的压力,让意大利政府退缩了,墨索里尼下令与日本人交涉,日本人被迫将其妻女送回天津,何思源随后让她们离开天津,经香港到了重庆。现在依然在重庆,他干脆就以办公室为家了。   宣侠父见到何思源时,已经是华灯初上,省政府外的夜市渐渐喧嚣起来,天气已经渐渐开始凉下来,何思源的秘书派人到街上买来饭菜,何思源就在会客室内接待宣侠父。   “宣将军,劳您久候了,您是不是为郝鹏举的事情来的?”何思源开门见山问道,一边示意,请宣侠父一块坐下。   晚餐并不丰盛,一荤一素一汤,两碗白米饭,宣侠父也不客气,坐到何思源的对面,等了三个多小时,他也已经饿了。在等待的三个小时中,他仔细回想了中央和重庆的来电,两封电报都估计到谈判会很艰难,特别是重庆的电报,周en来在电报中提醒他,要充分团结山东地区的中间派人士,特别是省长何思源,他山东有很大影响。   “是的,”宣侠父也不避讳,直接切入主题:“何主席,现在抗战形势一遍很好,但完全胜利还有待时日,日军正在增兵华北,此刻国民党却从华北抽调兵力,威逼我抗日根据地,这种置抗战大业不顾,让亲者痛仇者快的做法,应该立刻制止,何主席,我党希望,您能发挥您的影响,平息事态,共同抗日。”   何思源刚吃了两口,放下筷子,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后,望着宣侠父说:“宣将军,我有点不明白,象郝鹏举这样的人,贵党为何要收留他?我在山东快十年了,郝鹏举是我见过的最无耻军人之一,朝三暮四,有奶便是娘,毫无气节。”   宣侠父摇头说:“郝鹏举事件的实质是国民党要吞并地方部队,看看象庞炳勋孙良诚吴化文,他们被剥夺军权,部队被改编,郝鹏举将军只是自保。现在的问题是,国民党企图借此机会挑起内战,山东百姓何其不幸,刚刚脱离日本铁蹄,又陷入战乱中。”   何思源微微皱眉,这话有些强词夺理,他郑重的望着宣侠父:“孙良诚庞炳勋吴化文诸位将军反正,让山东民众减少战乱,这是对国家有功,但这个功不能抵消他们投降日军,充当日本人的侵略帮凶的罪行,国家对他们已经很宽大了,仅仅解除他们的兵权,并没有审判他们。可郝鹏举呢?你看看,我认为这篇文章写得很好,入骨三分。”   何思源将手边的《山东民报》递给宣侠父,这篇文章是庄继华写的,庄继华不但在中央日报,渝州晚报,还在山东民报,山东日报上,让他们发表了自己写的文章。   在这篇文章,庄继华明确指出,郝鹏举叛逃的真正根源在于,他妄想用手中的兵力要挟国家,获取更大的权力,实现军阀割据,继续奴役危害民众。   这篇文章引起了何思源的共鸣,在战前,何思源便于军阀打交道,知道他们的习性,他们视兵权为生命,至于什么国家,什么民族,全不在他们的考虑中。   宣侠父心里犯难,郝鹏举名声太差了,庄继华说他五姓家奴还真不假,这些伪军将领,在投敌期间,协助日军进剿国共抗日根据地,不遗余力,象吴化文便协助日军制造过无人区,国民党拿他们开刀,还真找对了目标。   何思源叹口气:“两党争端由来已久,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宣将军,坦率的说,我对GCD没什么敌意,以前在敌后,也和贵党游击队有过多次合作。但这次是你们错了,应该尽快将郝鹏举交给国民政府审判,如此我愿与山东士绅共同调解此次争端。”   宣侠父心说要是将郝鹏举交出来,还用得着调解,庄继华已经开出条件,交出郝鹏举,其他都好说。   从何思源这里失望而回,八路军驻江北战区办事处不在济南,还在商丘,不过宣侠父带了一个小组,在济南建了个临时办事处,在司令部外面租了小院,宣侠父回去时,小院已经安顿好了,电台也架起来。   办事处只有九个工作人员,一个译电员,一个发报员,两个工作人员,四个警卫。回来后,宣侠父很快起草了电报,向重庆和太行山报告了庄继华的条件,同时也报告了何思源的态度。   重庆的电报很快回来了,周EN来在电报明确告诉他,交回郝鹏举是不可能的,但可以在其他事情上作出让步,同时提醒他,在宣示我党政策的同时,充分争取山东地方中间力量的支持,他会在重庆与陈立夫交涉。   随后不久,太行山的电报也到了,八路军总部电告他,胶东部队已经作出西进准备,如果庄继华坚持使用武力,胶东部队会西进支援陈粟部队;德州的陈G部队已经脱离德州,向冀南靠拢,罗R桓将率领冀南部队东进,威慑德州国民党军。   看完电报后,宣侠父没有丝毫安心,罗R桓和陈G两支部队加起来也不过七八万,可聚集在德州到石家庄一线的国民党军有几十万,其中还包括第一机械化集团军、第五集团军这样的装甲部队,一旦爆发内战,刚刚夺得的冀南根据地恐怕就有失守的可能。   宣侠父正在思索怎样打开局面,太行山的电报又到了,电报告诉他,已经派陈G星夜前来济南,同时临朐的新四军第一师师长陈Y也正赶往济南。宣侠父明白中央这样安排的目的,陈G与庄继华的私交很好,中央希望他的到来能产生些作用。   而陈Y在黄桥作战中展现了超人的统战才干,不仅获得军事胜利,消灭了韩德勤八十九军,还在政治上取得胜利。进入山东后,陈Y同样发挥了他的才干,团结了一大批地方士绅,为开辟山东抗日根据地起到重要作用。   宣侠父立刻召开了工作人员会议,在会上宣读了中央决定,让工作人员为陈Y陈G极其随行人员准备房间,自己带着警卫员再次出门拜会山东名宿苗涵东,苗涵东是山东最大的面粉商,但他又不仅仅是个商人,还是山东育才学校创办人,名誉校长,他本人则学贯东西,是山东最早的留学生,在山东工商界享有极高声望,在日本占领期间,他没有后撤到大后方,而是选择了闭门谢客,暗中支持抗日,向八路军和国民党军提供了大批粮食和金钱。   可这样一个亲中共人士依然让宣侠父失望了,苗涵东的观点与何思源相差无几,唯一好点的是,愿意在不提任何先决条件的情况下,出面调解,化解现在的危急局面。   就在他与苗涵东商议时,何思源却走进了庄继华的办公室,庄继华的办公室现在有空,桌上的东西大部分已经收拾好了,何思源见状明白,要不是处理郝鹏举事件,庄继华恐怕已经启程去德州司令部了。   “何主席,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吗?”   对何思源的到来,庄继华有些意外,他本能的认为肯定是那里出了大事,看何思源的脸色也挂满阴郁。   “庄司令,您是真要向八路军新四军进攻吗?”   庄继华闻言,刚刚站起来的身体,又坐回座位上,他迅速思考何思源此来的目的,是作说客还是替中共摸底?   “国家法纪不容破坏,郝鹏举必须受到国法惩处,否则将来效法者众,这事没有转换余地。”庄继华口风丝毫不露,依旧严厉。   何思源叹口气:“这个郝鹏举,真是耗子屎,把好好的抗战局面,活生生给搅了。”   庄继华注视着他,还在判断他这么晚到这里的目的,何思源又叹口气:“庄司令,刚才宣侠父将军到我这里来了,我也提出了,将郝鹏举交出来,其他的都可以谈判,可看来,他们是不愿意。庄司令,这个时候要调兵剿共,华北的日军怎么办?”   庄继华还是无法判断何思源的目的,何思源在国民党中有亲共的名声,这个时候他要出来说和,他还必须花时间说服他们。   “庄司令,宣将军走后,我想了很久,感到还是以大局为重,双方谈判解决。”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八)   庄继华闻言眉头深皱,郝鹏举叛逃让他非常愤怒,长期以来在他心中那个阴影更加浓厚,很显然,郝鹏举之所以能叛逃,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调动104师和105师是他直接下令,根本没有通过战区司令部,早在郝鹏举到济南之前,104师和105师是奉命从兖州枣庄地区北上,名义上是到济南地区整补,并帮助难民重建家园,实际上在召开会议的头天晚上,两个师就秘密开赴,隐蔽在青州以外的临淄边境。   不过这只是庄继华的预备措施,庄继华的计划是如果郝鹏举不接受整编,便在济南将其扣下,由特种部队突入,控制其司令部,同时停留在临淄的两个师将郝部分割包围缴械。   但这个计划落空了,郝鹏举在参加会议前一刻,突然离开济南,返回青州。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有人泄密,而这个人肯定是在司令部。   “我没有其他办法,抗战是很重要,可国家法纪也同样重要,甚至更重要,国家法纪一旦遭到破坏,贻害无穷。这个道理,何主席想想就明白了,郝鹏举必须抓回来接受审判,这是我的底线。”   何思源闻言,知道事情不可为,神情变得十分凝重:“庄司令,您说得对,可能不能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既维护了国家法纪,又保证国共合作?”   “哦,如果有这种办法,还请何主席告诉我。”庄继华苦笑下,实际上现在的问题不是郝鹏举,而是两党颜面,GCD如果送还郝鹏举,那么在地方将领中势必威信大降,而国民党要是不能抓回郝鹏举,同样是威信大降,对此后的整军整党十分不利。   何思源想了想,也感到十分棘手,很显然现在的关键在郝鹏举身上,除非他自己从GCD根据地出来,否则根本不可能,可以郝鹏举的为人,会为抗战大业牺牲自己吗?如果他有这种觉悟,就不可能有这种事的发生。   “能不能让GCD在地方政权和地盘上作出让步?”何思源试探的问道。   “不行,国家法纪不能用任何东西交换。”庄继华坚决摇头,说实话,他也想过,目前山东地区,两党地盘交错,很是复杂,他很想与GCD做点交换,将防区变得规则,或者一个整县,或整区,不要象现在这样,一个县,你占一部分,我占一部分,这让施政变得非常困难。   何思源满怀遗憾的走了,庄继华想了想,抓起电话,将文强叫来,文强在这次山东会战中,策反伪军有功,获得了青天白日勋章,在庆功会和整军会期间,文强一直留在济南,目的便是协助庄继华整军。   文强留在山东还有个济南,是重建军统山东站,在抗战期间,军统在山东有两个独立机构,济南站和青岛站,这两个站是平级的,现在山东光复了,山东的军统机构也必须进行整顿,戴笠从重庆来电,让他负责重建山东站,这几天他一直忙于这事。   很快,文强赶过来,例行报告后,庄继华让他坐到对面,文强望着庄继华,心里在猜测这么晚了,将他叫来做什么,他很快便想到了郝鹏举。   “你们在GCD根据地有情报人员吗?”果然,庄继华开口第一句话便证实了他的猜测。   “有是有,不过详细的我还不清楚,”文强很老实,他毕竟华北区总负责人,下面的具体工作不归他管,而且象这样的秘密工作,如果下级要隐瞒的话,也不会向他报告,即便他是他们的直接上级。   “临朐地区归谁管?”庄继华直截了当的问道。   “吴启修少校,他是临朐地区负责人。”文强答道。   吴启修,庄继华感到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可想了想却想不起是谁,他只好放弃:“文少将,我要你,立刻查清郝鹏举的下落,他的准确位置。”   “是。”文强站起来答道,庄继华望着他:“这是绝密任务,你那里只有你知道,我这里只有我知道,下面只有吴启修知道,你知道吗?”   “请司令放心,这事绝不会泄密,我亲自去青州。”   “你今晚就出发,不要回去住处了,”庄继华想起郝鹏举逃走便心有余悸:“马上出发,到青州后和吴启修联系,布置任务,然后连夜返回。”   “明白。”文强向庄继华敬了个礼,转身出去了。   等文强走后,庄继华坐下来梳理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现在他越发肯定,自己身边有一个GCD的间谍,可到底是谁呢?他还不清楚。   胜利的欢乐没有持续多久,便面临内战的威胁,山东局势陡然紧张起来,经过胶济线向东去的军列越来越多,重庆延安都把目光紧盯在济南。   可对济南老百姓来说,战争似乎已经远去,街面上熙熙攘攘,从郊区进城的农民沿街叫卖他们的产品,马车载着木料穿过城门,在战争留下的废墟上,不少穿着军装的士兵正与市民一道整理,还有不少新房屋正在建造,工地上显得非常忙碌。   这是座正在重建的城市,从陈G的车便可以看出,他赶了非常远的路,他接到中央电报后便带两两桶汽油出发,两台车连夜赶路,他的中将军衔帮了他的大忙,沿途哨卡没人阻拦,在新城渡口也顺利渡河,终于让他在第二天上午赶到济南。   进入济南城后,陈G有些迷茫了,八路军临时办事处在那呢?太行山的电报没说明白,只是让他到济南后联系宣侠父,在街上问了几个人,他们也不清楚,陈G一急之下,让司机将车开到战区司令部,这个地方,绝大多数济南人都清楚。   吉普车拐过两道弯,前面就被堵上了,一部吉普车和一部轿车撞在一起,两个军官正面红脖子粗的面对面嚷嚷着,他们的司机和随从也刀对刀枪对枪干起来。   “你他娘的会不会开车有你这么拐弯的吗”司机指着被撞瘪的一侧骂道。   “老子执行的战区司令部命令,你要误了老子的事,别怪我送你上军事法庭。”一个军官威胁道。   ……   陈G看了一会便明白过来,显然这俩人分属不同系统,军衔一样都是中校,互相不服气,谁也拿谁没办法。陈G心里着急,正想着上前,从旁边钻出来一个女人,这女人穿着很常见的土布旗袍,脚下穿着的是双黑色布鞋。   那女人显得很不耐烦,出来后便冲两个军官嚷道:“你们烦不烦呀,车还能不能开?能开就开走,找个修理铺修修不就完了,在这吵什么,你们看看,周围多少人,不怕丢国军的脸呀宪兵要是来了,你们俩都得上军事法庭还不开走”   两个军官一下就愣住了,这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好利害,敢这样骂他们,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一个士兵忍不住骂道:“你这臭娘们…..”   话还没完,那女人扬手便给了他一耳光,清脆的耳光声,顿时把所有人震住了,那女人柳眉倒竖:“你骂谁?你再骂句试试”   两个军官这下震惊了,虽然这是济南,敢当街打士兵的还真没几个,更何况还是个女人,两个军官交换下眼神,被打士兵的长官上前两步走到女人面前:“你是谁?凭什么管我们的事?”   女人从怀里掏出张证件:“我是渝州晚报记者梅悠兰,哼,就你们这样的,我见一个管一个,别挡了道,你看看,后面堵了多少车,你们再不走,后面堵的车更多了。”   军官目光闪烁,上下打量梅悠兰,另一个军官听说是记者,更加不满了:“记者又怎样,管到我们军队来了。”   “那好,我找个可以管你们的地方,咱们去战区司令部,看看能不能管”梅悠兰的目光冰冷,她在太行山一待便是半年,这半年里,她几乎走遍了让太行山的沟沟坎坎,光采访的人有上千,等她从太行山出来,却发现世界已经发生巨大变化,中国军队的战旗已经越过黄河,直指平津。   她随着刘邓部队从太行山挺进到冀西南,而后便进入国统区,在邯郸地区盘桓了半个月,得知刘殷淑的事情后,便急冲冲离开邯郸到郑州,再坐火车到徐州,然后乘汽车到济南,说来也巧,也是今天才到济南的。   “跟你去?凭什么,”那个军官冷笑下看着梅悠兰,垂下的手却不引人注意的作了个手势,他身后的两个卫士和司令,悄悄向前一步。   梅悠兰没有注意,陈G在外面却看得清清楚楚,他分开围观人群走进去,中校正准备动手,见突然冒出个中将,顿时变色。   “怎么?她说得不对?”陈G的语气晃悠悠的:“你们两个赶紧把路清出来,老子还赶去司令部,误了老子的事,老子毙你们。”   这下两个军官再不纠缠了,各自上车,发动车,吉普车居然还能动,不过轿车动不了了。   陈G把他的卫士叫来,将撞坏的轿车抬开,众人七手八脚很快清理出一条路来,梅悠兰走到陈G面前。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九)   “多谢你啊,中将先生,”梅悠兰的第一句话便让陈G改变了对她的印象,这女人不蠢呀,可下一句话又让很无语:“不过,你不该出来,说实话,我很想收拾这几个家伙,这帮家伙不知道是那的,欠收拾。”   陈G心里苦笑,这丫头好像不知道刚才那几个国军准备动手了,他也看出这女人很可能有些背景,不知道是那家的夫人或千金。   “你不是要去司令部吗,带我一程怎样?”   陈G彻底无语了,这女人还真是自来熟,也不问问我是谁便要搭车,没等陈G答应,梅悠兰便走到旁边的黄包车夫那,将车费结了,把行李搬上陈G的吉普车,她的行李不少,除了一个背包外,还有两个皮箱。   她的这两件行李搬上车,立刻把陈G的车塞得满满的,除了这个外,她还自己跑到副驾坐上,将陈G挤到后面,与警卫员和行李在一起。   警卫员非常不满,嘴里不停的咕哝着,梅悠兰不客气的教训道:“注意风度,女士优先,明白吗?”   “什么风度,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警卫员非常不满:“一点礼貌都不讲,也不问问我们是谁,就上车了。”   “呵呵,对了,还没请教大名,中将先生,你是那支部队。”梅悠兰不以为意,国军的中将见多了,华北战区的多数中将她都见过,杜聿明、蓝运东、宋希濂,可以说是老熟人了。   “我们司令是八路军,陈司令。”   梅悠兰有些惊讶的侧过身子,望着陈G和警卫员:“八路军,陈司令,哦,你是陈G吧,我在太行山上便听说过你,左Q说你和我大哥是黄埔军校一对痞子。”   陈G一下便明白这女人是谁了,这世界除了梅悠兰外,谁敢说他陈G和庄继华是痞子,梅悠兰兴致不减:“你去见我大哥,是不是为了郝鹏举的事,我可告诉你,这次你们可把我大哥惹火了,他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这种事,陈G这次你们麻烦大了。”   陈G还没开口,身边的警卫员却火了:“你们国民党一向反共,你们有枪,我们手上的家伙是吃醋的”   谁知道梅悠兰却根本没与他争辩,只是笑笑:“吃不吃醋倒无所谓,你们这样一打,日本人可高兴了,恨不得你们打得越大越好。”说到这里她语气一转:“说实话,从旁观者的角度看,你们这次收留郝鹏举是一大败笔,他本来就是汉奸,国军反攻,他为了保命,他通电全国响应政府号召,赎罪反正,可一转脸,又跑到你们那去,这下谁都明白,这郝鹏举是叛乱,而你们就背上了策反国军的名义,这可严重违反当初两党达成的协议,你们输理了。”   陈G心中叹息,梅悠兰说得没错,可这一步不能退,否则对党的统战工作将造成极坏影响,也正是出于对此情况的考虑,中央才不顾目前的被动,坚持不送回郝鹏举。   “你的看法有失偏颇,”陈G眼睛微闭,显得有些疲惫:“事实是,郝鹏举是自己投奔我军的,郝鹏举将军对国民党兼并地方势力的不满,向我党的民主作风。”   梅悠兰噗嗤一笑:“陈将军,这不是采访,只是闲聊,用不着这样官腔吧,贵党的民主作风?他到了贵党后,贵党不会整编他的部队?根本原因不在这里。”   “哦,那你说在那里?”陈G含笑问道。   “在那里你还不知道,只是大家都不肯说明罢了。”梅悠兰嘴一撇,太行山上的半年时间,她对GCD的了解更深了,从艰苦上说,GCD人确如外界所说,对抗日的态度也很坚决,但其他,比如言论自由,比如法制,那就远不如宣传上所言。   正说着,吉普车停下了,梅悠兰扭头一看,吉普车已经到了哨卡前,一个军官走到车前向陈G敬礼,陈G拿出自己的证件,军官查看后,又要了警卫员和司机的证件,然后走到梅悠兰面前。   “我只有这个。”梅悠兰苦着脸将自己的记者证交给他,军官看后摇头说:“对不起,梅记者,您不能进去。”   梅悠兰望着他叹口气:“唉,大哥的规矩就是严,你把伍子牛叫出来吧,你告诉他,梅悠兰来了。”   军官将梅悠兰口气很肯定,将信将疑的去打了个电话,过了会跑步过来,将梅悠兰的记者证交还给她,然后命令哨兵放行。   吉普车在司令部办公楼前停下,伍子牛已经等在那里了,他对梅悠兰和陈G一起过来有些惊讶,帮着梅悠兰搬行李时,还在问他们怎么在一起的。   “路上遇见了,唉,伍哥,你得给大哥说说,该整顿下军纪了,再不整顿可就要烂下去了。”梅悠兰将路上遇见的情况告诉了伍子牛,伍子牛听后没有说什么,相反对陈G说:“陈司令,司令正在开会,有什么事先在会客室等一下。”   陈G明显感到伍子牛的语气中有股冷落,他淡然一笑:“你知道八路军临时办事处在那吗?我正找不着地,你知道吗?”   伍子牛说:“宣将军正在侯见室内。”   说完之后,他一手拎一个皮箱,梅悠兰提着背包向陈G道个别,随着伍子牛向宿舍走去,伍子牛边走边问:“你不是去太行山了吗?这行李怎么这么多?还怪沉的。”   梅悠兰说:“有什么办法,去的时候只有一个背包,回来就这一大堆了,那里面都是采访的材料,我想写本书,关于太行山,敌后根据地的。你不知道,从山上出来时才难,八路军派了两个人,又借了老乡的一匹骡子,这才出来。”   梅悠兰简单的说了她这半年的经历,她采访的范围很广,从普通百姓,基层官员,到高级干部,县政府,还有八路军是如何征收粮食和税收的,甚至还观摩了几场战斗,胶卷早就拍完了,边区政府还派人去日本人占领的城市买。   她来得突然,伍子牛来不及准备,她的宿舍里空荡荡的,房间里有张床和写字台,床还没铺,一张床板空荡荡的。伍子牛拉开灯,将手中的箱子放下。   “待会会有人把东西拿来,你先休息下,我去司令那。”   伍子牛说完便要走,梅悠兰连忙把他叫住,伍子牛转身望着他,梅悠兰犹豫下,咬咬嘴唇问:“嫂子的事,….。”   伍子牛叹口气:“这事你最好不要提,司令尽管没说什么,可实际上他心里很难受,非常难受,他一直在克制,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出来,郝鹏举算是撞到枪口上了,这次他要不死就没完。”   “丫丫和沫沫呢?”梅悠兰对两个孩子很是喜爱,对两个孩子很是担心。   “都挺好,你放心吧。”伍子牛正说着,身后传来报告,他转身见是两个士兵,抱着棉絮被子等东西,便让他们进来,然后向梅悠兰告辞,走到门边,他迟疑,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整整军装离开了。   回到司令部办公楼,这坐办公楼实际也只是两层小楼,会议室在楼上,楼下是候见室,在经过侯见室,伍子牛的脚步停顿下,最终还是没有进去,径直上楼。   实际上,陈G和宣侠父并没有在候见室内,他和宣侠父陈Y一起在楼外的花园小径上。陈Y接到中央电报后,便连夜上路,在今天黎明赶到济南,仅仅比陈G早上几个小时。   宣侠父将庄继华的态度向陈G详细讲述一遍,然后向把何思源和苗涵东等人的意见说了,最后才说:“这事很棘手,庄文革现在态度很强硬,一定要我们送还郝鹏举,何思源苗涵东他们的意见也是息事宁人,希望我们送还郝鹏举,平息争端。”   “郝鹏举将军是响应我党抗日救国,反对蒋介石实行一党专制,**统治的感召下,投奔我党的,”陈Y斟酌着说,郝鹏举投奔过来是山东分局社会部一手策划的,不过八路军驻江北战区办事处也出力不小,是他们首先获得情报,在紧急的情况下,来不及通知中央,打破常规,直接联系山东局社会部在济南的联络点,社会部这才断然决定通知郝鹏举,这才有了后面的事。陈Y所说的正是延安对此事的正式结论,延安是绝对不承认策反国民党部队的。   “所以我们不能将郝鹏举送回去,这会严重打击民主人士对我党的信心。相反我们还要趁势宣传,揭露国民党的一党专制,蒋介石的**统治。中央让我们三人来解决此事,我看我们还是有个分工,陈G,你主要负责与庄继华联系;宣侠父,你主要负责联系新闻记者;我负责联系民主人士,你们看,这个分工可好。”   陈G和宣侠父对这个分工没有异议。他们三人中,陈G与庄继华的私人关系极好,宣侠父熟悉在华北战区的中外记者,陈Y在山东地区民主人士中威望比较高。如此分工,正是发挥三人各自的长处。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十)   庄继华的这个会比较长,陈G他们三人在楼下又等了两个小时,三人干脆回到侯见室,陈G和陈Y相继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连夜赶路让他们变得十分疲惫,宣侠父心里焦急。   二十四集团军有十万人,与他相对的胶东军区部队正规军只有两万人不到,加上地方武装也只有四万人左右;新四军第一师相对要好些,陈粟部队加上115师留守部队,总兵力有两万人,可他们面对的一零四师和一零五师总兵力有三万人,但这支部队却能征善战,从南京保卫战开始,几乎无役不参加,每战皆捷,号称国军中的精锐,与国民党其他部队不同,他们并不惧怕山地作战。   今天上午,庄继华又下令,将集中在徐州地区的新一军、新六军的先头部队,共约一万人组成特遣部队,由新一军军长孙立人率领,前出到莱芜地区,对陈粟部队形成夹击之势。此外五十九军开到兖州枣庄地区后,四十九集团军的一零二军和一零六师北上临沂,从三面威胁八路军山东根据地。   在黄河以北,陈G罗R桓彭X枫率领的黄河以北部队,这支部队兵力雄厚,雄踞冀南根据地,总兵力大约六万,他们四周的国民党部队实力更加雄厚,三十一集团军、第五集团军、第二集团军、二十二集团军、第一机械化集团军,这五个集团军总兵力达五十万,敌情的严重甚至超过了黄河南岸。   不过刚才陈G介绍说,黄河北岸的国民党军没有异常,依旧在补充整顿部队,不过在沧石公路以南的几个县被国民党军占领,当地的地方行政组织被国民党的行政机构取代,除此以外,没有其他状况。   今天早晨,重庆延安同时发来紧急电报,重庆在电报中告诉他们,目前重庆的情况很严重,国民党军政两界一遍叫战,何应钦甚至宣称,只要三个月便能平了山东八路军根据地,原本已经快平息的山西冲突,国民党又突然转变态度,重新变得强硬起来。   延安向他们通报的则是军事动态,华北战区控制的黄河北岸地区虽然没有什么动静,可平汉路以西,胡宗南部队进入晋城,有向长治进攻的动向;在陕北,蒋介石调集第八战区部队,包围陕北根据地,胡宗南部队主力,两个坦克旅进入前沿,中央得到情报,胡宗南已经制定了闪击延安的计划。   从总体来说,这次两党危机比起黄桥决战之后的那次更加严重,其中有个重要原因便是庄继华。   庄继华是国民党内有名的亲共人士,现在连他都对GCD忍无可忍,国民党内的主战派深受鼓舞,主战声音顿时高涨,连一向对GCD比较和缓的张治中、张冲等人的态度也动摇了。至于民主党派,梅老爷子张静江等人自不待说,张澜、罗隆基这些人最近发表的言论也是支持国民党,只有邓演达李济深的第三党,还坚定支持中共,呼吁和平解决郝鹏举事件,两党互相克制。   庄继华的这次突然变脸,让党显得极其被动,他的态度又如此强硬,这个局面该怎样才能打开呢。宣侠父始终没找到好办法。   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和低低议论声,宣侠父知道,庄继华的会终于开完了,他连忙推醒陈G和陈Y,果然,没多久,伍子牛出现在门前,请他们上去。   庄继华看上去有些疲惫,今天这已经是第三个会议了,分别是救助难民、建立党部、后勤供应,持续数个小时的会议,在争吵中制定了无数个政策。山东重建的困难超过了他的想象,最大的原因还是两党。   沿胶济线两侧,GCD建立的地下组织根本不服从国民政府的领导,即墨、高密、昌邑、平度这些县,国军只占领了县城,周围的乡村有一半被gcd的游击队占领,他们自行组织村政府镇政府,抗拒国民党政权进驻,部分地方甚至发生冲突,这种冲突虽然还是小规模的,可正在向大规模方向发展。   对这些地区,庄继华却没有采取强硬措施,只是让下面接受现状,不过,三青团和党部要进镇进村宣传,将国民政府宣布取消农业税商业税只收5的政策。不过有一点,政府的救济不能进入这些地区,政府的救济只在国统区进行。   这样决定后,根据统计数字,庄继华发现,对物资的需要下降很多,山东与河南不同,陈G在河南只占据部分地区,GCD在山东占据了接近四分之一的地区,要不是主要战斗发生在现在的国统区,仅仅救灾就能让GCD难受死。   “陈G,你也来了,这位是?”庄继华向陈G随意的招呼下,便把目光转向陈Y。   宣侠父正要介绍,陈Y呵呵一笑:“庄司令,我是陈Y。”   庄继华闻言正色的望着陈Y,这位前世威名赫赫的十大元帅之一,今世还是首次见到,尽管他名义上是他的部下。   “久闻大名,陈将军请坐,剑魂、陈G,你们也请坐。”庄继华略微点点头,作了个请的手势,陈G现在脸上丝毫没有以往那种玩笑,他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伍子牛很快送来三杯茶,宫绣画和林月影拿了个本坐在一旁,准备作记录。   “其他的话我们就不用再说了,”庄继华单刀直入,望着宣侠父:“这次风波完全是你们鼓起的,你们必须为此负责,另外,你们必须送还郝鹏举。”   “文革,话别说得太死,”陈G淡淡的接过来,刚才的分工中他负责对付庄继华,现在主谈代表自然便是他了:“郝鹏举事件的根本原因是你借整编之机,吞并杂牌,逼反了郝鹏举,他自己跑到我方防区,怎么能推到我们身上呢?文革,你必须承认,这次你失算了。”   庄继华冷笑下:“陈G,狡辩没有用,事实很清楚,郝鹏举投靠日本人甘心当汉奸,虽然反正,但功不抵过,整编他的军队是天经地义,更何况,他通电全国,宣布接受国民政府领导,我整编他的军队是军事委员会命令,也是战争的需要。你们GCD借这个机会,制造谣言,诋毁国军,分裂中央和地方。”   说到这里,他冷笑两声:“当年我们唱着打到军阀的赞歌北伐,浴血牺牲,不就是要消灭军阀吗,可有些地方将领,军阀思想严重,总希望用手中掌控的军队,向中央要权力,要地位,这样的将领必须取消其军权。”   庄继华所到这里突然感到滑稽,给他们说这些做什么,这是国民政府内部的事,GCD当然希望国民党乱了,国民党要是军令政令统一,GCD还有机会吗?这不是对牛弹琴吗。   “陈G,陈将军,剑魂,我一直支持国共合作,从未隐瞒过自己的观点,即便现在我也支持国共合作,但这次事情,你们做得太过分,你们必须送还郝鹏举,他必须接受军法审判。”   “文革,”陈G也冷笑一声:“你真会给自己涂脂抹粉,孙良诚、庞炳勋、孙殿英、吴化文,他们遵照了你的命令,结果呢?”   “陈G这似乎是我们国民党内部的事,郝鹏举既然宣布反正,便必须接受国民政府的指挥,这也是国民政府不追究他投敌卖国罪行的条件。陈G不要以为这次你们占了便宜,我正在追查这事,情报怎么泄露的,是谁把情报告诉你们的,我正在追查,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   陈Y心里咯噔下,他不太清楚这事的过程,社会部没有通报给他,不过听庄继华的语气,好像他身边有自己人。陈G心中更是巨震,当年周EN来调刀锋到庄继华身边,已经在他身边潜伏了十一年,他甚至不用猜便知道,这次情报肯定是刀锋送出来的,要是因此暴露了刀锋,那可太得不偿失了。   陈Y不动声色,陈G依旧保持淡淡的微笑,似乎庄继华揭开此事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   “这是你的事,与我党无关,”陈G一脸无所谓:“我们可不吃这套,不要以为你兵强马壮就以武力威胁,日本人当年也以为,他们能轻易消灭我军,可实际上呢,六年过去了,我们八路军新四军照样越打越强。如果,你一定要打,我们只要奉陪,老同学,我还真想在战场上与你这常胜将军交交手。”   庄继华忍不住乐了,他咧嘴一笑嘲讽道:“那你肯定死定了,我不怕战争,我党也不怕战争,如果你们坚持这样,将来一定会打起来。”   “对了,文革,你们不能厚此薄彼,那些救济物资,我根据地军民怎么没分?”陈G突然跳到一边,抛下了郝鹏举事件。   “山东会战,战场主要集中在现在的国统区,难民也主要集中在国统区,救灾物资不多,首先满足的只能是他们。再说,救灾需要行政机构实行,贵党的机构能接受我党指挥吗?”庄继华反问道,心里却开始警惕起来,他对陈G的了解,如同陈G对他的了解,知道这小子又开始胡搅蛮缠了,以前在黄埔时便是这样,每当他说不过时,便跳到另一个话题上,等你跟过去,他忽然又绕回来,等你晕了,他也就赢了。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十一)   “当然可以,”陈G接口道:“根据地可以派人与你们联系。”   庄继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救济是在抗战建国的纲领下进行,由省政府和各地党部负责实行,同时兼顾的还有社会改革,在贵党控制区推行这些,你们也同意?”   庄继华这一借力打力,让陈G顿时哑口无言,陈Y心中微微叹口气,国民党宣布免除山东农业税两年,商业税只收5,这两个政策在根据地引起极大反响,特别是在两党交错地区,那里的军粮征收开始变得困难,过段时间蔓延到老根据地,那对八路军新四军的影响将非常严重。   其实,庄继华心里清楚这几项政策对GCD的影响,八路军新四军的军饷虽然是国民政府提供,但八路军新四军擅自扩充了不少部队,就说陈Y的新四军第一师吧,按照编制是乙种师,也就是一万到一万两千人,可情报表明,在反攻时新四军第一师已经扩充一万八千人,115师留守部队还有三千人左右,胶东地区的八路军部队还有三到四万人,但更可怕的是,他们还有大量县大队区小队,这些也是脱产部队,如果把他们算上,山东八路军总兵力应该在十万上下。   在这么多部队中,有资格领取国民政府军饷的只有新四军第一师的一万来人,其余部队的粮食被褥服装,全部靠根据地民众提供,一旦免除农业税,没了公粮,这些部队就得喝西北风,可一旦他们要征收公粮,势必与当地民众发生争执,国民党力量便能趁机而入。   “还是回到正题吧,”庄继华不想被陈G牵着鼻子走,便将话题拉回来:“既然你们不愿送回郝鹏举,我便让一步。”   听到庄继华愿意让一步,三人面上没有丝毫喜悦,他们都清楚庄继华的步可不好让,都默不作声的等待庄继华的下一步。   “国军将进入贵党控制区追捕郝鹏举归案,贵党贵军不得干涉,一旦抓捕郝鹏举后,我军即撤回原防区,当然如果贵党贵军愿意协助我军行动,我党我军和我本人,将不胜感激。”   宣侠父心中一动,看了陈Y一眼,陈Y依旧默不作声,陈G却开口了:“我们不会同意,刚才我已经说过,郝鹏举将军此举是反对贵党一党专制,他不应该受到审判,我们也不会同意贵军进入我党控制区。”   “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庄继华脸沉下来。   见庄继华有逐客之意,陈G也毫不客气沉下脸来:“庄司令,如果你要打,我们只能奉陪,谈判桌上得不到的东西,战场上你同样得不到。”   庄继华心中怒极,他沉声说道:“我奇怪了,怎么你们总喜欢把自己打扮成受害者,要知道,这件事的受害者是国民政府和国民**军,你们有什么受害的?追缴叛军,是国民**军的天然职责,你们有什么受害的?”   陈Y这时插话了:“庄将军,所谓受害之说只是无稽之谈,不过,我们不同意,贵军进入我方控制区。”   陈Y的口音中带有浓重的四川口音,这让庄继华很有亲切感,重庆这个城市,是他在中国待得最久的城市。不过现在不是表现好感的时候,他冷冷的望着陈Y:“也就是说,贵党宁肯两党关系破裂,宁肯破坏抗战大局,也要庇护郝鹏举这个人渣”   “庄将军,这是你们挑起的,所有产生的后果应该由贵党承担。”陈Y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冷冷的直视庄继华:“郝鹏举事件发生后,你们从前线调回二十四集团军,四十九集团军,置华北日军于不顾,反陈兵于我根据地四周,目前我山东根据地四周有十万国民党军,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这不是挑动内战是什么?这不是破坏抗战是什么?”   庄继华哈哈大笑,眼泪差点笑出来:“这倒打一钉耙的功夫,陈将军,您是跟谁学的,郝鹏举逃进贵党控制区,我军要进去追捕,你们不同意,所以我军停在贵党控制区外,正是对贵党贵军的尊重,要是没有你们,郝鹏举那几百人,用得着费这么大劲吗我要强调的是,维护国家法纪是国民政府不能放弃的职责,接下来我们只能强行进入贵党控制区,一切后果,由你们承担。”   谈判至此再也进行不下去了,只能不欢而散,林月影将谈判记录整理好,将其中一份誊写好,交给宣侠父。林月影以往没有参加过这样的谈判,不过今天的谈判依然让她开了眼界,双方都非常强硬,庄继华说是让步,实际在原则问题上寸步不让。   林月影不知道庄继华为何要让她参加这个谈判,她是军统人员,这个身份庄继华是清楚的,在纪妃香被捕后,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份变得有些尴尬,给上面写报告变成了她最痛苦的事情,虽然庄继华没有调整她的工作,依然让她在秘书科,可她却自动的避开了一些事情。今天庄继华点名让她参加这个谈判,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宫姐,这谈判要破裂了,司令下一步真要进攻八路军?”林月影从办公室出来后,便问宫绣画。   宫绣画推开办公室的门,她的办公室便在庄继华的办公室旁边,而林月影没有独立的办公室,与秘书科其他工作人员共用一个办公室。   “如果两党不能达成协议,恐怕司令也没有其他选择。”宫绣画将手中的文件放下,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   林月影坐到她旁边,也同样揉了自己的太阳穴,叹口气说:“唉,整天开会,头都闹大了,战后重建,千头万绪,这郝鹏举又来添乱,如果GCD真要庇护他,内战看来不可避免。”   宫绣画噗嗤一笑:“月影,这方面你经验还少,其实这才刚刚开始,两方面都取强硬,是必然的,看吧,到最后,他们会让步的。”   林月影停下手上动作,扭头望着宫绣画,很是惊讶:“那闹腾什么,这不影响备战吗?”   “没办法,这就是政治,”宫绣画叹口气:“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为的是什么。这样闹上一闹,即便最后让步,也能得到一些利益。”   正说着,伍子牛进来,让宫绣画去庄继华那。宫绣画对林月影苦笑下,从桌上拿起文件夹:“你看,还没喘口气,事又来了。”走到门边,她忽然转头对月影说:“你给戴局长的报告,可以把这次会谈的会谈记录附上。”   林月影陡然一惊,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宫绣画大有深意的一笑,然后出门了,林月影在办公室内呆了好一会,忽然醒悟,原来这才是庄继华让她参加会议的真实目的,可转念一想,这又是为什么呢?   宫绣画走进庄继华办公室时,庄继华望着铺在办公桌上的地图研究,宫绣画走过来看,却是临朐地区极其附近几个县的地图。宫绣画轻轻摇头:“文革,你还真打算进攻他们呀。”   没成想,庄继华却认真的点下头:“如果他们坚持,我只能强行进入,至于其他,我顾不了了。”   “你这样与他们激烈冲突,对我们最终目的有没有影响呢?”宫绣画一下开始担心起来,如果庄继华与中共的关系破裂,他的四方和平计划还能进行下去吗?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庄继华想了下说:“再说,现在是国强共弱,将来我要是主和,他们照样要来找我,我们和他们始终是合作关系,不过,绣画,以GCD的政治理想,他们最终目的还是消灭资产阶级,所以我们和他们的关系是既合作又斗争,这次我一定要给他们个教训,否则将来我们会逐步沦为他们的附庸。”   庄继华可是从父辈口中和网上看过,建国后那些民主党派的遭遇,他可不想成为那样,成为一个摆设,橱窗的陈列品。   “可,山东是他们战略的重要一环,如果山东被削弱得过于利害,将来他们拿什么与蒋介石对抗?”   “不会,打完郝鹏举,我就撤出来,他们的地盘我一寸不要。”说完之后,庄继华抬头望着宫绣画:“还有件事,这次情报泄密,证实了我以前的猜测,司令部内,肯定有GCD的间谍,而且这个间谍还能得到核心机密。”   宫绣画最害怕的问题终于被提出来了,郝鹏举事件发生后,她便想过,她知道整军的所有细节,漏夜揣摩,她排出了策划阶段,如果这个阶段有人泄密,那郝鹏举便不会到既然来了。这个阶段的所有人,比如参谋长徐祖贻、作战处副处长何畏,情报处处长王小山,副官伍子牛等人,都没有嫌疑,剩下的便是实施阶段。   庄继华安排时,并没有通知下面的人,一零四师一零五师,先是接到命令,移驻济南,到济南后,然后,庄继华没有通过司令部,而是借巡查部队的时机,秘密给两个师长下达命令,也就是说,这个阶段也没有泄密,否则也不能解释郝鹏举在济南待了三天,这时候,两个师的部队已经隐蔽在青州附近。   那么剩下的便是最后一天,在决定武力解决郝鹏举后,庄继华在前一天下达的命令,这时候知道的人便比较多了,特种部队全体人员,作战处的几个核心人员,秘书科的几个人,他们都知道了,也就是说,现在这些人都有嫌疑。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十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十二)   “应该是,是不是让小山查一下。”宫绣画面无表情的问道。   庄继华低下头继续看地图,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的说:“不用,仅仅是两件,还不足以确定目标,没有目标的话,进行追查会在司令部内造成很大混乱,算了,以后涉及GCD的事,要绝对保密。”   “我明白。”宫绣画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全身顿时松弛下来,虽然目标没有确定,但她却从内心里不愿庄继华追查。   “不过,预防还是要作的,”庄继华依旧低着头,目光在地图上移动:“你去和小山商议下,将有嫌疑的人的名字从绝密文件名单上划去。”   宫绣画答应一声,见庄继华没有其他命令,便准备离开办公室,她感到今天庄继华的情绪有些怪怪的,不过她没细想。出门之后,她拍拍胸口,长出口气。   林月影的报告在最短时间里传到重庆,戴笠拿到后立刻赶往黄山别墅。到达黄山别墅时已经是傍晚,别墅内灯火辉煌,现在重庆已经基本取消灯火管制,市民已经很长时间没听到防空警报。   秋日的黄山气温比较低,山风吹来,略带些凉意,戴笠穿过院子,院子里比较安静,没有以往那么多人,在办公小楼外,戴笠遇上了钱大钧。钱大钧是刚调回侍从室,接任侍卫长兼空军副官职务,空军总司令改由周至柔担任。   戴笠向钱大钧低声打个招呼,然后问委员长有没有时间,钱大钧笑问是不是有要紧事,戴笠点点头:“济南来的消息,委员长最近很关注那里,有命令让我有消息便送来。”   “GCD到底惹了文革那?他真要对GCD下手?”钱大钧有些好奇又有些纳闷,庄继华从黄埔时代开始便主张国共合作,数十年未变,为此不惜远走海外,直到128之后才回来,回来后又明言不参加剿共,数年前,更是亲自出手挽救了即将破裂的两党关系,可现在却要对他们下手,这个转变未免太快。   “现在看来是这样,GCD方面派陈G陈Y赶到济南,这是他们第一次谈判的会议记录。”戴笠拍拍手中的公文包:“庄学长的态度很强硬,坚持要GCD送回郝鹏举,否则他要武力追缴,GCD也不让步,看来这一仗真要打了。”   戴笠的态度很轻松,钱大钧的态度也很轻松,他们都不相信庄继华会打败仗,从黄埔到现在,庄继华就没打过真正的败仗,如果真要说失败,第二次津浦路会战可以算个败仗,可那场败仗真应算在他头上吗?恐怕白崇禧应该承担更大的责任。   钱大钧微微摇摇头:“如果连文革都要打了,恐怕这次就真的难以避免。”   戴笠赞同的点点头,自从庄继华发出战争威胁后,重庆的战争气氛立刻暴涨,原本即将解决的山西争端也停下来,武力解决喧嚣尘上,白崇禧提出一个庞大的作战方案,这个方案提出从江南战区抽调三个集团军北上,以五个集团军防御日军,集中三四个集团军的兵力,首先围歼冀南八路军。而后调集两个集团军进攻大别山,一举打通正太路,晋绥军和傅作义部南北对进,收复大同;与此同时,山东国军,集中两到三个集团军首先围歼沂蒙山区的陈粟部队,而后东进胶东,消灭胶东八路军,整个作战时间规定为五个月。   这个计划已经送到蒋介石案头前,不过美英苏坚决反对中国目前发生内战,蒋介石正在犹豫,钱大钧在心里判断,按照日军集结速度,三个月时间,日军便能集结完成,那么日本人绝不会坐视中国内战。   萧赞育进去通报后,很快戴笠便进入蒋介石的办公室,他进去后便见到陈诚陈立夫。陈诚也是前两天调回总参谋部,继续担任副总参谋长,江南战区同时调回的还有顾祝同,他出任新成立的国防部副部长兼陆军总司令,何应钦将担任国防部部长,总参谋长的职务现在还是空闲,蒋介石有意提拔陈诚,可如此一来,白崇禧摆那呢?要让白崇禧担任总参谋长,他又不放心。   陈诚顾祝同走后,江南战区由薛岳担任战区司令,罗卓英担任副司令并兼任前进司令部司令,这个司令部设在浙南,负责浙江方面的战事。   “校长,这是济南站刚传来的消息,庄学长与GCD代表的谈判记录。”戴笠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文件,恭恭敬敬的送到蒋介石案头。   蒋介石打开便看,他看得很仔细,陈诚和陈立夫在一旁安静的等待,今天下午,周EN来为了山东的事情紧急拜会陈立夫,要求国民党立刻停止在山东的军事挑衅,停止目前在各地进行的针对GCD的军事调动,今天晚上,陈立夫便是来向蒋介石汇报此事的,不过蒋介石又把陈诚叫来,陈立夫猜测,蒋介石有意让陈诚加入与GCD的谈判。   蒋介石看完之后,示意让陈诚看看,陈立夫对自己的猜测更加确定,心里顿时涌起种失落。陈诚看的时候,蒋介石问戴笠:“GCD方面有什么动向?”   “周en来,董B武等人连续在拜访张澜,罗隆基,邓演达;周EN来今天上午去了美国大使馆,董B武去了苏俄大使馆。”戴笠答道。   蒋介石冷哼一声,脸色阴沉,说实话,他现在是左右为难。庄继华向GCD动手是他很高兴看到的,可这个时机实在不好,德黑兰会议召开在即,美国已经通知中国,德黑兰会议将在十一月十七日召开,如果这个时候发生内战,在德黑兰会议上将出现什么,那就可想而知。   自从上次美英苏三国大使出面后,GCD这次又将希望寄托在三国联合干预上,这让蒋介石心里非常愤怒,他再次感到强烈的耻辱,中国的内政凭什么让你外国人来指手画脚。   “你去把林蔚和布雷先生请来。”蒋介石压了压心中的火气,对戴笠命令道,戴笠答应声便转身出去。陈诚看完后,又交给陈立夫,蒋介石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天,和朦胧的山。   陈诚似乎很理解蒋介石现在的心情,战争形势从未如此之好,胜利已经在地平线上升出半个身子,可内部的情况却越发复杂,GCD、第三党、青年党、民主政团,一个个新党派,新政治团体出现在中国政坛,他们借着目前比较好的局面,向国民党提出政治体制改革的要求,明确提出分权。   如果仅仅是这些,蒋介石还可以以拖,保持政局稳定来对付,但GCD抢地盘的行动,却深深的刺激了他,刺激了国民党上下,各地将领纷纷要求采取军事行动,强力镇压。   可陈诚认为,现在不是内战的时候,日本人已经被严重削弱,现在只需要再加一把劲,便能挺进东北,一举将日军赶出中国,至于GCD,可以在消灭日本人之后,再作对付。   “辞修,你怎么看?”   正想着,蒋介石突然问道,陈诚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他有些迷惑,庄继华一向亲共,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对GCD采取强硬措施。刚才看谈判记录,庄继华的态度十分强硬,一定要抓捕郝鹏举,将其送上军事法庭审判,而GCD的态度也非常强硬。   “如果没有意外,文革会向陈粟发起进攻,”陈诚的语气平静,他现在还拿不准蒋介石的态度,所以话没说死:“由此一来,冀南地区的八路军便成了隐患,我军在修整未完的情况下,陷入共党和日军的夹击中。”   陈诚虽然没说反对,可话里的意思却反映出他的态度。陈立夫这时也看完了谈判记录,他合上文件,抬头说道:“文革的机会抓得很好,可现在时机不对,部队刚刚大战,新兵补充,物资都没到位,更何况,日本大举增援华北,现在动手剿共,得不偿失。”   陈立夫看上去比陈诚大胆,可实际上在前段时间爱你的谈判中,他就已经察觉,蒋介石不赞成现在武力剿共,至少在德黑兰会议以前,他不会同意。   陈诚从侧面观察着蒋介石的脸色,正要开口,门开了,林蔚和陈布雷一前一后的进来,戴笠却没有再进来,他象以往一样站在门口,静静等待蒋介石的召唤。   蒋介石见人到齐了,便招呼大家坐下,然后开口道:“大家说说吧,GCD挑起郝鹏举事件,文革要动用武力抓捕,如此势必引起两党在山东发生大规模军事冲突,这场冲突将是抗战以来最严重最大规模的冲突。”   陈诚见蒋介石有些着急,便连忙将最近的会议记录简要介绍了下,林蔚和陈布雷才大致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委员长,郝鹏举事件中,我党占了政治优势,可以说我党有理有节,文革抓住了一个最好机会。可现在抗战为民心所向,德黑兰会议在即,此时爆发内战,我认为不妥。”陈布雷说话依旧有些慢条斯理,不过意见却很中肯。   “我赞成布雷先生的意见,”林蔚思索着开口道:“不过,我们不能就此罢休,郝鹏举叛乱很显然是GCD策动的,如果此事不被追究,今后GCD将肆无忌惮策反我军,所以我认为,我们不进行军事反击,但要在政治上宣传上进行反击。”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十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十三)   林蔚这些天也一直在思考两党冲突问题,他从庄继华处理商丘冲突,以及调解黄桥战后的冲突中得到启发,认为现在对GCD采取军事行动,在政治上非常不利,可这不代表,不能对GCD发动进攻,这种攻势应该是政治上,宣传上。   “蔚文,你说说,我们应该怎样办?”蒋介石对林蔚的建议非常感兴趣,连声催问。   “首先我们应该淡化山西事件,着重抓郝鹏举事件,郝鹏举事件很明显是GCD违反协定,策反国军;还有,抓住郝鹏举的历史作文章,揭露GCD庇护郝鹏举的真正目的。   其次,山东光复,完全是我国军艰苦牺牲得来,GCD抢占地盘,其目的是在战后与政府对抗,形成割据势力,成为新一代军阀。我建议,仿效当年长城抗战后,文革组建英雄报告团的模式,从参战各军中抽调一批立功将士,到大后方作报告。   我听说邓演达他们在联系,打算提出两个议案,第一个是GCD合法化,承认各党派平等,我以为可以接受这个议案,由政府颁布法令,承认GCD合法。但我们也要提出一点,要求GCD放弃秘密党员制,在全国公开登记民众的政治身份。   第二个议案是要求政府提出政治改革时间表,我认为可以接受,此举向各民主党派和盟友表明,我们愿意推进政府改革。   委员长,在战后,我们的主要对手是GCD,其他党派不足为虑,为什么呢?因为只有GCD有军队,其他党派都没有,我们接受这两个议案后,势必获得民主党派的支持,可以起到孤立GCD的效果。”   林蔚说完之后,蒋介石没有立刻答应,陈诚陈立夫陈布雷也没有开口,几个人都在思索。邓演达他们打算在参政会提出这两个议案的消息,陈诚是首次听说,其他俩人早两天便知道了。邓演达他们这次有些奇怪,几乎是公开进行串联活动,戴笠的军统,徐恩增的中统都有报告,只是没有引起蒋介石的重视,蒋介石现在的全副心思都在两党冲突和德黑兰会议上。   “GCD会接受公开秘密党员吗?”陈立夫首先感到不妥,他对GCD特工的利害可是深有感触,当年连中统总部都被渗透了,徐恩增的机要秘书都是GCD员。   “如果他们不答应,我们可以再退一步,给他们个时间表,比如两年,三年,之后他们便必须放弃秘密党员制,否则政府有权力对他们实行监督,包括窃听、跟踪等手段。”林蔚见蒋介石对他的建议流露出感兴趣的样子,便将他最近思索的结果慢慢说出来,这要换以前,他是绝对不敢的。   蒋介石原本有些皱的眉头松开了,如果能就此机会解决GCD的秘密党员,承认GCD的合法地位,那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就算现在GCD没有合法地位,周EN来不是照样公开活动,这场抗战还是国共联合抗战。他想起当年庄继华的建议,在恰当的时候,承认GCD,同时迫使他们放弃秘密党员制。   “改革政治?”陈立夫又问:“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组建联合政府?”   “其实,我们现在的政府也是联合政府,”林蔚说:“立夫,你不得不承认,目前各党派都在政府内有代表,最差也在参政会中有代表,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宣布接受他们的提议,对政治进行改革。况且,我们也不能就这样改,怎样改,还需要大家坐下来商量,所以我们的让步并不大。”   可是陈立夫还是摇头:“既然制定了时间表,GCD也不是傻子,肯定不会给我们太长时间,可一旦我们答应下来,到时候不办,那还不如不答应。”   “时间到底多长,我以为首先应该画条线,抗战期间要保持政治稳定,政治改革暂不进行,所有时间都要从抗战结束后开始。而且政治改革牵涉层面众多,必须留给我们足够的缓冲时间,我的意见是五年。”林蔚的神态依旧保持沉稳。   陈立夫的反对在他意料之内,政治体制改革,说白了,就是将党部剥离开来,此后党部对行政系统的影响将大降,这会对基层国民党部产生深远影响。   “当然,我们还可以提出,GCD政权同样需要改革,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GCD根据地的政权形式是党委领导,党组织才是他们政权的核心,他们也要进行同样改革。”说到这里,林蔚淡淡一笑,其实GCD政权的组织形式与国民党大同小异,两者都是仿效苏俄。   陈布雷笑道:“这样甚好,GCD是否愿意,还谓为可知。”   可陈立夫的态度依旧坚决:“GCD占领的地区有多大?我们控制的地区有多大?用这样小的代价,换取这样大的成果,他们会不干?委员长,这条无论如何不能答应。”   蒋介石依旧没有开口,庄继华曾经两次向他建议组建联合政府,实际上他采纳了他的部分建议,但要全面实施,就必须在全国各级行政机构中实行,这在国民党内会引起巨大震动,反对者甚至包括一些元老,蒋介石不想冒这种险。   可现在林蔚也提出可以适时进行政治改革,这让他有些心动了,况且,林蔚话里的含义很清楚,抗战期间不进行政治改革,政治改革放在抗战之后,那么缓冲余地便变得很大。   陈诚这时想清楚了,他点头说:“委员长,政治改革放在战后进行,我看可以,抗战胜利之后,我党势必得到极高声望,委员长个人和我党的威信将大幅度上升,再说,我们进行社会改革,民众对我们的支持也加强了,所以在战后进行政治改革,对我们有利。其次,进行了政治改革后,矛盾会有所缓和,对巩固我党统治有利。”   陈诚话里的含义很清楚,政治改革进行后,民主党派势必进一步要求进行普选,这个时候,政治改革便成了挡箭牌,为全民普选赢得缓冲期,如此蒋介石的地位便能得到保证。   陈立夫失望的看到蒋介石点了下头:“蔚文的提议很好,如果邓演达他们提出这两个方案,我们便与他们谈判,以辞修为主,立夫,你的工作要调整,我想让你去浙江担任省主席,中央党部人选你有什么建议?”   陈立夫闻言大惊,此前蒋介石从未说过让他到省去,尽管是担任省主席,可与中央党部比起来,还是算被贬了。   蒋介石见他惊讶的,眼珠一转,便笑道:“立夫,你不要想多了,我对你是信任的,只是,从广州开始你便在我身边,此后长期负责党部,缺少下面的实践经验,去浙江积累些经验。再说,如果实行政治改革,我党需要大批熟悉基层,熟悉行政的干部,你到下面去干几年,培养发掘些干部。”   蒋介石这番说辞,听上去挺好,可房间内的其他三人的表情却不同,林蔚陈布雷似乎早知如此,陈诚却有些发呆,似乎不知道为何作出如此大的调整。   林蔚心中却明白,蒋介石对陈立夫的不满已经积累到一定程度,特别是陈立夫阻挠蒋经国对党部的改革,另外与蒋经国争抢河南山东,陈立夫不知道,蒋经国的举动都是得到蒋介石同意的,他与蒋经国抢,实际就是与蒋介石作对。   “我党今后要形成习惯,干部必须要有基层勾过来做经历,戴季陶对我说,西南的干部生机勃勃,为什么会这样呢?他认为,这些干部都是从基层提拔起来的缘故,不虚浮,办实事。今后我党应该形成这样的制度,没有基层经验的,不能提拔到高层。”蒋介石继续解释。   陈立夫脸色沮丧,去浙江担任省主席,他心里万分不愿,心里直骂庄继华,他认为这是庄继华下的绊子,他没回来之前,蒋介石没有丝毫这样的表示,他回来一圈,刚走没多久,蒋介石便要赶他出中央。   “委员长派我去那,我便去那。”陈立夫稳定下情绪,平静的表示接受。   “你去了浙江以后,要在浙江推行社会改革,仿照重庆。”蒋介石目光盯着他:“你在西南挑选些干部过去,社会改革对我党至关重要,浙江又是我党传统区域,国家富庶之地,你千万莫掉以轻心。”   蒋介石再三叮嘱,生怕陈立夫轻率误事:“文革,在重庆、四川、河南、贵州,推行社会改革均获得成功,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陈立夫陡然一惊,庄继华在数省推行社会改革成功,这给他带来巨大声望,培养了无数追随者,在民间军队党部中,有无数人视你其为国民党的希望,将来蒋介石的班最好由他来接,如果他要想与庄继华争锋,没有基层基础,没有主持地方工作的经历,根本没有胜算。   陈诚心中同样巨震,他长期担任军事职务,虽然也插手地方,可不像庄继华那样,横跨党政军。他很自信,他的土木系干部清正廉洁,富有才干,可是,庄继华培养的干部却脚踏实地,遍布数省,在庄继华开始推行社会改革之初,他并不认为会成功,而且认为成功了效果也有限,可现实却告诉他,这个判断是错误的,他将来想要与庄继华争锋,也要在这方面下功夫。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十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十四)   黄山别墅在紧张商量对策之际,红岩村的灯光同样闪亮,这次危机与以往的危机大不相同,以往每次危机开始后,红岩村外总是出现大批明显是特务的人员,他们包围监视着红岩村,而村内也是如临大敌,清理了所有文件,工作人员全部佩枪,门口加双岗。   但这次不一样,村外没有任何异常,国民党设置的固定监视点甚至少了好几个,可村内的紧张气氛却丝毫不亚于以前,甚至更紧张。   南方局的主要领导全在周EN来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周EN来刚刚宣读完中央和宣侠父的电报,宣侠父的电报是通报与庄继华谈判的结果,中央的电报则是通报中央的决定,中央在电报中再次要求他们联合民主人士,发起政治攻势,瓦解国民党的军事攻势。   同时也告诉他们,中央在军事上也作了准备,新四军第一师和115留守部队,已经统一整编为山东部队,由陈Y担任司令员,粟Y担任副司令,胶东部队整编为山东部队胶东纵队,司令员许S友。胶东纵队在许世友率领下已经前出到莱阳附近,准备策应新四军第一师。可即便如此,敌我力量对比,国民党依旧占压倒优势。   “中央的电报大家都清楚了,山东形势严峻,”周EN来扫视会场:“国民党调集十几万大军,准备围攻我沂蒙山根据地。中央的指示很明确,郝鹏举事件名义上看是国民党军队的内乱,实际上是蒋介石吞并杂牌引发的。现在庄继华的态度很顽固,一定要我们交出郝鹏举,可这是我们决不能接受的。”   “庄继华的态度为什么变得如此强硬,”董B武有些纳闷:“他想得到什么?”   虽然此次事件是以庄继华为主,可董B武对他的感觉依旧很不错,中央也一直认为庄继华是可以团结的对象,但这次庄继华的反应出乎他们的意料,态度异常强硬。以前国民党整编杂牌军也发生过同样的事,山西、河北、绥远都发生过,这些杂牌军将领跑到八路军这边后,国民党便不再追究了,可没想到,这次庄继华却大反常态,甚至不惜冒引发两党军事冲突的风险。   “他想得到什么,打击我党威望,警告其他杂牌将军,这就是他想得到的。”博古冷冷的说道,他对庄继华一向没有好感,认为他就是一个打着维护国共合作旗号的反动派,比陈诚陈立夫更坏。   周EN来微微点头,似乎是赞成博古的判断,叶J英叹口气,他心里有些怪罪山东分局,干嘛非要这个时候收容郝鹏举,这明明是授人以柄,庄继华挟大胜之威,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他可从来没吃过这种亏。   “蒋介石下令从缅甸抽调两个军到华北战区,四川新生产的两百辆坦克,美国刚运到的一百五十辆谢尔曼坦克,另外还有两百六十架飞机,全部调到华北战区,华北战区现在可以说是兵强马壮。”   叶J英对山东的局势非常担心,敌我力量对比非常悬殊,而且以他对庄继华的了解,这个人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他不像何应钦陈诚,他作战首先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然后才寻找你的破绽,南京保卫战和第一次津浦路会战,以及缅北会战,都是这样。   “敌强我弱是肯定的,”董B武问叶J英:“三路大军虎视,陈粟的压力极大。”   叶J英淡淡的摇头:“三路大军,我敢打赌,其中两路只是威胁,首先动的肯定是青州的两个师;对这两个师,陈粟若不动,这两个师便继续向前挤压;陈粟若调集主力迎战,莱芜和临沂的两支部队便会立刻冲出来,另外,别忘了胶济线附近还有个二十四集团军,此外枣庄兖州附近还有个正在整编的五十九军,这个军要整编为集团军,随时可以抽调一两个师出击沂蒙山。”   “可不可以让罗R桓同志率领115师南下,返回河南,这里国民党军极为空虚。”博古试探的建议道。   周EN来毫不客气的摇头说:“绝对不行,罗R桓他们的形势甚至比陈粟更恶劣,他们周边有几十万国民党军,而且还是中央军,他们想要南下河南,增援山东,还必须渡过黄河行军路程太长,风险太大。”   叶J英对博古的意见甚至懒得反驳,他当国民党是瞎子,庄继华是傻子,你想南下,他便让你南下,第一机械化集团军,第五集团军,两支机械化部队,不追着你打,河南极其临近省份还有上千架战斗机轰炸机,枣庄、兖州整编的部队,随时可以通过陇海线和津浦线调动,罗R桓他们要南下,能有两成走到沂蒙山便是万幸。   “克坚同志,国民党有什么新动向没有?”周EN来问吴克坚,这位掌控南方局情报部门的领导。   吴克坚摇摇头:“没有,美英苏三国大使拜访蒋介石后,蒋介石受到美英的压力,可现在,他的态度又开始摇摆,不过,德黑兰会议在即,我估计在这个会议之前,他不会采取军事心动。”   周EN来浓眉紧皱,这个任务实在太艰难,最关键的是庄继华,如果他不追究了,蒋介石那里便能缓和过来,双方颜面都能保住,现在这样发展下去,双方都下不来台,只能兵戎相见。   董B武深知此事的难度,庄继华介入此事后,就算邓演达李济深这些一直支持GCD的民主党派,也建议他们暂且退让,将郝鹏举交还,和平解决此事,甚至连郝鹏举的老上级冯玉祥也劝他们,不管此事,任郝鹏举自生自灭。四川实力派邓锡侯田颂尧等人则更直截了当些,认为他们此事做得不妥,应该尽快叫人。   这样的情况是前所未有的,以往这些民主党派,四川实力派,至少大半支持他们,可现在却……,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一个人,庄继华。   “恩来,我看明天还是去拜访下梅老爷子吧,或许他能说动庄文革。”董B武建议道。   郝鹏举事件一开始,张静江代表的庄系便在参政会对GCD展开猛烈炮轰,其文笔周EN来一看便明白是庄继华的,有鲜明的庄氏风格。不过,让人奇怪的是,梅老爷子却一声不吭,先是告病,后来干脆闭门不出,其中含义,令人玩味。   周EN来点点头,郝鹏举事件发展到现在,出乎所有人意料,党现在非常被动,国民党占据了前所未有的主动地位。   “好,我明天过江,”周EN来点头答应,随后又郑重的说:“我们现在面临极大困难,这次的困难不但有军事上的,还有政治上的,我估计国民党还有花招,我们要时刻警惕,外出的同志必须俩人结伴,非必要文件立刻销毁,警卫排战士要随时保持警惕,不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开第一枪。”   会议很快便结束了,其他人离开后,周EN来将吴克坚留下,周EN来关上房门,双手环抱,慢慢的问道:“刀锋那里有没有进一步情报。”   吴克坚摇头说:“没有,不过据刀锋反应,庄文革这次非常生气,决心很大,不过,他的决心仅限于抓捕郝鹏举,似乎没有与我党完全决裂的打算。”   周EN来沉默不语,想了想又说:“告诉刀锋,要尽量发挥他的影响力,影响庄继华不要动用武力。”   “明白。”吴克坚点头答应,然后望着周EN来,周EN来没有让他走的意思,在屋子里徘徊两圈后,仿佛下决心似的抬头对他说:“命令宣侠父,让刘侠川同志即刻到德县,查清德县附近国民党军的部署,刀锋同志接受这个任务后,立刻转入沉默期。庄文革是个非常谨慎的人,更是个情报老手,这次事件肯定在他心里引起怀疑,对刀锋的使用一定要谨慎再谨慎,要着眼于长期。”   吴克坚沉默下才答道:“是的,从长期来看,庄继华还有上升空间,这个人很谨慎,比国民党其他将领的保密意识更强,所部的保密一向做得比较好,刀锋在将来能发挥更大作用。”   等吴克坚走后,周EN来回到办公桌前,起草了一份给中央的电报,建议中央在山东采取适度让步,除了郝鹏举外,可以交还其他人员和武器,另外,还可以用庄继华最想要的,胶济线两侧的基层政权作为交还,换取对方不再追究郝鹏举。写好后,周EN来读了两遍,感到还是不够分量,提笔又添上两句。   “….,可否同意交还郝鹏举,不过国民党必须答应,在对郝鹏举进行审判后立刻进行赦免。此举虽然对我党有所损伤,但却能团结庄继华。否则任由此事发展下去,对我党十分不利。”   放下笔后,周EN来没有立刻送到电报室,而是拿着电报走进董B武的办公室,将电报交给董B武。董B武刚看到电报时,略微有些意外,在刚才的会议上,周EN来一字未提,现在却突然拿出份电报,可看完电报后,他立刻明白了周EN来的良苦用心。   这样的电报是不能用南方局的名义发,只能是个人名义,如果在会上讨论了,那就是南方局的集体意见,这其中的区别极大。   “还是以我的名义吧。”董B武提笔在电报上落下自己的名字,周EN来却摇头说:“我是南方局书记,这样的建议应该由我来提,董老,你的意见是?”   “好吧。”董B武想了想,感到周EN来说得没错,他作为南方局书记,自己要发这样的电报,不可能不向书记报告,只能是在周EN来同意的基础上才能发,如果只落自己的名字,那就会给中央留下南方局内部不团结的印象,反倒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十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十五)   让周EN来担忧的事情在第二天发生了,数千名大中学生突然涌上街头游行,抗议GCD庇护郝鹏举,他们打着旗帜从沙坪坝一路走到上清寺,走到红岩村前,向中共代表团递交抗议书,周EN来闻讯中断与梅老爷子的交谈,立刻渡江返回。   “不准包庇汉奸叛徒”   “郝鹏举必须接受军法审判”   “坚决反对分裂国家抗战建国必胜”   “破坏抗战者,死不足惜”   …..   当周EN来回到红岩村前时,红岩村的大门口已经被学生堵上,高呼的口号声一浪高过一浪,周EN来的轿车被堵在红岩村外。学生们将周EN来的轿车围住,敲打着玻璃怒骂。   看到窗外愤怒的学生们,周EN来神色严峻,这就是重庆,这就是西南,在其他地区,包括新光复的地区,党的力量都有很大发展,特别是在青年学生中,可重庆四川便不行,三青团占了六成以上,剩下的GCD和青年党各占一半。   蒋经国出手了,周EN来在心里说。但他不清楚,这是庄继华授意,还是蒋经国想要挣表现,可学生们这一上街,对形势又产生难以估量的变化。周EN来在心里迅速估量,这会给两党谈判带来多大的影响。   没容他细想,警卫排长带着十几名战士,奋力分开情绪激动的学生们,将周EN来的轿车护送到村口,周EN来在村口下车,他发现村子前居然有三排警察和一排士兵,他们排成四行,将学生们堵在村外。   “周副部长,我奉卫戍司令部命令和警察局命令,来此保护贵党办事处。”   周EN来刚刚下车,宪兵中即跑来一个少尉,向他敬礼。周EN来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丝毫没有任何表示,这只不过是种伪善,用不着表示感激。   很显然,这些学生是有组织的,在轿车驶进红岩村后,他们再度围过来,高呼口号,在示威的学生之外,周EN来看到几十个记者举着照相机。   办事处里,吴克坚和博古带着两个工作人员出来,站在周EN来的身边,博古本来是准备去宋庆龄那里,结果被学生们堵在村内。   “这是阴谋,国民党的阴谋”博古神色很差,很显然他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周EN来没有答话,他还在观察在等待,过了一会,两个学生走到周EN来面前,向周EN来宣读重大抗日救国会的抗议信。博古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抬腿便要上前反驳,经过周EN来身边时,周EN来一把抓住了他,博古挣了,却没有挣脱,周EN来的手紧紧抓住他。   博古扭头望着周EN来,见他嘴唇闭得紧紧的,目光炯炯有神的望着学生们,看上去十分平静,可博古知道周EN来的内心非常愤怒,因为他手上的劲道非常大,抓得他胳膊生疼生疼的。   学生会长宣读完抗议书后,上前将抗议书交到周EN来,博古便要去接,周EN来将他拦在身后,双手接过了学生们的抗议书。看了一遍后,内容没什么新鲜的,就是破坏抗战,破坏建军,破坏国家团结等等,最后要求中共立刻送还郝鹏举,使其受到国法惩处。   周EN来看完后刚抬头,学生会长立刻大声说道:“周先生,我们希望贵党能响应民意,维护抗战建国大业,维护国共合作的大好局面,立刻将郝鹏举交给国民政府,审判其叛乱罪行”   他的话刚落,后面立刻响起一阵高呼:“交出郝鹏举审判郝鹏举”   待学生们停下来后,周EN来这才扬手大声说:“同学们你们的抗议书我已经看了郝鹏举将军之事,其中别有隐情我们正在与国民党谈判交涉”   “周先生,”另一个学生代表从后面站出来:“贵党一向自诩为最坚定抗日的,可现在国军光复山东,光复河南,你们呢?除了跟在国军后面抢地盘外,现在又开始策反国军,请问,这是不是破坏两党关系?破坏抗战?”   “这位同学,我不同意你的看法,”周EN来正色道:“我八路军新四军在敌后坚持抗战,牵制和消灭了大量日伪军,就说山东会长,我八路军陈G部,在德县阻击日军,新四军第一师,配合国军,打破了日军的泰山防线,我八路军115师,侧击安阳日军,迫使敌人放弃安阳,这些在江北战区司令部的报告中都有,这是实事”   “那么,为什么郝鹏举会逃到贵党控制区呢?贵党为什么要阻挠国军追击呢?”会长显然要成熟些,他立刻把攻击集中到郝鹏举事件上。   “根据我得到的报告,郝鹏举将军反正后,受到不公正待遇,这才是郝鹏举将军愿意与我党合作的根本原因。”周EN来很耐心,慢慢的解释道:“要说破坏抗战,破坏国共合作,正是国民党,现在他们在我山东抗日根据地四周,集结了数十万大军,甚至从前线抽调部队,不去对付盘踞华北的日军,反而对付我抗战部队,这究竟是谁在破坏抗战,破坏国共合作?”   远处,在周EN来看不到的地方,康泽正举着望远镜观察这里,不断有消息从前面传来,听到救国会的那几个人开始与周EN来展开辩论,康泽那张丑脸上忍不住感到有些滑稽,这些学生真是心比天高,周EN来是什么人,这些娃娃还是婴儿时,他便参加了五四运动,成为天津的学生领袖,对他们这些娃娃,完全小菜一碟。   “通知他们,十分钟后,撤”康泽感到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应该见好就收,不能给周EN来扳回局面的机会。   康泽这些年不显山不露水,但实际上一直在中央,他先是协助蒋经国负责三青团的干部培训,而后加入贵州省政府,在贵州观摩社会改革,去年重新回到三青团中央同时兼任新成立的国民党总工会秘书长,这次抗议行动便是他组织的。   当然,无论康泽还是蒋经国都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这些学生的抗议上,康泽吩咐后,一个穿着学生装的青年立刻向那边奔去,过了一会,学生们开始向回走,康泽这才放心的放下望远镜,转身离开,甚至没看红岩村一眼。   周EN来回到红岩村内,博古愤怒之极,进入小楼后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声咆哮道:“这是蒋介石的阴谋我们要反击向全国民众揭露他们EN来,我建议发动工人和学生上街游行,到军令部,到黄山别墅抗议以牙还牙”   办事处的工作人员这时从办公室内出来,周EN来注意到这些工作人员已经全副武装,他停下来对他们说:“都回去工作,不要这样如临大敌,这些只是被蒙蔽的同学,没什么大不了。”说完之后,他又对警卫排长说:“你们要加强警戒,内外都不得有丝毫松懈。”   “各科科长到会议室开会。”   周EN来说完之后,便径直上楼,很快,在家的各科科长上来了。会议室内,周EN来已经坐到主位上,他的神情凝重,以往从来都是GCD发动学生向国民党抗议,可现在却是国民党发动学生向GCD抗议。   南方局设有十几个科室,不过科长却只有七八个,有些是周EN来、董B武、博古他们兼任,就这七八个科长便已经将不大的会议室坐满,现在董B武叶J英不在家,其余的人都到了。   “情况大家都看到了,”周EN来抬头望着会议室:“我们必须作出对应,博古,立刻起草抗议书,向国民党抗议,从现在开,非必要,所有工作一律不得出村,要出去,也要三人以上才行,必须警惕国民党采取卑鄙手段。”   周EN本首先重申了昨天宣布的纪律,现在这个纪律更严了。周EN来接着说:“最近国民党必定动用宣传机关,新华日报要进行反击,新华日报是我们在大后方的唯一宣传阵地,我们要充分利用这块阵地,博古同志、吴克坚同志、蒋南翔同志,你们都要写文章,表明我们的观点,驳斥国民党的观点,把真相告诉大后方民众,不能任由国民党欺骗。”   周EN来迅速作出部署,但他否决了博古的反击建议,党在重庆青年中的力量本就薄弱,如果进行反击,势必暴露这本就不多的力量,以遭至不必要的损失。   虽然作出了一系列部署,可周EN来依旧不敢轻松,这个事态表明,国民党在有意扩大事态,从军事到政治向党发动全面进攻。   果然,GCD的抗议书遭到国民党的拒绝,贺衷寒宣称学生的行动是爱国行动,这也是民主的表现,GCD一向宣称要民主,应该理解学生们的拳拳爱国心。   随后,重庆总工会代表重庆工人发表声明,支持国民政府的政策,要求GCD尽快交出郝鹏举,使其受到军法审判,以杜绝将来此类事件的发生。四川省农协也发表声明,宣布四川三千万农会会员支持政府,支持政府缉拿郝鹏举,如果有人意图庇护郝鹏举,应当一并治罪。   一时之间,报上充斥着各种民间组织的声明,宣言,全部是支持政府行动,要求这中共交人,并向国民党道歉,承诺不再进行策反行动。   红岩村办事处,面临着空前的强大的压力。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十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十六)   夕阳的余晖将宝塔山染上一层红色,巍峨的宝塔倒映在延河上,从毛儿盖沙漠吹来的热浪经长途跋涉后,到这里已经带上寒意,裹着白头巾的老汉驱赶着羊群,慢悠悠的向家里走去。   炊烟在城里袅绕升起,城市散发着玉米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一群女兵端着洗好的衣服,嘻嘻哈哈的走过蜿蜒的山道,经过王家岭时,同时放低了声量,打量着绿树洋溢的院子。   这里一遍安宁,这些抗日军政大学的学员们对最近的时局并不很了解,虽然上级一再告诫全党,陕北的危险并没有随着日本人撤出山东而有所好转,相反形势更加严重了,黄河东岸,阎锡山大军云集,陕甘宁周边,胡宗南、马家军厉兵秣马,随时准备冲进来,将中国**的圣地,踏为齑粉。   巨大的危险,让延安的GCD人,始终保持警惕,不断有部队从黄河东岸调回延安,周边的驻军增加了,新成立的部队在延河边紧张的训练。与部队过来相反,不少高级干部却悄悄的从延安消失。   近段时间,到MZD窑洞的干部更多了,在那间不大的书房频繁开会,这个会一开便是几个小时,往往连吃饭都忘记了。现在又到了吃饭时间了,可会议还没有结束。   “小鬼,给他们送去。”   警卫员回身看,却是江Q端来一盆大枣,跟在她后面的警卫员则端着一簸箕窝头,他连忙接过来,江Q从来不在开会的时候进入MZD的书房,这些东西都是他们警卫员送进去。   警卫员轻轻推开窑洞的门,一股浓烟立时涌出,他禁不住连连咳嗽,中央首长们的目光一下便集中到他身上。   “主席,吃饭了,你们边吃边开吧。”警卫员手脚麻利的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然后提了下水瓶,水瓶很轻,里面好像还有点水,他连忙转身出去,将烧好的水提过来,给两个水瓶加满。   警卫员本能的感到今天的会议很难,因为首长们在吃窝头时没有称赞窝头的香,每个人都只是默默的咬着窝头。   “GC国际在这个时候决定解散,蒋介石恐怕就更不会让步了。”张闻天一手拿着窝头,另一支手则护在下方,接住掉落的渣,另外还不时推推鼻梁上的眼镜。   “是呀,”坐在另一端,同样戴眼镜的王稼祥也叹口气,他的动作与张闻天大同小异,不过他穿得却不错,是那种苏式的皮夹克:“斯大林在电报中说,解散GC国际是目前反法西斯战争的需要,但并不是不再支持我们了,希望我们能打通与蒙古的联系,以便将来可以更直接的支持我们,从战后的局势来看,我们应该加强晋绥根据地的力量,力争打通与蒙古的联系。”   MZD阴沉着脸,没有任何表示,他吃东西的方式与其他人又不同,大口咬下窝头,任凭渣从嘴边落下,他并不太看重GC国际解散一事,甚至心中还暗暗期盼它早日解散。   长期以来,中共从政策到人事,都受到GC国际的牵制,以致无法按照他的心意办,现在解散了,再不受其牵制,他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办事了。其次,共产国际的解散对他在党内潜在的竞争者,王明,的打击更大,以后,王明再不能借共产国际的名义蛊惑人心。   现在让MZD烦心的是山东,郝鹏举事件后,党在政治上军事上面临极大压力,周EN来在重庆步履维艰,大部分民主党派居然不支持党的主张,这在历次两党争端中还从未有过。   在军事上,中央部署的向北发展方略,也严重受阻,傅作义大军云集大青山地区,遮断了八路军北上通道,阎锡山又聚集大军准备进攻大同,牵制了林B主力,徐向前率领新四军一部准备进入冀中,可由于日军大举增援,也受阻于平汉线以西。   不知不觉间,整个局势从国民党开始反攻开始,便开始变得被动起来,敌后的空间已经被挤压得非常小,现在唯一还可能的是冀东和东北,但这两个地区都很难适应游击战。东北便不说了,抗联在东北坚持了八年之久,最后全部撤到苏俄;东北恶劣的气候条件,让游击变得非常困难;而冀东呢,此地不但有八路军游击队,也有国民党游击队,甚至还有一块第三党游击队开辟的根据地,再加上日伪军,空间已经非常小了。   山东争端还是小事,接下来,八路军新四军该往何处去,这才是大事,拉到正面战场,与日军硬拼?八路军新四军没有那个实力。挺进敌后,要是国民党在正面停止进攻,八路军新四军便会陷入日军重兵围剿中,损失必定惊人。   在前期挺进冀中的黄K诚部,现在虽然在冀中顽强坚持,可生存已经非常困难,更谈不上发展,而且根据情报,日军还会继续增援华北,总兵力将高达二十个师团,这样雄厚的兵力前所未有,黄K诚部的处境将变得更加艰难,八路军总部发来电报,建议黄K诚部主力暂时撤出冀中,西进,穿过平汉线,与徐向前部会合。   MZD现在无法判断,华北日军增兵二十个师团后,能不能击破国民党军,如果能,敌后战场便又有了空间,可如果不能,投入到敌后的部队便等于送到日军的虎口中。   朱D的动作很快,几下便消灭了一个窝头,伸手又抓起一个,然后说道:“主席,我看,我们不用太急,目前冀察两省在我们手中,察哈尔倒也罢了,河北,蒋介石绝不会放弃,我看我们可以用河北交还绥远,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山东,郝鹏举事件已经成为横在两党之间的一大障碍,这个事情越早解决越好。”   MZD这下点点头,然后突然问道:“老总,东北就真的不能打游击吗?”   东北不适合打游击,这个结论是东北省委作出的,从九一八以来,东北义勇军、东北抗联英勇抗战,牺牲了几十万人,可最终还是失败了。   朱D稍微楞了下,想了想思索着说:“从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兵力入不敷出,国民党军开始反攻后,日军现在拆东墙补西墙,整个东北地区空虚无比,而东北有长白山,兴安岭,这样的大山,应该有游击的空间和场所。”   朱D是依照过往经验来分析的,从红军时代起,GCD便是在山地展开游击战,抗战开始后,又发展出平原游击战,可东北的发展却始终不顺,这是个令人难以解释的问题。   “我看我们还是要坚持向东北派出部队,在东北开展游击战争。”MZD拍了拍手,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两口,然后才说:“老总说得对,现在的问题是山东,是郝鹏举事件,庄继华坚持追究。我看,这里面有庄上将的颜面,庄上将感到丢了面子,所以要找回去。”   MZD的语气中有股讽刺味道,他掏出支烟点上,又接着说道:“人家庄上将丢了面子,咱们怎么也该给他补点东西,我看,可以同意EN来的建议,用胶济线两侧的地方政权,交给庄上将,你们看怎样?”   胶济线两侧的地方政权,在座的人都明白,其实那就是一些村镇政权,山东会长中,国民党的部队沿公路铁路进攻,距离稍远的地区,便没有管,当地八路军游击队趁机抢占,战后,国民党很恼火,认为GCD这是在抢地盘,拣现成果子,因此要求八路军交出这些地区,庄继华在郝鹏举之前也提出,双方交还,以县城为准,谁占有县城,谁便占有全县,这个提议被山东局拒绝了。现在MZD重提此事,说明他已经意识到郝鹏举事件的困难。   “庄继华的态度如此坚决,恐怕也与重庆的情况有关,”康生这时开口了:“蒋介石对他的猜忌始终未减,蒋经国到西南开发队任职,入主三青团,接手的几乎都是庄继华的职务,这不可能不引起庄继华的警惕。”   “康生同志说得好,”MZD赞赏的冲康生点点头,康生在最近几年中主持整风工作,比较激进,错整了不少同志,让MZD对他有些意见,康生察觉了,所以他一直保持着低调。MZD摸了怀里,又掏出支烟点上:“从各方面的情况判断,庄上将与陈诚不同,他不是蒋介石的铁杆,最多也只能算抗日的同路人,一旦抗战结束,便是俩人矛盾爆发的时候,所以我们要继续坚持团结的策略,不管郝鹏举事件如何发展,这个策略不能变。不但不能变,在某些时候,我们还可以配合他。”   MZD从各方面汇集的情报判断出庄继华和蒋介石的关系并不象外界看到或想到的那样和睦融洽,然后便坚持对庄继华展开统战,即便在郝鹏举事件中,庄继华表现出极其强硬的态度,也没有改变他的判断。   “我们以前有个朋友叫张学良,在最初不也是反对我们的吗,最后却成了我们朋友,”MZD的神情稍微舒展下,微微笑道:“我看庄继华也完全可能成为我们的朋友。”   “就这样给山东局回电,”MZD大手一挥:“告诉山东局,对庄继华要团结,不要作出不利于团结的事来。”   康生一怔,随即明白,MZD这是在对山东局表示不满,说来也是,明明知道庄继华是中央确定的统战目标,却跑去策反其部队,这换谁也都会不满。   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黑幕压城,MZD走出书房时,却看到李K农正等在外面,他稍稍迟疑下,让李K农等一会,他送走朱D等人后,回来后,李K农向他报告,重庆来电,宣侠父报告说,庄继华私下里告诉他,他非常希望周EN来能到山东去一趟。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十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十七)   MZD听后,稍稍楞了下,他毫不犹豫的告诉李K农:“好,让EN来告诉蒋介石,他要亲自去济南与庄继华谈判。”   李K农随即起草电报交给MZD签字,MZD边写边问:“李K农,你对这个庄继华怎么看?”   李K农想了想说:“这个人很难看清,在国民党中,他有亲共的名声,甚至比张治中、张冲的名声还大,可数次两党冲突中,他都非常维护国民党,比如商丘谈判,他甚至为敌后摩擦找到合法理由;可要说这个人反共吧,好像又不像,他给我党提供资金,提供武器弹药,比谁都大方。另外这个人很有钱,西南开发的资金名义上来自华侨捐款,实际上是他的家产,以他的财富完全可以有多种选择,完全没必要亲自上战场,或者干预两党关系。”   MZD将签好字的电报交给李K农:“说得对,所以这个人不能用常理观之,这个人可不得了,蒋介石实际上对他不是很放心的,只是他的威望太高,他执行的西南开发,引导的社会改革,都获得极大成功,至于战场上,更是百战百胜,所以蒋介石对他不放心又不能不用,他让EN来去济南,肯定是要亲自与EN来联系,从以往的经历来看,这个人行事非常小心。”   MZD从这封电报看到一丝转机,他略有些兴奋的问:“K农,你看庄继华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郝鹏举还是胶济线两侧的我党根据地,抑或要求新四军第一师全体北上,开到华北前线?”   李K农想了想摇头说:“这第三条,我们肯定不会答应,新四军第一师出去了还能回来吗?这绝对不行,郝鹏举嘛,他当然想要,可我们不能交出去;胶济线两侧的根据地,从山东局的报告看,这些根据地并不成形,以他的心高气傲,恐怕看不上眼,主席,我估计他是在打太行山和晋察冀部队的主意,毕竟华北敌情日益严重,必须要集中全部实力。”   MZD却摇摇头表示反对:“这个人很难琢磨,山东会战后,华北日军损失惨重,冈村宁次手上可以调动的兵力不超过十万人,你说他有没有力量继续进攻呢?我看他是有的,汤恩伯的部队基本没动,三十一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战力完整。可他却停下来了,为什么呢?我看,他是信心十足,想在华北平原与日军进行一场决战,利用他的坦克部队和空中力量,一战将日军全歼,这人雄心不小。”   李K农有些瞠目结舌,一战歼灭三四十万日军,这在抗战以来从未有过,这样大规模的决战,国民党军能行?他们有这个实力?短短六年,他们便能实现这样大的转变?   他随即又想到,如果国民党军真的能行,那么对战后的影响将是空前的,蒋介石要是将刀口转向我党,我们有这个实力对付?   “我听J英同志说起过,庄继华这人作战很是谨慎小心,况且,歼灭三四十万日军,国民党有这个实力?”李K农的语气充满怀疑。   MZD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猛吸两口烟后才慢慢的说:“我也希望他们没有,可,怎么解释他的举动呢?你看,如果郝鹏举事件解决了,傅作义部便可以东进,威胁张家口,他也会要求胡宗南部以及我军北上东进,威胁石家庄张家口,甚至进攻热河;这两支部队便至少吸引十万左右的日军,而他的主力则集中在平汉线和津浦线,顺着铁路打,便能直冲到平津。这两路的兵力有多少呢?一百万以上。”   李K农心里默默算计,作为中共情报负责人,国民党的军事调动对他而言几无秘密,华北战区的兵力状况在脑海中浮现,粗粗一算,还真有一百万。   “现在庄继华非常想在最短时间内解决郝鹏举事件,我倒很想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些什么。”MZD似乎在对李K农说话,似乎又是在自言自语。   延安在焦灼中等待,周EN来接到电报后,便向国民党提出将郝鹏举事件移交到重庆谈判,此举被蒋介石坚决拒绝,陈诚声称,事情发生在山东,应该在山东就地解决,由华北战区为主,同时陈诚敦促中共尽快交出郝鹏举,以免影响华北抗战。   国民党的拒绝本就在周EN来预计之内,于是周EN来顺势提出,由他亲自到济南与华北战区司令官庄继华上将谈判,要求国民党安排飞机。这个要求让陈诚很难拒绝,随后周EN来又提出从重庆邀请邓演达、黄炎培、张澜为中立党派代表,一同前往山东,监督此事的解决。   陈诚拿到周EN来的要求后,非常纳闷,在国民党方面,他是国民党首席谈判代表,周EN来此举将他排除在外了,蒋介石却不以为然。   “辞修,不管周EN来怎样,文革都能对付,你准备一下,好好研究下,远东战略,以及战后的事情,随我去德黑兰,参加四国首脑会议。”   在开罗会议获得成功后,蒋介石现在最盼望的便是这事,他需要在这个会上将战后远东的一些事情确定下来,比如台湾、澎湖、琉球问题,还有库页岛问题,东北问题,朝鲜问题,日本驻军问题,赔偿问题,这些都要在德黑兰会议上确定下来。   出席德黑兰会议的人员也基本确定,与开罗会议大致相同,增加了陈布雷和陈诚,国民政府的各个机构都在为这个会议做准备,各种研究报告堆满蒋介石案头,蒋介石现在甚至没有心思关心日本军队在华北的集结。   陈诚心里一喜,心中那丝不快立刻抛到九霄云外,何应钦担任国防部长后,总参谋长的位置便空出来了,根据开罗会议的情况,美英都是总参谋长出席,蒋介石让他随同出席德黑兰会议,那就是意味着,不久的将来,总参谋长的位置便是他的了。   “嗯,这样吧,让贺衷寒也去,参加谈判。”蒋介石停顿下又补充了句,陈诚稍稍迟疑下便明白蒋介石此举的含义。   第二天,周EN来一行人便乘飞机飞往济南,在飞机上,不但有周恩来一行人,还有几个美国空军人员,领头的是个上校。这几个美国空军非常兴奋,在飞机上便在议论,周EN来听了一会便知道,他们谈的是在山东修建机场,准备空袭日本。   “上校先生,在烟台、威海地区修建机场不是更近吗?为什么不选择在这些地方呢?”周EN来含笑问道。   这几个美国人才发现,机上的这几个中国人中有人懂英语,上校打量下周EN来,贺衷寒连忙插话,将周EN来邓演达等人的身份介绍给他们。   上校这才明白,他冲周EN来摇头说:“烟台、威海地区是八路军控制的地区,我们的工程技术人员和保卫部队无法进入,我们最远只能在莱阳。”   “为什么呢?”周EN来表示不解:“我们八路军对任何能打击日寇的行动都是支持的。”   “No,No,”上校摇头说:“我们的人曾经提出过,八路军虽然同意在那修建机场,可不同意我们的工程部队还有守卫部队进入,要知道一个机场并不仅仅只有机场,必须有很多配套设施,比如,道路,停机坪,油库,弹药库,雷达站,修理站,救护所,这是每个机场都必须要有的。按照我们与国民政府达成的协议,我们提供飞机、部分飞行人员和维修人员,中国军队提供地面保护部队,但贵党拒绝国军进入。”   周EN来这下明白了,这件事没有经过重庆,山东局并不属南方局管辖,没有向重庆报告,而是直接向中央报告,因此他不知道很正常。   “我们八路军完全可以担任地面保护嘛。”周EN来说。   “NO,NO,”上校又摇头说:“按照我们与国民政府达成的协议,地面部队必须是国军。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胶东只有贵党的游击队,战斗力,”上校升出一个小指头:“而国军正规部队的战斗力是这个。”上校又伸出一个大拇指。   周EN来没有动气,他淡淡一笑摇头说:“上校,你对八路军新四军的了解太少了,我们八路军新四军的战斗力不是这个,而是这个。”   上校笑了:“周先生,我理解您对八路军新四军的信任,我对贵党没有偏见,实际上在这场战争中,贵党军队发挥了很大作用,可是这种作用只是配合,真正有决定性的还是国军,这两年的战争证明了这点,国军连续取得数场战役的胜利,光复了大遍国土,消灭数十万日军,而八路军新四军呢?他们在敌后更多的起的是牵制作用,不是决定性力量。   再说,守卫部队必须要有海防重炮,以及防空火力,要知道,日本人的力量还是很强的,庄继华将军在陆地上击败了他们,可他们的海军力量依旧很强大,他们可以从海上来,你们有150重炮吗?有高射炮群吗?”   周EN来顿时哑然,这些武器八路军新四军是没有的,国民党给他们提供的唯一算得上重炮的是105榴弹炮,这还在太行山上。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十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十八)   飞机的发动机嗡嗡作响,机舱内有些闷热,邓演达的汗水顺着脊背淌下,他清楚的听清了周EN来与上校之间的对话,这时他笑了笑大声说:“上校,威海烟台不是要比莱阳近几百里吗?这对负伤的飞机来说,可至关重要。”   上校沉默中点点头,这个不需要解释,对于在轰炸中负伤的飞机来说,那怕就是几里也可能挽救机组成员的性命。   “怎么称呼上校先生?”邓演达问。   “查尔斯?邦德,您可以称我为邦德。”上校答道。   邓演达又说:“邦德上校,你们完全可以和国民政府交涉,由八路军和国军联合保卫嘛,八路军对外围进行保护,国军负责防空,至于海防,我认为没那么重要,日本人现在抽不出力量进行大规模登陆作战,最多也就派小股部队骚扰,八路军新四军完全可以应付。”   邦德若有所思的望着邓演达,他听说过这个人,这个人是国民政府中的反对派,是国民政府首脑蒋介石将军的政敌。不过他的提议却让他心动,他冲邓演达说:“我会把将军的建议转告李梅将军。”   飞机在济南机舱降落,让周EN来邓演达意外的是,庄继华居然亲自到机场来迎接,邓演达笑道:“文革,怎么能劳动你的大驾呢,随便派辆车来便行了。”   “老师这是骂我呢,”庄继华苦笑道:“两位主任驾到,我这个学生还不快点来拍马屁。”   “哈哈。”邓演达忍不住大笑,周EN来也忍不住笑道:“文革呀,都堂堂战区司令了,性子还与广州一样。”   “这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张澜含笑插话道。   庄继华连忙与他和黄炎培打招呼,张澜就不说了,身上的庄系标签不明显,可也算深受庄继华影响的人,黄炎培则不一样,完全中立。   正说着,陈G陈Y宣侠父过来了,敬礼之后,陈G立刻嬉皮笑脸的冲邓演达抱怨道:“老师来主持公道实在太好了,庄文革这小子现在仗着身体好,到处欺负人,全然不顾同学之情,老师好好教训他。”   庄继华不干了,脸一沉:“陈G,你小子什么时候拜猪八戒当师傅了,这么快就学会倒打一钉耙了。”   陈G做了个鬼脸:“你别一副小媳妇受气样,你摆了二十万部队在我们家门口,到底想做什么?仅仅是一个郝鹏举?”   庄继华淡淡的说:“只要你们交出郝鹏举,这些部队自然会离开,你当我愿意放在你们家门口,日本人在华北集结,华北抗战前景依然严重,要不是你们搞出这些事,我现在已经在德县了。”   “这些事可不是我们搞出…..。”陈G刚刚开口,庄继华立刻打断他的话:“陈G,明眼人里不说假话,这段时间,我也没闲着,我的人已经把事情查清楚了,是谁通知郝鹏举的,剑魂的临时办事处是谁去通知的,你们的联络点在那,我这里清清楚楚,我没抓人,不代表我不清楚。”   陈G心里咯噔一下,庄继华的动作好快,周EN来不动声色,陈Y微微皱眉,宣侠父平静的看着庄继华,邓演达稍稍打量了下,心中暗自好笑,他们的内心肯定不是这样平静,庄继华总是这样出人意料。   还在机场上,双方便针锋相对起来,张澜心中顿时感到此行的艰难,想想上次参加两党谈判,那次的艰难,恐怕这次的难度超过了那次。   “文革,我可不吃这套,”陈G漫不经心的说:“正如你所说,郝鹏举事件的实质是你企图吞并地方部队,行事操之过急造成的,别推卸责任。”   “郝鹏举算什么地方将领,不过一小军阀吧了。”庄继华的神态有些漫不经心:“左右投靠,毫无做人的操守。军事委员会制定了一项政策,反正伪军将领全部安排到地方工作,脱离军职。委员长说抗战建国,抗战自不消说,这建国的含义可就多了。在我看来,建国首要健全国家制度,根除军阀。日本人为什么敢侵略?抗战为什么这样艰难?根本原因便是没有实现国家一统,除了你们GCD外,大大小小的军阀也在其中。   郝鹏举抗拒整编的根本原因便是他想用手中的兵力要挟政府,获取权力,继续鱼肉百姓。孙良诚、庞炳勋、孙殿英、吴化文等将军深明大义,接受政府整编,对于这种行为,政府当然会加以鼓励表彰。   华北、东北、江南,还有大量伪军,他们一旦反正,也要照此办理,否则将来中国依旧回到以前,军阀遍地,战乱不休,全国民众付出大量牺牲,驱逐倭寇,换来的天下,依旧如此,这势必让国民失望,让将士,让烈士难安。”   庄继华开始有还有些漫不经心,可越到后面神色越严厉,语气越严肃。周EN来尚未开口,张澜捏胡须微微点头说:“文革,EN来,郝鹏举事件应尽快平息,我希望两党均作出让步,EN来,贵党应保证将来不再发生类似事件,保证两党合作抗战。”   张澜这还是第一次对这事表态,此前他婉拒了中共方面支持的请求,今天这话表明了他的态度。贺衷寒心里暗笑,请张澜黄炎培作为中立代表,这次周EN来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周EN来却似乎没有丝毫影响,他微微一笑说:“表老,这次我就是来谈判此事的,文革,华北敌情日重,我希望我们彼此能拿出诚意,尽快平息此事。”   “这也正是我的希望。”庄继华也微微笑道。   可张澜黄炎培却并不认为此事能轻松解决,上次谈判的艰难,俩人都亲眼目睹,直到最后时刻,双方才达成协议,这次呢?就眼前看到的形势,俩人都不乐观。   庄继华将他们送到济南唯一还存在的旅社,济南大旅社,这家旅社只有三层楼,位于城北的一个角落,这才幸免于战火,庄继华在这里包了一层楼,周EN来没有住在这里,他住到八路军临时办事处去了,其余四人每人一间房。   安顿好后,庄继华向邓演达张澜告辞,他与美军联络组还有个会,就是商议机场。原五战区有个美军顾问组,可庄继华到后,这个顾问团被边缘化了,设立江北战区后,顾问团干脆彻底变成了后勤顾问团,现在设立华北战区,庄继华干脆就不设顾问团,魏德迈也没坚持,不过保持了一个联络组。   这个联络组现在的主要工作便是督促机场建设,庄继华将刚从印度赶过来的喻培棣、滕杰和空军后勤处处长袁之宾充当中方代表,成立了联合指挥部,专门负责构筑机场。   不过仅次还不够,一些重要会议,庄继华和徐祖贻也要出席,这次在山东要建的大都是B29重型轰炸机的机场,不同于以往的机场,中国方面还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最简单的便是,水泥,这种起降大型重型轰炸机的机场,水泥要求便不同,目前中国还只有四川水泥厂可以提供,这严重制约了机场建设速度。   周EN来到了临时办事处后,没有休息,立刻召开会议,了解最近发生的情况,陈G向周EN来汇报了最近几次谈判结果。   “庄继华非常强硬,”此刻陈G的神情没有丝毫玩笑:“一定要我们交出郝鹏举。”   “郝鹏举将军是什么态度?”周EN来皱眉问道。   “郝鹏举希望能留在根据地,与我们共同组建抗日民主联军。”陈Y回答道。   实际上,现在这个状况,特别需要郝鹏举作出某种表率,可是郝鹏举到现在为止也没作出任何表示,让中共承担了一切压力。   周EN来双手环胸沉凝着继续问:“何思源他们是什么态度?”   “基本上中立。”宣侠父说:“何思源认为庄继华整顿伪军是必要的,郝鹏举的行动是属于叛乱,不过他反对庄继华从华北调兵回来的举动。苗先生的态度与他大同小异。”   “你们认为庄文革是真的要以军事行动解决吗?陈G你说说。”周EN来又问。   从他们的报告中,周EN来得出的结论只能是庄继华要采取军事行动,所以现在他问的是直觉,三人的直觉判断,这三人中,对庄继华最了解的是陈G。   “这庄文革有九个窍,猜不透,”陈G苦笑下:“从军事上说,他的二十万部队已经到位,可他却迟迟没有命令部队越境。可要说,谈判解决吧,他的态度非常强硬,我们接到中央电报后,提出以胶济线两端的根据地与他交换,却被他拒绝了,态度还很坚决。”   陈Y现在也感到非常棘手,在刚到济南时,陈Y的信心还比较足,可经过遮断事件的奔波后,他有深深的失望感,局面没有丝毫改变。   “侠父同志,他让我到济南来做什么?”周EN来又问,这个问题一直在他脑海中萦绕,他不知道庄继华这是为什么,让他来谈判?可很显然,我们不会放弃郝鹏举的,如果他不让步的,他来济南没有丝毫意义。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十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十九)   “他没说,只是在私下里告诉我,请您到济南来一趟。”   当庄继华向宣侠父提出来的时候,宣侠父一度有些不快,可陈G却力主电告中央,让周EN来到济南来一趟,陈G甚至判断,庄继华请周EN来过来,绝不会仅仅是郝鹏举事件。   “华北战区国民党军还有没有其他异常调动?”周EN来连续发问。   陈G依然摇头,这又是让陈G对庄继华态度捉摸不透的地方,郝鹏举事件发生时,陈G的部队正在德县修整补充,接到郝鹏举事件电报后,陈G立刻下令全军戒备,连夜率部西进,与罗R桓部队会合。   陈G率部西进,此行实际危险异常,路上要穿过第一机械化集团军、二十二集团军防区,全军保持高度戒备,以战斗方式行军,可这一路没有发生丝毫意外,事后情报报告,邱清泉、孙震、宋希濂、蓝运东、杜聿明等国民党将领均来电要求堵截,可全被庄继华否决了,庄继华严令前线将领不准擅自行动,违令军法从事,为此甚至派徐祖贻赶赴前线力阻。   “从目前来看,前线国民党军正在修整补充,”陈G介绍道:“主要是补充兵员,山东、河北、河南等光复地区,大批青壮年入伍,山东河北等地有练武之风,兵员素质极佳,不过,好像国民党将领不是很喜欢,原因是这些人不像西南兵员,当兵前没受过什么训练,相反从四川贵州来的兵员更受欢迎。”   “文革花了大量精力在修复道路上,山东各地动员了十几万民众抢修道路,津浦线受损极大,从徐州到德县段基本被摧毁。”宣侠父也插话介绍了山东战后的情况。   为了尽快恢复交通,庄继华下令整个鲁西全部动员,民众以工代赈,修复道路交通,又召集山东地方工商业,要求他们扩大经营,尽量招收难民进厂,又请大后方的工矿企业家到山东考察建厂,如此消化大批难民,迅速稳定了山东局面。   “根据地的情况怎样?”周EN来又问陈Y。   陈Y神色严肃,轻轻叹口气:“情况不好,主要是经济状况不好,庄继华非常狡猾,他下令免除山东全省农业税,商业税只收5,根据地,特别是与国民党防区接壤的地区,民众反响很大,部分地区出现抗拒征粮事件,据山东局通报,胶东地区更严重。”   新四军第一师毕竟是国民党正规军番号,军饷按时发放,虽然不够,总胜于无,可胶东八路军却是没有番号的,国民党不提供军饷,部队粮食给养全靠征收公粮,国民党这一免,顿时给山东局出了个大难题,去收粮吧,要与群众发生冲突,不收吧,部队吃什么。更何况,日本人被赶出了山东,胶东部队留在山东,新四军第一师留在沂蒙山,将来怎么办?这一系列问题,都必须赶紧解决。   听完情况介绍后,周EN来沉默不语,庄继华的这次进攻更多的不是军事攻击,而是政治经济。在政治上,抓住郝鹏举事件不放,博得一些民主人士的同情;经济上,以战后重建的名义,免除山东税收,这一手更加恶毒,GCD基本没有工业税收,商业税也极少,外来援助更少,国民党却有大后方的工业支持,还有云贵川、两广的税收,更主要的是,有美援,美国提供了大批粮食弹药和美元,在这个战场上,根本没有可比性。   “郝鹏举事件之后,山东部队必须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开展生产,一部分保持战备,国民党的目的是用经济拖死我们,我们只能靠自己。”周EN来郑重的说:“M主席提出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这是战胜敌人的最大法宝。”   “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要保持这种边作战边生产的形式,从现在看,日本人失败已成定局,中央估计,日本人最多还能撑两年,同志们,战后的情况是什么样呢?中国将向何处去呢?摆在中国人民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走向**专制,一条是走向民主,我们一定要将中国领向第二条道路,我们GCD人要成为这条路上的主力。”   “庄继华的历史我们都很了解,从过去几十年里,他与我党的关系始终是友好的,虽然有些动作,可也是在可理解可接受的范围内,”周EN来思索着说,他心里隐隐感到,庄继华让他来济南绝不仅仅是为郝鹏举,甚至他认为庄继华已经有解决郝鹏举事件的办法,只是还在等待时机:   “庄继华抓住郝鹏举事件不放,目的很可能在重庆,功高震主,他必须向蒋介石表明态度,所以他上次奔丧后,向蒋介石提出解散西南开发队,蒋介石虽然接受了,可蒋介石的重心在四川开发公司,他想要这个公司,可这个公司控制在庄继华和四川军阀手中,这又是他们不可能接受的,所以他抓住郝鹏举事件,向蒋介石证明,消除他的疑虑。”   周EN来慢慢分析了庄继华态度强硬的原因,接着提出他的对策:“从他的举动来看,他是不希望两党发生军事冲突的,所以谈判解决很可能是他的选择,这也是我党的选择。”   “我来之前,中央有指示,认为可以给庄继华一个台阶,当然这个台阶不是退缩,不是交出郝鹏举,我们要保护郝鹏举,”周EN来说:“陈Y同志,你立刻返回沂蒙山根据地,与粟Y同志一同整顿部队,记住部队要编成两个部分,一部分编成野战部队,一部分编成留守部队。”   陈毅点头答应,根据地内现在各种事情千头万绪,郝鹏举事件已经牵扯了他太多精力。随后周EN来又让陈G返回部队,要求陈G迅速对部队进行整补.   等陈Y陈G走后,周EN来才问宣侠父:“刀锋的情况怎样?”   宣侠父摇头说:“接到重庆命令后,我们暂时中断了与刀锋的联系,周副主席,我有些不明白,刀锋的情报在这个时候对我们是非常重要,为何要在这个时候….。”   周EN来摇摇头:“你没看见庄继华在机场上的表现,要不是我们及时切断了与刀锋的联系,恐怕他已经查到刀锋了。侠父同志,千万不要小瞧庄继华,这个人非常谨慎狡猾,郝鹏举事件明显有情报泄密的原因,他不可能不追查。”   其实刀锋才是周EN来最关心的,这枚棋子放在庄继华身边已经十年了,还要继续放下去,以待将来关键时刻启用。   周EN来在临时办事处紧张思索对策,邓演达和张澜黄炎培则兴致勃勃在济南城内游览,似乎没有被山东目前的局势所影响。   傍晚的济南,街面上的人群变得更多,但邓演达三人却发现,街面上的秩序很好,邓演达和张澜以前没到过济南,黄炎培却是到过的,三人便是由他充当向导。   “这济南最著名的便是大明湖和趵突泉,”黄炎培边走边说:“除了这两个景点外,济南实际还有,千佛山,….。”   正说着,一队巡逻士兵从街面经过,这队士兵头戴钢盔,上面有个白色的宪字,邓演达听着黄炎培介绍,一边四下打量,他已经注意到,济南街头有很多警察和军人巡逻,就他们这短短的半个小时,就看到十几个警察和士兵在巡逻。   “表老,任之,喝口茶再走。”邓演达在街边看到一个茶馆,便请俩人去茶馆。于是三人便走进茶馆,茶馆里人不多,有些冷清。   见三人进来,老板连忙过来招呼,三人本意也不是喝茶,随便叫了壶茶,便坐在店内最中间的座位上。   “老板,你这生意有点差呀。”邓演达坐下来便与老板开起玩笑来了。   “谁说不是呢,”老板的脸上有些愁容:“这小鬼子跑了,可济南城毁了,听口音,您三位不是济南人吧,您们也看到了,这济南城成什么样了,要不是庄司令,好多人都得睡大街上,看着这天便冷下来了,您说说,要是一落雪,还不冻死多少人。”   好像世界上任何茶馆的老板伙计都是多嘴的,老板开始絮絮叨叨的念叨光复以来的情况,能吃上正常粮食了,以前鬼子在的时候只能吃混合面,只是现在粮食价格高,不过茶馆老板却表示理解。   “您说说,这么多难民要庄司令救济,他能怎么办,还是只能收购粮食,听说咱们这也要搞什么粮食管制,新成立的街道办事处,宣传说,大后方就进行粮食管制,…..”   “要说庄司令还真不错,你说这鬼子军票吧,本来与政府没什么关系,以前都是老百姓自己认倒霉,可庄司令却下令按十比一兑换,…..。”   邓演达张澜黄炎培对这个事情是非常了解的,当初武汉光复后便产生这个问题,市场上有打量汪伪政府和日本占领军发行的伪币和军票在流动,武汉光复后,市场传言这些钱会被废除,湖北河南顿时发生抢购潮,为此,庄继华紧急向中央报告,要求按照十比一的比例兑换老百姓手中的伪币。   这个提议在中央引起轩然大*,宋子文坚决反对,参政会的参政员们也大部分反对,认为此举可能导致日军大批印刷军票和伪币,对国家经济造成巨大损失。   可是庄继华却坚持,梅老爷子亲自出马在参政会宣读庄继华的信,庄继华在信中告诉参政会,简单废除伪币,将让老百姓损失惨重,等于是对百姓的第二次掠夺,将让政府在光复区尽民心;   其次,简单废除伪币,对经济的打击将是致命的,而兑换了伪币后,市场上便有充足的货币流动,利于金融恢复,便于工商业发展,对战后重建至关重要。   最后,兑换下来的伪币军票,可以作为将来日本赔款的重要物证,可以全部由战后的日本政府买单。   兑换伪币,在短时间内会对国家经济造成影响,可从长期来看,却有巨大好处。   庄继华在这事上同样非常强硬,不但让梅老爷子在参政会中宣读了他的信,还让梅云天出面说服了宋子文,张静江出面说服了邓演达张澜等人,可以这样说,兑换伪币,是在庄继华一力坚持下才最终实现。   随后的事实证明,庄继华又是对的,光复区人心迅速稳定,物价迅速回落,经济金融也迅速稳定,战后重建得以顺利展开。   老板正唠叨着,一个年青人急冲冲从外面进来,看他的神色好像又喜又忧,老板有些纳闷问:“顺子,你这事怎么啦?”   顺子没说话,过来将手中的钱交给老板,老板的脸色顿时变了:“怎么啦?又涨了?”   “不….不是,”顺子这一开口,邓演达他们才发现这个伙计有些口吃:“德….德爷被…被军爷….抓了。”   “抓了?我去看看。”老板的语气有些含混不清,说完便匆匆离开,将邓演达三人留在这里,让三人有些郁闷。   “顺子,这德爷是什么人?为什么被抓呢?”邓演达将伙计叫过来问道。   可没想到,这顺子叽里呱啦,说了好半天,三人才听明白,这德爷是北城一霸,是三河帮的帮主,这附近几条街的店铺都要向他交保护费。   “抓得好抓得好”正说着,老板满脸笑容的从外面进来:“先生可能不知道,从张宗昌到韩复榘,再到日本人,就没人奈何得了这德爷,这下碰到庄司令,这老小子算到头了。”   老板的口齿可比顺子好多了,邓演达他们很快听清了,被抓的不但有德爷,整个济南城的帮会分子全部被捕,他们的活动场所全部被封。   “就说这德爷吧,开了家药铺,这北半城的所有商家每个月都要去他的那家店铺买药,你光买药还不行,这老小子规定了,你每月必须买多少钱的药,象我这个小店,每个月必须买十块大洋的药,您说这小子黑不黑。”   店老板不知道,这次行动是统一行动,不但济南,济南附近的几个城市,泰安、青州、潍坊、青岛,在今天都进行了扫黑行动,庄继华这次行动将山东街面打扫一遍,帮会首脑全部关押,帮众全部打散补充到军队中。   就在邓演达他们在城内喝茶聊天时,一支小分队悄悄潜入临朐,这支部队遇村则绕,专拣人迹罕见的小路行走,秘密向临朐西南的沂山插去。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二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二十)   黎明时分,周EN来被紧急叫醒,宣侠父有些紧张的进来告诉他,国民党军一零四师和一零五师突然越过交界处,逼近临朐县城,粟Y来电部队正在向临朐西南转移,准备诱敌深入。   “告诉他们,立刻将郝鹏举将军转移”周EN来的第一反应便是庄继华动手了,他并不是冲临朐县城去的:“电告粟Y立刻派出有力部队接应郝鹏举将军”   宣侠父登时想起刀锋情报中关于庄继华手上那支特种部队,根据刀锋的情报,这支部队骁勇善战,每个队员都是精心挑选,经过特殊训练,以往都是执行特殊任务,包括给畑俊六送信,到敌后作战。现在他明白了,庄继华虽然调动了二十万大军,可实际上,真正发动决定性进攻的却是这支小部队。   宣侠父立刻起草电报,发往临朐,周EN来神色严肃:“立刻给华北战区司令部打电话,告诉他们我要立刻见到庄继华。不,我们立刻去”   说完披上衣服便朝外走,边走还边说:“侠父同志,你立刻去邓演达张澜黄炎培那里,向他们通报,国民党军向我八路军抗日根据地发动进攻,悍然挑起内战。”   临时办事处内,全体人员已经全部起来,人人脸上都充满紧张,看到周EN来出来,所有目光都投到他身上。   “所有人员全部佩枪,保密文件要准备销毁。”周EN来将情况估计到最坏,谁也不知道庄继华下一步要作什么。   办事处立刻如临大敌,办事处大门立刻加上双岗,电讯房升起一盆火,工作人员开始清理文件,一些不算重要的文件立刻销毁。   周EN来风驰电矢般冲向华北战区司令部,宣侠父到济南大旅舍找到邓演达张澜黄炎培,三人听说后,也立刻赶到华北战区司令部。   当他们赶到华北战区司令部时,周EN来还没有见到庄继华,他正等在司令部侯见室内。邓演达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自主涌起一股愤怒,他阴沉着脸坐到周恩来身边。张澜和黄炎培交换下眼神,苦笑下,也坐过去。   “周先生,怎么,事情到底怎样了?”张澜心里有些奇怪,他们这一行人刚到济南,庄继华却在这个时候发起军事行动,以他对庄继华的了解,他怎么会如此冲动?   周EN来神色严峻的沉声说:“国民党军两个师向我新四军发动进攻,同时,临沂、莱芜地区的国民党军也向我新四军展开进攻。”   “庄文革这是要作什么?”邓演达此时已经平静下来,以他对庄继华的了解,庄继华这样作肯定有目的,至少庄继华对他对周EN来是尊敬的,绝没有让他们在候见室等待的道理。   周EN来没有回答,张澜和黄炎培沉默不语,邓演达站起来走到门边,对卫兵说:“我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我要见你们庄司令。”   门口的卫士答应声便转身去向伍子牛报告,此刻庄继华正和徐祖贻贺衷寒在作战室内,接到伍子牛报告后,庄继华还没开口,贺衷寒却首先说:“周EN来的反应很快,文革,是不是去见见他们。”   庄继华却摇头:“再等会,等前面有确切消息再去,嗯,要不这样,徐参谋长和伍子牛先去,就说我现在不在司令,正在省政府听取扫黑报告。”   “好吧,我去一下。”徐祖贻就要向外走,庄继华又补充道:“燕谋兄,先委屈下,不管他们怎么发火,你也别发火,他们提什么要求,你也别答应,反正一个字,拖,等前方有消息了,我就过来。”   徐祖贻笑了笑转身离开了,等他的背影消失后,贺衷寒微微一笑:“文革,你这一手恐怕让GCD措手不及吧,哼,中共总以为政府软弱,行事越来越肆无忌惮,这次你给了他们一耳光,哈哈哈”   贺衷寒越说越高兴,庄继华却苦笑下,这位老同学,老朋友,早已经分道扬镳,这几年,他的日子过得很难,他实际已经被边缘化了,蒋介石已经不信任他了,这几年他的其他权力已经被全部剥夺,只让他参与对中共的谈判,其他事情坚决不让他插手。   国民党现在的权力系统正处在新旧交替中,以居正、戴季陶代表的元老派已经逐渐退居幕后,党内新生代代表的庄继华、蒋经国、康泽向一向掌控权力的陈立夫、陈诚、孔祥熙等派发起全面冲击。   其中的代表便是庄继华,庄继华统帅国民党人数最多,战斗力最强的军队,利用社会改革,全面插手党政,在全国掀起轰轰烈烈的社会改革运动;紧随其后的是蒋经国,蒋经国主持西南开发,把持三青团,从党部入手,逐步渗入行政系统,向陈立夫发起直接挑战。   而十年前,轰轰烈烈的蓝衣社呢?他的领袖们,全部被边缘化,最惨的不是邓文仪,而是刘健群,他甚至一度出家当了和尚,直到最近才重返政坛。   世事无常,两个曾经的好友,曾经的同僚,曾经的对手,多年之后,现在又在一起了。   “文革,你看是不是趁机收复临朐,将胶济线附近清扫一下。”贺衷寒试探的问道,表面上他显得很开心,可眼中却一直保持冷静,他心中始终有些纳闷,庄继华这次怎么一改以往,坚决采取军事行动。   庄继华摇头说:“适可而止吧,这次的目的就是抓捕郝鹏举归案,完成这个目标后,我们便退出来,GCD的根据地,我们一寸不要。”   贺衷寒稍稍一愣,随即理解的点点头:“这样也好,既扫了中共的面子,表明了我们的态度,又不失立场,政治上保持主动。”   贺衷寒拿出一包烟,扔给庄继华一根,俩人又象在南京那样面对面坐下来,抽着烟,静静的等待前方的消息,只有宫绣画偶尔进来看看。   沉默中,俩人都感到有些无趣,庄继华有意无意的找话问道:“君山,这几年情况怎样?”   “唉,就这样吧,”贺衷寒有些苦涩的答道:“整天与GCD打交道,周主任的利害,你不是不知道,难对付呀。”   “那倒是。”庄继华同情的点点头,周EN来实在太厉害,国民党内似乎还找不到对付的人,庄继华想了想说:“君山,其实,现在有个机会。”   贺衷寒稍稍楞了下,有些好奇的问道:“什么机会,你说说。”   “自然是立功的机会,”庄继华淡淡一笑:“战争打到现在,日本人败局已定,校长提出的抗战建国,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可按照我的看法,要实现抗战建国,最关键的是GCD,他们的军队,根据地,一日不取消,这个目标一日无法完成。”   听到庄继华这样说,贺衷寒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从心里来说,他不得不承认庄继华说得没错。   “可是GCD会不会放弃根据地和军队呢?”庄继华自设一问:“我认为不会,两党仇杀十年,相互间猜忌极深。国共合作本便是为了抗日,两党在全国民众的要求下联合起来的,一旦日本人被消灭,战后中国局势便又回到两党对峙上,两党之间的状态将决定战后中国是和平还是战争。”   “经过长年抗战,民心厌战,民众渴望和平,国家也需要和平时间来建设,”庄继华思索着说:“君山,现在这个机会便是,GCD打着抗战的旗帜,开展敌后游击战,可现在敌后空间狭小,几乎没有游击战的空间,所以我建议你向校长建议,向中共提出,整编八路军新四军,加入正面战场。   此外,冀察战区本是敌后战场,现在华北战区设立,冀察战区便没有存在必须要,还有,当初为了将新四军调到北方,校长拿出了河北和察哈尔两省的省主席交换,可现在不行了,河北地处中原,土地肥沃,这个职位不能再给GCD了,我以为可以用绥远或热河与河北作交换,最好是绥远,将河北收回。”   贺衷寒听后,先是赞同的点点头,随后又眉头微皱:“河北物产丰富,绥远地瘠民贫,GCD会同意?还有,绥远省主席傅作义,他会怎么想?会同意吗?”   “傅作义的问题好说,我们要收复热河,可以将热河交给傅作义,也可以将天津或北平,交给傅作义。至于GCD,我倒认为他们有可能同意,为什么呢?首先,平津是我军光复,肯定不会交给他们,此外,冀中、冀东,这些地区,凡是我军光复的,我们都不会交给他们。相反绥远呢?你看看,”   庄继华站起来,走到地图前:“中共在陕北、山西、太行山,三大块根据地,绥远正处在三块根据地之中,从我们看来,绥远处在中共包围中,可在中共看来,绥远是切入他们势力范围的一颗钉子,如果拔掉这棵钉子,将三大块根据地合在一起,放弃河北这块鸡肋,对他们而言是值得的。”   贺衷寒望着地图,好半天才点点头:“或许吧,或许可以试试。”   “不是可以试试,君山,你还没有想透,”庄继华摇头说:“战后,中国不能再打内战了,国家极需休养生息,你也在济南看了,战争的破坏有多大。战后重建,国家财政极其困难,民心军心厌战。   可GCD的威胁还在,怎么对付呢?和平竞争,”庄继华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老百姓才不管是不是专制,是不是**,谁能给他们好生活,他们便支持谁。GCD最大的弱点是什么?是经济,是财政,最大的优势是什么?是组织,是信仰,与他们正面对抗,事倍而功半,而用经济的手段迂回,慢慢化解,不战而胜。   你看,我们占有全国最富裕的地区,GCD的地区是全国最贫困的,我们发展快,他们发展慢,慢慢的,老百姓便会被我们吸引。”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二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二十一)   贺衷寒皱眉望着地图,心中思虑翻滚,要说能用绥远换回河北,这肯定是大功一件,可GCD会干吗?庄继华虽然说得头头是道,可实际要实现的难度之大,绝不比现在这个郝鹏举事件差。   贺衷寒已经察觉,庄继华的这个提议是个一揽子计划,不仅仅要解决地盘问题,还要解决军队问题,政权问题,这些问题的棘手程度远超以往的任何事情。   西安事变,国共谈判开始后,军队和政权便是横亘在国共关系中两大障碍,数年抗战,数次国共冲突,根本原因便是这两大障碍,政权军队独立,这是GCD不容触碰的底线,一旦涉及到这两条线,他们便会提出改革政府,蒋介石又不愿,所以这是无解的难题。   六年来,贺衷寒与周EN来打交道无数次,深知这个人的利害,要想达成这样的协议,除了绥远之外,政府肯定还要其他方面作出让步。   “君山,”庄继华似乎看出贺衷寒的迟疑,心中叹口气,贺衷寒在西安事变后受到的打击太沉重,这些年的边缘化,让他意气消沉,要是在以前,他肯定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而现在却显得患得患失:“这事要拟定个攻击计划,逼GCD答应。”   “哦,文革,你有这方面的计划了?”贺衷寒还是比较敏锐,立刻察觉庄继华话里有话。   “具体计划没有,”庄继华说:“这些年,在两党关系中,政府很少发起主动进攻,一般就是出了事情再来处理,一直是被动应付,现在有这样个机会。君山,日军退缩到华北后,GCD方面同样面临这样的问题,军队将来怎么办?继续在敌后?还是投入到正面,我认为他们也有这方面的意向,所以这事是有可能成功的。”   庄继华说道这里,停顿下来,双手环抱,思索了会说:“还是老办法,先发动宣传攻势,记得当初我们怎么收拾的许崇智吗,还是这样,先宣传,说他们避战,保存实力,他们一定会说,八路军新四军装备很差,可我们前后向他们提供了数师装备,这几个师完全可以拿出来,投入到正面作战中,由此,我们便可以打开缺口。”   贺衷寒闻言,心中一动,脑海中闪过一丝亮光闪过,他正要开口,这时门外传来报告声。   “进来”庄继华的神情有些紧张,通讯处长从门外进来:“前方来电,抓住郝鹏举了。”   “好”庄继华转身几步走来,伸手接过电报,电报很简短:“任务完成,捕获目标。”   庄继华和贺衷寒都很兴奋,庄继华兴奋的搓了搓手下令:“命令一零四师威逼临朐,一零五师绕过临朐,到营子镇一线接应,切记,不要过于突出,主力在营子镇,可派出有力部队,接应抓捕部队。”   待电讯处长走后,贺衷寒笑道:“文革,大军压境,绝对优势,你还这么小心。”   “抓一个郝鹏举就行了,我并不想两党分裂。”庄继华淡淡的说,随后伸个懒腰:“好了,忙了一夜,总算有个好结果,走吧,邓主任、周主任他们恐怕已经等不及了。”   “这一次,他们算是没吃到葡萄,反惹了一身骚。”贺衷寒轻松的笑着随庄继华走出了办公室。   距离会客室还有段距离,便听到里面传来邓演达愤怒的声音,庄继华扭头对贺衷寒做个鬼脸,这个动作让贺衷寒一怔,随即感到一阵温暖,他忍不住想起当年俩人在广州情报科工作的情景,那时候,俩人配合无间,互相信任,庄继华经常作出些这样的小动作。看着他的背影,贺衷寒轻轻叹口气,心情又落寂下来。   “邓主任、周主任、表老,黄先生,晚辈来迟,累大家久候,晚辈赔罪,赔罪。”庄继华进门便满口赔罪,四下打拱。   周EN来冷眼望着庄继华,心里一沉,知道郝鹏举恐怕凶多吉少,邓演达没等周EN来开口便立刻质问道:“庄司令,郝鹏举事件正在谈判,你为何不等谈判有结果便展开军事行动,这不是破坏国共合作,挑起内战吗?”   “老师,表老,黄先生,周先生,”庄继华收敛笑容正色道:“昨晚的军事行动不是向新四军进攻,而是缉拿郝鹏举归案,郝鹏举事件已经拖了太久了,严重影响备战,正如陈G所说,华北敌情日益严重,日军从各个战场增兵华北,而我军受制于郝鹏举事件,不能全力备战,所以我不能不采取断然措施。”   周EN来站起来,语气严厉的说道:“庄司令把自己打扮成受害者,却不能掩盖你的部队侵入我根据地的事实,我正式向贵党贵军提出抗议并且要求你们立刻停止军事行动,撤回原防区。”   “周主任,您也别生气,”抓住郝鹏举让庄继华心情愉快,他冲周EN来一笑:“事实上,要不是新四军以军事力量庇护郝鹏举,事情根本不会到这种地步,至于,部队,只要新四军不阻挠我军行动,冲突便不会发生,刚才,我接到报告,抓捕部队已经抓住郝鹏举,我很高兴,新四军没有阻挠我军行动,我已经下令部队撤回原防区,没有占领贵党根据地一寸土地。”   庄继华的话刚说完,周EN来感到邓演达好像松了口气,同样张澜黄炎培的神情也轻松了许多,屋内的气氛顿时缓和。   邓演达的动作让周EN来心中涌起众多疑云,结合过往的一些情报,他感到邓演达与庄继华之间很可能有不为人所知的默契。在邓演达的第三党中,同样有很多中共前党员,甚至是高级干部,比如谭平山、季方、章伯钧,他们在大**失败后,因各种原因脱党,但他们在心理上对党依旧充满好感,第三党内的情况,周EN来几乎了如指掌。   在众多的情报中,第三党骨干纷纷以各种原因调到五战区和以后的江北战区,虽然整个过程比较缓慢,可邓演达却在坚定不移的推行,当时周EN来便估计,第三党在五战区有一定的突破,只是没有想到庄继华与邓演达的关系。   作为俩人的老相识,周EN来对庄继华和邓演达的关系是比较清楚的,在广州时,俩人的关系很好,可在北伐中,俩人关系开始有了转变,庄继华不认同邓演达的行为,邓演达也认为庄继华右倾,四一二之后,庄继华在武汉被捕,邓演达出手相助,这多少挽回了俩人的关系,此后,邓演达组建第三党,拉拢庄继华,可依然被拒绝,但庄继华回国伊始便救了邓演达一命,俩人关系又开始好转,但也仅仅停留于此,没有证据证明,庄继华加入第三党,或邓演达投靠了庄继华。   在今天之前,周EN来一直认为,邓演达是利用老关系,让庄继华帮忙,可刚才的举措推翻了他一直的判断,直觉告诉他,俩人的关系绝不是那样简单。   来不及细想,周EN来冷笑下:“庄将军现在更高明了,打一下,给颗糖吃,可我们GCD人不是小孩子,贵军擅自进入我根据地,一切后果,由贵军承担。告辞”   “周主任,周主任,您别生气。”庄继华见周EN来要走,连忙阻拦:“其实,也不是给颗糖吃,我从没把贵党想得如此简单,我以为我们可以继续谈判,只是不是郝鹏举,这个事件已经结束。”   “这个事件没有结束。”周EN来厉声打断庄继华:“我会向我党中央报告,至于其他,必须等我党中央回电后再说。”   周EN来含怒而去,张澜叹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黄炎培摇头说:“庄司令,你也太着急了,既然周先生已经到济南了,为什么不等等呢,两党谈判解决不是很好吗?”   “黄先生,不是我不想谈判解决,”庄继华叫起了撞天屈:“您也知道,两党谈判的艰难,没有两个月,这场谈判完不了,冈村宁次可不会给我两个月时间。”   邓演达心里好笑,他认为周EN来说得没错,他相信庄继华没占根据地一寸土地,可是,越境抓捕郝鹏举一事,本身便沉重打击了GCD威望,威慑了将来要整编的地方将领。   “文革,这事你莽撞了。”邓演达语气显得老气横秋:“两党关系本就非常脆弱,GCD对军队越境本就十分敏感,周先生又专程从重庆赶来,说明他们是有诚意的,你这样一弄,事情反而变糟了。”   庄继华却摇头说:“老师,其实,GCD也没吃亏呀,郝鹏举事件本就是他们弄出来的,我只不过是作出还击罢了,难道不是这样吗。”   庄继华双手摊开,邓演达一下语塞,细想下,庄继华说得没错,严格的说,他只是作出了还击,黄炎培也不好再说,张澜叹口气说:“文革,这两天,你最好和周先生解释下,外地当前,两党最好还是和睦共处,共御外辱。”   “表老放心,庄某明白。”庄继华郑重的点点头:“我已经下令,除非新四军主动进攻,我军不会向新四军发动进攻。”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二十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二十二)   张澜黄炎培做梦都没想到,千里迢迢到了济南,居然一天不到,整个事情便要结束了,他和黄炎培只能苦笑着告辞。   邓演达却没有走,他瞪着庄继华好半天才问:“你刚才那话的意思是,抓捕郝鹏举的部队还没有与主力部队汇合,如果他们现在受到攻击,你便会大举进攻,是这样吗?”   庄继华沉默了会,最终点点头,邓演达心中有些着急:“你呀,你呀,你这是在玩火,GCD会这样轻易让他们逃出根据地?”   庄继华淡淡一笑:“如果他们一定要打,那我也只能奉陪,邓主任,我主张国共合作,近二十年来,我一直坚持国共合作,但有些时候,单方面退让是不可能,该斗争的时候,就要斗争。”   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望着邓演达:“邓主任,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邓演达冷笑两声:“你庄上将也需要我帮助了?你把事情做下了,让我来给你擦屁股,我能作什么?我手里可没有糖。”   “老师这是说什么话,我压根就没打算给他们糖,”庄继华收敛起嬉皮笑脸,郑重的望着邓演达:“民国十五年,我们唱着打倒军阀除列强的歌,北伐中原,可快二十年了,这个目标实现了吗?没有,为什么呢?   军阀总是以手中兵权要挟中央,挑衅中央,最典型的就是韩复榘,这个人从冯玉祥那里叛到中央,可他到中央这边呢?中央委任他为山东省主席,可他山东滥发钞票,滥委官吏,为保存自己的实力,居然不战而逃。   而郝鹏举更甚于他,主动卖身为荣,刚刚反正,接着又叛乱,作人毫无气节,只想自己的利益,就说这次叛乱吧,政府没有追究他叛国的责任,也给了他出路,孙良诚、庞炳勋、孙殿英、吴化文等将军均接受了政府的任命,可他呢?死抱着他的军阀思想不放,最终走向灭亡。”   庄继华的语气越说越平静,贺衷寒在旁边频频点头,不过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他与邓演达的关系已经糟糕到极点,他担心自己一旦开口,反倒引起不必要的波澜。   邓演达还没开口,徐祖贻又补充说:“邓公,司令这样作,其实是最好结果,GCD损失并不大,两党谁都不丢面子,这样解决最好,您仔细想想便明白了。”   邓演达深吸两口气,心情开始平静下来,其实邓演达生气的是,庄继华在他们刚到济南便下此杀手,将他们这行人给晾在这里,现在他们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无比。   不过邓演达最终还是接受庄继华的请求,去找周EN来斡旋。等邓演达离开后,贺衷寒才问:“文革,你说GCD他们会采取什么行动报复?”   庄继华摇摇头:“不清楚,君山,和GCD的斗争,军事并不是第一,最重要的是政治,其次是经济,与他们斗,首先要占理,其次是有充足的准备,我党中,老以为自己占优势,其实不然,有些时候军事上胜利了,可政治上却失败了,最终也就失败了。”   贺衷寒点头表示赞同,这些年两党在山西、太行山发生多次冲突,这些冲突无论大小,最终都反应到重庆的谈判桌上,在这些冲突,国民党绝大多数都是军政双输,唯独庄继华与GCD的几次交涉,至少让国民党在政治上宣传上没落下风,原因就在在这。   正说着,宫绣画进来报告,一零五师来电,已经接应到特种部队,新四军有支部队正在追击,来电询问要不要打。   “告诉他们,只要新四军不向进攻,就不要打。”庄继华说完之后,想了想说:“另外,告诉宋云飞,郝鹏举由他带特种部队押到济南,一零五师派出一个营负责保护。”   郝鹏举事件算是结束了,几个人轻松的聊了几句,庄继华让宫绣画派人去大明湖定条画舫,打算在第二天请周EN来邓演达张澜一行游览大明湖,贺衷寒闲聊几句后便告辞,回房间休息去了。庄继华这时也感到有些疲惫了,把剩下的事情丢给了徐祖贻,自己也回去了。   “老了,老了,要早两年,这一夜根本算不了什么。”庄继华从宫绣画手中接过毛巾,一边擦脸,一边叹道。   宫绣画为庄继华将床铺好,然后问道:“文革,你觉得贺衷寒会吗?”   宫绣画很清楚,庄继华是在利用贺衷寒,河北交换绥远,从短期看,有很大利益,和从长远看,害处却非常大,绥远与外蒙古接壤,虽然贫瘠,可战略价值还在河北之上。   除了绥远,GCD还有察哈尔,这两省连在一起,加上山西北部和陕北,整个北中国,便是GCD的天下,将来一旦发生冲突,战略回旋余地极大。   所以这事即使做成,将来的结果是什么,庄继华还真不敢保证,所以他不想自己出面,让谁向蒋介石说,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贺衷寒突然从天而降,让庄继华一下有了合适的人选。   贺衷寒正处于失意中,需要功劳向蒋介石证明,所以他很可能上钩,而贺衷寒一直在处理与GCD相关的事情,提出这样的建议,本就是他份内之事,即便将来有什么,蒋介石也不好处理他。   “会的,君山知道这事做成,对他而言,利大于弊。”庄继华蛮有把握,洗了个热水脸后,感到有些清爽:“对了,小妹去那了?”   “不太清楚,这丫头,这几天与韦伯他们混在一起,”宫绣画答道:“对了,那个叶絮菲也来了,这女人从枣庄到兖州再到青岛,跑了一圈,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宫绣画很快将话题岔开,她知道庄继华现在在为难什么,在刘殷淑还在时,梅悠兰几乎是明目张胆的在庄继华身边出没,可这次来后,只是在第一天与庄继华一同吃了次饭,然后就消失不见了,而庄继华似乎也在特意避开她。   庄继华将宫绣画环在怀里,头靠在她的肩上,宫绣画心中叹口气,没有开口,手轻轻在他的头上摩挲,房间里安静下来,从刘殷淑走后,宫绣画便感到俩人之间的关系似乎退步了,现在他们连**都没有了,不过,宫绣画很理解庄继华的心情,别看他看上去自若,政务军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在很多事物上依旧那么敏锐,可实际上,他的心里很苦,对刘殷淑有很深的歉疚。   “文革,休息下吧,下午与何省长还有个会。”过了一会,宫绣画轻声提醒,转身在庄继华额头上轻轻吻了,将庄继华军装扣子解开,庄继华带着些许迷茫上床。   宫绣画轻轻关上房门,微微叹口气,转身对坐在门口的伍子牛说:“伍子牛,你也去休息吧,让他们来值会班。”   伍子牛还负责指挥庄继华的十二个卫士,庄继华数次遇上暗杀,这十二个卫士负责庄继华的近身保卫,卫士长负责带领三十六个士兵,负责外围保卫,当然还有更外围的,那就临时调动。   伍子牛冲宫绣画笑笑,什么话都没说。宫绣画没再说什么,返回自己的办公室,她的办公室便在庄继华办公室的旁边,她的住所便在办公室的旁边。   还没到办公室,便看到林月影在办公室门口,见到她过来,便迎上来:“宫姐,司令休息了吧。”说完之后,好像松口气似乎的:“这郝鹏举抓住了,事情总算完了。”   林月影现在说话办事比较谨慎,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她看来,庄继华迟早要将她调出秘书科,可不知道为什么,这纸调令迟迟未到。   “那有那么容易,”宫绣画边开门边说:“周EN来要是这么容易对付,贺衷寒陈立夫早就对付了,这事情还有些首尾,他们一定会作出些反应。”   林月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宫绣画又说:“对了,刚才司令说,去大明湖定条画舫,明天请周EN来他们,你派个人去,对了,定两条,再请些记者。”   林月影答应下来,然后将手中的文件放在宫绣画的办公桌上:“这是下午开会要用的材料。”   宫绣画没有看,有些疲倦的揉揉太阳穴:“你说说吧,都还缺些什么。”   林月影走到她身后,边给她作按摩边说:“主要问题有三个方面,粮食、工具、材料。从后方运来的粮食只够五天的了,缺额一千六百万公斤;地方政府要求尽快运来,否则就只能靠民工自己携带粮食了。   修整道路和机场,特别是机场,水泥跟不上,现在我们的水泥全是从四川运来,山东虽然有水泥厂,可他们生产的水泥标号太低,工程处报告,希望四川开发公司尽快派人来,接手山东水泥厂。   津浦线需要的钢轨,也只能从四川运来,现在运力紧张,工期又催得紧,美国顾问已经催了几次。”林月影叹口气,中国的工业大都集中在西南和上海,现在能为山东重建提供物资的就是四川了。   所有物资都要从四川运来,水泥、钢材、弹药、兵员,长江水道、平汉线、津浦线,运力已经扩到最大,可还是不够,部分物资开始后通过空运,但这还是不够,山东的机场也只有几处,还是野战机场。不过幸运的是,河南地区的机场已经可以使用了,大量物资和兵员被空运到河南,然后再车运到各地,这稍稍减缓了物资的紧张程度。   “不管怎样,必须首先满足部队需要,唉,”宫绣画也叹口气:“让司令去伤脑筋吧,咱们只管统计。”   “宫姐,你说GCD还会采取什么行动?”林月影忽然转换话题问道。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二十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二十三)   周EN来回到办事处,中央的电报已经到了,中央在电报中指示他暂时不要离开济南,继续与庄继华交涉,中央提醒他,他是庄继华邀请到济南的,他肯定有某种目的。   看完电报后,周EN来有些冷静了,他来济南名义上来处理郝鹏举事件,实际上是庄继华邀请他来的,如果说以前判断,庄继华是想与他直接交涉,解决郝鹏举事件,可现在看来,在他来之前,庄继华即有解决此事件的全盘考虑,也就是说,庄继华根本不需要他周EN来到济南来谈判,如此说来,请他到济南,肯定是有另外的事。   想通了所有环节后,周EN来又想到邓演达,当邓演达得知他要到济南时,便向他建议,仿照当初庄继华的做法,请民主党派人士对整个谈判进行监督,于是他便自然而然的也到了济南。看来,邓演达到济南也是有目的的。   联想到刚才的感悟,周EN来愈发肯定邓演达与庄继华之间有某种联系,更大胆的可能是,庄继华秘密参加了第三党。   宣侠父对中央的指示很是不解,在他看来,既然庄继华已经决定使用武力,而且把军事行动放在周EN来到达济南的当天,这简直是羞辱性的,我党应该坚决进行军事反击,周EN来更应该离开济南返回重庆。   “周副主席,中央这是什么意思?中央难道不同意我军进行反击?”出于对党的一贯服从,宣侠父没有立刻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提出了疑问,他拿起另一份电报,这是山东局和粟Y发来的:“粟Y同志建议在沂水、诸城一线展开进攻,山东局建议在胶东发动攻势。”   宣侠父没有提出自己的意见,不过他拿出了山东局和粟Y的意见,便表明了他的态度。周EN来摇头反对:“电告山东局和粟Y陈Y同志,现在情况复杂,军事反击暂不进行。”   宣侠父有些不解,但周EN来的态度很坚决,中央的指示也很明确,宣侠父起草电报,交给电台发出去。宣侠父出去后,周EN来抱臂在室内徘徊,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邓演达到了,不但他到了,张澜黄炎培也一同过来了。张澜黄炎培的神情很是凝重,事情的发展出乎他们的意料,也他们非常担心,如果中共进行军事反击,两党冲突将进一步扩大。   “恩来,我们商议了下,”黄炎培率先开口:“如果,文革说的如实,仅仅是缉捕郝鹏举,没有占据贵党根据地,我们希望贵党能克制,以免扩大冲突。”   周恩来冷笑两声:“国民党军侵入我党根据地,蓄意扩大事态,破坏了目前抗战的大好局面,我党希望诸位先生能主持公道,向全国人民揭露此事件的真相。”   “周先生,”张澜轻抚颌下长须:“郝鹏举事件如此解决也算是好事,两党都没失面子,上下都能交代。周先生,倭寇未除,希望两党以国事为重。”   “我,千里之外赶到济南,就是为和平解决郝鹏举而来,但,我们和平的诚意被国民党视为软弱,”周EN来斟酌着词句,语气依旧十分严厉:“我党不能接受这样的侮辱,我们保留作出进一步反应的权力,在此之前,我党要求国民党立刻释放郝鹏举将军,无条件退出我根据地。”   “好,这个要求我会向文革转达。”张澜大包大揽:“同时,我也会表明我们的态度。”   对张澜黄炎培的态度,周EN来没感到意外,如果这事是国民党其他将领作出的,他们的态度肯定不同,包括张澜,但庄继华一向亲共,以前发表过蒋先云的祭文,前两年又一力将两党从内战边缘拉回来,在全国范围内推行社会改革,数次击败日军;这些功绩,让他们对庄继华有极大的好感,所以下意识便为庄继华辩解。   “EN来,文革明天在大明湖备下酒宴,请我们大家赴宴。”   一直没开口的邓演达这才开口,周EN来眉毛一扬便要拒绝,邓演达却抢在他前面,冲他一笑:“先不忙拒绝,恩来,可以去听听他说些什么。”   周EN来心中一动,下意识的点点头;这时宣侠父进来了,邓演达有意无意的说道:“剑魂明天也去吧,剑魂,你和贺君山有多长时间没见了?有时间多联系下嘛。”   宣侠父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邓演达这是什么意思,邓演达也不再说什么了,周EN来默默无言,张澜黄炎培又说了一会,邓演达偶尔插上一句,周EN来反倒很少开口。   “EN来,现在战线已经推进到华北,八路军新四军将来怎么作呢?贵党有那些打算?”邓演达问道。   张澜黄炎培也望着周EN来,战线推进到华北后,GCD宣扬的敌后抗战,已经很难进行下去了,敌后的空间已经容纳不下这么多军队,必须考虑其他做法。   “哦,邓先生有什么建议吗?”周EN来没有直接回答,先是反问道。   邓演达想了想说:“我建议贵党将军队整编,拿出有力一部,投入到正面或侧翼作战,我建议贵党将太行山刘邓部队和徐X前率领的新四军一同在平汉线以西集结,林彪和叶挺率领的部队北上威胁张家口,牵制日军。另外山东的新四军一师也可以北上”   周EN来不置可否的点下头,想了想才缓缓的说:“就目前这个情况,我党还不能确定与国民党的合作方式。作战需要配合,照目前的两党关系,我们尚不能信任国民党,以新四军第一师为例吧,陈粟部队北上后,沂蒙山根据地的安全如何保证?还有,国民党军对我太行山根据地一直虎视眈眈,刘邓部队北上后,太行山根据地的安全又如何保证?这些问题不解决,我八路军新四军难以投入正面作战。”   邓演达的神色略有些黯然,他实际已经想到,郝鹏举事件后,GCD不会轻易将部队调出根据地,可如果GCD部队不调出根据地,国民党能放心吗?国军是不是也要留下相应兵力,如此就有大约七八十万中国军队在互耗。而正面,庄继华统帅的部队将承受日军全部压力,即便他的部队依然超过日军,但优势已经小于山东、鄂北会战时的优势了。   “周先生,就这点我不同意,消灭日军是全民族的期望。”张澜这时却出言反对:“贵党称在太行山上有数十万八路军新四军,加上民兵总兵力近百万,抽调十来万在平汉线以西活动,既可以威胁牵制日军,也可以避免与国军交火,这样两全其美的事,为什么不做呢?”   张澜的质疑让周EN来有些左右为难,他在重庆就宣称,八路军新四军有百万大军,这里面有夸大宣传的成分,现在被张澜拿出来,周EN来便不好回答了。   “表老,事情没那么简单,”宣侠父插话道:“如果我军主力北上,国民党军趁机进攻呢?表老谁也不能保证不会发生这种事。”   张澜摇头固执的说道:“整个华北战区由文革指挥,贵党虽然有独立的冀察战区,但这个不懂军事的外行都知道,冀察战区必须取消,周先生,我相信文革,他是把抗日当作第一大事的,不会向贵党发动进攻的。”   周EN来淡淡的摇头:“郝鹏举事件已经证明,表老对他的信任…..。”   周EN来摇摇头,非常惋惜的望着张澜,宣侠父又补充道:“除了庄文革外,还有蒋介石呢,这位委员长要命令他进攻八路军新四军,他恐怕也挡不住。”   这下张澜也无言可答,邓演达叹口气说:“EN来,两支军队,两个政府的事已经到了非解决不可的时候了,否则就算熬过抗战,战后的国内和平也很难。”   “所以,我党主张从现在便开始组建联合政府,在全国范围推行民主选举,制定民主宪法,只有如此这样才能实现国内的长久和平。”周EN来望着邓演达。   第三党最近策划的两个提案,他非常清楚,邓演达也毫不在意的向他请教,对于第一个提案,周EN来当然支持,不过他提出了一条补充,即释放所有政治犯。GCD还有不少人被蒋介石关押,另外还有张学良和杨虎城,中共希望用这点来试探蒋介石。   至于另外一个议案,周EN来也提了点补充,认为准备时间应该从现在开始,最长不能超过五年,可这个建议被邓演达婉言拒绝了,这让周EN来非常失望。   邓演达明白周EN来望着他的意思,他的脑海里却浮现出张静江的话,“现在是三国争锋,不但要防曹操,也要防孙权。”   对张静江的这个话,邓演达还是赞同的,与中共虽然合作,可邓演达也感觉到,一旦涉及地盘,中共便丝毫不让步,而且,第三党在八路军新四军根据地的发展也受到极大限制,整风运动中,国民党和第三党党员都是整肃对象,这让李济深黄琪翔等人非常不满。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二十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二十四)   雨中的大明湖有些萧瑟,有些颓废,细雨轻刷着满湖的荷叶,温婉的荷花在风雨中悄然绽放,岸边的芦苇,在细雨微风中发出唰唰的声音。沿岸的柳枝,在风雨中轻轻摆动,显出一番别样风味。   几条画舫在烟雨中穿过,没有丝竹声,没有喧哗,只是静静的穿梭在烟雨中。大明湖中,游人不多,但绝不是没有,但他们的画舫一靠近这几艘画舫便迅速离开,几条画舫安静的行走在细雨的大明湖上。   画舫内也同样安静,邓演达周恩来坐在圆桌边静静的喝茶,庄继华站在画舫窗口前望着窗外的斜斜的雨,宫绣画则安静的坐在一边,对画舫内有些凝重的气氛熟视无睹。   邓演达在心里叹气,就在刚才周EN来向庄继华提出严正交涉,要求立刻释放郝鹏举,此举当然遭到庄继华坚决拒绝,相反,庄继华却要求周EN来将八路军新四军第一师进行整编,交给他指挥,参加华北作战,这同样遭到周EN来的拒绝。   谈判由此进入僵局,在上画舫之前,宣侠父有意无意的将张澜黄炎培拉上了另一个画舫,见此情况,贺衷寒也就跟了上去,让他有些奇怪的是,今天宫绣画一反常态,上船后便一言不发,好像事情跟她毫无关系。   邓演达敏感的感到今天庄继华这个游大明湖肯定要做些什么,所以昨天他暗示周EN来将贺衷寒引开,让他们三人商议,可让他意外的是,到现在庄继华还是什么也没说。   “EN来,文革,你们双方是不是各让一步,”邓演达开始和稀泥了:“八路军新四军整编,政府给番号和装备,八路军新四军不分散作战。”   周EN来淡淡的摇头,新四军第一师在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调离沂蒙山,而且冀南根据地刚刚恢复,主力也很难调离,刘邓同样受到卫立煌和汤恩伯的两面夹击,情况依然不稳。   “择生,两党军事冲突不断,我党势弱,不敢将部队投入狼群中。”   “烟雨蒙蒙,这情景没点诗好像总差点什么,邓老师,您学贯东西能不能教学生两句?”庄继华忽然回头笑着对邓演达说。   邓演达和周EN来俩人面面相窥,不知道庄继华这是卖的什么药,过了会,邓演达才不满的说:“什么诗,没有,没有。”   “文革呀,你可以作一首嘛。”周EN来笑道。   “我,”庄继华指着自己的鼻子,他自嘲的笑笑:“我的水平与韩复榘相差无几,忽见天边一火练,莫非玉帝在抽烟?如果玉帝不抽烟,为何天边一闪电?就这水平,我也达不到。”   邓演达和周EN来哈哈大笑,邓演达说:“你可以这样写嘛,天上为何要下雨,莫非玉帝要小便….。。。”   “哈哈哈,”周EN来大笑着站起来:“太俗,太俗,应该是天上飘细雨,玉帝在流泪,有何伤心事,…。。。”   “兄弟起刀兵。”庄继华敏捷的接上一句。   “好这句接得好,兄弟起刀兵。”邓演达鼓掌叫好。   “国共两党,都是中国人的党,都致力于国家独立,民族解放,两党理念不同,大可和平竞争,为什么一定要刀兵相见呢?”庄继华缓缓说道:“先总理提出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两党共同北伐,消灭军阀,可惜,两党分裂,北伐失败。   民族危亡,让两党重新合作,周主任,既然开始合作,为什么不能坚持下去呢?就算贵党不同意将八路军新四军投入正面战场,我将军队调走,我也不相信贵党会向我发动进攻。”   周EN来在心里承认,庄继华说得不错,就算他把军队调离沂蒙山,调离太行山,难道八路军新四军便会向附近的国民党政权发动进攻吗?答案显然是不可能。   现在的形势是,国民党力量处于上升期,无论是军队实力,政治声望,都处在上升期。国民党实力明显强于GCD,更重要的是政治上的,那对党的政治声望的打击将是致命的。   “我八路军新四军绝不会开第一枪,但如果受到挑衅,我们将坚决还击。”周EN来的语气非常坚定,目光直盯着庄继华。   庄继华沉凝片刻,慢慢的开口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当年两党分裂,我不知道贵党是否总结过,不过,我总结过。”   说到这里,他望着周EN来和邓演达:“我不知道对不对,还请两位老师指正。”   不等周EN来和邓演达作出表示,便径直说道:“在我看来,当年两党分裂,最主要的原因有两个,一个在贵党,一个在我党;贵党的错误在于在工农运动上,过于激烈,没有考虑到我党上下的感受;我党的错误更严重,****,两派互相攻击,在没有制衡权的时候便考虑削权,校长反噬后,又束手无策。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替谁分辨,我只是想提醒贵党,你们今天又在犯同样的错误。”   周EN来摇头说:“文革,你既然说了,那我也说几句。大**的失败,我党最大的错误是,没有在中山舰事件时对蒋介石进行反击,如果在那时进行反击,我们完全可以击败蒋介石。”   “对,”庄继华点头表示承认:“可是你们失去机会了,到北伐时,校长的支持已经很高了。还是那句话,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当年的情况与今日何其相似。国民政府的力量随着抗战的胜利,愈发强大。贵党贵军呢?这些年实力虽然有所发展,但比起我党我军来说,差距不是缩小,而是扩大了。   周主任,我现在担心的不是现阶段的两党冲突,而是战后国内能不能保证和平,六年抗战,人民牺牲巨大,如果在赶走日本人后,国内依旧战火纷飞,那无疑是种悲哀,整个民族的悲哀。”   周EN来终于明白了,庄继华千里迢迢将他请到济南来为的是什么,也深为MZD的敏锐折服,他一度对庄继华已经失望了,可中央依旧坚持他是可争取的,现在就是证明。   不过,周EN来也没有立刻回答,他沉凝片刻后说:“要想在战后保持和平,我党认为联合政府才是实现国内和平的最大保证,国民党必须服从民意,改变这种一党专政,以党治国,走上民主道路,这才能实现国家的长久和平。”   “我同意,”庄继华立刻答话道,可随即语气一转:“但让校长实现如此大的转变,而且是一步到位,我认为比较困难。说实话,就算校长答应,党内反对也非常强烈,他不可能不顾及党内意见。所以我认为可以分成几个阶段。”   周EN来眉毛一扬:“哦,那我倒想听听。”   “第一个阶段是国内各党派合法化,扩大参政会权力,同时在全国县以上建立各级参政会;其次,修改宪法,组建过渡政府,过渡政府以国民党为主,校长为首脑,过渡期为三到五年,在此期间负责制定出新宪法;然后进入到联合政府,联合政府的时间为十年;最后实现民主选举。总的来说,这个过程比较长,这主要是考虑到国民党内的情况。”   周恩来想了想笑了,略带讽刺的问道:“如果这样,整个时间跨度接近二十年,文革,这个时间不是长了,是太长了,这是变相维护国民党的一党专制,我党决不能接受的。”   邓演达睁大眼睛,惊讶的望着庄继华,他完全没想到庄继华居然提出如此长的时间,这是他们第三党也不能接受。   “文革,你这个时间实在荒唐,我们可以接受分阶段,但过渡政府和联合政府本就是一回事,新宪法完成后,我认为,三年时间足够了。”   “三年时间是绝对不够的,”庄继华摇头说:“说实话,中国绝大部分农民目不识丁,他们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怎么投票?怎么理解手中投票权的意义?周主任,你们在边区搞的那个投票,和我在重庆搞的大同小异。”   “总理在建国阶段中说得很清楚,军政训政宪政,宪政开始的标志便是,宪法完成之日。”邓演达微微皱眉,语气显得很是凝重:“我认为,新宪法制定之日,便是国家进入宪政时期。”   “时间长短可以商议,”庄继华没有坚持,而是退了一步:“不过在此之前,我以为,贵党用不着在现阶段刺激校长,说实话,对贵党至关重要的不是沂蒙山的几个村子,或者冀南的几个小镇,而是绥远,是晋北。”   周EN来心中巨震,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庄继华既然看破中央的部署,北进势必更加艰难。   “周主任,为贵党计,为国家计,暂时放下刺激校长的动作,”庄继华很诚恳的望着周EN来说:“日军在华北集结,这是日本人最后一次大规模集结,此战若胜,日本将从此一蹶不振,抗战胜利便指日可待。所以我们要集中我们能调动的部队,全部投入到此次作战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二十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二十五)   “我们没有刺激谁,我们只是在争取我们的权利,文革你对我们有偏见。”周EN来虽然已经察觉庄继华有示好的意思,但依旧没有丝毫不留话柄。   庄继华轻轻摇头,不过却没有反驳:“为了实现战后和平,我有个设想,我已经向委员长提出取消冀察战区,估计您回重庆后,委员长便会与您商议,我建议您同意。   在以前,我曾经与陈G达成协议,冀南地区归贵党,条件是贵党不得插手冀中,现在我做到了,冀南大部分地区已经在贵党控制下,可据我所得到的情报,八路军依旧在冀中活动。”   庄继华说到这里停顿下:“为什么我不希望贵党插手冀中呢?因为冀中关系平津地区,平津地区是委员长绝不会放手的地区,贵党一旦插手此地区,将来无论作何努力,委员长也绝不会让步,内战危险将大增。”   “文革,这是你的一厢情愿,”周EN来摇头反驳道:“如果蒋介石决意挑起内战,不管我们占没占冀中,他都会挑起内战。防止内战的最终力量,还是在我们力量的增长。”   “这点我同意,”庄继华点头表示承认:“可是,周主任,你们想过没有,你们说委员长**,可据我这么多年观察,委员长在党内没有绝对权威,受到很多制约,实际上他比MZD先生在贵党的绝对权威还小,他需要一些东西来说服党内反对派。”   “所以,你又让我们作出牺牲。”周恩来的语气中含有一股讽刺。   “你们也不完全牺牲,”庄继华说:“我会补偿你们。”   “你?你补偿我们?”周EN来狐疑的望着他,神情很是不解。庄继华肯定的点点头,周EN来又看看邓演达,邓演达的眼神同样坚定。   “你打算怎样补偿我们?”   “如果,你们做到这一点,战后,委员长依然要向你们使用武力,我和邓主任会和你们站在一起。”   此言一出,犹如在周EN来耳边炸响一个霹雳,他和邓演达会合他们占在一起,第三党现在是他们政治上的盟友,可他们除了政治上,军队只有很少一部分,也没有稳定的根据地,一旦内战爆发,除了道义上、政治上的支持,其他可以说一无是处。   “邓主任控制下的军队,现在已经有三十万人,装备精良,久经战阵,我能控制的军队也有三十万,未来几年可以发展到五十万,如此算下来,我们三方联手,总兵力可以达到两百万左右,完全可以制衡委员长。”   庄继华的语气平缓,可周EN来却如遭雷击,以他的稳重,处变不惊,也禁不住惊讶起来。他看了眼邓演达,邓演达点点头,这三十万是庄继华指挥下的第三党部队主力,第三党部队在江南战区、江淮战区和第八战区还有部分部队,不过这些部队分散,最大规模也就师一级,不过合起来也有七八万。   周EN来现在可以确定,庄继华与邓演达私下里肯定有协议,不过,他没有加入第三党,否则不会将第三党和他的部队分开说。不过,周EN来还是想问一下。   “择生,文革加入了民革?”   “没有,他和我们是合作关系。”邓演达答道。   周EN来点点头,他想了下说:“这个情况太突然,我必须想想才能答复你们。”   庄继华和邓演达也没催周EN来,他们坐下喝茶,周EN来抱臂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蒙蒙细雨,脑中不住翻滚。   庄继华与第三党秘密合作,这个情况他瞒得好死,刀锋离他这么近,却一点消息都没有,邓演达也不简单,第三党高层恐怕就他、李济深、陈铭枢、严重几个人知道,连章伯钧都瞒住了;难怪这几年,邓演达陈铭枢他们频频进入五战区,干部频繁调往五战区,那时候他们便和庄继华达成合作协议。   周EN来很快又思考起,这个重大转变对党的影响。中国政治舞台上多了两股力量,这两股力量可不能小瞧,加起来拥有的军队达到百万;周EN来可以肯定,庄继华有保留,没有完全透露他和第三党的武装力量;这股力量在战后将举足轻重,与蒋介石合作,对GCD便有压倒优势;与GCD合作便能对抗蒋介石。   可随后他便发现,庄继华将在这里面的地位非常奇妙,首先,第三党部队是他一手发展起来的,受到他的深刻影响,其次,庄继华肯定不会让第三党部队发展超过他的实力;也就是说,他一旦与蒋介石合作,他们的实力将远超GCD和第三党的联合;从这个意义上说,庄继华在战后将发挥更大影响。   从目前来看,第三党和庄继华都还没有自己稳固的地盘,可周EN来毫不怀疑,庄继华能在未来给自己找到一块地盘,他猜想这块地盘便是东北,想到这里,他不由又叹口气,在争夺东北上,庄继华的优势实在太明显了。   庄继华和邓演达喝着茶,邓演达心中有种强烈不解,他认为庄继华的部署对中共是非常有利的,国民党经过整军和社会改革,特别是社会改革,无形中将国民党实力增强了几倍,只有几家联手才能对抗。   可转念一想,邓演达又有些理解周EN来,陕北、绥远、晋北、察哈尔都是苦寒之地,从前清到现在,都需要从外面调入粮食,一旦粮食供给被切断,中共势必陷入困境。   “文革,”邓演达开口打破平静:“绥远乃苦寒之地,土地贫瘠,是不是可以每年提供资金或粮食的补充。”   庄继华微微一笑:“老师错了,绥远不是什么贫瘠之地,绥远是中国最富裕的地区,最有发展潜力的地区,如果不是考虑委员长的想法,我宁可将冀中交给他们,留下绥远。”   老天几十年后,鄂尔多斯号称中国的有色金属之都,百万富翁在这算是穷人,这里还是贫瘠之地?   “老师,您是在拿农业经济观点在看,实际上,在工业经济时代,绥远不但不是贫瘠之地,而是富饶之地,这个地区矿产品极其丰富,煤炭、铁矿、石油、天然气,这里的储量是全国之最,表面的贫瘠掩盖着地下丰富的宝藏。”庄继华慨叹道:“当年我在西南开矿,西南矿藏的富裕远不如绥远,而且开采困难,绥远的矿开采方便,投资小,见效快。此外,就是石油,现在都说中国是贫油国,没有石油,可西南开发队的专家告诉我,中国有石油,最有可能的是东北,那里很可能存在一个超大型油田。”   “真的?”邓演达睁大眼睛,非常惊讶。自从满清被西方打开国门,西方各国一拨一拨的跑到中国来找资源,其他东西都找到了,就没有石油,延边地区找到几口小油井,可大的油田从未发现,庄继华现在居然便很肯定的告诉他,中国不缺油,东北就有大油田,这让他有些震惊。   庄继华点点头,关于石油的问题,他曾经与李四光、黄汲清等人讨论过,其中黄汲清还率队在西北进行过石油考察,李四光和黄汲清根据他们各自的地质理论,均认为在东北很可能存在大型油田,特别是黄汲清,李四光更认为四川应该存在一个超大型油田,这几年在四川一直在找这个油田,可让他失望的是,找到的大都是气矿。   不过庄继华不想谈这个问题,关于东北存在大油田的消息被他下令封锁,东北还在日本人手中,只有夺回来后,才能大规模找油,不过,在这事上,庄继华也在后悔,当年知道有个大庆市,可他却从未去过,也不知道具体位置,所以到时候还得靠地质队到处去找。   “抗战结束后,国内若实现和平,就会进入大发展阶段,”庄继华站起来,走到船窗前,双手撑在窗户上:“医治战争创伤,加快工业建设,老师,只要有十年和平时间,我们便能进入繁荣期,因为中国人是最勤劳的,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便能创造任何奇迹。”   邓演达苦笑下,认识庄继华十几年了,他对国家民族的信心从来就是这样强。不过,邓演达相信他的话,至少他在西南实践了,成效显著。   “文革,”周EN来现在有些想清楚了,庄继华的计划总的来说对中共是利大于弊,一旦双方达成和平协议,阎锡山傅作义的部队便会被调出山西,大同危机立解,交换冀中,中央也有这个意向,说明中央也是看到这个,此外刚才庄继华所说,绥远是中国矿藏最丰富的地区,这话有些打动他,虽然不知道真假,但周EN来认为这十有八九是真的。   “你的建议,我要向中央报告,如果中央同意,我会在重庆与委员长谈判。”   “好,周主任,”庄继华转身望着周EN来,正色说道:“不过,不要去重庆,我会向委员长建议,就在济南谈,这涉及到华北抗战前景,我有权力提出这样的要求,委员长不会拒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二十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二十六)   接着庄继华将自己拟定的方案全盘托出,他要求八路军八十九军和新四军主力集结,与傅作义部和晋军至少两个集团军,共同从北面攻击张家口;刘邓部队与徐向前部、晋军一同绕过石家庄,向保定展开进攻。   “有了这两路配合,汤恩伯将率领三十一集团军和卫立煌部,从正面进攻石家庄;但我军主攻方向在中线,第一机械化集团军、第五集团军,新一军、新六军、独立坦克第一师(新组建),将在深州、武强一线展开进攻,从中间撕开日军防线;右翼将是日军防御重点,我军沧州德县一线将集结第一集团军、三十六集团军、二十二集团军、五十集团军,总兵力四十万;四十九集团军、二十四集团军、新组建的五十一集团军、第二集团军,为预备队;空军第二师,第三师,第四师,中美联合航空大队,负责提供空中掩护。”   “这次作战,我们投入的地面部队总兵力接近两百万,坦克两千两百辆,装甲车一千六百辆,自行火炮六百辆,各种火炮四万多门,飞机一千七百架,这股力量不是日本人能阻挡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发动进攻呢?”邓演达有些激动,说实在的,他根本没想到,中国军队的装备已经如此之强,而周EN来的眉宇间却有一丝阴云,在战后,国民党军队的实力将达到一个空前的高度,这让蒋介石的态度势必变得更加强硬,中共面临的压力将同样是空前的。   “我的想法是越晚约好,最好是在明年春天,”庄继华轻轻叹口气:“这是最后一场大规模进攻,如果我们能在华北平原歼灭日军主力,战争将在一年之内结束。”   “明年春天?”邓演达皱起眉头,日军正从各个战场抽调部队增援华北,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也就是年底,就可以全部集结到位,这之后有三个月的空闲,日本人会一动不动,任凭中国军队准备?   “能否实现这个目标,关键在我们自己,”庄继华说:“如果两党争端平息,就很可能成立,冈村宁次不是傻子,他也不可能不知道,我们在华北四周集结的兵力数量。”   “文革,”周EN来眉头依旧微皱:“春天发动进攻,后勤上的准备当然更充分,除了这点外,是不是还有其他考虑?”   庄继华点点头:“主要是战后重建,您知道,这一年多,我们从湖北打到华北,战争难民高达数百万,这给政府造成非常严重的财政压力。这场大规模作战结束后,华北的难民估计同样高达数百万,政府将没有财力救济,到明年春天,两广粮食丰收后,情况会变得好些,至少可以不饿死人吧。”   邓演达和周EN来几乎同时缓缓点头,承认庄继华说得不错,国民政府财政压力极大,大后方的民众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再也无法出更多的物资。   “按照这个计划,除了陈G部队外,我党还要动员大约二十万部队,”周EN来说,庄继华补充说是二十五万左右,周EN来点头表示明白:“可我党拿不出这么多部队,不是没有这么多兵员,主要是部队装备不足,我希望你们能提供部分装备,同时给番号。”   庄继华沉默了下问:“你们需要多少?”   周EN来想了想:“具体数量,需要与太行山八路军总部协商后才能提供,不过,我想知道你们能提供多少?对了,你和陈G的协议中,有向太行山提供物资的条款,你打算什么时候实现?”   庄继华微微一笑,周EN来也同样报以微微一笑,双方的默契算是达成,宫绣画这时突然插话:“周主任,文革现在的位置极端重要,贵党如果同意战后安排,现在最好就是大家配合。”   周EN来哈哈一笑:“宫秘书,这点你大可放心。”   宫绣画望着周EN来微微点头,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庄继华和邓演达却什么也没说,这个战后方案对中共来说是利远远大于弊,他们不会不考虑到,庄继华是实现这个方案的最重要环节。   雨丝渐渐稀疏,天边现出一抹亮色,贺衷寒与宣侠父在一条船上,他们这条船比较挤,除了张澜黄炎培外,还有两个记者,梅悠兰和韦伯。   这一路上,宣侠父都在指责国民党,贺衷寒坚决反击,这指责GCD先是策反郝鹏举,后又利用郝鹏举事件,企图达到避战,保存实力之目的。   对俩人的争论,张澜黄炎培不时插话劝解,可宣侠父丝毫不让步,把战火烧得更旺,直接指责起庄继华,认为正是庄继华在山东挑起事端,才导致全国本已缓和的局势再度紧张起来。贺衷寒反驳,郝鹏举叛变本就是GCD策动,这次事件中又公开庇护郝,是有意破坏两党关系,破坏抗战的大好局面。   战火烧到庄继华身上,梅悠兰立刻拔刀相助,她以记者的方式,追问宣侠父,如果八路军发生类似郝鹏举这样的叛逃事件,八路军是否要追究。宣侠父冷笑着答道,八路军中没有叛逃事件,所以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   梅悠兰一下语塞,八路军不是没有叛逃事件,只是,叛逃事件多半是个人或小部队,根本没有几千人叛逃的事件。让梅悠兰不解的是,她在太行山上遇见的那些在整党中被捕的GCD干部,这些人虽然身陷囹圄,可几乎没有脱离GCD的想法,这让她非常不解。   等画舫在码头停下,宣侠父和贺衷寒之间依旧在相互指责,可当贺衷寒看到庄继华邓演达周EN来悠闲的从画舫上下来,似乎没有丝毫火气,心中禁不住咯噔一下,心中有些后悔,可他也怨不得别人,是他跟着宣侠父上的船。   “我和周先生谈判已经有了一定成果,GCD不再追究我军进入八路军新四军根据地之事,同时双方同意,对胶济线两侧的行政地区明晰化。”   庄继华向梅悠兰和韦伯宣布他与周EN来的谈判结果,韦伯有些好奇:“庄将军,八路军没有其他要求吗?政府是不是对八路军有补偿?”   “没有,郝鹏举叛逃关系到国法,法律不容讨论,不过考虑到新四军装备极差,为了以后的作战,华北战区决定向新四军第一师提供部分装备。”   韦伯露出会意的微笑,这大概是双方能达成协议的原因。正说着,一辆吉普车在码头停下,徐祖贻从车上下来,庄继华周恩来邓演达贺衷寒禁不住同时望过去。   萧瑟的秋雨没能扫除徐祖贻面上的满面春风,车一停稳,便跳下车,快步跑过来,老远便大声叫到:“司令,好消息好消息苏军在蒙古发动反攻,突破日军防线,收复乌兰巴托,消灭日军近万人”   “哦。”庄继华和邓演达、周EN来交换下眼色,先是略有些惊讶,随后便忍不住大喜,苏军开始在东线反攻了,日本受到此次打击,势必不敢再肆无忌惮的从苏俄战场抽调部队。   “这下日本人可手忙脚乱了。”梅悠兰走到庄继华身边,她心里悄悄松口气,庄继华承受的压力太大,日军将几乎全部可机动兵力全部压到他身上了。   庄继华却笑了笑,韦伯非常敏锐,立刻追问道:“庄将军,您对苏军反攻有什么看法?此举对中国战场有什么影响?”   庄继华淡淡一笑说:“苏军反攻自然是大好事,不过,对中国战场的影响有限,苏军的主要注意力还是在对德战场,对日作战不过是对最近一年,日本频频从苏俄战场调兵的反应,日军在蒙古战场虚弱,苏军抓住这个机会,反击一下是自然的,不过日本人不可能从中国战场抽调部队到蒙古,所以,苏军的反攻会很顺利。”   说到这里,他脑中灵光一闪,又补充道:“有了这场胜利,斯大林在德黑兰上说话恐怕会硬气许多。”   邓演达和周EN来顿时醒悟,苏军这场反攻,更多的恐怕是政治仗,对华北的战局帮助恐怕甚少。   盟国将在德黑兰召开首脑会议,这不是什么秘密,重庆官场和外交界、记者团均知道此事,韦伯也是知道此事的。   “庄将军,如此说来,苏军反攻会非常顺利,是这样吗?”   庄继华点点头:“据我所知,日军在蒙古没有什么部队,主力全部抽调到华北,剩下的都是伪军部队,我估计苏军可以一直打到中苏边境。”   不过苏军反攻依然是件大好事,重庆的气氛更加轻松,现在连普通市民都相信,日本人撑不了多久了,精神堡垒悬挂的大幅地图又多了一幅,上面代表苏军的红色小旗不断增多。   黄山别墅的气氛却与街头有些许不同,庄继华在得到消息的当天便把自己的判断电告黄山,蒋介石接到电报后,很快便与林蔚陈诚白崇禧王宠惠商议,认同庄继华的判断。不过对庄继华提供的作战计划,却有些分歧。   新的一月,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二十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二十七)   白崇禧认为八路军的战斗力低下,与其将这些武器装备交给八路军不如用来装备新军,再说国军整军也需要装备。   陈诚也同样表示反对,认为延安即便同意,也会狮子大开口,同时他认为,如果实行这个方案,将为GCD抢占地盘提供便利。   “以冀南为例,八路军趁我国军反攻,抢先占领该地区后,立刻组织地方政权,拒绝政府派出的行政机构,如果,八路军在冀中,张北,照此办理,那么即便我军付出巨大代价,也只不过为他人作嫁裳。”   林蔚却比较理解庄继华,他为庄继华辩解道:“根据情报,日军正从苏俄、南洋、江南调兵增援华北,未来几个月,日军将在华北集结四十万左右的军队,这种集结程度将是前所未有的,如果晋绥军、八路军、胡宗南部不能出兵,日军的全部兵力将压在华北战区,而华北战区能动用的兵力不过一百万左右。从整个战争来看,我军要击败敌人,兵力必须超过他们三倍以上。   从另一方面来看,如果两党不能达成协议,八路军新四军将在我们后面,一旦他们有所异常,我们的百万大军将陷入灭顶之灾。”   最后这句话打动了蒋介石,也震动了白崇禧和陈诚,沉默了下,白崇禧反问道:“可辞修的担忧也同样存在,文革能不能保证,中共在战后撤出那些地区呢?”   问题一下从提供装备又跳到地盘之争上了,林蔚当然不敢为庄继华作这样的保证,他沉凝下说:“委员长,从现在看来,阻碍抗战建国的最大障碍便是延安和八路军,两个政府,两支军队的问题,我建议可以就这个问题与中共展开谈判,就取消陕甘宁边区,将八路军新四军整编入国军,接受国军指挥的问题展开谈判。”   抗战以来,这个问题一再出现,现在又摆在了蒋介石面前。蒋介石对这个问题非常头痛,他感到无论什么设想好像都没办法,中共一定要先解决政府问题,再解决军队问题,MZD发表的《论联合政府》在国统区引起很大反响,民主人士纷纷响应,国民党非常被动。庄继华在山东抓住郝鹏举事件,为政府挽回些许主动,可整体来说,依旧被动。   可现在,这个问题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地步了,可怎样解决呢?蒋介石心中无数,他凝眉想了想说:“这样好不好,让文革、贺衷寒在济南与周EN来谈谈,先谈谈看,告诉他,如果,中共不愿取消延安政府,那么这次反攻八路军占领的地区,要谈下来,另外,要部队番号,嗯,最多增加两个师,乙种师。另外,当年我们让给他们河北省主席,这次要调整,不能将河北交给他们。”   林蔚微微皱眉,蒋介石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很难明白他到底想要那些,比如,反攻中八路军占领的地区要谈下来,是让八路军全部移交给国军,还是只是部分。不过从蒋介石的话里面,可以看出,蒋介石是倾向于向八路军提供部分武器装备。   “苏军既然在蒙古展开反攻,斯大林势必在德黑兰会议上对战后远东利益分配提出要求,我估计,他会对我国东北,还有库页岛,提出要求,比如中东路,我们应该作何应对?辞修,你下去好好准备下,德黑兰会议才是最近一段时间的重点,”蒋介石现在最关心的不是延安,也不是华北,而是德黑兰会议,再过一周,他便要飞去德黑兰,与美英苏三国首脑会谈。   “王部长,”蒋介石扭头又对王宠惠说:“外交部也要预作准备,斯大林绝不甘心,远东利益被我们全部拿走,文革,当初曾经建议,将苏俄拉到对日占领中,日本四个岛,我们四国,各占一岛,北方四岛可以划归苏俄,你们回去拟定个方案,在去德黑兰之前交给我。”   蒋介石很头痛的时候,王家岭却洋溢着兴奋与轻松,周EN来的电报到延安后,在政治局引起轰动。傍晚的王家岭,到处飘着小米的香味,张W天、朱D齐聚MZD窑洞,一盆窝头象以前一样摆在桌上,可围坐在四周的三人却根本没有食欲。   “我说这个庄上将的好多做法不合常情,原来他的落脚点在这,如果是真的,我看可以。”朱D乐呵呵的笑道。   周EN来的电报分三份,一份是关于此次郝鹏举事件的谈判结果,一份是庄继华对华北作战的构想;还有一份最关键的是庄继华与第三党的关系,以及庄继华对战后的部署。   “我看是真的,否则无法解释,庄上将为何要暗助邓演达。”MZD拍拍双手,整整衣服,兴奋的站起来,说实话,别看延安在处理与国民党关系时处处表现出强硬,可中共高级领导人心里清楚,国民党无论在军事还是经济上都占压倒性优势,就说军队吧,在抗战之初,国民党对日作战,每仗必败,日军轻松占领华北,突入山西,除了庄继华在南京打了一场反击外,基本没有好的表现,中共上下对国民党都有些轻视。   可随后在在两次津浦路战役中,国民党军队的表现让中共上下大吃一惊,第五战区不但挡住了日军进攻,还趁势反击,消灭数万日军。最近几年,特别是从去年到现在,国民党军在正面战场展开反攻,消灭数十万日军,收复大遍国土。国民党军展现出的战斗力,让人刮目相看,相对而言,八路军新四军的战斗力虽有上升,可比起国民党军动辄消灭数万数十万日军相比,差距还是非常大。所以MZD等中共领袖,一直在担忧,战后国民党会不会对中共采取军事行动。   MZD对庄继华还是很有信心的,在各次两党冲突中,庄继华虽然竭力维护国民党利益,可他对中共也不是刻意打压,数次主动或暗中帮助中共,说服蒋介石为八路军新四军提供武器弹药。另外,通过刀锋,延安能大致把握住了庄继华的思想动态,所以才坚持对他的统战工作。   从周EN来的电报中,MZD得知第三党独立控制的武装已经达到三十万人之众,心中的兴奋溢于言表,第三党是GCD的友军,他们力量的增长是中共愿意和希望看到的。   “第三党武装的增长,对将来消泯内战,保证国内和平有重要帮助。”MZD兴奋的挥动下手。   “主席说得对,”朱D黝黑的脸上泛着红光,眼睛眯在一处:“按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庄上将和第三党杂战后的总兵力将高达一百万人,这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恐怕庄上将在西南组建新军时便考虑到这点了,”张W天吃完后,从桌上的烟盒中抽出支烟点上:“不过,老毛,要实现这个构想,我们还是要作出些调整。”   “对,是这样,”MZD大手下挥:“我们也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他们身上,我们GCD党人必须依靠自己。”   “无论第三党还是庄文革,他们都是资产阶级代表,我们GCD代表的是广大的无产阶级劳动人民的政党,我们和他们有本质的区别,”MZD说完后沉凝片刻:“电告EN来,我们的战略不变,用冀中、平汉线以西,换取绥远,特别是大青山地区,作为交换,我们可以协助傅作义部攻取张家口,并且对张家口以南的地区不做要求,但我燕山长城两侧的根据地必须保留。”   “根据新的情况,我建议游晋察冀派出有力一部,挺进热河。”朱D建议道。   此刻无论MZD还是朱D都明白,庄继华选择的根据地肯定是东北地区,当GCD不可能对东北这块巨大的蛋糕熟视无睹,进军东北成为势所必然,而热河地区则是进军东北的天然跳板。   在此之前,晋察冀曾经数次试图进军热河,但热河的困难在于,热河地广人稀,日军在热河实行了残酷的集村运动,造成部队物资保障极端困难,而且热河的冬天非常寒冷,这些困难让部队很难在热河坚持下来,尽管付出极大牺牲,最终只是在冀热交界处,保留了一小块根据地。   “不但热河,冀东我看也可以,我们既然能在冀中平原坚持下来,为什么冀东不行呢?”MZD神色有些严肃,在抗战开始之初,中共曾经在冀东发动大起义,夺取了冀东近半地区,可在日军反击下,起义很快失败,部队只有少数撤到晋察冀,但曾克林却在冀东地区坚持下来,开辟了从都山到滦河间的抗日根据地。   “对,只有巩固了冀东热河根据地,才能进军东北。”朱D的语气非常肯定。   进军东北不是件简单的事,小部队很难打开局面,大部队就需要中途补充,修整地区,否则部队恐怕还没走到东北,便溃散了。   延安迅速作出调整,周EN来停在济南,蒋介石下令由庄继华为主,贺衷寒为辅,就在济南开始谈判。   这个命令让庄继华感到满意又有些可乐,他和周EN来配合,俩人在谈判桌上演戏给贺衷寒和张澜黄炎培等人看。   在谈判桌上,俩人依旧针锋相对,周EN来先是漫天要价,庄继华寸步不让,俩人谈判持续了数天,然后周EN来开始逐步降价,庄继华开始慢慢提价,最后双方在地盘和军队上依旧存在分歧,谈判陷入僵局。   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一)   北平,从塞北吹来的风已经侵入这座古城,城市在不知不觉中变了颜色,天空变得灰蒙蒙的,城楼上飘扬的太阳旗,在秋风中有气无力的摇摆。城门口站岗的日伪军再也没有那么嚣张,街上的中国人的头不知不觉中抬高了。   “就见来的敌将,脑袋瓜两侧剃得倍亮,手中舞动一把三刃刀,冲着薛仁贵就冲过来,薛仁贵双臂用力,往外一崩,那刀悠的一下便飞到半空,番将一看不好,拔马要跑,薛仁贵双腿一夹,马哗啦啦冲上去,噗,一枪将番将扎了个透心凉随后双臂用力,将番将挑起,抡圆了向外一甩……..。”   “好”四周一下叫好声爆响,周围的人心里乐呵呵的,不知道是谁将薛仁贵征东重新演绎,里面的人物形象就活脱脱的是日本人,日本人的武器,日本了的铠甲,日本人的发型,所有听众都听出来了,可谁也不说破,就连伪军汉奸也没有。   突然,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花花绿绿的传单,正在听书的听众们一轰而上,抢过传单,然后迅速离开,不久尖厉的哨音响起,天桥一遍大乱,人人躲之犹恐不及。   几个抓了传单的青年人跑进小巷,喘口气后,四下打量,没看见日本人,立刻拿出传单细看。   “苏联红军在蒙古反攻,歼灭倭寇两万余人,收复乌兰巴托倭寇的末日到了”   “国民政府宣布战犯名单,倭寇天皇裕仁排名第一”   “M主席Z总司令命令,八路军新四军向倭寇发动全面反攻”   传单不大,每张纸上只有短短一两行字,可就这两行字,却让几个青年人兴奋不已,六年亡国奴,今天终于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听说王柯他们去了平西,参加八路军去了。”一个戴眼镜的青年声音很细。   “我也听说了,池辛称诚他们去了德县,他们胆子好大,竟然穿过战线,跑到国军队伍去了。”另一个穿青色长衫的青年跃跃欲试,满面兴奋:“蚊子,咱们也去德县,庄将军攻无不取战无不胜,咱们很快便能打回北平。”   蚊子却有些怀疑的望望他:“你去德县?你那汉奸哥哥会让你去?”   “不管他,我是我,他是他。这次不管怎样,我也要去。”青色长衫脸色微红,自己的这个大哥原来也是热血青年,一二九运动时还带着自己上街游行,与警察搏斗,北平失陷的第二天便离家,留书说是要南下追随国民政府参加抗战,可几年后却悄没声回来了,不但自己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嫂子。   这个自己一向敬佩的大哥,回来后便象变了个人,大哥整天与日本人打得火热,吃花酒,玩女人,他甚至有次亲眼看到大哥和一个女的勾肩搭背的走在大街上,整个一花花公子,奇怪的是,嫂子根本不管。而且她经常也打扮得花枝招展,去舞厅去酒吧,就象个交际花。   几年下来,这个当初深受崇拜的哥哥,变得令他厌恶,自己几次要去参加八路军也被他破坏,参加秘密行动又被他阻止,要不是他,他早就扛上枪,在抗日战场上冲杀了。   蚊子抬头正要回答,两声枪声传来,随后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西装的青年人从巷口闯过来,他边跑边向后看边射击。   西装没有留意他们,几步窜到他们身边。青色长衫瞪大眼睛,有些不认识似的望着他,嘴里忍不住叫出声来:“大哥。”   西装突然听到一声大哥,扭头望见青色长衫,焦急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他冲青色长衫快速说道:“回去告诉你嫂子,立春降霜,惊蛰。牵牛花叛变快走”   说完不等青色长衫反应,他一步便窜出巷口,向另一边跑去。没等他跑出多远,迎面便撞上一群鬼子,西装什么也没说了,也不跑了,就站在那里,令人奇怪的是,鬼子也不开枪,从四面慢慢围上去。   西装站在那,突然间露出笑容,抬手两枪将走在前面的两个鬼子击毙,鬼子一下便躲起来,后面鬼子军官在大声命令:“不准开枪,抓活的不准开枪”   西装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突然抬手,一枪便打爆了自己的头。青色长衫惊怒焦急,蚊子和另外两个朋友死死抱住他,将他拖着离开了巷子。   “大哥”   离开老远后青色长衫才痛苦的叫出声来,现在不用解释什么了,大哥肯定是作秘密工作的,蚊子急促的提醒他,赶紧回家,将大哥告诉他的话转告他的嫂子。   青色长衫脑子清醒过来,连忙叫了辆黄包车向家里奔去,到家后便跑到大哥大嫂住的院子,他家是个大院子,凡是结婚后的子女都有一个独立的小院。   还好,嫂子在家,看到他气喘吁吁的跑来,有些奇怪,青色长衫没等她开口询问便说:“立春降霜,惊蛰。牵牛花叛变,大哥死了。”   说完这几句话后,青色长衫看见嫂子的脸色顿时变了,她立刻起身,抓起电话,拨了个号码,电话通了后只说了句,舅舅病故,家里让你立刻回家奔丧,那盆牵牛花已经焉了,把它搬出去。   放下电话,青色长衫便见她搬开墙角,掏开一块砖头,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袱,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一把手枪,麻利的将子弹推上膛。然后将外面的瓷盆拿进来。青色长衫傻傻的望着她,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嫂子端着瓷盆进来,看见他还在这里,有些焦急:“你还在这干什么,赶紧走,鬼子马上就要到了。”   “哦。”青色长衫转身便要走,可随后反应过来:“嫂子,你怎么还不走。”   “我还要处理些东西,你快走”嫂子语气十分严厉,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青色长衫说我来帮你,嫂子不耐烦的厉声呵斥:“你帮不了我。”   说着将拿出来的一叠文件放在瓷盆点燃,一张一张的烧掉,她烧得非常仔细,唯恐没有烧干净,青色长衫泪珠就在眼眶里打转。   “再不走,你恐怕就走不了了。”嫂子的语气又平静下来:“我和你哥哥是庄司令亲自派到北平来的,他不是什么花花公子,他是在执行任务。”   “我明白。嫂子。”青色长衫哽咽道,嫂子再不说什么了,将他推出门外,然后将门反锁,青色长衫刚刚走出月亮门,还没到客厅,就看见从门外涌进来一群鬼子,他们迅速将全家控制起来,很快两个鬼子军官带着一群鬼子押着他父亲走向大哥的院子,在经过他身边时,鬼子将青色长衫也押上了。   青色长衫冷冷的听着父亲向房间喊话,房间的门紧闭着,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父亲苍白的头发被风吹得散乱。鬼子的枪顶在他后背,他一再向里面喊话,可房间里面始终没有声音。   “原来大哥是庄司令亲自派回来的,原来大哥一直在从事抗日工作,原来大哥….大哥你怎么不早对我说,我可以帮你的”青色长衫心中痛苦之极。   鬼子军官一挥手,青色长衫被两个鬼子押着向房门走去,走了几步,从窗户里传来一道火光,青色长衫就听见身边的鬼子闷响下就栽倒在地,另一个鬼子连忙躲在他身后。   鬼子军官在翻译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翻译躲在花坛后面冲里面交道:“里面的人听着,你要是再不投降,每五分钟枪毙一个你的家人。赶紧投降吧,皇军不会伤害你的。”   里面依旧没有声音,只是从破碎的玻璃上飘出缕缕浓烟,鬼子将管家推到院子里,让他跪在那,两把刺刀就顶在他后背。   “轰”   青色长衫浑身一震,冲击波扑面而来,门窗爆裂,玻璃四下飞溅,两个正从墙角摸过去的鬼子,一下便被震飞,青色长衫不明白,刚才他根本没有看见嫂子拿出炸药,这炸药是从那来的。   看着被炸得面目全非的房屋,青城小山和龟井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青城小山冲进烟雾中,里面只有一具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不,应该说已经不是一具完整的尸体,而是四分五裂的尸体,血肉到处都是。青城小山在瓦砾中翻出一个瓷盆,里面有明显的灼烧痕迹,他知道自己的图谋又落空了。   西村死后,青城小山便和龟井展开紧密合作,宪兵队对小酒馆老板石村进行了全面调查,发现了几个可疑人物,但没有得到进一步的证据。在几乎绝望中,龟井提出了一个设想,龟井认为,立高之助得到情报,必须交给联络人,联络人只能通过电台传送,可以通过电台监听,先找到电台。   青城小山无奈中只能同意,让龟井侦听电台,他则继续监视立高之助。就在两个月前,龟井的监听终于获得突破性进展,他们发现了两个新电台呼号,这两个电台是交替发报。龟井调用了八台检测车,组建了十几个检测小队,分区分街道进行秘密检测,终于在前几天确定了其中一个电台的位置。   而后龟井进行了秘密抓捕,抓住了发报员,可是让龟井失望的是,发报员手中的电报已经是编制好的密码,他自己根本不知道电报内容。   龟井和青城小山商议后,决定在发报员与上线接头时,抓捕上线,可没想到,在抓捕上线时,发报员露出破绽,上线极其警觉,立刻跳窗逃出,虽然最终没有逃出他布下的天罗地网,可也没让他活捉。   村上很快认出了上线的身份,这个上线便是石村的朋友,北平商业协会副会长的大公子,曾经出现在怀疑名单中,不过,经过调查后,这人是个花花公子,家里有老婆,外面还有两房外室,因此很快便被排除。   青城小山顾不得埋怨村上,立刻带人直扑过来,终于将嫂子堵住,可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现在线索又没有了。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二)   青城小山阴沉着脸走出来,十几个宪兵还在断瓦残壁间清理,龟井胸膛微微起伏,他的心中同样充满失望,在特高课这么多年,他亲手抓捕的支那特工有上百名,象那种反抗无望,最终自杀的多,象这样一声不吭,决然赴死的却极其少见。   支那志士何其多支那壮士何其多   这声巨响让青色长衫全家老少哆嗦起来,他们与日本人有多年交道,知道他们的凶残,当他们失望之时,他们一家老小便成了泄愤的最好目标,他们几乎绝望的望着那几个军官。   青城小山很想将这些支那人全部杀掉,可这是北平,更重要的是,作为华北派遣军情报科的军官,他非常清楚现在的局势,大日本皇军已经日薄西山。虽然从各个战场抽调部队增援华北,可现在的皇军已经不能与六年前,甚至三年前,一年前的皇军相比了。   青城和龟井都见到过从国内来的补充兵,这士兵要么是没长成的娃娃,要么是年过四十的老人,要么身体有缺陷,更要命的是,他们大都没接受过训练,绝大部分是第一次拿枪,这让各部将领叫苦不迭。   从南洋和苏俄战场调来的部队稍好,可不少部队也同样受到不小的损失,美军潜艇的活动愈发猖狂,运兵船队频频受袭,从到达的四个师团来看,平均每个师团损失了一千人,其余物资的损失更是惊人。   “青城君,还有希望。”   将剩下的事情交给村上后,青城和龟井离开了小院,俩人心情都很沮丧,可龟井逼近从事多年间谍工作,到车上时便已经想好了下一步动作。   “如果,我们破获的是他的联络电台,那么他现在肯定会很着急,他一定急切的希望与上线获得联络,青城君,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青城小山的眉头渐渐松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想了想便说:“你手下有没有胆大心细的人,给我两个。”   自从西村阵亡后,青城小山被提升为情报科副科长,手上有了一定的权力,可以从外面调人,龟井想了想说:“有一个人可以,他叫花谷,现在是天津佐藤机关的,曾经到新加坡马来亚缅甸侦查过,这家伙胆大心细,不过就是有些桀骜不驯。”   “好,就是他。”听说这家伙曾经到南洋去过,青城小山顿时想起立高之助的履历,他一直认为,立高之助如果有疑点,便是他的南洋之行,这人既然去过南洋,对侦破立高之助案件,可以有帮助。   轿车驶过天安门,从对面驶来一队轿车,这队轿车经过金水桥,直接开进了皇宫,青城小山和龟井神色复杂的望着那队车队,他们知道那是谁的车队,东京对华北局势非常担忧,石原莞尔再度提出收缩,建议放弃包括北平在内的关内所有地盘,华北部队全军后撤到山海关一线,江南部队通过海运到满洲,只要保住满洲便是胜利。   这个方案在东京引起轩然大*,各方反应不一,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但这个方案太大胆了,连首相小矶国昭都不敢支持,军部争论不下,便借口了解华北战局实情,派天皇的叔叔朝香宫鸠彦王大将来北平视察。   天皇的叔叔到北平,对一向等级森严的日本人来说是了不得的大事,这成了近期华北派遣军最重要的大事,从冈村宁次到各级师团长,都被要求赶到北平。在派遣军司令部开了数天会议,让师团长们尽情发泄。   在战争之初,朝香宫曾经参加过对山西的进攻,对华北的情况还算了解。他对坐在北平听汇报感到很不满意,提出要去石家庄和张家口,这个要求被冈村宁次坚决拒绝。现在的华北可不是六年前的华北,天上飞的是中国飞机,地上活动频繁的是八路军游击队和国军的敢死队,他们骚扰日军的运输线,或者召唤飞机进行空中打击,可以这样说,出了北平城,就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不但冈村宁次不让朝香宫去,赶到北平的谷寿夫也不敢让朝香宫去,他最后急了,撕下所有伪装,告诉朝香宫,他从石家庄到北平,中途遭到两次轰炸,随行的轿车和卫队损失惨重,平汉线运输全部中断,军事运输只能在晚上,通过公路进行。   朝香宫闻听后极为震惊,他完全没想到华北情况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他总算放弃了去石家庄的要求。冈村宁次在今天安排会议休息,自己陪他到这中国古老的皇宫来修整。   轿车在太和殿前停下,朝香宫从车内出来,他抬头望望巍峨宏大的太和殿,想起几年前来此游览时的情景,那时战争刚刚开始,皇军攻势犹如摧枯拉朽,自己统帅第二军突破娘子关,驱赶着支那军,一举冲入太原。   再看看现在,几天的会议上,朝香宫明显感到华北派遣军将领信心不足,冈村宁次虽没有明确支持石原莞尔的方案,可通过介绍的情况,朝香宫感到冈村宁次是倾向同意石原方案。   “冈村君,我在北平已经半个月了,支那飞机却一次都没来轰炸过,这是为何?”   “阁下,我也曾迷惑过,后来我想明白了,”冈村宁次苦笑着指指太和殿:“就是这些东西在保护北平,支那人舍不得将这些古老的建筑炸掉。”   朝香宫微微一怔,随即叹口气,望着太和殿。从轿车里下来的军官们逐渐汇集到俩人身后,朝香宫扭头将立高之助和中岛康健叫过来。中岛康健现在又恢复了少将军衔,这是作为对他在后卫作战的英勇表现的奖赏,不过他和立高之助依然是在场将军中军衔最低的。   “我早就听说你们华北双子星,”朝香宫说道:“不过几天会议下来,你们的观点差距很大,立高君主攻,中岛君主撤。冈村君,你支持谁?”   冈村心里苦笑下,这几天会议上,立高之助和中岛康健发生激烈争论,立高之助认为,应该趁支那军内部不宁发动进攻,首先击溃西线汤恩伯的三十一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而后再东进与支那军主力决战。   国共双方在山西和山东兵戎相见,因为郝鹏举事件,庄继华从前线抽调了两个集团军回山东,削弱了中国军队在前线力量。为此,立高之助建议向中国军队发动反攻。   可这个建议遭到谷寿夫和前线师团长们的集体拒绝,山东会战,日军第二军被全歼,增援部队在聊城和德县以北遭到重创,特别是有末精三率领的聊城部队,要不是中岛康健拼死力战,恐怕也被全歼,六万多人只逃出来不到两万,部队损失严重,短短一个月,又要投入进攻,部队元气根本没有恢复。   但立高之助认为,有末精三部队可以不投入进攻,由于中国军队内乱,本该进攻塞北张家口一带的支那军停留在大青山和山西,第一军当面没有支那军主力,因此第一军主力可以全军南下,再加上从苏俄战场调回的两个师团和两个独立坦克旅团,总兵力可以达到七万多人,坦克六百多辆,以这股力量全力反击石家庄外的汤恩伯集团,是有可能获胜的。   相反,如果等待援军全部到齐,支那军内部关系也理顺了,后勤也补充完成,支那军也可以集中全力迎战,如此,支那军可以调集百万以上的部队,皇军与支那军的兵力差距更大。   可中岛康健却坚决反对,他认为支那军内部不宁只是表面现象,皇军可以投入进攻的兵力只有六万余人,三十一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在前期作战中消耗不大,在德县和中线集中的支那军还有二十二集团军、第二集团军、三十六集团军、第一集团军,青三军青四军等八个军,另外还有很难应付的第一机械化集团军,总兵力高达五十万之多,此外,一旦皇军发动进攻,在山东和冀南的支那军第二十四集团军、四十九集团军、八路军各部,均可全力北上,皇军这六万人打进去,等于冲进了一个陷阱。   不过,中岛康健也承认,如果等援军全部到齐,支那内部很可能已经理顺,在黄河南岸的支那军将全部北上,如此,正面的支那军兵力很可能翻倍,达到百万以上。而且还必须考虑,停留在山西绥远的支那军第二战区和第八战区的部队东进,这又增加了大约三十到四十万部队,即便皇军援军抵达,可兵力差距反而更大。   更重要的是,支那拥有绝对的空中优势,在光秃秃的平原上,毫无遮掩,势必受到支那空军的猛烈打击。立高之助也承认,支那拥有空中优势,进攻将遭到支那军的空中打击,可他又反驳说,目前支那在山东各地抢建机场,待几个月后,支那的空中优势更加明显,那时恐怕连防御都非常困难了。   所以,中岛康健认为,在华北平原上作战对皇军不利,应该后撤到长城以北,简单的说,就是支持石原莞尔方案,部队全军后撤到满洲国边界,依托山海关一带的地形,与支那军周旋。   可立高之助反对,立高之助认为弃守北平,将极大打击皇军士气,而且,一旦皇军撤到满洲,虽然可以缩短战线,增加兵力厚度,但支那军的战线也同样缩短了,兵力厚度同样增加了。更重要的是,支那人完全可以不攻,转是调兵南下,攻取江南,而后以空中轰炸日本本土,然后等待太平洋上美军的结果。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三)   在立高之助和中岛康健的争论中,下面的将领也分作两派,从苏俄和南洋调来的师团长们支持立高之助,原华北派遣军的自谷寿夫以下都支持中岛康健。冈村宁次的态度是模棱两可,一会支持立高之助,一会支持中岛康健,让朝香宫迷惑不解。   在他们的争论中,冈村宁次想得更多,他认为立高之助和中岛康健都撤攻的弊端的论述都是正确的,可他认为单纯的撤或单纯的攻,都不足取。后者兵力不足,前者严重损害士气,现在部队的失败主义情绪已经上升,师团长们不愿进行反击便是表象之一,一旦后撤到山海关,支那人不战而获得从石家庄到山海关的大遍土地,对士气的打击之大,可想而知。   除了士气之外,皇军如此大跨步后撤,势必引起苏俄的窥视,苏军在蒙古发动进攻,便是在支那军不断胜利的刺激下的动作,否则斯大林断不会在对德战争没有结束的情况下,对皇国发动进攻。   明白归明白,可冈村宁次面对现在的状况,无解。攻不能攻,守无法守,退不能退。现在朝香宫又问起来,冈村宁次只能在心中苦笑。   “相信通过几天的会议,阁下对华北派遣军面临的严重局面有充分的了解,”冈村宁次慢慢的说:“要改变目前的局面,我认为必须增加一千架以上的新式战斗机,五百架轰炸机,阁下清楚,上次大本营会议决定向华北增调两千架作战飞机,可到今天,只有一百多架,多数还是老旧飞机,就这一百多架,在短短十多天里就损失八十多架,剩下的根本不能升空迎战。   大本营联席会议决定向华北增兵二十个师团,总兵力三十六万人,可到今天才六万人到达,而且据说关东军剩下的两个师团有可能不调来了。”   苏军在蒙古发动反攻后,本来要从关东军抽调的四个师团,在梅津美治郎的强烈抗议下,军部决定不再调了,不过坦克部队依旧要调到华北战场。   对这些情况,朝香宫是清楚的,冈村的抱怨让他也很无奈,首先飞机,两千架飞机,日本现在年产飞机近万架,不过,等等,这些飞机中主力机种零式战斗机只有三千多架,而就在去年一年,日本在太平洋、苏俄战场和中国战场便损失了五千多架零式战斗机。   分配给华北派遣军两千架零式飞机,事后遭到海军的强烈抗议,海军要求得到至少四千架各种飞机,其中零式战斗机至少三千架。结果经过协调,华北派遣军的两千架飞机被削减到一千两百架,其中零式战斗机只有八百架。   日本现在全面陷入困境,冈村宁次的抱怨让朝香宫无言以对,一行人拾级而上,很快走到太和殿门口,高大的殿门已经打开,几个士兵站在门口警戒。   “富丽堂皇。”朝香宫望着御座上的匾额念道:“支那人喜欢将国家财力花在这上面,总认为威严可以从这些无用的东西上产生,实在可笑。”   冈村没有接口,要换几年前,嘲笑下支那人是很自然的事,可现在这个局面下,实在有点可笑。   “阁下说得对,”立高之助却上前一步,接过朝香宫的话:“国家威望来自国家实力,在这方面帝国远远走在支那前面,现在帝国面临困难,可是,帝国在这场战争中不能失败,阁下清楚,支那政府宣布陛下成为他们认定的战犯,如果帝国战败,国家政体就会被颠覆,现在我们必须咬紧牙关渡过难关。”   “正因为这样,”中岛康健听懂了立高之助话里的含义,立刻上前插话:“我们必须慎重,不能轻易消耗宝贵的兵力和物资。”   冈村宁次双手插在裤袋,好像漫不经心的打量大殿内的装饰,谷寿夫这时走到中岛康健身后,对朝香宫说:“现在的支那军不是六年前的支那军,特别是支那将军统帅的西南部队,战斗力超过了中央军,部队装备比皇军还强,阁下,不能冒然反攻。”   朝香宫看了谷寿夫一眼,目光中的寒意,让谷寿夫心里一缩,便不再说下去了。在几天会议中,这位亲王大将一直没发表意见,只是听,只是不断鼓励将领们开口,可实际上朝香宫心里非常失望,前线将领大部分反对主动进攻,这与六年前的情况有天壤之别。   六年前,卢沟桥事变时,军方将领一致要求进攻,关东军将领甚至以下克上的方式,不告而战,可现在呢?六年战争,特别是最近一年的战败,让他们丧失信心,开始寻求避战,就差要求投降了。   冈村宁次当然明白日本现在的状况,战败已经沉稳很可能的事,如果日本在以前还有求和的可能,国民政府发表的战犯名单,将天皇裕仁定为第一名,这实际上就关上了日本求和的大门。   从战术上说,冈村宁次希望后撤到山海关,利用山海关一线的地形阻击中国军队,可从战略上讲,后撤山海关,日本要想反攻华北,也同样变得非常困难,中国军队将有更大的回旋余地。而且,对美英苏和南洋的卫星国,也会产生严重影响。美英苏势必会加强进攻,菲律宾、泰国、马来西亚等国将谋求脱离日本控制。   “支那用这样的大殿,记录了一个个帝国的兴衰更替,”冈村慨叹道:“阁下,现在我们以更顽强的斗志,更高的智慧,与支那人,与西方帝国主义战斗。”   朝香宫眉头微皱,冈村宁次这话等于什么也没说,不过他依旧耐心的等着。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反攻是比较冒失的,也是轻率的。”冈村宁次斟酌着词语,慢慢说道,他这是首次阐述自己的观点,中岛康健、立高之助、谷寿夫等人都屏息静听。   “可就这样后撤,对士气和整个战略的打击将非常大,”冈村宁次说:“可要守住平津地区,我们必须有至少四十万部队的兵力,我有个计划。”   说到这里,冈村宁次停顿了下,他望着御座想了想说:“我的计划是以平津地区为诱饵,吸引支那军主力,我军主力则隐藏在平津以北,长城两侧,首先击破从绥远过来的第二战区和第八战区的支那军,扫清来自西面的威胁。而后南下迎战支那军主力,击败支那将军。”   朝香宫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可冈村宁次又补充道:“要执行这个计划,南线必须集中大约十万部队,守住北平天津塘沽一线,另外不得少于十万部队从热河地区迂回攻击张家口的支那军,另外还有二十万部队在张家口和南口地区,设置预设阵地,阻击东来的支那军。”   立高之助心中快速判断,他不得不承认,冈村宁次的计划非常巧妙,进攻张家口的中国军队肯定是解决了山西问题的晋绥军,这支部队中只有傅作义的部队战斗力强些,其余部队战斗力比较差,所以冈村宁次策划的这次进攻有很大把握成功。   不过问题是坚守平津地区的十万部队,能挡住支那将军的进攻吗?立高之助很怀疑。   果然,中岛康健发出疑问:“司令官,南线部队只有十万人?兵力是不是太单薄了。”   冈村宁次摇摇头:“南线的十万部队,留守北平的只有一个师团,两万人,剩下的主力坚守天津和塘沽,阁下,请海军派出一支舰队,在塘沽港外,支持塘沽作战。”   朝香宫微微皱眉,他很是不解,北平只留下两万人,这兵力是不是太单薄了,一旦支那军攻克北平,就可以直接攻击南口和张家口,冈村宁次这是在冒险。   “司令官,北平两万守军是不是太少了?”立高之助试探着问。   冈村宁次微微一笑:“支那将军不会强攻北平的,这些东西会保护我们的。”   朝香宫一愣,中岛康健却抗声道:“司令官,您这是在赌博”   “战争有时候就是赌博”冈村脸一扳,厉声喝道:“可我不是随便赌的,支那人有空中优势,可北平却从未落下一颗炸弹,为什么?是支那将军善良?还是看不到我们?都不是他是可惜这几百年的皇宫可惜这几百年的古城所以我断定他不会强攻北平,这赌,我跟他打了。”   冈村宁次的话非常决绝,立高之助和中岛康健互相看了眼,都不再开口,他们都不相信,支那将军会因为顾及北平的古迹,而不对北平发动进攻。   不过朝香宫却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冈村宁次有信心击败西面过来的支那军,可没有信心击败南面过来的支那将军。所以,他要求援兵不能低于二十个师团,还要有充足的物资,毕竟这是连续两场作战。   从皇宫回来,已经是夜幕降临,朝香宫拒绝了冈村宁次的宴请,回到自己的住处。冈村宁次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副官便来报告,辻政信参谋前来报道。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四)   冈村宁次听到辻政信,眉头微微皱了下,他一点不喜欢这个人,甚至有些厌恶这个人,但他又不得不重视这个人的能量。当年在进攻武汉过程中,畑俊六将这家伙送到十一军司令部,他不敢用这人,只是让他监督后勤物资转运,夺取武汉后便立刻将他送回派遣军司令部。畑俊六冥思苦想后,干脆将他送到关东军。所以这家伙又参加了对苏战争。   南下作战开始后,辻政信又被派到南方军,他在南方也不安分,在战场上频频干预上级指挥,可却从未受到过任何惩罚,相反却被提升为大佐。   冈村宁次有些不明白,军部为什么将这个人派到华北派遣军来。原来辻政信被派到第一军,现在第一军已经退到张家口,大部分主力被抽调到南线作战,只剩下一个师团和一个混成旅团,可他们防御地段从张家口一直到中蒙边界,兵力无比薄弱。于是军部的命令又变了,改为派到华北派遣军司令部,担任作战科副科长。   冈村宁次在桌上展开张宣纸,提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韧,看了看,感到比较满意,然后才吩咐副官让辻政信进来。   辻政信的身材不高,头有些秃,但他给人留下最深印象的却是,他那双在眼镜片后的眼睛,这双眼睛不大,目光阴冷,配合微微下弯的嘴形,给人一种坚定,冷酷的感觉。   辻政信利落的向冈村宁次敬礼:“报告司令官,辻政信奉命前来报道。”   冈村宁次没有动作,依旧全神贯注的写着那个忍字,辻政信也没有动作,而是静静的站在那,等待冈村宁次的吩咐。   “听说你的书法很好,你来看看,这个字写得怎样?”   辻政信上前两步走到桌边,仔细端详后赞叹道:“司令官的字炉火纯青,至少有二十年功力,卑职不敢评判。”   冈村宁次眼中滑过一丝赞赏,他非常喜欢中国文化,练字已经有三十年了,这个辻政信倒是有些眼光。   “支那人很讲究两个字,一个是忍,一个是韧,”冈村宁次放下笔双手插在裤袋上,边踱步边说:“支那谚语中有句话,忍字头上一把刀,所以他们习惯在形势不利的情况隐忍着,那怕刀砍斧劈,他们也忍着。他们躲在一个角落,一边流血,一边积蓄力量;支那人的另一个字是韧,这个韧字很有意思,柔软而结实;所以当你看上去要将支那人击溃的时候,甚至认为他们已经跌入深渊时,实际上他们依旧坚韧。”   辻政信心里有些糊涂了,他没听懂,冈村宁次一见面便说这些做什么?冈村宁次将他迷惑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微微摇头,便继续敲打道:“帝国现在的情况非常严峻,所以我们更要处变不惊,一个忍,一个韧,我希望你能记住这两个字。”   辻政信恍然大悟,他一下明白冈村宁次的意思,他也知道自己在军中的名声,在来北平之前,他特意到东京去了一趟,与服部和濑岛谈过,他心里也有计划。此刻面对冈村宁次的敲打,他也不以为意,昂然望着冈村大声答道:“非常感谢司令官,卑职一定牢记在心。”   冈村宁次凝视着他,也不知道他懂没懂,辻政信神色平静,似乎看不出有什么,他点点头:“你的工作是作战课副课长,负责协助大城参谋长工作,你有什么想法?”   辻政信轻轻吁口气,稳定下情绪后说:“卑职在来之前也了解了下华北派遣军的情况,卑职认为,华北派遣军面临的情况非常严重,支那军无论兵力还是装备都远远超过皇军,但华北派遣军的问题更严重的是失败主义高涨,士气低落,将无战心,所以卑职认为,目前首要的问题是振奋士气。”   冈村宁次心里涌起一股怒火,你辻政信刚到华北,凭什么说士气低落,将无战心?你把你自己当什么了,但冈村没有展现出来,只是平静的听着辻政信的慷慨陈词。   “从战争开始,皇军便是以寡敌众,支那人口众多,但这不是我们失败的借口,”辻政信不管冈村宁次的想法,径直侃侃而谈:“我认为最主要的是勇气和信心,我们必须要充分发挥武士道精神这,才是我们战胜敌人的法宝”   冈村宁次什么话也没说随意的点点头:“好,辻政君,好好努力吧。”   可等辻政信的背影刚刚消失,他便抓起电话要通大城:“大城君,辻政参谋已经来报道了,辻政君刚从南方战场过来,对华北的情况还不了解,你给他分配工作时要注意到这点,另外,你要催促下东京,援军应该尽快到位。”   冈村宁次见辻政信时,立高之助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的脸色阴沉,刚才他出去接头,到了接头点却发现关闭的信号,他立刻明白出事了,这让他有些不安,一方面手中的情报要送出去,另一方面,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几年了,虽然出过意外,但从未有过接不上头的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   循例检查了房间后,立高之助心里咯噔一下,卡在抽屉口上的发丝掉了,有人进来过,立高之助立刻作出判断。他立刻开始在房间内检查起来,等检查了一圈后,他稍稍舒口气,没有发现窃听器之类的东西。   随后又检查了抽屉和书柜,没有少什么东西,所有事情做完后,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立高之助疲倦的坐在椅子上,点燃一支烟,默默思考,到底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西村死后是谁还在留意他。   秘密世界里没有那么多童话,杀掉西村是他的要求。西村死后,他曾经留意了下,感到没有人还在注意他了,原以为,西村没有留下什么线索,现在看来自己太乐观了。   想了很久,立高之助感到青城小山是个值得注意的目标,原因很简单,如果西村有什么要交代的,肯定是给青城小山,情报科也只有他有那个能力。   可转念一想,立高之助又有些纳闷,根据他的了解,青城小山是个精明的家伙,可也是个谨慎的家伙,他怎么会作出暗地里搜查自己房间这样愚蠢的事呢?因为这根本不可能搜出什么东西,反而很容易打草惊蛇,可如果不是他又是谁呢?他的目的是什么?   立高之助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他又望着自己的军帽,那里面有最近华北派遣军的情报,联络点被破坏,怎样才能将情报送出去,这才是至关重要的事。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他站起来,打开收音机,收听重庆方面的新闻,收音机的音量比较小,倒不是担心被人听见,华北派遣军课长以上的军官,包括冈村宁次都在听重庆的广播,原因无他就是借此了解重庆的政治动态,东京南京北平的新闻都是经过删减的,这样的消息对他们这些高级将领来说没有丝毫意义。   “…..,苏军将士克服了突如其来的严寒,继续向日军发动进攻…..”   “中央社消息,美澳联军在麦克阿瑟将军指挥下,对所罗门群岛之拉包尔发动进攻,麦克阿瑟将军宣布此举表示,太平洋战场上盟军已经转守为攻。”   “据美联社消息,中太平洋盟军在尼米兹海军上将指挥,对吉尔伯特群岛之塔拉瓦岛发动进攻,经过三天激战,盟军以极小牺牲消灭全部守岛倭军。”   “中央社太原消息,阎锡山将军宣布,晋军将继续向倭军发动进攻,直到将倭军全部赶出中国领土,晋军才会停止战斗。”   “中央社济南消息,常胜将军庄继华上将宣布,山东国军已经全部退出八路军根据地,正陆续开赴华北前线,庄将军同时呼吁大后方民众,捐献衣物粮食,眼见冬季来临,山东地区还有很多难民缺衣少粮,驻军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在短短的两个月内,为难民修建了住房二十万间,让大部分难民在严冬来临之前住进新居……。”   两支烟抽完,立高之助已经想清楚一些情况,他估计是联络点方面出现问题,不,很可能是其他方面出现问题,停止联络的信号依旧在那里,说明联络点并不是被查封,日本人还没有发现这个联络点,既然是这样,那么问题可能出现在电台或其他方面。有人进入自己的房间,却没有人来抓自己,也没有跟踪,说明有人在怀疑,这个人很可能是青城小山,很可能是西村留给他的任务。既然如此,那么自己只需要等待,等待先生派人来与自己联络。   可立高之助不知道,他的这次断线在重庆和济南同时引起紧张,蒋介石正准备离开重庆,飞赴印度,准备在印度会见甘地和尼赫鲁,然后飞赴德黑兰。可狼眼断线,让蒋介石震怒。   在这几年的战争中,狼眼为中国提供了大量绝密情报,日军的几乎全部行动都被他送到重庆,现在华北决战在即,这个重要的眼线却断线了,这如何让他不怒。   戴笠却没什么担心,这次狼眼出问题不是因为军统,而是狼眼支持体系自身出了问题。   “狼眼现在是安全的,北平站报告,逃出来的发报员报告说,是另一个发报员被捕叛变。北平站事后调查,指挥和译码员都已经牺牲。”   “北平站也知道了狼眼?”蒋介石含怒问道,按照规定北平站不能知道狼眼。   “他们不知道,总部没有告诉他们实情。”戴笠立刻答道,发报员逃出来后启用了佛头暗号,北平站立刻向重庆报告,戴笠命令他们立刻将发报员护送出北平,一刻不能耽误,同时也告诉他们,如果在路上遇到危险,绝不能让发报员活着落到日本人手中。   “你立刻去济南,和文革商议下,尽快重建与狼眼的联系,华北决战在即,狼眼绝不能再意外。”蒋介石得知狼眼还是安全的,总算是松了口气。   戴笠在向蒋介石报告时,王小山也在向庄继华报告。逃出来的发报员已经在济南向王小山报告狼眼断线的经过,不过她了解的情况不多,她所知道的仅仅是接到一个电话,然后立刻离开了。   可王小山却问得非常仔细,包括她到了军统北平站后的情况,随后又问了北平站派出的护送人员,总算将事情经过大致了解清楚了。   “这么说狼眼还是安全的?”庄继华的神色有些疲惫,他刚刚结束一轮与周EN来的谈判,双方唇枪舌剑争了两个小时,依旧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是的,目前看来是这样。”王小山神色严肃。   “你打算如何作?”庄继华又问。   “我想亲自去趟北平。”王小山小心的说道。   庄继华想了想说:“不行,你不能去。北平现在查得很严,你的目标太大,鬼子想你不是一两天了。嗯,李安国也不合适,他是南方人,口音就让他露出破绽。”   庄继华一时找不出人选来,有些犹豫,王小山却有自己的想法:“司令,还是我去吧。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情况。”   庄继华坚决摇头:“我们在沦陷区的力量你很清楚,你现在不能出丝毫意外。”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个人:“你看那个吴启修怎样?”   吴启修在这次郝鹏举事件中表现出色,在前几天从临朐过来接受勋章时,庄继华接见了他,也想起这个人是谁了。   “司令,他是军统。”王小山提醒道,王小山也知道这个人,也比较欣赏这个人,但吴启修的军统身份,让他不敢将其揽入怀中。   “不要紧,让他作安全保卫方面的事,”庄继华不认为军统会在这事上与他为难,至少现在他与蒋介石的关系还很好:“其他的你去安排吧,尽快…..。”   正说着,林月影在外喊报告,庄继华让她进来,林月影报告说:“重庆来电,军统局戴局长明天要来济南。”   庄继华一愣,随即明白,戴笠也是为狼眼而来,他放下电报想了想说:“那好吧,等雨浓来了,你们商议下吧。小山,我记得你在几年前就在GCD内安插眼线了,现在情况怎样了?”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五)   当蒋介石走下飞机时,机场上极为冷清,只有先期到达的白斯同带着几个人在机场迎接,现在的伊朗是独立国家,不过,中国与伊朗没有外交关系。在战争爆发前,伊朗与中国一样,与德国关系很好,伊朗国王支持德国,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伊朗国王准备加入协约国一方作战,苏俄和英国同南北两面同时攻入伊朗,驱逐了伊朗国王,立国王之子巴列维为新国王。不过盟军对伊朗并不放心,英国占据着伊朗南方,苏俄占据伊朗北方,德黑兰实际处于英国的控制下。   面对这样冷清的场面,蒋介石稍稍楞了下,白斯同走过来低声告诉他,罗斯福、丘吉尔和斯大林都已经到了,罗斯福下飞机便住进苏俄大使馆去了,不过他邀请蒋介石住进美国大使馆。   蒋介石听说罗斯福住进了苏俄大使馆,却邀请自己住到美国大使馆,不由有些纳闷。白斯同立刻解释说,苏俄方面有情报,说希特勒派出杀手,要在德黑兰暗杀四国首脑。   “有这样的事?”蒋介石有些惊讶,中国没有这方面的情报,不过中国在海外的情报机构很弱,军统的触角才刚刚伸到东南亚。   白斯同苦笑下,他也向英国人求证过,英国人同样莫名其妙,还是丘吉尔一语中的,约瑟夫大叔赢了第一回合。   虽然对德黑兰会议的艰难有心理准备,可蒋介石和宋美龄还是没有料到,刚踏上德黑兰的土地,情况便是如此严重。   蒋介石是按照计划从重庆起飞,可在印度时多耽误了两天,为了等在孟买处理宗教纠纷的甘地,他多等了两天,因此,原定是第一个到的,反倒变成了最后一个到,可普一落地,接到的便是坏消息。   一行人坐上美国大使馆派的车,向美国大使馆驶去。沿途,蒋介石很注意的观察德黑兰的建筑,发现德黑兰的建筑很是凌乱,城内到处是乞讨的乞丐,街边有不少垃圾,比起重庆来说远远不如。   “委员长,夫人,会议时间持续四天,”白斯同坐在副驾座上,扭头过来,对蒋介石和宋美龄说:“明天上午第一次会议,主要讨论欧洲战场之事,按照事先商定的,这个会议我们不参加,下午是第二次会议,讨论远东战局,以及远东战后规划。”   白斯同向蒋介石汇报了会议安排,在第一天会议结束后,第二天全天讨论欧洲战场,第三天讨论维护战后国际和平,组建联合国,第四天上午继续讨论远东战局以及战后远东局面。   蒋介石听完后轻轻舒口气,从会议的安排看,其他三国还是很重视远东战场的,欧洲战场与中国相距太远,中国不想也不能插手欧洲,但远东与中国休戚相关,苏俄在远东每走一步都可能是对中国利益的侵犯。   蒋介石的车队穿过德黑兰的大街,罗斯福正在苏俄大使馆后院的小花园中,有些懒散的享受着红海吹来的海风和懒洋洋的太阳。斯大林穿过门廊走进来。   斯大林今天穿着苏联大元帅的咔叽制服,胸前佩着一枚列宁勋章和一枚劳动奖章,脚下是双长统靴。斯大林左手握着烟斗,脚步缓慢的走到罗斯福身边。   “总统先生,昨晚休息得还好吗?”斯大林身体微微前倾,向罗斯福伸出手。   “很好,非常感谢。”罗斯福微微一笑握住斯大林的手,斯大林在罗斯福旁边坐下,然后习惯性的将烟斗点燃。   “主席先生,关于德国间谍之事,我们没有得到消息。”罗斯福含笑说道。   “怎么,您不相信?”斯大林略微有些诧异。   “不,不,我认为取得库尔斯克这样的胜利的苏联理该得到美国总统的尊敬,”罗斯福的神情依旧很轻松:“我的意思是说,事实上我已经住到这里来了。”   “法西斯德国在库尔斯克遭到很大的失败,”斯大林没有继续解释,相反顺着罗斯福的话说道:“不过,希特勒还有很强的实力;根据我们的情报,希特勒将他在法国的精锐部队调到了东方战场,法国防线非常空虚,如果这个时候,盟军在法国开辟第二战场,必定能加速法西斯德国失败的速度。”   “在法国登陆是我一向主张,我们便是为这个事来这里的。”罗斯福没有把话说死,在库尔斯克战役期间,盟军在意大利西西里登陆,攻克西西里,墨索里尼政府倒塌,意大利新任首相巴多格利奥上台后便秘密与盟军联系,谈判停战。   有鉴于于此,盟军在占领西西里后,立刻在意大利南部登陆,九月三日,意大利政府签署停战协议,当晚英国第八集团军便强渡墨西拿海峡,在亚平宁半岛登陆;九月八日,艾森豪威尔和巴多格利奥同时通过电台宣布意大利停战,九日,英美盟军在萨勒诺登陆,向意西海岸进军,一举占领那不勒斯。而早有准备的德军则立刻动手解除了意军武装,占领罗马,意大利王室和政府仓皇逃出罗马。   随后在十三日,希特勒派出伞兵营救墨索里尼成功,墨索里尼随即在意大利北部成立了新意大利政府,号召意大利人民和法西斯党徒继续战斗。而巴多格利奥则在意大利南部成立政府,宣布加入盟国一方对德作战,英美苏三国政府随即发表声明,承认意大利为共同战斗一方。   意大利退出战争后,盟国在意大利的军事行动并不顺利,意大利是个南部平缓,北部多山的国家,德军早就察觉巴多格利奥政府在秘密媾和,也对此早有准备,希特勒从法国和本土抽调了八个师,加上原本在意大利的八个师,总共十六个师,由空军元帅凯塞琳指挥,在意大利中部建立起古斯塔夫防线,阻击盟军北上。   从大西洋到柏林最短路径还是法国,斯大林和罗斯福都明白这点,几年来,斯大林一再要求盟军在法国登陆,可丘吉尔就是反对;相反丘吉尔提出了巴尔干战略,认为盟军应该在巴尔干登陆,从欧洲柔软的下腹部打入德国本土。   不过,斯大林和罗斯福同样清楚,丘吉尔的这个战略与其说是打击德军,不如说更多的是着眼于战后的欧洲。丘吉尔的目的是抢先占领巴尔干,切断苏俄冲向欧洲的道路,阻止苏俄在欧洲的扩张。   对这个战略,斯大林自不待言,罗斯福的态度模棱两可,在丘吉尔和斯大林电报往来,争论不休时,他出面当了和事佬,先打下北非和地中海沿岸,清扫了欧洲外围。现在这个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再也无法回避。   现在罗斯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支持在法国登陆,不过斯大林却不认为事情会这样简单。罗斯福喷出一口烟,然后问道:“蒋介石主席今天也到了,最近远东战场进展顺利,中国军队已经打到华北地区,苏军也收复乌兰巴托,与中国军队对华北日军形成夹击之势,主席先生,你们在远东下一步的作战计划是什么?”   斯大林轻轻嗯了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抽了口烟,对蒋介石,他有刻骨铭心的记忆,这个人在十多年前耍了他一次,差点让他在与托洛茨基的争论中落败,是他在成为苏共总书记后最大危机。   不过在九一八后,两国关系明显好转,作为一个出色的政治家将那段不愉快的往事抛到脑后,日军先后入侵中国和苏俄,两国迅速好转,为了支援苏俄战场,蒋介石下令对日军展开进攻,有力的牵制了日军,这让斯大林尤为感激。   可感激归感激,随着日军颓势出现,斯大林明显感到中国的雄心,中国官方喉舌公开宣称要将清末失去的土地全部收回,斯大林当然明白,中国在清末失去的不单单是台湾澎湖列岛,还有沙皇俄国割去的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另外还有至今没有承认的蒙古。这些言论引起了斯大林极大的警惕。   “我们的主要战场虽然是在希特勒德国,”斯大林斟酌着说:“但俄国军队会在蒙古和斯塔诺夫山对日军发动进攻,进攻的时间定在明年春天,这次进攻一定会沉重打击日本军队。”   见斯大林在绕圈子,罗斯福微微一笑:“中国和苏俄将是远东战后和平的重要保障,我想知道,您对战后远东有什么想法?”   斯大林抬头郑重的望着罗斯福:“总统先生,俄国在远东有重大战略利益,我们希望蒙古人民能获得独立,我们支持朝鲜人民拜托被奴役的命运,重新获得独立,此外,俄国理该收回在日俄战争中失去的北方四岛和萨哈林岛(即库页岛)南部地区,最后,作为战胜国,俄国理该获得在日本驻军的权利。”   说这番话时,斯大林一直盯着罗斯福的脸色,中美英三国在开罗会议,他们绝对商议过战后远东问题,但从美国传来的消息,似乎没有对苏俄不利的东西,但斯大林不信。   见罗斯福没有什么表示,斯大林便逼了下:“根据开罗会议决定,朝鲜将在战后独立,台湾澎湖琉球将被中国收回,不知道蒋介石先生还有没有其他要求。”   罗斯福没有直接回答斯大林,而是继续问:“贵国对东北地区,也就是日本所说的满洲地区,有没有要求呢?”   “东北应该归还中国,它是中国的领土,不过俄国在那里也有重要利益。”斯大林想了想说,这两年中国军队展现的战斗让斯大林刮目相看,为了战后中苏两国的关系,斯大林打算放弃了对东北,包括中东路的权利。   这里必须解释下中东路,中东路是指,从满洲里经哈尔滨至绥芬河的中东铁路主线,这条铁路是沙皇俄国在清末,利用中俄密约修建的。在苏联政府成立后,苏俄同意与中国共管中东路,将铁路沿线的地方行政、司法、税务等权利移交中国,可却扣下了电报、天文、学校等组织。   这里必须解释下,当年外国在华修建铁路中,不仅仅是两条铁轨以及上面的列车,还包括铁路周边地区的地方行政权、勘探权、治安权、收税权、驻军权等一系列权利,铁路成为各国侵略中国的有力工具。   苏俄扣下这些组织后,中苏双方产生众多纠纷,最终导致中东路战争,东北军惨败,后双方签署伯力协定,苏俄通过这个协定将原来的几乎所有权力全部收回。   九一八事变后,苏俄在1935年与日本和伪满洲国签订协议,将中东路以一亿四千万日元的价格卖给了满洲国。   斯大林这次来德黑兰也打定主意,苏俄的底线便是蒙古独立,收回北方四岛和萨哈林岛南部,至于东北,这是个很好的筹码。   罗斯福默默点下头,心里有些底了,这次会上,中苏将在东北和蒙古问题产生激烈冲突,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主要的是英苏在第二战场上的争夺。   “我注意到开罗宣扬中,同意间台湾澎湖琉球等地交还中国,东北也将回归中国,我们支持这个宣扬。”斯大林心里也同样有底了,在开罗,中国肯定提出了一些美国没有通报的情况,这个情况肯定与苏俄的利益有关,所以他试探的问道:“不过,总统先生,您对战后远东有些什么想法呢?”   罗斯福微微一笑,将烟嘴拿下来,眯着眼慢吞吞的说:“我认为,战后远东的和平应该是建立盟国之间的相互合作和团结之上,在战后对日驻军上,蒋介石将军有个建议,中美英苏四国各占一个岛,美国负责占领本州,中国负责九州,英国负责四国,贵国负责北海道和北方四岛,您对这个建议有什么想法?”   斯大林一愣,这个内容他还是第一次首次听说,在美国通报的开罗会议内容中没有。他迅速思索罗斯福此话的含义。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六)   斯大林抽了两口烟斗,靠在椅子上,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郑重的望着罗斯福:“我希望的是我们四大国之间能坦诚相见,如果不能的话,不但要影响这场战争,也会影响战后的和平。”   罗斯福知道这是斯大林在表示不满,没有向他通报这个情况,他没有声辩而是赞同的点点头:“您说得很对,我们这一代人不但要消灭法西斯主义和军国主义,也要建立起互信,以便将来我们这些人不在了后,我们之间的信任也能传承下去。”   “对,这才是最重要的。”斯大林握着烟斗的手重重的挥动下,他的动作幅度不大,却给人很有力的感觉:“苏联支持开罗宣言中关于殖民地半殖民地民众独立的决议,我们认为蒙古也应该实行民族自决。”   斯大林非常敏锐,立刻察觉,如果远东会出现什么问题,最可能的便是蒙古,中国中央政府从未承认蒙古独立,他们很可能借这次机会,要求苏俄从蒙古撤军,重新恢复对蒙古的统治。想到这里,斯大林心里忍不住涌起股怒气。苏联在反对轴心国的战争中承担了主要作战,付出了重大牺牲,中国只取得了一点点成绩,便要向强大的苏联挑战?   罗斯福大有深意的笑笑:“蒙古的问题您可以与蒋介石将军商议,您对驻军日本有什么建议?”   罗斯福回避了蒙古问题,更让斯大林明白中国的企图,他轻轻一笑:“我,同意蒋介石将军的意见,俄国在日本没有特殊利益。”   斯大林走后,罗斯福的眉头皱起来了,霍普金斯送走斯大林后,回来坐在斯大林的位置上,罗斯福这时才开口:“哈里,蒋介石将军已经到了吧。”   “是的,已经住进我们为他准备的房间。”霍普金斯答道:“总统,您认为丘吉尔会转变想法吗?”   “必须转变,”罗斯福淡淡的说:“库尔斯克战役后,俄国展现出强大的力量,如果再有两三个这样的战役,或许就不需要第二战场了,哈里,你去和他谈谈,就说不能再犹豫了。”   霍普金斯对丘吉尔坚持在巴尔干登陆非常不解,也非常反感,美军参谋长马歇尔将军(此时尚没有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一职)直接斥之异想天开,艾森豪威尔更是坚决反对将盟军投入到巴尔干的崇山峻岭中。   但在这个争论中,罗斯福一直没表态,今天是他首次表明态度,这让霍普金斯非常高兴,他清楚,如果罗斯福表态了,丘吉尔一定让步。丘吉尔就像会哭的孩子,在罗斯福没下决心时,可以闹闹,可一旦罗斯福下决心,丘吉尔便会聪明的很快跟上。   “然后你再去见见蒋介石将军,告诉他,蒙古问题只能由他和斯大林私下里商议,在这次会议上不讨论。”   霍普金斯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以刚才斯大林表明的态度,如果在这次会议上蒋介石坚持要讨论蒙古问题,会议很可能就此失败。   英国大使馆距离苏俄大使馆并不远,就相隔一条街,美国大使馆则要远很多,在一个街区以外,要走大约两英里,德黑兰的街道狭窄,两边的房屋大都是那种土墙,窗户狭小,看上去就象监狱。   被赶下台的伊朗前国王也在德黑兰修了两条宽敞的大道,这两条道路在霍普金斯看来更象是为了方便国王出行而建,两条路一条从东门到西门,一条从南门到北门,在皇宫的门前交汇,而至关重要的港口却没有那样现代化的公路通行。   当霍普金斯到达美国大使馆时已经是华灯初上,蒋介石正听白斯同介绍他了解的情况,白斯同比蒋介石早到德黑兰一周,在这期间与美英苏工作有过接触,从他们那里了解了一些情况。   从总体来看,白斯同对会议的前景比较看好,美国人认为对日作战进展顺利,中美苏三国分三路对日军展开进攻,其中中国和美国将是击败日军的主力,开罗会议上决定从中国大陆进攻日本后,实际便解除了英军的大部分任务,英国人现在只要守住缅甸便行。   而苏联呢?苏方人员毫不讳言,他们的主要力量在击败德国之前,绝不会转移到东部战场,白斯同由此判断苏俄前段时间在蒙古的进攻,主要是考虑外交,这次德黑兰会议的主要对手便是苏俄。   蒋介石和宋美龄对此表示赞同,蒋介石进一步分析苏俄在蒙古发动进攻,更多的是担心中国军队攻入蒙古,然后就不走了。这个分析让蒋介石打开了思路,原来蒋介石没有攻入蒙古的想法,可现在他有了。   随后白斯同又介绍了伊朗的一些情况。伊朗在盟国战略中也算一个比较重要的一环,这里是援苏重要的通道,源源不断的物资在港口上岸,然后通过铁路运入苏俄,这些物资在增援苏俄的同时,也让伊朗人多了一种谋生的手段,那就是偷铁路,铁路经常被破坏,火车一旦出事,停在荒漠上,等在四周的伊朗人便一拥而上,将列车抢劫一空。   在霍普金斯到来的时候,蒋介石心里已经在盘算抽调那些部队北上进攻蒙古,苏联现在只是收复了蒙古北方蒙苏边界地区,可广大的南方和东方却依旧在日军占领下,中国军队在反攻中进入蒙古,苏俄是没有办法指责中国的,这对战后解决蒙古问题非常有利。   “达令,霍普金斯先生来了。”宋美龄见蒋介石还是沉思,便轻声提醒他,蒋介石抬头望了望她,扭头看见霍普金斯,便站起来。   “委员长先生,您对这里的安排还满意吗?”霍普金斯含笑问道。   “非常感谢。”蒋介石的话不多却很诚恳,然后请霍普金斯坐下,宋美龄紧挨着蒋介石坐下。她冲霍普金斯笑笑:“这里很好,请转告罗斯福总统,我们非常满意。”   “德黑兰适合居住的地方不多,”霍普金斯主意到蒋介石现在穿的是件中式长袍,而不是以往的军装,这让他看上去没那么木纳,相反添加了几分儒雅:“伊朗的天气比较热,沙尘爆很多,这个季节从北方来的沙尘暴比较多。”   宋美龄一直很矜持的听着,蒋介石心里却有些不耐烦,可又不好发作,只能陪着,萧赞育送上茶后便站在一旁,听着霍普金斯聊天,当听到霍普金斯说起沙尘暴时,心中立刻记下,待会将宋美龄的帽子和面纱准备好。   “根据会议日程安排,明天上午将进行第一次会议,”聊了会,霍普金斯终于将话题拉到正事上:“明天的会议将主要讨论欧洲战场,按照事先安排,委员长可以不参加,可总统认为虽然中国没有参加对德作战,但盟国不应该忽视中国的声音,在征求了丘吉尔首相和斯大林元帅的意见后,总统决定邀请您参加明天上午的会议。”   蒋介石稍稍一愣,他有些不明白,罗斯福为什么要作出这样的改变,说实话,他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去干预欧洲事物。   见蒋介石没有反应,宋美龄立刻答道:“非常感谢总统先生的好意,我们明天会准时出席会议。”   “在开罗会议期间,委员长先生曾与总统讨论过蒙古的问题,”霍普金斯斟酌着说,蒋介石的精神顿时集中起来,两眼紧盯着霍普金斯,霍普金斯心中有些惊讶,不过他依然说:“斯大林元帅也很关注蒙古问题,所以,”霍普金斯看了蒋介石一眼:“总统希望您能在私下里与斯大林元帅讨论,这次会议上,不作讨论。”   蒋介石脸上的期望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眉头皱起来,这是个不好的信号,开罗会议期间,罗斯福曾经承诺支持中国对蒙古的要求,可现在罗斯福的态度在退缩。   宋美龄显然了解蒋介石的想法,她微微一笑,神情没有变化:“在开罗会议期间,罗斯福总统曾经答应支持我们的。”   “我们现在依然支持贵国,”霍普金斯郑重的望着蒋介石说:“总统从遥远的美洲到这里来,我们希望能达成一些协议,以便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并规划好战后的和平。”   霍普金斯话里暗示意思非常强烈,罗斯福不能空手回国,德黑兰会议必须取得成果。蒋介石沉着脸,轻轻哼了声,他心中有些失望:“可我们认为美国是具有世界影响力的大国,苏俄更需要美国。”   作为军人,蒋介石的话要直接得多,以美国现在强大的实力和苏俄面临的危险局面,苏俄更有求于美国,罗斯福在德黑兰绝不会空手而归。   宋美龄再度抢在霍普金斯前面开口:“我们能理解罗斯福总统的心情,我虽然不懂战争,可也知道,目前战争对我们非常有利,意大利已经投降,盟军消灭了欧洲大陆以外的所有德军,苏俄也取得很大进展,胜利的曙光已经在地平线升起,邪恶正被驱离,我们来到德黑兰,为的是伸张正义。在上次世界大战中,中国在战后曾经蒙受羞辱,我们不希望同样的情况发生在这次大战中。”   宋美龄显然要婉转得多,她没有要求罗斯福立刻实践他的诺言,可却提醒他,中国不会接受损害中国利益的决议。   “我非常理解委员长的担心,”霍普金斯显然也听懂了,他微笑着对蒋介石夫妇说:“总统让我告诉您,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支持贵国的要求,但这个要求的实现恐怕需要些耐心。”   送走霍普金斯后,蒋介石有些沮丧,会议还没开,还没见到斯大林的面,就输掉了第一回合,这让他很不甘心。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七)   尽管有些沮丧,不过能被邀请参加关于欧洲的会议又让蒋介石有些欣慰,他再次意识到随着战争的胜利,中国的国际地位在显著上升。蒋介石连夜召集陈诚林蔚王宠惠白斯同等人商议,陈诚认为中国在欧洲没有切身利益,对欧洲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在击败德国的大前提下,可以紧跟美国意见,见机行事。   林蔚则认为可以更主动点,在欧洲战场最要紧的是击败德国,开辟第二战场是目前三方最关心的问题,中国应该明确支持在法国开辟第二战场,这可以有效减轻苏俄的负担。苏俄在欧洲的压力一减轻,就会增强远东的部队,这间接支持了中国战场。   陈诚则认为不会如此简单,德军的主力始终在苏俄,由于中国的反攻行动,日军对苏俄的压力大为减轻,苏俄只会在日本极其虚弱的时候才会发动进攻,简单的说,苏俄只会在中国将日军消灭得差不多的时候才会进攻。   陈诚的观点得到白斯同的支持,白斯同对欧洲事务了解更多,在他看那来,美英苏从战争一开始便决定欧洲第一,现在他们依旧是这个战略,无论亚洲战场怎么变化,在德国战败前,苏俄也不会将主力从欧洲调回,他们可能的攻势只会在华北决战之后。   白斯同自从参加开罗会议后胆量大了很多,在很多场合敢于发表意见,他的意见在多数时候也会被蒋介石采纳。白斯同认为明天讨论的重点很可能是第二战场,在这个问题上,中国可以支持苏俄,不过,在另外的问题上,比如战后欧洲的势力划分,中国则应该保持中立,或者跟着美国走。   蒋介石还想着心里冒出的那个想法,左右衡量,一会感到有把握,一会又没有成算,考虑许久,终于他还是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大家。这突入其来的想法让众人愣住了,白斯同、陈诚、林蔚都诧异的望着蒋介石。   看着他们的模样,蒋介石有些失望,脑中禁不住想起庄继华,要是庄继华在的话,肯定能在两分钟内得出结论,五分钟内将各方面利弊为他分析清楚,可现在陈诚林蔚只是有些呆滞的望着他。   过了两分钟,陈诚首先反应过来,他故作思索的望着蒋介石说:“日军在蒙古的兵力要么被调到华北,要么被苏军的反击吸引到北方,如果这个时候派出一支有力部队,从绥远地区进入蒙古,我想我们可以成功。”   “从军事上来说,是可以成功,我们可以抽调傅作义部、胡宗南部,八路军和新四军一部,晋绥军一部,”林蔚这时也想清楚了,他立刻将正在山西绥远的部队番号报出来,这些部队总兵力大约三十万人。   “不,绝对不能算上八路军,如果通知了他们,就等于通知了斯大林。”陈诚立刻反对,林蔚没有反驳,冲他点点头表示赞成。   “如果不算八路军新四军,总兵力就只有二十五万左右。”林蔚说完之后便转头问白斯同:“政治上和外交上呢?”   经过林蔚和陈诚的分析,白斯同这时也反应过来,他抬头望着蒋介石:“从外交上说,我们此举是针对日军,斯大林无法反对,不过在击败日军后,蒙古军队势必要进入我们的占领区,那时便会面临极其严重的外交局面,爆发军事冲突的危险极大。”   陈诚神色严峻,他心里还在判断,蒋介石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对即将进行的华北决战产生多大的影响,而且,一旦中国军队进入蒙古,日军会不会坐视不理,占领苏俄远东地区的日军会不会大举西援;一旦他们大举西援,会对远东局势产生什么样的影响,等等。   “好吧,这个问题大家考虑一下,”蒋介石实际也没想好,特别是抽调部队北上蒙古后,对华北决战有什么影响:“蒙古现在是冬天,苏俄不会在冬季展开进攻,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   蒋介石说完之后便站起来:“明天的会议,我们应该支持斯大林,在法国开辟第二战场,对于击败希特勒有重大帮助,不过有一点,美国的援助物资,辞修,现在每个月运到国内的物资有多少?”   随着战争的进行,国内的物资越来月紧张,山东光复后,难民赈济就是个很大的问题。蒋介石对美援物资越来越看重,几乎每个月都要盘点下进入中国的美援物资。   “现在能达到九万吨,距离十万吨还有段距离。”陈诚立刻报出数字,在准备德黑兰会议时,他就特地调查了每月进入中国的美援物资。   实际上蒋介石也清楚美援物资的状况,滇缅路重新开通后,进入中国的美援物资增长很快,可依旧没有达到每月十万吨的要求,江北战区数次进攻,后勤保障主要来自中国自行生产的物资,贵州和云南相继建成大量工厂,原四川工厂经过这一年多的扩大,基本能满足江北战区的作战需要。   但这也是仅仅能满足一个战区的作战需要,江南战区、第二战区、第八战区,特别是后两个战区,得到的物资就很少,得到的物资也主要装备了胡宗南部队,阎锡山和傅作义都曾经抱怨,但蒋介石没有理会。   “从目前的作战规模上看,物资应该达到每月十五万吨,否则无法满足国内作战的需要。”蒋介石的语气很肯定,苏俄和英国每月得到数百万吨物资,中国只有他们的十分之一不到:“辞修,你在参谋长会议上,要提出来,最好让美国将物资直接运到青岛,美国有强大的海军,这个要求应该可以满足。”   “嗯,”陈诚犹豫下说:“委员长,美国海军现在还没有突破日军的绝对国防圈,只有在占领马里亚纳群岛后,才有可能直接向我军运送物资。”   “没有什么,你提出来就行。”蒋介石面无表情的说。   林蔚连忙冲陈诚递个眼色:“委员长说得对,即便我们付出重大牺牲,消灭了在大陆上的日军,美国海军不能消灭日本海军,我们也无法在日本登陆。”   陈诚一下明白过来,蒋介石让他在参谋长会议上提出来,目的就是催促美国海军尽快对日本展开进攻,消灭日海军,牵制日军,迫使日军不敢再从南洋抽调兵力。   “我明白了,还是委员长高瞻远瞩,算无遗策。”陈诚立刻拍了下蒋介石的马屁。   第二天,蒋介石换上了正规的中国军装,宋美龄在他身边忙碌半响才满意,这身军装是新作的,用美国昵子裁剪的,笔挺贴身,穿上这身军装,让蒋介石看上去非常英武。宋美龄则为自己挑了件暗红色的缎面旗袍,旗袍上用黄线绣了数朵梅花,领子略微竖起,只在正面露出白皙颈部。   在会议室门口,蒋介石遇上了斯大林,矮壮的斯大林依旧穿着昨天的服装,胸前依旧挂着列宁勋章,不过脚下蹬着一双短筒靴。   斯大林没有想到宋美龄居然也会出席这个会议,斯大林粗壮的身材看上去比起宋美龄来还差一点,在俄国人中算是矮子,他稍稍楞了才首先向宋美龄问好,然后才轻轻握了下蒋介石的手。   “委员长先生,我可是很早就想见见您了,可惜晚了近二十年。”   蒋介石稍稍一愣,立刻明白,斯大林这是在说当年大**,如果要不是他发动四一二,中苏两国的关系将完全不同。蒋介石比较拙于言辞,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还击,宋美龄在旁边轻轻一笑:“元帅先生,委员长也很早就想拜访您了,真诚向您请教中国**的发展方略,共同打击日本侵略者,可惜一直未能如愿。”   此言一出,斯大林顿时明白为何蒋介石会和宋美龄同时出现在会议上了,这女人好利害,一席话连消带打,不但把他暗讽蒋介石的话打回来,同样暗讽斯大林,鼓动中国GCD反对政府,另外还提醒他,在日本进攻苏俄时,国民政府主动对日发起进攻,牵制日军,向苏军提供帮助,而此前他曾经承诺直接出兵,帮助中国打击日军,可最终却背信弃义。   俩人一同走进会议室,罗斯福坐在轮椅上,看见他们进来,冲他们笑笑,丘吉尔叼着他的大雪茄,端着在椅子上,似乎没看见蒋介石和斯大林。斯大林轻轻哼了声,站在那没有动,蒋介石却依旧走向自己的座位,圆桌上早摆上了标示牌。   宋美龄一把拉住蒋介石,蒋介石略有些意外,他扭头看着宋美龄,宋美龄给了他一个眼色,蒋介石这才注意到,斯大林站在门口没动,目光威严的打量着罗斯福和丘吉尔。   罗斯福没有动,只是冲斯大林和蒋介石笑笑,算是打了个招呼。宋美龄对欧美礼仪了解很清楚,她一下明白过来,斯大林在追究丘吉尔的礼仪,罗斯福身有残疾,见到他们没起身,这是情有可原,丘吉尔就应该站起来迎接。   场面有些尴尬,可丘吉尔却纹丝不动,斯大林也不动步,宋美龄略想想,挽着蒋介石的手臂轻轻推了他一下,蒋介石还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不过依旧按照宋美龄的暗示,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前。   按照往常的习惯,宋美龄这时该松开手臂,可这时,宋美龄反拉紧了蒋介石的手臂,蒋介石这下知道有事了,宋美龄轻轻一带,蒋介石便向罗斯福走去,到了罗斯福身前,俩人先后与罗斯福问号。   随后,在宋美龄的暗示下,蒋介石没有理会丘吉尔,而是径直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丘吉尔的脸色顿时紫涨。   呼唤月票支持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八)   斯大林冷冷的盯着丘吉尔:“战争不可能有完全安全的计划,战争必须冒险,没有冒险精神是不可能赢得战争的。”   丘吉尔喘出口粗气,随即展开反击,他眯着小眼睛冲斯大林说:“如果登陆失败,希特勒便可以大量抽调西线部队到东线,不但不能加速战争的进程,反而会推迟战争,对这一点我们是必须注意的。”   可斯大林依然不为所动,他毫不客气的讽刺道:“丘吉尔先生,没有信心的领导人,不可能获得胜利。拿破仑说过,一头狮子带领的一群绵羊可以战胜一只绵羊带领的狮子,作为领导人必须要有坚强的信心。”   斯大林今天一上来便对准了丘吉尔,将丘吉尔作为目标,言辞之间毫不客气,讽刺挖苦,各种手段轮番施展,丘吉尔一向以雄辩著称,可在斯大林面前却象个不善言辞的小孩,不管怎么解释,分辨,然后总是遭到斯大林狠狠的挖苦嘲弄。   蒋介石总算开了眼界,中国文化中一向讲究彬彬有礼,外交中讲究外交礼仪,在开罗会议上,他和丘吉尔虽然有争论有分歧,可即便双方争执激烈,他依然保持着礼仪,可今天他看到了一种完全不同外交,完全赤luo裸,没有丝毫颜面可讲。   如果不知道大家是盟国,这种场面只能出现在两个敌对的对手中。蒋介石自问,即便在与中共的谈判中,言辞也没有如此犀利。   俩人争论愈发激烈,罗斯福感到自己必须出面了,他轻轻咳嗽下,微笑着问:“我们在这里开会,为的是加强合作,以更快的消灭法西斯德国。首相先生,斯大林先生,委员长先生,无论是在法国还是在巴尔干,明年我们一定要在欧洲大陆登陆。至于具体是那里,委员长,虽然中国没有在欧洲投入兵力,但在长达六年的战争中,您卓越的领导了对日本的抗击,有丰富的战争经验,我想知道您的意见。”   蒋介石闻言冲罗斯福微微点头,然后才开口:“从军事上说,在法国登陆能更直接的打击德国的军事力量,从法国到柏林的距离是最短的,而巴尔干地区,虽然没有登陆的危险,但巴尔干地区的地形利守不利攻,总体上看,如果通过巴尔干地区到柏林,伤亡肯定超过从法国到柏林。   法国登陆的最大优势,在于盟国占据海空优势,我们曾经在上海与日军作战,我军投入了大约七十万部队,试图将日军赶下大海,可我军遭到失败,原因很简单,我们没有海空优势,日军舰队给我军造成极大的伤亡,所以,我认为,在法国登陆是完全可能的。”   蒋介石明确表态这支持法国登陆,这让丘吉尔显得更加无助,斯大林这时发出决定性一击,他站起来坚定的宣布:“不管盟军在什么地方登陆,不管有没有第二战场,红军将会继续加强对德军的打击,我们相信,我们能打败希特勒,获得战争的胜利。”   罗斯福用眼角扫了丘吉尔一眼,然后才开口道:“斯大林元帅和委员长阁下都认为在法国登陆是最直接打击希特勒德国的途径,我赞成他他们的意见,虽然在巴尔干地区登陆也能打击德军,但马歇尔将军的判断与委员长阁下的判断相同。   首相先生,德军在最近两年里,遭到重大失败,斯大林格勒战役、库尔斯克战役,再加上北非战役,这三场战役的胜利,动摇了德国在欧洲的统治,为我们在法国登陆扫清了障碍,恰如委员长阁下的所言,我们拥有海空优势,这个优势十分巨大,对我们在法国登陆将产生重要影响。”   罗斯福开口后,整个会议的形势一边倒,所有目光和压力都集中到丘吉尔身上,丘吉尔已经看到罗斯福开口前的眼色,他也听懂了罗斯福话里的含义,罗斯福在暗示,如果事情按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苏军完全有力量独自击败希特勒德国,到那时候,还有必要开辟第二战场吗?苏联红军可以通过德国,一路杀入比利时、荷兰、法国,战后整个欧洲都可能变成红色。   会议陷入沉默,所有人都在等待丘吉尔的决定,丘吉尔低声咕哝两声,然后才开口:“好吧,既然三比一,我同意大家的意见,在法国登陆。”   斯大林立刻贴身紧逼:“那么盟军会在什么时候在法国登陆呢?”   斯大林很现实,你不能口头同意在法国登陆,却迟迟行动,这不是忽悠我吗罗斯福这时插话了:“具体的登陆时间,就交给马歇尔他们去商议吧,我们最好不要代替军人作决定。”   “为什么?”斯大林露出奇怪的神色,他的烟斗现在放在面前,一只手撑在前面:“难道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能决定的吗?”   罗斯福心中暗骂,这个多疑的家伙,他勉强挤出个笑容,向斯大林解释道:“登陆涉及很多技术性工作,比如潮汐,天气,后勤,这些都必须要有详细准确的计划。”   斯大林摇头表示不接受:“总统先生,事情其实很简单,盟军拥有绝对的海空优势,英国储备有大量的作战物资,我相信物资上根本不缺,即便有所欠缺,以盟国的海运力量,完全可以在很短时间内补充充足。至于潮汐、天气,这些条件,也可以找到。我想知道,盟国是真想开辟第二战场,还是仅仅只是为了安慰俄国人民。”   面对咄咄逼人的斯大林,罗斯福与丘吉尔交换个眼色,然后无奈的说:“好吧,我们就在这里将事情定下来。”   蒋介石实际参与国际事务的时候非常少,今天他算开了眼界,斯大林一直采取进攻方式,丘吉尔完全处于防御状态,斯大林之所以能取得这样的地位,完全是因为,苏俄在对德战争充当主力,死人最多,杀死的德国人也最多。   接下来的会议进程中,蒋介石基本没什么事,斯大林似乎非常急迫,先是要求在三月,后来让步到四月,最终确定在五月,盟军在五月开辟第二战场。   这个结果还是让斯大林比较满意,实际上苏俄也很困难,从战争开始到现在,苏俄伤亡极大,人数已经超过一千五百万,国内兵员紧张,连罪犯、残疾人都应征入伍,对兵员的需要简直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   同时由于主战场在苏俄,几乎整个乌克兰被摧毁,所有城市均毁于炮火,战争难民高达数千万,工厂里绝大部分均是女工,包括军工厂和需要重体力的炼钢厂。   所以,斯大林才这样急迫的要求盟国开辟第二战场。现在他达到目的了,于是斯大林很大度的宣布,当盟国在法国登陆时,苏联红军将在东方战线发动进攻,予以配合。   上午的会议到这里便宣告结束,中午,斯大林邀请三国首脑共进午餐。苏联大使馆早就有所准备,从苏联国内带来的鱼子酱、伏尔加摆满一桌。斯大林的酒量,让蒋介石很不舒服的是,斯大林上桌便把目标对准了蒋介石,蒋介石的酒量很差,基本不喝酒,所以他一上桌便要了杯白水。   “在我们俄罗斯有句谚语,酒量有多大,气魄便有多大,委员长阁下,您不应该喝水,应该为我们的团结,胜利举杯。”斯大林端起酒杯冲蒋介石说。   蒋介石看着那长长的酒杯,里面的酒至少有半斤,他坚决摇头,端起面前的水杯:“很遗憾,我从不喝酒。”   斯大林呵呵笑道:“不,不,俄罗斯有句明言,不会喝酒的将军就不会打仗,委员长先生,您身经百战,酒量一定好,您是不是认为我们俄罗斯的伏特加不够烈。”   蒋介石心里很不高兴,可又不好发作,他灵机一动,想起当年与鲍罗廷的交谈,他淡淡一笑:“呵呵,您不是第一个对我说这个谚语的俄国人,我曾经与加仑将军谈过这个谚语,不过,据我所知,库图佐夫将军也不会喝酒。难道他不是俄国将军,是法国人?”   斯大林笑着摇头:“不,不,您对俄国历史的了解还是不多,库图佐夫可不是将军,他是元帅。”   这时,白斯同站出来了,他端起一杯酒说:“不,不,斯大林先生,在我们中国,同样有关于酒的传说,您想知道吗?”   斯大林作了个请的动作,白斯同淡淡一笑:“在中国关于酒,最早的记载是在春秋时期的著作,据今已经有五千多年,据传酒是由禹的女儿令人制作,禹喝过以后便感叹的说,今后一定有人因这个而亡国,所以酒,在中国一向与腐败堕落等不好的东西联系在一起,委员长,感于国家的衰落,要振奋民众的精神,提出新生活运动,里面便有戒酒戒烟,他以身作则,不喝酒不抽烟。”   白斯同这番话让斯大林哈哈大笑,不过心里却暗自警觉,中国的历史实在悠久,一个酒的记载便有五千年,俄罗斯那时在作什么呢?好像是茹毛饮血。当白斯同站出来,说到酒的历史时,现场的中国人都有种强烈的自豪感,这种自豪感是如此强烈,不加掩饰,让罗斯福和丘吉尔都感觉到了。   丘吉尔是知道蒋介石不喝酒的,他在开罗便见识过,他本想看热闹,不过他在上午的会上受够了斯大林的嘲弄挖苦,心中有气,他的酒量也很不错,现在可算抓着机会了。   “斯大林先生,这伏特加虽然是烈酒,不过比起威士忌来说还差点。”丘吉尔向斯大林发出了挑战:“我们英国产的威士忌远远超过伏特加,这次来开会,我也带了几瓶过来。”   “好,那我们要尝尝。”斯大林淡淡一笑,立刻接受挑战。   白斯同悄悄后退,心中有种怪异的想法,这些世界领导人,怎么就像小孩一样。他蛮有兴趣的站在一边,等着看斯大林和丘吉尔拼酒。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九)   中国代表团的其他人也都打定主意,准备看看俩人怎么斗酒,这时,罗斯福开口了:“斯大林元帅,首相先生,我建议,将这场酒放在三天之后,到时候,我给您们作裁判。”   罗斯福一句话便将这场小风波化解了,斯大林和丘吉尔也知道,现在不是斗酒的时候,下午还要讨论亚洲战场,也正是因为如此,斯大林才向蒋介石施压。   蒋介石也猜到斯大林的目的,因此心里非常愤恨,他有种强烈的受辱感,不过丘吉尔这一打岔,蒋介石顿时有种看戏的感觉,他也没有料到,在这个决定整个战争的会议,世界最高层级的国际会议上,居然能看到十里洋场夜总会才能见到的情景,这不能不让他有些感慨,心中的那种受辱感淡化了很多。   午饭期间再也没什么波澜,饭后,丘吉尔、罗斯福都有午休的习惯,蒋介石也返回美国大使馆,进门之后,宋美龄再也憋不住了,整个午餐她都在强力克制自己,斯大林和丘吉尔,两个老头居然还有兴趣拼酒。   “夫人,”白斯同却没有笑,他提醒宋美龄和蒋介石:“斯大林此举一定有原因,您看,上午会议上,在他的要求没有得到满足时,他对丘吉尔的态度便是这样。”   蒋介石对白斯同今天的表现非常满意,他示意白斯同坐下,然后温言问道:“你看,斯大林的目的是什么?”   白斯同想了想说:“从昨天霍普金斯的传话来看,我认为,斯大林对我们对蒙古的要求有所察觉,委员长,我建议,我们的策略变一下,下午的会上,不提蒙古,只要求苏军加强对日军的进攻,日本人为了抵抗我军的进攻,几乎抽空了苏俄战场上的兵力。”   陈诚从萧赞育那接过一杯水,他点头赞同的道:“白秘书说得不错,委员长,蒙古问题不能急,昨天委员长提出向蒙古进攻后,我回去又想了想,感到这是个非常高明的主意,斯大林绝不会向远东增兵,所以我们越是强烈要求,他对我们的防范更低,委员长,在下午的会上,我们要强烈要求苏俄在北方发动进攻,牵制日军。蒙古问题可以暂时不提。”   宋美龄这时走过来坐在蒋介石身边,听到陈诚的话,她略微想了想问:“按照白秘书的说法,斯大林已经察觉我们的想法,他要是首先提出呢?”   白斯同想了想,感到这是个问题,以斯大林的精明狡诈,他完全有可能利用现在地位的优势,迫使英美对他让步,不但在第二战场上,也在蒙古问题上,对他让步。   林蔚这时插话说:“这种情况很可能出现,不过,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委员长,我建议那就当场提出,将蒙古归还中国,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斯大林会打什么牌。”   “斯大林不可能答应,”陈诚摇头说,王宠惠也说:“以我们现在的力量,还不能与苏俄正面对抗,必须要获得英美的支持,这是个很麻烦的事。”   房间里一下陷入沉默,霍普金斯的传话让众人都明白,美国的态度变了,这让中国收回蒙古的努力蒙上了一层阴影。现在,大家最为难的是,不知道斯大林会出什么牌,如果知道斯大林出什么牌,蒋介石倒时候可以从容应付。   “委员长,我有个猜想,”白斯同考虑良久,抬头对蒋介石说:“我认为,斯大林很可能会打民族自决牌。当年蒙古宣布独立,便打的是这张牌,所以,我认为斯大林很可能还会打这张牌。”   白斯同的提醒,让众人眼睛一亮,白斯同对这个事情比较了解,当年,苏军入侵蒙古后,便以民族自决的方式,让蒙古独立,当时的北洋政府表示反对,白斯同的老师李大钊还率领北大学生冲击外交部,要求北洋政府尊重蒙古人民的选择,白斯同便是这些学生之一。   “嗯,这只是一种可能,”陈诚有点不同看法:“更大的可能是,斯大林利用他现在的强势地位,强行要求我们承认蒙古独立。”   “如果是这样,我们就只能坚决反对。”蒋介石站起来说,经过他们的分析,他已经大致清楚自己该怎么作了,特别是今天,斯大林给他上了一课,在对日作战中,中国付出最多,伤亡最大,凭什么不能获得中国应有的利益。   随着蒋介石的起立,表示这个短暂的讨论结束,众人告辞出来,等大家出去后,宋美龄问蒋介石:“下午的会上,斯大林会怎么作,你心里有底了吗?”   蒋介石轻轻的哼了声:“今天斯大林才让我明白强国外交是怎么进行的,我们一直是弱国外交,所以我们不太懂怎么进行强国外交,今天斯大林便告诉我们了。   西方是讲究实力的,我们要是没有实力,罗斯福丘吉尔也不会帮助我们,反之,斯大林也不敢冒犯我们。下午会上,我们随机应变。”   一个中午,平静中带有丝丝悸动,从北方吹来的沙尘暴将城市的天空变得灰蒙蒙的,白斯同没有午休,他坐在客厅里,正翻阅从各地收集到的资料,希望能分析出苏俄在远东战场的策略。   唐纵虽然没来,但收集的资料却不少,足足有几大包,他一张一张的翻,半个小时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发现,旁边过来个人,他抬头看了眼,却是萧赞育。   萧赞育手中端了两杯茶,将一杯茶放在他旁边,然后坐到他对面,白斯同匆忙中说了声谢谢,萧赞育轻轻摇头:“老白,怎么不休息下呢?”   “你不也一样吗?”白斯同没有抬头,大家同在侍从室,不过白斯同实际是充当幕僚角色,地位上稍稍比萧赞育高点,不过俩人交情挺好。   “我们是大内侍卫,随时随地都得准备着,没有你们自在。”   “自在?”白斯同抬头看着他,微微摇头:“我敢跟你打赌,包括陈总长在内,没一个敢睡的。”   萧赞育闻言一笑,其实他也就是随便说说,蒋介石休息可以,代表团得其他人可不敢轻易躺下,最多也就是靠在椅子上打个盹。   萧赞育现在与以前完全不同了,他在攀枝花扎了几年,性格变得沉稳了很多,加上对基层工作熟悉,回到侍从室后,办事稳重周密,蒋介石对他很满意,甚至在制定政策时,偶尔还征求他的意见。   他没有再打搅白斯同,就坐在那看白斯同查那些资料,又过了一会,白斯同低呼一声:“对了,就是这个。”   萧赞育凑过去一看,白斯同手中拿的是张简报,上面是苏俄关于开罗宣言的讲话,他有些不解的看着白斯同。   “白兄,这是什么意思?”   白斯同的眼中闪着得意的神色,他笑着说:“你看,这是塔斯社发表的声明,你看,‘支持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获得民族自决权,这个权利是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天然的权利,这是解决所有殖民地半殖民地问题的唯一办法……’”   “斯大林想要蒙古,但蒙古从来就是我国领土,在满清时,清政府便在蒙古驻军,他要给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就只能在民族自决权上作文章。”   萧赞育有些明白了,可他随即又皱眉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我们也是开罗宣言的签字人。”   白斯同点点头:“如果斯大林打这张牌,我们确实很难应付,不过,我们还是有办法。”   “哦,什么办法?”萧赞育好奇的问。   “委员长已经提出来了,先行派兵进入蒙古。”白斯同的目光十分肯定:“只要我们占领蒙古南部,按照惯例,蒙古南部人口较多,如果不够,还可以从内蒙古迁些人到蒙古去,到时候,民族自决,哼哼。”   萧赞育忍不住大笑:“我发现你的奸诈与庄文革有一拼。”   白斯同噗嗤一笑,连连摆手:“我不能与他相比,要是这小子在,恐怕早想透了,出的招更阴。”   想通了斯大林的应手,白斯同的心情很愉快,低声与萧赞育闲聊起来。他是最早到德黑兰的代表团成员,对德黑兰的了解比萧赞育多太多。   “这伊朗国王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想投靠希特勒德国,而且还想南下北上,英国人苏俄人岂会饶他,现在这个国家,北方被苏联人占领着,南方被英国人占领着,新国王巴列维希望在战后,两国军队能撤出伊朗,正四处活动,英国人好像有些松动,不过苏俄人还不为所动。”   萧赞育很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他们会找到咱们身上来?”   白斯同点点头:“肯定会,我们现在是四大强国之一,就算不会为他们出兵,在道义上的支持,也非常重要。”   “如果能给斯大林找点麻烦,我看也挺好。”萧赞育说:“对了,老白,这GC国际解散了,中共就势单力薄了,对文革他们在山东与周EN来谈判的帮助很大吧?”   GC国际解散是在他们出发才得到消息的,苏俄宣布解散GC国际,这个消息让蒋介石非常兴奋,在他看来,没有了苏俄的支持,延安的势力便被削弱大半,再无法与政府抗衡。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十)   萧赞育知道蒋介石的感受,可他却不是很赞成蒋介石的看法,但也不敢泼他的冷水,而白斯同当时已经在德黑兰,对蒋介石的态度不是很清楚,所以萧赞育才绕了圈来询问。   白斯同曾经是GCD员,但脱党已经太久了,对GCD内的情况了解不是太多,他沉默的想了想说:“这个还真不好说,MZD现在是GCD的领袖,我在广州曾经与打过几次交道,不过印象不深,可从我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个人很强硬,对GC国际的态度不象王明那样顺从,而且从延安前几年开始的整风运动,我的感觉是,MZD此人也不喜欢GC国际,当然这还需要观察。”   萧赞育赞同的点点头,数年来,蒋介石曾经数次试图通过苏俄对延安施加压,可仅有一两次取得较小进展,其余的全部落空,所以他本能感到GC国际解散对延安的影响并没有那么大,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俩人闲聊着,从国内聊到国际,从政治聊到军事形势,从军事形势聊到经济,白斯同所学甚广,除了军事外,其余均有涉猎,尤其对国际政治,外交,见解独到;萧赞育对军事了解甚多,在攀枝花几年中,又学习了工业发展。俩人各有所长,相聊甚欢。   时间过得飞快,两个小时很快过去了,房间的门开了,蒋介石宋美龄一前一后出来,白斯同萧赞育连忙迎上去。蒋介石见他们坐在外面,有些意外。   “委员长,我详细翻看了苏俄最近这一年的,我认为,斯大林最可能打的一张牌便是民族自决,开罗宣言明确宣布,支持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的民族自决权,所以斯大林一定会打这张牌。”   整个中午,蒋介石看上去是在休息,实际也一直在想斯大林会出什么牌,怎样才能收回蒙古。现在听了白斯同的分析后,心里便更加有谱了。   “我们的对策便是,同意在战后蒙古实行民族自决,借机进攻蒙古,占领蒙古南部。”随后白斯同便提出了他的建议。   蒋介石赞赏的点点头,他心里现在已经有了解决蒙古问题的大致方案,这个方案还不明确,还需要回国后与各方商议。   这次蒋介石是最先到会议室的,这次他不但让宋美龄坐在他身后,也让白斯同坐在他的另一边,等了几分钟后,罗斯福和丘吉尔先后到达,再过了两分钟,斯大林才带着苏俄代表团进入会场。丘吉尔很是无奈,只得再度站起来,迎接斯大林。心里却在暗自咒骂,下次一定要比他晚点来。   还是罗斯福主持会议,罗斯福宣布会议开始后,首先请蒋介石介绍中国战局,蒋介石让陈诚来介绍,陈诚回顾了过去一年中中国战场的情况,从鄂北会战到缅甸反攻,再到河南反攻,山东会战。   “在过去一年中,我军收复了湖北、湖南、河南、山东、山西、绥远的全部,安徽江苏江西浙江察哈尔大部,消灭日军六十万,击毁坦克两千辆,飞机一千六百余架,各种大炮近万门,日军遭到惨重损失,目前日军正从苏俄战场和太平洋战场抽调兵力,增援华北,我们预计下一阶段,战争将在华北进行,这次会战将是我军与日军的决战。”   陈诚说完之后,便冲四国领袖敬礼,然后坐回自己的座位。罗斯福一直很注意的听着陈诚的介绍,不时还在本子上记下几个数字;斯大林同样听得非常专注,手上的笔没有挺过,甚至连陈诚坐下后,也没有停。蒋介石有些好奇,不知道他在写什么。   等陈诚坐下后,罗斯福满脸笑容的对蒋介石说:“祝贺你们取得了伟大的胜利,你们狠狠的教训了日本人。”说完之后,他扭头对身后的马歇尔说:“马歇尔将军,请您介绍下太平洋上的情况,我们打到那了。”   马歇尔站起来,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从去年开始,麦克阿瑟将军在南太平洋发动反攻,收复了新几内亚,正在进攻所罗门群岛;在中太平洋,尼米兹将军正在进攻吉尔伯特群岛,下一步将进攻马绍尔群岛,击破日本的绝对国防圈。”   马歇尔的介绍极为简单,实际也非常简单,麦克阿瑟和尼米兹的攻击不是很顺利,他们都遭到日军的顽强抵抗,日军不计代价逐岛争夺,美军伤亡惨重,相比较而言,尼米兹的相对顺利些,已经夺占塔瓦拉岛,不过日军正在反攻。   太平洋战争主要是海军,日本海军号称当今第二大海军,虽然在中途岛遭到惨重失败,可实力依旧强于美军,美国现在在太平洋上只有两条航空母舰,而日军依旧有六条航空母舰,美军要等到明年才能在军舰数量上占据上风。   “斯大林先生,苏联红军的情况呢?”罗斯福在马歇尔介绍完后,又问斯大林。   “当然,”斯大林点头说:“俄罗斯面临着德军和日军两大军事强国的东西夹击,不过俄罗斯人民已经战胜了敌人,在西线,通过斯大林格勒战役,库尔斯克战役,沉重的打击了德国军队,在东线,红军也没有停止对日军的打击,在不久前,红军与蒙古共和国人民军在蒙古镜内,对日军展开进攻,顺利收复乌兰巴托,消灭了,消灭了。”   斯大林故意看看手中的文件,那张纸上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跃跃欲试的狼头。   “三万多日军士兵,击毁坦克两百多辆,”斯大林合上文件夹:“经过冬季休整后,红军和蒙古人民军将继续向日军发起进攻。”   白斯同闻言心中咯噔一下,没等他作出反应,蒋介石已经开口了:“斯大林先生,没有蒙古共和国,蒙古过去是中国的领土,现在和将来都是中国领土。”   斯大林冷冷的盯着蒋介石,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蒙古人民已经独立二十二年了,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   蒋介石也不客气,迎着斯大林的目光,以同样坚定的语气说:“蒙古没有独立,无论是袁世凯政府还是北洋政府,没有任何一届中国政府同意或者承认蒙古独立,二十二年前,贵国军队入侵我国,强行占领蒙古,在我国人民看来,蒙古问题与满洲国问题相同,都是在外国势力入侵下,成立的儿皇帝。”   “蒙古没有皇帝。”   “性质完全相同。”蒋介石立刻打断斯大林:“我还记得,在贵国政府刚成立时,列宁曾经公开宣称要废除沙俄时代签署的一切不平等条约,其中就包括《北京条约》、《爱珲条约》、《勘分西北界约记》、《伊犁条约》,沙俄通过这些条约从中国割走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可以这样说,现在苏俄的远东地区,全部是中国领土。”   蒋介石的语气十分严厉,可白斯同心中暗叫糟了,谈蒙古问题便谈蒙古,怎么又扯上远东地区,这岂不是让斯大林更加警觉了,蒙古问题岂不是更复杂了。   果然,斯大林脸色阴沉:“这么说,贵国在收复蒙古之后,还要收回远东了?”   蒋介石稍稍一愣,白斯同心里有些着急,借翻译的机会,低声建议蒋介石,暂时回避远东问题,蒋介石神情微微一滞,正准备开口,罗斯福感到事情不妙,照这样发展下去,整个德黑兰会议有可能谈崩。   “对于中苏两国之间的历史问题,我建议你们两国在今后另找时间谈判,在这个会上就不用再谈了。”罗斯福边思索着边玩着手中的笔,目光大有深意的望着蒋介石和斯大林:“今天的会议讨论的是远东战局,如何尽快消灭日本军国主义。”   蒋介石轻轻点头,表示接受,斯大林却不为所动:“总统先生,有些问题我认为应该先行谈好,在我到德黑兰之前,我接到了蒙古人民共和国乔巴山主席的电报,他在电报中说,蒙古人民在二十二年前获得独立,但他们的独立受到中国政府的阻挠,至今没得到世界各国的承认,开罗宣言发表后,他非常赞赏开罗宣言中关于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获得民族自决权的言论,他希望通过我向三位首脑表明,蒙古人民同样有权争取民族独立和自由。”   斯大林的强硬将会议拖上罗斯福想要避免的方向,罗斯福心中苦笑不已,丘吉尔则以好玩的目光望着蒋介石,在开罗,蒋介石的强硬,迫使他同意瓦解大英帝国的宣言,现在他要看看,蒋介石该怎么处理这个由他织出的网。   蒋介石神色不动,丘吉尔看不出他内心的真正想法,罗斯福则望着蒋介石说:“开罗宣言中说的是殖民地半殖民地,蒙古适合这种情况吗?”   蒋介石和斯大林都听出了罗斯福话里的意思,斯大林抢在蒋介石之前说道:“为什么不适合,蒙古从来不是中国的领土,蒙古各部与中国中央政府的关系从来都是附属国与宗主国的关系,类似于中国与朝鲜的关系。”   蒋介石淡淡一笑:“斯大林先生,您对历史了解不多,蒙古在两百年前便是中国领土,前清时蒙古称为喀尔喀蒙古,清政府设乌里雅苏台将军管辖。”   蒋介石在来德黑兰之前对蒙古历史作了番恶补,此刻娓娓道来,将当年蒙古如何决定内附满清,满清出兵击败葛尔丹,设立乌里雅苏台将军的经过,一一道来。   “所以蒙古从几百年前便是中国领土,由中国中央政府派人管辖,与缅甸马来西亚等国的情况完全不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十一)   斯大林铁青着脸听完蒋介石介绍蒙古与中国的历史,现在罗斯福和丘吉尔的目光转到他身上,他心里冷笑连连,有一点他很清楚,苏俄的实力远远超过中国,如果没有美英在背后给蒋介石撑腰,蒋介石是决不敢现在提出收回蒙古的,可现在美英需要他,需要他在对德战争中死更多的人。   斯大林划燃根火柴,将烟斗点上,然后才开口道:“有一点是是不容置疑的,蒙古人民在寻求民族自决,寻求民族自由,根据开罗宣言的精神,他们有这样的权利。”   他的话刚落,蒋介石立刻驳斥:“刚才我已经说了很多,开罗宣言是关于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的,蒙古不在此列,蒙古不是殖民地半殖民地。如果要说是,也是苏俄的殖民地半殖民地,蒙古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我们和你们对历史的认识不同。”斯大林盯着蒋介石:“历史是讲究结果的,我们不能以现在的状况来看几百年前的事情,如果要换在几百年前,美洲大陆还只有印第安人。历史总归只是历史,他不能代替现实。”   斯大林的反击很巧妙,也很无理,他模糊了外国侵略和主权,片面要求中国承认现实,这是蒋介石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   “斯大林先生的言辞与希特勒和日本人如出一辙,”蒋介石强压愤怒,盯着斯大林冷冷的说道:“日本人侵略了东北后,也是这样说满洲国的,可我们中国人从来认为,满洲就是中国领土,为此,我们已经战斗了十二年,如果需要,我们还可以战斗一百年。”   “俄国可以战斗一千年”斯大林的态度强硬之极,语气的中的杀气暴露无遗:“蒙古与苏俄利益攸关,我们不能允许蒙古重新回到中国。”   “呵呵。”蒋介石怒极反笑:“蒙古是中国领土,与贵国何干?”   “蒙古高院契入俄国领土,一旦远东有事,蒙古高院可轻易切断我们和远东的联系。”   “呵呵,”蒋介石再度冷笑:“以中国的贫弱,苏俄的强大,我们岂敢威胁你们。”   斯大林淡淡的一笑,他先看了看罗斯福和丘吉尔,然后异常严肃的对蒋介石说:“你们的贫弱只是暂时的,中国迟早有一天会强大起来,这点无容置疑。”   蒋介石气极,这简直是强盗逻辑,我贫弱,你就会归还蒙古了吗?恐怕更加不会。罗斯福的目光却闪烁不定,他大致明白了斯大林的想法。   中国的问题一直是中国内部问题,一旦中国解决了内部问题,以他的幅员和资源,将很快强大起来。而蒙古虽然贫瘠,但战略地位却十分重要,从蒙古出兵,可以轻易切断苏俄欧洲地区与远东的联系,向西则可以与新疆地区出发的中国军队,夹击苏俄在中亚地区。   正是考虑到这些,斯大林才一定要将蒙古从中国分割出来。   蒋介石没有注意到罗斯福的神情,他紧盯着斯大林:“斯大林先生,这话我就不理解了,如果按照您的说法,贵国远东地区威胁到我东北地区,所以他应该从贵国独立出来,加莱威胁到英国,所以他应该从法国独立出来,魁北克地区威胁到美国北部,所以他应该从加拿大独立出来。不,不,斯大林先生,您这是为侵略找借口。”   斯大林淡淡一笑,他站起来了,右手拿着烟斗,沿着圆桌逆时间慢慢踱步:“苏维埃联盟从成立的那天便宣布,我们支持所有被压迫民族追求独立自由,正是因为这点,我们支持开罗宣言关于殖民地半殖民地的宣言。   委员长先生,据我所知,在开罗,您是坚定支持殖民地半殖民地民族实行民族自决的,为什么轮到蒙古,您就持反对态度了呢?该不是贵国所言的叶公好龙吧。”   无耻,无耻,从未见过的无耻。白斯同在心里大骂,刚刚还在说,要蒙古独立是为了苏俄的国家利益,现在又换上了一副大义凛然的伪善面孔;你苏俄为了自己的利益,侵略了蒙古,侵略了波兰,吞并了波罗的海三国,侵略了芬兰。还在这妄谈什么支持殖民地半殖民地民族独立,真是无耻到极点   蒋介石冷笑两声,正要反驳斯大林,这时罗斯福感到自己不能不打断他们了,这个问题肯定在今天不会有任何结果,在蒙古问题上,蒋介石和斯大林都不会让步,如果任由他们这样争执下去,不但今天的会议会拖延下去,甚至很可能造成整个会议的破裂。   罗斯福呵呵笑了两声:“斯大林先生,委员长先生,关于蒙古问题,我们暂时不做讨论,我认为这个问题可以你们两国需要私下磋商;我认为,在最近一年多,我们取得了很大胜利,战胜日本只是时间问题,对于远东战后,特别是如何惩治日本军国主义分子,我们可以在这里达成一个共识。”   丘吉尔一直在看中苏争执,一方面出于共同利益,他支持中国,反对斯大林;另一方面,他又想出口开罗的气,因此他一直没有插话,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坐山观虎斗,等着蒋介石求上门,然后为大英帝国谋求利益。   “我同意,”丘吉尔当然不会反对罗斯福的提议,无论是私下里交易还是其他什么,都需要时间:“击败日本后,我们应该对日本实行占领,这个占领的时间应该持续五到十年,直到日本军国主义彻底被消灭。”   蒋介石和斯大林还在互相较劲,罗斯福只好接过丘吉尔的话:“我同意,不过驻军日本的时间,应该与日本和平政府建立相联系起来。斯大林先生、委员长先生,丘吉尔首相,我想知道,您们是否愿意驻军日本?”   三人几乎同时点头,罗斯福微微一笑:“委员长在开罗曾经提出个方案,日本四岛,我们四国各驻军一岛,苏联红军驻军北海道,美军驻守本州,中国驻守九州,英国驻守四国,这个方案诸位是否赞同?”   “我同意。”蒋介石率先举手表示赞同,斯大林也举起手,丘吉尔苦笑下举起手。从内心来说,丘吉尔不希望苏俄驻军日本,日本与德国不同,苏俄远东太平洋舰队全部被歼,红军攻不到日本本土,占领日本完全可以由美英完成,最多加上中国,用不着拉上苏俄,不过,这个想法不能拿到会上来说。   “好,这个方案通过。”罗斯福轻松的笑道,他临时变换的议题成功将刚才有些紧张的气氛松弛下来,会场上有了一丝轻松。   “日本对世界和平的破坏,造成各国遭受重大损失,在战后,日本必须进行赔偿,”罗斯福开始了第二个议题,本来这些议题是准备放在第三天讨论的,罗斯福不得不将其提前:“赔款的分配方案,我想知道,您们有什么想法。”   蒋介石率先开口,这个问题在国内讨论过,蒋介石有充分的准备:“从1932年九一八事件开始,日本对我国进行了长达十二年的侵略,在此期间,给中国人民造成严重的生命财产损失,根据我们的估计,整个战争期间,我国军民牺牲达千万人以上,财产损失上万亿美元,我国在战胜日本军国主义的战争充当主力,所以,在战后赔款上,我国应该占有七成以上。”   蒋介石提出了中国的要求,对这个要求,罗斯福和丘吉尔没说什么,日本偷袭珍珠港,这是对美国本土的首次进攻,也是最后一次进攻,至于英国就更远了,损失主要来自殖民地,不过苏俄却不然,日军占领了苏俄远东地区,消灭了苏俄远东太平洋舰队,苏俄的损失相对而言比较大,所以,罗斯福和丘吉尔的目光同时转向斯大林。   斯大林慢条斯理将烟斗装上烟叶,点燃后美美的吸了口,然后才开口说:“日本的赔款,俄国必须有30,日本的入侵造成了俄国的严重损失,这包括远东的工业,红军将士,平民的生命。”   罗斯福和丘吉尔傻眼了,斯大林要三成,中国要七成,没有美英什么事了。这个结果肯定不是他们想要的。   罗斯福清清嗓子亮出美国的要求:“美利坚合众国在对日作战中担负了主要作战任务,因此美国人民希望获得日本战争赔款的四成。”   “英国希望得到日本战争赔款的三成。”丘吉尔的话很简短,不过神情却很坚决。   圆桌上一下又陷入沉默,这又是个谁也不愿让步的问题。罗斯福靠在轮椅上,丘吉尔歪着肥胖的身体,硕大的雪茄,一闪一闪的亮着红光,斯大林叼着烟斗,头也不抬,不停的在文件夹上画着什么;蒋介石依旧保持着军人的坐姿,纹丝不动,不过他的目光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宋美龄知道蒋介石的性子,从本质上说,蒋介石的性子偏激,这种性格在这种外交谈判中是最不适宜的,现在大家都在等待,谁先开口,谁在气势便弱下去了,所以现在比的是耐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十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十二)   蒋介石有种早年在上海滩厮混的感觉,那时候便是这样,他清清嗓子准备开口,宋美龄立刻捅了他一下,蒋介石的动作立刻变成端杯子喝了口水,然后继续保持沉默。   罗斯福见此情形知道事情又不好办了,不但今天日本赔偿难办,明天关于德国的赔偿也难办,谁也不愿让步,每个人都会强调,自己国家在战争中的牺牲,为战争作出的贡献,就这样等待下去,还是转换议题,开始下一个议题,罗斯福现在只能选择后者。   “呵呵,”罗斯福的这个笑在白斯同眼中非常老奸巨猾:“看来赔偿需要我们慢慢协调,我们现在只是做个了解,战争还没结束,我们还无法具体统计我们的损失,无论日本还是德国,他们在那,我们有充足的事件来讨论如何分配他们的赔偿,所以我建议暂时搁置这个问题,将来我们有时间来讨论。”   这个提议当然得到三国首脑的支持,罗斯福看看时间,时间已经不早了,今天下午的会议几乎没有达成任何协议,除了微不足道的对日本驻军,他想了想决定还是提一个议题,估计这个议题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分歧。   “委员长建议,在战后对日本战犯进行审判,同时中国已经公布了第一批战犯,斯大林先生,丘吉尔先生,您们同意在战后建立国际法庭,对德国日本的战争罪犯进行审判吗?”   这个问题在开罗时,蒋介石曾经提过,虽然没有在开罗宣言中提出来,但取得了美英的谅解,丘吉尔立刻表示赞成,不过他提出个疑问:“将日本天皇裕仁确立为战犯,会不会对日本的影响太大,反而造成他们更加激烈的抵抗。”   “我们不需要担心日本人的抵抗,”蒋介石还没答话,斯大林就抢在他前面开口:“我们的目的是消灭日本的军国主义,彻底清除日本军国主义的土壤,审判裕仁便能达到这个目的。我们不应该担心日本的反抗,只要他们反抗,我们便消灭他们。”   斯大林的语气中充满杀气,蒋介石似乎忘记了刚才与斯大林的争执,按照事先商定的,中国的目的是最大限度的削弱日本,将苏俄引入到对日占领这一步已经实行,虽然他不清楚,庄继华提出这个的目的是什么,但他肯定其中大有深意,再说,中国从日本手中夺回台湾琉球,台湾还算是光复,可琉球实际一直不是中国的固有领土,与中国的关系是附属关系,就像朝鲜,将来肯定有不小的麻烦,所以日本越弱对中国越好。   “正是如此,”蒋介石再度表明中国立场:“日本自从明治维新后便奉行对外扩张的军国主义,并以此为国策,而这种国策正是在日本皇室刻意推动下得以实行,我曾经在日本留学,深知日本社会的军国主义色彩,日本人从小便接受军国教育,当他们成年之后,这种军国主义思想便已经深入到他们的骨髓中,所以要清算这种思想,没有比审判裕仁更能触动日本人。”   罗斯福很注意的听着蒋介石的话,他想了想问:“天皇在日本国民心中有崇高的地位,如果我们要审判天皇,日本人在感情上是否能接受。”   蒋介石立刻答道:“天皇在日本人心中有崇高地位,日本士兵现在的口号便是为天皇开疆拓土,日本政府也一直宣称,他们进行的圣战,将亚洲人民从西方殖民者手中解放出来的圣战,这个口号欺骗了日本人民,我们审判裕仁便是为了打破日本政府的欺骗。”   “如果审判了裕仁,日本现存的君主立宪制还能继续下去吗?”丘吉尔换了角度问道,这也是四大盟国必须决定的事。   “可以继续便继续,如果不能,改为共和制也不是不可以。”斯大林的回答非常冷酷,在座四国首脑其实都清楚,日本人将天皇视为神,如果废除了天皇制,日本人的抵触将给占领军带来无数麻烦。   “其实这个问题好解决,如果日本人愿意坚持君主立宪,我们可以帮他们立一个天皇。”蒋介石淡淡一笑,这样的事在中国历史上发生过无数次:“可以立裕仁的儿子,也可以立他的侄子,只要他们在战争中没有犯罪。”   罗斯福沉凝会露出笑容:“委员长学识渊博,不仅仅是军人呀。”   白斯同心中暗笑,中国历史上发生过无数次这样的事,这样的事情在中国连小孩子都知道。蒋介石也同样报以一笑,丘吉尔想了想感到如此也不错,便点点头表示赞成,斯大林当然不会反对。   罗斯福见这个议题达成一致,心中松了口气,今天在两个议题上取得一致,多少算有些收获,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协调作战,还有异峰突起的蒙古问题。   罗斯福宣布休会,四国首脑站起来先后走出会议厅,在院子里早有人准备了四张椅子,罗斯福斯大林坐在中间,蒋介石丘吉尔坐两侧。他们刚坐下,苏俄新闻官并引早一群记者走进来,记者们围着四国首脑,举着闪光灯一阵狂闪,谋杀无数胶片。   不过记者照相的时间只有十分钟,没有提问,更没有答记者问,新闻官看着时间,时间一到便催促记者们离开。   待记者们离开后,斯大林站起来邀请罗斯福丘吉尔和蒋介石在苏俄大使馆进餐,不过这次罗斯福却拒绝了。   “不,不,斯大林先生,”罗斯福笑道:“今天晚上还是我作东吧,请诸位到美国大使馆进餐。”   蒋介石听着心里有些不舒服,自己现在居住在美国大使馆,罗斯福在美国大使馆请客,他是以主人还是客人的身份出现呢?   就在蒋介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丘吉尔开口说:“总统先生,今天晚上还是到英国大使馆来吧,不管怎么说,今天我们取得了一些成果,后天,您后天还要当证人呢。”   蒋介石这时忍不住问道:“丘吉尔先生,难道您当真要拼酒?”   “绅士打下的赌是一定要兑现的。”丘吉尔郑重其事的答道。   斯大林则无所谓的笑笑,似乎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蒋介石突然发现,斯大林笑起来时,还是比较亲切的,至少比他扳着脸时要可亲。   回到美国大使馆,蒋介石立刻给萧赞育下令,让他准备下,他明天要在美国大使馆请客,这个命令让萧赞育傻了。   请客倒没什么,可要有东西有人作,侍从室的人可以当服务员,可厨师呢?萧赞育有些抓狂,这可怎么弄,代表团中没有厨师。   萧赞育找到白斯同,向他求救。白斯同想了想告诉他,派人到德黑兰城内,找当地华侨,中国人多,世界上几乎有人的地方便有中国人,由中国人便有中国餐馆,有餐馆还缺厨师吗?   “你不用担心,这些老外,根本没见过中国饮食,我们觉得很差的东西,在他们那就是美味,天上来的美味。”   白斯同根本不在意,中国厨师在世界享有盛誉,别看罗斯福丘吉尔斯大林是什么首脑,可他们吃过中国菜吗?中国人已经进化到究色香味时,他们恐怕还在茹毛饮血。   “可罗斯福好像到过中国。”萧赞育满面疑惑,神色闪烁不定。   “没有吧?”白斯同有些诧异,尽管罗斯福从不掩饰他对中国的好感,可从未听说过,他到过中国。   “我以前好像听文革说过。”萧赞育皱眉说道,他记不起来是在那听庄继华说的,不过恍惚记得庄继华曾说过。   “不可能,”白斯同摇头说:“我查过罗斯福的履历,他从未到过中国,倒是他的外祖父到过中国,他的岳母曾经在中国生活过几年。”   萧赞育想了想,把心一横,管他到没到过,反正现在只有这一条路,没有其他办法。他随即派人出去找中国餐馆,把老板请到美国大使馆来。   休息一会后,赴宴的时间到了,蒋介石和宋美龄出来,蒋介石依旧是一身军装,宋美龄则换成绣着红色牡丹的月白色锦缎旗袍,肩上披了条围巾,看上去庄重优雅。   路上有些堵,蒋介石的车队耽误了些时间才到,等他到时,罗斯福斯大林已经到了。走进大厅,蒋介石才发现,丘吉尔所言的晚宴不过是一场社交自助餐,并非中国传统意义上的晚宴。   英国大使馆准备的酒宴并不丰盛,一张长条桌上摆着各种食物,长桌尽头则摆着酒水,食物也比较简单,没有牛排,有沙拉,意大利面条,烤肉,法式小面包等等。要吃什么,就餐人员自己端个盘子在桌前取。一般这样的宴会都是社交宴会,不以吃为主。   不过,英国人的骄傲也让蒋介石感受到了,丘吉尔没有在门口迎接他,蒋介石不知道罗斯福斯大林来时,丘吉尔是不是出来迎接了,但丘吉尔没有出来,这让他有些不高兴,感到自己受到轻慢。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十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十三)   宴会在一种轻松的气氛中开始,没有记者,参加的除了四国代表团外就是英美苏大使馆参赞以上工作人员,白斯同端着个盘子随着陈诚与马歇尔和英军参谋长布鲁克在一起闲聊,他主要给陈诚当翻译。   开始马歇尔布鲁克的话题是对德作战,德国始终是盟国最重要的对手,虽然盟国对击败德国有很大信心,但德国不是日本,日本现在已经是千疮百孔,勉力支撑,可德国还有极强的实力,希特勒虽然连续失败,可德军战斗力依旧极强,而且德国生产能力远超日本,战争恢复能力也强于日本。   陈诚一直没开口,只是听他们谈关于欧洲战场,布鲁克对在法国登陆还有些耿耿于怀,马歇尔却坚决支持。   “在法国登陆的好处是有很多,布鲁克,巴尔干方案的缺点太多,而且,一旦苏军再次击败德军,苏军便站在欧洲的大门口了,那时我们再在法国登陆便来不及了。”马歇尔的话已经非常明了。   如果苏军打进波兰,那时盟国再准备法国登陆,恐怕苏俄便不会直取柏林,而会先取比利时荷兰,将整个德国西部和奥地利揽入囊中,然后再夺取柏林,如果成了这种局面,战后苏联的势力便扩张到整个欧洲中部,西方世界便被压缩在法国,甚至更糟。   布鲁克心中虽然不服气,但老板已经达成协议,再加抱怨毫无意义,只能徒增烦扰。布鲁克于是将话题转到亚洲战场。   “陈将军,”布鲁克态度还很友善:“贵国军队连续取得数次胜利,可是根据我得到的报告,在两个月前,华北日军非常空虚,而贵国有高达五十万部队,可贵国却停止了进攻,这是为什么呢?”   陈诚微微一笑:“是的,情况确实如此。山东会战中,我军消灭了十几万日军,但我军消耗也很严重,更主要的是,后勤。后勤跟不上,经过鄂北会战,河南会战,山东会战,我军光复了大遍国土,战争造成巨大灾难,战争难民高达数百万,我国储备的物资绝大部分用来救济难民了,前线部队每天只有…..。”   陈诚左右看看,拿起盘中的法式小面包:“大慨六个这样的小面包,所以尽管我军想进攻,可实在无力进攻。   现在我军正在华北集结,我军将与日军在华北决战,一战消灭侵华日军主力,彻底解决华北问题。”   说到这里,他开始抱怨了:“苏军与日军几乎是和平共处,只是在我军取得山东会战胜利后,日军几乎抽空了蒙古和远东的兵力,才在蒙古发动了以此有限的进攻。如果苏军能进一步加强进攻,迫使日军不再从苏俄战场调兵,那么我们消灭日军的速度会更快。”   面对陈诚的指责,马歇尔保持理解的微笑,布鲁克却赞同的点点头,可没等他开口,在陈诚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陈将军,贵国只有一个战场,我国却有两个战场,相对而言,我们必须首先消灭德国,其次才是日本。”   陈诚白斯同扭头看,却是红军参谋次长华西列夫斯基,华西列夫斯基象其他俄国人一样,身材高大,不过让陈诚有些好感的是,华西列夫斯基的目光很温和,没有以前见过的加仑、斯大林那样凌厉。   “陈将军,我理解您的抱怨,但我也希望您能理解我们,”华西列夫斯基说道:“德国军队的七成实力压在俄国,为了反击法西斯德国,我们不得不用上我们全部的力量。”   华西列夫斯基的话很诚恳,让人无法辩驳,马歇尔也赞同的说:“对贵国的情况,我深为理解,东西两个战场,不过,中国对贵国更加重要,他们承担了日军主要压力,对贵国支持更大。”   “这场战争是我们是一方,德日为另一方,我们需要加强配合,他们却根本无法配合。”布鲁克淡淡的说。   华西列夫斯基的坦诚博得马歇尔布鲁克的好感,在一向僵化的GCD人物中居然还有这样的人,这引起了俩人的好奇。可陈诚和白斯同却不同,他们见过更加温文尔雅的GCD人,可这丝毫不能改变他们在该强硬的时候强硬。   这时白斯同看见宋美龄冲他招手,他看了看陈诚,向代表团的另一个翻译做个手势,让他过来,然后在陈诚耳边轻声说了两句,向马歇尔三人道歉。   宴会几乎就是按照等级分堆,陈诚在的等级是第二等级,蒋介石在的自然是最高等级,宋美龄对俄语不是很了解,在交谈中,她只能通过罗斯福和丘吉尔的翻译将斯大林的话翻译成英语后,再翻译成汉语,这让她感到非常不舒服,白斯同精通英语俄语,让他来充当翻译非常合适。   白斯同过来后,便看见宋美龄的脸色很差,蒋介石神色阴沉。他的心情顿时紧张起来。开始时,谈话还比较和缓,可不久之后,斯大林开始表演,他把目标对准了蒋介石,开始嘲弄蒋介石,蒋介石本身比较木讷,加上宋美龄在旁边缓和,开始时他还没反应过来,可后来便逐渐感觉到了。   宋美龄将白斯同拉到一边,低声告诉他现在的情况,让他在翻译时注意下,能缓和的便缓和,不要什么话都直接翻译。   “….,在俄国,无论将军还是士兵都会喝酒,酒是我们俄罗斯人的朋友,委员长先生,您怎么能喝水呢,在俄罗斯人看来,酒是人类的朋友,不能喝酒的人,是不值得信任的。”斯大林嘴角带着笑意,目光却如刀锋般无情。   白斯同眉头一皱,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翻译,丘吉尔却放肆的大笑起来。蒋介石见白斯同迟迟没有翻译,皱眉望着他。白斯同无奈将话翻译过来。   蒋介石淡淡一笑温和的望着斯大林:“中国有句古话,喝酒误事,另外酒这东西消磨意志,所以我号召我国人民尽量少喝酒,最好不喝酒,这样可以节约大量粮食。”   “委员长先生,酒是摧不垮意志的。”斯大林没有打算放过蒋介石,今天下午蒋介石提出的关于远东关于蒙古的问题让他非常警觉,也让他非常愤怒,在刚才的谈话中,蒋介石的弱点也让他抓住了,那就是应变不足,或者说是不善言辞,现在他要好好戏弄他。   “被酒摧垮了意志的人,都不是意志坚强的人。”斯大林说着招手将旁边的侍者召唤过来,从他的托盘中拿起一杯酒:“委员长先生,我认为您应该喝酒,而不是喝水,您看,我们都在喝酒,难道您认为我们都是意志薄弱者?”   这话很难回答,蒋介石借喝水掩饰,然后才平静的答道:“怎么会,我虽然不喜欢喝酒,但对喝酒的人也没有偏见。”   白斯同早就想好了立刻将其改了:“当然不是,也幸亏您喝酒,要不然1939年冬季的战争会更快结束。”   白斯同在今天的会议中便明白了,即便在这最高级的会议上,也用不着讲什么情面,给谁留什么面子,外交礼仪在很多时候只是表面的东西,特别是斯大林,他在不痛快的时候,便肆意嘲弄讽刺他人,所以面对他,你不用担心什么颜面。   白斯同所说的冬季战争,当然不是指的德国,而是苏俄对芬兰的进攻,在这场战争中,由于斯大林在苏军中进行大清洗,苏军战斗力迅速下降,虽然最后取得胜利,可在初期战斗中却丢尽颜面。   斯大林稍微一愣,他没想得蒋介石的反击如此犀利,宋美龄从罗斯福的翻译中听出了白斯同的反击,她心中暗中叫好,眼珠一转,便对斯大林说:“斯大林先生,我听说,苏俄男人经常喝醉,喝醉后便打女人,这与贵党所倡导的男女平等是不是背道而驰呢?”   宋美龄和白斯同的相继反击,稍稍挫折了下斯大林的气势,不过无论宋美龄白斯同还是罗斯福丘吉尔,都看不出他有受挫沮丧,神色依旧如此冷静。   “夫人,俄国男人对女人的爱不是表现在外面,而是需要女人细细品味。”斯大林话锋一转:“我听说委员长结过三次婚,夫人是他的第四次婚姻,我们俄国男人对妻子的忠贞是如始至终的。”   宋美龄嘴角露出笑意,轻轻摇头:“斯大林先生看来不懂爱情呀。婚姻次数不代表爱情,对了,我听说贵党很多人的婚姻是党安排的,是这样吗?”   “这是谣传。”斯大林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怒色:“不过存在这种情况,两个同志在工作中结下情意,最后成为夫妻。”   罗斯福这时笑着插话:“斯大林先生,关于爱情,我赞成夫人的意见,婚姻次数与爱情无关,很多人是在结婚后才发现适合不适合。”   丘吉尔却坚决反对:“不,不,总统先生,一个绅士是不能随便离婚的。”   斯大林其实与妻子的关系并不好,他和妻子分居已经很多年了,要不是考虑到他的身份地位,恐怕俩人早就离婚了。   “婚姻和爱情在很多时候是两回事,”斯大林玩着手中的酒杯,那杯子早已经空了:“爱情更多是年青男女的幻想。”   白斯同有些目瞪口呆,这是四国首脑,在这国际最高会议期间,居然象大学的学生那样,谈起爱情来了,而他们的爱情观差异又是如此之大。   看来只有达到他们那种高度后,才能在任何事情上收放自如,毫不扭捏作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十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十四)   从爱情又聊到宗教,宋美龄开始报复斯大林,GCD人公开宣称不信教,可白斯同发现斯大林对东正教的了解也很深,他不知道斯大林曾经是东正教教会学校的学生,他正是在这所学校中接受的教育。不过在斯大林主宰苏俄后,这段历史被严密封锁起来。   宋美龄的攻击落空,但也成功耽误了时间,斯大林首先告辞,苏俄代表团随即全体离开,丘吉尔作为主人送他离开。等两人离开后,罗斯福的脸色一下变得严肃起来,他望着蒋介石说:“委员长先生,我们在开罗宣言中曾经支持殖民地半殖民地民族独立,蒙古的情况虽然有所不同,但我以为是可以适用这个宣言的,苏俄是反对法西斯的重要盟友,也是战后维护和平的重要力量,蒙古与贵国和苏俄都有重大利害关系,所以我认为蒙古问题可以这样解决,战后,苏军撤出蒙古,蒙古由国际组织管理,在三年或五年之后,由蒙古人民自己投票决定是独立还是归属贵国。”   闻听此言,蒋介石神色冷峻,他忍不住想起庄继华的话,如果中国不表现出实力,罗斯福会毫不犹豫的拿中国利益与苏俄交易,此言又被证实了,国际政治,是最无情的,没有任何友情、信义可言。   罗斯福显然已经考虑成熟了,他直接告诉蒋介石,蒙古离开中国已经有二十年了,历史关系已经形成,要想现在便收回蒙古,难度实在太大,如果可以,他愿意将蒙古搁置,让中苏两国谈判解决,可现在看来,斯大林下决心要在这个会议期间解决蒙古问题,如果两国相持不下,整个德黑兰会议便有破裂的危险。   “在上次世界大战后,国联无视中国的利益,将山东交给日本,”蒋介石盯着罗斯福,一字一句的说道:“由此引发全国性的抗议怒潮,如果这次战争后,再度以损害中国,那我们这个政府与北洋政府有何区别?总统先生,苏俄在欧洲战场发挥重要作用,可我们中国人民,在对日作战中也同样发挥了重要作用,我们付出了巨大代价,以极大的牺牲,消灭了日军主力,我们理应得到尊重,得到应有的利益。”   罗斯福还是感到了蒋介石努力的压抑的愤怒,可他的神情依旧强硬:“委员长先生,我没有丝毫不尊重中国人民的意思,我也承认,中国军队和中国人民在消灭日军的战斗中作出了巨大贡献,但蒙古问题实际与日本无关,它是我们两个盟友之间的事,我认为在这个问题上,我没有偏袒斯大林。”   正说着,丘吉尔回来了,宋美龄此刻插话道:“总统先生,我们以为,我们能得到您的支持。”   “从感情上来说,我支持贵国主张,”罗斯福很诚恳的望着宋美龄:“可现在我们需要盟国之间团结协作,蒙古问题已经成为实现团结的障碍,我们必须排除这个障碍,况且在我提出的方案中,贵国也是有机会的。”   丘吉尔实际已经知道他们在谈论的什么,罗斯福在作出这个决定前已经与他取得谅解,达成一致。现在他也插话道:“委员长先生,说实话,我非常讨厌GC主义,在GC主义和贵国之间,我宁愿选择贵国,但现实的条件是我们需要苏俄在北面的配合,无论是欧洲战场还是远东战场,这可以更有效的打击我们共同的敌人。”   英美两国同时施加压力,蒋介石伤心之余,也感到有些承受不足压力,他沉默不语,白斯同的神色有些愤愤然。罗斯福又加上一块砝码。   “委员长先生,我知道贵国战争难民极多,我国政府愿意向贵国提供五千万美元的救济款,另外,在战后重建过程中,我国政府愿意继续提供帮助,魏德迈将军告诉我,要将堆积在滇西和昆明的物资迅速运抵华北前线,至少需要一千辆卡车,我国愿意向贵国提供如此数量的卡车,同时将通过滇缅攻入运入中国的物资提高到每月十二万吨。”   罗斯福说完之后,充满希望的望着蒋介石,可蒋介石依旧没有立刻答应,他沉默会抬头对罗斯福和丘吉尔说:“我需要考虑下,其实就算没有俄国人,我们照样能消灭日本人。”   说完之后,蒋介石站起来:“请原谅,我先告辞了。”   蒋介石心情非常低沉,从罗斯福摊牌后,他就已经想了很多,虽然自己提出了一个设想,但能不能实现这个设想还有很多因素。其次,罗斯福的态度表明,他已经收回了在开罗承诺的支持,那么在接下来关于库页岛,关于重新审查满清与苏俄的条约上,他也不会支持中国;中国面临着再次被出卖。   回美国大使馆的路上,蒋介石一直阴沉着脸,到了大使馆,轿车停下了,他才望着星条旗狠狠的骂了句:“娘希匹”   回到后院,蒋介石立刻将陈诚王宠惠林蔚召集到一起商议刚才罗斯福的建议。王宠惠闻听到心中冒火,忍不住质问:“难道我们便不重要了?我们消灭的小鬼子多还是俄国人消灭得多?这简直欺人太甚”   陈诚和林蔚反倒比较沉稳,陈诚想了想说:“委员长,要是这样,那就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抢先进攻蒙古南部,占领蒙古南部。”   “辞修说得对,”林蔚立刻表示支持:“从军事角度看,斯大林尚未察觉我军会向蒙古南部进攻,而且苏俄重点在欧洲,他就算想要调兵来亚洲,美英两国也不会同意,蒙古镜内的日军主要是满洲军,从徐州山东的伪军来看,他们可以和苏军作战,但绝对不会和我军作战,我军的进攻势必势如破竹。”   林蔚的信心很足,语气十分绝对,可蒋介石却依旧眉头紧皱:“文革以前曾说,要警惕英美用我国利益与苏俄交换,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们会不会有秘密协定,比如将中东路重新交给苏俄,或者将日俄战争中失去的大连旅顺也重新交给苏俄,这是我们绝对不能接受的。”   “委员长所虑极是,这种危险是存在的,”白斯同立刻表示赞同:“现在罗斯福为了拉住苏俄,不惜在许多重大问题对斯大林作出让步。丘吉尔担心苏俄进军巴尔干和西欧,那么存不存在,英美联手逼苏俄调兵到亚洲,削弱苏军在巴尔干和欧洲的攻势,以便英美军在法国和巴尔干同时登陆呢?”   蒋介石陈诚林蔚王宠惠顿时毛骨悚然,感到一股寒气从天而降,被出卖的感觉更加强烈了,蒋介石有种要逃离这座城市的感觉。   宋美龄神情严肃的问白斯同:“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白斯同沉凝着摇摇头,表示自己还没想好;房间里面陷入死一般寂静,萧赞育推开门准备进来,见房间的气氛不对,又有些迟疑。蒋介石看见,问他什么事,他连忙解释,派去找的中餐馆老板已经找来了,他来请示明天的那个晚宴该怎么作。   “让他回去,不请了,还不如喂狗。”蒋介石烦躁的冲他挥挥手,宋美龄连忙站起来,示意萧赞育随她出去,由她来处理此事。   陈诚的脑筋转得还是快,他很快有了主意:“这种危险是存在,不过,委员长,苏俄始终不敢抽调太多军队到远东来,欧洲在他们心中始终是第一,即便罗斯福丘吉尔要求,斯大林也不会干,所以我们还有时间和机会,只要我们抢先占领华北东北,不管他们有什么协议,我们都不承认,由我们说了算。”   林蔚点点头:“辞修说得对,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占领东北,以后的事情便好说了。”   蒋介石有些疲倦的点点头,看来只能这样了,陈诚他们都看着他,他沉默一会才说:“好吧就这样,看来,无论英美都是靠不住的,最终只能靠我们自己。”   第二天,盟国讨论欧洲战场,蒋介石没有参与,他在美国大使哈里曼的陪同在,参观德黑兰城内的几个著名的清真寺,可蒋介石心情不好,转了一个便打道回府。   “大使先生,总统不会和斯大林有什么秘密协定吧。”在大使馆门口分手前,蒋介石突然对哈里曼说,然后不等哈里曼回答,便转身离去,留下哈里曼惊疑不定的站在那里发呆。   等哈里曼清醒过来,蒋介石已经消失在院子里,哈里曼站在那想了想,没有进屋而是转身去了苏俄大使馆,在会议室门外,将蒋介石的话转告给了霍普金斯。   霍普金斯不像哈里曼那样震惊,他悄悄回到座位上,望着正发言的斯大林。   蒋介石的担心一点不假,今天本来是商议欧洲战场,可在得到美英开辟第二战场的保证后,斯大林对欧洲战场暂时没有要求,相反蒋介石引起他极大警惕,他干脆以攻代守,提出了他的全面要求。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十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十五)   “俄国在战争中承担了主要责任,理应收回俄国曾经失去的利益,如此日俄战争中失去的旅顺,这次战争中失去的中东路,日本在南满铁路的经营权应转给俄国,大连应开放为国际化港口,俄国应享有优先权。……。”   斯大林的条件一出口,罗斯福便知道糟糕了,以蒋介石的态度,他是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条件,而且,斯大林的条件表明,斯大林全面收回了前天表示的,满洲是中国领土的承诺。   罗斯福没有表态,丘吉尔事不关己,神色漠然的吸着雪茄,斯大林则若无其事的装填他的烟斗,会议出现令人窒息的沉默。   “昨天,我对蒋介石委员长说,苏俄是我们的盟友,关于蒙古问题,可以由中苏两国谈判解决,斯大林先生,”罗斯福的语气很慢,他边说边在猜想斯大林到底要什么,很显然当斯大林提出这些要求时,他就应该考虑到,中国是绝不会同意的,这是在逼英美在中苏之间作出选择,当然就目前来看,英美更需要苏俄,可在亚洲战场,英美也同样需要中国。   “关于中东路和旅顺大连,以及南满,我依然建议您与委员长直接谈判。”罗斯福回避了选择,他暂时还看不清斯大林的目的。   “为什么?”斯大林狡黠的反问道:“难道我们三大国决定的事情,中国还能反对?”   丘吉尔心里暗骂这头贪得无厌的北极熊,罗斯福所想也是他所想,原本他不打算介入中苏之争,这时他想清楚了,如果中国在战后被苏俄牵制,将无力顾及东南亚和南亚,大英帝国面临的压力将小得多。   “远东战后的和平需要我们现在就规划出来,”丘吉尔也没有立刻支持斯大林,他斟酌着用词:“毫无疑问,中国在战争中发挥了很大作用,但俄国的作用无论在现在还是在战后,都不可忽视,总统先生,我们必须作出全面衡量。”   斯大林闻言冲丘吉尔发出一个善意的微笑,可罗斯福却依然不为所动:“首相先生,这会严重损害我们另一位盟友的感情和利益,委员长曾经告诉我,他不希望巴黎和会上的一幕重现,我也同样不希望这一幕重现,中国在这次战争中已经表明了他的力量,任何轻视这股力量的,都将受到惩罚。”   历史在无声的变化着,中国在战争中表现的力量,让罗斯福更加认识到,战后的亚洲,甚至全球,都需要中国的参与,他的暗示非常强烈,日本不是曾经认为中国贫弱吗,可中国却单独抗击了日本四年,结果日本不但没有征服中国,反被拖入了长期战争的泥潭,你斯大林不要重蹈日本的覆辙。   斯大林听懂了,他轻蔑的一笑:“总统先生,中国是个散乱的,无法处理好自己问题的国家,我们三大国可以决定当今世界的一切问题。”   罗斯福皱起眉头,他想了想,依然坚决摇头:“斯大林先生,中国也是我们的盟国,远东战后的和平是建立在对日本军国主义的清除,以及盟国之间的公正,这个要求,我认为您应该与蒋介石委员长取得谅解之后,我认为在我们三国首脑会议上,应该讨论的是欧洲,如果要涉及亚洲,应该邀请蒋介石委员长参与。”   罗斯福总算恪守了对蒋介石的承诺,斯大林的脸色依旧平静,他站起来顺着圆桌慢慢踱步,边走边说:“从战争来看,俄国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付出了巨大代价,我们有权力要求得到我们应该得到的利益。我们必须告诉俄国人民,他们付出了这么多牺牲后,他们为后人留下了什么。”   丘吉尔喷出一口浓烟:“说得好,我们英国军人参加战斗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在战后让殖民地半殖民地民族独立?还是其他什么?”   斯大林稍稍楞了,他没想到是丘吉尔出面反驳,他迅速反击道:“不,这与殖民地半殖民地无关,这是我们如何向俄国人民解释,当年他们被日本人抢走的东西能不能拿回来。至于我们拿回来后,我们怎么处理,是继续由我们经营还是交还给中国政府,由我们和中国政府谈判解决。”   强词夺理,罗斯福心中暗骂,他身体微微后靠,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同时微微摇头:“斯大林先生,我们进行战争的目的是解放所有被压迫的人民,而不是进行利益分割,斯大林先生,开罗宣言曾经向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宣布,我们支持他们选择民族自由,您的这个决定,推翻了开罗宣言,这是我不能接受的。”   前世与这一世的最大区别是,前世,日本没有进攻苏俄,中国极其虚弱,罗斯福为了尽快击败日本,只能求苏俄出兵,而这一世则不同,不管斯大林作何选择,他必须对日作战,此外,中国是最大的变数,以中国表现出的战斗力,即便没有苏俄参与,罗斯福依旧有信心战胜日本。   丘吉尔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引起了罗斯福的警惕,如果答应了斯大林,丘吉尔再如法炮制,好容易打开的瓦解大英帝国庞大殖民地之门又给关上了,这是他绝不能接受的。   “斯大林先生,”罗斯福的语气变得有些冷了:“我们这个会议是讨论如何击败希特勒德国,关于亚洲战场的情况,我们可以在明天的会上讨论。”   罗斯福的态度很坚决,可斯大林的态度更坚决,他非常坚决的摇摇头:“总统先生,这和欧洲战场没有关系,击败日本,就应该将日本从各国掠夺的东西归还给各国,满洲归还给中国,台湾澎湖琉球,归还中国,新加坡缅甸马来西亚归还英国,那么为什么日本从俄国掠夺走的东西不能归还俄国呢?”   会议再度陷入沉默,斯大林的态度如此强硬,罗斯福心中有些懊丧,感到自己以前是不是太顺着斯大林了,他咬着烟杆不出声,丘吉尔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斯大林一眼,斯大林站在他的座位旁边,静静的抽着烟斗,似乎在等待罗斯福的回答。   “我同意总统先生的意见,”丘吉尔将雪茄拿在手上,望着斯大林说:“在对日作战中,中国的态度至关重要,到目前为止,他们消灭的日本人最多,他们距离日本最近。”   “斯大林先生,我反对中国对蒙古的诉求,我希望在战后,蒙古由中美英苏四国共管,在经过一段时间,比如两年或三年后,由蒙古人民自行投票解决。”罗斯福说:“同样,我也反对您对中国东北的诉求。”   “斯大林先生,我们不能将中国排斥在外,您认为中国现在很弱,可您也说过,中国迟早会强大起来,他一旦强大起来,对贵国会非常不利。”   罗斯福的话中隐隐有规劝之意,可斯大林依旧不为所动:“总统先生,将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的下一代去解决,我们只作现在要做的事。”   “可是,我们对中国也有责任,”罗斯福决定采取强硬,他毫不含糊的对斯大林说:“我不能支持您对东北的要求。”   斯大林原以为,英美在欧洲战场需要苏俄,可没想到罗斯福的态度如此强硬,他感到有些为难了,现在他有些下不来台,他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什么话也不说。   会议再度陷入沉默,会议卡住了,只有几支烟枪在燃烧,发出整整烟雾。霍普金斯低声在罗斯福将哈里曼的话转告给他,罗斯福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可心中却十分震惊,他明白了自己在蒙古问题上的态度让蒋介石警惕起来,现在他更不能对斯大林让步了,这关系到战后中美关系。   罗斯福想了想打破沉寂,建议暂时休会,十五分钟后继续开会。三国代表团离开会议室,丘吉尔自然而然的走到罗斯福身边,俩人闲聊起来,罗斯福将刚得到的消息告诉他。丘吉尔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这是个很严重的信号,斯大林可以让会议破裂,蒋介石也同样可以让会议破裂。   十五分钟的时间过得很快,三国首脑重新坐到会议桌边,罗斯福首先开口,他决定给斯大林一个台阶:“斯大林先生,我们还有时间来制定远东的规则,我认为我们还是回到原定轨道,继续商议对德国的作战。”   斯大林经过十五分钟的思考后,感到今天不可能达到目的,便点头表示同意。这个会议实际是三国对欧洲的利益分配,作战配合倒是其次。   斯大林与丘吉尔再度为波兰争执起来,波兰问题是个非常敏感的问题。1939年,英法就是为波兰向德国宣战,波兰流亡政府也在伦敦。可斯大林却绝不能接受波兰流亡政府,因为卡廷森林屠杀,波兰流亡政府已经与苏俄决裂。   卡廷森林屠杀事件,是指有大约五万波兰军官在白俄罗斯卡廷森林被屠杀。德军入侵苏俄后,德国在卡廷森林发现了大约五万穿着波兰军装的尸体,这些尸体全部反捆双手,显然是被屠杀的。德国宣布这是被苏俄屠杀的,苏俄则反驳说这是德军干的。波兰流亡政府提出让瑞士红十字会去检查,苏俄的反应则是,与波兰流亡政府断绝一切关系。   世界都知道,这是苏俄干的。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十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德黑兰(十六)   斯大林打起了感情牌和利益牌,他认为俄国在历史上受到的两次入侵都是经过波兰,俄国要消除威胁,必须关上波兰这道门。   “要消除这个威胁,不能是俄国,更重要的是波兰内部,只有波兰人民起来,才能消除威胁,才能保证长久和平。”   斯大林的这两张牌起作用了,丘吉尔发现罗斯福显然被打动了,他心里非常沮丧,在整个战争中,由于苏俄发挥的巨大作用,罗斯福几乎对斯大林的要求没有拒绝,除了在刚才东北问题上。   丘吉尔决定让一步:“如果是这样,我建议,在战后,由波兰人民自行投票决定,他们选择那个政府。我们不能代替他们做决定。”   没想到斯大林立刻表示同意,丘吉尔心中哀叹,他当然清楚斯大林为什么会如此爽快,很显然,波兰将在苏军占领下投票,这个投票会有公正性吗?   随后,美军参谋长马歇尔和英军参谋长布鲁克先后发言,阐述霸王行动的构想,斯大林对此表示满意,他宣布当盟国在法国登陆时,苏军将在东线予以配合。   斯大林话锋一转:“我相信在我们三大国的共同努力下,战争会比较顺利,让我担心的是亚洲战场,日本还有很强的实力,我们的主要力量在欧洲,亚洲战场主要是美国的海军和中国的陆军,我注意到,在中途岛战役后,美国海军已经逐步占据上风,可在陆地上,中国军队虽然取得一些胜利,可中国军队的战斗力并不令人放心。”   罗斯福和丘吉尔立刻与刚才斯大林的要求联系起来,罗斯福皱起眉头,他心里有些不高兴,他认为自己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斯大林为何还要坚持从东北获得利益?   “斯大林先生,”丘吉尔在波兰问题上再度失手,他极力想挽回颜面,便冷冷的提醒斯大林道:“中国军队消灭的日本人是苏军的几十倍。”   “对于这点,我承认,”斯大林丝毫没有生气的表示:“不过,那是因为我们受到德国牵制的缘故,首相先生,我之所以认为中国军队不那么令人放心,原因在于,中国不像我们,从根本上说,中国存在的内乱是影响他们的最大变数。”   丘吉尔迟疑了,没有立刻反驳,他看了眼罗斯福,罗斯福正面无表情的望着斯大林,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斯大林说了这么多的原因是提醒罗斯福和丘吉尔,不要以为仅靠中国便能解决日本,不要忽略了我们苏俄,接下来要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正如波兰是侵略俄国的通道一样,东北也是侵略俄国的前进基地,要关闭这个前进基地,仅靠中国人是不够的,必须由俄国和美国施加影响。”   斯大林将他的要求又改头换面提出来,不由这次他拉上了美国:“我建议,将旅顺国际化,由中美苏三国联合共管,大连为不设防港口,至于南满铁路可以交还中国政府,不过中东路是日本从俄国手中强行买走的,必须归还俄国。”   会议再度陷入沉寂,罗斯福和丘吉尔均不开口,斯大林也稳坐钓鱼台,窗外的的天色渐渐变暗,不知不觉中,晚霞已经只剩下一点余晖。丘吉尔心中分布式滋味,斯大林的方案将英国完全排出在外。   “美利坚合众国在东北没有利益,”罗斯福终于开口,他的烟嘴上又点上一支烟:“斯大林先生,合众国可以支持您在中东路的态度,但仅限于道义的支持,至于其他,我认为,您必须和委员长先生谈判。”   丘吉尔心中一震,罗斯福居然再次让步,这让他有些惊讶,也有些埋怨,罗斯福对斯大林太宽容了,要知道美国每月有上百万吨物资运入苏俄,斯大林不会不知道,美国物资对他们的帮助有多大。   斯大林轻轻松口气,勉强可以接受这个结果,罗斯福刚才的态度已经表明,美国不会介入未来的中苏冲突,只剩下中国事情便好办得多。   “我认为,我们可以签署一个秘密条约。”   “不,德黑兰会议不会有任何秘密条约,”罗斯福当即反对,霍普金斯转告的话还言犹在耳:“特别是针对某一盟国的。”   罗斯福心中极其不安,他不知道自己为了安抚斯大林作出的让步会在蒋介石那里引起什么反响,于是他决定将蒙古问题敲定。   “斯大林先生,关于蒙古问题,我认为在战后,应该由蒙古人民自行决定,您同意吗?”   斯大林沉默了下,最终点点头:“我同意,我认为可以在战后由蒙古人民投票决定是独立还是其他。”   丘吉尔见缝插针立刻逼问了一句:“蒙古不会成为苏俄的加盟共和国吧?”   “当然不会。”斯大林毫不含糊的答道。   蒋介石最终还是取消了晚宴,他心中疑惑不定,那种被出卖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整个晚上他都心神不定,连累在旁边看书的宋美龄也无法安心。   “达令,没什么大不了,罗斯福不会给斯大林让步的。”   宋美龄很清楚蒋介石的不安来自那里,如果失去罗斯福的支持,中国将面临苏俄的巨大压力,以中国目前的实力很难抗拒这个压力。就算抢先占据南蒙古,苏俄也可以不顾两国还是盟友,向中国军队发动进攻。   蒋介石没有答话,宋美龄的安慰没起丝毫作用。整个代表团驻地都笼罩在一团不安中,陈诚白斯同王宠惠林蔚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在小院一角轻声交谈。这个小院很有伊斯兰园林特色,原来是伊朗一位巨富的别墅,后来卖给美国人,美国政府干脆将其作为大使馆。   陈诚林蔚主要考虑的是军事,白斯同王宠惠主要考虑外交,陈诚很快便察觉,如果要执行蒋介石的计划,国内必须向GCD让步,才能抽出部队向蒙古进军。发现这点后,陈诚为难了,林蔚听陈诚解释后,也感到很棘手,蒋介石对GCD的态度是他们最忌惮的。   王宠惠和白斯同则比较乐观,俩人都认为,如果占领南蒙古,斯大林就毫无办法,他不可能在战争期间向中国进攻,一旦等到战后,罗斯福将不再需要苏俄,对中国的支持力度势必大增,到时候签订个同盟协定便可威慑苏俄,蒙古实现回归是完全可能的。   霍普金斯和哈里曼的到来打破了小院的平静,不过,蒋介石没有让陈诚他们参与会谈,一个多小时后,萧赞育才请陈诚他们到蒋介石的客厅。   陈诚进来后便发现,蒋介石的脸色黝黑,目光中有掩饰不住的愤怒和失望,宋美龄同样失去了乐观。霍普金斯带来的消息便是下午会议的结果,霍普金斯没有告诉斯大林对东北的企图,不过却暗示斯大林要在战后收回中东路,而罗斯福拒绝插手。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震惊了蒋介石,他完全没想到斯大林居然如此无耻,东北是进攻苏俄的基地,那么俄国远东何尝不是进攻东北的基地。   “无耻”蒋介石从牙缝中蹦出两个字。   陈诚林蔚王宠惠无不愤怒异常,陈诚迅速建议:“委员长,罗斯福那里我们已经不能指望了,我们只能靠自己。”   “辞修说得不错,江南战区的兵力再抽调两个集团军北上,”林蔚建议道:“我们抢先光复东北,斯大林要想得到中东路,要问我们答应不答应。”   白斯同却比较沉着,此刻也建议道:“委员长,从意识形态上说,美英没有理由支持苏俄,战争一旦结束,美英就会因欧洲利益与苏俄发生冲突,那时他们便会转而支持我们,委员长,我建议,明天继续参加会议,这主要是确保美国不进一步支持苏俄,以及德黑兰会议公报,以及日本的战争赔款分配,至于其他的,我们回国后再作计划。”   “白秘书所言甚是。”王宠惠支持白斯同:“委员长,就目前来看,罗斯福还没有完全倒向苏俄,他让霍普金斯来通知我们便是证明。”   王宠惠的话让蒋介石稍稍平静,现在没有了美国的支持,他必须自己面对强大的苏俄,铁腕的斯大林。除了外部的威胁外,还有内部的延安、始终只是同伴的李宗仁白崇禧、有可能变成对手的邓演达李济深,已经奄奄一息却随时可能还魂的各地军阀。   蒋介石推开门,走到院子中,望着漆黑的夜空,那些闪亮的星星,在夜空中不断眨眼,带着腥味的风从大海的深处吹来,他长吸口气,品味这风,这夜。   “投身**三十多年,追随过陈都督,总理,有过成功,有过失败,**形势从未如此好过,”蒋介石心潮澎湃,思绪万千:“只要坚持抗战建国,坚持社会改革,将中国人凝聚在一起,消灭GC主义,抵御外辱,,必定实现民族复兴”   最后一天的会议波澜不惊,已经打定主意的中苏两国也不再提什么要求,双方按照罗斯福的意愿签署了《中美英苏关于蒙古问题决议》,在这个决议中,四国首脑宣布,在战后对蒙古实行共管,两年后由蒙古人民自行决定独立或归属中国,在共管期间,由中苏负责蒙古的日常管理。   这个决议看上去中国占了点便宜,毕竟蒙古已经脱离中国有二十二年之久,可实际上,中国吃了大亏,蒙古此前在法理上依旧属于中国,当今世界只有苏俄和日本承认了蒙古。   德黑兰会议最重要的决定便是《德黑兰宣言》,在这个宣言中,四国首脑宣布四大国将一致对德日作战,绝不中途单独缔结合约,德日必须无条件投降,盟国将在战后设立国际战犯法庭审判德日战争罪犯。   此外还有个附属产品,四国通过了一个关于伊朗的宣言,四国承诺保证伊朗的独立和自由,尊重伊朗的领土完整,在战后英国和苏俄将撤出他们在伊朗的军队。   蒋介石带着希望和失望离开德黑兰,返回中国,他在缅甸略作停留,视察了缅甸的远征军,他告诉俞济时,要警惕英国人和美国人,缅甸以防守为主,如果要进攻,一定要慎重。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策划(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策划(一)   初冬的一场大雪抹去了战争的大部分痕迹,难民们终于在大雪来临前住进了新建的房屋,从各地陆续运来的粮食保证他们能渡过这个冬天,生活开始逐步走上正轨,满载各种物资的火车在铁路上飞驰,俞培棣带领的铁道部队终于抢在大雪降临前将两条铁路修复通车。   这个冬天并不闲,大批民工在山东各个机场劳动,留在家中的青壮年每天都参加预备役训练。除了这些外,一些新东西让村民开始慢慢接受,县政府新任命了村长,县党部派来了党部主任。村民们很快发现,党部主任的权力要比村长大。这些年青的党部主任大都是刚从学校出来的青年学生,他们的热情很快在齐鲁大地上掀起了一股抗战建设热潮。   年青的党部主任带着村民们重建家园,修筑道路。村民迅速被重新组织起来,青壮年被编入预备队,在农闲时参加军事训练,村长则带着村民到机场等工地参加建设,整个山东开工建设了二十几个机场。   除了机场外,山东省政府还开工修整水利设施和道路交通网,大批建设工作,吸纳了大批民工。此外,在政府工程外,一批迁到西南的原山东实业家飞回山东,开始在济南青岛等地修建厂房,由四川开发公司股东组建的投资团,到山东考察后,决定在济南投资建设三家工厂。   经济在快速恢复,前线依旧很平静,日军在华北继续集结,不过出乎中国将领的意料,日军集结的速度比估计的要慢,除了从苏俄战场调来的五个师团已经全部抵达外,蒙古战场的两个师团已经不能来了,江南战场抽调的六个师团只有四个师团到达,而南方军抽调的四个师团却还遥遥无期。   中国方面却是大军云集,从缅甸战场抽调的新一军新六军七十四军在十一月底到达华北,新八军和112军也到达武汉。不过这还不够,蒋介石从德黑兰回来后便下令从江南战区抽调七十一军(军长王敬久)七十二军(军长冯圣法)和东北军五十三军(军长周福成)北上,划归华北战区;在四川新编练的独立坦克第六旅也划归华北战区。   除了农村社会的巨大变化,工业也开始缓慢恢复,特别是那些与战争相关的工业恢复速度更是惊人,汉阳兵工厂经过五个月的修复重建,开始生产轻武器和迫击炮,同时汉阳钢铁厂的修复重建工作也已经展开,明年春季即可恢复产钢。   原河南巩县兵工厂在撤退之初破坏很彻底,但日军在占领郑州后没有继续西进,这里成了与日军对峙的前沿,卫立煌在这修建了一个简易兵器修理所,俞大维视察后决定在这个基础上重建巩县兵工厂,到目前这个兵工厂已经开始动工,部分设备已经运到,这些设备可不是从美国进口的,而是重庆自己造的。   曾经一度引发两党危机的郝鹏举事件在两个多月后已经悄无声息的平息下来,郝鹏举在重庆被军事法庭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这辈子都只能在监狱中渡过。   处置了郝鹏举后,对伪军的整训进行得非常顺利。伪军中团以下排以上军官进入军官枣庄军官教导队重新学习,团长以上则进入商丘高级军官学校学习,士兵全部打散混编入五十九军,五十九军扩编为五十一集团军,下辖两个军五十九军和新十九军,集团军代司令官王国斌,王国斌有可能成为超越黄埔诸多学长,第一个担任集团军司令官的五期学生。   王国斌当然清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接受任务后,他在极短的时间里,在兖州到枣庄之间建起二十个旅级训练基地   五十九军在枣庄到兖州沿线按照师规模建立起六个大型整训基地,基地内每天三操两讲。王国斌也照搬北伐军第一师的训练方法,每周校阅,他则每天开着吉普车,带着人在各个基地之间来回奔波检查。   在这条路附近的村民们早就熟悉了奔驰不断的兵车,甚至连坦克装甲车出现在村庄附近都引不起他们的惊讶,所以这次从基地出来一串吉普车,也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冬天的田野白茫茫一遍,平坦的田地一望无际,路上只有少数几个挎着竹兜的老人,他们顺着公路边走边将收集路上的马粪驴粪,然后堆积到自家地里。   公路上的雪已经被过往的汽车和马匹践踏得泥泞不堪,公路的质量并不是很好,因为赶工期,只是用泥土夯实,被雪水一浇,变得松软,泥浆从地上翻起,载重卡车将公路压出一些坑,淤积出一汪汪水塘。   吉普车颠簸的在路上行驶,庄继华裹着大衣坐在后座,吉普车的敞篷已经竖起,不过风依旧不断从外面涌进来。伍子牛依旧象往常一样坐在副驾座上,贺衷寒则坐在庄继华身边。宫绣画这次没有跟来,她留在济南,保持与周EN来的联系。   与中共的谈判已经持续一个多月,在取得初步结果后,双方便不再让步,在部队编制,装备,地盘上僵持下来,中国坚持要增加两个军的编制,地盘要增加绥远和热河西部,庄继华提出增加一个军,以河北地盘换绥远,热河则被坚决拒绝。   在私底下,周EN来提出,由三方组成联军共同进军东北,庄继华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这引起他的警惕,他猜想自己的图谋被他们察觉了。东北是他预定下来的,绝不容中共插手。   谈判陷入僵局,庄继华借口要到枣庄检查工作,干脆一走了之,他希望用这个方式告诉周EN来,他不怕谈判破裂,也不怕中共不配合。不但他离开了济南,贺衷寒也随着他一同到枣庄。   这一趟让贺衷寒开眼了,庄继华在枣庄基地随便点了个团,七分钟时间,全团拉到训练场,然后又抽调两个连进行战术对抗训练,所有一切完成后,又随便抽了个连进行野战土木作业演练,最后又到基地司令部,抽查了几份训练报告,从连到团的报告。   庄继华的眼光极其敏锐,几份报告中的漏洞很快被他抓出来,而后受到严厉批评,没给王国斌留丝毫情面,不过最后庄继华对整体还是表示满意,特别是对抗演练中表现出来的技战术能力。   五十一集团军这次的训练大纲是经过数次总结修改,已经非常接近实战,从防御战术到攻击战术,特别是攻击战术,增加了空地结合,步炮结合战术演练,不过,庄继华检查最严格的还是四组一队、土工作业等基础战术。   这里整编的伪军部队是孙良诚、吴化文、庞炳勋等人的部队,这些人都是出身西北军,部队有一定的西北军传统,大刀片子耍得溜圆,作战讲究勇猛,不过当伪军这段历史,让他们的士气下去很多,经过这段时间的思想教育,士气恢复过来了。   “文革,我看这支部队严重缺少基层军官。”   贺衷寒心中还是有几个疑惑,一直忍着没问,现在终于问出来了。庄继华轻轻嗯了下,五十九军裂变为两个军,军官自然不足,不过他心中早有定计。   “军官学校培训的基层军官再有两个月便毕业了,春节之前可以分到部队。”庄继华低声解释了下,这些军官中一部分会被淘汰到地方,表现最好的将回到部队担任基层军官。   日本人的集结速度低于预期,这是个好消息,庄继华的设想便是在春天展开进攻,他不希望这段时间被日本人干扰。   贺衷寒也猜到庄继华的办法,不过他依然有疑问:“文革,你以前主张部队指挥官要亲自训练部队,如此才能熟悉部队,熟悉士兵。”   “这是没办法,权宜之计。”庄继华望着窗外,冬天的吉普车很冷,远不如轿车,可庄继华却坚持坐这辆吉普车。这时,庄继华示意司机将车停下,让伍子牛把敞篷收起来。   “文革,这天..”面对庄继华的要求,贺衷寒一愣,忍不住要反对,庄继华淡淡一笑:“有这个没这个不都一样,还是一样冷。”   “干嘛不选一部轿车呢?”贺衷寒稍稍迟疑下又问道。   “吉普车最大的好处便是能让士兵看到你,这点对部队很重要,士兵们看到他们的长官,便会有信心。”庄继华说:“我要选了轿车,他们以后也会选轿车。”   贺衷寒听后微微点头,伍子牛和司机两人一起动手将敞篷收起来,庄继华的车停下来,整个车队也停下来,收敞篷用不了多少时间,不过庄继华好像没有立刻上车的打算,而是顺着路边小道走到一处田坎上,蹲下来将雪刨开,露出下面的泥土。他抓起泥土在鼻尖闻了下,然后才扔下。   “瑞雪照丰年,明年的日子估计好过了。”贺衷寒走过来靠近庄继华,这时王国斌也过来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策划(二)   贺衷寒明显带有安慰,他知道庄继华承受的压力极大,近的有山东战区的难民安置,现在是冬季,整个冬天都需要政府救济,这个压力非常大;与GCD谈判进行得非常不顺利,这严重拖延了战区备战,庄继华到现在还没有到前线去过;远的问题更多,两党如何协调作战,华北战后规划,等等,都压在庄继华肩上。   “春耕秋收,这一年难过,要等到明年五六月份才能轻松点。”庄继华站起来拍拍手,望着白茫茫的大地,眉头依旧紧锁,虽然社会改革推行顺利,可生活上的实际困难,依旧非常严重,未来几个月,仅仅是粮食便需要上千万公斤。市场上粮价已经开始上升,为了控制物价,何思源已经着手准备对物价进行管制。   王国斌明显瘦了很多,这几个月他全力以赴投入到整编中,部队整编进行得非常顺利,集团军已经成型,可上面依旧没有将他扶正,他也知道自己的弱点,尽管庄继华极力推荐,可依旧没有回应。   “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粮食,”王国斌开口道:“这一遍地区是良田,山区的情况更困难,司令,最好利用这个冬天整修下水利设施。”   整训部队也参加了赈济,帮助难民重建家园,有段时间,粮食接济不上,从王国斌以下,全部一天两顿,节约的军粮分给了难民,他对周遍的情况很了解。   庄继华望着远处村子附近燃起的黑烟,这道黑烟冷寂的田野上非常醒目,王国斌见状便解释说:“那是焦炭厂,这周围煤矿很多,从煤矿买来煤炭,再烧制成焦炭。”   “哦。”庄继华有些兴趣了:“走,过去看看。”   王国斌没有阻止,不过脸上的神色有些苦涩,庄继华稍稍迟疑:“怎么啦?”   “这些炭厂现在也不过是维持,”王国斌显然了解过:“原来炭厂烧制的焦炭大部分是卖给日本商社,少部分卖给上海等地的炼钢厂,现在上海的商路断绝,烧成的焦炭没处卖,整个枣庄地区已经数十家炭厂关门。”   庄继华闻言一笑:“上海断了,武汉还在呀,可以卖给武汉,济南也需要啊。资源委员会已经派人来调查山东的资源,莱芜等地有大量铁矿,准备在济南建设一家炼钢厂,邓锡侯他们已经准备来投资了。”   “可远水解不了近渴。”贺衷寒摇头说:“炭厂关门,工人的生活便成了问题,整个枣庄有多少炭厂工人?”   “这个不太清楚,”王国斌也不清楚具体情况,毕竟他是只是个军人:“上万人应该有吧,最近枣庄的招兵点来了不少炭厂和煤矿工人,大部分是因为公司停业或倒闭,才投军的。”   “这不行,绝对不行。”庄继华喃喃道,不能任由这些企业破产,必须想办法让他们开工,可要开工首先便要解决产品销售问题。   贺衷寒望着庄继华,不知道他能想出什么办法,庄继华皱着眉头坐上车,示意吉普车向村子开去。村子与公路连接的是条炭渣铺成的小路,仅容一车通过。   炭厂就设在村口,厂子不大,前面是小院子,院子里有两三个手推车,有两三个窑工,正无聊的坐在手推车上抽烟。当庄继华走进工厂时,窑工们有些傻了,不知道这些军人来这里做什么。   “挺闲的,怎么生意不好?”庄继华进门便冲窑工打招呼,窑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他,不过国军最近表现出的军纪比起日本人来之前好多了,村里好些房子便是他们帮着修的,他们也不害怕。   院子里的情况很快引起屋内的注意,两个人很快从屋内出来,远远的便抱拳称呼长官,庄继华打量他们一下,俩人都穿着长衫,不过后面的一个带着眼睛,显得文质彬彬;前面一个则是络腮胡子,嘴巴有些大。   络腮胡自我介绍是炭厂的老板,姓何,何老板是老江湖,一见架势便知道来人不凡,心里纳闷不知道他们来做什么,揣揣不安中连忙掏出烟。   “何老板,您也别忙,我叫庄继华,只是来这里看看,咱们聊聊,没别的事,让伙计扳根凳子,咱们就在这聊。”庄继华见何老本有些慌,三言两语把自己的来意解释清楚。   何老板却有些傻了,庄继华,庄司令,战神,到他这个小炭厂来了。还是后面的账房先生反应快,迭声请庄继华到屋里坐,可庄继华却摇摇头,坚持就在院子里,何老板连忙让炭工扳来几根长凳。炭工拿来凳子便要走,庄继华把他们也留下了,何老板不知道庄继华要做什么。   “来,抽烟。”庄继华从兜里拿出一包烟,扔给几个炭工:“别客气,山东好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呵呵。”   “文革,你说的是水泊梁山吧。”贺衷寒笑道:“何老板可是守法商人。”   “这你就不懂,”庄继华开玩笑的说:“水浒一出,山东好汉便名扬天下,山东人的形象便是李逵、鲁智深、武松。”   “照你这么说,山东大汉都很鲁莽?”   “不是,是爽直,直率,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庄继华正色道:“蔑视权贵,不平则鸣,你们说是吧。”   何老板和账房嘿嘿一笑,不知道该怎么说,庄继华看了看:“何老板,生意怎么样?”   何老板闻言苦笑一下摇摇头:“您看吧,要换往年,这里堆满来要货的客人,现在却一个都没有,你要说关门吧,伙计们怎么办呢?大家都要吃饭。”   “以前的产品都卖到那呢?”庄继华依旧保持着微笑。   何老板苦笑下,看看账房,俩人都没开口,庄继华一笑:“没什么,说嘛,是不是卖给日本人了?”   何老板苦涩的点点头:“不卖给他们又卖给谁呢,我们厂小,只能卖给枣庄的日本商社,那么大厂还偶尔有上海客商上门,可以零星卖点。”   “零星卖点,为什么是零星呢?”贺衷寒有些纳闷。   “日本人规定,每个炭厂每年要卖给商社多少吨,日本人很精,他们测算过每个厂的产量,所以你的大部分炭只能卖给他。”账房先生解释道:“我们也不愿意卖给日本人,日本人给的价格比上海客商给的低得多,我们几乎没有利润。”   “嗯,那你们现在卖给谁呢?”庄继华又问   “主要是周围的大户人家,他们过冬烤火需要,不过小鬼子刚刚赶走,就算大户人家也比较难,能卖多少算多少,勉强维持。”何老板叹口气。   “这附近有多少炭厂?有多少工人呢?”庄继华又问。   “枣庄到兖州大约有一百多家炭厂,大的有七八座窑,多数是我这样的小炭厂,工人数量大约有一万多人吧。”何老板作这行已经很长时间了,对这行的行情很清楚,张嘴便报出数字。   “现在还有多少炭厂开工呢?”   “不多,城里的几个大炭厂都停产了,象兖州的唐家炭厂,大华炭厂,都被炸平了,这两家炭厂都有几百号工人。”   兖州是战斗比较激烈的地方,城市破坏得比较利害,几乎被完全摧毁,战后重建也仅仅是重新修建了住宅。相对而言,枣庄的破坏要轻得多,城市的保存要完整得多。可是,城里对取暖用炭要小得多,那些大厂也不可能为居民烧炭,他们主要是提供工业用炭。   庄继华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他扭头问炭工们:“家里的情况怎样?有过冬粮食吗?”   几个炭工互相看看,迟疑半响,到底年青人还是胆大,一个年青的炭工说:“粮食有,只是不够,吃不饱,倒也饿不死。憋死人了。”   “王哥家人多,政府给的那点粮食不够…..。”另一个炭工望着一个年长的炭工,诺诺的说道。   “怎么会不够呢?”庄继华目光顿时严厉起来:“你们分了多少粮食?是不是有人贪污了?”   “不,不,每家分的粮食都是一样的,”账房先生连忙解释:“老王家里孩子多,按照规定,十六岁以下的孩子减半,老王家有六个孩子,上面还有两个老的,如果仅仅是这样,粮食倒也勉强够了,可刚刚将粮食分到手,老母亲就病了,家里没钱,只能卖部分粮食。”   “村委会和村党支部没有提供帮助吗?”庄继华皱起眉头。   “村委会又有什么办法呢,党支部也不会治病,”何老板苦笑下:“党支部从军队请来医生,可医生建议送到枣庄的医院治疗,在枣庄医院治了一个月才好。”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庄继华叹口气站起来,这就不是基层党支部和村委会能解决的了,只有发展生产:“何老板,你希望政府能怎么帮你们?当然,你不要说,让军队买你的炭?只能是在政策上。”   何老板和账房互相看看,迟疑片刻后,何老板慢慢的说:“我知道国家也难,给乡亲们分了这么多粮食,已经很难得了,要说帮助,能不能帮我们找到销路,我们枣庄有的是煤,烧出来的炭都是优质炭,不管是取暖还是炼钢,都非常好。”   庄继华没有开口,贺衷寒想了想说:“武汉的汉阳钢铁厂开开工了,你们可以派人去,看看他们要不要。”   “君山,这不是办法,”庄继华摇头说:“他们是小厂,差旅费就是个很大的负担,现在他们缺的是中间商,以前日本人充当这个角色,现在缺了这样一个环节,我看,政府可以暂时充当这个环节,让何省长考虑下,由商业厅出面组建个国营公司,负责收购各地炭厂的炭,另外要加紧扶持中间商,与静江先生联系下,让工商银行在济南和枣庄设立分行,给这些炭厂提供无息贷款,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何老板和账房顿时大喜,可庄继华语气一转:“不过,何老板,你的厂最好扩大,设备要更新,否则会在市场竞争中败下阵来的。”   何老板苦笑下,正要回答,林月影从外面跑步过来交给庄继华一张电报,庄继华看后对贺衷寒说:“委员长要到济南来,徐参谋长让我们尽快回济南。”   说完将电报交给贺衷寒,转身对王国斌说:“王司令,兖州就不去了,我告诉你,你最多还有两个月,两个月后,我要看到一支骁勇善战的部队。”   “请司令放心”王国斌大声答道。   “好”庄继华走到王国斌身前,在他肩头重重拍了两下:“你跟我十六年了,这次你肩负重任,不要让我失望。”   王国斌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的代司令官这个代字始终没有拿下来,庄继华几次去电,可就是批不下来,总是说他资历太浅,所以,庄继华希望他将部队整训好,以此功劳将代字拿掉。   不过,新成立的五十一集团军还是有很大问题,最大的问题便是装备,日本人对伪军很刻薄,每个连只有一挺轻机枪,没有迫击炮,轻武器则是汉阳造或中正式,三八枪几乎没有。   五十一集团军收编了七八万伪军,无论是步枪机枪都要重新配备,装备单已经上报,可装备却迟迟未到,这严重影响了训练,有些战术训练便不能展开,比如火箭筒和六零迫击炮在连进攻和防御战术中的使用。   这事也让庄继华头痛,他已经数次给洪君器去电,让他尽快将武器装备送来,可洪君器也数次回电,委员长还没批下来。   王国斌没有办法,五十九军是原三十三集团军的部队,有一个师是重庆造,他只好从这个师抽调了一部分武器抽调出来,让每个基地轮流使用。   庄继华他们突如其来,又突如其去,也不知道刚才说的那些会不会兑现,何老板和炭工们一头雾水的望着远去的车队,这时村里的村委会才知道炭厂来了大人物,等他们赶来时,庄继华他们已经走远了。   呼唤月票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策划(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策划(三)   一个月之后,枣庄和兖州一带便出现了国营的焦炭收购点,半个月后,工商银行山东分行在枣庄兖州徐州等地开门,兖州枣庄的煤矿重新开业,徐州以及附近有四个工厂开工建设,济南的动作更大,开工建设的只有两家工厂,不过却是炼钢厂和机械厂,同时分工不包料方式也在山东各地推行,这些措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难民的生活困难。   庄继华在当天晚上返回济南,蒋介石要来打乱了他的计划,本来他打算检查了五十一集团军后,再北上到德县检查战备,这样半个月后再返回济南,与周EN来谈判。   可现在蒋介石要来,他返回济南后,第二天再度与周EN来进行谈判,这次谈判中,庄继华提出一个新方案,这个方案他已经酝酿了很久,也与贺衷寒讨论过,贺衷寒认为中共有可能答应,不过蒋介石那里很难通过。   庄继华的新方案是,中共放弃河北省主席,不过可以保留冀南根据地,冀中地区(平汉路以西、沧石公路以北,长城以南)必须交给国民政府,作为交换,绥远东部交给中共,绥远省主席也由中共人员担任。军队方面,在现有两个军的情况下,再增加一个甲种师,同时将两个军的重武器补充完整;在指挥上,八路军新11军和新四军编入北线作战序列,北线总指挥由朱D或彭D怀担任,副总指挥和前敌总指挥由国军将领担任;八十九军则编入西路作战序列,在平汉线以西作战,接受西路总指挥汤恩伯指挥;新四军第一师主力东进胶东,与胶东八路军许S友合兵,负责防御胶东海岸线;胶东地区构筑五个大型飞机场,明年四月份以前完工。   这个方案的好处是八路军在绥远获得自由行动的权力,其次八路军也不用在正面战场作战。虽然河北省主席换绥远省主席,看上去亏了,可综合来看,八路军的后勤得到保障,随着日军援军到达,冀中地区已经不能坚守,黄K诚向西突围,越过平汉线,与徐向前部会合;彭X枫则率部向北突围,付出巨大牺牲后,进入晋察冀,冀中根据地全部沦陷。   日军重新占领冀中根据地后,进行了疯狂报复,冀中基层党组织几乎被全部破坏,县大队区小队几乎被消灭,只有少数利用地道坚持下来。   庄继华和贺衷寒很有信心的方案再度遭到周EN来的拒绝,周EN来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同意河北省主席换绥远省主席,同意冀中交给国民党,但平津以北地区不在内,也就是说北平天津以南可以给国民党;军队上,同意北线由中共指挥,指挥官由中共委派;在军队上,新四军升级为甲种军,新11军也升级为甲种军,八十九军115师升级为甲种师,扩编一个乙种师;在三个军以外,增加一个甲种师。   这个建议让庄继华和贺衷寒难住了,甲种军和甲种师,除了人数变化外,还有武器装备,105榴弹炮,火箭筒,一样不能少,蒋介石会答应吗?   谈判又陷入僵局,第二天,蒋介石飞临济南,在济南的军政大员云集机场迎接,可当蒋介石出现在机舱时,庄继华就敏锐的发现,蒋介石并不高兴,这让他有些纳闷。   德黑兰宣言发布后,蒋介石在国内的威望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能参加这样一个会议,民族自信心空前高涨,中国成为世界承认的四大强国之一,与美英苏平起平坐,这是百年以来中华民族的最高荣誉。   《中央日报》、《重庆日报》等政府控制的报纸更是高调宣传,烘托蒋介石的民族领袖地位,领导地位,进而宣传蒋介石的大作《中国之命运》一书,指出中国只有按照蒋介石所言的中国道路发展才是民族复兴之道。   按照常理,蒋介石应该是非常高兴的,可出现在机场的蒋介石却并不高兴。很显然,贺衷寒和周EN来也察觉了,几个人交换下眼色,都没点破,而是迎上去。蒋介石没有与他们多寒暄,在机场上发表了一个简短的演说便登车携庄继华而去。   在车上,庄继华先向蒋介石简单介绍了目前山东的情况,主要是难民安置,当听说难民大部分安置好了,蒋介石这才微微颌首表示赞赏。   “校长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庄继华试探的问道。   蒋介石皮笑肉不笑的咧了下嘴,目光依旧望着前面,这让庄继华更加认定,蒋介石心中有事。他脑中迅速转动,蒋介石是对那里不满?   “校长,中共的态度非常强硬,我和君山已经与周EN来进行了数十次谈判,取得的进展不大,学生有负校长的希望。”庄继华继续试探。   蒋介石依旧没开口,庄继华目光一转便开始恭维:“这次德黑兰会议,校长尽显领袖风采,全国上下倍感鼓舞,全军将士士气高昂,我在五十一集团军检查工作时,政工人员正在全军宣传,对反正士兵的鼓舞很大。”   “哼,”蒋介石轻蔑的哼了声:“文革,别猜了,到司令部后,我再详细给你说,德黑兰,哼,外国人都是靠不住的,文革,我们的战略恐怕要做重大改变。”   庄继华心中顿时一惊,联想到蒋介石从德黑兰返回后的重重命令,知道德黑兰会议并不像宣传的那样简单,其中必有隐情。   蒋介石的住处依旧安排在司令部,为了安置蒋介石的随行人员,司令部的大部分参谋都迁到司令部外,只留下电讯处和秘书处两个部门。   在蒋介石的随员中,最重要的当然是即将出任总参谋长的陈诚和副总参谋长白崇禧,不过有个熟悉的人没有来,林蔚,这个长期担任蒋介石主要军事幕僚的人,没有出现在随从中。   到了司令部后,庄继华借口蒋介石要休息,遣散了在外的军政人员,等他重新回来后,蒋介石已经在作战室等他了。   “辞修,你把德黑兰的事介绍下吧。”   在作战室内的不但有陈诚白崇禧还有徐祖贻,这些人中只有陈诚参加了德黑兰会议,白崇禧当然已经知道了德黑兰会议上发生的事。陈诚的介绍很详细,将斯大林的图谋,罗斯福的退缩,蒋介石的计划,详细的告诉与会者。   “狗日的老毛子”   庄继华扭头看却是徐祖贻,这句粗话居然出自儒将徐祖贻,他有些不认识他了。徐祖贻胸膛起伏不定,脸色紫涨,以往的儒将风范荡然无存,双目尽赤,怒发冲冠。   白崇禧轻轻叹口气,示意徐祖贻坐下:“弱国无外交,百年了,我中华以今日最强,可在列强眼里,我们依旧是他们的菜,他们餐桌上的菜。”   “委员长,斯大林的要求绝不能答应,上次欧战后,举国抗议,学生罢课,工人罢工,商人罢市,有可能在今日再度上演。”徐祖贻很快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立刻想起五四运动,当年他还在保定军校学习,当时全校师生向北洋政府请命,要赴山东抵抗了日军。   “校长当然没有答应。”庄继华倒很平静,他的思路已经转到蒋介石的计划,只是一时半会还没想清楚,这事的利弊。   “这一年多,我们反攻,消灭了几十万日军,”陈诚说:“要不然,这次德黑兰会议上,罗斯福的态度可能更差。”   “文革,你是怎么想的?”蒋介石不想废话,当年为山东之事,孙中山也曾经通电全国,要求北洋政府拒绝在巴黎和约上签字。他看着庄继华,希望他能支持自己的计划。德黑兰的经历又证明了庄继华令人惊奇的预见力,现在事实摆在面前,那么他又有那些对策呢?   “学生暂时没想好。”庄继华迟疑下答道。   蒋介石点点头:“嗯,你就想想,不管采取什么行动,华北战区都将承担重任。”   “校长我明白。”庄继华站起来答道。   “我先和何主席谈谈,然后去青岛看看,你就不用陪我了,让徐参谋长陪我就行。”蒋介石扭头对白崇禧说:“辞修,健生,你也不用陪我去青岛,辞修,陈绍宽已经到青岛了吧?”   “已经到了。”陈诚答道。   庄继华明白了,蒋介石去青岛肯定是去看海军基地,陈绍宽是海军部长,不过中国海军在几年抗战中损失殆尽,海军军官都上岸成了陆军,海军军官学校迁到福建,后来又迁到湖南。但这些军官却没有军舰可开。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中美签署协议,美国将帮助中国培养海军人员,第一批已经毕业,在美军军舰上实习。   看着庄继华在磋磨,白崇禧便冲他一笑,解释说:“文革,魏德迈建议,迅速修复青岛、威海军港,美军舰队一旦击败日本舰队,便可以直接将物资海运到青岛。另外,将来要在日本登陆,山东将是我们兵力集结地。”   庄继华淡淡一笑:“魏德迈将军想得太远了,他怎么没来?”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策划(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策划(四)   白崇禧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史迪威又在缅甸闹事了,魏德迈赶过去了。”   庄继华心念电转,明白过来了,史迪威肯定是想进攻泰国或马来西亚,可盟国的战略是南守北攻,没有在东南亚进攻的计划,而由于中国和美军在中国内陆和太平洋的进攻,日本大量抽调东南亚驻军,日军也没有进攻力量,东南亚战场现在非常平静,被新闻界戏称为和平战线,双方军官都约束士兵,不准主动向对方挑衅。   这种状况肯定与史迪威的雄心壮志不合,在夺占缅甸后,史迪威的最大心愿变成收复新加坡,将自己的名字留在这场大战的史册上。   “陈总长没有烦着你吧。”白崇禧又问,庄继华呵呵一笑,陈绍宽是所有军政大员中对西南开发攻击最猛烈的一个。西南开发建了大批工厂矿山,可与海军有关的却没有一个,这让陈绍宽极其不满。   中国海军在抗战开始后全军覆灭,陈绍宽痛感海军的实力薄弱,早在128淞沪抗战后便提出将中国海疆从南到北划分为四大战区,组建四支舰队,成立一支包括航空母舰在内的远洋舰队。这个计划当然被蒋介石否决了,抗战开始后,陈绍宽更提出了一个庞大的建军计划,这个计划中有二十条航空母舰。蒋介石拿到这个计划只能摇头,中国根本没有这个财力,去买这么多军舰。   庄继华没见过这份计划,不过重庆官场将这个计划当成笑柄,可陈绍宽却不为所动,依旧反复向蒋介石进言,要求重建海军,甚至提出,组建一个包括一条航空母舰一条战列舰或巡洋舰,三条驱逐舰在内的分舰队,编入美军序列,参加太平洋战争。这个要求自然又被蒋介石否决了。   “陈总长的计划虽然不切实际,可他的心是好的,国家不可无海防。”蒋介石站起来:“战乱过后,将来我们是要组建一支强大的海军,航空母舰、战列舰、潜水艇,我们都要有。”   庄继华也跟着起身,湖南脑中灵光一闪:“潜艇,我明白了。”   蒋介石陈诚白崇禧有些意外的望着他,庄继华有些兴奋的解释道:“美国人不是要送物资,而是潜艇,委员长,陈总长,白总长,您们看,美国潜艇现在是从夏威夷出发,要走到战场,航程需要走一千里,可要是从青岛出发,只需要走几百海里,可以在海上多待几十天。”   白崇禧首先明白过来,他苦笑下摇头:“这美国佬,花花肠子还真不少。”   蒋介石眉头微皱,陈诚有些纳闷的问:“为什么要这样?直接说不行吗?”   “这我也不明白,”庄继华也很纳闷:“青岛的码头受到的破坏很大,而且,我们以前都是小吨位舰船,根本无法停靠美国的那些大型舰艇,就算要停靠潜艇,也要建专用码头吧。”   蒋介石听明白了,他好容易露出一丝笑意:“那好办,建码头修港口都行,让美国人出钱,机场也一样,让美国人出钱,哼,罗斯福,你想置身事外,没那么便宜。”   庄继华陈诚白崇禧都知道,这个置身事外指的是什么。三人都没开口,陈诚白崇禧想的是要将美国拉进蒙古事情上可不是容易的;庄继华其却不是,即便以他糟糕的历史知识,也知道罗斯福的寿命也就不到两年了,等杜鲁门上台,麦卡锡主义盛行时,美国一定会参与到蒙古事务中,当然前提条件是冷战爆发。   当天傍晚,蒋介石召见了何思源,询问山东战后重建,何思源详细向他介绍了山东战后重建措施,从社会改革到民生建设,对社会改革的巨大威力佩服不已。   庄继华没有在司令部陪蒋介石,而是约上陈诚邓演达在司令部后院喝茶。这是庄继华第一次约陈诚喝茶,让陈诚非常意外,也倍感纳闷,当他纳闷的走进后院时,却看见邓演达也坐在绿荫架下,他不禁愣住了。   陈诚与邓演达的关系曾经非常紧密,陈诚投入孙中山阵营后,就一直是邓演达的部下,到黄埔军校也是追随邓演达,甚至在邓演达组织第三党之初还参加过第三党,他率领的十八军曾经是第三党的重要军事力量,不过此后俩人渐行渐远,第三党在十八军的组织被破坏后,陈诚就完全投入到蒋介石一边。   抗战开始后,邓演达以陈诚的老关系,主要在第九战区发展力量,陈诚对他的行动明面上不支持,暗中却设置了不少障碍,让邓演达在九战区奔走数年,结果一事无成,最终不得不迁到五战区。此后邓演达李济深组织新党,邓演达也找过陈诚,被陈诚坚决拒绝。俩人现在虽然明面上依旧客客气气,可心里都知道,俩人之间有了很大的隔阂。   邓演达对陈诚的到来也有点意外,他很快镇定下来,招呼陈诚过去坐,陈诚现在也不好退出去,他只能走过去,坐到邓演达对面。   “没想到择生兄也在,早知道我就带点咖啡过来。”其实邓演达并不喜欢喝咖啡,陈诚完全是无话找话,略有些尴尬。   庄继华和邓演达自然心知肚明,庄继华给陈诚倒上茶:“邓主任,陈老师,我是晚辈,今天晚辈请两位老师喝茶,随便聊聊天。”   邓演达与陈诚相同,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庄继华要干什么,为什么又把陈诚叫来?他看了陈诚一眼,对方也同样迷惑不解。   陈诚打定主意先看看庄继华到底要卖什么药,他端起茶稳稳的喝了一口,然后就静静的看着庄继华,邓演达也是同样,他心里的迷惑更强,以前他提出过联络陈诚,可庄继华坚决反对,他对陈诚也有芥蒂,也就接受了庄继华的建议,可现在庄继华又把陈诚叫来了。   “委员长明天去青岛,美国人已经在青岛了吗?”庄继华先从青岛开始。   陈诚点点头:“你的猜想很可能是正确的,魏德迈派出的是两个海军军官。我回想了下,沈鸿烈在青岛时曾经修建了一些码头,沦陷期间,日本第三舰队也曾经将青岛作为一个基地,我特地去电询问过,第三舰队最大的军舰是轻巡洋舰,所以美国人的目的恐怕真是潜艇。”   “不管什么,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庄继华一笑,给陈诚添上水,他们现在喝的是广东功夫茶,小茶壶在炉子上汩汩冒气:“山东战后民生凋敝,修建码头需要大量人力和材料,这会带动整个山东经济复苏。”   “嗯,是这样。”陈诚附和着点点头,他对经济不是很了解,数年西南开发,庄继华获得了军事将领中少有的懂经济的称呼,连马寅初这样的专家都认同,他既然这样说,陈诚就这样认。   “华北日军集结,敌情严重,国共对峙,我们内部分裂,文革,辞修,你们能不能劝说下委员长,就让点步,不行吗?”邓演达将话题拉到他最关心的方面。   陈诚苦笑下,庄继华已经将与周EN来的谈判详细电告了蒋介石,双方差距的确很大,蒋介石也不肯作这么大的让步,让庄继华继续与周EN来谈判。   “不行,”没等陈诚开口,庄继华便坚决的摇头:“邓主任,有个情况您可能不知道,斯大林在德黑兰会议上提出,让我们承认蒙古独立,另外要求将中东路权利转交给苏俄。委员长为了还击苏俄,决定抢先将向蒙古进攻。”   邓演达惊讶得嘴都闭不拢,他完全震惊了,庄继华又补充说:“斯大林虽然解散了GC国际,可GCD一脉相承,苏俄不会放弃中共,中共也离不开苏俄,他们需要苏俄的支持。如果我军进军蒙古,斯大林就一定会要求中共为了他们的利益挑起内战,这个时候中共的态度就非常重要了,我们就不得不担心。”   “文革说得对,”陈诚轻轻舒口气,庄继华的这番话让他有了理由:“苏俄野心勃勃,他们的企图很可能不止中东路,斯大林在会议上便提出,将日俄战争中被日本夺去的利益全部归还苏俄,这就意味着,大连旅顺都要交给他们。所以我们必须警惕。”   邓演达完全没想到,他睁大眼睛盯着陈诚,想知道他所说的是不是真的,陈诚却坦然的面对。庄继华叹口气:“这场战争,我们付出了巨大牺牲,东北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属于中国。”   “上次世界大战后,我们在巴黎和会上受辱,五四运动在全国掀起风暴,如果我们签了这样的条约,那我们和卖国的北洋政府有什么区别,我们对得起那些牺牲在战场上的英烈吗?”庄继华的语气很沉痛。   “那,文革,你的意思呢?”邓演达皱起眉头,这是个难解的死结,中共与苏俄的关系明摆着,如果中苏发生冲突甚至战争,中共会采取什么行动呢?当年中东路冲突,中共公开支持苏俄,这是全国所有政党中唯一的。   将来,他们会怎么办呢?   邓演达不知道,庄继华也不知道。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策划(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策划(五)   庄继华盯着炉子上的小水壶,半响没有答话,邓演达也不开口,这突如起来的变化,让他左右为难了,从心底里说,他不认为中共会因为苏俄出卖中国利益,可他无法说服其他人,他很清楚,庄继华从来不相信苏俄,当年还在云桥时便不相信,现在更不会相信。   陈诚依旧在猜测庄继华今天的目的,他也望着桌上的茶盘,脑中迅速转动,忽然间脸色大变,以邓演达与中共的关系,庄继华将蒋介石的计划告诉了他,他会怎么办呢?   好像感受到陈诚凌厉的目光,庄继华慢慢开口道:“邓主任,我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   邓演达和陈诚又是一愣,邓演达心中涌起奇怪的感觉,以他和庄继华的关系,有什么事情需要这样,可随即明白过来,肯定与中共有关。陈诚的想法则截然不同,他立刻意识到庄继华与邓演达的关系并不象传说那样密切,他和邓演达的关系很可能还不如当初自己与邓演达的关系。   “与周主任谈了十几轮了,”庄继华慢慢的说:“他们的要求我们无法达到,虽然随着贵州开发和云南开发成功,滇缅公路开通,极大的缓解了我们的后勤供应,可还有大批国军没有换装,比如第八战区,换装的部队就很少,还有江南战区,只有两个集团军整体换装,后勤的困难将会持续整个战争。”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着邓演达:“老师,这次我希望您能配合我,逼中共让步。”   邓演达和陈诚又是一楞,陈诚有些不解,他与周EN来也交过手,清楚这个人,是不可能被逼让步的。邓演达则若有所思,他是非常清楚的,现在的分歧本质是庄继华和中共的分歧,中共要求分享东北,庄继华则坚决不同意,最大让步便是热河北部。双方现在以装备问题为掩护,私下里磋商的却是东北问题。   “文革,你想怎么作?”邓演达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反问庄继华。庄继华现在坚持的东北,并非将东北揽入自己怀里,更多的还是为第三党。   “很简单,将苏俄的企图泄露给新闻记者,然后逼中共表态,以政治压力逼他们让步。”庄继华的语气有些游移,让人感到有些信心不足。   邓演达皱起眉头,自从东北争端起后,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渐渐的发现两边都对他起了疑心,庄继华和周EN来现在都不与他商量了,庄继华还好点,周EN来基本不与他讨论谈判事宜。   邓演达还是没有立刻答应,陈诚眉头紧皱,感到不妥,可他正要开口,却碰到庄继华递来的一道眼色,感到其中有蹊跷,便顺势改口:“择生兄,我以为此事可行,你们和中共的关系紧密,我们在外面逼,您在旁边劝,请他们以国事为重。”   “老师,辞公说得对,由于两党分歧,已经严重拖延华北作战准备,预定的北线作战部队现在依旧滞留在晋绥边区,晋军和八路军新四军主力依旧停留在山西境内,牵连的还有第八战区主力,两党对峙,总兵力高达七八十万,如此数年众多的部队,却被内耗了,实在令人心痛。”   “从太原冲突到郝鹏举事件,我们已经拖延四个月了,日本人利用这段时间,迅速增强了在华北的力量,如果再拖延下去,华北日军力量势必更强,我们要付出的代价就更大,老师,时间消耗不起呀。”   邓演达苦笑下,他还是没想明白,庄继华为什么要将这个烫手山芋交到他手上,犹豫半响,邓演达苦涩的说:“文革,你太看得起我了,周EN来岂是我能改变的。”   庄继华轻轻点头,表示同意:“不过,老师,您和他们算是朋友,在一定情况下,您的话会发生作用。”   “什么情况?”邓演达立刻反问道。   庄继华却没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陈诚立刻明白过来,庄继华在算计邓演达了,他心中暗暗一笑,邓演达显然也有这种感觉,他瞪着庄继华,庄继华却一脸无辜。   “择生兄,事关国事,你责无旁贷。”陈诚又加了一枚砝码。   邓演达想了半天,良久才重重叹口气,他还是不知道庄继华为什么要把他推出来,让他去劝说周EN来,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可庄继华既然不说,他也无法。   “好吧,我试试,不过,我希望你们能继续谈判。”邓演达目视庄继华,其中含义,只有庄继华知道。   庄继华闻言只是沉默的点点头,神色间依旧没有丝毫轻松,陈诚轻轻松口气,他认为邓演达已经落入庄继华的圈套,他展颜松口气,端起茶壶给邓演达倒上茶。   “择生兄,这件事要完成了,功莫大焉。”   邓演达苦笑下,喝了口茶,放下茶杯,从陈诚手中接过茶壶,给几个茶杯添上水,然后才问:“辞修,这次德黑兰会议上,罗斯福的态度是什么呢?”   “罗斯福更看重欧洲战场,亚洲战场始终是第二位,”陈诚现在有些轻松了,他随口说道:“斯大林的要求在德黑兰几乎全部得到满足,可能只有东北,因为委员长的坚决反对,才没有得逞。”   “那是自然,”庄继华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苏俄死了很多人,杀了最多的德国人;不过罗斯福的目的恐怕更多的落在战后,美苏瓜分世界。   这场战争的结局已经可以初步看出来,苏俄经过战争,势力势必扩展到东欧,英美在法国登陆,可以在战后守住西欧,可能还包括东南欧。所以在战争结束后,苏俄对英美已经形成一定优势。如果,英美能攻入德国,双方平分欧洲,加上北欧,如此,英美在战后对苏俄还有些优势。   罗斯福维护中英的利益,只不过是为了在战后对苏俄有更大的战略优势。看看地图,如果中国加入苏俄阵营,整个世界的天平立刻偏向苏俄。”   “呵呵,”陈诚点点头:“战后的国际局势还很难说,丘吉尔对苏俄非常警惕,而且美国政界对罗斯福频频对斯大林让步很是不满,罗斯福已经连任了三任总统,按照美国的情况,还没有人连任四任,如果美国换了总统,对苏俄可能会强硬起来,对我们的支持可能会大些。”   庄继华轻轻摇头,他给邓演达递过去一支烟,然后自己也点上,陈诚追随蒋介石,不抽烟不喝酒。   “辞公,您可能想错了。”陈诚面带微笑的望着庄继华,庄继华接着说:“我在美国生活了很长时间,美国人的英雄情节非常重,他们崇拜英雄,您看看他们的电影就明白了。罗斯福现在是战争英雄,他要参加大选,我可以肯定他能轻松获胜。”   庄继华的判断与外交部的判断截然相反,王宠惠认为罗斯福当总统的时间太长了,已经超过历任总统,美国人已经开始烦他了,如果再次参加大选,很可能会失败。   自从答应后,邓演达便心事重重,此刻也无心开口,只是默默的听。陈诚眉头微皱:“外交部的判断可不同。”   “他们看错了。”庄继华的神情毫不在意:“辞公,德黑兰已经告诉我们,不能对他们寄予太大希望,小小的帮助可能有,可最终还是要靠我们自己。”   对前一点,陈诚心里有些怀疑,对后一点,他则完全赞同。如果中国军队没有打到华北,没有消灭数十万日军,在德黑兰,罗斯福还会不会维护中国呢?蒋介石的判断是,不,陈诚的判断也同样是,不。   此后的谈话主要集中在陈诚和庄继华之间,俩人都有意改善彼此之间的关系,陈诚初担总参谋长,需要庄继华的支持;庄继华要想有所作为,也要陈诚的支持,至少不设置障碍。   “五十一集团军已经整训差不多了,辞公,王国斌的任命什么时候能下来?”庄继华没有隐瞒自己的担心:“是不是校长另有安排?”   陈诚当然明白庄继华的心思,王国斌是庄继华的心腹,铁杆心腹。他轻轻叹口气:“文革,西南护卫队出来的将领提拔太快了。王国斌、张力辉、夏阳林、张新,他们大都是五期毕业生,现在已经是中将了,好多一二三四期的学长,都还只是师长旅长,甚至校级军官,如果王国斌再升到集团军司令,下一步恐怕就是上将,国军中升职最快的上将。”   “战争时期不能按部就班,”这个理由庄继华不接受:“王国斌战功卓著,理该升职。在我手下,我只认能不能打仗,会不会打仗,我不看资历。国军中有种很不好的东西,总要论资历,孙元良资历够高吧,黄埔一期,可能把部队交给他吗?辞公,鲶鱼效应,只有破格提拔,才能让将士心服。”   “文革,你说的都对,可委员长总要全盘衡量。”陈诚暗示事情不是卡在自己这里,是蒋介石不同意。   “辞公,您在校长面前即便不是一言九鼎,也有重要影响,”庄继华换了个口气,有些恳求的意思:“五十一集团军有十二万人,司令官不确定下来,对整训和作战有极大影响。”   陈诚叹口气,他当然明白庄继华心里着急,花了这么心思,将十几万伪军整顿下来,如果不能落到自己手上,任谁都难以接受。   “你们在聊什么,这样热闹。”   黑暗中传来蒋介石那独有的浙江奉化口音,三人连忙站起来,蒋介石从外面走进来。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策划(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策划(六)   与何思源会谈的结果看来很不错,蒋介石的神情轻松了很多,他的脚步轻快,到了绿荫架下,抬头看了看,微微一笑:“文革,这天寒地冻的,怎么在这请择生和辞修喝茶呢?”   伍子牛从黑暗中端来把椅子,另一个卫士则拿着坐垫铺在椅子上,等蒋介石坐下后,俩人又消失在黑暗中了。   “我前两天看了一首诗,是描述雪夜煮茶的,于是想东施效颦,请两位老师喝茶。”庄继华呵呵笑道。   “哦,是谁的诗,竟然让你有了这种想法?”   不但蒋介石好奇,连邓演达陈诚都很好奇,庄继华中国文学底子之差,可以直追这个时代的小学生,在黄埔是闻名已久,现在居然看起古诗词了,这不能不让他们惊讶。   庄继华习惯性的挠挠后脑勺:“是柳宗元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这首著名的五言绝句让庄继华念得惨不忍闻,只有最后一句,才有了那么点味道。蒋介石和邓演达相视摇头,陈诚忍不住乐了。   “难得,难得,还是不错,能念诗了,算是一大进步。”陈诚见蒋介石已经坐下,便坐到他旁边。   四个人分头坐下,也不分主次,煮水的炉子依旧在庄继华这边,他负责给大家上茶。蒋介石坐下后又问他们的谈话内容,陈诚便趁机将庄继华的要求抛给蒋介石。   蒋介石望着庄继华说:“嗯,王国斌的资历确实很浅,我也正想和你谈谈,你看王耀武怎样?”   虽然是征询意见,可语气却比较肯定,如果换个人恐怕就顺势答应,可庄继华想了想,还是摇头:“校长,就我指挥过的黄埔同学,我以为有几个人是将才,光亭、汉杰、萌国,他们思虑周详,可独当一面;邱清泉、戴安澜、陈子良、余石坚,他们可以算虎将;但他们有缺点,邱清泉是猛张飞一类将领,戴安澜坚韧顽强,余石坚对下宽和,勇于担当;陈子良性格倔强,善于治兵;这是黄埔前三期同学中的佼佼者;   在四期同学也涌向出一批善战之将;比如张灵甫、刘玉章,还有十八军的胡链,我对胡链所知不多,但在从淞沪后撤的后卫战斗中,胡链表现非常出色,给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在黄埔五期中,王国斌、张力辉是非常出色的。   我之所以坚持让王国斌出任五十一集团军司令,因为接下来我还要对部队进行整编,这次整编将以上面提到的将领为主进行。   校长,抗战建国,统一军令政令,政令,学生不好说,可统一军令,学生认为,不能以牺牲部队战斗力为代价,地方将领有很多善战之将,比如杨森、郭勋祺,所以对他们的部队,我不但不会缩编,反而会扩编。”   庄继华的话里暗示非常强烈,他承认王耀武是合适的,但王耀武的七十四军将在下一阶段扩编,从缅甸回来的部队都要扩编;他也隐隐反问蒋介石,如果下一阶段扩充七十四军,谁来担任主官。   蒋介石沉默了,庄继华接着又说:“校长,国军中有种不好的现象,靠资历吃饭,好些同学失去进取心,沉迷于生活享受。另外还有一种,虽然保持了艰苦奋斗的精神,可由于他们的能力不足,也不能用。”   说到这里,他停顿下,重重的叹口气:“战争是自然淘汰,优胜劣汰,没有丝毫可以容情的地方。”   邓演达默默的瞧着庄继华,庄继华为了获得五十一集团军,使尽浑身解数,他很想帮忙,可他却知道,他一定不能说话,否则事情就会向相反方向发展。   可让他意外的是,蒋介石却开口征求他的意见:“择生兄,我们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喝茶了,你认为文革的意见怎样?”   邓演达稍微怔了下,看了蒋介石一眼,端起茶杯喝口茶,然后才说:“以战功提拔,这个原则是正确的,抗战打了六年,那些将领有才干,那些没有,委员长心里有数,我倒不是很了解。”   这番话模棱两可,道理是对的,态度中立,看不出支持谁,蒋介石没有任何表示,庄继华提起茶壶:“校长,今天给学生一个面子,喝点茶。”   蒋介石微微摇头:“白开水吧,倒不是不给你面子,今天已经晚了,喝茶让我睡不好。”   庄继华也同样摇摇头,换了个水壶,给蒋介石添上开水,蒋介石沉凝下说:“要不然这样,让余程万担任集团军司令,王国斌给他当副手,过段时间再调开。”   “嗯,”庄继华稍稍楞了下,脑中闪过几个问号,随即明白,蒋介石这是在试探,很简单,余程万与王耀武性质相同,唯一的差别便是,余程万是他一块打过牛行大战的老人,可以算庄系中人,如果他答应了,他的目的蒋介石也就明白了。   “石坚兄和王耀武的情况相同,还是不合适,不过,这样吧,从七十四军和新八军中抽调部分军官,充实到五十一集团军中,经过整训的原伪军军官可以调部分到新八军和七十四军,您看怎样?校长。”   庄继华连消带打,蒋介石却不以为意,他端起茶杯,吹了下水,然后轻轻抿了口,放下茶杯便已有了决定:“好吧,你让王国斌到济南来一趟,我见见他。”   “是,校长。”庄继华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其实蒋介石并不担心手下拉帮结派,他很清楚,目前中央军中已经形成几大派系,西北的胡宗南派,陈诚的土木系,庄继华的庄系,这三个是最大的,其次还有几个小的,何应钦、俞济时、汤恩伯;此外还有直属他蒋介石的,比如卫立煌、关麟征、宋希濂,王敬久等人。   如果王国斌是陈诚或胡宗南的人,恐怕任命早已经下达了,可庄继华不一样,蒋介石在政治的暧昧,让他不得不多存个心眼。   “除了司令官外,校长,还有件事,五十一集团军缺少装备,原伪军的装备大都是汉阳造,破烂不堪,五十九军的装备也不全,现在已经影响战术训练了。校长,武器装备要尽快送到。”庄继华的神情有些急切,这几个月洪君器也送来不少武器装备,不过这些装备被送到前线,大部分补充给了第二集团军和二十四集团军,小部分给了第一集团军。   “装备的事很快会解决,”蒋介石作了个手势,让庄继华不要太着急:“罗斯福答应将每月的物资增加到十二万吨,贵州云南也有大批武器装备,只是运力有限。”说到这里,蒋介石叹口气:“文革,你在西南修路近十年,可运输的困难还是很大,经国又推出了一个大规模的修路计划,不过这个计划至少需要两年时间才能完成。”   庄继华心里苦笑下,两年时间,战争早就结束了,看来是指望不上了。他皱眉想了想问:“能不能用空军,校长,子弹手榴弹倒是够了,可炮弹却只有两个基数,坦克油料也不足,邱清泉已经数次来电,差点就跑济南来。”   华北战区大军云集,可卡住庄继华的依旧是后勤,十万大军有十万大军的后勤,百万大军有百万大军的后勤,粮食弹药油料,成倍上升,后勤运输线就那么几条,为了向华北战区运送武器弹药,后勤部上下忙得团团转,上至洪君器下到林淮滨和各兵站,全部忙得掉了几斤肉。   林淮滨和李之龙趁着农闲,组织了上百万人,从河南到推着小车到华北,为了缓解黄河渡口的拥挤,林淮滨在黄河上修建了八座浮桥,仅有的几百辆卡车,每个车三个司机,换人不换车,昼夜不停的向华北运送粮食和弹药。   这些情况蒋介石和陈诚都了解,陈诚默然的叹口气,华北战区上下已经拼尽全力,可物资被西南的群山锁住了。   “辞修,你看呢?”蒋介石扭头问陈诚。   陈诚想了下说:“空运空运要与美军商议,如果他们不反对,我以为可以,至少可以将物资运到河南,然后用人力运到华北前线。”   空军只有部分力量控制在中国手中,这部分力量主要是轰炸机和战斗机,运输机极少,不到三十架,美国航空队和中美联合航空队还有大约八十架运输机,其中有三十架大型运输机,他们要是参与,运输力量大得多。   “那就这样定了,回去后,你与顾问团商议,争取让他们同意。”现在华北关系到东北和蒙古,蒋介石全力支持。   “文革,与中共的谈判….,有没有新的进展?”蒋介石不引人注意的看了邓演达一眼。   “校长,刚才我们也在讨论这个事情,…….。”庄继华将刚才的话详细向蒋介石报告了,蒋介石的脸色越来越差,眉头越皱越紧。   陈诚心里明白蒋介石在想什么,他刚才也想到这个问题。邓演达会不会向中共透露蒋介石的计划,他感到庄继华在这个问题上有些轻率,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要给庄继华下点药。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策划(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策划(七)   庄继华说完之后,便提起茶壶添水,到邓演达时,与他隐秘的交换了个眼神,邓演达心中略有所悟,他立刻站起来告辞,蒋介石略微挽留后,便任其离去,蒋介石和陈诚都清楚,邓演达这是避嫌,他和GCD的关系太密切。   庄继华借口送邓演达,起身与邓演达一同往外走,在路上他低声告诉邓演达,关于蒙古事情,一个字都不要向周EN来透露,邓演达迟疑下点头答应下来。   “你为什么要给邓择生讲这个?”庄继华回来后,还没坐稳,蒋介石便劈头盖脸问道,鼻孔呼呼喷气,目光十分严厉。   庄继华轻轻叹口气,他知道蒋介石为什么生气,不是为蒙古,而是泄露了打算采取的行动:“校长,邓主任与中共的关系太密切了,普通方式已经很难让他们分开,所以,我打算冒险,以外制内,在他们中间掺沙子,就算这次不能让他们分开,也为将来打下基础。”   蒋介石和陈诚愣住了,曾经在一段时间里,蒋介石认为庄继华与邓演达的关系要比他好,后来庄继华在西安事变中的态度,才让他彻底改观,可抗战开始后,特别是庄继华主持五战区后,陈铭枢蒋光鼐蔡廷锴等重要干部纷纷到五战区,这又让他产生怀疑,庄继华是不是与邓演达有什么联系。可现在,庄继华居然打算暗算邓演达,这不能不让他们惊讶。   “你打算怎么作?”蒋介石的神色稍稍和缓。   庄继华露出个狡猾的笑容:“这次是政治战和宣传战,让蒙古问题来解决一些问题。校长,首先我们在武汉泄露德黑兰会议的一些情况,将苏俄的要求放大,斯大林不但要蒙古中东路,还要大连旅顺,要南满铁路,要辽东半岛,要内蒙古,要朝鲜,….。”   说着他掏出一张纸交给蒋介石,蒋介石打开看,庄继华也继续说道:“南满铁路的条件就如同日本当初的条件,铁路两侧五十公里的居住权,驻兵权,治安权,采矿权,大连和旅顺租借一百年,辽东半岛租借五十年,在黑龙江,中国没有驻军权,苏俄有权力派人进入黑龙江监察。整个内蒙古,中国没有驻军权,由中苏共管。”   蒋介石倒吸口凉气,这个条款要泄露出去,非举国大哗不可,会激起整个中国的愤怒。当年巴黎和会仅仅是胶东和青岛,整个国家几乎闹翻天。陈诚从蒋介石的脸色便知道庄继华的计划非同小可,在他看完后,也禁不住流下冷汗。   庄继华的语气很冷,声音很轻,幽幽荡荡的在夜色中漂浮:“这个计划势必激怒全国各阶层,很可能会引起一些动荡,政府的压力会很大,但延安的压力会更大,无论是他们党内还是盟友,都会产生怀疑,他们必须辟谣。   但,国人会信吗?不会,所以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我们的麻烦只有他们的百分之一,校长,您要同意,就这样执行。”庄继华随后又补充了句:“这个计划计划仅有我们三人知道。”   这句话的意思便是仅限在座三人知道,庄继华从陈诚手中接过那张纸,将它扔在火炉上,火舌一卷化成灰烬。   水壶汩汩的冒着水气,可三人谁都没管,庄继华和陈诚默默的喝茶,蒋介石则一言不发的望着黑黑的夜色,神色变幻不定。   这个计划的风险很大,对GCD的杀伤力非常强,可反过来对政府呢?首先是外交上,苏俄会受到强烈冲击,美国也无法置身事外;德黑兰会议刚刚结束,盟国刚刚制定了全球计划;中国国内发生这样的动荡,很可能会影响中苏中美关系,进而影响整个全球战略。   其次,社会会产生一定的动荡,GCD会认为这是政府引导的,两党关系势必进一步倒退,国军将领势必更加不信任八路军新四军,民主党派也一定不甘寂寞,政治会进一步动荡。   最后,庄继华想用这个办法逼中共让步,可中共要是不让步呢?他们要是撇清了自己呢?GC国际已经解散,中共完全可以声明自己不是苏共的一个支部。   这场政治攻势到底会发展到什么样子,蒋介石心里没把握,盘算来盘算去,他感到还是利大于弊。   陈诚的想法也很多,他考虑更多的是军事上,如果发动这样的攻势,势必会惊动斯大林,斯大林会采取什么对策呢?如果他增加远东地区兵力,对将来的战事会产生很大影响。   “文革,这会不会惊动斯大林呢?”陈诚终于打破沉默问道。   “肯定会,”庄继华平静的答道:“不过,斯大林不会认为是军事上的,而且即便他意识到了,他也没办法,德国战场始终是第一位,而且他对英美也有承诺,他无法调动更多兵力到东方战场。不过,这事最大的隐忧在外交上,所以我的计划中要把政府撇开。”   “怎么撇开?”蒋介石反问道,这是他最大的担忧,如果影响到美援物资,影响美国对中国的支持,这个代价就太大了。   “嗯,政府肯定有责任,不过政府的责任可以控制,可以安排人泄密,再说我们也是新闻自由嘛,实在不行,可以让外国记者来发。”庄继华显得有把握。   “外国记者?”蒋介石目光闪动,显然被打动了。如果安排外国记者,那么中国政府的压力会小得很多:“文革,能不能让人在美国发,你在美国不是有关系吗。”   庄继华沉默下,感到蒋介石的这个建议很好,美国人很了解美国记者,这些记者无孔不入,稍不留意就会被他们钻了空子,如果是美国记者,政府面临的外交压力会小很多。   “校长说好,原来我打算在武汉发动。济南就有不少美国记者,泄露给他们,很容易。”庄继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似乎此事已经搞定。   “那好,就这样,辞修,回重庆后,你和经国商议下,看怎样把祸水引到中共身上。”蒋介石下决心了。   第二天,蒋介石带人去了青岛,陈诚和白崇禧则留在济南,庄继华陪着他们到城外的军营巡视,实际上三人关上门,开始拟定对蒙古南部的进攻计划。   要进攻蒙古有个绕不开的问题,八路军和新四军,目前占据绥远的傅作义部正与八路军和新四军对峙,如果两党分歧不能解决,傅作义部就不能离开绥远。   “进攻最好在华北决战之后展开,”对这个问题陈诚已经思考很久,心中有个比较成熟的方案:“如此我们有更多的兵力,一旦与苏军发生冲突,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他们现在在城外飞机场外的守备团驻地,守备团负责守御飞机场和附近的雷达站,团部设在机场旁边的兵营中,这里是原日军军营,在他们过来之前,团长早就奉命收拾出一间房子,供他们使用。   没有参谋,地图就放在那张宽大的桌上,由宫绣画负责记录,伍子牛负责安全保卫。   “如果那样,苏军可能也会发动进攻,”白崇禧摇头说:“日军华北战败,势必会抽空蒙古军队,苏军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陈诚点点头,他想过这个问题:“是的,不过,我们首先要保证华北决战胜利,否则一切都谈不上。文革,你对华北决战的计划是什么?能保证胜利吗?”   庄继华狠狠的抿下嘴,然后说:“华北决战,我们必须胜利,否则不但蒙古拿不回来,恐怕连东北也会受到影响。”   “华北决战,仅仅正面我们便集中了十个集团军和七个军,总兵力超过百万,坦克装甲车两千辆以上,飞机三千架,就算八路军新四军和晋绥军第八战区部队不能投入战斗,我也有信心取得胜利。”   “文革,你有详细的计划吗?”虽然兵力占绝对优势,可与日军作战多年,白崇禧还是不放心,他很想知道庄继华的作战计划。   “详细的还没有,”庄继华也不回避:“我只有一个模糊的计划请两位总长参详。”   说完他翻出华北地图铺在桌上。   “我的计划是,东西两路佯攻,主攻放在中路。东线,德县一线,距离天津很近,必定是日军防御重点;西线,沿平汉线北上,冈村宁次肯定不敢掉以轻心,他的总兵力大约四十万,就算他抽空北线,也只有四十万人,东西两线至少要投入三十万,最薄弱的就是中间,我集中两个机械化集团军从深洲、武强突破进去,直取任丘,而后看东西两线的发展。”   陈诚和白崇禧看着地图,心中在迅速判断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庄继华忽然想起个问题:“陈总长,我听说美国人帮我们训练了一个空降师,现在训练得怎样了?”   陈诚正想着事情,闻言稍稍迟疑下说:“还不行,美国人说至少要训练一年,现在才刚刚半年,只有一半人会从飞机上往下跳。怎么,你把主意打到这上面了,那可不行,这可是委员长的心头肉。”   这个空降师可来之不易,是在中国方面的数次要求下,美国才同意提供帮助的,所有军官士兵都由美国人挑选,士兵必须要有高中以上文化,军官必须是军校毕业,训练极其严格,淘汰率很高,全师一万两千人,全部美式装备。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策划(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策划(八)   庄继华没有进一步表示,只是轻轻叹口气,如果这个空降师可以用,会成为他在决战中的一记杀手,无论是空降到北平城内,还是城外,都足以杀死冈村宁次。   “我看行,这个计划完全可行。”白崇禧没有关心空降师,目光盯在地图上,点头对庄继华的计划表示认可。   陈诚没有开口,他想了想问:“文革,你想空降到冈村身后,冈村会不会你身后登陆呢?”   庄继华想都没想就说:“总长,冈村的作战计划我都知道,至少目前他没有这个想法。”   陈诚这才记起,不但庄继华,就连他也可以随时拿到冈村宁次的作战计划,白崇禧笑了:“有这两条保证,华北决战我们胜定了。”   陈诚不再纠缠计划了,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健生,文革,你们看是不是这样,攻蒙部队以北线出击为掩护进行集结,可以计算的是傅作义部,第八战区东北挺进军、十七集团军,第二战区第六集团军、第七集团军,中央军八十六军和九十四军;后续部队为李铁军七十六军、裴昌会第九军、此外还有八十军和十五军。”   陈诚调动的兵力包括了整个北线和平汉线西部的国军部队,如此从绥远到热河的国军主力全部参加,山西境内仅剩下一个第八集团军。   “辞修,阎锡山会同意吗?”白崇禧立刻发现这个问题,晋军主力编成三个集团军,第六、七、八集团军,调两个去蒙古,阎锡山会愿意?   庄继华微微皱眉,他也发现这个问题,不过他考虑更多,陈诚此举恐怕有一箭双雕之意。   西北胡宗南手下有几十万人,其中大约十万人在李铁军和裴昌会率领下进入山西,另外还有二十多万包围陕甘宁,如果晋军抽调一空,胡宗南部便可乘机进入山西。   可阎锡山呢?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会看不到这点?庄继华不认为是这样。   “收复蒙古,青史留名,阎百川应该会同意。”陈诚朝庄继华看了一眼,庄继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以为他是要自己支持,可他不认为阎锡山会同意。   “阎锡山一向认为他在三个鸡蛋上跳舞,现在日本人这枚鸡蛋没了,就剩下中央和中共,如果将晋军主力调出山西,阎锡山会不会担心八路军和新四军?”   庄继华说得很慢,似乎是在斟酌用词,目光一直看着陈诚,陈诚见他没听懂,于是淡淡一笑:“收复失地,粉碎斯大林的野心,国民之望,阎百川完全可能同意。”   庄继华这下明白了,陈诚把希望寄托在他即将发起的政治进攻上,如果有足够大的声势,阎锡山是完全可能同意。   白崇禧不知道庄继华将要开始的行动,他心里有些不满,这完全是一厢情愿,要是阎锡山不同意呢?那就要缺少十多万军队。   “辞修,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阎锡山身上,”白崇禧皱眉说道:“首先解决华北日军,在会战后期,西线的汤恩伯部,主力径直北上,攻占张家口。而后继续北上,会同北线部队向蒙古展开进攻。”   白崇禧说着在地图上画出两道线,这两道线代表了他选择的两条进攻线路。陈诚看着那两条线,沉默不语,庄继华心里迅速盘算,感到陈诚的确有些一厢情愿,晋军不管在什么时候,最多只能调出一个集团军,阎锡山乃守家之犬,绝不会将主力调出山西。   “白总长说得对,国家大义,国民期望,都不能打动阎百川,他不会同意将晋军主力调出山西,嗯,我认为,可以抽调卫立煌部北上,加入北线战场。”   庄继华的暗示让陈诚犹豫了,别看他说得肯定,实际上,他心里也没有把握。十多年的交往,陈诚对阎锡山的了解也很多,这人生性多疑,狡诈谨慎,要从他手里要出军队来,非常难。   “我看见这样,向校长提供两个方案,由校长决定。”   陈诚白崇禧立刻表示同意,这个稀泥和得好,陈诚白崇禧都是很骄傲和倔强的人,俩人都不肯让步的话,这几天时间恐怕还不够吵架。   就在陈诚白崇禧庄继华在机场紧张制定蒙古作战计划时,邓演达到了城郊八路军临时联络处;城内临时联络处太小,周EN来到了后,南方局和华东局陆续派来些人手,城内的联络处便住不下了,苗涵东将他在城外的一处刚刚修缮好的庄园交给八路军,充作临时联络处。   邓演达在客厅里喝茶,无聊的打量着四周,客厅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两行椅子,甚至连正面的八仙桌都没有,只有两张茶几。邓演达无心观察院子里来来往往的工作员,他一手支着头,心里想着庄继华交代的问题。   周EN来在后院的办公室内开会,随着胶东和沂蒙山地区光复,中央对山东的工作有了新的指示,中央要求在根据地内全面推行政治经济改革,组建地方政权,恢复经济,推行减租减息;进行军队整顿,组建野战军,胶东部队组建成两个纵队,新四军第一师扩编为一个纵队,山东党组织要充分发动群众,积极开展统一战线。   根据这个指示,周EN来也同样利用庄继华到徐州视察之机,到胶东和沂蒙山地区走了一遭,召开了山东党政军联席会议,布置工作,在庄继华返回济南前一天回到济南。   周EN来将庄继华的新建议发给延安,今天延安的回电到了,在回电中,延安认为,河北和绥远交换主席可以接受,但要尽可能将内蒙古一部和察哈尔北部包括在内,张家口如果不能控制也应该争取不让国民党驻军。但在东北问题上,中央坚持要求八路军新四军必须进入东北,即便只能得到黑龙江的部分地区,也要进入东北。   军队整编中可以让一步,八十九整编为甲种军,新四军和新11军的重武器必须补足外,每个军再整编出一个甲种旅;指挥系统上,可以接受彭德怀担任北线总指挥,林B的新11军和叶挺新四军主力可以编入北线作战,刘B承八十九军与徐X前部加入平汉线以西作战,接受卫立煌指挥。   此外,延安希望能与庄继华保持一个战略同盟关系,共同维护抗日统一战线,维护战后和平。   以周EN来对庄继华的了解,这个要求很难让他接受,主要是东北;几轮谈判下来,他已经明白,庄继华将东北划为他和第三党的地盘,不但不容中共插手,也不会让蒋介石插手,虽然不知道他如何做到,可周EN来认为他能做到。   第三党和庄继华加起来拥有的军队高达六七十万,五十一集团军整编成功后,庄继华的力量进一步增强,这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再加上庄继华拥有的政治经济力量,延安非常看重这点。   从这份电报中,周EN来察觉了延安的战略意图,延安对能否保证战后和平非常担心,与庄继华定立战略同盟便是这种担心的表示,如果能定立这样的战略同盟,整个北方将在这个同盟控制下,战后和平将得到最大保证。   邓演达昨天想了一夜,也不知道该怎样劝周EN来,东北地区关系到第三党的切身利益,以利益相关方出面,这个身份本身便有些尴尬。   庄继华打算怎样利用蒙古问题和中东路问题呢?这又是个让邓演达磋磨不透的问题,蒙古问题和中东路问题非常敏感,消息一旦泄露,国人势必很难接受,官方大肆宣传蒋介石在德黑兰会议上的荣光将蒙上阴影,对蒋介石的威信将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   所以,邓演达不知道庄继华要怎么作,自己该怎么开口。他很想与人商议下,可陈铭枢蒋光鼐还在湖北,李济深在重庆,蔡廷锴在德县,没有人能商量。   “择生兄,想什么呢?”   邓演达抬头才发现周EN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他站起来微微露出点笑容,伸手握住周EN来的手。周EN来看到邓演达的时候便有种感觉,今天邓演达来的目的不简单,他很少这样失神,连自己进来都没察觉。   寒暄两句后,周EN来将邓演达引到自己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在后院,比较安静。房间并不大,除了办公桌外,还有张单人床摆在角落,显然这个房间既是办公室又是卧室。   周EN来的秘书给两人端上茶,然后便拉上门离开了。周EN来坐在邓演达的对面,俩人都没有立刻开口,房间一时陷入沉默。   邓演达默默的喝着茶,心里在考虑该怎么说,可没等他开口,周EN来放下茶杯首先开口道:“择生兄,我党中央已经发来指示,对文革的建议作出回应,在军队上,我党作出一些让步,同意将八十九军整编为甲种军,…..。”   周EN来边说边注意邓演达的表情,可让他失望的是,邓演达没有丝毫激动或高兴的表情,他的心往下沉。   “EN来,贵党能作出让步,虽然双方差距还有,可毕竟在缩小。可,恩来,最关键的问题是东北,文革在这上面很坚持。”邓演达的语气比较缓慢,可忽然之间他感到这没有什么,现在就是三国,既要防曹魏也要防东吴孙权,这是现实利益,用不着客气。   这就是政治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策划(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策划(九)   邓演达加重语气:“从地图上看,贵党得到了绥远,晋察冀陕北连成一遍,战略纵深极大,再加上山东河北,已经很大了,有足够的回旋空间,为什么一定要进入东北呢?在这上面丝毫不肯让步呢?”   还是东北,周EN来神色严肃,其实延安也清楚,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东北,这牵扯到庄继华和第三党的切身利益,所以他们才如此强硬。   “择生,”周EN来没有激动,而是平和的看着邓演达:“你能保证拿到东北吗?庄文革能保证拿到东北吗?这其中的变化还有很多,你们的计划一旦失败,整个局面会变得极其危险,蒋介石占有压到优势,而不是三分天下,迫使起走和平民主建国道路。”   一句三分天下,让邓演达有些清醒了,他明白这是周EN来在暗示,同时也是明确告诉他,你不能只防我们,也得防防蒋介石和庄继华,要是庄继华失败了呢?让中共进入东北,既可牵制庄继华也是预防蒋介石干预。   邓演达闻言一怔,细想下,发现周EN来说得有道理,庄继华和他们也是盟友关系,他的存在不仅仅是制约蒋介石,同样也制约了中共和第三党。邓演达反复思索,发现庄继华的设想一旦实现,那么他将成为这个局面中非常微妙的一环,可以左右三党发展。   周EN来提醒之前,他从未想过庄继华会失败,现在细想下来,庄继华是很可能失败,蒋介石只需一道命令便可瓦解他的全部设想,只有打进东北后,他才可能脱离蒋介石自立。   “如果文革有所闪失,蒋介石也同样不会让贵党进入东北。”邓演达想清楚了很多,也产生了新的疑惑。   “我们当然希望他成功,”周EN来毫不含糊的答道:“我们没有理由希望他失败,不过任何事情都是两方面的,我们向成功努力,也要防备失败,择生,这是我党二十年在无数成功失败中总结出的经验。”   “那么你们对东北有那些要求呢?”   邓演达的态度松动,周EN来心中一喜,连忙说道:“进入东北后,我党希望能得到热河北部和黑龙江。”   “黑龙江肯定不行,”邓演达心说正担心你们和苏俄联手呢,怎么可能将这么大块地方交给你们:“这样吧,内蒙古东部地区可以。”   周EN来默默的盘算了下,虽然这样可以勉强算完成中央交付的任务,但他心里不满足:“如果是这样,我党可以再让一步,黑龙江北部,绥化以北。”   邓演达也不纠缠立刻提价:“黑河以北,另外贵党出兵不得少于五万。”   “好,我同意。”周EN来在心里轻轻舒口气,中央的意图总算达成了,他刚露出一个笑容,却见邓演达依旧眉头微皱。   “EN来,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邓演达斟酌着用词,遵守着对庄继华的承诺,周EN来目视着他,不知道他要问什么:“你们首先是GCD员还是中国人?”   周EN来一怔,毫不犹豫的回答:“毫无疑问,我首先是中国人,其次才是GCD员。”   邓演达点点头又问道:“盛世才曾经提出将新疆并入苏俄,成为苏俄的一个加盟共和国,你们对这个问题怎么看?”   周EN来神情严肃,盛世才离开新疆后,他与苏俄签订的密约以及一些言论陆续揭露出来,受到参政会和国民党的严厉批判,蒋介石虽然保下他,但依旧有不少参政员要求追究他的卖国行为,包括第三党。   “很多人都有这种顾虑,但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们,我们中国GCD人首先是中国人,其次才是GCD人,这一点现在不会变将来也不会变。”   “如果中苏发生冲突了呢?”   周EN来一愣,不知道邓演达所指何事,中苏发生冲突?   没等周EN来回答,邓演达又逼问一句:“当年中东路冲突时,贵党公开声称支持苏俄,将来呢?”   周EN来眉毛慢慢皱起来,他听出来了,邓演达心中不是有所怀疑,而是非常担心。他在担心什么?周EN来心中升起了疑问。中苏现在是共同战斗的盟友,苏俄远在蒙古北面,外兴安岭以北,与中国军队根本没有接触,怎么会发生冲突?难道是新疆?   瞬间,周EN来脑海中转过无数念头,他想知道,邓演达究竟在担心什么,不过邓演达却站起来,郑重的对周恩来说:“EN来,我投身**就是为了民族的独立和自由,如果任何人想出卖这个国家,邓某绝不容许。”   没等周EN来作出表示,邓演达转身离去。周EN来愣愣的站在那里,宣侠父推门进来。   “周副主席,怎么啦?”   宣侠父一直在外,周EN来对邓演达一直很敬重,每次离开时都要送到门外,可今天却没有,而且邓演达离开时神情不豫。这两个异常,让宣侠父担心俩人发生冲突,没有结果。   “侠父,立刻给中央去电,也给重庆去电,查问下,中苏之间是否有什么问题?”周EN来神色极其严肃,宣侠父一怔随即转身要走,周EN来脑中灵光一闪,又补充道:“问一下,德黑兰会议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协议?”   周EN来的心中的疑团很大,第二天谈判时,很显然庄继华接到了邓演达的转告,庄继华没有再在其他方面纠缠,双方都作出让步,很快在军队问题上达成协议,周EN来再度作出让步,庄继华也作出让步,同意将新11军和新四军重武器补充足够,另外将胶东八路军整编为一个甲种师,全师一万五千人,但由于后勤紧张,重武器暂时不装备。   两天后,蒋介石从青岛返回,延安的电报也几乎同时到达,双方的最高领袖都批准了这个协议,双方随后对新闻界发表联合声明,重申两党将联合抗战,抵御外辱。   出乎意外,蒙古事件还没发生,两党问题便解决了,陈诚心中有些疑惑,当作蒋介石的面问庄继华,是否还要进行政治攻势。   “当然,”庄继华毫不含糊的答道:“校长,陈总长,军队并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最重要的是两个政府,延安政府始终独立在政府管辖之下,这种状况必须改变。其次,绥远与蒙古接壤,八路军新四军也同样要投入到光复蒙古的战斗中,如果他们不同意,政府为什么要武装他们?”   “嗯,”蒋介石微微点头,事情虽然不圆满,可也基本满意,GCD的问题解决了,对华北决战有巨大的帮助,接下来的问题便是解决延安政府问题,现在的国民政府威望空前高涨,这让蒋介石有信心采用政治手段解决延安。   “好,文革,就这样执行吧,不能再拖延了。”蒋介石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深沉的望着北方,日本人,GCD,苏俄,老子要一战搞定   “文革,机场要加快建设,美国人很着急,想在明年春天就开始轰炸日本。”蒋介石没有回头,语气中同样有丝焦急,他也想早日轰炸日本,让裕仁这狗X的也尝尝整日躲空袭的滋味。   “各地都在加紧施工,”庄继华答道:“目前我们动员了二十万民工,另外根据与中共的协议,胶东地区也要修建五个大型军用机场,不过,校长,现在的困难是冬季土地冻得很紧,仅靠人力挖掘很慢。”   “还是要想办法,辞修,把这问题给美国人提一下,让他们提供部分机械。”   “是,委员长。”   “水泥有问题吗?”蒋介石还记得最大的问题,水泥,高标度水泥只有四川才有。   “水泥依然很难,不过,我们在济南徐州开工建设了两家水泥厂,配方是四川水泥厂的配方。在十二月底可以投产。”庄继华答道,他没提水泥的问题,原因是蒋介石根本没办法解决,只能靠他自己。   蒋介石没有再问,这次山东之行还算满意,对蒙古的作战计划基本确定,蒋介石采纳了白崇禧的建议,在华北决战后期进攻蒙古,首先保证华北决战胜利。   对蒙古的进攻,蒋介石决定投入的总兵力高达三十万,由汤恩伯担任总指挥,傅作义担任前敌总指挥,卫立煌出任河北省主席。   华北决战组成四个集团;西集团,三十一集团军、二十九集团军,第八集团军、八十九军、新四军一部,十五军、第三军、独立坦克第一师;总兵力三十二万,由汤恩伯担任总指挥;东集团,五十集团军、二十三集团军、第一集团军、四十九集团军,青三军青四军,总兵力四十三万,由杜聿明担任总指挥;负责突击的中线,第五集团军、机械化第一集团军、二十二集团军、五十一集团军,第二集团军、由宋希濂担任总指挥;北集团由彭D怀担任总指挥,傅作义担任前敌总指挥,下辖第六集团军、第七集团军、八路军新11军,新四军主力、傅作义部、九十四军、八十六军,总兵力近三十万。   此外,二十四集团军、三十六集团军、新一军、新六军、七十四军、新八军、113军、担任预备队。   整个华北决战由庄继华担任最高指挥官,白崇禧为军事委员会特派代表,负责协助庄继华指挥。   十二月中旬,华盛顿观察家报发表文章《德黑兰的阴影——俄国熊对中国东北的野心》,华盛顿观察家报特派记者,资深中国通韦伯在这篇文章中,揭开一个为众人所不知的秘密,斯大林对中国东北的野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策划(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策划(十)   “….,我们必须警惕巴黎的出卖再次上演,苏俄对东北的野心从未熄灭,他们打着支持我国的旗帜,却在暗地里策划强占东北的勾当,而现在我们还是盟友无耻”————《大公报》   “…..,不能相信西方,六年来,百年来,他们一直视我中华为鱼肉,我们以真诚待之,他们却以卑鄙待我,出卖,背叛,背后暗箭,各种卑鄙手段层出不穷,…”————《扫荡报》   “今天我们震惊,可我们不应该震惊,西方从来就是这样对待我们的,我们必须依靠自己,用我们自己的力量击败日本人,击败一切企图侵略我国的侵略者,无论他是来自海外,还是来自冰天雪地的北方……”————《渝州晚报》   美国舆论还没来得及反应,德黑兰的阴影立刻投影到中国,武汉楚天日报首先转载了韦伯的文章,全国震动,各家报纸纷纷发表评论,重庆学生涌上街头,涌到美国、苏俄大使馆门前抗议。   参政会的参议员们提出提案,要求政府明确宣布,中国将收回东北的全部权益,不管是中东路还是大连旅顺,都不会租给任何外国政府。可中央政府却始终只是辟谣,外交部发表声明,德黑兰会议没有讨论大连旅顺和南满铁路,斯大林的确提出了中东路问题,但已经被委员长坚决拒绝了;宣传部发言人在记者招待会上公开宣布,希望新闻界保持冷静,现在抗战的形势很好,不要轻易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局面。   中央政府的表态被新闻界和国人视为软弱,民众更加愤怒了,情绪更加高涨,可随后,属于青年党的武汉热血报却发表了一篇评论文章,作者在这篇文章中暗示,中央之所以不能在东北和蒙古问题采取强硬态度,最大原因是国内有苏俄的内应,长期以来,苏俄一直支持中共,中共充当了苏俄在国内的代言人,在民国十八年的中东路战争中,中共便公开声称支持苏俄,将来与苏俄发生冲突,中共拥兵数十万,一旦国军与苏俄发生冲突,中共在内呼应,国军将受到内外夹击,情况将变得非常危险。   新闻界和参政员们这时也发现,中共在这场运动和抗议中始终保持低调,完全不像对英国那样,在英国拒绝放弃香港时,中共的反应非常强烈,新华日报连篇报道,指责中央政府对英退缩,有卖国嫌疑,可这次,新华日报的报道非常低调。   发现这点后,重庆大学学生救国会向中共发出公开信,要求中共正面表态,在东北和蒙古问题上是否支持中央政府?一旦中苏发生冲突,八路军新四军是否参加抵抗苏军的战斗?   这个公开信公布后,重庆工商界知识界也纷纷发表声明,要求中共表态,是否支持中央政府维护东北权利。   在楚天日报刚转载时,并没有引起延安和周EN来的注意,可中央日报的报道一出来,就引起周EN来的警觉,他立刻向延安报告,可延安现在已经开始灭火了。   在延安的国民党联络处将韦伯的文章和国统区各报的文章在延安大街小巷大肆张贴,甚至贴到鲁艺学院,抗日军政大学门口,在延安的青年知识分子中引起很大震动。   MZD已经嗅到危险,MZD在政治局紧急会议上明确告诉他的同志,这是国民党对中共发动的政治进攻,是反共政策的延续。这个论断得到参加政治局会议的高级干部的赞同,但如和应对众人却纷说不匀。   张W天提出反击揭露国民党的阴谋,苏俄是中国的盟友,不会向中国提出非分要求,国民党此举是破坏盟国之间的团结,破坏目前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   康生支持他的意见,认为这是国民党炮制出的阴谋,完全没有根据,华盛顿观察家报记者韦伯正在济南采访,据悉他与华北战区司令庄继华私交甚好,他的消息多半来自庄继华,这个阴谋很可能与庄继华有关。   王稼祥却认为斯大林很可能有这种要求,所以在采取行动之前最好给莫斯科去电,询问下此事的真假,如果此事为真,…..,王稼祥说到这里便住口不言,非常为难的看着MZD。   GC国际虽然解散了,但中共与苏俄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两者之间绝没那么容易撕扯清楚,延安直到现在依旧将苏俄看着效仿的目标,在全党宣传中也把苏俄比作老大哥,苏军取得的胜利也迅速传遍全党,新华日报的亲苏立场非常明显。   MZD还没开口,杨S昆敲门进来,交给他一张电报,这是重庆周EN来拍回来的紧急电报,周EN来在电报中告诉延安,今天重庆成都昆明桂林广州贵阳武汉均爆发大规模示威游行,一方面要求政府明确表态,绝不答应苏俄要求;另一方面要求中共明确表态,与苏俄断绝一切关系,如果中苏发生武装冲突,八路军新四军将无条件参加反击苏俄的战争;重庆新华日报受到学生的围攻。   MZD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眉头越拧越紧,他不像他的同志那么激动,康生的意见让他产生很多想法,这还是首次将事情与济南的庄继华联系在一起。可这个联系却让他更加不安,从以前的种种迹象上看,庄继华不是坚定反共者,更多的是个民族主义者,如果这事后面有他的影子,那么斯大林的要求很可能是真的。   周EN来的电报在窑洞里激起一遍愤怒,连沉默没有发言的朱D也忍不住开始要求对国民党进行反攻,提出请苏俄大使发表公开声明,击破国民党的谣言。   就在昨天,延安给莫斯科发去电报,希望能确认是否有此事,可MZD根本不寄希望得到确认,他几乎可以肯定不管有没有,莫斯科的回答都是没有,这是谣言,是针对苏俄的谣言,而后要求他们采取行动,消灭这样的谣言。   MZD换了个思路,考虑是不是接受各民主党派的要求,公开发表声明。在这次风波中,除了青年党,主要民主党派到现在还保持沉默,只是在参议会提交了提案。可他们却在私下里希望中共能公开表明个态度。可这样表态会在党内产生多大的风波,会对全党思想产生多少混乱,MZD实在难以预测。   日本的侵略是侵略,苏俄的侵略就不是侵略了?回到重庆的张澜就这样问周EN来,让周EN来差点就无言以对。   “从人类发展的观点来看,”康生显得有些激动,镜片后面的目光散发着狂热:“社会主义取代资本主义是人类发展的必然,中国最终也将走向社会主义,无论是我们带领全国人民走进社会主义,还是苏俄带领中国人民走进社会主义,都要实现这个目标。”   一听这话,朱D的脸色顿时沉下去了,可张W天和王J祥却频频点头,苏俄与中共的关系实在太紧密,无论怎样都很难将他们分开。   MZD瞟了眼埋头抽烟的朱D,猛吸两口烟,将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的踩灭。窑洞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抬头看着MZD等着听他的意见。   “我同意张W天同志的部分意见,这的确是国民党的阴谋,对我党发动的政治进攻。”MZD语气缓慢,却有些沉重:“不过,斯大林是否提出过这样的要求呢?我倾向于有过。”   MZD此言一出,朱D稳稳的点点头,张W天和康生却听出了MZD话里的一些异常,有些诧异的望着他。   “为什么呢?”MZD开始分析了:“在斯大林看来,这次战争是一次利益分配,苏俄付出了极大代价,必须从这次战争中得到利益,无论是欧洲还是远东,那么最大的利益是什么呢?显然是原日本在东北的权利。”   “中国现在是蒋介石的中国,苏俄如果能在东北获得一些权利,对我党将有巨大帮助,”MZD首先承认这点,让康生等人露出一丝喜色:“从五四以来,国人对外国侵略有极大愤怒,巴黎和会,出卖山东,引起举国抗议,苏俄此举让势必引起国内各阶层民众的愤怒。由于我党与苏俄的特殊关系,国民党乘机将这股风潮引到我党身上,相反,我党呢?我们无论采取何种措施,都会非常被动,对内,对外,都非常被动……。”   正说着,杨S昆再度敲门进来,送来周EN来的第二封第三封紧急电报,第二封电报是转告从美国得来的消息,罗斯福在记者招待会上承认斯大林曾经在私下里提出过这样的要求,但已经被他拒绝了,他建议斯大林与中国直接谈判。   第三封电报与第二封电报相关的,这封电报中,周EN来报告,由于罗斯福出面事实上证实斯大林确有此要求,重庆各界顿时哗然,民主党派再不能保持沉默,邓演达代表第三党发表声明,支持中央政府拒绝斯大林要求,要求中共明确表态。随后张澜,罗隆基,梅老爷子等人联合召开记者招待会,在记者招待会上,他们明确表示,日本的侵略是侵略,苏俄的侵略同样是侵略,支持政府,反击苏俄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策划(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策划(十一)   如果连周EN来都不能劝说这些民主人士,那么党内恐怕就没有人能说服他们了,事态在进一步恶化。如果再没有措施,多年努力营造的抗日统一战线就有破裂的危险,这条统一战线不仅仅是针对日本人,也是中共实现战后国家目标的,对抗蒋介石的重要同盟。   MZD心里已经明白了,国民党抓住了一个天赐良机,以苏俄为口实,实际是向GCD发动政治进攻,想到目前的困境,心里禁不住有些怨恨斯大林,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要求?中国是中国人的中国,从沙皇到斯大林,苏俄从未放弃对中国的野心,在战争还在进行期间便对盟友下黑手。   参加会议的政治局成员们陷入沉默,良久,康生才打破沉默,他的目光闪烁不定:“主席,是不是让EN来同志再与民主人士谈谈,让他们不要上国民党的当,另外,可否请宋庆龄女士出面帮助。”   张W天闻言忍不住摇头,这些措施周EN来董B武他们肯定已经用过了,宋庆龄就算再支持中共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面,难道让她发表声明,支持斯大林的要求?恐怕这是蒋介石最希望她作的。   “我们应该有个态度,罗斯福的否认实际已经证实了斯大林的确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朱D语气和缓,黝黑的脸膛看不出什么表情:“自鸦片战争以来,中国对外战争中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都割地赔款,国人痛彻心肺,上次世界大战,英美将山东划给日本,引发了五四运动,我们都是参加者,”朱D的语气陡然加重:“蒋介石这次始终引而不发,坐视事态扩大,其目的便是将民众的怒火引到我党身上,如果我们始终不表态,或者支持苏俄,那么就证实了国民党所言,我党将充当苏军的内应。   民主党人便会离开我们,国内民众将会反对我们,同志们,这是蒋介石的一次双刃剑,不管中央怎么决定,党都会受到损害。”   “怎么能这样看呢?”康生当即反对:“老总,我党的目标是在全世界实现GC主义,GC主义,世界大同,没有国家,我们和苏联GCD的理想是一致的”   “GC主义是消灭国家,消灭阶级,可我们现在还没有实现社会主义,民族主义情绪还很浓,我们不能过于超前”朱D没有直接反对,只是委婉的暗示,这不能被国人接受:“民主人士与我党关系一向良好,可这次连EN来都不能劝说他们,就是在他们看来,意识形态不能取代国家。”   “但我们GCD人不能因为他们反对,便放弃我们的信仰”康生抗声道。   “对,我们GCD人不能放弃我们的信仰和理想,”张W天站起来,左手夹着香烟,军大衣紧紧裹在身上:“我们必须充分利用我党的力量,在工人学生农民中进行广泛的宣传,向他们解释社会主义GC主义”   MZD心中有些不以为然,张闻天书呆子气又上来了,割地赔款是民族大忌,人家根本不认,你解释有什么用。可康生和张闻天的态度却让他有些警惕,党内对苏俄的态度是又爱又恨,既反感莫斯科对中国**的干预,又希望他们的支持。即便经过整风运动,苏俄的影响也没能完全消除。   “主席,我建议我党发表个公开声明,”王J祥望着MZD说:“中心意思是我党反对外国力量对我国的任何侵略,不管是来自那里。”   王J祥的话虽然很委婉,意思却很清楚,康生顿时色变,张W天神色不豫,朱D沉默不语,窑洞内的空气有些凝重。   MZD抖抖烟灰:“这次政治风波依旧是蒋介石反共政策的延续,他的目的是逼迫我党承诺反苏,进而破坏我党的信仰。这个阴谋非常恶毒,不但普通民众,就连民主党派也不能理解我党的远大目标。   对于民主党派,他们不是我们的同志,只是同路人,在他们身上具有资产阶级的软弱性,蒋介石稍稍作出让步,就能让他们心满意足,这一点已经得到证明。”   MZD所说的就是前段时间,陈诚代表国民政府宣布接受邓演达张澜等人提出的进行政治改革的要求,这个承诺让民主党派欢欣鼓舞,但延安是不满意的,因为陈诚并没有提出具体的时间表,而是表示目前战争正在进行,可以等到战争结束后,各党派人士坐下来共同商议。延安认为这是国民党的缓兵之计,为此专门给重庆去电,要求中共参议员在参议会中要求国民党列出具体的时间表,同时要求,时间必须在三年之内。可这个要求被国民党参议员和西南参议员联手否决,甚至连邓演达也投了弃权票。   国民党在躲过这个风波后,随即引爆德黑兰问题,向中共发起突然进攻,让延安无法再集中精力关注政治改革问题。   “对民主党,我们同样要团结,也要斗争,”MZD将烟屁股在鞋底插了下,将烟头扔在地上,然后从桌上的烟盒中又抽出一支点上:“我党必须坚持自我,即便别人不理解我们也要坚持独行,我们在党纲上早就明言,实现GC主义是我们的最终目标,马克思早就宣布了,GC主义没有国家,没有阶级。”   MZD的语气坚定神色严肃,他的同志已经知道他的决定了。很显然MZD作出这个决定是冒了巨大风险的,他不能公开声明反对苏俄,那样会导致党内信仰的混乱,而信仰是战胜一切的根本力量。   “给EN来去电,告诉他们,要沉着冷静,不要害怕,事实会告诉国人,谣言终究会破灭。”MZD冷静的宣布了他的决定:“我们中国GCD人不怕包围,不怕围攻,不怕牺牲。”   “康生,”MZD扭头望着康生命令道:“目前国民党记者在延安的行为,破坏了延安的稳定,应该管管,对那些无理取闹的,应该驱逐出边区。”   “是。”康生兴奋的站起来答道。   “电告彭D怀、贺L,邓X平….。”   MZD的话音还没落,杨尚昆的报告再度在外传来,MZD微微皱眉,心里有些不快,这是政治局会议,张W天让杨S昆进来。   “报告主席,莫斯科回电,”杨S昆有些兴奋的报告:“苏联外交部发表声明,苏联政府认为,大连旅顺南满铁路是中国的领土,无论是现在还是战后,苏联政府都坚定认为它们是属于中国的,至于中东路,在战前是中苏共管,在战后理应中苏共管,如果中国政府有什么想法,苏联政府愿意与中国政府谈判解决。”   “太好了”张闻天腾地站起来,莫斯科的来电一举挽回了中共目前的被动局面:“太好了太好了”   张闻天惊喜连连,王J祥朱D也同样露出喜色,只有康生狐疑的望着神色严肃的MZD。MZD并不象张W天那样兴奋,他甚至不认为莫斯科的声明能改变目前的被动局面。   首先,莫斯科虽然声明大连旅顺是中国领土,但罗斯福已经证明斯大林并不是想割让大连旅顺,而是租借;其次中东路和蒙古问题依旧存在,国民党依旧可以利用。   “老毛,怎么还有问题?”张W天见MZD的神色平静,有点意外,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道。经过整风之后,MZD在党内已经有了绝对权威,没有他点头,政治局的所有决定都不可能通过。   张W天认为有了苏俄的声明,就已经击破了国民党的谣言,现在应该趁势反击。   但MZD却坚决摇头,他不想在这个战场上与蒋介石硬拼,这个战场上无论怎么拼,最后结果都是输。   “莫斯科的声明有助于澄清事实,但事情不是这样简单,还有中东路,还有蒙古,这些都是蒋介石的火力,”MZD思索着慢慢的说:“我们应该充分利用莫斯科的声明,让这件事尽快过去。”   “康生,对延安记者的清理暂时不要,不过要在抗大和鲁艺召开会议,整顿思想,统一认识。”MZD收回了刚才的命令:“我建议,政治局通过决定,向国民党提出抗议;其次,让充分发挥新华日报的作用,我要写篇文章,闻天同志,你也写篇文章,驳斥国民党强加给我党的罪名。”   会议之后,MZD连夜伏笔疾书,他在文章中回顾了中苏之间的交往,指出在历史上苏俄对中国的帮助非常大,孙中山提出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奠定了东征北伐的胜利,国民**军是在黄埔校军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而黄埔军校则是在苏俄的支持下建立的,苏俄在师资、资金、装备上向广州国民政府提供了巨大帮助。最后他谈到此次事件:   “莫斯科的声明表明,斯大林对东北没有野心,大连旅顺依旧是中国领土;GCD从成立那天起,就宣布自己是世界劳苦大众的党,高举反对殖民地半殖民地的旗帜,如果按照美国报纸的言论,苏俄便是背离了他们的理想信念,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MZD也没有回避中东路问题,他笔锋一转谈到中东路:“在苏俄看来,当初卖给日本人,是日本人强买,斯大林为了化解德日同盟而忍痛卖掉的,现在击败日本人后,自然应该由苏俄收回,可能他忽略了中国的立场,应该说斯大林在这里犯了个错误,可有人便开始激动了,真可谓闻鸡起舞,生怕错过了一场盛宴,殊不知这场宴会是有毒的。”   随后MZD又回答了民主党派的疑问:“有人怀疑我们中国GCD人是什么势力的内应,那纯粹是瞎扯,多年以来,我们的头上有各种头衔,土匪,共产共妻,等等,等等,今天看来又要增加一个卖国贼;不过,我要说一句,我们中国GCD人绝不会出卖自己的祖国,我们首先是中国人,其次才是GCD人”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策划(十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策划(十二)   正如MZD预料的那样,莫斯科声明刚发表时,国内舆论稍稍缓解,随即又汹涌而起,国民党这次不再躲闪,而是亲自出马,中央日报在头版发表读者评论,评论莫斯科声明,指出莫斯科故意回避了要求强行租借大连旅顺,夺占南满铁路,更回避了蒙古问题。   “…,无论是中东路还是蒙古,都是中国固有领土,不容外国势力侵略,但莫斯科打着民主自决的旗号,让蒙古独立,实际却是在蒙古推行殖民主义,蒙古人民何曾有独立自由,要有,也是在苏军刺刀下的独立自由,就像伊拉克和埃及。苏俄的本质不是什么解放全人类,而是奴役全人类。”   随即笔锋一转,指向中共:“让我们更惊讶的是,我们国内居然有人为他们辩护,他们自称他们首先是中国人,可他们以信仰区分敌人朋友,所以在他们看来,日本人的侵略是侵略,苏俄的侵略就不是侵略,是帮助,就像溥仪对日本的态度一样。对这样的人,我们能放心吗?   日本人来了,汪精卫溥仪当了汉奸,苏俄人来了,那些人会当汉奸呢?今天高喊抗日口号的,或许就是明天苏俄入侵时的汉奸”   这篇文章没点中共的名,可却字字直刺中共的弱点。周EN来紧急求见蒋介石,向他提出严正抗议,但蒋介石坚决拒绝。   “我不认为这篇文章有什么问题,”蒋介石毫不含糊的对神情严峻的周EN来说,他看出周EN来罕见的有些失态,心中非常得意:“我们批评你们几句,你就找我抗议,可数年来,新华日报有多少批评政府的文章?我们国民党抗议过吗?”   面对满面春风的蒋介石,周EN来胸膛不住起伏,他强忍愤怒,深深呼吸两口,平息下情绪,然后才缓缓开口:“这根本是两回事,岂可混淆,我党是批评政府,可我党的批评是从抗日大局出发,贵党却诬人以盗”   蒋介石勃然大怒,腾地站起来:“胡说什么诬人以盗难道贵党与苏俄关系不特殊吗?贵党手握数十万军队,一旦苏俄进攻东北,贵党支持谁?是站在中国一边?还是站在苏俄一边?不但我,我党,还有全国民众我们都在怀疑?你说我们是污蔑,可你们为什么不敢正面表态?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   蒋介石说完便要甩袖而去,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已经下令,暂时停止向八路军新四军运送武器弹药。大后方民众辛辛苦苦建立的兵工厂,节衣缩食生产出武器是用来装备抵御侵略的军队的。”   说完之后,蒋介石毫不客气的推门而出,将周EN来一行扔在会议室内。陈诚、贺衷寒冷笑着跟着后面。董B武、博古几乎同时站起来,博古冲着蒋介石的背影叫到:“无耻”   周恩来没想到蒋介石居然这么快便撕毁了济南达成的协议,他心中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国民党当初之所以如此痛快,说明他们早就着手准备这次进攻了,然后借口撕毁协议。   突然间,他想起当初邓演达的话,他顿时明白,邓演达是知道蒋介石这次进攻的,可他为什么没告诉他呢?只有一个解释,肯定是庄继华说服了他。回想下,华盛顿观察家报的韦伯,不正是在济南采访吗,他与庄继华的关系非同一般。   电光火石间,周EN来把几乎所有事情都串起来了。他现在明白了,难怪以往只知道采取军事行动的蒋介石,这一次居然如此高明,原来设计者在这里。他心中忍不住对庄继华产生一股怨气,随即又有些迷惑。四方合作协议刚达成,可为什么一转眼,庄继华又搞这一出?   周EN来还是按老办法,让董B武去拜访宋庆龄,博古回去组织好新华日报明日的头版,最近中共领袖连续在新华日报上载文,要打破国民党的宣传,现在只有新华日报了,这块阵地绝不能再丢了。   周EN来自己却来到特园,冬季的特园萧条了很多,黄桷树依旧绿叶葱葱,院子里的花木却已经凋零,院子里人不多,只有几个仆人在打扫。仆人告诉周EN来,李济深去了成都,只有邓演达在楼上的书房中。   正说着,大门开了,邓演达从里面迎出来,周EN来浓眉紧锁,一言不发的过去。可邓演达却没有返回正楼,而是向旁边的小楼走去。周EN来没有开口询问,而是默默跟在他后面,走进小楼后,俩人也没在一楼客厅停留,径直走上二楼。   这个二楼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这里是第三党的实际核心,常年有四个第三党中央警卫队队员在这里二十四小时值班,小楼四周还有六个警卫队队员,一楼有两个队员,这座小楼被严密包围。   邓演达没有推开书房的门,相反却推开了另一扇门,这扇门从未打开过。周EN来进来后只看了一眼,心中便是一惊。难怪这里从未打开,原来这就是个小作战室。在旁边放着几十卷地图,墙上挂着大幅作战地图,周EN来仔细看才认出是两张紧靠在一起的地图,房间中间还有张空桌子。   “择生兄,庄文革究竟是什么意思?”周EN来没有问其他,而是径直奔向主题。   邓演达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地图前:“EN来,你看现在华北的形势。”   周EN来走到他身边,抬头看着地图:“嗯,形势很好,可你知道吗,蒋介石刚刚对我说,他已经停止向我八路军新四军运送武器弹药,这等于是撕毁了济南协议。如果这样,我八路军新四军将不再参加华北决战,彭D怀同志也不再出任北线总指挥。”   “庄文革沿沧石公路集结了大约一百五十万军队,北线加上八路军和新四军还有三十万。华北日军呢,就算二十个师团到齐,也只有不到四十万,即便没有北线,仅靠南线部队也完全可以获得华北决战的胜利。”   周EN来听出点东西了,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紧盯着地图,那上面除了华北外,还有蒙古。从沧石公路南部,分左中右有三个巨大的箭头指向北方,左边的箭头指向石家庄保定,中间的箭头却没有具体指向;右边的箭头指向天津。   周EN来最关心的北线,图上却有些模糊,一根比较大的箭头指向张家口,旁边还有一根虚线画的箭头则越过长城指向热河,另外还有几根虚线则绕过张家口,从北面压向平津。   “这就是庄继华的计划。”周EN来的语气有些冷,这个计划没什么新奇,早已经知道。   邓演达摇摇头:“文革是个彻底的民族主义者,他不能接受苏俄的要求,但他判断,斯大林一定会想法达到他的目的,比如芬兰战争,波罗的海三国,斯大林都采用了武力。如果在我们拒绝了斯大林的要求,斯大林也采用同样的手段呢?恩来,文革的担心是什么,我想你应该知道。”   周EN来脸上怒气一闪而过,他大声叫道:“这是背叛邓先生,我们刚达成协议,你们就在背后下这种黑手,你们的理由也太拙劣了”   邓演达一愣,周EN来沉重的呼出口气,平静下后才说:“择生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作出这样的决定,难道我们数年的合作就此结束吗?”   “EN来,”邓演达也忍不住了,他的情绪同样有些激动:“我同样不能接受,斯大林的要求太过分了,你们和苏俄的关系不能不让人存疑,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能声明,如果苏俄入侵我国,八路军和新四军将加入反侵略战争。啊为什么?”   周EN来反倒沉默下来,邓演达的情绪依旧激动:“日军一旦在华北战败,势必将所有兵力集中到锦州山海关一线,苏军几乎可以不战收回远东,进逼黑龙江,如果我们不能抢在苏军前面收复黑龙江,苏军占领黑龙江将成为事实,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还不知道吗?我们很可能会在哈尔滨,甚至长春与苏军交战,那时候,你们怎么办?”   “可以谈判解决?”周EN来的答复非常软弱,话一出口他便知道,糟了。   果然,邓演达冷笑两声:“斯大林的条件就是租借大连旅顺,以及南满铁路,能答应吗?”   周EN来沉默了,他清楚延安不肯发表这样的声明的原因,这会在党内造成严重的思想混乱,甚至会引发信仰危机。   “EN来,国家利益,党派利益,”邓演达的情绪稍微稳定下,轻轻叹口气:“何去何从,我希望你们有个明确的态度。”   周EN来忽然升起个感觉,他突兀的问道:“庄文革是不是已经有对苏作战计划?他已经在准备打了,是这样吗?”   邓演达稍微楞了,随后立刻反问道:“你们可以对苏俄保密吗?”   周EN来同样一愣,随后毫不客气的答道:“当然。”   邓演达凝视着他,最终还是摇摇头:“EN来,我相信你可以,但贵党很多人都做不到,他们盲目相信苏俄,我相信盛世才作过的事,贵党内也同样有人做得出来。”   邓演达所说的盛世才做过的事,就是盛世才表示将新疆作为加盟共和国加入苏俄之事。周EN来眉毛一扬,非常坚决的告诉邓演达:“择生兄,我再声明一次,我首先是中国人,其次才是GCD人。”   望着周EN来期望的目光,邓演达左思右想非常为难,现在不仅仅是他与周EN来的私人关系,甚至两党关系都受到威胁。   房间里升起一股压抑的紧张,邓演达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击,周EN来则沉默的等待着。   “是有个计划,不过是不直接针对苏俄,但这个计划很可能会造成中苏冲突,所以文革需要你们表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策划(十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策划(十三)   周EN来轻轻吁口气,心里紧张的盘算起来,邓演达同样紧张的盯着周EN来,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这位老朋友,他是绝对不会向延安隐瞒的,可延安会作出何种决定呢?邓演达根本没有把握。   房间里陷入沉默,周EN来同样感到邓演达的不信任,很显然邓演达知道更多,至少知道作战方向,但却没有说出来。   “EN来,”邓演达郑重的望着周EN来:“将来不管是蒋介石还是你们,国家安全都必须考虑,斯大林的要求从本质上说是殖民主义的延续,EN来,正如你所说,你首先是中国人,你们**的目的是在中国实现GC主义,不是要将中国并入苏俄吧。”   “择生,多余的话我便不说了,这个新情况,我必须向中央报告。”周EN来沉默半响后向邓演达告辞。   俩人是单独会谈,俩人的秘书都在楼下等候,邓演达的秘书叫宽峰,是湖南干部学校毕业,他与李少石在一楼小客厅中聊天。当邓演达和周EN来下来时,俩人立刻迎出来,不过俩人都看出来,他们之间的谈话不是很顺利,因为俩人的脸上都没有笑容,相反都非常凝重。   邓演达将周EN来送到门口,替他打开车门,在轿车发动的一瞬间,邓演达又走上前:“EN来,拜托了。”   李少石有些惊讶,他不知道周EN来与邓演达在上面谈了些什么,为什么邓演达会这样说。轿车驶出特园后,李少石才悄悄扭头看了眼周EN来的脸色,周EN来目光直盯着前方,眉毛始终微皱,目光凝重之极。熟悉周EN来的李少石知道,周EN来心中肯定有什么非常难下的决定。   沿途周EN来都没有开口,车内的气氛非常凝重,李少石也不敢开口询问。轿车带着寒风刮到红岩村。红岩村外,依旧有不少抗议的人群,看到轿车过来,这些人一涌而上,围着轿车高呼口号,拍打车窗。周EN来神色冷肃目不斜视,没有象以往那样下车。   见车内的人不为所动,学生们的情绪有些激动,开始推攘轿车,十几个警察挤进来,将学生们与轿车隔开,红岩村内的警卫队长也带着二十多个士兵冲出来,将轿车护送进村内。   周EN来跳下车,甚至没有看门口的学生一眼,便吩咐李少石去将叶J英请来。然后便径直上楼。村内的气氛很是紧张,每个工作人员的脸上都非常紧张,也非常愤怒。但这次与以往不同,工作人员没有佩枪,不但没有佩枪,警卫人员也接到严令,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准开枪,不管外面的群众有什么行为,都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不过为了防止群众中的敌特分子冲击红岩村,周EN来要求重庆警察局提供保卫,红岩村内也作了部署,机密文件全部坚壁,可以销毁的全部销毁。   南方局每天都有至少一个负责人留守红岩村,今天留在村内的正好是叶J英,他看到周EN来的车被学生堵住,立刻让警卫队队长带人去将周EN来接进来。   原以为周EN来下车之后会去劝说学生们,可周EN来却让他跟他一块上楼,到他的办公室。进门之后,周EN来便把其他人都赶出去,让李少石拿来几张地图,铺在办公桌上。叶J英有些诧异的望着周EN来作这一切。   “J英,你来看看,如果是你,你要阻止斯大林,你会怎么办?”周EN来在地图上很简单的画了几根线,代表庄继华的作战计划。   叶J英一愣,他早已经看出这是张华北地图,原以为周EN来要问华北决战的部署,没想到居然是问如何阻止斯大林。   周EN来随后便把从邓演达那里获得的消息告诉了叶J英,最后才说:“从军事的角度上看,黑龙江距离国民党军很远,即便有所动作,庄继华也不会这么快便考虑到,沿途我一直在想,他为什么这么急,我猜是为了蒙古,国民党可能要以消灭日军的名义进攻蒙古,然后占领蒙古,至少占领蒙古南部,这样可以深刻影响战后蒙古的民族自决。”   叶J英只听了一半便承认周EN来的分析完全成立,但从国防部得到的情报便可以确定国民党军在华北投入的兵力至少有一百三十万,如果加上八路军新四军,对冈村宁次有压倒性优势,就算分出三十万从热河和绥远攻入蒙古,也完全可以收拾冈村。   但问题是,一旦国民党军攻入蒙古,八路军的晋察冀根据地、晋热绥根据地和绥远晋北根据地,便成了卡在国民党军后勤运输线上的三根致命要害,一旦延安决定支持苏俄,国民党后勤运输便会切断,远在蒙古的军队便成了悬军,有可能全军覆灭。   叶J英轻轻呼出口气,神色严峻起来,这下他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了,国民党这次是非逼着他们表态不可了,否则蒋介石是绝不会将数十万军队投入到蒙古作战。   “EN来,要是蒋介石将这数十万军队投入到蒙古,你说,对战后国内局势的影响有多大?”叶J英忽然问道。周恩来回到重庆后,便将在济南与庄继华达成的合作意见   这句话犹如在周EN来脑中打响个霹雳,他心中的疑团顿时烟消云散,他的神色顿时轻松下来,禁不住摇头:“这个庄文革呀,以外安内,居然绕了这么大个圈子。”   周EN来认为这是庄继华设的一个圈套,将蒋介石的数十万军队调到蒙古,这对战后国内和平将产生不可估量的作用。可实际上,收回蒙古完全是蒋介石的决定,缘于在德黑兰对斯大林的愤懑而做出的决定。庄继华只是参与了制定军事计划。   与庄继华合作的消息被严密控制在小范围内,延安只有MZD朱D李K农张W天四个人知道,重庆只有周EN来董B武叶J英三人知道,连济南的宣侠父都不知道。   “我们就这样向中央报告吗?”叶J英问道。   “也不完全是这样,”周EN来没有回答而是顺着思路继续说道:“他也在担心我们,他拿不稳我们的态度。庄文革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斯大林的要求同样激怒了他,他要对付苏俄,但在此之前,他在担心我们,我们与苏俄的关系太紧密,所以他需要我们表明态度。”   说到这里,他扭头望着叶J英:“这个庄文革可给我们出了个难题,这个态可不好表。”   叶J英苦笑下,说实话,作为中国人,虽然是GCD员,可他也打心里反感斯大林的贪婪,只是严格的党性和残酷的政治斗争让他不敢轻易表态。俩人沉默了,互相看着对方,良久,俩人象是心有灵犀的相对一笑。   “咱们学学古人,写在手心上。”周EN来笑道。   “好。”叶J英一笑,拿起笔在手心上写了一行字。   俩人很快写好,然后同时亮出手掌,周EN来的手掌上写着,“请苏俄谅解”;叶J英手上写的却是:“低调,小范围内宣布,苏俄谅解。”   俩人一笑,将手掌上的字擦掉。“咣”,门被推开了,博古满脸涨红着脸走进来,嘴里不住骂道:“卑鄙可耻可耻可耻之极”   “怎么啦”周EN来解开了心中疑团,虽然还没得到中央认可,但他心里有六成把握中央会同意。   “你看看吧。”博古将手中的报纸扔在桌上。周EN来抓起来看却是青年党的党报《醒狮》,这张报纸是今年六月才发行的,青年党不知从那里弄到了一百万,重庆宣传部再无法阻止他出版了。   《醒狮》在头版头条上刊载着其党魁曾琪的文章《苏俄以及中国GCD》,曾琪在这篇文章从中共的历史开始讲述,指出中共便是苏俄侵略中国的工具,是潜藏在中国内部的,未来的汉奸,是没有暴露的汪精卫、王克敏、溥仪。   “所谓的世界大同,不过就是将所有领土并入苏俄,消灭其余各个国家,各个文化传承,于是世界便大同了。GC主义打着解放的旗号,实际推行的却是权力阶层,特权者高居其上,卑微者则无丝毫保障,此苏俄之现实古代有封建皇族,残民以逞,而苏俄之社会主义更甚于封建之皇族…..”   周EN来冷笑两声,将报纸扔在桌上:“狂犬吠日,不用管它”   “不管?这怎么能行”博古依旧怒气勃勃:“我们要向蒋介石抗议这样的文章居然能堂而皇之的在大后方发表,是对抗日统一战线的破坏”   周EN来心里苦笑下,这是青年党的报纸,向国民党提抗议,陈诚贺衷寒一句话便可以推到十万八千里外去。   “我看,暂时不用管他,还是先把外面的事处理了吧。”叶J英也觉得博古的建议没有丝毫作用,便岔开话题,冲窗外点了下。   周EN来走到窗边,望着依旧聚集在村口的抗议人群,他这才感到这次抗议持续的时间远远超过以往,前几次抗议都不过宣读抗议书,递交抗议书,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便结束,可今天已经持续了快两个小时了,这些人居然还没散去。   “让王B南去看看,有抗议书便收过来,其他不要管。”   虽然抗议人群打着的旗号是重大学生救国委员会,可实际上都是三青团组织的,都是三青团员,周EN来今天事情多,懒得管他们。   博古发泄了一阵,然后又气冲冲的回去写文章驳斥曾琪去了。等他一离开,周EN来立刻起草了给中央的电报,刚才博古在的时候,周EN来和叶J英很默契的一句没提。   电报也不是走正常渠道,而是通过情报系统,直接发给MZD,这个意思便是让MZD决定,是否交政治局讨论。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策划(十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策划(十四)   宝塔在落日余晖下显得如此孤寂,又是如此孤傲;起伏的山峦,蜿蜒的延河从他脚下流过,白日热闹的河滩变得安静,只有三三两两的年青人在河边散步。   冬日的宝塔山,失去了苍翠的绿意,裸露的黄土暴露在寒风中,犹如老妇人的皮肤,干枯,充满皱纹,小草躲在在裂开的岩缝中,顽强的抗拒寒冷的冬季。   “…..,岂其苗裔,不武如斯;泱泱大国,让其沦胥。东等不才,剑屦俱奋;万里崎岖,为国效命。…..”MZD沿着山坡小道,慢慢向山顶走去,边走便低声念着自己的诗,这是他为祭黄帝陵写的,这几句诗很能代表他此刻的心境。   从各地传来的消息都很不好,除了国统区,沦陷区的汪精卫政权也大肆宣扬,导致党在沦陷区的工作,特别是学运,受到很大的挫折。   就算脚下的延安城也不安宁,中央日报记者数次请求采访他,都被他拒绝了,国民党联络处到处张贴中央日报,特别是那些学校,延安城内谣言四起,康生紧急要求驱逐国民党的记者,封闭中央日报等国民党报纸,但这个要求被MZD拒绝了,MZD很清楚,蒋介石非常欢迎他们采取这样的动作,这样他也有理由在重庆采取同样的动作,所以采取这样的行动对他们来说是得不偿失。   两个警卫员远远的跟在他后面,不敢打搅他的散步。一群羊沿着山坡下来,走在后面的老羊倌抱着只小羊羔,披着件羊皮袄,哼着陕北小调,看见MZD,冲他打个招呼,MZD也冲他笑笑,低下身子摸摸绵羊。   “吃饭了吗?”MZD顺口问道,老羊倌花白的胡子微微上翘:“正回家吃饭呢,主席,吃了吗?”   “吃过了。”MZD将身上的大衣向上提了下:“今年收成怎样呀?粮食够吃吗?”   “好着呢,好年景,少见的好年景”老羊倌红光满面,说话间胡子一翘一翘的抖动,正说着,两只羊跳下小路,老羊倌连忙追上去。   看着他满足的表情,MZD也感到很满意。陕北一向贫瘠,粮食很难自给自足,红军到达陕北后,粮食问题始终是边区政府最大的困难。为了解决粮食问题,陕北一直在鼓励开荒生产,最近几年尤其重视,MZD亲自发动了大生产运动,为减轻民众负担,甚至从前线抽调回一支部队,去开荒生产。边区政府领导民众兴修水利,引渠灌田,提高粮食产量,尽管如此,可连续几年出现干旱,粮食产量大幅下降,今年老天开眼风调雨顺,粮食大丰收。   MZD继续向山顶走去,这几年,党的力量得到很大发展,可随着日军败退,八路军新四军下一步发展方向却困扰着中央,尽管制定了向北发展,向南防御的战略方针,可执行却非常不顺利。   周EN来在济南与国民党达成协议,这个协议缓解了晋北危机,但随着斯大林阴谋暴露,晋北局势重新变得微妙起来,傅作义部拒绝东进,依旧压在大青山地区,隔断了林B部北上的道路。   在协议签署后,阎锡山本已绝望放弃,晋绥军开始陆续撤离晋北,可现在又重新磨刀赫赫,大军云集在大同以南,随时准备向根据地发动进攻。   政治僵持,影响到军事,八路军新四军无力北上,在最初,MZD判断认为对中共有利,这样可以避免将八路军新四军调到正面战场,可随着时间推移,他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国民党兵力雄厚,蒋介石以一部分兵力监视GCD,主力对付日本人;相反八路军却由于政治上原因,即便看着国民党兵力薄弱,也不能采取武力对付,所以目前的政治僵持局面,反倒束缚了八路军新四军,变得对国民党有利。   MZD完全可以看到,一旦国民党在华北决战获胜,对延安来说就丧失了解决问题的最佳时机,以后就变成国民党掌控主动权,那时候,取得华北决战胜利的蒋介石,至少可以抽调五十万军队对付八路军新四军。   但如何渡过目前这个难关呢?MZD左右为难,他心里在埋怨斯大林,贼心不死,死抱着沙俄的扩张主义不放,丝毫不考虑兄弟党的困难。在心里,MZD已经将中共与苏共放在同一层面看。   “主席主席”从后面传来喊声,MZD转身看过去,两个人正快步赶来,走近了才发现是杨S昆和李K农,俩人都走得很快,赶到MZD身边时,都有些气喘。   “捷报,捷报”杨S昆刚缓过气来便对MZD说,说着将手中的电报交给MZD,MZD先没有任何表示,接过电报看了一半便连声喝好,电报是聂R臻转发的曾K林的电报,中央决定向东北进军后,在冀东地区坚持的曾K林被聂R臻选为先锋,在十月,曾K林经过准备后,率领先遣队一千六百多人越过长城,沿龙河进入辽宁,在沟门子以东的胡家窝棚设伏击,消灭尾随的伪军六百多人,日军二十三人,缴获步枪四百支,机枪八挺,掷弹筒四具。   “好,东北是可以打游击的嘛”MZD一拍大腿叫到,只要曾K林在辽西站住脚,后续部队便可以源源不断过去,日本人现在没有力量将他们赶出来。   “对,”杨S昆赞同的点点头。MZD想了下说:“电告曾K林,首先要解决的根据地问题,中央建议在朝阳地区建立根据地,在军事上不宜与日军硬拼,以打击伪军为主;政治上,要发动群众,大力开展统一战线,尽快建立起根据地。”   这个消息让MZD非常兴奋,曾K林若是成功,等于是为八路军新四军开辟了一个新天地,随后MZD又下令,让聂R臻立刻向冀东派出增援部队,同时又询问杨成武和平西根据地的情况。   在华北,除了冀中,冀南,冀鲁边区等根据地外,八路军在北平附近还有一小块根据地,这就是平西根据地,平西根据地就在宛平(丰台地区)、房山、涞水一带,这一带靠近平津。日军一直视这块根据地为眼中钉肉中刺,数次围剿,数次整个根据地沦陷,又数次恢复,到今天依旧是块小根据地,不过这块根据地在战略上非常重要,从晋察冀根据地到热河、东北的部队,都要在这里休整停留。   中央决定向热河东北进军后,聂R臻除了派曾K林出关外,还派出杨C武率领两个团的八路军经平西根据地,向热河挺进,不过这支部队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热河的情况与东北不同,热河是日军与蒙古联系的枢纽,所以日军在这里的力量相对较强,更主要的是,热河地区是蒙汉民族杂交的地区,以蒙古族为主,更困难的是,粮食,热河地区土地贫瘠,粮食产量很低,综合这两点,适合建根据地的地区不多。   “杨C武还没有消息。”杨S昆答道,MZD有些失望,不过他的情绪很快又恢复过来:“不要紧,日本人现在也没有力量追击他们,电告聂荣Z,如果热河站不住脚,就直接到东北去,这次进军热河东北,是有进无退,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是的,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杨S昆赞同的点点头,其实从中央到晋察冀都清楚这次进军的重要性,若不是如此,聂R臻也不会派出杨C武这员干将。   杨S昆见李K农在旁边虽然也表现得很高兴,可始终没有开口,知道他有要事报告。李K农的工作性质特殊,如果他不开口,那就表示要报告的情况只能由最高领导人知道。   MZD也没立刻问,而是很快在杨S昆起草的电报上签字,待杨S昆走后,李K农才从文件夹内拿出周EN来,在交给MZD时只是简单的说了句,重庆急电。   电报有些长,李K农当然是知道内容的,在MZD看电报时,他一直在观察MZD的神色,MZD开始还挺好,到后面却微微皱眉,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MZD不赞成周EN来的建议?   MZD没有将电报换给李K农,背着手慢慢的向前走,李K农跟在后面,俩人就这样沉默的走了过一道山梁,在山梁上站住,李K农这才注意到,他们已经走到宝塔山旁边的一个小山,从这里正好看到蜿蜒的延河从宝塔山脚绕过,以及河对岸抗大训练场。   “K农同志,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李K农正望着对岸,突然听MZD问道,他连忙收敛精神,这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作为情报负责人,在有些问题上是不应该有自己观点的人,这是情报人员的铁律,获取情报,传递情报,是他们的职责,至于其他,由政治或军事领导人决定,简单一句话,情报人员就是工具,必须有信仰,不能有思想。   现在党内已经出现一些分歧,部分中层干部反对斯大林对东北的图谋,认为我党在这个问题上不应该支持苏俄,但这种意见很微弱,李K农非常精神,他不想卷进党内争论中。   “从周副主席的电报看,国民党有个军事计划,他估计是针对蒙古的,而且很可能是庄文革制定或提出的,所以庄文革需要我们作出个姿态。”   李K农说得很慢,他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说完之后,他便望着MZD。MZD的手捂在嘴上,正以他特有的标志吸烟。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策划(十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策划(十五)   伴君如伴虎,经过三年整风,MZD已经在党内形成绝对权威,一言可以一个干部的政治生命,李K农不得不小心应付。   MZD微微摇头,显然不赞成李K农的意见,他出神的望着远方,李K农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等待,过了会,MZD猛然震了下,将手中的烟头扔出去。   “这个庄上将不简单呀,机谋深远,这个坑我们得跳。”MZD显然思考成熟了,他转身对李K农说:“请朱老总和闻天同志到我这里来一下,我们讨论下EN来同志的电报。”   MZD深谙政治斗争艺术,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已经在党内有了绝对权威,但他很少独断独行,中央的几乎所有政治决定都要通过政治局,军事问题都通过中央军委,当然通过的决定便是他的意志。   “是。”李K农有些好奇:“主席,这个庄文革难道还有其他图谋?”   “当然,”MZD转身往回走,他又点上了一支烟:“中东路问题可能还好解决,蒙古问题却要拖很长时间,这会让我党长期处于被动地位。这同样是以外制内,不过制的我党。不过,EN来的分析很有道理,整体来说,对我党有利,对实现战后和平有利。”   俩人边走边说,MZD又询问了情报工作,李K农首次向MZD报告了已经在庄文革身边布下了棋子,并特别说明这是周E来十多年前亲自安排的,前两年才启动,MZD听后只是高兴的称赞了两句。   MZD很重视情报工作,但只是将其作为一种补充手段,他认为决定事业成败的根本因素还是党的建设,只要党有了战斗力,便可以战胜一切困难。   朱D张W天很快赶到MZD的窑洞,朱D立刻赞成周EN来的建议,张W天则比较犹豫,认为如此会混淆民族主义和GC主义,在党内造成混乱。这时MZD的考虑更加全面,他从国内的政治影响到党目前的任务,对战后国内和平的影响,特别是中国GCD从成立那天开始的理想,指出了目前应该采取的行动。   “我们都是寻找救国道路,才最终走上GC主义道路,从最初的出发点,我们是为了救中国,所以从这点上,我们这样作并没有错。从另一个方面来讲,国内形势是敌强我弱,形势要求我们暂时采取退让,以换取国内民众的支持,在政治上获得主动….。”   张E天最终勉强同意MZD的主张,在随后召开的政治局正式会议上,康生见MZD实际已经作出决定,立刻便转变立场,支持采取妥协。   最后会议决定,电告重庆周EN来,不是采取私下通告,而是公开宣布,“我党对反对一切侵略者,不管是来自东方还是来自西方,是日本人还是其他什么人,大连旅顺南满铁路中东路香港,都是中国领土,我们支持战后在外蒙古实行民族自决。”   另外还要电告莫斯科,希望他们能谅解中共目前的处境。在最后,康生提出,是不是将国民党要对蒙古采取行动的消息通报莫斯科。康生此言一出,朱D用奇怪的目光盯着他,张W天,王J祥、任B时则沉默不语。康生立刻察觉自己的建议不妥,立刻转变态度。   “我看最好还是不要。”   MZD迅速横了康生一眼,康生心头颤抖了下,然后神情上却依旧若无其事。这个话题很快被窑洞中的领袖们遗忘了,议题转到东北,曾K林的成功让参加会议的领袖非常兴奋,立刻同意继续向东北增兵。   延安的电报很快送到莫斯科,克林姆林宫保持沉默,周EN来在重庆召开记者招待会,公开宣布,中共支持国民政府在东北和蒙古问题上立场,希望苏俄政府理解中国人民的感情,不要采取激烈行动。   热河东部,一个山谷中,炮声震天,枪声激烈,杨C武手举望远镜伏在山脊上仔细观察着山谷内的战斗。自从进入热河后,日军便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八百多日军和两千多伪军便尾追不舍,杨C武数次设计希望甩掉他们,可鬼子指挥官非常狡猾,没有上当,最后他干脆将心一横,将日军引到这个山谷。   “吹号冲锋”   经过四个小时的拼杀,杨C武看出日军渐渐不支,正逐步向一座小山包收缩,便断然下令出击,打乱日军部署,全歼这股日军。   随着号声,一股骑兵从山脚下杀出,这是先遣队骑兵营。先遣队虽然只有三千人,但80%的士兵都是打过三年仗的老兵,装备也是整个边区最好的,配有八二迫击炮,六零迫击炮,骑兵连,每个排配有一挺捷克轻机枪,每个营都有两挺重机枪,还有一个骑兵营。   正因为有这个力量,杨C武才敢在这里与日军扳扳手腕。   马蹄轰鸣,军刀闪闪,铁蹄过处,血浪滚滚,劈波斩浪般撕开日军防线,冲进日军核心区域,从两侧山头冲下的八路军将日军压向山谷中央,迅速将日军切为数段。战斗意志不强的伪军士兵很快投降,剩下的日军被包围在一个小山头上,在绝望中拼杀。   杨C武率部挺进到热辽边境马崮儿山,沿途召集了大批蒙古牧民,这些牧民自带战马腰刀,加入了八路军,两个连的伪蒙军反正起义,收编了附近的两股土匪,人数不减反增,达到五千多人。   “好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杨C武一战定乾坤乃大将军也”杨C武的胜利让MZD差点跳起来,这场胜利甚至比曾K林的胜利还让他激动。   “但愿杨大将军的动作,没有烜赫北平城,让冈村宁次胆战心惊”朱D也极其兴奋。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冈村宁次已经找不到他了。”MZD挥手调侃道,热辽边境遍布群山,先遣队这点人一头扎进去,就如沙粒掉进沙滩,无论是冈村宁次还是梅津美治郎都找不到他了。当他再次出现时,恐怕已经是华北决战后了。   MZD和朱D都认识到这两场胜利的深远战略意义,一直困扰着中共中央的难题,指明八路军新四军下一步发展方向明确了。   MZD的判断没有错,冈村宁次接到追击部队被全歼的报告,惊若木鸡,他立刻意识先前接到的报告是错误的,当这股八路军冲出长城后,他接到报告说这股八路军只有一千多人,被击溃逃窜,所以他才派出这样八百皇军和两千蒙军追击,可没想到被这股八路军一口吞下。冈村宁次意识到八路军的行动有战略目的的。   十二月的北平已经被白雪覆盖,寒风略过这座古老的城市,可更冷的却是不断传来的消息。在北方,两支八路军出现在以前从未出现过八路军的热河辽宁,虽然损失不大,但其中的含义却非同小可。   曾经寄希望于国共两党内乱,可随着周EN来在重庆发表的声明,中国内乱迹象渐渐平息,国民党开始重新向太行山的八路军提供弹药补充,太原情报站发来情报,白崇禧到太原城与阎锡山密商。   重庆发布命令,免去傅作义绥远省主席职务,任命傅作义担任热河省主席,免去项英河北省主席,任命孙连仲担任河北省主席,项英担任绥远省主席。此举表明,国共两党已经在政治上达成默契,GCD用河北交换了绥远。   除了政治举措外,在军事上,傅作义部正作撤离大青山准备,阎锡山与白崇禧密谈后,俩人携手巡视了在晋北的晋军第六第七集团军和中央军八十六军和九十四军,很快,第六军集团军主力回撤太原附近,第七集团军和中央军两个军却原地未动。重庆新给晋军两个军的番号。   八路军新四军的动向虽然不明确,不过从国民党军的动向却可以推测出一些端倪。原本集中在冀南的八路军,又出现在深州到石家庄之间,山东情报站传来消息,沂蒙山上的新四军第一师出现在胶济线附近,国民党军事人员开始在胶东修建机场。   最牵扯冈村宁次的是集结在沧石公路以南的中国军队,以及他们的司令官,根据最新情报,支那将军已经离开济南,迁到德县以南的地区,这让整个华北派遣军高度紧张,支那将军进驻前线指挥部往往意味着进攻开始的信号。   冈村宁次一天之内向东京发出紧急电报,要求南洋部队在一个月之内全部到达,华北支那军进攻在即,但现在原定给华北的二十个师团却只有十二个到达,南洋提供的四个和苏俄战场的四个都没有到达,其中原本从蒙古战场抽调的两个师团已经确定取消,另外两个原定从远东战场抽调的师团也没有到达。   除了兵力,物资方面也让冈村宁次非常不满,原定给华北派遣军的坦克重炮飞机,都没有满足,其中坦克最多有八成,重炮只有五成,飞机更少只有三成。在轻武器方面,机枪迫击炮也不足,新组建的师团和新补充的师团,机枪数量都严重不足,炮弹数量也严重不足,整个华北的炮弹储备平均到每门炮只有两个基数,这个数量,在这样一场规模的决战中无用如何也不够。   对这些情况,华北派遣军一再向东京请求,西尾寿造甚至不顾江南的危险局面,将储备在江南的物资送到华北,可即便如此,物资依旧严重不足。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一)   冈村宁次也清点了自己手上的兵力,从各个战场和国内调来了十二师团,加上原华北派遣军部队,他手中可使用的兵力总共有二十二个师团和六个独立混成旅团,在坦克飞机方面,军部答应的坦克部队到如数到齐,有五个独立战车旅团,四个战车师团,总共有坦克两千四百辆;飞机与军部答应的数目差距就太大了,单独军部答应调来一千架零式战斗机,三百架轰炸机,到今天只有三百架零式战斗机,四百架轰炸机。经过半个冬季的消耗,这七百架飞机已经消耗过半,冈村宁次严令不得再主动出击,这才保留下来。   要保住飞机就必须让出天空,中国空军质量数量双双占优,天空成了他们表演的舞台,派遣军总司令部转发的重庆情报,中国正在山东修建大型机场,这些机场一旦建成,整个日本都在支那空军的覆盖范围之内。   对这个情况,无论南京西尾寿造还是东京军部都佯作不知,冈村宁次也乐得不管,也没法管,他现在正自顾不暇,中国空军的强力出击,让华北派遣军运输非常困难,白天已经不敢上路,只能在夜晚,即便如此,损失依旧很大。   鉴于兵力对比悬殊,冈村宁次不敢将部队全部部署在沧石公路以北,在石家庄只两个师团,保定有一个师团,德县以北两个师团,冀中地区一个师团两个独立混成旅团;如此单薄的兵力,面对中国军队的百万大军,让整个派遣军不寒而栗。   参谋长大城和副参谋长立高之助都数次进谏,要求将停留在平津地区的主力开往前线,可冈村宁次却不为所动,不但没有向前线增兵,反将三个师团两个独立混成旅团派到热河,在张家口集结了两个师团两个独立混成旅团,其余兵力依旧聚集在平津。   冬季的天空,灰蒙蒙的,塞北的风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的。远处传来爆竹的响声,今年的爆竹卖得特好,北平城内的中国人无论有钱的还是没钱的,都买了几挂在门前燃放,让这个本不是中国人传统节日的节日,变得比传统节日还热闹,市井坊间流传着中国军队将在新年开始后发动进攻,已经当了六年亡国奴的北平民众相信,他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在转世武穆王率领下的中国军队一定能击败日军,光复北平。   冈村宁次站在北平城头,青色的砖墙,将整个北平包围起来,坚固的守卫着北平的安全,数百年来,这座城市一直是中国的中心,六年前在它附近附近发生的一场冲突,直接导致了今日的局面。   身后传来脚步声,冈村宁次没有回头,依旧望着城外白茫茫的世界,从这里往下看,进出的人被压缩了一倍,冈村努力想穿过迷茫的世界,想看清楚这神秘的世界。   当年决定开战,他虽然不是很赞成,可实际也不反对,因为不管从那方面计算,日本取胜的可能非常大,只有一种情况可以导致日本最终败北,西方干预,可事实上最后这最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居然出现了。   “司令官。”   身后传来立高之助的声音,冈村没有回头,依旧默默的望着南方,大城慢慢走过来,站在冈村的旁边,他很理解冈村此刻的心情,华北战事危机重重,中国军队毫不掩饰的在沧石公路以南集结,也根本不急于发动进攻,只是慢慢的作着自己的准备,这种有条不絮,完全说明了中国将领的信心,支那将军就用这个告诉冈村,我不需要关心你做什么,只要我自己准备好了,我就赢定了。   相对于中国军队的准备,华北派遣军的情况却是糟糕之极,除了援兵物资外,新兵也是个大问题。山东会战,除了第二军全军覆灭,有末精三部队受到重创,增援德县的部队伤亡也极大,战后三个师团共补充了两万人,有末精三部队补充了四万人。   这些部队几乎就是一支新部队,这些新兵可不是前几年的新兵,不是老便是小,有些甚至还有残疾,让各部队部队长叫苦不迭,他们只能用最严酷的方法让他们尽快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不过让部队长们苦恼的是,有些训练方法已经不敢再实行了,比如抓村民来练刺杀,以消除士兵第一次杀人的恐惧感。   “司令官,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大城虽然在催促冈村将部队调到沧石公路以北,可他心里也没把握,无论兵力对比还是武器装备,都是绝对劣势,华北决战状态已经形成,一旦失败,日本就再无机会。   “司令官,我们还有机会,”立高之助在后面说道:“支那将军犯了个错误,他以为他胜定了,可实际不是这样,只要南洋援军和关东军到达,只要战术正确,我们就还有机会胜利。”   “哦,立高君有什么想法吗?”冈村不紧不慢的问道。   “是的,”立高之助也走到冈村旁边:“卑职认为,支那将军的主要攻击方向在东线,而西线的石家庄,城防坚固,谷寿夫将军又一再加修城防,整个石家庄已经成了军事堡垒。卑职建议以石家庄吸引西线支那军,我军主力,集中十-十二师团,和全部坦克,与支那军在东线决战,一举击溃支那军主力。”   立高之助说完后便以期望的神情望着冈村,冈村依旧没有开口,大城则微微点头,他在送走朝香宫后,就去了石家庄,检查了石家庄城防,谷寿夫对城防非常有信心,夸下海口,支那军没有十倍兵力是不可能攻克石家庄的。   谷寿夫在城外设计了四道防线,将所有村庄变成了一个个小堡垒,居民全部驱逐出村,村内房屋全部打通,壕沟,暗堡,密布全村。谷寿夫就是通过这样的村子,将整个石家庄变成了战场。   相对西线,东线就困难多了,中国军队的前锋已经越过德县,逼近沧州,距离天津只有一百多公里,从沧州到天津几乎无险可守,而且距离更短,可以迅速杀到日军核心区域。   立高之助因此判断,中国军队的主攻方向在东线,这也是派遣军中大多数参谋军官的意见,也得到下面各部队长的赞同。   “立高君,你太性急了。”冈村回头看了立高之助一眼,然后才淡淡的回应道。   立高之助一下愣住了,冈村宁次显然不赞同他的意见,他心里顿时涌起一种好奇,冈村这老狐狸在想什么呢?最近立高之助有些烦,断线之后,他一直留意报纸,可报上却始终没有出现他希望召唤消息,他不知道那边出了什么事,现在正是华北决战之际,自己的情报可以导致一场决定性的胜利,那边怎么就不着急呢?   细想之下,立高之助判断,先生可能认为这次断线有可能影响到自己的安全,所以才没这么快与自己联系,这让他有些感动。开罗宣言、德黑兰宣言,四大国保证朝鲜在战后获得独立,这个结果让他浑身充满力量,朝鲜人民脱离殖民地半殖民地的日子不远了。   “司令是不是已经有想法了。”大城在旁问道。   冈村宁次叹口气,他冲后面的军官挥挥手,军官们自动向他敬礼,然后分散走开,离三人远远的。   “从目前来看这场战争我们已经输了八成,现在我们唯一能争取的是一个比较体面的和平。”冈村宁次一开口便让大城和立高之助感到震惊,这是第一次高级将领如此悲观的看待战争前景,虽然东京南京都认为已经不可能获胜,但日本人固有的那种面子,决不肯下属面前说如此懦弱的话。   “就算南洋苏俄部队到了,皇军在兵力对比上差距很大,”冈村用眼神制止了准备开口的大城:“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皇军的损失都会很大,可补充在那呢?支那人有源源不断的人力补充,我们的呢?兵员,消耗的物资。”   冈村宁次的语气有些悲凉,大城和立高之助也无言以对,三十万将士,就算只损失十万,华北派遣军也消耗不起;物资就更不用说了,西尾寿造几乎搬空了江南的仓库,可依旧不够。   “但尽管如此,我们依旧要尽力取得胜利,”冈村宁次语气一转,变得严厉起来:“我们可以输掉战争,可我们不能输掉大和民族的士气。我们有什么失败的?我们击败过苏俄人,击败过美国人,击败过英国人,这场战争即便失败,但大和民族的民族之魂依然屹立。”   这几句话让大城本有些耷拉的脑袋顿时扬起来,是的,日本是个小国家,上千年来,他们在不停的学习,学习中国,学习西方,仰视他们学习的民族,战胜他们学习的民族,一步一步爬上世界最优秀的民族殿堂。   “立高君,我们的兵力不足,物资储备不足,没有这些,我们打不赢这场战役,”冈村说道:“军部看来指望不上了,我希望你去满洲,与梅津美治郎将军谈谈,华北若是失败,满洲必然不守,希望他能全力支持我们。”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二)   立高之助稍稍楞了下,冈村宁次话里的意思隐隐透露出要梅津美治郎不但要将关东军部队,还要将储存物资全数运入华北,这个难度可不小,梅津美治郎会同意?关东军入关必须得到东京的同意,否则,一旦苏俄战场出现什么变故,梅津美治郎必须承担责任。   看看大城,大城的神色也透着疑惑,立高之助微微皱眉:“司令官说得不错,可梅津司令官恐怕很难同意,苏军在蒙古反攻后,苏俄战场压力很大。”   冈村却摇头:“现在是冬季,苏军不会在这个季节进攻,最关键的是,如果我军在华北失败,这场战争就再也没有机会。”   立高之助抿下嘴心中涌起一丝不安,说服梅津美治郎固然是个重要任务,但完全可以让其他人去,为什么要派他去呢?   “你带辻政副课长一起去。”冈村察觉的立高之助的犹豫,不过却认为立高之助是感到为难,便给他打气:“梅津司令官是明白事理的,如果此次会战失败,百万支那军齐聚山海关外,北面苏俄军队便绝不会坐视,支那人与俄国正为满洲闹得不可开交,斯大林要想占据主动便必须在满洲有军事力量存在。立高君,你此行关系重大,可以说华北会战的成败就在你身上。”   面对冈村的期望的目光,立高之助知道自己无法再推,便立刻表示接受这个任务,他没有问为什么要带辻政信去,他知道冈村不喜欢这个人,可这个人又太能惹事,所以能有机会让他不在华北派遣军一段时间也好。   “司令官,谷寿夫君和有末君都来电,支那将军到德县后,支那军的活动愈加频繁,按照支那将军的习惯,上一次会战结束三到五个月后,便会展开下一次行动,现在前线的兵力太单薄了。”   大城一直搞不清楚冈村究竟想做什么,前线兵力单薄,支那军一旦发动进攻,可以轻易突破防线,攻抵平津。他与立高之助的想法大致相同,都是西守东战,唯一不同的是,他更注重中线。可刚才冈村已经明显表现出对立高之助建议的冷漠,他自然不能再那样直接,只能迂回试探。   冈村宁次瘦削的脸皮微微动了下,手掌在砖墙上轻轻拍了两下,石头上那层薄薄的雪被拍开,露出下面的青色。   “大城君,这座北平城已经有五百年历史了,当年忽必烈修建这座城市时,还是个小城市,明成祖朱棣后来又扩建,将其作为帝国的首都,是支那最坚固的城市。”   立高之助恍然间明白,冈村宁次很可能要将北平作为诱饵,吸引中国军队进攻这座坚城,以达到消耗其兵力的目的。   “在华北平原上与支那军决战,这是支那将军希望的,”果然,冈村宁次开始谈他的计划了:“我们不能上他的当,所以我的计划是,诱敌北上,将其吸引在北平天津城下。皇军主力则放在北面,在张家口,在长城一线。”   说到这里,冈村停下了,望着大城和立高之助,大城先是轻轻点头,然后又摇头。   “怎么,大城君,有什么想法吗?”   大城点点头:“司令官,会战一旦展开,根据情报,张家口将面临支那军晋绥军和GC军的进攻,如果,支那将军发现我军主力在北线,他完全可以以一部分兵力包围北平天津,主力继续北上。还有,皇军在北平天津要留多少兵力呢?”   “是的,这种可能性极大。”冈村承认大城的判断不错,他冷冷一笑:“就兵力而言,北平只需要留两个混成旅团便行了,天津一个师团一个混成旅团,其余部队全部北上。”   大城大为惊讶,两个混成旅团,总兵力也就万余人,守卫北平这样的大型城市,无论如何都不够。立高之助同样惊奇万分,冈村宁次这是要做什么,两个混成旅团,中国军队要是攻克北平,这什么吸引支那军于坚城之下,不就成了空谈。   “你们不用担心,”冈村宁次淡淡一笑:“支那空军每天都光临石家庄,天津也落下不少炸弹,可北平却一枚炸弹都没落下,甚至连皇军明显的目标都没有受到轰炸,这是为什么?只有一种解释,支那人舍不得将他们的这座古城炸掉,对他们而言,保住这座古城比消灭皇军更重要。”   冈村宁次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一股说不清的神情,有轻蔑,有赞赏,混杂交织在一起。   “司令官,您这是在赌博。”立高之助和大城都明白了,冈村宁次这是赌中国军队不会强攻北平。   “这场战争本来就是在赌博。”冈村宁次神情中有种冷酷,有种无情:“我们必须进行这样的赌博,如果我们置重兵于北平,反击的兵力就不足。”   “可这样同样失去了内外夹击之效,”大城也表示反对:“支那军只需留下五六万部队监视城内皇军,主力继续北上,以十万左右兵力强攻天津,北平便成了一座孤城,同样无法实现吸引支那军主力于坚城之下的目的。”   冈村稍稍一愣,没有答话,大城的意见显然击中了他的软肋。三人均不再开口,并排站在城头,默默望着城外的原野。那里烟雾弥漫,如蒙上一层薄纱。   是的,是一层面纱。他们曾经认为这是分裂的民族,军阀土匪黑帮是这个社会的主流,国民软弱胆怯,贫穷愚昧,所以他们认为这是千年难遇的良机,于是他们拿着枪,拿着炮,垮着战马冲进了这遍国土。   可进来后,他们才发现,这遍国土一夜之间变得让他们完全陌生。愚昧的国民却不愿作顺民,胆怯软弱的他们拿起了刀枪;分裂的军阀,可以团结起来;作恶的土匪,黑帮,也不愿作汉奸。   千年机遇变成了千年危机,战败已经沉重的压在高级军政人员肩上,盟国将至高无上的天皇陛下列为第一号战犯,皇国的传承受到严重威胁,一旦战败成为现实,无论谁都不知道会有什么难以想象的结果。   “你没有机会,我却有机会走遍日本。”   冈村宁次脑海里突然蹦出一句话,说这话的主人现在正在南边磨刀赫赫,盯着站在北平城头的他。   “再点东京,南洋援军必须在二月中旬以前到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冈村心有不甘,他不愿成为日本战败的罪人,他希望他能力挽狂澜。   小矶国昭透过车窗,望着两侧街道,轿车缓慢的行使在街道上,两边的行人纷纷向轿车投来羡慕的目光,这个时候,能坐车的都是军政高级人员,其他无论是警察还是公司老板,都只能骑自行车。   新年的东京没有什么节日气氛,国内物资匮乏已经非常严重,街上没有几个男人,女人们穿着陈旧和服,匆匆走过街道。街边的空地上,一群妇女正在训练,她们拿着竹棍作成的枪,在口令下一下一下的练着刺杀。   现在日本已经几乎全民皆兵,六十五岁以下,十岁以上,无论男女都要接受军事训练,学校里传来的不是读书声,而是稚气的杀声。   这是山东会战后,鉴于前线兵力紧张,军部依据总力战策略,提出一亿国民总动员,训练八百万预备役士兵,一千八百万民兵,五千万民众挺身队,甚至连皇后都带着宫中的命妇进行军事训练。   石原莞尔有些烦躁的将窗帘拉上,他根本就认为这种疯狂就是愚蠢,愚不可及。数字是很好看,可其他呢?八百万预备役士兵,日本还有八百万适龄青年吗?一千八百万民兵,装备的甚至是古老的前装火药枪,就这还不够,大部分民兵将装备用竹子制成的武器,至于后面的五千万民众挺身队,只有石头和菜刀,连手榴弹都没有,可他们要面对的却是坦克机枪。   “石原君,有些事情不能着急。”小矶国昭知道身边朋友的心情,石原莞尔的策略再次被御前会议否决。   鉴于华北敌情严重,石原莞尔提议将华北派遣军全军后撤到满洲国边境,蒙古战场收缩,干脆放弃整个蒙古,全军后撤;此外他再次提出放弃江南,江南部队全军北上。   但这个战略再次被外交部和军部否决,新任陆军大臣畑俊六以辞职相威胁,拒不从华北撤军,外交部也坚决反对从江南撤军,御前会议上,石原莞尔孤军奋战,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石原莞尔心中有种无力感,重新出山已经一年了,可他的战略都未被采纳,要不是小矶国昭坚持挽留,他今天就要辞职。   “石原君,不要灰心,今天的会议总算了结果,海军已经同意,在一个月将南洋的四个师团运到华北。”小矶国昭安慰石原。   石原莞尔轻轻哼了声,丝毫没有领情,从南洋调兵到华北是早已经决定,可海军却因为美军反攻,夺取了夸贾林、罗伊岛—那慕尔岛、埃尼威托克诸环礁,兵锋直指马里亚纳绝对国防圈。海军决定组织马里亚纳会战,联合舰队本土集结,南洋舰队在新加坡集结。为此停止了运送南洋部队的行动,而由于美军潜艇的威胁越来越大,单独的船队已经不敢上路,每次都要派出强大的护航舰队。   “首相,我对华北决战不抱希望。”石原的语气非常僵硬,这个观点他已经说过多次,今天在御前会议上也充分论述过。   “你对冈村君的作战计划怎样看?”小矶国昭似乎毫不在意的问道。   “冈村,”石原莞尔稍稍一愣,随即不屑的说:“这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石原莞尔还清楚记得当年冈村的表演,当初没有认出他的面目,这几年他算看清了。小矶国昭闻言轻轻摇头。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三)   “冈村君不是那么冥顽不灵的人,”小矶国昭说:“石原君,你想想,西尾君为什么不顾江南虚弱,依旧大力援助华北,你难道就没想过吗?再看看冈村君的部署,他怎么想的不就很清楚了。”   石原莞尔轻轻哼了声,其实他想过的,只是明明可以正大光明作的事,非要躲躲藏藏,这让他很不舒服。   “我怎么没想过,可,首相,这要损失宝贵的兵力。”石原莞尔的语气中含有愤怒:“一群误国的小人,我真想把他们都杀了,杀干净了,日本就得救了。”   小矶国昭微微摇头,当年开战,他是朝鲜总督,也同样积极支持扩大战争,像他这样的人目前依旧是陆军主流,更何况,六年战争,国民付出了巨大牺牲,不能取得说得过去的成果,国民是不能接受的。   “华北决战,”石原莞尔依旧在发泄自己的不满:“决战什么,部队近半是新兵,无论坦克重炮飞机,还是兵力,拿什么跟支那比。鄂北、河南、山东,几场会战,还抱着老眼光看支那军,还用十比一来计算兵力,真是荒唐。”   “石原君,我有个想法,”小矶国昭没有理会石原的抱怨,扭头望着他说:“你去华北看看,与冈村君谈谈。”   石原莞尔沉默下,他知道小矶国昭要他与冈村谈什么,沉默一会,他点头答应。   小矶国昭与石原莞尔在车上商议时,皇宫中的裕仁也在商议,盟国宣布,战后将追究他的战争责任,也就是将其列为战犯,这让他极其震惊,虽然外表上保持冷静,但内心里面,他感到极度不安,皇位传承已经上千年,若是在他手上断绝,他真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一年多来,从节节胜利,突然转为节节败退,裕仁无论在感情上还是精神上都很不适应,也难以理解,他凭直觉判断这其中有问题,可问题在那,却始终没有找到。   “你们对华北决战的前景怎么看?是支那军的战斗力提高了,还是皇军的战斗力下降?”裕仁问道。   多田骏多次蒙天皇召见,也数次在这个大殿应答,可最近不知怎了,总感到皇宫中弥漫着一丝苍凉。脚下的地板依旧是那样干净,殿内的各种物件也依旧那么整洁,可多田骏的心中却依旧却有种陌生感。以往的丝竹没有了,后宫中传来女子整齐的喊杀声,那是皇后良子带着宫女和命妇在进行军事训练。   木户轻轻咳了一声,多田骏连忙抬头望着裕仁:“陛下,这两方面原因都有。以前新兵入伍都要经过至少半年训练,但现在多数新兵只受过三个月甚至更短,支那人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战斗力有显著上升,可尽管如此,敌我伤亡比例,我们依然远低于敌,总体来说,我们阵亡一个士兵,敌人要伤亡2-3人。这个比例已经很高了,只是与战争之初下降了很多。”   多田骏的答复没让裕仁有丝毫宽慰,中国人口众多,就算一比二,日本也消耗不起。裕仁呆呆的望着殿外的天空,木户和多田骏交换个眼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良久,裕仁才低低的叹口气:“石原认为华北决战不可行,你怎么看?”   多田骏心中微微一震,御前会议他没有参加,但也听说了,石原莞尔坚决反对华北决战,要求后撤到热河和满洲国境,同时放弃江南,这个战略被御前会议否决了。   “陛下,目前战况不利是事实,不过,如果我们退到满洲国边境的话,将受到支那和苏俄的两线夹击,而且一旦到了这个地步,外交上再无突破的可能,即便最终蒋介石答应和平,帝国可能失去的不只是满洲,很可能连朝鲜台湾都要失去。”   多田骏也不赞成石原莞尔的战略,如果中国军队打到满洲边境,蒋介石还会与日本和谈吗?即便同意和谈,开出的都是天价。   裕仁点点头表示赞成,过了会又问:“多田,冈村得到增援后,能击败支那军吗?”   多田骏明白裕仁还是在担心,毕竟兵力差距太大,而且从鄂北会战后,支那军攻势如潮,皇军连连败退,国民士气沮丧,现在急需一场胜利来挽回士气民气。陆军省提出华北决战便是出于这个考虑,但华北决战的困难太多,兵力对比太悬殊,裕仁也没有信心。   “从整体来看,皇军战斗力依旧强于支那军,”多田骏开始给裕仁打气:“陛下,冈村将军一定会率领将士奋勇作战,击败支那军。”   多田骏还没说完便暗骂自己,这话太软弱,根本不足以鼓起任何人的信心,于是又连忙补充道:“皇军与支那军最大的差别便是,皇军不但有武器,更重要的是,我们有武士道精神,用武士道精神武装起来的,只要需要,将士们将战斗到最后一刻,实现陛下的希望。”   裕仁这才露出一丝宽慰,然后很快收敛起来,庄重的示意多田骏可以退下去了。木户没有离开,裕仁只是示意多田骏离开,那意思便是让他留下。   待多田骏离开大殿后,裕仁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殿门前,木户的身体随着裕仁的身影转动,裕仁背着手望着内宫方向,过了会才慢慢的问道:“你看小矶国昭能收拾局面吗?”   木户闻言一惊,他听出了裕仁的意思,小矶国昭是鄂北会战后出任首相的,到现在不过一年左右,这么快就换人?裕仁没有催促木户,只是静静的等待。木户心中迅速盘算,小矶国昭究竟在那些地方引起裕仁不满?   “陛下,小矶首相刚刚出任首相不到一年,到目前为止,他压住了陆军,维护了陆军海军的团结,在这方面是很有成绩的。”   木户看不到裕仁的神情,他慢慢琢磨着这位神的想法,忽然间,他发现裕仁露在外面的手,抓得紧紧的,他随即换了语气:“不过,在外交上却迟迟没能打开局面,这有负陛下的期望。”   裕仁转过身面对着木户,沉声说道:“帝国现在危机四伏,最大的问题是战线过长,石原莞尔有些意见也是正确的,必须收缩战线,要达成此目的,必须在外交上获得突破,而不是一味在军事达成目的。几年前,皇军不断获得胜利,可结果呢,和平始终没有实现,战乱始终不停,唯有外交上实现突破,才能获得和平。”   木户明白了,裕仁是希望换人,名义上小矶国昭是没能实现和谈,俗话说,主辱臣死;盟国要把裕仁送上法庭,小矶国昭却没有丝毫表示,却接受了石原莞尔的战略,后退,后退,总是后退,而裕仁需要的是胜利。   木户想了想换人还是可以的,小矶国昭本就是过渡,没有合适的人选才让他来掌船,不过,现在就换合适吗?   “陛下,臣下去商议下,看看大家的意见。”木户决定采取拖延策略,就算小矶国昭要下台,现在也不是时候。   石原在一月中旬飞离东京,在塘沽换乘火车,火车刚刚离开天津,天空中就传来轰鸣声,石原莞尔探出头向天上望去,一队飞机从列车上空飞过。石原莞尔望着飞机,禁不住皱起眉头,没有多久就听到远处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让石原有些奇怪的是,随行的华北派遣军军官却听而不闻,好像没听到。车内的中国人也没有丝毫惊慌,只有他的随从露出了些许慌乱。   “将军,支那空军不会轰炸普通列车,”军官看出了石原的疑惑:“这种普通列车主要是支那人,他们不会轰炸。”   “一次都没误炸过?”石原有些惊讶了。   “没有,一次都没有,”军官答道:“不过一旦改为军列,就一定会受到轰炸,支那人的情报很准。”   军官的神情有些尴尬,驻天津特务机关曾经追查过,车站内外人员全部查过,没有发现丝毫线索。   “他们现在在炸那里?”石原又问:“为什么没看到我们的空军?”   军官注意听了下,然后苦笑着回答:“可能是军需库,皇军的几乎所有情报都被支那人察知,现在我们不敢相信任何一个支那人,特别是那些原来很靠近我们的支那人。”   石原莞尔不再问了,中国军队就看着要攻到平津了,那些支那汉奸巴不得偷些情报,好换取支那政府的宽恕。石原再度将头伸出窗外,望着远处弥漫的火光和烟雾。   忽然,一架支那战机压低机头,从火车上空掠过,几个大胆的中国人也将头伸出,伸手向天空摇摆示意,车厢内的日本押车员却丝毫没有干预的意思,有这些中国人,这趟车会安全些。   那位中国飞行员四伏看到车窗内伸出的手,在远处拐个弯,又再次俯冲下来,这次更低了,震耳的呼啸声,让车厢内的人们露出些许惊慌。   “周猴子,别玩了,别忘了我们来干什么的。”   耳机里传来李桂丹的呼唤,正沿着列车飞的周志开咧嘴一笑,鬼子现在学精了,总是把军官车厢和民间车厢挂在一起,上面有严厉,不准轰炸民用列车。   周志开一拉操纵杆,飞机一个漂亮的翻身,拉上半空,与在空中警戒的李桂丹会合。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四)   “头,没事,鬼子飞机早躲起来了。”周志开咧嘴一笑,飞机稳稳的进入编队。   “少废话,要事冷不丁窜进来个大胆的,孟瘸子非找你拼命不可。”李桂丹语气虽然凶,可实际上他心里也不以为然,这次轰炸天津,由他带二大队保护十二架B17和十二架A20攻击机;这些轰炸机由轰炸机指挥部上校孟少文负责指挥。   孟少文是贵国华侨,也是西南开发队最初的、硕果仅存的几个飞行员,在战争中曾经负伤,治愈后走路有些一瘸一拐。   “头,小鬼子现在是缩头乌龟,早把脑袋藏到天照大婶裤裆里了。”耳机里传来另一个飞行员的话,这话是用日语说的,说完之后便是一阵放弃的大笑。   空军现在扬眉吐气了,几个月前还能看到日本人升空作战,可现在已经完全不见了,这让李桂丹这些好战分子非常不满,总在天上用明语,甚至日语咒骂,他们知道日本人能收到这些通讯,因此非常放肆,唯恐他们听不懂,连不会日语的都专门学了几句骂人的日本话。   “少废话,注意警戒”李桂丹说完之后便耳机扯了,将头套松开,将窗盖拉开,一阵猛烈的寒风扑面而来,李桂丹大口呼吸着冷清的空气,向地面望一眼,下面飘着一朵朵云。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能见度不高,看不清地面的情况。   大队的飞行员这时也纷纷拉开窗盖,互相就这样打着招呼。下面传来随风飘来一阵硝烟味,李桂丹轻轻叹口气,孟瘸子现在可高兴了,他的目光向四下扫射,可惜只有日军高射炮弹爆炸的硝烟。   日军的防空力量不强,这让李桂丹非常不解,日军失去天空后,理该加强防空,高射炮高射机枪是必然的,可据他的观察,日军防空力量始终非常薄弱,与六年前没有丝毫改变。   在天上盘旋了二十多分钟,轰炸机开始陆续返回,在天空编队,李桂丹率领的护航编队也收缩回来,轰炸机摇摆双翅向南方飞去,李桂丹的编队却依旧在空中盘旋,他很放心让轰炸机独立离去,地面雷达严密监视着华北的天空,日机一升空便被发现。   “轮到我们了。”李桂丹叫了声,随即一压操纵杆,飞机向下俯冲,呼啸着扑向地面,机头的机关炮对着正在奔跑躲避的日军发出串串炮弹。   平飞一段距离后,他才拉起机头爬升到天空,摇晃机翅,身后的僚机跟上来,俩人在高空盘旋,观看小伙子们的表演。   几十架飞机轮番俯冲扫射,日军却只有十几门高炮弱弱的还击,当年日机轰炸重庆时,重庆地面上可有上千门高射炮和高射机枪伺候。   “没意思,小鬼子就忍得下这口气。”耳机里传来僚机的骂声,中国空军从来不怵日军,从开战之初到现在,日本人在绝大多数时间里都处于下风,只有零式飞机刚出现那段时间,占有优势,等到野马出现后,日机就再也没占过优势了。   “已经没胆出来了。”耳机传来另一个声音,懒洋洋的:“**,没意思,队长,我是不是该申请调离了,到轰炸机部队去。”   “我没意见,癞皮狗,有胆,你自己去找高司令。”李桂丹冷冷的答道,这癞皮狗是前年入伍的香港人,本名姓曾,爱吃狗肉,每次请客必点香肉,弟兄们干脆给他起个绰号癞皮狗。日本人选择避战后,让战斗机飞行员牢骚满腹,每次升空巡查一圈就回来,弟兄们非常不满这种生活,有几个就打报告要求调到轰炸机部队,结果被高志航指着鼻子骂了一顿,后来干脆下令,谁要再打这样的报告,就停飞,这件事让薛慕华在李桂丹面前好不得意。   果然,癞皮狗再也没开口,过了一会,发泄一通的小伙子们开始在李桂丹周围集结,摇摇晃晃的向南追赶轰炸机编队去了。   飞机在兰封几场降落,李桂丹跳下飞机,机械师早已经等在旁边,李桂丹将手套扯下来,将飞行头盔摘下来夹在肋下,大步向远处的宿舍走去。   在宿舍门口,李桂丹看到两辆吉普车,高志航的司机正坐在车上与另一辆车上的司机闲聊,看到李桂丹过来,高志航的司机冲他做个手势,示意高志航在里面等他。李桂丹看了和他闲聊的那个司机一眼,这司机是个美国人,以前没见过。   心里嘀咕着这顾问又来做什么,可等他走进办公室后才发现,与高志航一起等他的居然不是顾问。   “司令,大冷天的,有啥任务啊,劳您大驾光临寒舍。”李桂丹边向高志航敬礼,嘴里便嘀咕道。   高志航好像没听见,站起来冲李桂丹说:“我给你介绍下,这是美国空军准将李梅将军。李梅将军,这就是我给你提到的李桂丹,我们最好的飞行员之一。”   “哦,早就听说了,听说您在缅甸。”   高志航闻言瞪了李桂丹一眼,李梅来中国有一段时间了,但却从来没到华北战区来过,最先是在缅甸,与陈纳德打成一遍,后来到重庆,收复山东后,李梅向华盛顿建议以山东为基地,轰炸日本本土,华盛顿接受了他的建议,决定组建第402和403航空队,这两个航空队装备有一百二十架超级空中堡垒,李梅一边向国内要飞机,一边协调修建飞机场;直到最近才抽出时间过来。   “哦,缅甸没什么战斗,日本人将飞机都调到太平洋和中国来了,”李梅没听出李桂丹话里的骨头,微笑还礼,美国人的军礼很随意,手在帽檐上随意的比霍了下便算,这要在中国军队,特别是陆军中会受到将领的严厉斥责,不过李桂丹却很喜欢这种有个性的方式。   “上校,今天还顺利吗?”刚刚坐下,李梅便问起今天的战况。   “当然顺利,怎么可能不顺利,天上除了云,连鬼影都没有一个。”李桂丹往椅子上一靠,有些无聊又有些期待的望着李梅:“南洋的小鬼子被调到国内了,国内的鬼子都缩在老鼠洞中。司令,今天护航编队战斗结果为零。”   李梅和高志航交换个眼神,这个结果显然在他们意料之中。李梅站起来,从旁边的副官皮包拿出一张地图铺在桌上。看到这份地图,李桂丹精神一振,立刻站起来,伏下身子死盯着地图上的虚线,这些虚线从河南开始,一直到日本九州。   “我考察了河南和山东的机场,这些机场大部分不能起降B29,但可以起降B17,其中河南有两个机场可以起降B29,P51战斗的航程是1500公里,可以保护轰炸机到九州。”   没等李梅说完,李桂丹怪叫一声:“好,好,九州,很好,很好,您太英明了。”   说着李桂丹便要拥抱李梅,高志航冷冷的哼了声,李桂丹讪讪一笑,止住身形,李梅却露出了笑容,李桂丹表现出的状态让他对中国空军的士气又调高了一点。无论是在欧洲还是缅甸,美国飞行员最大渴望不是上天杀敌,而是到某个酒吧寻找艳遇,可他接触到的中国飞行员却全然不是这样,总是渴望上天。   李梅接着又拿出张地图,这次却是中国地图,地图上有几个地方,标注了日本的机场,李梅指着几个机场标记说:“李上校,你看,这是日军在中国的机场分布图,如果我们对日本展开轰炸,最大的危险不是来自日本本土的敌机,而是在中国东北和朝鲜的日本空军,他们会在我们返航路上袭击我们,那时我们的油料弹药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无力与他们作战,所以在对日本本土轰炸之前,我们必须首相将这些苍蝇打扫干净。”   李桂丹张口便要说没问题,可高志航却插话了:“我们的问题是缺少日军在东北的机场分布图,朝鲜更是一遍空白,李梅将军,这才是我们最困难的地方。”   “我认为这不是什么难事,我们首先清理江南的苍蝇,这个行动由江南战区空军部队来完成,”李梅说道:“最重要的是东北和朝鲜,我们不太清楚,苍蝇藏在那里,但我们可以yin*他们出来。”   说到这里,李梅的手指在塘沽和秦皇岛点了两下:“这两个港口对日军而言非常重要,”随后又点了下冀东的铁路:“这条铁路是日军的大动脉。”   “先生们,在前段时间的作战中,我们忽视了铁路和港口,现在是我们修整这个错误的时候了。只要进攻这…,日军飞机一定会来的。”   李桂丹这下明白了,为什么高志航的脸色这样差,李梅的计划肯定是进行大规模轰炸,但空军早有不成文的规定,不对城市进行轰炸,因为这会带来大批同胞伤亡。   高志航微微摇头:“这样的轰炸必须得到战区司令部的批准。”   李梅微微一愣,随即理解的笑笑:“我们自己应该先有个计划,我们可以首先轰炸铁路这些交通枢纽,尽量吸引日军飞机出来。”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五)   接着李梅详述了他的作战计划,李桂丹边听边在心里盘算,感到这家伙是很厉害,不是以前遇见的那些顾问,只知道夸夸其谈,唯恐不能展现身上的优越性,实战经验却少得可怜。   李梅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对北平到山海关的铁路沿线进行轰炸,另外对秦皇岛和塘沽天津港口设施进行轰炸,加大对发现的日空军机场进行摧毁性轰炸,另外,动用情报机关力量侦查日军设在东北和朝鲜的机场,一旦发现,即行摧毁;为了预防有漏网的日机,胶东沿海还要修建六座雷达站,这些雷达站负责监控渤海黄海和对岸的朝鲜。   要监控朝鲜使用的雷达不同于早期的雷达,是第二代超远距离雷达,这种雷达是国防科工委在去年研制成功,目前在河南有三个这样的雷达站投入使用。   除了对塘沽天津轰炸有异议外,其他的都没问题。李梅坚持要轰炸天津,但高志航和李桂丹都坚持反对,对这点李梅非常不解。   “WHY?”李梅双手一摊:“现在是战争期间,有伤亡是很正常的事。”   “战区司令部有命令,对大城市的轰炸必须得到战区司令部的批准。”高志航不想与他争论,决定将问题上交,让庄继华去说服这家伙。   “这真是个奇怪的规定。”见高志航和李桂丹都不同意,李梅也无可奈何,中美航空队是中美将领联合指挥,但也要服从战区司令部指挥。   “对北宁线的轰炸可以立刻开始。”高志航也不想让李梅太为难。   李梅露出笑意:“我看是不是这样,天津,塘沽,我们可以先把目标定在港口。”   但高志航还是坚决摇头:“对大中型城市的轰炸,必须得到战区司令部批准。”   李梅没有办法了,他苦笑下说:“那好吧,我们去战区司令部,与庄将军谈谈,顺便将机场的事情也谈一下。”   “好。”高志航答应一声便站起来,又对李桂丹说:“让弟兄们好好休息,另外,制定个作战计划,攻击北宁线,很可能要在日本雷达监控下作战,你们要把困难想足。”说着从皮包里拿出份文件:“这是国防科工委专家研究的欺骗雷达的方法,你好好研究一下。”   “是,长官。”李桂丹挺胸答道,雷达现在已经不是秘密了,河南光复后便发现过日本人的雷达站,特种部队甚至在山东缴获过一座完整的日本雷达站,经过国防科工委专家研究,发现他们的雷达比起中国的第一代雷达要好,只是还赶不上第二代。   李桂丹送高志航和李梅离开后,在一旁的飞行员们一涌而上,将他围住,追问是不是有新任务,李桂丹没有告诉他们详情,只是告诉他们要轰炸北宁线。飞行员们顿时失去兴致,一个个变得焉不拉几的,日本人现在连天津外围被袭都不升空,北宁线就更不会管了。   李桂丹也没管他们,吹着口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高志航交给他的那本欺骗雷达手册拿出来研究,同时在心里反复推敲李梅的计划。   高志航和李梅当天便乘车渡河,直接向德县战区司令开去,到了战区司令部才知道庄继华不在司令部内,而是下部队巡查去了,司令部内只有参谋长徐祖贻和副参谋长龚楚,作战处副处长何畏也陪同庄继华去部队了。   李梅性子比较急没等庄继华回来,便把自己的计划向徐祖贻报告,希望得到他的批准,让他意外的是,徐祖贻听后当场告诉他不行。   “我不明白,将军这是战争”李梅急了,冲着徐祖贻叫道。   “我当然清楚,”徐祖贻很冷静,他望着情绪激动的李梅说:“战争中伤亡虽然避免不了,但能避免就要尽量避免,更何况,我们从事的是保卫国家,保卫国民的战争,如果仅仅为了取得战争胜利,就不顾平民伤亡,这会让我们失去战争的最初目的。李梅将军,如果敌人占领了纽约,你也会同意进行这样的大规模轰炸吗?”   李梅顿时哑口无言,徐祖贻靠近一步,温言说道:“李梅将军,这样的方案,就算我同意也不行,必须得到司令本人的同意。”   李梅双手一摊,无可奈何的说:“那好吧,庄司令什么时候能回来?”   “快了,三天以后,战区要召开一次军以上将领参加的军事会议,在此之前,庄司令必定回来。”徐祖贻站起来告辞,让人带李梅去休息。   待李梅走了之后,徐祖贻才对高志航说:“空军的情况怎样?士气怎样?”   高志航鼻孔里轻轻哼了声,没好气的答道:“好得不得了。”   在下属面前,高志航表现得很冷静严肃,可在徐祖贻面前,高志航就如同李桂丹在他面前一样。   “鬼子现在也不讲武士道了,根本不升空,任凭我们蹂躏,可偏偏他们的防空力量弱得惊人。”   “呵呵。”徐祖贻笑了,中国现在在各方面占据了全面优势,除了海军,中国现在没有海军,海军在抗战初期便损失殆尽,到现在也没有一条可以出海的军舰。   “志航,这事好事,这说明距离打败日本人的时间很近了。”徐祖贻语气一转:“按照计划,机场雷达站将在三月底四月初完成,对日本的轰炸将在那个时候开始。这种长距离轰炸对我们来说还是第一次,哦,不对是第二次,不过这样大规模轰炸是第一次,你们在次之前一定要做好训练,把困难想充分。”   “我们已经考虑到了,”高志航答道:“按照协议,美国人给我们提供二十四架超级空中堡垒,空军司令部将这二十四架超级空中堡垒编成一个中队,正在成都进行训练,空军司令部答应,将在对日本本土展开轰炸之前,调归华北战区。”   高志航正说着,从外面进来个军官交给徐祖贻一份文件,徐祖贻一边听着,一边打开文件,随意的看了几眼,眉头随即皱起来。   “参加对日本轰炸的除了超级空中堡垒外,还有B17,另外护航机队也正在编组,将在最近展开训练。”高志航向徐祖贻进行了简单的汇报。   “很好,不过,你最好准备一个详细的汇报,李梅提出这样的作战方案,司令回来一定会要你作详细汇报,内容会包括空军的各个方面,所以你要准备得尽可能详细。”   “是,参谋长。”高志航大声答道。   徐祖贻冲他点点头,然后转身便离开会客室,手里捏着那份文件。司令部设在德县西南运河附近的鲁家别院,这座别院是仿苏州园林式庄园,司令部下属参谋处,电讯处,秘书处,情报处都在这里。   徐祖贻急匆匆走进参谋处,将文件放在处长高松元面前:“这个文件必须重新起草,我不是告诉过你,部队编制重新调整,但不能伤根本,四十九集团军、二十四集团军不能动。”   高松元拿着报告抬头望着徐祖贻,庄继华将在三天之后在德州召开全战区军以上将领会议,庄继华将在这个会议上公布整个战区部队的调整方案。徐祖贻深知庄继华的目的,庄继华就是要通过此举消灭杂牌,或者说消除杂牌和中央之分,同时对前期作战不力的将领进行调整,提拔他看好的将领。   不过庄继华给了徐祖贻一个原则,师以下部队只调整将领,也就是说整顿最终是在军一级层面进行。不过徐祖贻知道,在庄继华心里还是有些部队是不能动的,四十九集团军和二十四集团军便是其中两个。   自己的设计的方案让徐祖贻否决了,这让高松元有点意外,其实他也理解庄继华的意图,在制定方案前,召集他与徐祖贻谈过,将其中的原则详细告诉了他们,除了要提拔的将领,其他都告诉他们了。   为了这次整编,庄继华向国防部要来了三个军番号和一个集团军番号。也就是说,这次要提拔至少三个军长,一个集团军司令。高松元认为庄继华肯定要从四十九集团军提拔人,所以他将四十九集团军和二十四集团军进行了调整,目的就是腾出人选供庄继华选择。   “参谋长。”高松元微微皱眉,目光向四下的参谋溜了一圈,徐祖贻微微摇头:“司令有司令的想法,这次不会从四十九集团军调人,听我的,没错。”   高松元犹豫下没有争辩,坐下便开始重新起草报告。徐祖贻则转身准备离开,可刚到门口,龚楚一脸怒色从外面进来,看到徐祖贻便张口叫道:   “这事没法干了,后勤部在做什么,到现在弹药居然只到了三成,司令要的装备也只到了四成,照这个速度,三月底,炮弹最多三个基数,预定的三个军换装也做不到。姓徐的居然说什么,没有办法。燕谋兄,这事只能等司令回来处理了。”   徐祖贻脸色一下就变了,龚楚主要负责协调后勤,包括武器弹药、补充兵员、医院、交通等等,事务繁杂,庄继华在司令部时,几乎每天都要追着他问进度。可一百五十万人的后勤,这个前所未有的庞大数量,把龚楚忙得整天脚不粘地。   为了支持华北决战,洪君器让后勤部副部长徐崇怀带领一个工作组进驻华北战区,与战区后勤处一同处理后勤事务。尽管山东光复几个月了,后勤也早就开始向华北提供武器弹药,可数目实在太庞大,运力不足,几个月时间只补充了一小部分。   这其中,西线部队的补充要好很多,毕竟可以通过平汉线直接运到前线,东线和中线便比较困难,补充极少。   “怎么会这样?”徐祖贻急忙问道。   “谁知道呢?”龚楚看来是在徐崇怀那里受了气,火气比较大,说话语气有点冲:“姓徐说,弹药需求太大,还有粮食,各地灾民过冬的粮食,没有那么多运力,对了,还有空军,空军的油料,还有装备,也优先我们”   “那不行。”徐祖贻摇头说:“进攻发起前,炮弹储备必须要有十到十二个基数,这一次司令的图谋很大,这点炮弹是绝对不够的。”   “岂止炮弹,还有子弹,手榴弹,油料,在三月底都不够。”龚楚拿出一份文件拍在桌上:“你看看吧,这是他们的计划。”   按照预定计划,进攻将在三月底四月初发起,整个战区中枢高度运转,作战处要制定东中西三线作战计划,后勤处要负责调配物资,情报处严密监控华北敌情变化,政治处一边发动民众支前,一边配合作部队整编,工作更加繁复。   庄继华到德县后,对前期工作大为不满,将各处处长召集起来训斥了一顿,要求各处制定出计划,在进攻发起前必须要达到的目标,同时批评了这期间在德县主持工作的副司令孙连仲和副参谋长龚楚。   孙连仲和龚楚,一个是杂牌将领,一个是G党叛将,而华北战区,黄埔将领云集,杂牌将领也以西南出身为主,俩人都不敢采取强硬态度。庄继华批评他们就是认为他们太软,对下面太松。   虽然受了批评,可孙连仲和龚楚却没有感到委屈,特别是孙连仲,虽然已经发表他为河北省主席,但战区副司令的职务并没有免去,显然蒋介石是想在光复河北之后再让他专任河北。孙连仲和龚楚从这次批评中领会到庄继华没有将他们看着外人,龚楚今天也就才敢强硬对待出身土木系的徐崇怀。   “洪君器有没有表示?”徐祖贻沉凝片刻后问,洪君器是出身西南开发队,从西南开发队后勤处直升大本营后勤部部长,这些年,陈诚数次想要夺占这个位置,可洪君器在下有庄继华胡宗南俞济时等黄埔同学,上有何应钦张治中等老师的支持下,始终牢牢占据这个位置。而且,他出身西南开发队也成了一种保障,蒋介石要利用他与西南的关系,牢牢控制住西南军事工业。   “不知道,”龚楚似乎感到有些热,将风景口解开,随后又解开两颗扣子:“还有严重的事情,帐篷,帐篷还不够,这么冷的天,还有些的士兵住在窝棚里,实在太不成话。”   这个情况是徐祖贻不了解的,他的眼睛瞪得溜圆,心中非常奇怪,怎么没人报告,甚至没有人抱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六)   “这个情况你从那里了解到的?”徐祖贻神色严肃起来。   龚楚无奈的摇头:“新14军,有两个团的部队还没有帐篷,陈烈报告过几次,徐崇怀总说运力不够,一推再推,直到现在也没补充完。”   “这可不行。”徐祖贻说完之后,转身抓起电话要通林淮滨:“林处长,新14军的帐篷为什么还没配齐?”“什么?这不行,你看看现在是啥天气,弟兄们怎么休息?要是病倒了,造成大批非战斗减员,怎么办?废话我不想听,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还是这样,送你上军事法庭。”   徐祖贻的语气强硬,龚楚喷出口粗气。林淮滨在电话里抱怨,运输任务实在繁重,运力紧张,帐篷的事情排着排着就放在后面了。而且新14军是个新成立的部队,军长陈烈是黄埔出身,这支部队由豫东民团组成,这支新部队还没上过战场,在看重战功的华北部队中受到些许轻视。   徐祖贻放下电话,也重重叹口气,后勤处的困难司令部不是不知道,可没办法,只能一级压一级。龚楚脸色稍稍和缓:“司令什么时候回来?”   “三天之内,会议开始前,肯定回来。”徐祖贻头都没抬。   庄继华回来的时间比徐祖贻预料的要快,第二天午后,庄继华一行人便风驰电掣的回到司令部,这行人数量庞大,仅仅卫队便有五辆卡车和六辆吉普车,另外还有副官秘书,总共有十多辆车,浩浩荡荡的在司令部前停下。   庄继华和白崇禧从前后两辆车下来,俩人的神情都有些疲惫,也没打招呼,便一前一后走进司令部。到门口遇上迎接的徐祖贻,庄继华扭头告诉宫绣画,让人领陈G和几个军长去休息。   这次巡视从东到西,庄继华和白崇禧用一个月的时间跑遍了整个战区部队,目的就一个检查部队,从依旧在山东训练的五十一集团军到新开到的七十一军等部队,全部跑了一遍,检查部队的训练和后勤,做到心中有数。   华北战区现在兵力空前强大,蒋介石从江南和缅甸调来八个军,如果再加上北线的傅作义和晋绥军,总兵力直逼一百八十万。   在延安发表公开声明后,国共关系似乎又走上正轨,冀南八路军整编为两支部队,陈G的华北游击总队和罗R桓的115师,这两支部队组成了一支混合纵队,罗R桓率领一部留守冀南,陈G率领主力加入华北战区。平汉线以西的八路军新四军整编为两支部队,八十九军刘B承部和新四军独立支队徐X前部(包括冀中突围部队黄克诚彭雪枫部),八十九军由刘B承率主力留守太行山,王J山率129师加入十四集团军作战。   这样庞大的兵力集结在中国军事史上从未有过,庄继华麾下可谓战将如云。统帅这样庞大的兵力,既是荣耀,又是沉重的压力。在巡查中,庄继华发现非常多的问题,从训练到军纪,再到后勤,都存在诸多问题。   “司令,这是部队整编计划。”   庄继华刚刚坐下,徐祖贻便将高松元连夜起草的整编计划交到他手上。庄继华一言不发接过来翻看。   “嗯,很好,”庄继华的声音有些沙哑,伍子牛端来杯水放在庄继华面前,又拿出一瓶药,倒了两粒给庄继华,庄继华一口吞下,喝了口水,抬头见徐祖贻的神色,便笑笑说:“有点感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怎么样?这一趟有什么新发现吗?”徐祖贻也不再追问感冒的事。   庄继华轻轻摇头:“问题很多,幸好下去看了一圈。唉,郝鹏举事件牵扯了我们太多精力,部队早就该整顿,真是千奇百怪,什么都有。再不整顿,就军纪废弛了。”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白崇禧端着茶杯走过来,坐在庄继华对面,这段时间,他感到非常愉快,不在总参谋部干事,让他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文革,不用着急,华北战区可谓骄兵悍将成群,那些胆大,喜欢惹事的士兵,在战场可能比平时老实的士兵更有用。”   庄继华没有反驳,目光依旧在方案上,白崇禧接着对徐祖贻说:“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在战时保障通讯,其次是后勤,后勤问题最多;部队装备不均,象新一军新六军,这些缅甸回来的部队已经全部美械化,训练方式也完全美械化,原江北战区部队的训练大都按照江北战区训练手册进行,而江南战区和改编部队,训练就要下一档次了,那些改编部队的装备也不行。整个华北战区部队战斗力参差不齐。燕谋兄,这作战计划可得仔细斟酌了。”   部队的情况,徐祖贻也了解一些,比如二十四集团军的七十三军,是原川军部队,但这支川军与抗战初期出川的部队完全不同,装备比较差,经过数年也只有较小的改变,问题最大的还是正在训练的五十一集团军,王国斌最后没有办法,只能用缴获的日式装备。   “白老总这话很对,”何畏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坐在桌子的另一头,手里同样端着一杯水:“不过,我以为,以我军目前的兵力优势,根本不用全部上战场,第一波攻击,最好只动用五个集团军,这一波一直打到平津,然后投入第二波,向平津以北进攻。与北线一同合围北平以北的日军。,最好能杀入热河。然后投入第三波,这第三波一定要突破山海关,如果能占领锦州,那就最理想了。”   何畏简单的几句话勾勒出了个庞大的进攻方案,冈村宁次将主力停留在北平以北,这让中国将领迷惑不已,庄继华曾经试探的让杜聿明派出一个师向北进攻,日军的抵抗虽然激烈,但冈村宁次却依然不动。   这次进攻除了付出两三千人的伤亡外,庄继华一无所获,倒是何畏猜出了冈村的图谋,认为冈村的目的是吸引我军于平津城下,然后实行内外夹击。这就是何畏与其他国军将领的不同,何畏出身红军,长期以弱敌强,要战胜国民党的围剿,就必须猜测国军的作战意图,所以感觉非常敏锐。   白崇禧微微一笑赞赏的点点头,本来他对庄继华收留这些共党叛将有些不以为然,可何畏却让他改变了这种观点,让他忍不住想将其收揽到桂系去。   “嗯,好,先留在我这里,晚上我再仔细推敲下。”庄继华看完高松元的方案后,没有发现大的错误,便收起来。然后问徐祖贻:“后天的整军会议,有多少将领到了?”   白崇禧知道庄继华整军的目的是什么,他对此非常警惕,好在桂系部队没有一支在华北战区,主力二十一集团军在江淮战区,还有一个军在江南战区,一个军在广西中越边境。   中越边境漫长,一个军肯定不足,但广西有广西的办法,桂系在广西经营十年,各地民团成熟,所以虽然只有一个军,却另有二十多个民团,同时与云南方面联系,双方协同防御。中国军队反攻后,日军就更不可能对广西云南进攻了。   “没到几个,从石家庄到德县也就一天的车程,大部分应该在明天到。”徐祖贻答道。   庄继华点点头站起来对白崇禧说:“白老总,先休息下吧,这一个月,大家都累了,休息休息。”说到这里他又对徐祖贻说:“你给林淮滨和徐崇怀打电话,还有在田,龚副参谋长,让他们在两个小时后到司令部开会,我们商议下如何改善后勤。”   “你先休息吧,我和燕谋聊聊。”白崇禧没有动,何畏却站起来,不过他出门后,便朝作战处走去。   待庄继华走后,徐祖贻提起水瓶给白崇禧添上水,然后才笑着问:“白老总,和文革出去一趟,有什么感觉?”   白崇禧淡淡一笑:“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庄文革算是其中表率。”   徐祖贻闻言一乐,他听出了白崇禧话里的意思,白崇禧这是在说,庄继华实际上也有自己人之分。庄继华对自己人非常严格,相反对不是自己人却相对宽容,他在四十九集团军对张力辉在淮北的作战进行了严厉批评,一度让白崇禧以为他会当场撤掉张力辉的职务,在五十九军将鲁瑞山骂得头都抬不起来,而却对问题更多的十三军,却只是用严厉的语气批评。   “文革以前给我的印象是温文尔雅,没想到一旦发火,却是这样利害。”白崇禧说,在国军将领中很多人推崇儒将风格,加上军内派系重重,所以即便有所不满,批评也是适可而止。但这次白崇禧却发现,庄继华却不管这些规则,这一路,他至少处理了十多起扰民事件,当场枪毙一个盗卖物资的后勤军官。   庄继华巡查中的有些事情徐祖贻知道,有些事情不知道,不过以他对庄继华的了解,想想便知道,于是笑笑说:“大军云集,决战在即,他肩负的责任太重,家里又出现变故,性子可能有些急。”   “这倒没什么,”白崇禧站起来:“坐了一路车,人都坐乏了,燕谋兄,有时间没有,我们出去走走。”   “好呀,健生兄,我正想出去走走,咱们一块吧。”从白崇禧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白崇禧转身,却是冯诡正站在门口。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七)   冯诡在华北战区的地位很独特,他什么事都不管,整天晃晃悠悠,不是在这里开宣传会,就是在那里开茶话天,了解的人都不敢小瞧他,不过这类人很少,只有徐祖贻几个庄继华身边的人,绝大多数都认为他就是庄继华养的清客。   白崇禧当然属于不知道的那类,冯诡从云南去职后,转眼到五战区任职,这个举动从蒋介石到李宗仁白崇禧都认为是庄继华念旧情,给他安排个职务,让他养老。冯诡很少公开干预战区事务,也从不参加军事会议,只出席有关政务的会议,所以很多人认为他就是庄继华在政务上的参谋。   “哦,好呀,无常先生有闲,就一起走走。”白崇禧兴致很高,起身就走。   徐祖贻却没有随他们出门,送到门口便停下,白崇禧也不以为意,要开这样大规模的一个会议,会前准备工作就够他忙的了。   白崇禧和冯诡俩人出了司令部,很快便离开公路,沿着运河堤坝边走边聊,俩人从河北人情事故开始,聊到德县历史,再到目前的战争。   “说实话,抗战开始时,我虽然主战,但认为打败日本至少需要十年时间,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我依然认为,打败日本还需要五六年时间,可没想到这才短短两年时间,日本人就撑不住了,我看最多再有一年,日本就完了。”   想着这一年多的局势变化,白崇禧有些感慨,日本偷袭珍珠港,美国参战,原以为美国会充当战争的主力,可实际上真正扭转战争进程的却是中国自己。两次缅北大捷,随后的鄂北大捷,河南山东光复,中国军队短时间内便光复了近一半失地。   “是呀,局势变化太快,”冯诡也有些感叹,他望着静静流淌的运河,两岸的杨柳纹丝不动,河面上有几条小船正向南飘去:“一年,应该差不多吧。”   “六年以前,日本人从那里打进来时,绝对没想到,他们的风光只有六年时间。”白崇禧望着北面说。   “这就应了我们中国人的那句话,得意莫忘形,”冯诡的神情悠悠,显得非常轻松:“我常常很惊讶,日本人是怎么想的,这么点国土,这么点人口,这么点国力,居然就想挑战全世界,我真的难以理解。”   白崇禧面无表情,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个问题他也想过,他想不通,日本人已经深陷中国战场的情况,为何还要去挑战苏俄和美国,他最后只能将原因归结为日本人的狂妄。   “重庆现在又热闹起来了。”白崇禧望着北面,冯诡却看着西南,语气似乎有些寂寞。   白崇禧一愣,扭头看看冯诡,冯诡正望着西南出神,他嘴角滑过一丝笑意,周EN来在重庆发表声明,终结了国民党挑起的政治进攻。随后第三党在参政会上提出,开放党禁议案,正式提出提出承认包括GCD在内的全国各党派,释放所有政治犯,实行政治改革。   第三党的提案受到各民主党派的支持,新华日报和醒狮周刊连续刊文,要求国民党接受,承认各党派实行政改。   国民党在作出一番抵抗后,半推半就的表示可以接受第三党提案,但要求一旦国民党承认各党派,释放政治犯,GCD必须放弃秘密党员制,在全国公开登记党员,并交政府备案;在政治改革上,国民党却很坚定,同意进行政改,但坚决拒绝现在就进行政改,举出孙中山的宪政三阶段,表示现在还是训政时期,待抗战结束后,再讨论如何结束训政。   国民党的连消带打又让GCD陷入被动,董B武在参政会上宣布,GCD长期受到国民党的残杀,只能采取秘密党员制,一旦公开党员名单,这些党员的生命将受到威胁。国民党则进行反击,认为一旦承认GCD,国民党也将改变政策。另外,现在是联合抗战,GCD一方面指责国民党逮捕GCD,可在GCD统治区,其也在执行反国民党政策,举出梅悠兰和其他记者从边区发出的报导,指出GCD在边区不但随意逮捕国民党,也逮捕驱逐第三党,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GCD则反击说,那些是国民党派遣到边区的特务,在边区从事破坏活动,GCD只是将他们驱逐出边区;陈诚则反驳如果按照这种观点,国民党也可以采取同样的理由,抓捕不同政见者,而这正是你们所认为的专制…….。   两党再度争执起来,国民党说只要中共放弃秘密党员制,他们就承认中共的合法地位;中共则坚决不同意,认为这是国民党的阴谋,如果国民党答应承认一切党派,可以表现出诚意,首先释放所有被捕的GCD员;国民党又反击,宣布被捕的中共党员在抗战开始之初便全部释放,如果中共认为还有,可以提出名单。这下GCD又难住了,不是没有名单,而是绝大部分被捕党员都用的是化名,很多还没有被国民党识破身份。   两党交锋,你来我往;第三党的议案就这样拖下去了,邓演达和张澜罗隆基等人奔走调解,可双方都不肯让步。这时杨永泰给蒋介石出了个主意,宣布承认除GCD之外的其他政党为合法政党,释放部分政治犯,宣布在重庆十六县进行宪政试验,对县长实行普选。   蒋介石没有完全采纳杨永泰的建议,拒绝释放政治犯,宣布除GCD外的其他政党为合法政党,在重庆十六县试行普选,以为全国推行积累经验。   这个决定让民主党派大受鼓舞,不过蒋介石随即宣布由重庆市政府和重庆参政会负责研究具体实施办法,但却明令宣布,GCD人不能参选。   这个石破天惊的决定让民主党派非常兴奋,让GCD非常被动,周EN来综合各种情况,认定国民党绝不是真心搞普选,而是在拖延时间,更主要的是在重庆十六县国民党占绝对优势,就算实行竞选,当选的绝大多数也是国民党员。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周EN来所料,重庆市政府和参政会对此事并不积极,开了一次会后便再无消息,在这次会议上,就一个候选人资格,就争得不可开交。   “怎么?无常兄心动了?”白崇禧的消息也很灵,重庆的事情早已经知道,他与李宗仁密电往来,得出的结论与周EN来大同小异。俩人都认为蒋介石不会真正作出让步,在重庆试验,这个试验要作多长,蒋介石没说,什么时候开始,也没说。   “谈不上动心,”冯诡淡淡一笑,见前面有个老者腰里别着个鱼篓,正沿岸撒网捕鱼:“政治只有政治人物感兴趣,你看他们,该划船就划船;该捕鱼就捕鱼,有什么影响。”   白崇禧感到有些热了,见前面有几块石头,比较平整,便一屁股坐上去,冯诡却将石头清理了下,整了整自己的棉袍才坐到他对面。   “这话可不该无常兄说,”白崇禧显然认为冯诡过于悲观了,他哈哈一笑,意气飞扬的望着潺潺流动的运河:“现在正是我辈大展宏图的时候,一年时间打败日本人,….”   “然后呢?”冯诡陡然打断白崇禧,冷眼望着他。   白崇禧一愣,本来他想说然后我们就可以实践三民主义,可望着冯诡的目光,他猛然想起李宗仁曾经说过的,战后是个大问题,当时他没有在意,以为李宗仁说的是GCD,国民党经过抗战,军事实力上升到空前的高度,社会改革成功缓解了社会矛盾,GCD虽然大有发展,可无论怎样计算,与国民党的实力差距也在百倍以上。   战后如果GCD要继续与国民党为敌,即以雷霆扫穴之势,将其消灭。百万日军都能被国军消灭,何况GCD?   可现在冯诡显然指的不是GCD,白崇禧心念电转,没等他想清楚,冯诡又慢悠悠的开口道:“健公,委员长提出抗战建国,发表中国之命运;延安提出联合政府,包括现在重庆的纷扰,其实都是落脚战后,不知道,德公和健公是否考虑过,战后何去何从?”   白崇禧的目光顿时沉下来,毫无疑问,国民党实力暴涨,也就是蒋介石实力暴涨,桂系现在守住了广西外,李品仙还主掌安徽,可蒋介石在安徽的力量也不弱。六年抗战,桂系的军事力量也增长不少,主力二十一集团军装备完全比得上中央军,可与蒋介石比起来,差距不是缩小,而是扩大了。   “先生的意思是?”白崇禧不敢轻易开口,试探的望着冯诡。   冯诡目光漠然,洒然一笑:“外界公推健公为小诸葛,殊不知,诸葛最厉害的不是军事,而是政治,执掌蜀国政权数十年,即便出征在外,国内政权依旧掌控在手中,为什么他能做到这个呢?其实说穿了,走一步,看三步。”   白崇禧不仅又迷惑了,这冯诡说的是什么呢?看三步,什么意思?冯诡拿出烟,趁着点烟的功夫,偷眼看了白崇禧一眼,心中忍不住摇头。   这白崇禧在军事上是把好手,可政治嗅觉比起来就差得太远,远不如李宗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八)   白崇禧还是不明白,他淡淡一笑掩饰自己内心的迷惑,望着对岸的荒野:“那是国人谬赞,白某不过一军人,恰逢乱世,侥幸获得几次展露抱负的机会。先生所言,白某不明,还请先生指点。”   白崇禧本是心高气傲之人,现在的态度却很低,能让他放这么低的,放眼当今中国,没有几人。就在这番话中,白崇禧心里开始怀疑,这冯诡是不是庄继华派来的,话里便有了试探之意。   冯诡是多老奸的人,他立刻察觉白崇禧的意思,不过,今天的试探不是庄继华的意思,而是他自己的意思。他不知道,庄继华已经通过第三党去做李宗仁的工作去了,他担心的是庄继华现在如日中天,蒋介石在抗战后对他下手,希望拉桂系作盟友。   “健公久掌广西,岂有不知之理,只是军务繁忙,至有疏忽,”冯诡淡淡一笑:“广西与委员长久有隔阂,德公健公可思过将来何去何从?”   白崇禧心中一颤,禁不住沉默不语,目光复杂的望着河面。随着光复地区的增加,对军队的整顿,蒋介石将势力推进到以前达不到的地方,山东韩复榘,河北宋哲元、新疆盛世才、广东余汉谋、湖南何健,这些势力要么被消灭,要么被投向中央,山西阎锡山被严重削弱,甘青马鸿逵马步芳听命于他,可以这样说,除了GCD,国民党内再无可以挑战蒋介石的军事力量。   良久,白崇禧才长叹道:“先生所言不虚,不过,以我观之,国家统一本是大势所趋,委员长领导抗战,若在战后能切实实行总理之三民主义,我们当鼎立支持。”   冯诡目光闪烁,突然放声大笑,声音惊起两只小鸟,正在打鱼的老人扭头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的穿着,又赶紧回头,依旧专心打鱼,几个孩子正打闹着奔过来,看到他们的样子,不由停下了打闹,奇怪的望着他们。   笑声中,冯诡与白崇禧的目光在空中狠狠撞击了下,悄无声息的熄灭了。冯诡当然不会相信,桂系是最先和蒋介石合作的,蒋介石敢发动4.12清党,正是得力于桂系的支持;可桂系也是最先被蒋介石收拾的,北伐之后,面对四大军阀力量,蒋介石率先拿桂系开刀,李白被迫流亡香港,广西基业差点就被夺占。   “在社会改革之后,委员长现在又在重庆厉行政治改革,”白崇禧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斟酌用词,慢慢说道:“国家将走向宪政时期,一旦实现这个目标,国家将走向和平发展道路。”   白崇禧这话软弱无力,他一直在猜想冯诡的目的,可几种猜想都被他否决了,冯诡笑笑,没有反驳,却赞同的点点头:“宪政自然是好的,不过,以我对委员长的了解,事情恐怕没那么容易。党内的反对意见不少,特别是元老的反对,恐怕委员长会很为难。”   “抗战打了六年,内战打了十年,”白崇禧又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望着河对岸,看了几分钟,桂系在战后该如何自存,这个问题困惑着他,也困惑着李宗仁。可以想象,抗战的胜利会将蒋介石的声望推到一个巅峰。   在这种情况下,以蒋介石的性格,势必对党内外的对手采取强硬措施,桂系的生存将受到严重威胁。   但面对冯诡,白崇禧却不能谈,他在广州便认识冯诡,虽然不了解,但那时,冯诡已经是蒋介石的幕僚,现在又是庄继华的幕僚,在他看来庄继华对杂牌的手段比陈诚圆滑,却更加强硬。   “抗战建国,统一军令政令,”冯诡慢慢的说:“这是委员长对将来国家发展的规划,邓演达他们成立了农工民主党,张澜罗隆基他们成立了民盟,国内政治气氛有所缓和,如果就此进入宪政,那是最好不过,不过由于其中的中共因素,战后国家和平,还存在很大变数。”   白崇禧以为冯诡将话题岔开,也乐得不再谈这个话题,便顺着他的话说:“是这样,中共与政府作对十多年,国内存在两个政府,这是事实。可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政府只能有一个。”   冯诡也赞同的点点头,他起身拍拍身上的沙粒,上前与白崇禧并排站着:“可中共不会轻易让步,两党谈判必定艰难。”   白崇禧轻蔑一笑:“他们那点人,大军一到灰飞烟灭。”   冯诡瞟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然后微微摇头:“GCD的实力比起政府来说是差了很多,不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当年剿匪,委员长花了十年时间,还是没剿干净,现在他们有数十万军队,况且,经过抗战,国贫民弱,民心军心可愿再历战火?国家财政还能支持战争?”   白崇禧沉默了,眼镜片后面的目光游移不定,冯诡轻轻叹口气,不再开口,转身向来路走去,白崇禧迟疑片刻,也跟在他后面,眉头忽而凝重,忽而舒展。两道身影在冬日的阳光下,慢慢拖长。   等他们回到司令部时,庄继华也没能休息,李梅听说庄继华回来了,立刻拉着高志航求见,庄继华只好放弃休息。   李梅一见面便向庄继华详细解释了他的计划,要求批准这个计划。庄继华听完他的介绍后,沉默了一会,开口便让李梅失望了。   “不,李梅将军,天津是座有百万人口的大都市,这样的轰炸将至少导致十万市民死亡,如果这是对敌国,我还可以接受,可这是我们自己国土,我不能接受这样的轰炸。”   要换个人,李梅憋了几天的火,可能就发出来了,可面对庄继华就不能,在美军顾问团,他早就听说了庄继华名声,连史迪威都被他赶走了,还有谁不能赶走。   “您先别急,”庄继华以为李梅要张口,作了个手势:“将军,我也想早点对日本本土进行轰炸,为此,我在六年前便下令进行研究一种凝固汽油弹,俞大维将军告诉我,这种汽油弹已经研究成功。将军,您知道吗,日本的建筑大都是木结构,只要进行一次大规模轰炸,可以将东京烧成白地。   不过,这不着急,天津我们一定能拿下来,日本人的援军也就那么多,”庄继华说着站起来,在李梅肩上拍了两下:“况且,我也不认为,您的计划会让日本人的飞机出战,这几个月里我们对日本人的交通线,部队集结地进行了大规模袭击,可日本空军依旧没有出现,为什么呢?   根据我得到的情报,在前期作战中,日军损失惨重,他们新增援的飞机已经损失了八成,你不管怎么炸,我们没进攻,他们就不会出战。”   李梅双手一摊,一脸无奈像,高志航这时才开口:“司令,卑职认为,李梅将军的计划可以修改,对天津的轰炸,限定在港口;对北宁路进行大规模轰炸,同时在北平和天津散发传单,告诉城内居民,国军即将发起反攻,请居民找好藏身地点。”   庄继华闻言沉凝下来,李梅则睁大眼睛,不知道高志航为何会提出这样的建议,这不是告诉日军,我们要进攻了吗?属于严重泄密。   “这有点意思,”庄继华想了想:“天津就不要轰炸了,军统有人在天津港口监视日军,我们有绝对制空权,他们不敢在天津大规模登陆。传单的事,可以考虑,但现在阶段不用,什么时候用,我会通知你。”   李梅快疯了,他完全无法理解,在这样一场重要决战中,中国将领居然会因为担心人命损失而要通知日军?在多年以后,他在回忆录中写道:“东方将领的思维难以理解,如果当初我们对天津进行轰炸,这在战术上是非常必要的。在进攻天津时,可以挽救很多士兵的生命。………”   接下来两天,鲁家别院渐渐热闹起来,将星闪闪,每天都有中将上将,带着卫队奔驰而来,鲁家别院很快就住不下了,附近的村子,庙宇都住上了军人,周围的民众,见状议论纷纷,不少村干部和基层党干部,向上级询问是不是要立刻组织支前队。   在各地的记者如同闻到腥味的猫,也从各地赶到德县,鲁家别院四周每天都有记者在拼命设法进入司令部,可严密警戒的司令部警卫旅将他们阻挡在外,这也拦不住这些记者们,他们立刻散布到周边的村庄,将目标瞄准了从各地赶来的将领们。   由于参加会议的人太多,普通会议室根本容纳不下,徐祖贻将会议室布置在后院的一块空地上,在这里竖向摆上了四条长桌,最前面则横着放了一排桌子,在旁边则挂着一张地图。   会议场上将星闪烁,庄继华坐在最中间,白崇禧坐在右边,战区副司令孙连仲汤恩伯坐在左边,下面则是参谋长徐祖贻和副参谋长龚楚。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九)   “本次会议主题主要有两个,其一,在山东会战,以及更早一些的鄂北会战中,各部表现出的战斗力参差不齐,为完成委员长抗战建国之方略,经报国民**军事委员会和委员长批准,对华北战区之所属部队进行全部调整整训。”   “其二,由司令官宣布华北作战之方略,并调整部署。”   会议一开始,徐祖贻便宣布此次会议的主要议题,会场上众将端坐屏息。这时庄继华插话:“还是老规计,任何问题都可以在会上讲,会后必须严格执行。”   会场上鸦雀无声,庄继华点点头,示意徐祖贻继续。徐祖贻拿起准备好的方案,大声宣读:“根据战区长官明令,对战区部队作如下调整。   一、经过国民**军事委员会批准,组建五十二集团军,集团军司令潘文华将上将,下辖两个军,第四十七军,新编十四军,第三军。”   念到名字时,潘文华腾地站起来,他是个儒将,也是第二批出川的川军将领,可川军出川是按派系任命,他先是给邓锡侯担任副手,后来给唐式遵担任副手。实际上,从刘湘到庄继华,都很欣赏他,刘湘一直委以重任,庄继华也一直想将他提拔起来,这次终于找到机会。   五十二集团军,除了这三个军以外,还配有重炮旅,坦克团,四十七军全军更换装备,成为美械军,新十四军换装重庆造,第三军早已经是重庆造。经过这番调整,五十二集团军在装备上立刻成了战区一等主力。   “四十七军李军长,新十四军陈军长。”   李宗昉陈烈双双站起,庄继华望着他们说:“装备更换了,与之相应的战术也要跟上,你们要记住决定战斗胜败的永远是人,是意志是士气”   “是”   “陈军长,新14军是支新部队,这次首先给你们换装,我希望你能率领这支部队在战场上建立功勋。”   “是”李宗昉和陈烈同时大声答道,然后在诸将羡慕的眼神中坐下。   白崇禧心中暗叹,他是知道内情的,庄继华的嫡系亲信王国斌的五十一集团军极其需要武器,可庄继华偏偏首先给五十二集团军更换装备,四十七军和新十四军都算得上是杂牌部队,这个集团军中只有第三军算中央军旁系部队,历史可以追溯到朱培德滇军,在历次内战中均支持蒋介石,这要换个人,肯定首先给这支部队。   徐祖贻接着宣布对部队进行调整,新编第三军军长陈明仁调任一零一军军长,张新调任一零二军军长,四十九集团军司令郭勋祺不再兼任。   四十军军长池峰城调任七十八军,七十八军军长余程万调任四十军,新编第三军由石观滔接任,四十军、新编第三军,两军混编。新成立的四十军下辖27师,30师,暂编12师;新的新编第三军下辖31师,新编110师,新编13师,独立混成第八旅。   四十军是甲种军,新编第三军是乙种军,这次整编中,庄继华将新110师也编入该军,新编第三军立刻升级为甲种军。   随后徐祖贻继续宣读命令,将六十八军与七十三军混编,军长却没变;将暂编十九军和108军混编,六十军和新编第七军混编。同时宣布将七十七军全军整编为甲种军,新八军和七十七军混编,新八军是从缅甸调来的远征军,远征军的装备全部为美械,军长施中诚。   庄继华离开远征军后,俞济时开始还没动庄继华的部队,特别是新八军和112军,将手伸进五十四军和六十五军,随后又借青年军和整编,大肆扩充自己的力量,不过过他很快遇到庄继华遇到的问题,干部不足,而且他的情况更严重,因为没有人为他培训干部,于是他很快与蒋经国形成合作,蒋经国向他推荐了一批军官。   余程万和黄伯韬虽然离开了新八军和112军,可还有大批中下级军官依然留在两个军,其中新八军特别多,这些中下级军官对维持部队的作战传统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庄继华在心里还是将这两个军看成自己的部队,只要将主官换了就行。   随后徐祖贻对部分在山东会战和鄂北会战中表现得比较差的师旅长进行调换,从七十七军、六十八军、七十三军调出了一些师旅长,到山东和河南担任军分区司令(师级),用自己人替换。   恢复一零三军番号,一零一军裂变为两个军,一零五师被单独抽调出来,师长张灵甫出任一零三军军长,下辖一零五师,新编二十一师(师长吴敏涛,第三党成员);新组建荣誉第九师,由原一零五师参谋长林意担任师长,补如一零一军。   对自己的嫡系部队,庄继华自然不会亏待,荣誉九师主要由鄂北会战归队的伤愈老兵和部分原吴化文部老兵组成,装备却是全美式,所以一零五师调走后,丝毫不影响一零一军战斗力。   白崇禧边听边想,他对华北战区部队还是比较熟悉的,他发现经过几次调整后,原三十三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的师级以上的军官依旧不少,但这些人主要集中在几个部队,三十三集团军主要集中在五十八军,第二集团军主要集中在40军,像黄樵松被提升为四十军副军长,刚从五战区将官班毕业的戴炳南仵德厚从团长职务均得到了提升。   当然得到提升的不只是这些人,庄继华欣赏的一些新冒出的年青将领也被提拔起来,比如刘玉章易安华覃异之,刘玉章被提升到暂编十九军担任新编137师师长,易安华被提升为青三军军长,覃异之出任青四军军长。原青三军军长李文田出任新编十六军军长,青四军军长刘振三出任五十集团军副司令。   “命令宣读完了,诸位有什么意见,可以现在就提,散会后,就必须执行。”   徐祖贻按照惯例补充了一句,其实只要是原华北战区或这句话曾经指挥过的将领都明白这是庄继华的规矩,会上可以谈任何问题,会下就必须执行。   会场陷入沉默,却没有站出来反对;这次调整没有涉及汤恩伯部,也没有涉及刚从江南战区调来的部队,也不涉及青年军。青年军虽然是蒋经国主持,但蒋经国受到制于自身的缺陷,所以他的很多干部是从西南开发队军官学校出来的,而这些干部深受庄继华影响。   不过考虑到干部因素,庄继华暂时没有插手青年军,当然这也有不刺激蒋介石的因素,易安华和覃异之提升后,接任的依旧是二零五和二零六师中提拔。   这次调整最大的还是原江北战区部队,也就是前次在五战区整编的三十三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也就是原西北军将领,这些将领已经接受了一次整编,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因此情绪没有那么激动。   另一个调整幅度很大的是原伪军部队,这些部队在短时间里,再次被打散,可以说被瓜分了,原系统的影响力被最大程度削弱。但这部分部队主要就是庄继华的人在整编。   “司令,卑职有意见,”王国斌首先站出来,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整训五十一集团军,可现在刚看到点成果,部队又被打散,再要训练出来,又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不过,经过刘汝明郝鹏举两次事变后,也只有这些庄继华的嫡系亲信敢站出来反对。   庄继华示意让他说下去,王国斌大声说:“五十一集团军刚刚整训结束,新编十六军又被打散重编,司令,这个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庄继华听完后,挥手让他坐下,然后站起来,目视全场:“我以前就说过,整顿部队的目的是消除长期以来在中国军人心中的军阀思想,在这方面,GCD一直做得很好,他们不管是从那个地区出来的,都能在统一的军令下作战。我研究过他们的做法,首先是思想整顿,其次部队重编,所以,我再次重新整编部队,而且,以后每次大战后,战区都会重编部队,那些作战不力的将领,部队,将被整编。”   “五十一集团军虽然是新部队,还没有参加过战斗,不过新十六军的来历你们都知道,虽然这些伪军经过分拆,但仅仅是一次分拆是不够,很难消除他们原先的那种散漫懦弱的状态。   这就好比新兵,每个班的新兵不能超过四成,否则就会影响战斗力。新十六军现在的状态便是这样,新兵加反正兵,已经超过半数,必须再次拆分。   王司令,李军长,新十六军整编后,你们对原部队还要进行一次混编,要确保,每个班老兵至少有五个。”   王国斌和李文田站起来答应。庄继华毫不隐瞒自己的目的,他接着说道:“军阀思想对国家的损害有多大,相信诸位经过这几十年的战争,都已经明白,这种军阀思想是不是还存在呢?我看还存在,仅仅通过部队调整,这只是防范,最根本的是还是要从思想着手,各军政治部要从充分发挥作用,政治部要加强工作。”   白崇禧心里暗自嘲笑,庄继华一番话说得义正词严,可看他调整的结果,原四十九集团军实力大为扩张,四十九集团军现在已经派生出,第一集团军,五十一集团军,四十九集团军,再加上从西南出来的,五十集团军,二十二集团军,二十四集团军,二十三集团军,五十二集团军,一零三军,庄继华直接控制和影响的兵力已经达到八十万人之多,这还没加上,第二集团军,新一军,新六军,新八军,112军,这些深受他影响的部队。   想到这个数字,白崇禧心里一惊,在不知不觉中,庄继华已经将他控制的部队扩展到百万之上,更重要的是,这些部队装备精良,经受过战火的洗礼,军官富有战斗经验,战斗力极强。想到这里,白崇禧也在心里暗自倒吸口凉气,难怪蒋介石要削权。   “如果没有意见了,下去就这样执行。徐参谋长,下面开始第二个议题。”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十)   “根据国民**军事委员会命令,战区司令部决定组织华北作战,本次作战之目的是消灭盘踞华北之日军华北派遣军,光复河北、平津,为此,战区组织了第一集团军,第二集团军、第五集团军、十四集团军、二十二集团军、二十三集团军、二十四集团军、三十一集团军、三十六集团军、五十集团军、五十一集团军、五十二集团军、机械化第一集团军、新一军、新六军、七十一军、七十二军、七十四军、108军、53军、新八军、112军、暂编19军、青三军、青四军、战区游击总队、八路军129师、115师特遣支队、新四军冀中纵队、独立坦克第一师(辖一个标准坦克团,一百七十六辆坦克,自行火炮营、机械化步兵团,反坦克营、辎重营,工兵营,)、独立坦克第三(一个坦克营,一个装甲营、一个步兵团、辎重营、维修连、反坦克连)、第四、第五、第六旅,火箭炮第二(四个火箭炮连三十六门火箭炮,辎重营、防空营)、第三、第六、第八、第九、第十、第十一团。   这次进攻是战争开始以来,国军集结的最大规模兵力,最大规模武器装备,最大规模后勤支持,总兵力,包括北路军,达到150万人,坦克三千四百辆,装甲车两千九百辆,火箭炮两百五十门,火炮两万七千门,空军第三师,第四师,第五师,第六师,中美联合飞行队,总共两千三百架战机,负责提供空中掩护。”   随着徐祖贻的解说,会场上突然升起一种乐观兴奋的情绪,这次集中的装备兵力是前所未见的,放在抗战以前,集全国军队也拿不出这么技术装备,可短短六年,中国军队就能组织发动这么大规模的进攻。   “当前日军华北派遣军拥有兵力二十二师团,六个混成旅团,三个坦克师团,四个独立战车旅团,预测在未来两个月内,还有大约八个师团的援兵抵达,坦克两千四百辆,飞机在三百到六百架,总兵力大约三十五万到四十万,此外必须考虑到在情况危急时,东北关东军大举入关,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关东军目前还有大约五十万到六十万,不过除非关东军彻底放弃远东和蒙古,关东军最多能出动二十万,坦克数目不详,飞机数目不详。   目前华北日军的部署是,东线,沧州地区,日军集结了第三师团,平津地区集结了123师团第4第15混成旅团、塘沽地区第8混成旅团,西线,谷寿夫集团,日军在石家庄集结了两个师团,26师团和32师团,保定地区集结了69师团和第3混成旅团;在中线沧石公路以北,日军集结了两个师团122师团和71师团。日军主力十六个师团,全部坦克部队,均集结在平津以北,长城两侧。   根据目前态势,战区司令部决定组建东中西北四个作战集团,其中北线作战集团军,由第十八集团军司令彭D怀将领担任总指挥,第八战区副司令傅作义将军担任前敌总司令,辖第六集团军、第七集团军,新11军,新四军第二师、第三纵队、第四纵队,八十六军,九十四军,三十五军,第九军,总兵力四十万,北线部队负责进攻张家口,在占领张家口后,从北面迂回平津。   西线集团,总指挥,华北战区副司令汤恩伯将军,下辖三十一集团军,二十二集团军,第三军,七十一军,七十二军,五十三军,配属独立坦克第三旅,火箭炮第二团,第三团,总兵力四十万,作战任务为烟平汉线向北平进攻。   路西集团,总指挥卫立煌将军,辖十四集团军、新四军冀中纵队。路西集团负责在平汉线以西活动,撤击日军,威胁石家庄之敌的侧后。   东线集团,总指挥,战区副司令孙连仲将军,辖二十三集团军,三十六集团军,第一集团军,暂编十九军,108军,总兵力四十万,配属独立坦克第四旅,火箭炮第四团。作战任务为占领沧州,而后向天津进攻。   中线集团,总指挥,五十集团军司令杜聿明将军,辖机械化第一集团军,第五集团军,第二集团军,五十集团军,五十一集团军,独立坦克第一师,独立坦克第五、第六旅,配属火箭炮第八、第九、第十、第十一团。作战任务是消灭沧石公路以北之日军,而后视东西两线之情况决定。   战区预备队,二十四集团军,四十九集团军,五十二集团军,新一军,新六军,青三军,青四军,七十四军,112军,新八军。   以上诸部,均受华北战区司令庄继华将军节制指挥,大本营代表白崇禧副总参谋长指导,下面请司令官宣讲本次会战要领。”   徐祖贻宣读完命令后,将文件合上,放在庄继华面前,返回座位。这只是个粗略的作战计划,也是这两天,庄继华与白崇禧徐祖贻商议的结果。   “诸位,这是一场决战,决定国家民族前途的决战,”庄继华站起来了,双手撑在桌上,声音洪亮,不过中气乃有些不足:“本次作战的方针为逐步推进,不急不躁,相信大家也看出来,我们的攻击重点在中线。冈村宁次在平津以南布置的兵力很少,而且,平津以南除了石家庄算坚城外,其他都算不上坚城,他打的算盘是让我军去进攻平津,主力首先击破我北路军,而后南下与平津守敌内外夹击。”   说到这里,他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走到前面,站在众将之前:“我们姑且就让他作点美梦,我们当然不能按照他的计划走,在会战开始后的第一阶段,汤恩伯将军要负责用最短的时间,围歼石家庄之敌,孙连仲将军要负责围歼沧州之敌,杜聿明将军,负责围歼沧石公路以北之敌军。   需要说明的是,这次会战很可能是在敌我都知道彼此的情况下进行,鄂北会战和徐州会战,山东会战那种情况不会发生。冈村宁次是个狡猾的家伙,他不会轻易投入主力。   这次会战的第一个阶段是围歼日军前线部队,冈村宁次将主力部署太远,我军一旦突破日军防线,平津以北的日军主力将来不及增援,南线部队将陷入我军包围之中。我军的战术动作在初期要快,要猛,要敢于持续作战,要在日军援军未到之前,围歼石家庄到沧州一线之敌,而后视情况变化再做调整。   有一点特别要注意,在光复石家庄沧州之前,所有部队不准接近平津,西线部队最远要也只能打到保定,攻克石家庄之前不准进攻保定。   这次作战要快中有慢,所谓快,便是突破快,切断快,但向北推进要慢;本次作战的第二个要点是配合,这次作战是超大规模的作战,要想取得胜利,各部必须紧密配合,主动配合友军,会战期间任何情况都要上报,任何隐瞒都可能导致会战失败。”   庄继华简单的说完本次会战要点后,又请白崇禧讲话,白崇禧面带微笑的站起来,也像庄继华那样走到前面。   “这次会战的重要性相信诸位都明白,大本营派我来华北战区,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这充分说明了委员长对此次会战的重视。在这次会战中,我军无论是兵力还是装备都占有绝对优势,所以这次会战只要按照庄司令制定的战术原则,就一定能保证胜利。”   白崇禧的话很简短,实际上也没多少话说,这次会议是动员会,按照他与庄继华的商议,进攻要在春节后发起,庄继华这次一反常态,提前一个多月便宣布各个集团的组成,消息一旦传出去,冈村宁次几乎可以不动脑筋便知道中国军队的主攻方向在那。   可庄继华却告诉他,没有什么,其实就算冈村宁次将主力部队派来,那正是他希望的,关键是进攻的时间,只要时间能达成突然,便照样能出奇兵。   白崇禧说完后,庄继华又站起来:“现在困扰我们最大的难题是后勤,后勤部虽然使出浑身解数,但由于后勤路线过长,物资依然没能达到发起进攻的最低要求。徐崇怀、林淮滨,你们有没有解决办法?什么时候能满足作战需要?”   徐崇怀和林淮滨闻言站起来,徐崇怀双眼正视前方,高声回答:“报告司令,从西南将武器弹药运到武汉,再从武汉运到前线,路线长达数千公里,后勤部总共有卡车一万三千辆,其中七千辆在运送云南贵州的武器弹药,一千辆运送从四川出川的物资,四千辆从武汉到前线,其中还有铁路运输,司令,这是一百五十万人的作战,一万三千辆汽车,平均每辆汽车要运送一百多名士兵的作战物资,这包括粮食弹药,而一辆汽车的载重量是五顿,也就是五千公斤,平均到每个士兵就是五十斤。除了粮食,子弹,手榴弹外,就已经让运力不堪重负,可这之外还有炮弹,油料,服装,我们连空军都动员起来了。”   庄继华的脸色很难看,他沉声说道:“我知道你们的困难,但战争要求,你们必须在进攻发起前,完成物资运输任务,如果你完不成,可以现在就说。”   “报告司令,在来开会之前,我查过我部弹药状况,现在我部平均每个士兵只有七发子弹,弹药缺省严重”41军军长曾苏元突然扬声插话。   “报告,我部现在还缺有两个团缺少帐篷,弟兄们只能睡在老乡家中,另外,弹药也缺,子弹平均每个士兵十六发,手榴弹两枚,每挺机枪只有一个弹药基数。”新14军军长陈烈也扬声插话。   随后,各级将领纷纷报告,弹药严重不足,粮食储备不足,邱清泉报告油料不足,炮弹不足。庄继华目光在会场一扫,会场顿时鸦雀无声,他慢慢走到徐崇怀身边。   徐崇怀脸色平静:“我知道,各部弹药紧张,但我没有办法,我已经尽了全力。”   庄继华神色严肃,走到他面前,靠近他说:“我知道你没有办法,所以今天我们要替你想办法。这一战的胜败有一半要取决后勤。”   白崇禧的神色也同样严峻,后勤的问题非常严重,这仅仅是原华北战区部队,还有北线部队,北线部队更困难。整个北线部队,装备最好的是中央军,其次是八路军新11军,他们是全部苏制装备,傅作义部战斗力很强,可装备却差,如果要他们北上蒙古,必须给他们换装。此外,太行山上的八路军,政府答应为他们提供一批物资,这也需要运输。   “李之龙,你说说你的计划。”   白崇禧有点奇怪,李之龙是政治部主任,与后勤有什么关系,他能解决后勤问题?能变出卡车还是火车?   “是。”李之龙站起来,很习惯的走到前面,从随身的公文包中取出一张图表,将他挂在原来地图的位置。   “报告,我设想了下,目前整个战区的后勤由后勤部统一管理,但目前战区部队高达百五十万,直接管理疏漏必多,所以我按照作战,分成了三个区,东中西,实行分区管理。如此各部的要求,直接反应到后勤,如此可减少疏漏,可以制定更详尽的计划,及时快速补充。   其次,我们的运力还可以挖掘,可以进行更有效率的调配,另外,每辆汽车三名驾驶员,实行人歇车不歇,轮流驾驶。还有卡车分配不合理,七千辆车从云南贵州运到武汉,看上去不错,可三千辆从武汉运到前线就稍稍嫌少,这个比例应该六千辆比四千辆,为什么呢?重庆的产量是云南贵州两者之和的一倍,用云南贵州的物资,补充江南战区和江淮战区,用四川的物资补充华北战区,空军主要空运滇西的物资,如此,效率可以提高四成。   第三,我们还可以增加一些汽车,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以及各个整编后的部队,都有汽车团,这些汽车目前都处于闲置状态,可以将这些汽车投入抢运。   最后,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还有丰富的人力,在民间有很多马车,驴车,手推车,我们可以利用这点。现在是农闲,动员民众不耽误农时,所以我已经电令湖北省党部,河南省党部,山东省党部,迅速动员起来,组织五百万人的支前队伍,实行分片运送的原则,抢运物资。   采取以上四个措施,我认为,在一个月内,我们可以抢运的物资,至少可以达到作战需要的八成。”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十一)   低低的琴声带着些许幽怨,中南海那散发着历史沉香的庭院中游走,冈村宁次专注的弹着这首樱花曲,这是他会的不多曲子,参谋长大城恭恭敬敬的跪坐在旁。一周前,冈村宁次突然下令将司令部迁至中南海。   这首樱花曲在日本流传很广,学过曲的几乎都能弹奏,大城自己也会谈,冈村的指法明显生疏,好几个地方都弹错了,大城当然不会指出来,他默默的听着,这首曲子很能代表他和冈村现在的心情。   他悄悄的瞟了眼手中的情报,支那将军在德县召开军事会议,他几乎不用猜便知道这个会议的议题,不过他不认为支那将军会在近期发动进攻,各种情报表明,支那军的后勤非常困难,要达到进攻条件至少需要一个月。   当然华北派遣军的困难更大,除了兵力不足外,物资同样困难,中国空军在近期加强了对北宁线和天津塘沽的轰炸,中国人在天津空投传单,要求市民不要去港口码头,以避免伤害,码头工作的中国苦力四散逃亡,严重影响军事运输,天津占领军被迫四下抓捕市民到码头卸货,中国人又立刻宣布,天津驻军此举违反日内瓦条约,战后中国将追究。   日军的抓捕活动引发了天津市民的逃亡潮,大批天津市民逃出天津城,沿津浦路和运河南逃支那防区,这股风潮迅速向外扩散,部分北平市民也加入了南逃队伍,甚至连城外周边的农民也开始外逃,冈村宁次不得不紧急命令天津停止抓人,同时发布公告,宣布皇军将保持社会稳定,任何强行抓捕守法居民的行为都将受到严惩,为此不惜在北平街头公开惩罚士兵;这几个举措,暂时缓和了平津地区中国民众的情绪。   日军随后又发现,当他们与中国居民住得很近时,中国空军的轰炸力度明显要小得多,于是各地驻军纷纷搬迁,驻地力争靠近中国人,为了安抚中国人,即便最残暴的军官也开始约束部下。   天津码头在持续三天的大轰炸中,受到严重破坏,等待卸船的船只被炸沉三艘,冈村宁次不得不下令运输船转向秦皇岛,可中国空军似乎闻到腥味,又蜂拥赶到秦皇岛,于是,冈村宁次又不得不下令白天放弃,利用夜晚卸载物资,这严重影响了物资转运速度。   樱花在灿烂后迅速凋零,琴声哀婉凄美,上林的花海,刹那间变成秃秃的树枝,跨越了春夏秋,进入严寒的冬季,在呼啸的北风中,瑟瑟发抖。   拙劣的演奏者,却恰好符合了此时的心境,当琴声消失时,屋内出现了短暂的沉寂,良久,屋内才出现轻轻的掌声,冈村宁次微微摇头,叹息道:“好久不弹琴,越发生疏了。”   大城微微一笑:“支那古语有言,琴有心生,弹琴关乎心境,技法倒在其次。”   冈村宁次沉默的站起来,今天他没有穿军装,而是一身宽大的和服,冈村宁次走到院子里,大城跟在后面,院子中有几株梅花,白中带粉,散发出阵阵幽香。   “又有什么情况?”冈村宁次在梅树前停下,他早就看见大城手中的电报。   “三天前,支那将军在德县召开华北战区军事会议,另外,从湖北和河南传来情报,支那人组织了大批支前队,规模超过以往任何一次;绥远方向的支那军向东移动,已经查明的番号有,三十五军,八路军新11军,中央军八十六军和九十四军,太原消息,李宗仁和林蔚到了太原,晋绥军可能也要出动,加入北线作战。”   可以说尽是坏消息,北线这样一动,支那军等于又增加了三十到四十万部队,整个华北四周大约有两百万军队。而且支那军还有空军和坦克优势,而皇军呢?   立高之助到满洲后,来过几封电报,梅津美治郎开始不同意将物资和兵力调到满洲边境,苏俄在远东增加了两个师,总兵力达到四十六万之多,关东军的压力也同样非常大。立高之助在电报中明言,关东军实力已经非常虚弱,物资储备只有需要的四成,兵力虽然有六十万,精锐部队已经抽调一空,现在没有一支甲种师团,连乙种师团也只有六个,其余全部是丙种师团。在第一线守御的有超过三分之一是满洲国防军在守御,满洲国防军现在有三十万之多,另外还有大约二十万后方守备队。   冈村宁次略微想了想:“支那将军是个谨慎的人,物资不够是不会发动进攻的,我们应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第八师团还要多长时间到?”   御前会议后,海军终于抽出舰队,开始从南洋转运援军,第一支部队便是菲律宾第八师团、第23师团和15师团,共6万多人;第二批是19师团、31师团、88师团、103师团、117师团,共7万多人。或许是意识到中国派遣军的糟糕局势,海军这次派出了主力舰队护航,包括两条航空母舰和五条战列舰,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援兵送达华北,然后转身迎战反攻的美太平洋舰队。   “估计还要两天,”大城心中有些犯愁,支那空军对天津秦皇岛的轰炸非常频繁,一旦他们在上岸时被发现,后果是灾难性的:“司令官,是不是改在营口上岸?”   冈村宁次摇摇头:“不,在秦皇岛,可以放在夜晚,命令空军,晚上升空,阻击支那空军,掩护援军上岸。”   大城答应下来,他知道冈村是在担心,北宁线被炸得很厉害,援军在营口登陆,只能凭借两条腿从山海关走到平津。不过大城到底松了口气,援军应该在月底全部到达,如此华北派遣军便能集中四十三万兵力,加上平津一带的在乡军人团,总兵力达到四十五万,北平天津张家口日侨中的女人老人小孩已经开始向满洲撤退,由于支那空军轰炸,撤退进行得很不顺利。   冈村宁次忽然又开口问道:“大城君,你对石原君的提议有什么看法?”   石原莞尔来华北视察工作,在华北呆三天,与冈村宁次密谈三次,他的意思冈村宁次在第一次谈话中便明白了,可冈村却装作没明白,相反提出几个问题,关东军如果全力支援,能不能在华北击败支那军?击败支那军后,蒋介石政府会不会和日本缔结和平条约?如果华北派遣军在华北不能击败支那军,撤退到满洲边境后,即便击败了支那军?蒋介石会不会与皇军达成停战?   这几个问题让石原莞尔难以回答,支那军夺回平津后,华北便全部落入支那政府控制,支那军有两个选择,继续进攻满洲,南下攻击江南;从支那的情况看,支那人很可能继续进攻,关东军和华北派遣军共同阻击支那军,这也是石原莞尔的目的。   但石原忽略了苏俄的态度,平津失陷,支那军攻抵满洲边境,如果支持支那人继续进攻的理由,那这个理由同样支持苏军南下,远东苏军势必展开进攻,绝不会坐等支那军攻入满洲。   相反,冈村宁次建议,关东军主力立即出关,与华北派遣军共同作战,在华北平原彻底击败支那军,只有这样才能让蒋介石有所顾忌,才有可能接受帝国的条件,这场战争才有希望。石原莞尔则反问,如果蒋介石在这种情况下依旧不愿接受帝国的条件呢?冈村宁次没有回答。石原莞尔接着问如果华北派遣军在这次主力决战中失败,帝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冈村宁次能不能承担这个责任?   石原莞尔失望去了满洲国,不过石原的提议却一直在冈村宁次的脑海中萦绕,大城是唯一参加了最后一天会谈的派遣军将领,只有他知道石原的真正来意。   “这是个两难的选择,”大城在私底下也考虑过俩人的观点,思前想后,他还是难以作出判断:“司令官,卑职无法判断。”   “不用顾忌,这不是在开军事会议。”冈村宁次以为他不赞成自己,只是顾忌自己的身份,不敢直言。   大城苦笑下摇头:“司令官,不是的,我是真无法判断,石原总参谋长和司令官的观点可以说都有很大风险,承担的责任又是这样大,唉,我庆幸自己只是参谋。”   参谋不需要下决定,只是保证决定执行,并将执行过程中的情况向主官报告,并提出建议,只承担很小的责任。   冈村宁次没有点头,也没有回头,良久才叹口气:“你说得对,我和石原君的方案都有危险,石原君的目的是争取时间,为外交解决争取时间,可从德黑兰宣言看,他们是不可能与我们单独缔约的,所以我们只能争取胜利,彻底的胜利。”   冈村宁次将这几天自己的思索在这短短几句话中表露出来了,无论是石原还是他以前,都将希望寄托在外交解决上,可这几天他思索再三,从军事到政治,再到外交,他终于发现,蒋介石是不可能与日本单独缔约的,开罗宣言和德黑兰宣言已经封杀了这种可能性。   “有一种情况可能可以迫使蒋介石与我们缔约,”大城忽然开口反驳道:“那就是苏俄占领满洲,当出现这种情况时,蒋介石或许可能与我们缔约。”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十二)   满洲国的首都在新京而不是奉天,新京也就是长春,满洲国首都,关东军司令部都设在这里。冬天的新京是一遍白雪,街面上店铺关得严严实实,这要在南方会被认为没有开门,但这里却绝对不是。   立高之助对满洲很熟悉,战前他在关东军服役达七年之久,在南满和北满都曾干过,那段时间常来新京,对新京很是熟悉。此刻的新京看上去如同往年一样,战争距离这里还很远,这里的居民还听不到枪炮声。与关内最大的不同是,新京被打扫得很干净,没有什么传单,更没有什么暗杀。   关东军司令部的门前一如往常般森严,门口站岗的士兵穿着厚厚的冬装,帽子两边拉下来遮住耳朵,手上带着手套,除了脸不得不露在外面,其他的都被严密的保护起来。可即便如此,一班哨要比关内短一半时间。   立高之助走进关东军司令部大楼就感到一丝异样,楼道上的军官明显比以往多,不时还有悄悄的低语传来,冈村看了看,没有看见熟人,几年时间,关东军司令部的人事变动很大,当初和他一块混的军官要么外调,要么升官了,这一楼的军官大多是少佐以下。   看到立高之助肩上的金星,青年的军官们顿时住嘴,用复杂和不满的目光望着他。立高之助对这种目光已经有些麻木了,这些天他看到的都是这种目光。他在这里已经两周了,还没有与关东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谈过,他提出的将关东军主力不少于三十万调往冀东,待支那军进攻平津时,与华北派遣军里应外合,歼灭支那军与北平城外。   这个建议被关东军参谋长笠原幸雄断然拒绝,笠原幸雄认为关东军的力量已经被削弱得非常利害,如果再将主力调到冀东,苏军一旦进攻远东战场和蒙古战场将不可收拾,可立高之助认为,满洲国还有大约五十万部队国防军和守备队,可以将这些部队全部送到一线。   可笠原幸雄告诉他,满洲国军队只有在有皇军督战的情况才会作战,如果没有皇军督战,这些士兵便会逃跑,在前期蒙古作战中就发生过,两千名苏蒙联军向一万满洲国防军进攻,战斗只持续了半个小时,满洲国防军就崩溃了。此外如果没有军部的命令,关东军不能擅自入关。   对后一个理由,立高之助嗤之以鼻,从九一八到现在,关东军擅自行动还少了。但笠原幸雄以此为理由,让他也没办法。除了笠原幸雄的拒绝外,关东军司令梅津美治郎始终没有见他,这说明梅津美治郎也不赞同冈村宁次的建议,看来他这次的使命很可能要失败而归,今天他打算作最后一次努力,争取见到梅津美治郎,说服他。   “立高君。”   立高之助扭头见是关东军副参谋长秦彦三郎中将,立高之助转身向秦彦三郎敬礼,然后问:“今天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你不知道?石原来了。”秦彦三郎虽略有些惊讶,也不以为意。   “石原?总长?”立高之助有点意外,秦彦三郎点点头:“走吧,我们一起上去。”   秦彦三郎并不知道立高之助的来意,立高之助的来意是军事机密,只有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和笠原幸雄知道。秦彦三郎也没有问他,领头向楼上走去,立高之助跟在他身后,辻政信跟在他身后。   辻政信也参与了与笠原幸雄的会谈,立高之助对他谈不上讨厌,不过也不喜欢,可这次到新京,却明显感到关东军司令部对这家伙的两种不同态度,中下级军官很喜欢他,高级将领却很讨厌他。   在与笠原幸雄的谈判中,辻政信的话很少,谈判结束后,辻政信便一溜烟不见了,回来也没告诉他到底作什么去了。   二楼的情况要比一楼好多了,不过经过办公室门口时,立高之助也注意到,房间内的军官们的神情也有些怪异,关东军司令部大楼有三层楼,梅津美治郎的办公室不在三楼,而是在二楼。   秦彦三郎将立高之助带进自己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便在第一课的旁边,办公室很传统,不大但五脏俱全,立高之助站在那没有动,日军规则非常严,高军衔没说话,下级军官只能站着,辻政信站在他身后两步。   “立高君,不用拘束,随意吧。”秦彦三郎面带微笑,他对立高之助的印象很好,当年华北派遣军和关东军联手推动对苏作战,关东军出面的便是秦彦三郎。   “谢谢,”立高之助还是按照日本人的礼节先向秦彦三郎答谢,然后将军大衣脱下,扔在长沙发上,辻政信则老老实实的脱下军大衣,捧在臂弯,坐在另一边,很快秦彦三郎的勤务兵给两人端来茶。   “去给报告笠原参谋长,立高君到了。”秦彦三郎吩咐勤务兵,勤务兵答应后转身出去,同时将门小心的拉上。   秦彦三郎望着立高之助,微微摇头:“立高君,情绪不高呀。”   “高不起来。”立高之助端起茶抿了口:“华北敌情严重,司令官交付的任务没有完成,唉,秦彦君,石原大将来关东军做什么?”   秦彦三郎微微叹口气,走到立高之助的旁边坐下,苦笑下说:“石原君提出了新战略,可内阁不批,只好另寻途径。”   秦彦三郎与国内有联系,对石原的来意很清楚,立高之助眉毛微扬:“哦,石原大将是位值得钦佩的前辈,不知道他的战略是什么?是不是又是放弃江南?”   “有一部分是,”秦彦三郎说:“石原提出,放弃江南,将江南部队和华北部队全部撤到满洲,与支那军在满洲外围决战,一战消灭支那精锐,迫使蒋介石求和。”   “求和?”立高之助一愣,随即看到秦彦三郎的神sè,明白这是反话,现在最需要和平的是日本:“看来冈村司令和石原大将对华北决战的看法基本相同,只是处理方式不同。”   “怎么?冈村司令官也认为华北派遣军应该后撤到满洲?”秦彦三郎有些奇怪了,按照日军的传统,这中撤退对司令官的影响非常坏,是懦弱,会受到同僚的奚落,严重的话还会上军事法庭。   立高之助摇头,苦笑说:“不是,是关东军主力出击华北,在平津地区与支那军决战。”   秦彦三郎不由傻了,关东军主力出击华北?远东和蒙古不要了?良久才苦笑下:“四十万皇军。六年前,十万皇军可以从北平杀到太原,三十万皇军可以从上海杀到南京,可现在,唉,真是没想到。”   立高之助也沉重的叹口气,辻政信这时开口了:“长官,我认为这其中是有原因的,固然支那军战斗力上升,但也远没到那种,我认为一个皇军士兵可以抵挡三个支那士兵,如此算下来,华北派遣军与支那军的兵力差距并没有想象的大,关东军可以向华北增援十万兵力,就能弥补兵力差距。”   立高之助心中冷笑两声,日本军队还在作那种种族美梦,开战之初,认为一个日军士兵可当作十个支那士兵,那不是因为什么武士道,而是装备的差距,队装备太差,除了西南出来的几支部队,其余部队,一个师,上万人一次齐射的弹药量还赶不上日军一个大队。   但经过六年战争,队,至少华北派遣军面对的中国精锐,在装备上已经超过日军,此外还拥有空中优势。鄂北会战,山东会战,日军惨败,这几次会战无不是队集结了四到五倍的兵力,但在这样的兵力下,日军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这说明三倍兵力对比根本行不通,最多是一比二,增加十万兵力,也就是对两百万,兵力差距依旧非常大。   但无论立高之助还是秦彦三郎都无意反驳辻政信,秦彦三郎这下明白了笠原幸雄为什么在上次会谈后,那么忧心重重。笠原幸雄在华北担任过参谋长,第二次津浦路会战,他就是参谋长,对中国战场很了解,当知道冈村宁次的计划后,他便明白其中难处。   “十万?”立高之助在心中默默算了下,却露出些许苦笑:“司令官要求二十到三,如果不行,十万或许可以回去了。”   “有没有十万,冈村君都会让你回去的,他怎么会让华北双壁离开呢?”秦彦三郎开了个玩笑,可在心里他却感到为难了,关东军精华早已经抽调一空,被严重削弱,再抽调了十多万部队增援华,远东和蒙古难道就放弃?   “报告,”秦彦三郎的勤务兵进来:“司令官请立高将军到他的办公室去。”   立高之助站起来整整军装,将大衣拿起来,向秦彦三郎告辞,辻政信却穿好大衣,似乎是要出门。俩人沿着有些安静的走廊走向走廊尽头的梅津美治郎的办公室。   梅津美治郎的办公室内不但有笠原幸雄还有石原莞尔,三人成品字坐下,石原居中,梅津美治郎和笠原幸雄分坐左右。   “立高君,进来坐吧。”   没等立高之助敬礼,梅津美治郎便招呼他进去,立高之助按照军中礼仪向三人敬礼,然后才进去坐下,在这种场合,辻政信一般是没有座位的,不过梅津美治郎依旧请他坐下。   “立高君,你来已经两周了,我一直没见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答复冈村君的要求。”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十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十三)   梅津美治郎看上很和气,完全没有上位者的,显得文质彬彬,在立高之助的印象中,梅津美治郎是个公开反对军人干政的日本军人,他极其厌恶日军中的下克上传统,特别是陆军频繁使用手段倒阁,不过这妨碍在几年前,他纵容关东军下属和华北派遣军联手逼内阁同意发动对苏战争。   “为什么呢?阁下。”立高之助有些不解,无论是同意还是反对,都可以,但不知道怎样回答,这个让他很是不解。   “华北决战态势已成,”梅津美治郎站起来走到旁边的桌上拿起地图,摊开在茶几上,立高之助发现这是张华北地图:“已经查明番号的支那军有一百五十万,北线支那军兵力还不知道,华北派遣军有兵力四十五万左右,如果是卢沟桥事变时的皇军,四十五万兵力也略显不足。   淞沪作战时,皇军投入兵力大约四十万,支那军投入大约八十万精锐,经过六年战争,支那军无论装备还是训练都大幅提高,相反,皇军的实力却在,”梅津美治郎略微停顿:“很遗憾,我认为在下降,这主要表现在兵员和装备。”   立高之助感觉到,当梅津美治郎说道皇军实力下降时,身后的辻政信情绪略有些波动,不过也就那么一下便过去了。   “我研究过支那将军,”立高之助心中一叹又涌起股自豪,在日军将领中,研究先生的很多,没有一个日军将领击败过先生,从松井石根到冈村宁次,到过中国的将领,好像只有东条英机,没有在先生手上败过,那是他在中国的时间短,没有去过南方。先生攻无不取,战无不胜,日军将领以击败先生为荣,冈村宁次研究过他,西尾寿造研究过他,板垣征四郎研究过他,没想到远在满洲的梅津美治郎也在研究他。   “从南京到山东会战,我研究了支那将军所有能找到的作战部署,这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但这次他却一反常态,这么早便将全部实力展现出来,其中是什么目的呢?”梅津美治郎沉凝下断然说道:“他是想决战,他希望帝国集中精锐,在华北平原与他决战,他对获得胜利有充分信心。”   “支那军有一百五十万,其中经过整编的支那师团至少有一百二十万,整编过的支那军,与皇军的战斗力相比,二比一,此外,支那将军还有空中优势,这些都是支那将军信心的来源。不过,我认为,他的信心很有道理,在华北决战对支那将军有利。”   立高之助心沉下去了,梅津美治郎的判断与他相同,所以他希望能在华北决战,最好能将关东军一部分,比如说十万,五十五万日军正好满足先生的胃口。   “可是,…”立高之助刚张口便被梅津美治郎挥手制止,梅津美治郎接着说:“可不在华北决战呢?石原君提出后撤到满洲边境,但平津失守,对整个战局的影响极大,苏俄现在还算安静,可如果平津一旦失守,苏俄会作出什么反应呢?   关东军被削弱得很厉害,如果,支那军逼近满洲国,苏军绝不会坐看,他们一定会争取抢先进入东北,这个问题,看看斯大林在德黑兰的要求便知道了。那时,关东军和华北派遣军便面临支那军和苏军的两线夹攻,情况会变得更加危险。”   说到这里,梅津美治郎走到立高之助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立高君,你是华北双壁,在战略上极其出色,我想听听你的观点。注意,我要的不是冈村君的。”   最后这句补充,让立高之助变得极为尴尬。在梅津美治郎看来,冈村宁次要守住华北,那是他作为华北派遣军司令,必须要做的。可他不希望立高之助以完成冈村任务的方式来谈论这个问题。   但立高之助作为华北派遣军成员,自然应该站在华北派遣军的立场上;可梅津美治郎要求的却是站在全局上,将中国战场和苏俄战场,将华北派遣军和关东军作为一个整体。   立高之助沉默下,微微想了下,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击,笠原幸雄和石原莞尔都很有兴趣的望着他,笠原幸雄对他是了解的,在第二次津浦路会战中,立高之助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石原莞尔是首次见到立高之助,此前也听说过他的名字,他有些好奇也有些审视的注视着,想听听这个与他得意弟子并列的人的观点。   立高之助迅速作出判断,他认为,梅津美治郎与石原莞尔肯定交换过意见,石原的目的是将华北派遣军后撤到满洲边境,与关东军会合,利用满洲边境地区的地形,与中国军队决战。但这个计划必须说服冈村宁次放弃华北决战,放弃平津,可石原莞尔刚从华北过来,清楚冈村宁次的态度,所以他们将突破口选在他身上。   “从整个战局看,皇军的不利态势非常明显,”立高之助的语气缓慢:“支那军在取得鄂北会战,山东会战的胜利后,军心士气非常高,我看过支那军的整军手册,还有支那将军的战术手册,坦率的说,如果支那军完全按照这个手册整训,将非常危险。   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支那军现在有两百六十万左右经过整训的部队,其中一半在江南战区和缅甸战区,华北战区有大约一百三十到四十万。从兵力对比来看,华北决战,支那军占有绝对优势。”   “我们现在面临很大问题,华北决战,皇军处于劣势,这种劣势虽然可以通过精神、训练和战术来缩短。但兵力对比相差太大,阁下刚才说一比二,说实话,是给皇军留了面子,在我心里,认为只有一比一点五,我不知道您是否研究过王瞳阻击战,在这次作战中,支那军投入的还不是经过整编的部队。可以这样说,支那第一强军,四十九集团军有十万兵力,这十万可以抵消至少八万皇军”   立高之助分析了,自从鄂北会战后,支那军表现出的变化,特别是训练和战术的变化,另外还特别分析了支那将军:“正如阁下所言,支那将军作战非常谨慎,所以要让他上当非常困难。从以前的情况看,支那将军很狡诈,他表现出来的东西很难说是最后要实施的。所以目前得到的情报,很难说是他真正的方案。”   “那么阁下所言,我们应该采取的策略,放弃平津,后撤到满洲国边境,诚如阁下所顾虑,放弃平津在政治上将产生极坏的影响,有可能会影响苏俄在远东的态度。   从战术上看,热河山海关地区,地形上对皇军极为有利,可以最大程度的节约兵力,可也存在另一个问题,支那人几乎不战收复平津,如此,支那军便有了充足的时间整编军队。”   但立高之助说到这里时,石原莞尔微微皱眉,按照他的设想,支那军会继续进攻,持续不断的进攻,然后在皇军面前撞得粉碎。   “从整个战局看,支那战场进展非常快,美军还在太平洋上与皇军争夺岛屿,苏德战争还没有明显改观,特别是美军,我估计美军至少还要有一年才能威胁帝国本土,才有可能在本土登陆。而在此期间,支那人会充分利用胶东和华北的机场对本土实行轰炸。此外,支那人还可以派出一支军队北上,攻入蒙古,也可以从内蒙古绕道攻入黑龙江。支那可以选择的战略非常多。”   “特别轰炸,一旦支那人对本土进行轰炸,考虑到国民的情绪,陛下和内阁都会要求,关东军进攻,从陆地上消灭支那空军,那时候,阁下作何选择?”   “鉴于这些考虑,阁下,我还是赞同冈村司令的计划,在平津决战。”   立高之助说出这个结论时,神态很平静:“平津决战,我们不是没有机会,支那将军现在很有信心,可也可以看作骄傲,自古骄兵必败,他犯了错误。   关东军只要抽出三十万兵力,会同华北派遣军的四十五兵力。以华北派遣军在第一线与支那军决战,关东军主力秘密入关,隐蔽在冀东。一部分集中在营口,海军集结一支舰队,在必要时,在天津登陆。这场会战我们有七成胜机。”   立高之助结束了自己的长篇大论,端起面前的茶,润润有些冒烟的嗓子,笠原幸雄看看石原莞尔和梅津美治郎,俩人都在默默思考,立高之助的论述不能说完全打动了他们,可他们却从立高之助的话中想到了些别的东西。   石原莞尔认为,要想获胜,只有与蒋介石和谈,全力迎战美军。可如果放弃平津,支那人便可以调主力南下,全力攻击江南战区,如此,日本手中就再无筹码,只能拿满洲国作交换,可内阁会接受吗?   “我认为,皇军最大的忧虑不是兵力,而是信心”   辻政信突然开口,打破了屋内的沉寂,石原莞尔和梅津美治郎有些惊讶的望着他。按照日军传统,他这种级别的军官,在这种情况下,上级没有垂询时,是没有资格开口的。   立高之助心中却非常高兴,辻政信终于跳出来了,这家伙不是个安静的人,这种关键时刻,他一定不会放过。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十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鼓(十四)   “辻大佐”立高之助还是装模作样训斥道:“胡说什么呢”   辻政信毫不畏缩,上前一步大声道:“总长司令官我说错了吗鄂北会战以来,帝国节节退缩,主要原因便是高级将领心生畏惧失去了武士精神”   “辻大佐”立高之助爆喝道,腾地站起来,迅速转身凶狠的瞪着他:“这是高级会议不要胡说八道没有人失去武士精神我们都在为帝国为陛下流血牺牲”   辻政信面无惧色,高昂着头颅,迎着立高之助的目光:“难道不是吗?我到华北派遣军和关东军,到处听到的都是撤退,撤退,我们要退到什么时候都在强调敌我兵力悬殊请问石原将军,当初柳条湖时,敌我兵力是不是悬殊?卢沟桥时,敌我兵力是不是悬殊?淞沪作战时,敌我兵力是不是悬殊?”   辻政信的逼问让石原莞尔和梅津美治郎哑口无言,石原莞尔是九一八的幕后策划者,可以说没有他,便没有九一八;梅津美治郎则是扩大派的中坚力量,力主向华北增兵,扩大事态,最终促成了日本对华全面侵略。   可辻政信的质问让俩人有些恼羞成怒,石原莞尔阴沉着脸,梅津美治郎闪着寒光,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笠原幸雄则流露出厌恶的目光。   立高之助现在开始想将自己摘出来,他必须把战火引到梅津美治郎和石原莞尔身上,于是他冷笑一声:“按照你的说法,后撤便是懦弱,前进才是武士?哼,这不过是一个上等兵的判断,作为大佐,这样判断局势是错误的”   没等辻政信反驳,立高之助便指着门外:“这是高级会议,你出去吧”   “副参谋长”辻政信毫不退缩,坚定的站在那里:“作为军人,首要的便是信心可我发现石原大将和司令官却没有信心,帝国现在需要我们努力奋战,不是后退,支那军是有兵力优势,是有空中优势,但放弃平津,是不可以的”   “那你有什么战略,可以打赢这场决战?”石原莞尔冷冷的问道。   “但我有信心”辻政信纹丝不动的站在那,平静的望着石原莞尔,立高之助趁机闪开,让辻政信与石原莞尔面对面。   石原莞尔站起来,慢慢走到辻政信的身边,上下打量笔直肃立的辻政信,话到嘴边又改口:“年青人,有信心是好事,可盲目自信是打不赢这场战争的。”   “不是,”辻政信大声答道:“在华北,支那军虽然兵力占优,但帝国的优势在武士道,在组织更好,支那内部国共两党互相倾轧,地方军与中央军矛盾重重。就说北线吧,北线支那军由傅作义部、GC军、阎锡山部,中央军组成,只要我们首战打垮一部,其余部队将闻风而逃。在南线,支那将军组织了一百五十万大军,可西线的汤恩伯与支那将军有矛盾,孙连仲是地方军,与中央军有天然的矛盾。所以支那军看上去很多,可实际上内部矛盾重重,正如淝水之战时的苻坚。”   梅津美治郎背着手,在办公室内慢慢踱步,他从辻政信开始讲述时便背对着他,慢慢走到窗户前,望着窗外的大街。   “可从鄂北会战到山东会战,地方军的表现丝毫不比中央军差。”梅津美治郎的语气有些淡:“你有什么理由判断这次会不一样。”   “鄂北会战,阿南将军落入了支那军的圈套;山东会战,松井大将判断错误,这两次会战,支那军早早掌握了战场主动,很快便形成绝对优势;这就掩盖了支那军的内部矛盾,没有机会爆发,可如果我们在平津给予支那军以沉重打击,他们的内部矛盾便会迅速爆发。”   立高之助微微点头,虽然他不相信,可辻政信到华北这几个月也没有闲着,很仔细的研究过这几场战会战,但辻政信错了,如果从更远的时间看,淞沪会战,两次津浦路会战,支那地方军在抗战上丝毫不差。   从抗战到现在,中国民族情绪高涨,从普通士兵到高级将领,在战场上都表现出极其罕见的英勇,牺牲在战场的高级将领可以列出一个长长的名单,从集团军司令到连排长,各个阶层的都有。   “这是支那内部的固有矛盾,在战争期间,国共便数次走到战争边缘,至于地方军和支那军,从阎锡山便知道了。”辻政信的信心依旧很足。   “从战争开始到现在,我们数次希望支那内乱,可始终是失望,至少在战前支那军还没有这样的迹象。”梅津美治郎还是没有转身,依旧望着窗外:“你有没有计划呢?”   “有,”辻政信毫不迟疑的答道:“现在是冬季,我估计支那将军的进攻将在二月到三月展开,可这个时候,远东依旧是大雪弥漫,苏军不可能发动进攻,而且,一旦我军击败支那军,苏军便更不可能进攻,他们的主战场在欧洲。   我们利用这个冬天,调关东军十五到二十万主力入关,在平津地区集结,首先集中主力击溃支那北线部队,这支部队大约三十万。而后利用北平天津吸引支那军,主力在外围,与支那军决战。”   梅津美治郎转过身来,与石原莞尔交换个眼色,这个辻政信倒不是很莽撞,立高之助心里暗自嘲笑,辻政信所表现的其实就是日本人一贯处理分歧的方法。   在日本人中中若是有了分歧,首先看的不是方案,而是信心,有了信心之后,再讨论方案,可这个时候,只要有个过得去的方案,便会被采纳,不管这个方案是不是漏洞百出。   辻政信的方案看上去不错,苏军也的确不会在这个季节展开进攻,不过随后就是他的一厢情愿了,北路军看上去是要比南线支那军弱,可傅作义擅守,八路军作战顽强,晋绥军打进攻或许不行,可防守还是可以的,至少可以相持一段时间,北路军不一定那么容易被击败。   其次,支那军不可能按照辻政信的算盘,立高之助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辻政信认为,支那军要首先进攻石家庄保定,可如果支那军反其道而行,只是切断石家庄和保定,主力挺进的到平津呢?甚至冒险,到更北面,对平津地区只是包围。   就算一切按照辻政信的计划发展,可支那军在北路军失败后,南线主力难道不能停止进攻?他们夺去了石家庄、保定、冀中,兵逼平津,而后停下脚步,关东军不可能长时间留在关内,苏军只要稍有动作,梅津美治郎便只能将部队调回。   这其中的变数太多,只有各方都按照辻政信的计划行动,这个计划才有成功的可能。立高之助相信,以石原莞尔的军事素养,肯定已经发现了其中的漏洞。   果然,石原莞尔开口问道:“这是冒险,支那将军不会就这样任意看着北路军失败,皇军在进攻北线时,南线支那军完全可以迅速北进,支援北线。”   “我军只动用了十五万兵力,主力还在平津地区,我军可以阻击他们。”辻政信平静的答道。   “不对,华北派遣军四十五万,关东军十五万,石家庄,保定,沧州,冀中,你打算放多少兵力?”石原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   “阁下,这不是兵力问题,而是信心问题”感受到帝国总参谋长的压力,辻政信奋起反击:“战争之初,十万皇军可以横行华北,可现在呢?我们不过仅仅输掉两场会战,就输掉了整个战争的信心?如果照这样下去,我们毫无希望。”   “正是为了给帝国赢得一线生机,我才制定了这样的计划。”石原莞尔突然暴喝道:“你那是赌博,明白吗?赌博”   “很多人也这样说山本五十六大将,可结果呢?”辻政信充满信心,山本五十六在制定偷袭珍珠港方案前,海军也是一遍反对,认为这是赌博。   石原莞尔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梅津美治郎轻轻摇头,不过辻政信的判断中有一点还是比较吸引他,那就是苏俄在冬季是不可能发动进攻,苏俄只会在皇军在华北失败后才会进攻。   帝国现在兵力紧张,华北派遣军和关东军面对支那军和苏军,都有兵力不足现象,如果趁冬季苏军不能进攻,集中两个方面军主力作战,胜利还是有可能的。   “十五万?”梅津美治郎喃喃自语,笠原幸雄与他合作几年,对他的习惯比较了解,立刻察觉梅津美治郎有些意动了,他呛声道:“司令官,有迹象表明,蒙古方面,苏蒙军正积极准备进攻,冈部将军已经数次发出警报。”   立高之助感到自己必须开口了,他不等梅津美治郎回答,便立刻插话道:“我有个新想法。”   这句话将石原莞尔和梅津美治郎吸引过来,立高之助走到茶几前,用手指在地图上指点:“我感到我们现在的布阵太宽大,冈村司令官希望利用石家庄和保定坚固的城防,吸引支那军来攻,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从石家庄到北平,距离太远,难以呼应。所以,在西线,我们放弃石家庄保定沧州,将部队收缩到平津外围,高碑店、涿州、固安、静海一线,这一线,背靠坚固的平津城防,兵力密度大为增加,交通便利,可以轻易实现呼应。”   立高之助的手指在地图上画出一个微微有些弯的弧线,他停顿下来,抬头看看梅津美治郎和石原莞尔,似乎在等对方消化他的建议。   “不过要实现击败支那军的计划,关东军至少要有十万人入关。”立高之助巧妙的将十五万降低到十万,这个数字刚刚好。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决战前奏(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决战前奏(一)   临近春节,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将中原大地变成白茫茫一遍,宽敞汹涌的黄河此刻却如一个安静的处子,被冰封在这块沧桑的土地上。   这是个繁忙的冬季,整个黄淮大地上,从湖北湖南,到河南河北,在无数条公路小道上,到处是装满物资的汽车,轿车,马车,手推车,组成的浩荡大军,向北方挺进。在这些大军里,有满头白发的爷爷,有青涩未开的少年,有壮实的父亲,也有梳着大辫子的姑娘。有农村出来的农民,也有武汉许昌郑州城里的少爷,组成了这个数百万人的大军,他们呼出的气,在空中凝聚成一道道白色的雾气。   车轮撞击着铁轨,发出咣当咣当,枯燥的声音,车上满载着各种物资,铁轨两侧的道路是络绎不绝的人流,车厢门大开着,冷空气从外面呼呼灌进。   洪君器站在车厢内唯一的一块空旷区域,所有车厢都堆满弹药,洪君器下令不准任何车厢空载,能放一箱弹药便放一箱,这块车厢上没有办公桌,用弹药箱堆了两个简易办公桌,其中一个上面放着两台电台,旁边的秘书在向他汇报工作。   洪君器明显瘦了很多,下巴变尖了,胡子已经有好几天没刮了,军大衣紧紧裹在身上,从打开的车门,可以清楚的看见车下徒步运送物资的支前队。   “这是刚刚得到的结果,前线各仓库报告,经过一个半月的忙碌,炮弹短缺已经解决,目前前线各军,有炮弹五个基数,仓库里还有四个基数的储备,东中西三线,后勤督导组报告,各军已经达到子弹八个基数,仓库里还备有六个基数,油料方面,机械化第一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油料充足,但备用油料只有两个基数,其他各独立坦克师坦克旅,油料还不足,至少需要十天才能满足需要。空军方面,空军各机场和后勤仓库,有三个基数的油料,按照这场进攻的规模和持续时间,至少还需要五个基数的油料;弹药方面,空军需要的弹药基本备足,但后勤仓库储备只有一个基数,要达到作战需要,还要增加三个基数的弹药。粮食,….”   秘书汇报完后,抬头望着洪君器,犹豫下说:“司令,这不能怪我们,我们已经动员了六百万人,尽了最大努力。”   虽然后勤部上下一起努力,可物资还是不够,特别是粮食。弹药,送到一发算一发,粮食却不行,每天至少要消耗一百五十万斤粮食,另外还有马匹草料;汽油柴油也在消耗,空军频繁出击,每天消耗的油料惊人,不过好在空军的油料不仅仅是通过火车汽车抢运,还有空军自己的运输机。   洪君器摇摇头没有答话,庄继华是不会接受这个结果的,虽然没有参加上次作战会议,可洪君器却隐隐猜到,这次的进攻规模远超以往,时间的持续性也超过以往,以前最长时间的进攻不过一个月,这次从集结的物资看,进攻持续时间将是空前的,如果一切顺利,可以打到东北。   但任务,他没完成,他有种强烈感觉,庄继华这次召开的军事会议将最终宣布进攻时间,真正的攻击部署,图穷见匕首,几个月来的真真假假就要见分晓了,长达六年半,不,是长达十三年的战争,就要见分晓了。   秘书没等到洪君器的回答,便将文件放入文件包中,然后坐在两个弹药箱搭起的办公桌后继续准备在战区军事会议上的文件。   电台在滴滴答答的叫着,副官从译电员手中接过电报:“报告,庄司令询问,我们今天能不能赶到德县?”   “回电,可以。”洪君器头也没回,从车厢的一角站起来个中年军人,肩上的金星表明他的军衔是少将,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司令,问题严重了,”洪君器转身望着他,少将低头看着文件说:“前线所需油料还差大约五万吨柴油,T34坦克不是烧汽油,华北战区装备了两千六百多辆T34,需要一千零六十三吨,目前战区储备只有四百二十吨,还差六百四十三吨,可武汉和重庆地区的柴油储备已经没有了,仰光还有七百六十吨。五天之后,美国人将送来三千二百吨柴油,五千吨汽油。”   少将一口气说完,然后望着洪君器,洪君器心里一沉,这个数字也就是说,华北战区的T34坦克只能跑不到五百公里,冲到平津城下,便成了一堆废铁。   洪君器心中有些恼怒,转身走到秘书桌前,伸手抓过文件急促的放到刚才那页:“这上面不是说有两个基数吗?这是怎么回事?说这是怎么回事”   少将接过来,看了几眼,苦笑着摇头:“这是下面的人搞乱了,两个基数是汽油和柴油的总和,柴油没有那么多。”   “这是谁在谎报军情”洪君器愤怒的一拳垂在桌面上:“给老子查,老子非毙了他不可”   少将叹口气,也有些不满,幸亏他查了运送量,以及个各部报上来的数字,并将这些数字核对了一遍,才发现这个严重疏漏,也幸亏发现了这个疏漏。   “司令,现在太忙,下面的人都忙得脚不落地,我看还是下不为例,嗯,我们的报告表也有误,太简单,要制定一个更严密的报告表,子弹炮弹要分型号,粮食要分大米面粉肉类。”   少将的语气中暗含责备,这个疏漏有后勤司令部自己的因素,不能全怪下面。洪君器转了两圈,走到门口,让冷风猛吹了一阵,总算冷静下来,现在的确不是追查的最好时机,只能亡羊补牢。   “好,报表重新作,让下面重新统计,明天我要。”洪君器让步了:“不过柴油的问题怎么解决?队长会给我们多少时间?”   在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之前,还没有感觉,当这个问题突然冒出来后,洪君器才发现自己犯了重大错误,在之前他不是没有机会弥补,但传统中,武器装备和弹药是第一优先权,所以在过去几个月中,特别是武器,被列在第一位,仰光起运到武汉,一直如此,五十一集团军的装备,在这两个月中被运到华北,战区紧急给五十一集团军换装,五十九军和新十九军变成了全美械军,整个集团军正在王国斌和美军顾问组指挥下进行紧张的战前训练。   可洪君器心里没有把握,这短短的时间内,王国斌和美军顾问组怎样才能让那些士兵熟练掌握美式武器,凭直觉,洪君器认为庄继华犯了个错误。   少将苦笑摊开双手,他叫邓逸飞,也是西南开发队出来的,被洪君器带进后勤部,一直在后勤部干到现在,是后勤部参谋长。   西南开发队出身的干部敬佩庄继华,多数人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打上庄系标签,称呼也不以现在官职,而是队长。   “**,这下有热闹了。”洪君器低低骂道。   电台上的指示灯依旧不断闪烁,滴答声不休,报务员运笔如梭,从仰光到石家庄的后勤问题全部反馈到这里,由洪君器作出决定。   穿过济南,渡过黄河后,进入华北平原,支前队更多了,公路上是飞驰的卡车,雪地上是赶着骡车的农民,洪君器甚至看到驴车,也有济南的公子哥架着三轮摩托,漏斗上堆着几箱子弹。   靠近德县,气氛就明显不同,军人和巡逻队多起来,沿途的岗哨也多起来,德县车站更是戒备森严,连洪君器这样高级将领,并且从后方的军火列车上下来的也受到两道哨卡的盘查。   战区司令部没有派车来接,洪君器搭乘后勤部德县兵站胡乱吃了碗饭,便要了两部车赶往司令部,到司令部时已经是华灯初上。   走进司令部后,洪君器发现司令部的气氛还很平静,庄继华没在司令部内,而是到附近的一个村庄看打球去了,这让他稍稍松口气,连忙去见参谋长徐祖贻   “洪司令,你终于到了,司令问过好几次了。”   徐祖贻的第一句话便让洪君器有些紧张,按说洪君器与庄继华现在分属不同系统,庄继华虽然是战区司令,可洪君器却是后勤部司令,按职务应该还稍微高点,可庄继华一发火,洪君器便有些紧张。   “徐参谋长是不是因为油料的事?”洪君器紧盯着徐祖贻问。徐祖贻点点头转身向屋内走:“进来谈吧。”   说着便领头向屋内走,边走边说:“邱清泉抱怨油料不足,文革派人下去查,邱清泉没说错,油料是不足,储备的柴油只有四百多吨,至少要有两千吨。”   洪君器头一下子便大了,就算加上仰光的存量,也还差一半,他苦笑下:“参座,这我就没办法了,想要两千吨,只能等五天后的美国船队了。”   徐祖贻拉开门,将洪君器让进去,这个房间是徐祖贻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与作战处合在一起,屋内几个军官正在忙碌,洪君器只认识其中的高松元和何畏。   “司令决定在除夕之夜发动进攻,算算日子,还有十天,所以十天之内,你们必须将两千吨油料备齐。”   洪君器一下便傻了,十天,要送一千六百吨柴油到前线,而只有仰光的仓库里有七百多吨,剩下的柴油那里去找?找到了怎么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决战前奏(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决战前奏(二)   “参座你杀了吧。”洪君器哭丧着脸叫道:“就算杀了我,我也变不出一千六百吨柴油”   徐祖贻表情温和的示意他坐下,让勤务兵给他们倒茶,然后坐在洪君器身边:“司令不会杀你,不过十天内,一千六百吨柴油,必须到前线。”   洪君器傻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没有怎么送?邓逸飞目光闪烁若有所思,洪君器扭头正好瞧见,连忙问道:“怎么,逸飞,你有什么想法?”   邓逸飞靠近洪君器,在他耳边低声提醒:“江南、江淮战区。”   洪君器顿时醒悟,江南战区有大约八百辆坦克,其中T34有三百四十辆,战区储备有八百吨柴油,江南战区受到陈诚的特殊关照,补充一向比其他战区充足,此外江淮战区虽然没有T34坦克,但却有一百五十吨柴油储备,其中主要是二十一集团军储备,另外在分家时,华北战区位于这个地区的兵站整体划归江淮战区,兵站储备的柴油也一并划过去。   可就算如此,也只有九百五十吨,距离一千六百吨还差七百吨。洪君器摇头对徐祖贻说:“陈诚盯得很紧,江南战区的物资很难动。”洪君器试图向徐祖贻解释,可徐祖贻露出一丝笑容:“江南战区没有作战任务,用不着坦克,油料放在那也是空闲,再说,你是后勤司令,物资都归你分配调动,再说,你不是说五天后美国船队便要到阳光吗,到时候再给他们补足便行了。”   徐祖贻的笑容在洪君器眼中显得是那样奸猾狡诈,江南战区的东西,陈诚薛岳是那样好对付的,陈诚本来就对自己出任后勤司令不满,数次向蒋介石要求换人,要不是自己是西南开发队出来的,与四川开发公司有千头万绪的关系,这个位置早就不保。这次要调走柴油,陈诚和薛岳现在可能不会说什么,心里肯定会记上一笔。   看着洪君器默默无语,徐祖贻也不催他,抬头问邓逸飞住处是否安顿好,邓逸飞说还不知道,徐祖贻便命令副官去找接待处,安排下洪君器这一行人的住处。   洪君器想了很久,五天后仰光柴油只能通过空运,空军现在的主要运输机为C47运输机,C47运输机的载重量大约为3吨,运送一千六百吨柴油,需要五百三十多架次,中国目前装备有二十架,中美联合航空队有四十八架,总共六十八架,如此每架飞机要飞八次,从飞行时间到地面时间,每架飞机每天只能飞一趟。看来不能不动江南战区了,洪君器在心里想着。   “洪司令,仅仅一千六百吨可能还不够,你要考虑多一些。这次会战,若一切顺利,部队将打到山海关,从石家庄到山海关,有上千公里吧,两千吨油料,可能还不够。”   洪君器抬头望去,却是何畏,何畏没有抬头,目光依旧在手中的文件上,旁边一个中校正在他旁边,等着他批示。   洪君器和邓逸飞几乎同时倒吸口凉气,这多出的几百公里,意味着要多运几百吨油料,几百吨弹药,上千吨粮食。   “打多远倒没定,”随着声音,庄继华的身影在门口出现,洪君器象以前一样站起来给庄继华敬礼,庄继华也象以前那样还礼:“我还以为你今天赶不到。”   “大战在即,后勤繁重,我不能不过来。”洪君器郑重的说:“队长,你要的油料,战前一定能送到,最晚也就是开始后两天。”   庄继华点点头,洪君器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庄继华招呼他坐下:“明天将召开最后一次作战会议,除了发动时间外,其他的一切都要在明天确定。”   “经过一个多月的运输,后勤得到很大改善,不过,随着战线延长,在作战中如何保证后勤,这是个很大的问题,我找你来,便是要商议这个问题。”   洪君器心里松口气,他伸手去拿文件包,邓逸飞将文件包递到他手上,洪君器打开后,拿出一分文件:“我们现在实行的分区供应,东中西,三线分区,北线军由第二战区负责提供后勤,在分区制下,每个区设一个总部,每个集团军设分部,随集团军司令部行动,前敌总指挥部设后勤指导小组,如此可以随时将后勤情况向战区后勤部报告。”   “为了保证此次会战的后勤供应,后勤部决定将原西北后勤部的六百辆卡车转交华北战区,从江南战区和广东军区,抽调一百辆卡车,这些卡车将在战前赶到。”   庄继华开始没有答话,他知道西北的卡车之所以有这么多,就是当年他从苏俄手中敲诈来的,不过洪君器却注意到,庄继华的眉头皱着,以他对庄继华的了解,这是不赞同的意思。   “西北还有多少卡车?”果然,这是庄继华的惯常方式,诱导式提问。   “抽调后,还剩下一百二十多辆卡车。”洪君器小心的答道。   “西北驻军分布,你清楚吗?迪兰铁路沿线有多少部队?”   “文革,你在想什么?”洪君器感到有些不妙:“大战在即,你考虑这些作什么?”   庄继华微微摇头,走到徐祖贻的办公桌边,将报夹拿过来:“德黑兰会议,苏俄对东北的要求被我们拒绝,可以斯大林的性格看,他不会轻易放弃,苏俄在新疆的影响很深,新疆可能要出事,新疆内的兵力现在有多少?”   从知道斯大林的要求后,庄继华便在想斯大林会采取什么措施,开始他认为是延安,所以他借蒙古作战逼延安表态,不过,很快,他便认为自己判断错误,MZD在苏德战争后便能拒绝斯大林的要求,这次更不会接受斯大林的要求。于是他想到新疆,苏俄在新疆近十年,有领事馆,有秘密组织,甚至还有俄罗斯族,有制造麻烦的一切条件,所以他认为,斯大林会在新疆制造事端。   “新疆,”洪君器想了想说:“南疆有二十四军两个师,大约两万三四千人,北疆有陶峙岳的两个师,大约兵力三万人,这支部队是经过整编的,另外还有新疆本地原盛世才部整编的两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总兵力有一万七千人左右。”   听起来兵力不少,可新疆太大了,这点人就如胡椒面一样洒在各地,另外还有边境要守,庄继华心里想着,苏俄要在新疆挑事,一定是民族问题,如此事情便复杂了。   “迪化地区的物资一定不能少,另外,空军机场一定要加快修建,你找个机会向建议,加强新疆地区的兵力,陶峙岳的军队一定要留在迪化。”庄继华的神态非常慎重。   “陶峙岳的部队已经开始向前线调动了,”邓逸飞突然插话,庄继华和洪君器扭头望着他,洪君器有些惊讶,又有些意外,显然这个情况他不知道,邓逸飞解释道:“前线兵力紧张,委员长下令将陶峙岳部东调,朱绍良将调任新疆,命令会在春节过后宣布,由陕西民团组建的预七师,甘肃地方部队128师和新四十五师。”   庄继华明白了,陶峙岳麾下部队为胡宗南系统精锐第一军,也是胡宗南的起家部队,全军很早便整编了,这些年先是在陕甘宁准备对付延安,同时守卫河西,为了解决盛世才,蒋介石抽调这支部队进入新疆,现在蒋介石要发动对蒙古的进攻,这支劲旅当然不会继续放在新疆。   “君器,你找机会,向校长进言,一定要劝说他,在新疆留下一支劲旅,兵力不能少于十万人,不,北疆不能少于十万人,现在战线缩短,我们有足够的兵力,新疆的部队便不要再抽调了。”   洪君器看着庄继华,尽管不太相信斯大林会在现在新疆挑事,可基于对庄继华的信任,他还是点头答应。   “西北的汽车,不能少于三百辆,我们这边有支前队,卡车不足,可以由人力车和马车前送,西北不同,要调查新疆的交通,重点城市的飞机场状况,必要时可以空运部队,空投补给,另外向美国提要求,再给我们一百架C47。”   庄继华显得有些担忧,静静的望着门外的夜色,洪君器和邓逸飞都没有打扰他,就在这时,门外冲进来一个军官,庄继华微微皱眉的望着他。军官跑得很急,有些气喘吁吁,看到庄继华在屋内,连忙站住:“报,报,报告,汤,汤副司令来电,石家庄日军突然弃城而逃,十三军已经进入石家庄。”   这几句话震惊了所有人,刚到门口的徐祖贻,正在审看文件的何畏,站在他身边的上官竣,望着庄继华的洪君器和邓逸飞,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   庄继华几步走到军官面前,接过电报,汤恩伯的电报很详细,谷寿夫这一段时间来表现出异常,部队不断调动,开始并没有引起汤恩伯的注意,以为那是为了清剿铁路周边的突击队。   汤恩伯和卫立煌都抽调了部队,组成突击队,到平汉线附近活动,袭击日军的粮食部队,这个部队是谷寿夫为了防备长期围困,专门组建起来到附近乡村搜刮粮食的部队,这支部队犯下无数罪行,组建没有几天,全体官兵便登上了战犯名单。   谷寿夫就通过这种调动,将城内的兵力慢慢转移到城外,今天,保定日军突然前出,谷寿夫留下伪军部队,日军全军两个师团沿保石公路北逃,待汤恩伯发现时,派十三军进入石家庄,八十五军和十二军会同第五集团军追击。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决战前奏(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决战前奏(三)   “电告汤恩伯,不准追击。”庄继华首先否定了汤恩伯的追击部署,日军的突然撤退让庄继华有些担忧,这种有准备的撤退,轻易追击会招致无谓伤亡。随后他又沉思下说:“电告中集团和东集团指挥部,迅速查明当前日军状况。”   可没等命令起草出来,中集团和东集团的报告便到了,冀中日军和沧州日军均弃城而撤,留下伪军驻守,两个指挥部均报告,当他们发现日军逃走后,均派出部队作试探追击,伪军很快反正。   根据反正的伪军介绍,沧州的日军与石家庄如出一辙,都是先以调整部署的方式,将部队调出城,接手城外阵地,将伪军集中到城内,城内只剩下宪兵队和司令部,到今天,司令部突然离城,宪兵队在傍晚离开,这时伪军将领们才发现日本人跑了。   听到敌情有变,白崇禧杜聿明和孙连仲也赶过来了,这次作战会议只有三个总指挥到司令部,汤恩伯原定明天到。   “看来我们的计划得作调整,”当上官竣介绍完情况后,庄继华对杜聿明和孙连仲说:“明天的作战会议取消,你们两位连夜赶回司令部,注意不要轻易追击,要谨慎,现在我们不怕拖,宁可慢点,也不要出意外。”   杜聿明和孙连仲连夜往回赶,庄继华白崇禧徐祖贻何畏聚集在作战室,另两个副参谋长萧振瀛和龚楚蔡廷锴这时也赶来了,萧振瀛自担任江北战区和华北战区副参谋长后,名义在协助李之龙作民众动员工作,实际上是在整合第三党力量,地方上和军队中,协助陈烈谢自行等人整训军队,在司令部的时间很少。   众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现在敌情不明,日本人在他们准备进攻之前,突然调整部署,这让众人都有一种不舒服感,这就好像你集中了全部力量,准备给对手致命一击时,却突然发现对手消失了,这一拳打在空荡荡的空气中,浑身难受透了。   徐祖贻知道今晚将是个不眠之夜,悄悄命令卫士通知厨房准备宵夜,王小山奉命赶来,庄继华将他带到隔壁的房间,立高之助还没联系上,平津日军加强了盘查,平津地区中国人外逃严重,这时新进平津的外来人员均受到严厉盘查,不但如此,平津地区的报纸大部分被日本人严令停刊,联系通道中断。   “必须尽快与狼眼取得联系。”庄继华深感缺少情报的困难,冈村宁次这次给他来这一手,让他急切的想与立高之助取得联系。   “吴启修已经到北平了,不过,日本人盘查很严,还没找到联系的方法。”王小山也能深为焦急,吴启修到北平后,只来过一次电,此后便再没来电了,不知道北平发生了什么事。   “司令,要不我去趟北平。”王小山再次提出这个要求,可庄继华却再次拒绝。   庄继华翻看近期到来的情报,这些情报有军统也有中统还有庄继华自己的情报网,王小山苦心经营数年,在华北不仅仅只有立高之助,其他还有七八个情报网,这些情报网分布在冀东热河察哈尔天津,武汉光复后,王小山开始向东北派人,在东北组建情报网。   “这是近期来的情报。”王小山有些苦恼,这些情报网可以算是外围情报网,主要在伪军伪政府内,鄂北会战山东会战后,日本人不再信任中国人,中国人再无法接触日军机密。   情报已经被编组,庄继华很快翻看,在其中一页停下了,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王小山靠过去,见是冀东谍报组的情报,冀东谍报组报告,日本军营的粮食要求突然增加,但没有发现日军增兵。   王小山当初看到这个情报,他判断日军是为华北派遣军抢掠粮食,但现在再看这个情报,王小山有了些别的想法。   “与狼眼的接触要快,不过,也要小心,不能冒险,”庄继华犯下情报,这个情报还不能确定日本想作什么:“狼眼就算在这场会战中不能发挥作用,东北也可以发挥作用。”   “明白。”王小山点点头,庄继华又补充说:“电告各情报组,通知文强,加强对日军油料,粮食,铁路的情报收集。人总要吃饭穿衣,拉屎睡觉,这些东西瞒不了人。”   庄继华说完后便开门离开,出门便看到白崇禧与萧振瀛蔡廷锴在院子里面低语,看见庄继华出来,三人不约而同的走过来,一直留意着的徐祖贻龚楚等人也从房间里出来,大家都用希望的目光望着庄继华和王小山。   这其中,白崇禧、徐祖贻、龚楚是知道狼眼的,不过白崇禧却不知道狼眼断线。庄继华想了想告诉大家回去休息,留下副参谋长龚楚值班,命令各部停止追击,一切待情况清楚之后再谈。   命令下后,徐祖贻有些迟疑,犹豫下,还是没开口,众人还没明白过来,庄继华已经率先离开,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出了院子,他停下脚步,扭头问伍子牛,宋云飞那有没有消息。   宋云飞率特种部队在山东进行训练,主要训练科目为跳伞,庄继华没有打算在这次会战中使用特种部队。在鄂北会战中,特种部队损失惨重,到现在也没恢复元气,人员只有最盛时的三分之二,宋云飞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间建制补充全,而且兵员素质下降也利害,这些因素促使庄继华下这个决心。   伍子牛摇头说没有,宋云飞都是直接向庄继华报告,需要什么物资也是直接向庄继华要,不通过后勤处或参谋部。   白崇禧从后面过来,他的房间紧挨着庄继华的。顺利光复石家庄,没给俩人带来丝毫喜悦,俩人都有些沉默,白崇禧看看左右,低声问:“狼眼没有消息吗?”   “断线了。”庄继华简单的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介绍了下,然后重重的叹口气,白崇禧也同样发出一声叹息,这就是战争,不会因为你的愿望改变。   “冈村宁次会收缩到那里?”白崇禧又问。   “估计是平津外围,”庄继华皱眉说道:“我想不通的是,是什么促使他做出这个决定的。”   正如立高之助所言,冈村宁次原来的部署存在重大漏洞,那就是石家庄与北平的距离太远,一旦石家庄受到围攻,平津地区的日军根本来不及救援,给庄继华留下足够的运动空间。   现在日军一收缩,空间自然没有,兵力厚度增加了,但日军也失去灵活性,原本计划用石家庄和保定消耗国军的策略行不通了,所以会战一开始,便是主力对决,冈村宁次绝不能坐视平津失守。   “我也想这个问题,是不是关东军有什么新动向。”白崇禧的语气很是游移,目光闪动的望着庄继华。   庄继华停下脚步,低头想了想说:“北线的行动要小心了,伍子牛,立刻通知参谋处,电告彭D怀傅作义,日军放弃石家庄和沧州,全线后撤,敌军动向不明,北线部队暂时不要靠近张家口,就地构筑防御,不,后撤十里,构筑防御工事。”   白崇禧点点头,庄继华反应非常敏捷,他刚刚提了句关东军,便想到北线部队,关东军要是入关的话,首先要解决的便是来自北线部队的威胁,还有十天便开始进攻,北线部队已经在张家口外围展开。   彭D怀指挥三十万大军在张家口外围展开,正面部队是八十六军和三十五军,新11军和九十四军置于两翼,晋绥军第六集团军和第七集团军分别向南北延伸,新四军和九十四军担任预备队。按照计划,北线部队将在正面发动进攻五天后展开进攻   白崇禧自己都不能确定,关东军是不是入关了,冈村宁次是不是会首先对北线部队展开攻击。可庄继华立刻便作出决定,不但不让他们继续前进,相反要他们后退,白崇禧再次从中认识到庄继华的谨慎,这种谨慎甚至让他有些不以为然。   “或许我太小心了,”庄继华自我解嘲的一笑,以前作战对敌人部署了如指掌,这次却只能凭判断:“不过,小心无大错,我们占绝对优势,稳扎稳打,少犯点错误。”   白崇禧却赞同的点点头:“兵法上说,以正合,以奇胜,文革是反其道而行,不过,既然我们占优势,那就以正胜,冒险,应该是冈村宁次的事。”   庄继华和白崇禧有个共同的感觉,这次会战,中国军队占优极大优势,只要自己不犯错,冈村宁次便不会有机会。   “文革,如果我是冈村宁次,我也要首先打垮彭D怀,这支部队在平津侧后,如果在正面交战激烈时,他突然从后面杀出,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白崇禧思索着说:“不过,打垮北线,可不容易,八十六军和九十四军已经证明是很有战斗力的,新四军和新11军,战斗力不弱,三十五军的战斗力同样很强,要打垮这支部队不形成僵持至少需要十万人,冈村手下的部队只有四十万,除去这十万,还有三十万,三十万对抗我一百五十万大军,就算淞沪会战也没达到这个程度,除非冈村是个疯子。”   敌我双方的兵力数字对双方统帅部都不是秘密,误差绝不会超过10%,白崇禧所言并不过分,三十万对抗一百五十万,对手还有空中优势,坦克优势,除非冈村疯了,否则绝不会正面对抗,他必须出奇制胜。   “所以他在前期希望利用石家庄,保定消耗我军,”庄继华接下来分析道:“但现在他放弃了石家庄保定,说明他改主意了,我在想,是什么让他改主意的?他会撤到那里,保定还是北平外围。”   白崇禧现在有些喜欢和庄继华共事了,这是个聪明过人的人,和他说话不用废话。保定和北平外围,并不是地点的差异,而是两个不同的结论。   保定,说明冈村已经意识到石家庄距离过长,所以他只是收缩防线,计划没有大的改变。可退到北平外围便不同了,那说明冈村是要和庄继华正面硬撼,促使他采取这种策略的动机,只有一个,他得到了增援,而有能力大规模增援冈村的只有一个地方,东北的关东军。   “关东军要入关,能来多少人?远东他不要了?”这是白崇禧唯一的疑虑。   “这天可真冷,”庄继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头看看天空,农谚有云,下雪不冷化雪冷,这几天虽然没有下雪,但天气更冷,白崇禧却神色一变。   “这个天气,苏军恐怕不会发动进攻,”庄继华的语气越发淡了:“关东军可以抽调主力入关,我们要做好有三十万,甚至更多关东军入关的准备。”   白崇禧倒吸口凉气,三十万关东军,华北日军兵力一下便上升到七十万。庄继华似乎察觉了白崇禧的担心,他解释说:“这只是准备,日军有没有这种魄力还不知道,其实,要换我,便调五十万关东军入关。放弃平津,在冀东平原与我军决战;为什么选择这里呢?主要是考虑我军的坦克优势,冀东平原河流虽然不多,但狭长,不适合坦克穿插运动,只能正面攻击,坦克的作用要下降三成,其次,冀东平原紧靠满洲,战事不利的话,全军退入山海关,就算有损失,也不至于全军崩溃,可以最大限度保存兵力。”   白崇禧仔细想想,承认庄继华说得不错,冀东平原,路线狭长,坦克的作用降低很多,对日军也有利多了,唯一的疑惑只有一点,五十万关东军,除非日军不要蒙古和远东了。可细一想,如果在华北战败,蒙古自然不守,只能后撤,远东则可以用十万到二十万军队,配以满洲国防军守住外兴安岭,如此算下来,关东军是可以抽调五十万大军入关。   庄继华见白崇禧的疑惑一闪而过,便知道他已经想明白了,心里也暗暗佩服,便接着说:“不过,看冈村现在还没有放弃北平,说明他们没有采取这个计划的意思。冈村这一退,我们可麻烦了,洪君器可高兴了。”   白崇禧露出笑容,日军这一撤,原定作战计划肯定报废,原定的部署也肯定不再合适,必须重新制定计划,重新部署部队。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决战前奏(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决战前奏(四)   一夜无事,第二天庄继华到作战室时,徐祖贻已经在那了,龚楚熬了一夜,手里捧着一个茶杯,旁边一个盘子里放着两个窝头,龚楚正在向徐祖贻报告昨晚接到的报告。看到庄继华进来,俩人一起迎过来。   龚楚很简单的将昨夜的情况向他汇报了,昨夜没有发生多少事,东线二十三军167师追击日军,在马厂附近受到日军阻击,双方经过短暂激战后脱离接触。中集团也派出部队追击,不过日军撤退速度极快,负责追击的孙震非常谨慎,在占领河间后,便断然停止;西线,汤恩伯没有完全遵守命令,依旧派出八十五军追击,不过八十五军在追到定州之后,也停止了追击,双方没有发生战斗。   最为关键的北线部队,彭D怀和傅作义都来电,已经按照命令下令后撤十里,到今天早晨,三十五军和八十六军已经后撤到第二道防线之后,第六第七集团军也向西收缩。不过,彭D怀来电,张家口周边的敌情没有发生变化。   庄继华听完汇报后便让龚楚等值班人员去休息,他拿起电报胡乱翻看了下便扔一边,走到沙盘前看着沙盘,沙盘上已经将最新的情况标注好了,不过这个情况是不是最终的情况还不知道。   “电告各集团,继续向前搜索,一直到与日本人接触为止,向委员长报告,我军光复石家庄。”   光复石家庄在民间又引起一阵欢腾,不过细心的读者却发现,新闻媒体的宣传比以往低调了很多,中央日报的评论虽然强调国军军威,可也承认是日军主动放弃,歼敌目标没有达到。不过让人意外的是新华日报,新华日报发表长篇评论,指出随着山东会战的胜利,日军在华已经全面转入守势,日军主动放弃石家庄原因只有一个,他没有信心在平原与国军对战,中国军队无论在兵力还是技术装备上都占有巨大优势,战争胜利已经指日可待   不过连续光复大城市,在民间引起巨大欢腾,重庆成都武汉西安广州郑州等城市市民相继走上街头庆祝胜利,新光复地区的民众干脆将春节和胜利一块庆祝,济南市民提前舞龙闹花灯,在残痕碎瓦间欢腾跳跃。   与民间的热闹相反,政府官员,特别是高层,却保持巨大冷静,何应钦陈诚面对记者的采访都言语都很低调,蒋介石干脆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两天之后,确切的情况汇集到德县司令部,西线日军放弃保定,中线日军退到霸州,东线日军退到静海,紧靠天津。   日军突然撤退,让出石家庄、保定、沧州在内的华北数个战略要地,这个举动让整个华北战区高级将领心里都有些憋屈,根本没有胜利的喜悦,可普通士兵却完全不一样,士气高涨,向北开进的部队歌声响成一遍,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在确定了日军情况,庄继华下令各集团采取主力后置策略,通告各军,前述作战方案作废,战区将根据敌情变化重新制定作战方案,同时通报各军,日本关东军有可能入关,兵力不详,驻扎地区不详,华北战区进攻发起时间延后。   为了查明日军详情,王小山控制下的谍报系统和文强控制的军统华北全速运转,情报人员寻找日军的每个空隙,查询日军的兵力变化。在这其中最受关注的却是吴启修,上自蒋介石这几乎,下到王小山戴笠都期待着他。   吴启修此时正坐在六国饭店的咖啡厅内喝咖啡,他从山东出发,空投到冀东,从冀东到北平,让他非常意外的是,进入北平的困难。他在怀柔被拦下,此时北平已经锁城,没有北平的良民证,外地人要进入北平,必须在当地警察局备案,吴启修的良民证是在迁安开的,必须到迁安登记备案。吴启修用尽各种方法也没拿到进入北平的通行证。   吴启修在惊讶之余,重新返回迁安,通过当地的一个公司,在警察局备案,以该公司驻北平办事处工作人员的名义再次到北平,这次他顺利拿到了通行证。可进入北平不久,吴启修便发现身后有尾巴,于是他不敢轻易发出联络信号,每天在办事处工作,暗地留意是那里露出了破绽。   这样过了一个月,身后的尾巴才消失,他才秘密与军统北平站联系,通过军统才得知,日军宪兵队和特高课,在华北谍报组织兰机关指挥下,监视在此刻进入北平的每一个中国人,吴启修这才明白为何自己被跟踪监视。   从军统取得电台后,吴启修给王小山发回第一封电报报告了北平的情况。吴启修发现要发出联络信号几乎变成不可能,由于平津市民外逃,中文报刊大部分停刊,包括指定发消息的北平商报、大东亚日报和北平共荣报。   这几乎将吴启修逼入绝境,这段时间,城内的中国人展开了更大规模的外逃,让他奇怪的是,日军并没有阻止,而是放任他们逃亡。很快他便明白了日军的用意,吴启修感到了危险,北平几乎没有生意了,再过一段时间,恐怕连装模作样都做不下去了。   吴启修感到自己必须冒险了,他启用了最后一个联络方案,在晚上秘密在原联络点的外面挂上三串不同颜色的纸花,然后每周五下午到六国饭店咖啡厅喝咖啡,等待联络人的到来。   今天已经是第四次联络了,前面的三次联络人都没出现,吴启修心中焦急,前两天日军放弃石家庄保定,全线后撤到平津外围,吴启修更感焦急,他清楚,从战区司令到重庆都等着他要带回去的情报。   咖啡厅外传来一阵喧哗,几个日本人大吼大叫的冲进来,进门便坐下让服务员拿酒,要清酒,服务员为难的告诉他们,这里是咖啡厅,不提供清酒。日本人大怒,站起来便给服务员两耳光,服务员一下便被打倒在地,两个日本军官还不解气,上前继续拳打脚踢,咖啡厅经理连忙出来,日本军官依旧不依不饶,命令经理立刻拿酒来,否则就烧掉这座饭店。   “混蛋”随着这声怒喝,从咖啡厅的一角站起来个日本军官,军官大踏步的走到闹事军官的面前。吴启修见出面的是个少将,他这个少将不是一个人来的,是与另外两个日本军官一起来的。他们来了之后便坐在一个角落,吴启修曾经注意过他们,可没从中发现什么。   那几个日本军官看到过来的军官的军衔,全部肃立不动,“啪啪啪啪。”少将怒火中烧的给他们一人一耳光:“丢尽了皇军的脸”   “阁下”军官要分辨,少将没容他继续,抬手又以是一耳光:“大战将临,你们不在部队,却在这里胡闹象你们这种状况,能打败支那军吗?”   少将非常愤怒,双目喷出的怒火似乎要将这几个惹事的军官烧成灰烬,他训斥道:“临战,要做到沉稳不乱,你们呢?临战,军官要作士兵的表率?你们这是作的什么表率我看你们不配作帝国军官”   少将正要上前,吴启修注意到另一个少将走到他身边:“立高君息怒,”说完叹口气,望着那些军官,严厉的训斥道:“作为帝国武士,任何时候都不能丢了武士的气度,你们的武用不是发挥在这里,而是在战场上向他们道歉,然后回军营,禁闭一天,我会向你们的长官询问结果。”   “哈依”军官不敢再说什么,转身齐齐冲经理和服务员施礼道歉。立高之助望着他们的背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少将也微微摇头:“立高君,算了吧,他们是176师团的,刚从蒙古过来,你知道蒙古的,那个冰天雪地,到北平这个花花世界来散散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野口君,你没看出来,他们的心态不对,有严重问题。”立高之助愤愤的批评道:“这种心态如果不消除,”   “我知道,立高君,所以我才让他们回去禁闭。”野口少将也叹口气,六国饭店是北平最好的饭店,日军占领北平六年多了,除了极少数时候,特高课来此办案,连宪兵队都很少来,这里是日本人证明北平繁荣的窗口。   立高之助说话间目光不注意的朝那边的一个中国人扫过,他们进来时那个中国人便坐在那里,手里拿着本书看,刚才日本军官闹事时,咖啡厅内的其他几个中国人都有些慌乱,只有这个中国人纹丝没动,只是默默的看着这边。   从新京回来后,立高之助便急切的等待联络呼号,可预想的呼号却始终没有出现,不久又发现预定的报纸被停刊,这个打击几乎让他绝望,他几乎可以断定这是青城小山所为,目的就是切断他的联络。   在近乎绝望的等待中,青城小山突然邀请他喝酒,并特意将绕道经过原联络点,他这才看到要求联络的紧急信号,这让他感到巨大危险的同时,也让他升出希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决战前奏(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决战前奏(五)   “这些士兵刚到北平,还不懂北平的情况,在外地,他们一向如此。”一直待在座位上没动的那个大佐此刻也站起来。   立高之助微微皱眉:“冈村司令官到北平后便一再重申,不准扰民,难道他们一直没管?”   冈村宁次与其他日本将领最大的不同便在他更加重视政治,他受中国文化的影响也远远超过其他人,中国文化中得民心者得天下深刻影响了他,所以他非常重视军队纪律,出任华北派遣军司令官之初,便下令整顿军纪,禁止骚扰百姓,不准抢掠民财,不准**妇女,曾经公开处理过违纪的日本士兵,这在日军将领中极其罕见的。   野口在心里一笑,冈村宁次这样作不过是给外人看的,中国人在南京撤退时便宣布要追究在战争期间犯罪的战争罪犯,从南京撤退时便开始记录战犯名单,徐州大屠杀后便公开宣布战犯名单。   如果说最初日本人还不留心这些个名单的话,随着战事的不利,几乎所有日军将领都开始留意了,当然这种留意是在心里,鄂北会战,武汉失守后,各级将领都下达了整肃军纪的命令,明眼人都清楚,这是在为战后做准备。冈村宁次同样如此,不过他更早注意到这点。   “立高君,不用担心,他们会受到惩罚,到战场去证明他们的武用。”野口温和的笑笑:“支那人畏惧强者,恰当的表示武用,可以让他们更懂服从。”   立高之助摇摇头:“紧靠武力是不能让支那人臣服的,支那人也不会崇拜仅仅只有武力的武士。野口君了解支那历史,当然清楚支那人最崇拜的两大智者诸葛亮和刘伯温,论武用,诸葛亮比不上关张赵,刘伯温也比不上常遇春。可无论关张赵还是常遇春,对他们心甘情愿的接受他们的指挥。可惜的诸葛亮有失空斩,刘伯温有战太平,可见文武相间,才能得天下。”   这时立高之助留意到那个看书的中国人迟疑下,过了会,站起来向卫生间走去,摇头晃脑的哼着京剧挑滑车片段,他心里顿时颤抖起来,野口和大佐都没有察觉立高之助的异常,野口接过话题:“立高君说得好,武力只是配合,支那事变发展到现在我们最需要总结的便是政治,是谋略,没能抓住有利时机达成和平,都是东京那帮官僚的愚蠢”   日本高级将领已经认识到这场战争他们已经无法获胜,现在他们最大的希望便是,尽快媾和,以最小代价媾和。日本内阁的如意算盘是,交还江南平津,保住长城以外的热河满洲;对苏俄则交还蒙古和远东;对英美则全力抵抗,以伤亡迫使美英接受和谈条件。   内阁的这个目的,在华北的派遣军自然不知道,可中国军队现在兵临城下,这个威胁是真真切切的。卢沟桥事变,他们从北平出发,打到武汉,花了三年时间,可中国人从武汉出发,只花了一半时间便打到北平城下。   失败,让日军将领在疯狂之余,也开始反思。反思从卢沟桥事变以来的种种举措,认为历届内阁要负主要责任,他们没有抓住时机,将皇军将士浴血奋战得来的战果转化为最终的胜利成果。   “对,日本就是毁在这帮官僚手中。”大佐叹口气恨恨的说道。   这时,立高之助眉头一皱,左右看看,打量下周围情况,几个服务员目不斜视的站在门口,还有几个穿西装的中国人散在各处,无聊的摆弄着面前的咖啡,两对显然是情侣的青年男女正柔情蜜意的说着悄悄话,立高之助轻轻咳两声:“两位,这里可不是军官俱乐部,说话还是谨慎点。”   野口闻言,也左右看看,略微有些尴尬的笑笑:“我去下卫生间。”   立高之助心中暗喜立刻跟了上去,大佐也跟上来,野口随口开了个黄色玩笑,立高之助和大佐顿时大笑,三人就这样嘻嘻哈哈的走进卫生间。   卫生间装饰很漂亮,立高之助进来后没有看见刚才进来的那个中国人,目光向隔间看了眼,便拉开一个马桶间,对正在小解的野口和大佐说:“你们自便啊。”   野口噗嗤一笑:“难道立高君能帮我们么?”   大佐吭哧吭哧的笑起来,立高之助也配合的在里面笑笑,过了会,他听见野口和大佐出去的声音,又过了会,他听见旁边马桶间的声音,门开了,有人出来了。他悄悄望外看,见是刚才那个中国人。   就在刚才,立高之助巧妙的发出了联络暗语,这个暗语是京剧剧目,第一句要包含失空斩,第二句要包含战太平,第三句包含挑滑车。   中国人在水龙头下洗手,立高之助不再犹豫,开门出去,走到他旁边,作洗手样,突然低声问道:“先生刚才哼的是不是失空斩?”   吴启修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睛,没想到真是这个日本军官来联络。他刚才完全是赌一把,来这里数次,只有这个日本军官发出了含糊不清的联络信号。   “不,是战太平。”吴启修慢慢的答道,此刻他心中想起王小山见他时的那种慎重,下达命令时的那种严肃,现在他有些明白了。   “可我听着怎么象是挑滑车。”   “挑滑车是谭派的,我这是丽派的。”   立高之助露出了笑容:“哦,我还以为粤派的。”   暗号对上了,立高之助看了看门口,迅速而低声的说道:“六国饭店,西餐厅,4号桌面对入口的椅子,有个空格,拧开螺丝,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以后双号是四号桌,单号是五号桌。小心,有人在怀疑我。想办法杀掉青城小山和龟井。”   吴启修迅速从皮带的扣子上取下个纽扣大小的东西交给他,俩人再无交谈,立高之助转身出了卫生间,吴启修则又坐回马桶。等了五分钟模样,他才悠悠然出门。立高之助依然在与野口和大佐交谈。   吴启修没有动,依旧坐在那看书,一边悄悄留意周围的人,心里却想着刚才立高之助的话,有人在怀疑他,要杀掉青城小山和龟井,是这两个人威胁到他,这是两个什么人呢?   立高之助变得比较活跃,一会将服务员叫过来要点心,一会出去打电话,吴启修明白,这是分散外面监视人员的注意。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立高之助三人走了,吴启修依旧没动,又过了一会,服务员过来请他出去接电话。这个电话是安排好的,他的助手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如果他接了,便表示安全,如果没有,那边便要准备应变。   “胡先生吗,您什么时候到呀,好,好,好,我在这等您,中餐怎样?要不,西餐。好,好,那就西餐,我在这等您。”   放下电话,吴启修看看手表,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书,便朝西餐厅走去。现在才五点左右,西餐厅只有两个人,四号桌空作,吴启修便要了这个桌子,做到面对入口的椅子上,然后又要了一杯咖啡,无聊的等着。   椅子是木头制的,在腿与椅面之间是用螺丝帽住的,他用手使劲一拧,螺帽松了,他轻轻的松着螺丝,很快螺丝松开了,稍稍用力便开了个口子,里面有一张纸片落入手心。   吴启修心里非常奇怪,这个死投点是怎么弄出来的,六国饭店是家大饭店,早就存在,不可能为谁特别制作情报交换的特殊设施。   其实,这是他的前一个联系人搞的,立高之助最初的联系点在六国饭店的衣帽间,前一个负责人利用与六国饭店经理的关系,说动他重新装修饭店的西餐厅,重新购置了一批椅子和桌子,然后利用打入这里的自己人,将这两张特制的椅子安这里,这是为预防意外留下的后手,不过当时他没想到自己会出事,所以没向上面报告,没成想今天却被立高之助用上了。   慢慢的将螺帽拧上,吴启修将纸片塞进自己的袜子里,所有这一切都在桌子的掩护下完成。过了一会,他的助手化妆成一个商人进来,俩人就象老朋友一样热情,还真点了一桌菜,边吃边聊。   回到家里,吴启修拿出情报看后禁不住倒吸口凉气,暗叫声:“老天爷。”   情报有两张纸,上面全是至关紧要的绝密情报,冈村宁次的全部作战部署都在上面,吴启修断定,这个少将绝对在冈村司令部的核心部门,难怪王小山这么慎重,甚至问他如果被发现,能不能牺牲自己保全情报员,这在派出情报员以前是很少见的,因为这不是征求意见或表决心,而是要求。   吴启修立刻将情报翻译成密码,待翻译完了,他看看时间,已经十点了,还有半个小时宵禁,这份情报必须立刻发出,家里已经等了很久。   穿过两条胡同,吴启修来到报务员的住处。这个住处是军统出面找的,主人是北平伪军司令部情报处长的房子,这个处长已经被军统策反。   报务员很快将电台架好,望着吴启修。指示灯静静的亮着,还没到联络时间,吴启修拿出支烟点上,他神色严肃,不停的抽烟,在屋内来回走动,显得非常不安。   “关了。”吴启修停下脚步,猛吸两口烟,将烟蒂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上一脚。   “怎么啦?联络时间要到了。”报务员有点意外,连夜到这里,却又不发报了。   吴启修没有回答,他将灯关上,房间里登时变得漆黑,只有窗外的月光,静静的洒进来。   “现在发报太危险,明天你跟我去怀柔,最近这里只收报,不发报。”吴启修说,刚才他的脑海里突然蹦出立高之助的话,他顿时警惕起来,如果有人怀疑他,那么这段时间日本人的电台侦讯肯定非常严密。现在动用电台非常危险,日本人的电台侦测车肯定遍布满城,任何电台开机后,很可能下一刻钟,日本人便会破门而入。   这份情报太重要,是日本人整个华北作战部署,发报时间绝不短,日本人有充足的时间来确定方位,他不能冒险,必须用最稳妥的方式,安全无误的发到家里,他决定明天出城,到怀柔去,用军统的电报发回去。   吴启修的谨慎挽救了他,就在吴启修命令关上电台的一瞬间,正好有一台侦测车从胡同外面的公路慢慢驶过。青城小山和龟井联手坐镇北平特高课,特高课内的电台侦测车全部出动,这还不够,还组建了三十多个侦测小组,带着报话机分布在城内各处。   联络点突然出现的信号,引起了青城小山的最大警惕,青城小山明白这是中国方面寻求联络的信号,他紧盯立高之助,每次立高之助外出,他都秘密与龟井联系,由龟井负责跟踪。侦测电台全面开动,寻找可能出现的每一个信号。   “他在六国饭店有没有异常?”青城小山翻看龟井的记录,立高之助从六国饭店出来后,又去了两个地方,一个是广济寺,一个是天桥,但青城小山敏感的感到,六国饭店可能是才是他真正应该关注的地方。   “我亲自盯的,没有,他一直与野口他们在一起。没有与中国人单独接触过。”龟井非常肯定,他化妆了跟在后面,不过咖啡厅却没敢进去,而是留在饭店的大厅装等人。   青城小山无奈的放下这块,拿起另一张,那是天桥的,现在的天桥空荡荡的,远不如几个月前热闹,只有极少数市民还在,他们都畏惧的躲开立高之助三人。没有看出任何疑问。青城小山不明白,立高之助怎么能沉住气,会战即将开始,他手中的情报就不会送出去?   这一夜青城小山整夜没离开电讯室,整个电讯室全部人员都在不停的搜索,除了在午夜时蹦出来的几个熟悉的电台外,没有出现其他电台。青城小山无比失望,龟井也重重的叹口气,又是个失望的夜晚。   “青城君,我们就这样是不行的。”龟井有些丧气了,查了立高之助这么久,没有一点线索:“我们是不是向冈村司令报告,对他进行全面监控。”   青城小山苦笑着叹口气:“证据呢?冈村司令非常欣赏他,一上任便向军部要他,没有一点证据,冈村司令会相信我们?”   这就是青城小山的困难,要是立高之助的军衔职务任何一个稍微低点,他们都可以采取行动,但立高之助不行。   “这样不行,要不向竹机关报告?”   青城小山摇摇头,竹机关原是设在汉口的机关,原机关长在鄂北会战期间切腹自杀,机关被撤销,去年八月,在北平重建。不过,重建后的竹机关没有受到重视,冈村宁次几乎没管他。   “要不,黑龙会。”龟井有气无力的建议道,他自己都不看好这个建议。   没想到青城小山却在犹豫后慢慢点头,黑龙会是日本的黑道组织,不过这个组织与军部的关系非常好,在战前便在中国建立谍报组织,帮助军部收集中国的各种情报,旗下有大量人员,可以弥补他们人手不足的缺陷。   忽然,青城小山眼前一亮:“对,黑龙会,让黑龙会去他家乡查查,他们有些时候比警察还管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决战前奏(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决战前奏(六)   王小山快步走进庄继华的办公室时,庄继华正对着地图作功课,他看了眼王小山的脸色,便吩咐宫绣画将徐祖贻和白崇禧请来。王小山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手中的文件交到庄继华面前。   “东北有我们的人吗?”庄继华没有看文件,而是问起东北的情报网布置。   “已经安排了两个谍报组,在长春和沈阳。”王小山答道:“锦州小组上周出发的,空投到冀热人民自卫军的根据地。”   冀热人民自卫军是第三党的武装,在冀东迁安、遵化、迁西,热河的青龙等县建立了几块小根据地,山东会战后,日军大举南下,整个冀东仅有一个联队的日军,剩下的都是伪军,冀热人民自卫军趁机在发起有限攻势,扩大了根据地,当地的八路军却大举反攻,一度攻克遵化,可随后日军反攻,关东军入关,对八路军展开反攻;八路军主力又被抽调东进,剩下的八路军无力抵抗,损失很大,整个冀东根据地几乎失守。而冀热人民军由于反攻规模不大,没有引起日军的重视,损失反而不大,根据地基本保存下来。   几块根据地成了王小山向东北和冀东派遣谍报组的最佳跳板,特别是迁安青龙,这两县几乎没有日军,只有冀东防共军热河保安旅驻守,而这些部队全部被策反,伪军军官接受了国民政府委任状,这些委任状还是庄继华亲手签发的。   “三个地区不够,中朝边境地区,丹东这些地方也要派出情报组,嗯,还有,中苏边界地区,特别是齐齐哈尔以北,这里将来划归中共,派出的人要做长期潜伏的准备。”   “明白。”王小山点头答应,东北的情报支持不足,很大原因是他的疏忽,倒不是手中没有人,李安国主持情报学校时便收了一批东北流亡学生,另外原东北义勇军也有几个进入情报系统,只是他没想到战线如此快的推进到平津城下,情报落后于部队进攻。   在东北,整个国民党的情报都落后于GCD,只有军统在东北布有几个情报网,但军统更重视行动,倒是暗杀了几个满洲国的高官,可情报系统也受到不小损失,现在规模有多大,还不知道。   “情报是我们的一只眼睛,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注意战后的情报布局,”庄继华沉默下,站起来走到王小山身边,压低声音说:“不但要注意GCD,还要注意其他,包括邓主任他们。”   王小山没有丝毫意外,从上次听到四方桌后,王小山也在想这个问题,要不要向第三党渗透,要不要向国民党渗透,经过六年发展,王小山掌控的情报力量有了很大发展,当初的情报学校没有随着庄继华的离开而解散,一直在五战区坚持办学。   这些毕业的情报员,先后被派入延安,上海,南京,北平,济南,还有部分渗透到国民政府,甚至还有进入军统和中统的。但是,王小山却没有向第三党派出情报员,这固然是因为与第三党的同盟关系,也因为第三党力量弱小,至少在将来很长时间都要依靠庄继华。   门外传来徐祖贻的声音,庄继华低声对王小山说:“找个时间,我和你详谈,有些事情,你可能还不了解,现在你先去吧。哦,对了,通知重庆武汉昆明,可以收网了,再留下他们没意思了。”   王小山简单的答应了声是,转身便拉开门,徐祖贻正好伸手敲门,王小山开门吓了他一下,王小山拉开门后,站在门口,先让徐祖贻和白崇禧进来,他才出去,顺手将门轻轻拉上。   “白副总长,燕谋兄,北平的情报到了。”庄继华边开边说,看了几眼后,便苦笑起来:“好家伙,石原莞尔气魄够大,关东军一下子入关三十万。”   白崇禧一愣,连忙走到庄继华面前,庄继华一笑将手中的文件交给白崇禧,白崇禧迟疑下接过来,边看边念:“石原莞尔制定华北决战方案,大纲如下:一、华北派遣军收缩防区,南线部队收缩到平津附近,以十五个师团坚守平津,吸引国军进攻;二、关东军调遣三十万兵力入关,部队从远东和蒙古战线抽调,限二十日之内在唐山、赤诚地区集结;三,张家口地区兵力不得少于三个师团五万人。华北作战方略,第一阶段为防守,有华北派遣军执行,这一阶段作战目的,利用既设阵地消耗国军;为达此目的,华北派遣军必须做好北平天津被围攻之准备,军主力在必要时可以后撤到怀柔、密云。…..”   情报很长,分成两个部分,平津决战大纲和平津作战部署。根据情报,冈村宁次在平津外围布置了十五个师团,总兵力大约二十三万,平津地区构筑三道防线,其中第一道防线全部是伪军,第二道和第三道防线则全为日军;张家口方向布置了五个师团,总兵力大约七万。   日本人计划很细,考虑到关东军集结需要大约二十到三十天时间,冈村宁次在北平城内部署了两个师团大约三万人,在天津城内部署了四个师团一个混成旅团,大约六万人。   冈村宁次集中大约七万兵力布置在怀来到宣化店,这部分精锐保证北平与张家口的联系,必要时可以增援北平和张家口。日军的坦克部队,三个战车师团集结在北平以北的顺义,第一第二战车旅团部署在天津城外,第三战车旅团部署在平津之间。   从蒙古抽调的关东军二十万人,先头部队已经接近中蒙边境,远东抽调的关东军十万,先头部队已经到达别洛哥尔斯克。由于北宁线被轰炸很利害,冈村宁次担心关东军不能如期到达,所以第一阶段作战时间为一个月。   冈村知道自己的兵力不足,不足以形成绵密的防线,所以他采取的支点式防御。第一线支点是高碑店、永清、静海为支撑点,阻击中国军队;不过冈村显然认为这一线不可能阻挡中国军队,他将伪军部署在这一线,不过狡诈的他将伪军将领和家属留在北平;第二线以涿州,固安,廊坊,天津外围为支撑点,这道防线冈村布置了二十三万兵力;第三道防线,北平天津,总兵力九万。   这个第二道防线,是整个防线的主要防区,冈村充分估计到中国军队的力量,所以这道防线的区域从涿州一直到丰台,涿州廊坊全部做好被围准备,各种物资迅速调入城内,城市局面被强行驱赶构筑工事。   在兵力分配上,涿州有兵力五个师团,廊坊兵力六个师团一个混成旅团,固安兵力三个师团一个混成旅团,天津外围,独流河北岸到天津城下有兵力六个师团两个混成旅团,廊坊以北到丰台大兴,六个师团和一个坦克旅团,平津之间有兵力两个师团和第三战车旅团。北平到张家口之间有六个师团,张家口有日军五个师团,北平以北怀柔,顺义一带布置了四个精锐师团,防备北方。   “燕谋兄,你的动作好快。”白崇禧刚念完,抬头便看见徐祖贻在地图上已经表好日军位置,不由大为佩服。   “南洋援军已经到了,冈村在华北的兵力有三十九个步兵师团,九个混成旅团,兵力达到四十六七万,三个战车师团,四个战车旅团,还有两百来架飞机,这点力量不需要考虑进去,空军会收拾他们。”庄继华走到地图前,仔细看着地图上的小旗。   “第一道防线不需要花多少力量,即便冈村扣住了他们的司令官,但下面的士兵也不会为日本人效力。”白崇禧说:“现在的难度在第二道防线,涿州廊坊固安封死了我们通向北平的路,天津外围屯有重兵。看来这是一场血战,文革你想怎么打?”   庄继华没有回答,望着地图发愣,徐祖贻笑道:“白副总长,这情报才刚到,你比我还急。总得让文革想想吧。”   白崇禧自嘲的一笑:“呵呵,是我着急了,呵呵,这一仗要胜了,日本便只有派老弱妇孺上阵了,举国没男人了。”   庄继华噗嗤一笑嘀咕道:“那日本女人可就便宜了我们的士兵。”   “哈哈,”白崇禧和徐祖贻也乐了,徐祖贻也不以为意:“到时候我们去日本,帮日本人延续香火。”   “燕谋兄,你年纪可不小了,可得悠着点,小心身体。”白崇禧不怀好意的瞟着徐祖贻越发枯瘦的身体。   “白副总长,要小心的应该是你吧,看你风度翩翩,日本女人肯定会迷上的。”徐祖贻反唇相戏,上下打量着白崇禧。   三个华北战区最高级别指挥官便在司令办公室内开起荤素不禁的玩笑来,办公室内响起有些猥琐的笑声。   听到这笑声,伍子牛悄悄松口气,他明显感到这几天庄继华的精神很紧张,不管是吃饭还是走路,目光总是在游移,甚至睡觉也睡不好,经常半夜爬起来,拿着地图看,似乎要从中看出日本人的秘密。   他将腰间的盒子炮抱在怀里,坐在门前的凳子上,背靠着墙壁,双脚搭在张独凳上,哼起了小曲,目光在院内乱扫,花春和一个窈窕的身影从月亮门外经过,他的嘴角露出笑意,这小子好像旧病复发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决战前奏(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决战前奏(七)   喧嚣的春节还没完全过去,雪花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落下,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将整个华北的气温降低到零下,泥泞的道路被冻住,在汽车的碾压下,又重新化开,变得更加泥泞,道路两边行进的士兵,背着沉重的步枪和子弹带,一瘸一拐的迈动愈发沉重的腿,呼出的气在纵队上空形成一条白色雾带。   在旷野行进的支前队则更加困难,不时有马车或独轮车陷进泥坑中,吆喝声从四下传来。与部队行进相反的是大批南下的难民,他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村口或镇子边,神情激动的向着运动中的部队欢呼。   大批从平津南逃的难民,给战区带来新的问题,如何安置这些难民成了李之龙最头痛的问题。华北战区政治部、民众动员部、救国会,组织了大批粮食被褥,地方政府动员村民为他们提供住宿,勉强将二十多万难民消化。   让李之龙意外的是,这些难民的到来,却更激起士兵的兴奋,这些逃出来的难民大都生活条件较好,他们比刚从日军铁蹄下解放出来的当地居民有更大的热情,他们卖掉身上的首饰,珍藏多年的财富,在路口劳军,特别是那些年青人,直接跑到招兵处,要求参军,一些青年被拒绝后,干脆背起行李,跟着部队行动,赶都赶不走。   政治部这段时间加强了部队的政治工作,李之龙奔走在各个部队中,冀中光复后,陆续发现数十个万人坑,李之龙指令部队分批轮流去受教育,死里逃生的幸存者,临近的村民,向士兵们控诉日本人的残暴,士兵的情绪完全调动起来,士气空前高涨,请战书一封接一封飞向上级。   吉普车从士兵身边驶过,几个胆大的士兵冲着车上的军官大声打着招呼,部队转移途中,各级军官不约而同采取了相同方式,将车篷放下来,让士兵们能看到他们,让士兵们相信,他们的指挥官始终与他们在一起。   山雨欲来风满楼,即便普通民众也知道战争即将打响,记者们犹如闻到腥味的猫,到处搜罗新闻,不过与绝大多数小记者不同,在前线数年的老记者则紧跟相熟的将领,韦伯的成功方式成了他们效仿的方式,韦伯现在就在战区司令部,受到庄继华的特殊待遇,别人拿不到的通行证,他能拿到,别人拿不到的新闻,他能拿到。   福尔曼和白修德站在路边高处,给一群正在抬车的支前队拍照,车上的物资被搬下来,堆积在路边,一匹骡子正奋力挣扎着,发出阵阵嚎叫。   在他们不远处,两道漂亮的身影站在村口的杨树下,叶絮菲披着头巾,有些漠然的望着眼前的场景,只是偶尔摆弄下胸前的相机,她的相机有些小巧,看上去很漂亮。   远处传来一阵强烈的轰鸣声,紧接着的便是震耳的欢呼声,叶絮菲抬头看去,沿着公路驶来一队装甲车,这队装甲车与普通装甲车不同,上面没有机枪,只有两排炮管,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武器。公路两侧的士兵们冲着装甲车挥手,车头上的炮兵面带骄傲的神色。   “叶姐,叶姐,这是不是被称为雷神的火箭炮。”旁边的女记者兴奋的叫起来,显然她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装备。   叶絮菲瞟了她一眼,见她满脸兴奋,双眼放光,手只顾寻摸,可惜她的报社没有给她配照相机。这个女记者是楚天周刊的记者,叫卢小雨,上个月才从武汉过来,很快便和福尔曼白修德打成一遍,几个人结伴而行。   不过叶絮菲对她有些警惕,他们的通行证是通过梅悠兰和韦伯搞到的,费了很大的劲,但这个卢小雨却若无其事的也拿出了相同级别的通行证,能搞到这样的通行证,却连照相机都没配备,这不能不让人生疑。   叶絮菲其实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火箭炮,在所有记者中只有梅悠兰看到过这种,所有记者也都是在她的报道中了解这种武器的,很多人都在猜测这是一种什么武器,在日军中,这种武器被称为支那的神秘炮兵部队,日军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密炮。   叶絮菲举起相机对着这列装甲车连续摁下快门,那披着炮衣的炮身,有些肮脏的挡板,带着皮帽子的士兵,都被她摄进了镜头。卢小雨有些羡慕的看着叶絮菲,嘟囔着:“该死的主编,该死的肥猪,”然后又央求道:“叶姐,叶姐,照片能不能给我一份,要不两张,我只要两张。”   叶絮菲微微一笑:“小雨,这可不合规矩,我要问问家里才行。”   按照记者的行规,照片不是可以随便给的,叶絮菲要给她,必须取得编辑部主编的同意,而主编也不可能同意。当然如果你私下里给,报社不知道便罢,知道了便会产生重大问题。所以记者一般不会向另一位记者要照片,这个卢小雨对这点都不知道,他们的主编居然敢派她到前线来。   卢小雨吐吐舌头,做出个可爱的笑容,然后叹口气:“唉,这机会多难道。”   叶絮菲随意笑笑,放下相机:“这种火箭炮以前是机密,从未在人前展现,现在既然展现出来,那以后便有的机会,据说这种武器威力极大。”   叶絮菲没看到,在她们身后三四十米远的一堆稻草旁边,两个带着草帽的男人正时不时看看这边。   “副处长,这娘们会上当吗?”年青的那个问道,这个年青人已经跟了叶絮菲几个月了,语气中已经没了火气,已经心平气和了。   李安国轻轻嗯了声,依旧目不转睛的望着公路上的这队火箭炮部队。这次针对叶絮菲,王小山制定了一个欺骗计划,这个计划经庄继华批准,由李安国负责执行。   中日双方大军云集,双方统帅都知道一场决战即将爆发,现在冈村最想知道的便是中国军队的主攻方向,这个计划便是要冈村认为,中国军队的主攻方向是在北平。   “司令这次下这么大的本钱,这女人要不上当呢?”青年人似乎有些担心,这队火箭炮就是给叶絮菲下的套。   “那就看她够不够聪明了。”李安国收回目光淡淡的说道。   公路上火箭炮部队耀武扬威的经过了庄前,不过往前走了十几里后,便在一块晒谷场停下来,随后官兵开始动手伪装装甲车,周围一圈孩子围着装甲车欢闹,村子里的农民站在周围看热闹。   叶絮菲望着远去的火箭炮部队,目光有些游移,卢小雨则跑到福尔曼和白修德那里去了,从白修德那里要到一架照相机,便沿着公路跑了。叶絮菲左右瞧瞧,见没有人注意到她,她双臂环抱,单手托着下颌,心中升起疑团。   火箭炮部队一向神秘,运动转移均在夜间,这次却公开行动,这里面有什么秘密吗?是故意的还是中国人认为已经不用再保密了?中国到底有多少这种火箭炮部队?这批火箭炮部队只有三十多辆装甲车和八辆装弹药的卡车,兵力绝不算多。   叶絮菲心中涌起数个疑问,她这次前线行的一个重要任务便是查明中国军队的兵力部署,不过她心里认为,这是为判断中国军队主攻方向提供依据。   福尔曼和白修德回来了,俩人似乎非常满意,特别是福尔曼,兴奋得像个小孩,边走边冲着白修德呱呱叫着,白修德则比较平静,只是淡淡的回应着。   “这种装备并不奇怪,美国军队也有了,我听顾问团的法尔中校说起过。”白修德说:“不过,据我所知,火箭炮技术来自苏俄。”   “这不奇怪,火箭炮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便是苏俄军队,”福尔曼依旧很兴奋:“我听说,这种火箭炮一次齐射可以有一个炮兵师的火力。”   白修德显然对武器装备了解更多,他想了想点头说:“我刚才数了下,一排十二管,两排二十四管,这就相当于二十四发炮弹,这里有三十二辆,不对,是三十辆,有两辆没有,这样算下来便有七百二十发炮弹,一个炮兵师有…..。”   福尔曼不等他算完便打断他:“中国军队要调两三个这样火箭炮部队过来,一次齐射便有几千发炮弹落下,日本人的防线会被炸成齑粉。”   “福尔曼先生,我支持您。”叶絮菲恰到好处的插话到:“可惜现在数量好像少了点。”   “NO,NO,NO,”福尔曼坚决摇头,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这样的部队不会一起运动,只会分散运动,真正知道它的分布只有他们。”   福尔曼扭头望着村子,杜聿明的指挥部便设在这个小村庄,村庄里天线林立,宪兵在村庄周围巡逻,村内岗哨林立,穿军装的军人比村里的村民还多,几十辆吉普车停在村口附近的小树林边,这说明这里正有大批将领聚集,有一个重要会议在举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决战前奏(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决战前奏(八)   山雨欲来风满楼,整个华北前线,中国军队调动频繁,日军严阵以待,张家口、北平、天津、南京、新京、东京,都用紧张的目光注视着这里,裕仁向华北派遣军和关东军发出诏书。   “皇国存亡在以此一战朕和全体国民期望帝国的武士们发扬前辈之精神,延续帝国之光荣朕和全体国民翘首期待你们的胜利消息”   这道圣谕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发布,由裕仁亲自宣读,在日本录音后,迅速送到华北前线,冈村宁次率领华北派遣军司令部和北平官兵聆听了天皇的圣谕,官兵们热泪盈眶,跪地狂呼,誓为帝国奋勇杀敌。   在北平之后,圣谕被送到张家口、涿州、天津、廊坊,裕仁柔软,充满期待的声音,激起了日军将士的高昂的战意,从张家口到天津,到处响起“万岁”的欢呼声,数十里外都清晰可闻。   与日军防线上的欢呼声不同,中国这边却显得很安静,在这个安静的表面下,大军洪流向前线运动,数量庞大的支前队,如同蚂蚁搬家一样,一点一点的将各种物资送到前线。   雪花飘飘,将爆竹的残屑掩盖,地面有些泥泞,多数商店关门,仅有的几家也空荡荡的,没有离开的市民用各种方法抢购粮食,可是粮店早已经关门,市民不得不到城外购粮,可按照日军规定,中国人只能买混合面,大小粮食走私贩子走街串巷,兜卖冒险偷运进来的粮食。   各种情报通过各个渠道传来,给冈村宁次的判断带来很大困惑,在中国军队中,冈村宁次最关心的是四十九集团军和坦克部队的部署,让冈村宁次感到困惑的是,中国军队这次的部署很奇怪,四十九集团军部署在高碑店西南,第五集团军和三十一集团军部署在高碑店正面,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却部署在静海正面,而廊坊正面则部署了一个独立坦克师,三个独立坦克旅。最新的情报却是,支那的密炮,火箭炮营,在高碑店正面部署了两个,在廊坊正面部署了一个,在静海正面却部署了四个。   如果单从部署来看,庄继华的攻击重点是两翼,直取平津,可冈村宁次总感到心里不稳。这样的部署中规中矩,无法对她提出任何指责,平津两市,是冈村防御重点,只要击破这里,华北决战便赢得了一半胜利。   “支那将军以往作战,一向不注重攻城略地,这次的部署却是以攻城为目的。”   冈村宁次翻看着情报部门收集的全部关于庄继华的作战资料,从南京作战、两次徐州会战、缅北会战、鄂北会战、山东会战,这些会战中,日军总有师团被全歼,即便在南京作战那样困难的情况下,他依旧在设法消灭日军有生力量,可这次却有些一反常态。   “大城君,立高君,你们怎样看。”   大城望着地图上的态势图,这几天,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关东军援军还没到,石原莞尔要求关东军二十天之内在唐山和赤诚集结,可无论大城冈村还是梅津美治郎都认为不可能,关东军要完成集结至少需要三十天,所以会战前三十天只能由华北派遣军独立承担,而以往的战例看,支那将军的会战都没有超过三十天。   三十天,在支那将军的战例中,结局早已经注定了,关东军再投入战斗还能力挽狂澜吗?华北派遣军要撑过这三十天,就必须准确判断出支那军的主攻方向。   “我军的主要兵力集中在北平天津,比较薄弱的是平津之间,要是我的话,将攻击重点放在平津之间,首先切断平津之间的联系,而后在北平天津之间任选一个攻击。”大城犹豫下说道。   大城说完之后望着冈村,冈村却没有任何表示,立高之助则默默的盯着地图。冈村宁次等了会,还是开口问道“立高君,你的判断呢?”   立高之助苦笑下:“这是个很奇怪的部署,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在静海正面,可静海是和平救国军在守御,根本用不着坦克去冲击,皇军主力在独流河以北,而且这一带有独流河、运河、沼泽,并不是很适合大规模坦克作战,支那将军将第一机械化集团军放在这里,我想是不是故意的,河北交通便利,完全可以在战前转移到中线,从廊坊以东突破进来。”   立高之助在分析时,大城频频点头,立高之助实际是赞成他的判断,冈村宁次站起来将手中的卷宗放下,立高之助和大城的判断都曾经在他脑中浮现过,可他又否定了这个判断。   从中路突击,切断北平天津的联系,这是谁都想得到的,但冈村作这个部署时,便做好了北平天津联系被切断的准备,所以他把主力分置北平天津,让支那军包围,坚守北平天津,在北平以北集结了一支部队,作为牵制。而整个作战的重点在天津,冈村判断,支那军不会强攻北平。   冈村的目光转向北平以西,房山以西,山峦起伏,利守不利攻,可冈村为了稳妥起见,将第四独立混成旅部署在这一带,防止支那军从这里偷袭。   立高之助见冈村宁次的目光在房山地区来回移动,心中微微有些诧异,这次的情况也让他有些糊涂,以往每次作战都有指令,让他误导日军,可这次却只接受情报,没有任何指令,他不知道庄继华的部署,以他的分析,冈村的目的还是想将中国军队挡在外围,这从他在廊坊放了六个师团就是证明,廊坊是维系平津联系的外围屏障,中国军队不能攻克廊坊,便不能放手迂回平津。如果中国军队强攻廊坊,冈村宁次便可以从左右两翼支援,如果廊坊守不住,冈村宁次也有时间调整部署。   “司令官,要不将战车部队前移,到大场香河一带,如果支那军的坦克冲过来,可以给他们迎头痛击。”立高之助建议道。   冈村宁次心中苦笑,帝国坦克与支那坦克的差距就象帝国海军与支那海军那么大,第一战车全军覆灭,支那第一机械化军却几乎毫发无损。这样大的差距,让冈村宁次根本没有信心与庄继华拼坦克。   冈村宁次微微摇头:“告诉谷寿夫,加强对百花山,东灵山一带的侦查,电告廊坊河边正三将军,加强战备,他们那里很可能成为支那军的攻击重点。电告天津横山勇将军,加强战备,要做好被包围的准备。”   华北决战,日本从各地调集了大批部队,指挥将领资历不同,能力不同,冈村宁次在选择司令官时,曾经非常难受,有些将领资历很深,比如曾经担任关东军方面军司令官的横山勇和担任过中国派遣军副参谋长的河边正三,这些人很难安排。   出于便于指挥的考虑,冈村宁次还是选择了四个前线指挥官。张家口方向,他选择的是第一军司令官吉木贞一,负责全权指挥张家口战事;西线高碑店方向,他还是选择了谷寿夫,谷寿夫在鄂北会战后进行的一系列后卫作战,赢得了他的信任。中线廊坊,这里集中了六个师团,拱卫平津联系,冈村选择了河边正三大将,河边正三曾经长期在平津地区服役,卢沟桥事变便是他的下属挑起的;防御重点的天津,他则选择了横山勇,他很了解横山勇,这个看上去有些木纳软弱,可实际上非常精明狡诈,用他来守御天津,胜利平添三分希望。   至关重要的战车部队,冈村宁次还是选择了有末精三,他将第五师团和三个战车师团放在北平以北,这支部队他很想用中岛康健,可中岛康健资历不够,聊城时便是证明,不过他认为有末精三与中岛的搭配,可以成为东方的兴登堡和鲁登道夫。   “本军的任务便是,迅速攻克突破日军防线,包围廊坊,将这里的六个师团全部吃掉”宋希濂看着与会的将领们大声说道。   此刻的宋希濂意气风发,他出任南线三员主将之一,麾下有精兵四十万,庄继华给他的任务是突破并歼灭廊坊守军,而后继续北上,切断平津之间的联系,可让他不解的是,邱清泉的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和范汉杰的第五集团军都没在他麾下,分别配属给了杜聿明和汤恩伯。助攻配备坦克集团军,主攻却只有几个独立坦克部队,庄继华这是在玩什么花样?   宋希濂当然不会认为庄继华会犯这样低级错误,他断定其中必有缘故,到时候,庄继华自然会告诉他的。   “诸位,前几天,鬼子那边的嚎叫可听到,小鬼子的天皇发了圣旨,要一定在这场决战中获胜,”宋希濂鄙夷的笑笑,战区不断将当面日军的情报传来,他们当然听不到日军的嚎叫,他们与日军之间还有层伪军。   “司令放心,河边正三这小狗,当年叫得可欢了,这次我就把他拎来,让他司令看看。”钟彬满不在乎的笑道。   在上一个作战计划中,他的部队原本是留着预备队的,可宋希濂再三要求,将三十六集团军调到麾下,庄继华考虑到三十六集团军是宋希濂的嫡系部队,大部分军官都很熟悉,指挥方便,便答应了他的请求。将三十六集团军划到中集团。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决战前奏(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决战前奏(九)   “河边正三?”孙震的语气透着轻蔑:“这家伙不过一跳梁小丑,我倒很想再与中岛那家伙交交手。”   孙震一提中岛康健,宋希濂的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凝重,聊城之战,日军的实际指挥者是中岛康健,在宋希濂、孙震看来,聊城之战不是一场胜利而是失败,五万日军被包围在聊城,不但让他们突围而出,千里追杀,居然还让他们逃掉,这让宋希濂和孙震非常不满。   “上次这小子是好运气,这次…..,”宋希濂一想到第五师团不在廊坊,不由得有些丧气:“这小子要再撞到老子手上,哼哼,再让他跑掉,老子的宋字倒着写。”   战争打到现在,中国将领无论从心态到信心都有了很大转变,如果说以前是躲着日军走,现在已经是找着日军打,一般的日军还看不上。   宋希濂指挥的中集团,包括了他的第二集团军,二十二集团军,三十六集团军,另外还有配属的71军(前文有误,王敬久为十一集团军司令,71军军长为刘安祺),72军(军长冯圣法),暂编十九军(军长马法五),除了暂编十九军装备比较差外(全军为日式装备),其余部队装备精良,71,72军更是半美式装备,除了炮兵外,还有一个坦克团,装备四十二辆谢尔曼坦克。   另外还有独立第二坦克师,独立坦克第三第四旅,三十六集团军和二十二集团军还各有一个坦克团,总共有坦克四百三十辆,装甲车两百余辆,自行火炮一百一十门;火箭炮第二第三第六第八团。空军第三师负责为他们提供空中支持。   无论是地上,还是天上,宋希濂都占绝对优势,河边正三手中只有六个师团一个混成旅团,就算加上固安的三个师团一个混成旅团,河边正三能动用的兵力也不过十四万。   根据情报,河边正三集团的九个师团中,有五个丙种师团,四个乙种师团,丙种师团1.2万多人,乙种师团1.5万人,独立混成旅团为五千人,加上其他配属部队,总兵力不过十四万,宋希濂的兵力是他的三倍多,技术兵器和空军对比更是压倒性优势。   正是有这样的优势,宋希濂和下面的集团军司令和军师长们才有如此信心。   “庄司令要求我们开战便要切断固安和廊坊的联系,孙司令,你有什么问题没有?”   战区在前两天召开作战会议,这个会议只有四个总指挥参加,汤恩伯、宋希濂、杜聿明,还有便是原本在平汉线以西作战的卫立煌。对中线,庄继华最关心的便是能不能按时拿下廊坊,特别提醒,在进攻之初,一定要切断廊坊与固安的联系,而后集中力量拿下廊坊。   宋希濂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孙震,二十二集团军十万兵力,配以暂编十九军,先以猛烈的攻势压住固安守军,切断固安与廊坊的联系。   “放心吧,四十五军,加强集团军坦克团,突破口选在曹家务。”孙震很冷静,日军部署已经全部被战区掌握,曹家务正是固安121师团和廊坊41师团的结合处。   宋希濂点点头,他扭头问冯圣法:“冯军长,71军和72军负责切断天津和廊坊的联系,你们能不能完成任务?”   “放心吧,司令,”冯圣法的回答毫不犹豫:“我们将突破口选在豆张。”   豆张是廊坊以东的一个村庄,紧靠武清,这里是天津守军27师团和廊坊守军64师团的结合部。   结合部往往是防守最薄弱的地方,攻击方大都是选择这样的地点,任何将领都知道这点,要改善这个问题,只有靠结合部两边的将领的协作。   负责正面进攻的是三十六集团军和独立坦克第三第四旅,在这次进攻中,宋希濂一反常态,将独立坦克第二师和第二集团军留作预备队,无论冯圣法和孙震都感到奇怪,可庄继华却批准这个计划。   “所有部队在两天内运动到位,进攻将在2月20日,凌晨五点。诸位回去准备吧。”   宋希濂在开会,东线主帅杜聿明也在召开作战会议,杜聿明麾下有五十集团军,第一集团军,五十二集团军,青三军青四军,112军,新八军,108军,独立坦克第六旅,火箭炮第九团,总兵力高达五十五万,由空军第四师负责空中支持。   杜聿明的任务是占领静海,突破日军独流河防线,切断天津与塘沽的联系,如果可以攻击并占领塘沽。   杜聿明面对众将,语气很平静,似乎没有考虑静海:“蓝司令,你的第一集团军是我军右翼,负责团泊镇极其以东,一直到大海,高树勋将领的108军配属你部,要注意塘沽方向,塘沽守敌为独立混成16旅团,兵力五千人,塘沽外围地形复杂,沼泽众多,不利于大兵团作战,所以你的主要注意力还是要集中在天津,突破独流河后,迅速北进,占领中心桥,军粮城,切断塘沽天津联系。”   “潘司令,你们的任务是从左翼迂回,攻击区域为台头到调河头,突破日军防线后,急速北上,攻击西青,从西面包围天津。独立坦克第六旅青三军配属你部行动,要注意与中集团军友军联系,同时切断北平天津联系。”   “五十集团军负责正面进攻,首先攻克静海,设前敌总指挥,由集团军副司令,七十七军军长司徒非将军担任,配属青四军。112军和新八军为预备队。”   “诸位明白了吗?”   “明白”诸将轰然答应。   围三缺一,作战计划中规中矩,没有丝毫出奇取巧之初。不过天津守敌横山勇是个从未出现的对手,冈村宁次能选择他来守御天津,其人必有过人之处。天津守敌六个师团一个混成旅团,总兵力八万余人,城墙高厚。从情报部传来的情报,横山勇的部署也同样中规中矩,三个丙种师团在城外,三个乙种师团在城内,独立混成第8旅团在城北。   杜聿明的打算先立足于不败,而后看横山勇的变化,112军和新八军是缅甸回来的远征军,新八军军长戴安澜,112军军长李天霞。在密支那会战后,戴安澜升任六十六军军长,俞济时要整军,庄继华趁机将黄伯韬和余程万陈明仁等庄系将领调到五战区,可没想到由于调动的军官太多,引起新八军和112军军官不满,认为俞济时排挤原庄继华提拔的将领,其中新八军反应最为强烈,军官们私下串联,要拒绝施中诚担任军长,俞济时察知后,立刻作出变化,将戴安澜从六十六军调回,施中诚接任六十六军军长。同时,庄继华也去电,要求各级将领必须服从命令,不准有军阀思想,李天霞这才顺利接任112军军长。   这两个军是经过缅甸作战洗礼,是远征军主力,史迪威虽说对庄继华不满,对这两个军却很欣赏,指定他们为远征军第一批整训部队,全军团以上均派出顾问,全军更换装备,火力比起四十九集团军还强。   杜聿明将这两个军留着预备队,显然是留手了,他不想在进攻刚开始便让横山勇摸清他的底牌。   “会议结束,进攻发起时间定为2月20日,凌晨五点。诸位回去吧司令部不管饭。”   停在村口外的吉普车纷纷开走,叶絮菲心情有些怅然,登车的将领几乎都认识,粗算兵力便有四十多万,以她的目光判断,整个南线,中国军队集结了超过百万大军,天津方向有四十万,可以算是主攻方向。   “叶,”叶絮菲扭头看,却是福尔曼正向她招呼,她勉强笑笑,福尔曼显然看出她有心事:“叶,在想什么呢?”   叶絮菲深深叹口气,稳定下心情,先露出个笑容:“我在想刚才走的将军们,看来平津会战就在这几天就要打响了。”   福尔曼赞同的点点头,随军记者干久了,对军事也变得敏感起来了,上一次庄继华在德县召开作战会议,记者们便在打赌,赌十天之内展开进攻,可没想到日军主动撤离,进攻自然就搁浅了,这一次他们再次强烈感觉到,进攻要开始了。   “可是我很奇怪,邱清泉将军怎么还停留在容城地区?距离前线足足有一百多里。”叶絮菲皱眉问道。   邱清泉的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停留在容城以北,并没有靠近前线,甚至没有展开。记者频频到部队采访,邱清泉也多次接受记者访问,照片都登上了战区自办的《前进报》,别说记者了,恐怕冈村宁次都知道他在那。   福尔曼耸耸肩,抬头望着南面的原野,那边又过来一队支前队:“我不知道,我不是将军,我只是记者。”   “山东会战,邱清泉将军消灭了日军第一战车师团,突袭德县,一举击溃日军主力,而且从欧洲战场看,坦克是主要打击力量,他们怎么会在战场这么远的地方呢?”叶絮菲皱起眉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可能庄司令有什么想法吧,”福尔曼想了想:“不过在我看来比较正常,你看啊,我们去过第五集团军,他们在高碑店地区,第一机械化集团军也在高碑店地区,只不过稍微远点,从这里沿平汉路可以直接冲到北平。”   叶絮菲点点头,可随即又摇头:“即便如此,他们距离前面也太远了,要是有什么变故的话,来不及增援。”   福尔曼噗嗤一笑,叶絮菲有些愕然的望着,似乎不知道这有什么可笑的。福尔曼边笑边摆手:“NO,NO,叶,你这样很不好,我们只是记者,只报道事实。将军们指挥作战,我们报道新闻。我们不能拿记者的薪水,干将军的活。这不公平。”   叶絮菲噗嗤一笑,白修德一边抖着脚上的泥,一边大声嘟囔着:“我这靴子足有五十斤老天,我居然还能走”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决战前奏(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决战前奏(十)   铅色的云大遍大遍的压在空中,阳光很吝惜的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寒冷,雪地泛着白光,枯干的树枝上立着两只黑色的老鸦,偶尔发出呱呱的叫声。   “未来两天天气状况怎样?”   这已经是白崇禧第N次询问了,徐祖贻微微摇头,庄继华轻轻叹口气,两百多万人的决战,让白崇禧这样强大的神经也变得有些患得患失。   “王主任报告,明天放晴,阳光灿烂。”庄继华的语气放得轻松,气象室主任王博淳是燕京大学教授,哈佛大学毕业,是竺可桢的学弟,有二十多年气象研究经验。   白崇禧轻轻的哦了声,似乎察觉自己的紧张,白崇禧略微尴尬的笑笑:“老了,老了,不如以前了。”   庄继华笑着打趣道:“那有,那有,白副总长气宇轩昂,风度翩翩,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爆胎,迷死人不陪命,……”   “哈哈哈。”徐祖贻忍不住大小起来,白崇禧开始还绷着,后来也忍不住乐了。三人的笑声吸引了周围的军官,这些军官们纷纷将目光投过来,可当庄继华三人的目光过去后,他们又慌忙将目光移开。   不过也有人不怕,韦伯和梅悠兰却闻声而到,俩人没有象其他记者那样,去各个战场,而是留在战区司令部,当然留在德县的记者不少,不过可以进入战区司令部驻地的只有他们两个,即便在这个时候,庄继华也不隐瞒他的爱憎。   韦伯穿着件黑色短大衣,脚下的黑色长筒靴子沾满了泥;梅悠兰则是件红色的昵子大衣,脚下的短靴也同样是红色的,飘扬的长发用一条白色的丝带束着,挺立的**间挂着款最新的美国相机。   看到兴致勃勃的梅悠兰,徐祖贻大有深意的一笑,白崇禧却微微皱眉,他不喜欢在这个时候还有记者在司令部驻地出没,可他也知道,这两人不简单,梅悠兰就不说了,韦伯能在南京那种情况下,依旧留在庄继华身边,其人胆色过人,而且据说他的文章很受罗斯福重视。   “大哥,什么事这么高兴?”梅悠兰似乎没有注意到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白崇禧,和在旁边暗笑的徐祖贻。   “还能有什么事,”庄继华现在似乎在躲着梅悠兰,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与梅悠兰的关系:“韦伯先生,怎么没出去看看?”   韦伯一边跺脚,将靴子上泥跺掉,一边说:“已经看过了,庄将军,我们都在议论,进攻什么时候开始。”   “开始的时候就开始了。”庄继华的回答很圆滑。   韦伯也没指望庄继华透露什么,庄继华没有回答梅悠兰的问题,梅悠兰也不以为意,自顾自的抱怨道:“这鬼天气,什么时候能晴下来,大哥,这天气不会影响作战吧?”   “怎么不会呢。”庄继华的语气依旧有点淡:“就这天气,空军便不能起飞,骑兵的移动速度便会受到影响,另外士兵的冬装很厚,影响他们的战术动作。”   庄继华细数冬季作战的困难,冬季作战确实没有夏季作战方便,困难要多很多。梅悠兰却似乎没听进去,她只是呆呆的望着庄继华,有些掩饰不住自己的神态。   白崇禧这下发现俩人之间的奥妙,心中微微叹息,刘殷淑去世,庄继华变成了鳏夫,以他的才干身份地位,连梅悠兰这样地位和知识的女人都被深深吸引。白崇禧当然不知道梅悠兰与庄继华的渊源,只是简单的将她与其他女人相比。   “小妹,这北方天气还是适应吗?”庄继华见梅悠兰的样子,忍不住微微皱眉,将话题转开,梅悠兰感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笑笑:“没什么的,去年我就去了太行山,在那呆了半年多,这北方的冬天干冷干冷的,不像南方那么湿润。”   几个人慢慢的沿着村子的路向运河边走去,封冻的运河上,有群孩子正欢快的在上面游戏,欢乐的笑声在原野里回荡,庄继华看着他们有些发呆。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徐祖贻漫吟道:“从鸦片战争到现在,战乱已经持续一百年了,希望这场战争是我们这个民族最后一场战争。”   从滇缅边境,到白雪黑土的东北,从东海岸边,到黄土高坡,大半个中国卷进战乱,血流漂杵,尸横遍野,整个民族走到亡国灭种的边沿,历经六年,千万中国人洒热血埋忠骨,将国家民族从悬崖边拉回来。   “燕谋兄,说得好,”庄继华慨叹,沿河吹来的风,呼啦啦的,从袖口领口灌进他们的身体:“河南、山东、河北,湖北,安徽,在田组织了六百万支前民众,很多人都认为,这是因为我们进行了社会改革,因为他们希望赶走日本人,这两个是重要原因,可还有个原因被忽略了,就是委员长提出的抗战建国,通过这个宣言,民众看到平息战乱的希望,所以他们支持我们。”   风,依旧很大,孩子们带有稚嫩的笑声随着风声传来,白崇禧默默无言的望着他们,他也被那声音吸引,他见过很多孩子,在广西,这样大的孩子就要进童子军,接受简单的军事训练,早早面对战阵的严酷。   滑车倒下了,坐在上面的两个孩子摔在冰上,他们爬起来冲着同伴大吼大叫,很快两个小女孩被推上滑车,一群孩子追着滑车欢闹。河对岸,马铃声响,一队支前民众打着旗帜,赶着马车,推着独轮车,向北艰难迈进。   为了赢得这场战争,整个民族已经动员起来。白崇禧在华北战区这两个月,比以前十几年受到的震动都大,庄继华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刻进他的心里。   “庄将军,我认为,贵国要想消灭战争,还要过国共两党这一关。”韦伯突然插话道,他也同样望着对岸:“我研究过中国问题,中国最大的问题是,国共两党关系,中国能不能实现和平,就看两党在军队政权上的关系。”   “韦伯说得对,委员长提出抗战建国,延安也提出建立民主联合政府,邓演达先生提出民主建国。抗战还没结束,内争便已经显现端倪。”梅悠兰插话道,她的目光始终在追逐那群孩子,心里想着重庆的丫丫和沫沫,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民主建国,是邓演达在春节前公开发行的一本小册子,在这本小册子中,邓演达提出了与蒋介石MZD不同的建国路线,邓演达提出开放政治,召集全国各阶层民众代表制定宪法,实行普选。   邓演达的观点与延安的主张有不同,延安提出的联合政府,首先便是要求取消国民党的一党专制,指出国民党政府已经成为中国民族团结的破坏者,是动员和统一中国人民抗日力量的根本障碍物,是内战的祸胎。邓演达的主张则要缓和得多,他的主张主要是保留现政府,以现政府为主对中国社会的各方面进行改良。   这三种主张在各地引起了大讨论,知识界,政治界,全部卷进去,甚至连南京汪精卫也卷进来了。汪精卫发表文章认为这是延安公然颠覆国民党政权,希望蒋介石迷途知返,警惕GCD的阴谋。   汪精卫的叫嚣没有引起多大的震动,但重庆的论战却依旧激烈,中央日报,新华日报,新民日报,轮番上阵,宣传本党主张。   不过,好在这股风潮被限制在政治领域,没有影响前线的作战。随着战争的胜利,国民政府威望日渐增高,蒋介石现在也有信心与耐心包容这些观点。   “两党关系的重点是GCD的军队和政权,”白崇禧慢慢的说:“中国自古天无二日,如果GCD不交出军队政权,战后的和平恐怕只是一场空。”   徐祖贻轻轻叹口气,说实话,经过这样一场惨烈的战争,没有人愿意再打仗,可白崇禧的话却是实情,两千年来,中国政治生态便是这样,有我无你,有你无我。   “可以轮流执政嘛,”韦伯虽然在中国二十多年,可对中国政治还是不了解:“实行普选,轮流执政。”   梅悠兰小巧的鼻子微微皱了下:“白将军,按照您的判断,打败日本人之后,国军将对八路军新四军作战了?”   白崇禧微微一笑,没有答话,这是个很聪明的举动,否认和承认都不合适,很容易被两个记者捅到报上,成为别人攻击的把柄。   “韦伯先生,小妹,你们过滤了,”庄继华稳稳的开口道,他的低头在堤上踱步,天气太冷,站了一会脚便有些麻:“很多人都看到,经过六年抗战,国军实力大增,工业能力增强,认为如果对GCD宣战,必定胜利,可这种判断是错误的。因为他们只看到了国军的优势,却没有看到国民政府的劣势。经过六七年战争,全国难民有多少?不少于八千万吧,要花多少钱才能安置这么多难民?抗战这么多年,数次国家财政危机都是在美国支持下渡过的,美国会支持我们内战?抗战,士兵没有怨言,可内战,士兵们还有那么高的士气?民众还会那么坚强支持政府?一方面,国家重建需要大量资金;另一方面,内战需要大量资金?国家财政势必被拖垮。”   “其次,他们都忘记了,战争不仅仅是武器的问题,更多的是组织,坦率的说,经过抗战,我们国民党的组织有所加强,可比起GCD来,我们组织还是很弱,MZD在延安一句话,整个GCD都会跟着动,委员长能行吗?白老总,广西恐怕就不干。”   “最后,我认为,外患还没完全消除,斯大林不会那样轻易放手,他一定会挑起某种事端,逼我们同意外蒙独立,接受他对东北的要求。”   “战争是多方面的,日本人比八路军强多了吧,两三千人便可以在根据地横着走,可他们消灭了八路军吗?没有,抗战以前,委员长调集了上百万兵力,十年没能剿灭他们。依我看,GCD只要挺过第一年,国民政府财政必定破产,到时候物价高涨,怨声载道,国家很可能崩溃。”   徐祖贻赞同的点点头,从鄂北打到华北,沿途战争的破坏惊人,要重建这些地方,没有十年功夫,无法恢复元气。白崇禧却有些不以为然,认为庄继华有些危言耸听,战争的破坏的确很严重,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国军经过抗战的洗礼,装备,战术,得到很大提高,而八路军新四军依旧停留在原处,双方的差距不是缩小,而是增大。在这样大的优势下,白崇禧不相信延安不会在谈判中让步。   韦伯也赞同的说:“白将军,我也不赞成内战,经过这样一场大战后,作为执政者首先应该想到的是重建国家,如果仅仅是政治上的分歧,完全可以通过谈判来解决…..”   庄继华没有注意韦伯后面的话,他看到王小山正急匆匆的过来,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冈村宁次又有什么动作?还是叶絮菲没有上当?   庄继华迎着王小山走过去,梅悠兰正要跟上,徐祖贻却将她叫住,韦伯渐渐的也停下了,扭头看着庄继华。   “司令,冈村宁次上当了。”王小山沉默中有些兴奋:“他从新保安抽调了13师团和第6师团,加强到北平和天津,从固安抽调了121师团加强到涿州。”   “好好极了”庄继华兴奋的双手合击,他转身将徐祖贻叫过来,低声命令可以开始邓艾行动了,徐祖贻点点头,转身快步向司令部走去。   邓艾行动是项绝密计划,卫立煌将指挥四十九集团军十四集团军,八路军新四军,新一军新六军,穿越西山山脉,突然出现在新保安地区,占领涿县,围歼新保安守敌,一举切断北平张家口的联系,而后主力北上,配合北线部队,歼灭张家口地区守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一)   2月20日,凌晨四点,没有大规模炮击准备,也没有激烈的枪声,高碑店、永清、静海外围防线支点,马厂镇、唐官屯就落入中国军队手中。驻守第一线的伪警防军,警备军,治安军,开出防线,到指定地点集结,中国军队开进高碑店、永清、逼近静海。   天色大亮之后,冈村宁次设在平津外围的第一道防线全部落入中国军队的手中。对这个情况,日军上下都没感到意外,从鄂北会战到山东会战,伪军面对中国国军时,几乎没有抵抗,冈村宁次将他们放在第一线,连监督都没派一个,那意思就摆明了,何去何从,随你们便,日军上下也没指望这支部队能带来奇迹。   前线报告迅速汇集到北平司令部,冈村宁次在得到第一份报告后,便将行军床搬进了司令部作战室。   “谷寿夫报告,支那军开始进攻涿州外围防线,支那二十九军三个师攻击松林店,十三军进攻东城坊,一零二军一零七师攻击张坊,26师团,149师团,开始接战;涿州方面,支那军攻击最猛烈的是左翼的第五集团军,第五集团军以坦克为前锋,冲击我36师团在高官庄一线防线,36师团损失很大,一线阵地悉数失守,部队退入高官庄;”   立高之助的声音平静而冷漠,见冈村宁次没有丝毫表示,便拿起另一份电报:“河边正三将军来电,固安正面进攻的是支那精锐二十二集团军的四十一军,侧翼查明的番号是四十五军;廊坊方面,……。”   立高之助说着拿起另一份电报,看了看后读到:“支那军坦克配合步兵,攻击我仇庄、三间房一线阵地,122师团已经击溃支那军两次进攻,战斗很激烈。…..”   连续多天的阴云刚刚散去,中国军队便抓住机会发起进攻,攻势一展开,前线查明的番号便有五个集团军,足有十个军。   从目前来看,除了天津方向,中国军队第一集团军下属五十五军突破了小王庄阵地,其他战线阵地基本稳定,静海虽然被突破,但日军主力本就在独流河以北,整个战局的发展还在预料之中。   让冈村宁次有些担心的是涿州以西,二十四集团军突然出现在这个方向,原来这个地区的四十九集团军却只出现了一个师。   “百花山一带有没有异常?”冈村宁次问。   “没有。”立高之助翻了翻手中的电报答道,他清楚冈村宁次的担心。北平以西的西山地区,一直是GCD游击队比较活跃的地区,这山峦起伏,丛林茂密,适合打游击,如果四十九集团军在张坊虚晃一枪,主力要是趁机越过这段山峦丛林,突然出现在房山或石景山。   除此以外,立高之助还猜测,冈村宁次对战前进行的调整还心存疑惑。冈村宁次调整部署,主要还是受到北平正面谷寿夫的压力,情报部门传来的情报表明,中国军队最精锐的几支部队,四十九集团军、第五集团军、机械化第一集团军,三十一集团军,这还是正面的敌情,右翼还有中国将领卫立煌统帅的近三十万中国军队,这样强大的兵力,让谷寿夫深感压力,连续向北平报告,要求增加兵力。   冈村宁次一直在犹豫,一方面他不相信中国军队会强攻北平;可另一方面,军人的理智又让他不敢将赌注完全压在上面。参谋长大城和副参谋长立高之助也认为谷寿夫的兵力比较薄弱,有必要增加兵力,否则难以坚守一个月,等到关东军增援。   反复权衡利弊下,冈村宁次终于还是接纳了大城的建议,从新保安地区抽调两个主力师团,从固安抽调一个师团,交给谷寿夫。   “四十九集团军机械化程度较高,应该不会走这段山路,即便支那将军要袭击房山地区,可以动用八路军新四军。”立高之助试探的望着冈村。   冈村摇摇头:“不能这样想,立高君,只要能包抄涿州,就算两条腿爬,也值得。”   “司令官说得对,”立高之助恭敬的承认判断错误,而后抬头看着冈村:“司令官,到目前为止,战局还在我军控制下,支那军的攻击方向果然在涿州和天津。”   冈村点点头,不过,战斗才开始,还没有一天,所有的事情都还不能确定,一般情况下,这点时间还是双方统帅互相试探。   “命令五十六师团,派出至少一个联队进入周口店、百花山一线,构筑防御工事,派出侦查队查明周边情况。”冈村宁次沉默了会,下达了第一个调整命令。   大城和立高之助一愣,在刚才的战况汇报中,冈村没有流露出丝毫要调整部署的意思,可一转头便下达了这样的命令。立高之助微微皱眉:“司令官,是不是太早了?”   五十六师团在缅北会战中被全歼,重建后,在密支那会战,在东线击败六十六军,部队重新建立信心,师团长松山佑三受到天皇的嘉奖,这次被调到北平后,冈村宁次很看重这支部队,将这支部队列为防御北平的主力师团。   “是的,司令官,现在就调整部署是不是太仓促了?”大城显然也不赞成,他委婉的劝道:“这一线已经有116师团两个联队,地形对我们很有利,只要保持警惕便行,用不着现在便增兵。”   冈村却坚决摇头:“支那将军最擅长的便是侧翼作战,两个联队是挡不住四十九集团军的,别忘了,这个集团军从南京到现在,还从未被击败过,我不相信两个联队可以挡住他们的攻击,执行吧。”   冈村的态度非常坚决,大城和立高之助没有再劝谏,大城立刻起草命令,立高之助指挥参谋将最新的态势标注到沙盘上。   沙盘上,代表中国军队的蓝色小旗子和代表日本军队的太阳旗,泾渭分明,蓝色小旗只是微微侵入太阳旗的范围。   冬季难得的好天气,太阳从厚厚的云层后跳出来,挂在高空,温暖的阳光洒在大地上,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要换以往,庄继华一定要在外面晒晒被厚厚的棉衣裹得快长毛的身体,可惜的是,战争让这个愿望成为奢想。   与冈村宁次相同,庄继华也在作战室安上三张行军床,他一张,徐祖贻一张,剩下那个归白崇禧或何畏。对阵两边的主帅都清楚,这是一场决战,相对而言,冈村宁次压力更大,他不能败,甚至不能平手。   天空中轰鸣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十几架飞机从司令部上空掠过,向东北方飞去。地面上,几十个孩子欢呼着追出几里。司令部周围依旧忙碌,来来往往的支前队,后勤车队,满载着各种物资向前方飞驰。   “告诉宋希濂,不要迟疑,坚决分割包围固安廊坊,加强火力。”   进攻不是很顺利,日军充分总结了聊城防御战的经验,构筑了数道反坦克战壕,充分运用八十八mm高射炮,三十六集团军和独立第二坦克师的攻击受挫。   “五十五军突破日军防线,占领小王庄,正向赵连庄和胡连庄进攻。”   何畏说着在地图上画出两道线,这两道线形成一个巨大的箭头,直插独流河南岸。这个方向到目前是庄继华唯一满意的。白崇禧也对目前的进展有些不满,说成全线受挫也不为过。   “文革,是不是将新六军和七十四军调上去?”   新六军预定增援中线宋希濂,七十四军预定增援西线杜聿明。庄继华闻言微微皱眉,宋希濂和杜聿明自己留的预备队还没用,这么快便增援,小诸葛过于紧张了。   难怪,两百多万人的决战,不但庄继华是第一次,白崇禧也是第一次,没有人有经验。这些天,整个司令部都笼罩在巨大的压力下,包括庄继华自己,只是他自己没察觉罢了。   “暂时还不用,电告宋希濂和杜聿明、汤恩伯,六年抗战,十年建设,千万人牺牲,就在今天,我希望他们能打出国威军威,国民党员,三青团员,要做到冲锋在前,撤退在后,军官要成为士兵的表率对任何怯战退缩行为要坚决执行**军人连坐法”   庄继华的语气极其严厉,徐祖贻和白崇禧都没有开口劝解,这场关键决战,只能胜不能败,军法必须严格   “司令,邱清泉将军来电,要求出击”何畏向庄继华报告,庄继华不耐烦的斥责道:“告诉他,为将者,首在沉稳,不是冲动浪战老实呆着”   徐祖贻将何畏拉到一旁,起草了一份语气比较和缓的电报,告诉邱清泉,他现在的任务是等待。电报交给庄继华签字时,庄继华添了,首在沉稳,老实呆着,八个大字。   “电告高志航,空军加强轰炸”   “文革,不要着急,战斗才刚刚开始。”徐祖贻一直比较沉稳:“宋萌国和杜光亭久经战阵,经验丰富,要相信他们。”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二)   “陈书农,你在干什么拖拖拉拉的怎么还没冲进去”   陈鼎勋刚拿起电话,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怒吼,他忍不住将电话稍稍远离自己的耳朵,待孙震怒吼过后,才解释道:“司令,我们正组织第六次冲锋,请司令放心,天黑前,一定撕开鬼子的防线”   “少废话,天黑前,你必须冲到曹务,清扫曹务外围。”孙震的嗓门还是很大,震得话筒嗡嗡直响:“要检讨战术,步炮协同,步坦合作,训练了那么久,为什么打不出来?”   “是是请司令放心”   放下电话,陈鼎勋便扑到地图上,攻击受挫,让他心里也同样窝火,几次进攻下来,日本人的防御也基本清楚了,日本的防线就如同聊城时一样,土工作业非常好,坚固的反坦克壕,移动的八十八毫米高射炮。   “军长,又退下来了”参谋长汤有光叫道,汤有光原是四十一军参谋长,庄继华整军的同时,孙震也对部队进行了整编,将四十一和四十五军部分旅团长进行了调换,汤有光便是那时调换过来的。   “X他**的老子就不信了,命令炮兵开炮”陈鼎勋抓起电话要通126师师部:“杨晒轩,你他**怎么搞的,平时牛B得不行,怎么现在拉稀摆带了我告诉你,你要不行,就给老子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陈鼎勋骂完将话筒丢下,象只困兽一样在作战室内快速走动,汤有光微微摇头,军指挥部设在距离战场五公里的西王家园子,从这里很难看到前沿阵地,只能通过下面的报告来了解情况。   “我去前面看看,这里归你指挥。”陈鼎勋站住脚步,抓起武装带便要出门,汤有光一把拉住他:“军座,先不忙,你来看。”   汤有光将陈鼎勋拉到地图前:“你看这,”汤有光点了点曹家务东南的大芦庄地区,这一段地势比较平坦,127师已经突破了一道防线,正在强攻第二道防线。   陈鼎勋布置的兵力是126和127师,125师为预备队,126师正面主攻,127师侧翼突击。当然这个正面和侧翼都是相对的,整个二十二集团军实际都在进行正面攻击。这次作战由于兵力的巨大优势,每个军的进攻正面都不宽,每个军都留下充足的预备队。   “鬼子主要注意力集中在曹家务正面,我看,我们正好将计就计,加强127师,从侧翼突进去”   陈鼎勋望着地图思索会点头说:“好,就这样办。从125师调375旅加强到127师。告诉王瀓熙,一定要冲进去,打开缺口。”   陈鼎勋没能去前沿,126师师长杨晒轩却可以,他丢下电话便将师指挥部留给副师长黄鳌,自己直接跑到376旅的指挥部,进门便骂,376旅旅长孙邦安是从四十一军122师轮换过来的,这次作战是他首次指挥376旅作战。   “师长,我们正在组织进攻。”孙邦安急忙解释。杨晒轩一挥手打断他的解释:“我不听解释,我就在这,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告诉潘旦均,再拉稀,老子撤了他。”   杨晒轩抓起望远镜望向对面,对面的日军阵地被炮火掩盖,腾起的烟雾将整个阵地遮盖,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情况。现在在火力方面完全颠倒过来,日军炮火在中国军队的打击下,只坚持了四十分钟便放弃抵抗,剩下的便是中国炮兵的表演。   各种火炮,150榴弹炮,105榴弹炮,75山炮,120迫击炮,特别是火箭炮,它那整齐有韵律的声音,成为一线士兵最喜欢听的乐曲,此刻这些炮火正在日军阵地上谱写新乐章。   “命令炮兵团停止射击。”杨晒轩听了一会后下达第一道命令,集团军的炮兵火力得到增强,集团军和军属炮兵编制没变,师属炮兵营却扩编为团,增加了十二门75山炮,旅属炮兵增加了一个连。   孙邦安一愣,杨晒轩解释说:“小鬼子肯定研究过我们的战术,在炮击时撤到二线阵地,炮击一完又上来,这次老子给他来个轮流射击。命令部队在炮击结束时,不准出击,大声呐喊。”   炮击渐渐停下来,前沿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杨晒轩看看手表,五分钟时间,估计日军应该到了,下令炮兵开火。   炮弹呼啸而至,烟雾和火光再度将对面的阵地覆盖,随即师属炮兵和团属炮兵加入,炮弹密集的在日军阵地爆炸,根本听不清炸点,只看见一团团烟雾反复升起,偶尔有一两点火光冲破烟雾的阻挠,旋即被更大的烟雾淹没。   炮击持续了阵阵一个小时,炮声刚刚消失,一股灰色洪流在五百米外涌起,当最后一声爆炸消失,这股人流就已经杀进那股浓烟,枪声如暴豆般响起,手榴弹的爆炸随即响起。   北方的风很快将硝烟吹散,战场上的情况随即真实的展现在望远镜内。   日军阵地已经完全被摧毁,战壕被彻底砸烂。穿着灰色军装的中国士兵在废墟间搜索残敌,时不时从角落中冒出几个被炸晕的日军士兵,举着手榴弹冲向中国士兵。   每一声爆炸都代表着一次绝望的反击,升起一堆红色的烟雾,和破烂的碎肉。   天空中,六架战机盘旋俯冲,日军指挥官不断从纵深调集部队反攻,一群日军士兵在指挥官的带领下,小心翼翼的从阵地的左侧摸上来,一架战机发现了他们的企图,迅速俯冲,机枪喷出一串串子弹,日军顿时人仰马翻,剩下的人一见行藏暴露,干脆高呼万岁,端着雪亮的刺刀冲向中国军队。   灰色人流中分出一股迎向日军,大部分主力依旧向日军纵深推进,两个士兵拖着轮式马克芯重机枪,一个士兵扛着弹药箱,紧跟在队伍后面。从废墟中喷出一道火舌,最前面的几个士兵一下栽倒,洪流顿时被阻挡住。   两道火舌从废墟中飞出,火力点顿时哑了,灰色洪流继续向前,两发炮弹在人流中爆炸,给人流中造成一个缺口,后面涌上来的人流很快将这个缺口填满,远处两个日本士兵架起掷弹筒向这边开炮,很快两枚炮弹在他们身边爆炸,掷弹筒顿时哑火。   沈格生喘着粗气,端着中正式步枪,紧跟在班长后面,手上全是汗。他川西人,是去年八月入伍的,在四川的新兵营接受了三个月训练,原以为是去四十九集团军,可最后却分到四十五军。   从入伍那天,他和同学们便兴奋异常,他们早就盼望上前线,虽然知道打仗很危险,早先入伍的学长便有收到阵亡通知书的,从抗战开始到现在,村里已经收到七八封阵亡通知书,可村里的年青人依旧愿意入伍,每次征兵时,村里的年青人都主动到镇上去报名。   去年征兵,他的年纪到了,他家还从未有人当兵,所以他很顺利的就进入了军营,可军营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浪漫,新兵营的教官很严厉,不,简直可以说不是人,走正步,挖战壕,十公里跑,一关接一关的过,稍有不对,便会受到怒骂,禁食,严重的还会被关禁闭。他们每个新兵都在心里咒骂。   原以为到了部队会好点,可部队里也一样,只是管得稍微松点,训练也更加严格,老兵们将新兵营的战术训练斥之为垃圾,又对他们进行了更为严格和实际的战术训练。   对这些训练,他一直有些抵触,可现在,他却非常感谢教官和老兵,真实战场的残酷是根本无法想象的,任何没亲身参加过战斗的人,都不可能想象出来。今天他们团对这个阵地便冲了六次,两个连损失殆尽,那些退下去的兄弟,几乎全部带伤   班长也是四川人,很早便当兵了,据说参加过武汉保卫战,还得过勋章。跟他一样念过初级中学,可他身上一点看不出读过书的模样,张嘴便是脏话,据说还当过排长,不知道为什么被免了,老兵们也不提。   “趴下”沈格生本能的趴在地上,一串火舌从头顶上飞过,班长一个侧翻,滚进旁边的弹坑,他也跟着侧翻进弹坑中,就听见班长也同样喘着粗气,班长将三九式半自动步枪抱在怀中,骂了句妈卖X的,爬起来便冲侧面扫射。   他伸头出去,这才看见对面的几个鬼子将一个原本被炸塌的暗堡恢复起来,三挺机枪正疯狂扫射,几个冲锋的兄弟倒在他们的火舌下。   “吓傻了开枪”   没等他想明白,耳边便传来班长的骂声,他抬起枪瞄准对面开了一枪,也不知道子弹打那去了,鬼子似乎没受影响。他不服气的拉动枪栓,瞄准鬼子,又开了一枪,这次在鬼子身边的石块上冒起几点灰尘,鬼子似乎感觉到威胁,调转枪口向他们这边射来。   “噗噗噗”一连串子弹钻进了前面的泥土中,他一惊,随即便滑到坑底,班长却只是低了下头,然后继续射击,鬼子的子弹就在他身边嗖嗖的飞。   “轰轰”两声爆炸从对面传来,班长大吼一声:“跟着我上”   王格生抬头便见班长已经跃出弹坑,他连忙爬出弹坑,等他站起来时,班长已经冲出老远,一群兄弟从他身边冲过,他连忙端起枪跟在他们中,冲向鬼子的纵深。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三)   “好冲进去了”杨晒轩拍着窗口大叫:“立刻投入后续部队继续攻击向军长报告我们冲进去了”   “是”孙邦安兴奋的抓起电话向师部报告,黄鳌也很兴奋,连忙向军部报告,陈鼎勋却并不领情,劈头盖脸便是一顿臭骂。   “告诉你,黄蟹,司令命令,天黑之前,必须打到曹家务否则,军法从事”陈鼎勋将电话重重扣在话机上,然后又抓起电话要通孙震,向他报告进展。   “太慢太慢了要抓紧时间到曹家务还有多远?动作要快”孙震的语气很焦急:“127师呢?土桥岗怎样了?突进去了吗?”   土桥岗便是汤有光找到的突击点,在曹家务东南的大芦庄外,这里说是岗,其实只是稍稍比周围高了那么一点,这里实际便是固安廊坊日军结合部,以东属于廊坊41师团,以西属于固安122师团(前文有误,121师团已经调到涿州)。   “127师已经冲进去了,正向泥堂发展。”陈鼎勋报告说。   “太慢太慢”孙震依旧不满意连声催促:“注意火力配备,不要分散火力加强进攻”   指挥官的意志立刻表现在战场上,中国军队的进攻更加狂野,前线战斗更加激烈。接替121师团防守固安以东的122师团,立刻感到压力倍增。122师团是蒙古战场调来的三联队师团,师团长赤鹿理是员悍将,曾经参加过淞沪会战,入侵苏俄,战功。   可此刻赤鹿理却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他的部队是在山东会战前期从蒙古战场调回来,还没走到张家口,泰山防线便摇摇欲坠,中国军队已经席卷胶东半岛,在战役后期,师团从张家口调到天津,参加对天津的防守。   赤鹿理不像其他日军将领那样狂妄小视中国军队,他曾经参加过淞沪会战,并且在淞沪会战中负伤,伤好后先后在大本营和关东军服务。   在山东会战后期,赤鹿理指挥122师团参加了接应有末精三部队的战斗,这次战斗让赤鹿理见识了与淞沪会战时完全不同的中国军队,除了坚韧顽强,不怕牺牲外,装备和战术能力也同样增强,有末精三的突围部队境况之悲惨,让赤鹿理大为震动。   在冀中期间,赤鹿理抓紧时间与中岛康健交流了对中国军队看法,中岛康健与他一同在蒙古作战,他很欣赏这个军中后起之秀。中岛康健对中国军队的评价让他很惊讶,中岛康健认为中国军队比苏军更难对付,苏军更多的是凭借火力作战,可中国军队现在火力不但火力超过苏军,战术能力也超过苏军,唯独对坦克的运用还不如苏军,但坦克的质量却超过苏军,至少超过蒙古的苏军,曾经在蒙古战场大放异彩的三七战防炮根本无法击穿T34和谢尔曼坦克,对付他们,最好的武器是八十八mm高射炮。   在战前,土工作业一定要作足,中国军队的兵力优势很大,一般有充足的预备队,可以反复冲击防线,所以手中的预备队一定不能轻易出动。   中国军队连队步兵战术组织参差不一,特别是攻击战术,其中西南部队明显要比其他部队要强,他们的小组作战组织非常好,在他们的战术手册中,有三组一队的说法,这种组织在实际作战中杀伤力很强,目前他还没有找到如何破解这种战术组合的方法。   这些建议被赤鹿理充分采用了,接手固安西线防御任务的时间虽然短,可赤鹿理依然要求部队在两天内加修了两道战壕,对原有战壕进行加固加宽。中岛康健将聊城会战中缴获的一本中国军队战术手册送给了赤鹿理。   赤鹿理仔细研究了这本战术手册,他惊讶的发现,在这本战术手册中规定,进攻的出发地为距离居然是五百米,要知道在大规模炮击时,经常发生炮弹偏离目标的事,五百米左右很容易受到自己炮火的误伤,引起他注意的是,手册中的防守战术,其中一条,在日军炮击时,主力后撤到第二线阵地,在炮击结束时再增援第一线。   这个战术手册被发给了122师团的每个军官,特别是防守战术,这些战术被迅速运用部队中,但即便如此,赤鹿理在第一天便发现自己支持不住了。   战斗虽然还不到一天,可前沿布置的两个联队已经损失过半,中国军队他的正面投入了整整一个军,中国士兵疯狂的冲击他的防线,炮兵空军轮番上阵,步兵反复冲击,数次冲入防线,到下午…,两个联队终于撑不住了,纷纷向师团部发来要求增援的请求。   “266联队,损失一千六百人,联队长古松报告,他已经没有预备队了,联队已经退到南胡骑,已经到最后一道防线。”参谋长长野报告道:“267联队富川联队长报告,部队损失两千一百人,已经无力恢复阵地,请求战术指导。”   墙上一比十万的大地图,清晰显示了,战局的发展。正面的中国军队已经突破四道防线,更危险的是侧翼,中国军队占领土桥岗后,将坦克和装甲车转移到这里,利用他们的兵力优势,以六十多辆坦克和装甲车为前导,坚决向北方迂回,267联队为了阻止他们,付出了惨重代价。   “支那军的目的是迅速占领曹家务,割裂固安和廊坊的联系。”长野在赤鹿理身后说道:“师团长,卑职建议,迅速收缩防线,将266和267联队收缩到曹家务外围。”   整个师团有战斗兵员一万两千人,加上炮兵联队,工兵,后勤部队,总兵力一万五千多人,可仅仅一天的损失便达到三成,这样严重的损失,即便在他参加过的最惨烈的淞沪会战中也没有过。   “支那军的攻击横亘猛烈,现在调整还来得及。”长野见赤鹿理还没作出决断,心里有些焦急,侧翼支那军坚决迂回,这个行动击中了师团的薄弱点,师团兵力不足,所以兵力厚度不大,一旦被支那军绕过堑壕地段,以T34坦克的速度,可以在半个小时内杀到曹家务门口。那时227联队和226联队就彻底陷入危险中。   赤鹿理心里承认长野的判断准确,可现在支那军攻势猛烈,两个联队能撤下来吗?他心中没有把握。迟疑良久,他终于点点头:“命令部队交替接替后撤,命令池城,派出两个大队接应他们,把我们的情况向花木中将报告。”   花木中将是212师团师团长,河边指定的固安总指挥。赤鹿理的谨慎很正确,126师和127师的攻击强度始终没减,占领土桥岗的127师,坚决向北迂回,227联队被迫放弃泥塘,退守支各庄和何麻党村。   炮口冒出火光,大地在轻轻发抖,明媚的天空,被硝烟熏的犹如小孩的脸,黑一块,蓝一块。天空中两架战机压低机头,俯冲下来,发出强烈的呼啸声,一连串炸弹从机腹落下,在阵地上掀起一串血光。   “万岁”十几道身影从战壕里跃出,冲向迎面驶来的坦克,师团的八十八毫米高射炮被放置在正面,而且已经在战斗中损失近半。这主要归结于中国空军,日军完全丧失制空权,不,不是制空权,而是根本没有飞机起飞迎战,在持续一个多月对北宁线和港口的轰炸中,日机被迫起飞迎战,在空战中损失殆尽,现在的天空完全属于中国空军。   “嗒嗒嗒嗒嗒嗒”坦克飞出一串串火舌,大部分奔跑的身影倒下,有几个直接爆炸,剩下的几个躲过第一批弹雨,继续奔向坦克。   松崎的指挥刀指向前面,狂叫着射击,炮弹从战防炮的炮口飞出,炮弹在坦克前面爆炸,腾起一阵烟雾,坦克冲过烟雾,继续向阵地冲来。   “开炮开炮”松崎大叫道,就在这时,就见一个身影从地面一跃而起,扑到坦克上,随即发生猛烈的爆炸,松崎大喜:“干得好”   可没等他的笑容消失,就看见那辆坦克炮口喷出一道火舌,“轰”松崎便感到自己腾云驾雾般飞上半空,在空中,他看到战防炮歪倒一边,三个摆弄战防炮的炮兵,两个倒在地上,剩下一个不知去向。坦克轰隆隆的逼近阵地,坦克的后面是大批黑压压的中国士兵。   坦克呼啸着冲进敌阵,“轰”随着爆炸声,一辆坦克的履带哗啦啦松开,坦克庞大的身躯,横在战壕上。   军号高亢的划破战场,在如织的枪炮声,是如此醒目,如此振奋人心,随着军号声的是震耳的呐喊,大股灰色人流冲进阵地。   日军士兵嚎叫着从炸成废墟的阵地的各个角落冲出来,挥动着明晃晃的刺刀杀向中国士兵,中国士兵则毫无惧色的迎上去,三九式半自动步枪和冲锋枪组成的突击队,用猛烈的火力回答了日军濒死的嚎叫。   “呸老子现在不跟你玩刀子”突击队队长庄明昆重重的吐出口痰,手中的半自动步枪已经拨到连发,火舌将两个扑过来的日军吞噬。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四)   日军一步一步被挤压到村子中,坦克已经呼啸着从村子中穿过,躲在战壕和各个角落的日军士兵从地下冒出来,他们以巨大代价诱使坦克冲过去,在村后,日军还构筑了一道战壕,真正的阻击线在这里。村子里的日军士兵承担着拖住中国步兵的任务,为主抵抗线消灭坦克争取时间。   庄明昆带着突击队冲进村子,部队立刻分作几个小组,他亲自带着一队跟着坦克的痕迹向纵深冲去,侧面响起三八枪熟悉的响声,跟在身后的两个士兵一声不响的倒下。庄明昆怒极,猛扣扳机,枪口疯狂的喷出火舌,七八道火舌,请那个角落彻底封锁。   两个日军士兵顽强的探出身子,迅速被打成蜂窝,可是他们的举动却为同伴争取到短短的几秒钟,两个手榴弹从隐蔽处飞出来,爆炸声中,又有两个士兵倒下,庄明昆在手榴弹飞出瞬间躲进一堵断墙后。   躲过爆炸的余波后,七八颗手榴弹同样飞进了那个隐蔽处,猛烈的爆炸响起,没等硝烟散去,庄明昆带着三个士兵便冲进去了,随后便是半自动步枪持续不断的枪声。   五六个日军士兵从一处倒塌的茅草屋中冲出来,边冲边向后射击,茅草残壁间中国士兵灰色军装晃动,留下监视的三个士兵调转枪口迎头拦击。绝望的日本士兵干脆丢下枪,举起手榴弹冲过来,浮现狰狞绝望的面容。   村子内外,到处在激战,残余日军死战不退。庄明昆从村内杀到村外,又再度杀进村内,正当他杀起兴时,迎面撞见营长曹林强,曹林强迎面就是一顿臭骂。   “坦克呢?你的任务是跟着坦克前进你***在这干什么”   庄明昆脑袋顿时大了,带着人转身便朝村外跑。曹林强冲着他的背影狂吼两句,然后转身指挥部队清剿留下的日军。庄明昆带着一群人冲出村外,追着坦克的痕迹,向炮声激烈的地方冲去。   激战在整条战线展开,天空中战机轰鸣,中国空军始终掌握着战场的天空,日本残存空军冒死起飞,以分散方式,自杀般飞进战场,在中国空军的围追堵截中,支援地面。   地面上,两军士兵更是舍生忘死,枪炮声持续不断,日军上下以决绝的态度,无论中国军队的炮火如何猛烈,伤亡多大,始终坚持在阵地上,拖住中国兵,杀死中国兵,在去靖国神社前,杀死更多的中国兵。   庄明昆不再管身后的战事,追到炮声前,就见二十多辆坦克在雪地里燃烧,剩下的坦克正缓缓后退,一场惨烈厮杀后,坦克被击退了。   庄明昆找到指挥车,坦克团团长正拿着报话机大叫:“步兵我需要步兵”   “我们来了”庄明昆气喘吁吁的报道。   团长从指挥车内跳出来,看了看庄明昆和身后的士兵一眼,有些怀疑的问:“你们有多少人?”   庄明昆毫不迟疑的说:“长官放心,足够了。”   “鬼子在前面设了两道反坦克壕,狗日的,在雪地里还设有埋伏,X他**,狗日的,”团长一口一句脏话:“还学会了燃烧瓶,**,老子一时不查,你看看。”   二十多辆坦克冒烟,几具坦克兵的尸体倒挂在车上,其中有七八辆看似已经冲进日军阵地,乌黑冒烟的坦克在雪地上非常醒目,团长的神色非常愤恨。   庄明昆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士兵只有四五十人,比起出发时只有一半左右。他咬咬牙对自己的士兵叫道:“我们上”   “等等”团长连忙叫住他:“听我的。”   说完之后,团长钻进装甲车拿起话筒叫道:“陆虎,陆虎,左翼集结;霹雳,霹雳,正面集结,五分钟后一齐开炮先轰二十分钟”   团长从车上跳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包烟,自己拿出一根,剩下的扔给庄明昆,庄明昆拿了一支后,将自己的烟也拿出来,一块扔给身后的士兵。俩人什么话都没说,就靠着装甲车抽烟。   日军的炮火在继续,坦克继续调整,团长似乎根本没在意,靠在装甲车上,边吸烟边打量庄明昆。   “兄弟,怎么称呼?那人呀?”   “浙江,姓庄。”庄明昆蹲在地上,低着头喷出股烟雾。   团长一笑:“那我们是老乡了,我也是浙江人,浙江金华。”   “呵呵,那近了,我是荞岭的。”庄明昆答道。   团长微微一愣,二十二集团军是川军,里面绝大多数是四川人,他一个浙江人怎么参加川军了,至于他自己,是因为坦克部队是新编部队,军官士兵来自四面八方。   “永康,”团长喃喃嘀咕了两句,然后试探的问道:“你姓庄,好像庄司令也是荞岭地区的……。”   “庄司令是我族叔。”庄明昆不太愿意提起他这个大名鼎鼎的族叔,他是在民国二十九年第二次津浦路会战后与几个堂兄弟到重庆的,庄继华让他们在中央军校和西南干部学校中选择,结果几个人全部进了中央军校。毕业的时候,他以为要去远征军或者青年军,可没想到却被分到川军。   将中央军校毕业生分到川军,是庄继华有计划改造川军的一个重要措施,庄继华虽然不动川军高层,却从下层军官动手,战争必然导致伤亡,用中央军校和战区军官学校毕业生补充下级军官,如此慢慢改造川军。   “老弟不容易呀,居然能上前线。”团长笑笑,语气中增加了些尊重,抗战中有不少高官子弟亲属加入军队,但真正到一线的很少,蒋纬国算是极少例子中的一个。   “和弟兄们一起带劲,既然当了军人,在后方算什么。”庄明昆也笑了笑,说来他应该算是知识青年,高中没有毕业便离家出走。加入川军后,在山东会战中获得忠勤奖章,战后被提升为中尉连长,这次又自愿当上突击队长,这个职务是最容易阵亡的。   “好样的兄弟。准备干活了”团长哈哈哈一笑,伸手在庄明昆肩上拍了两下,扔掉烟屁股,伸头看了看情况,很快便窜进指挥车内,抓起话筒:“陆虎掩护,霹雳准备冲锋霹雳,霹雳准备冲锋”   “霹雳明白霹雳明白”   庄明昆将弟兄们召集过来,就着一根烟的功夫,又增加了十几个人,突击队有七十多人了,庄明昆将部队分成三股,自己带二十多人从正面跟着坦克冲,另外十几个从侧翼摸上去。后面的四十多人组成支援队。   坦克开始轰鸣,从屁股后面喷出一股浓烟,仿佛一头猛兽要脱缰而去,庄明昆率先跳上一辆T34,躲在炮塔后面,一个士兵跟在他身边。坦克咆哮两声,炮口喷出一道火光,马达轰鸣,奔向前方。   二十多辆坦克成正三角队形,最前面的是庄明昆那辆T34坦克。炮火更加猛烈,负责掩护的两队坦克拼命射击,将暴露在外的火力点一一摧毁。   渐渐的,日军反击的炮火开始起来了,炮弹在坦克周围爆炸,庄明昆咽了下口水,感到嘴里有些干,伸手摸烟,才发觉烟已经给弟兄们了。旁边的兄弟摸出来一根烟递给他,他低头点上,深吸口吐出口烟,然后递给旁边的兄弟,然后眼睛就紧张的注视着周围。   或许是隐藏的暗壕在上次用完,这次雪地里没有冒出日本兵,不过随着坦克逼近日军阵地,日军的炮火越发猛烈。   “轰”炮弹在旁边爆炸,车上的兄弟,一声不响的掉下车,坦克没有丝毫影响继续冲向敌阵,庄明昆紧紧抓住炮塔,对面阵地火光一闪,庄明昆就感到坦克一震,他再也抓不住,身体一下便从坦克上倒飞出去,狠狠的摔在地上。   随车搭载的步兵在坦克冲进战壕时,跳下来,端着冲锋枪将隐蔽在战壕内,想故伎重施的日军从战壕内驱赶出来。   枪声织烈,日军这下发现,战壕整个成了他们的坟墓,中国士兵居高临下,子弹雨点般泼来,他们只能沿着战壕拼命后退,时不时有一两个勇敢的士兵试图探出身子反击,可没等他们开枪,便立刻被弹雨打成马蜂窝。   庄明昆跌跌撞撞的这走进阵地,他就感到脑袋一直嗡嗡直想,从坦克上被震下来,他躺在地上几分钟,差点被后面跟上的坦克碾上,凭着顽强的意志,他站起来了,就感到天旋地转,在原地转了几圈后,才辨明方向,提着枪向前走。   阵地上,日军战线已经崩溃,中国士兵到处追杀日军,庄明昆呆了似的坐在战壕边沿,慢慢的他歪到在地。   当他再次醒过来,已经躺在担架上了,天上,满天繁星对着他眨眼。或许感受到他的挣扎,后面传来个苍老的声音:“孩子,放心吧,鬼子打跑了。”   天色渐晚,战场上的枪声渐渐平息,各条战线的战报迅速传到德县司令部,参谋长徐祖贻向庄继华和白崇禧报告当天战报。   “截至到今晚,中线宋集团,已经切断固安廊坊联系,包围曹家务;廊坊正面,七十八军攻克杨务、祝马房、大王务,东线杜集团,攻抵静海,七十七军攻克八里庄、陆家院,右翼五十五军进展最快,攻克胡连庄,180师正在围攻团泊镇,181师正围攻赵连庄,独流河南岸已经被我军控制……”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五)   重庆东京都紧张的关注着平津会战的进展,蒋介石在这一天便发来几封电报,有询问战事进展的,有指示作战的,司令部内气氛紧张,参谋们不断间最新战况带到作战室。   一天的战斗并不能让庄继华满意,日军顽强抵抗,中国军队进展很慢,勉强能让他满意的东线五十五军和中线四十五军。   按照作战计划,开战的第一天,中线宋希濂便要突破固安防线,左翼切断与廊坊的联系,右翼切断与涿州的联系。由于四十五军的力战,右翼二十二集团军迂回曹家务侧翼,完成了对曹家务的包围。但左翼和正面的部队都没有完成任务,按照计划正面三十六集团军要在第一天打到固安城下,左翼要攻克豆张,而后直取宫桥,切断与涿州的联系,但担负左翼进攻的七十一七十二军却没能完成任务,没能如期攻克豆张。   进展最慢的是西线汤集团,得到加强的谷寿夫,不断对汤恩伯部队进行反击,二十四集团军,三十一集团军损失极大,部队仅仅只前进了一公里。   东线杜聿明集团也同样没能完成任务,正面进攻的五十集团军和左翼迂回的五十二集团军都没能完成任务,五十集团军扫清了静海外围防线,但对静海的攻击受挫。防守静海的日军125师团274联队和满洲国防军十一师打得极其顽强,到傍晚,挫败了五十集团军的攻城企图,左翼的潘文华五十二集团军,也没能完成攻克台头的目的。   战斗的第一天便揭示了这场决战的残酷,各部投入战斗的部队伤亡极大,第一天阵亡便高达六千多人,损失坦克近百辆。   日军的顽强让庄继华和白崇禧都感到意外,日军从各个战场抽调部队,从立高之助的情报介绍,日军部队新兵极多,三分之二师团的装备很差,许多赫赫有名的师团,要么是补充的新兵很多,要么是重建师团,战斗力远不如老师团,比如第五师团,第六师团。   可就是这些装备很差的部队,在战斗第一天顶住了火力超过他们数倍的中国军队的进攻,并造成大量伤亡。   庄继华想起这些,心中就禁不住冒火,咕哝着骂了句脏话,白崇禧轻轻摇头:“文革,不用着急,日军新兵多,我们的新兵也不少,想想看,从鄂北会战到现在,也不过一年半左右,这段时间五战区连续打了鄂北会战,河南进攻战役,山东会战,仅仅阵亡和残废的便有二三十万之多。”   徐祖贻暗中点头,白崇禧没说错,中国士兵受教育水平低,形成战斗较慢,另外,这么大的会战,一开始便是攻击日军既设阵地,部队经验还不足,山东会战中,宋希濂在聊城便吃了大亏,这次他们便打得很不错。   “司令,我建议将二十三集团军调给宋希濂,首先加强对固安的进攻,歼灭固安守军,另外,将青四军加强给二十二集团军,命令范汉杰,在攻克北务、万全后,渡过北沟河,迂回包抄固安。”   庄继华看着地图迅速对徐祖贻的计划作出,按照这个计划,宋希濂左翼的二十二集团军将增加两个集团军和青四军,如此将增加十五万兵力,但固安守军仅仅两个师团1混成旅团,总兵力不过三万多人,用十倍的兵力围攻。   但这个计划的风险在于,第五集团军的迂回行动,势必给集结在北平城下的日军攻击他侧翼的机会。   庄继华用探寻的目光询问白崇禧,白崇禧心里也在盘算,第五集团军迂回的陷入迅速在他脑海中浮现,对比冈村宁次的部署,范汉杰将他的肋部裸露在冈村宁次面前。   白崇禧摇摇头:“第五集团军的迂回很容易受到冈村宁次的攻击,而且,范汉杰一旦离开涿州,汤恩伯就剩下三十一集团军和二十四集团军,二十四集团军有牵制日军右翼,掩护卫立煌的任务,所以他不可能在涿州投入力量,三十一集团军将独立面对谷寿夫,兵力这一带的攻势就只能停止,冈村宁次便很快察觉我军主攻方向。”   说到这里,他上前两步:“文革,我建议将独立第二坦克师调给孙震,二十三集团军可以划给宋希濂,但不用太快投入战斗,先从第二集团军中抽调四十军加强二十二集团军,要充分利用二十二集团军打开的这个缺口。”   缺口,这是条狭窄的缺口,在纵深,靠近北平的地区,隐藏着冈村宁次从各条战线挑出来的精锐主力,庄继华可以想到,冈村宁次也一定看到固安被攻克后的危险,他也一定不会坐视这里的情况继续恶化。   庄继华没有立刻下达命令,他坐在地图前发呆,白崇禧有些着急,正要继续劝说,徐祖贻却轻轻递过来个眼色,他迟疑下,便随徐祖贻出来,就在这时,他感到作战室内的参谋们,几乎同时放轻了动作,连一向嗓门比较大的上官竣,也闭上了嘴巴。   “司令心里坑定有想法,可能他觉得还不成熟,还有疑问,等等吧,我们出去转一圈。”徐祖贻向白崇禧解释后,便拉着白崇禧到后院散布。   战局发展不顺利,俩人都没什么心思闲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也是中国军队处于进攻状态,整个战局还在掌控中,俩人也才有时间到这里散布,要换武汉会战那会,能散布也只能是冈村宁次和畑俊六。   “文革的习惯便是这样,他心中有不成熟的想法,便会一个人盯着地图猛看,等想法成熟了,自然会告诉我们。”徐祖贻先后与庄继华合作了几年,对庄继华的某些习惯比较了解。   “也就是说,他对我们的方案不满意。”白崇禧忍不住苦笑下,语气中略有些不满,这要换个司令官,他的语气坑定充满鄙夷,但对庄继华不能。第二次津浦路会战中,正是由于他的错误,导致整个五战区陷入危险中,幸亏庄继华绝地反击,才挽救了局面,也让他的失误显得没那么严重。   不过从目前来看,庄继华在战前的部署有些问题,中集团宋希濂的兵力稍显薄弱,增强中集团是一定的,只是兵力多少怎么打的问题。   黑暗中,徐祖贻点了点头,庄继华想法成熟后,一定会拿出来与他们讨论,那时,还有机会。白崇禧没再说话,俩人静静的绕着后院的小池塘走了三圈,然后在池塘边的小亭里坐下来。   白净的冰面将月光静静的反射回来,院子里显得并不那么黑,几株残荷被冰冻在池塘中,干枯的茎叶,显得那么无助。俩人想着心事,过了一会,徐祖贻猛然一拍脑门:“我知道文革在打什么主意了。”   白崇禧连忙问道:“哦,燕谋兄,说说看。”   “第五集团军迂回固安,他的侧翼势必受到冈村宁次的攻击,冈村在北平城下集结了五个师团,这五个师团是文革心中的刺,他以前说过,不想强攻北平,所以一直想将这五个师团调出来歼灭。”徐祖贻解释说。   “你的意思是,他想将第五集团军作诱饵,”白崇禧皱起眉头,随后又摇头:“不对,不对,冈村最多能抽出两个师团,西山地区必须放一个师团,大兴房山地区也必须要一个师团,…,可两个师团显然兵力不足。”   “对,那就只能从涿州调兵,”徐祖贻有些兴奋了,用手在虚空中比划着,似乎有幅地图挂在面前:“谷寿夫在涿州正面71师团和121师团,右翼是26师团和149师团,左翼36师团,城内有64,第6,13,共3个师团,他会抽调那些部队呢?我认为他会从正面和城内调兵,会同左翼的36师团,嗯,可能第四战车旅团也会加入,我认为他至少要调五个师团,才能迅速击溃第五集团军,否则,一旦战况胶着,对冈村就非常不利。”   “如果是这样,我们要有一支部队,突然出现在涿州以西,向日军增援部队发起反冲击,比如,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对,就是第一机械化集团军,文革一定是这样想的。”白崇禧兴奋的一拍大腿站起来:“走,找他聊聊。”   俩人兴致勃勃的走进作战室,看到庄继华时,禁不住笑了,庄继华几乎将自己贴在地图上了,白崇禧微微摇头,冲徐祖贻使个眼色:“文革,我们有个想法,想和你谈谈。”   庄继华依旧没有转身,白崇禧走到他身后,将手指在白河沟西岸点了下:“让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和二十三集团军秘密运动到这里。”说着在地图上画出一道弧线,从白河沟西岸到固安以北的榆垡,而后掉头南下,然后又画了两条线,从北平和涿州,直接画到前一条弧线的中间,然后从白河沟西岸画条线,与那两条线交叉。   庄继华看了看,微微摇头,却从廊坊画出条线,到固安,从平津之间画条线到榆垡,从北平画条线到涿州,从涿州画条线到代表汤恩伯进攻方向的巨大箭头。   白崇禧想了想,将代表五十一集团军的旗帜插到涿州城以东,在廊坊左翼画条线到直接切到平津线,然后又想了想,从天津城下,画出条线,到廊坊东面。   他们在地图上打哑谜,高松元何畏上官竣等人禁不住停下手中的工作,望着这边,可有不敢过去,徐祖贻却很清楚他们在讨论什么。这一系列线条就是庄继华和白崇禧对冈村宁次动作的判断,以及相应的对策。   首先,庄继华认为,冈村很可能不会直接反击第五集团军,而是从廊坊和将平津之间的两个师团投入到固安,用固安吸引我军注意力,主力却在涿州正面展开反击,首先击破三十一集团军。   白崇禧作出调整,将五十一集团军调到涿州,接替第五集团军,从天津城下抽调部队,加强对廊坊的进攻。   “如果是这样,第二阶段的兵力就可能不足。”庄继华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他留下的部队,不光是为留预备队,而是为第二阶段,消灭关东军增援部队。其实这才是他最大的顾虑。   “如果战局发展顺利,冈村宁次恐怕只能将关东军零零碎碎投入进来。”白崇禧淡淡一笑:“淞沪会战,我们不就是这样吗,冈村现在也只能这样。”   白崇禧的语气中有种报复的快感。庄继华迟疑片刻,终于点点头,然后想了想转身对徐祖贻说:“燕谋兄,看来又要麻烦你走一趟了。”   徐祖贻轻轻叹口气,自从第一次津浦路会战后,庄继华对汤恩伯便不是很放心,每次大战都要派出监军,上次是高松元,这次轮到他了。   “您和高处长去西线,将我们对下阶段的意图,通报汤司令。”庄继华说:“第五集团军攻克南尧、白塔后,立即渡过白河沟,迂回榆垡,电令杜聿明,放缓攻击节奏,将112军和新八军划归中集团指挥,命令,将二十三集团军划归机械化第一集团军指挥,机械化第一集团军和二十三集团军务必在后天天亮之前运动到白河沟西岸。”   “电令宋希濂,加强对固安的攻击,明天日落之前必须切断廊坊天津联系。整个部署调整,通知到每个集团司令部,禁止下传。”   高松元边听边记录,很快形成命令交给庄继华签字,高松元这次又被派出去了,可这也没办法,何畏是红军叛将,对汤恩伯没有任何威慑作用。   “报告,宋司令急电。”庄继华刚签字,从门外跑进来个参谋,将手中电报交给徐祖贻,徐祖贻看后向庄继华报告:“廊坊日军展开反击,兵力大约两个联队。”   说着徐祖贻上前将日军动向标注在地图上,没等他标注完,接二连三的报告传来,涿州、天津,日军纷纷展开反击。   “日本人也打起夜战了,真是难得呀。”白崇禧淡然一笑,这一笑中包含了无限畅快。日军由于有火力优势,从来不主动打夜战,现在一反常态,主动打起了夜战。   “那好啊,那就让冈村看看,谁的夜战水平更好。”庄继华显得无所谓,五战区整军,夜战便是重要内容,特别是西南部队,还在四川便强调夜战,夜战能力在国军中也是一流的,所以他根本不担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六)   战区司令部对日军的反击并没有很重视,这才第一天,中国军队在整个战线并没有得到太好的收获,也没有暴露过多的企图,固安右翼中国军队的攻势很猛烈,但其他地方的攻势也同样猛烈,固安只是兵力相对薄弱,以至被突破,冈村的反击一方面是指挥官信心的宣示,他要告诉庄继华,华北日军士气高昂,你给我小心点;另一方面,也修补下战线,特别是固安方面,但庄继华认为,宋希濂和孙震能处理好这事。   炮火将黑夜点燃,枪声将寂静击破,激战在整条战线进行。固安,确如庄继华预料那样是日军反击重点,为了恢复战线,堵住突破口,固安守将花木中将,将手中的预备队432联队投入反击,陈鼎勋也从预备队125师调出375旅投入战斗,双方在曹家务以东彻夜激战,到天明之前,陈鼎勋挫败了日军企图,依旧牢牢控制着阵地。   在战线后方,徐祖贻高松元连夜赶往西线汤恩伯司令部,唐式遵率领二十三集团军则连夜西进,二十一军在前,二十三军随后跟进,长长的行军队伍延绵数十里,好在这里是平津地区,交通发达,倒没有造成混乱。   涿州东南,马达轰鸣,邱清泉坐在他的吉普车上,吉普车的雨棚已经放到在车后,副官和卫士坐在后座,他嘴里咬着雪茄,一手抓住扶手,目光闪着骄傲和得意。他的身后同样是延绵几十公里,闪亮着车灯的车队。   静海以东,李天霞一脸怒色,大声咒骂,几乎将手中的电报揉碎,他在傍晚刚刚接到增援五十五军的命令,部队出发不过两个小时,却又接到西进的命令,部队只得掉头返回。   而在南面,新八军指挥部,戴安澜平静的下达命令,全军集合,西进。   西线,汤恩伯司令部,汤恩伯脸色阴沉,他知道自己在这场大战中再度沦为配角。生气归生气,他不得不执行命令,从第一次与庄继华打交道落下下风,他便知道自己很难获得庄继华的青睐,要不是顾忌委员长的反应,这个西线指挥官也落不到他手上。   庄继华将二十三集团军调来,他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他手上还有充足的预备队,二十九军和十三军在正面进攻,八十五军和十二军,整整两个军还一枪没发,根本用不着二十三集团军。   “给战区司令部发电,我已经命令十二军东进,接受第五集团军阵地,七十三军阵地向东扩展,明天我将在正面加强进攻,以吸引谷寿夫注意。”   易县以东的山区内,卫立煌正在手电筒微弱的灯光下查看地图,不远处的电台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参谋长郭寄峤正低声向他报告各部队的情况。近三十万穿插部队分成三路秘密穿过太行山东麓和西山西麓,袭击宣化新保安涿鹿,切断张家口北平联系,消灭这一地区的日军。   “右翼八十九军、新四军,已经越过三担山,预计明天可以赶到拒马河东岸;四十九集团军和游击总队,到达,到达…….,”郭寄峤在地图上寻找:“二道沟,十四集团军和115师到达蛟龙口。”   “这样不行,部队行动太慢,十天时间根本不可能赶到。”卫立煌有些着急,为了保密,部队采取晓行夜宿,由于这一带是八路军的游击区和根据地,部队的前锋全是穿着乱七八糟的八路军新四军游击队,这些部队负责清扫道路。   不过这一带的地形实在太差,山连着山,几乎没有完整的公路,仅有的两条公路也不敢用,担心被日军间谍发现。翻越群山,对徒步行进的步兵来说还好,困难的是炮兵部队,行动以前,部队将所有105重炮留下,只带了七五山炮仿制的九二步兵炮120迫击炮,可即便如此,炮兵的行动也异常困难,炮弹被迫分散到步兵部队。   庄继华给他的穿插时间是十天,十天之后,四十九集团军要对涿县展开进攻,十四集团军攻击新保安,而后在新保安接受空投补给,留下八路军和新四军坚守涿县和新保安,四十九集团军和十四集团军全体北上,攻击宣化,合围张家口守敌。   这个计划极端冒险,其中充满不确定因素,可卫立煌却很喜欢,至少在这个计划中,他不再是配角,而是主角,是这场注定要写进中国军事史的大会战中的主角。   “算算看,我们走了三天了,才走多远,五十多里,这样能按时赶到涿县和新保安?”卫立煌的声音很粗壮,谁都能听出他的焦虑。   郭寄峤想了想建议道:“司令,我看这些也没见过日军侦查机,我们可以在白天行动,部队作些化妆,外面套上村民的服装,就算日机来了,也只会以为是民众支前队。”   “可要是日军间谍呢?”卫立煌反问道。   “扣下沿途见到的所有村民。”郭寄峤抛出了一个狠招:“交给收容队,在我们到达目的地后,再放了他们,同时也可以让他们帮助我们运输物资。”   卫立煌有些为难,这种行为在中国军队的传统中非常普遍,可是庄继华上任五战区后,严令部队不得扰民,任何扰民行动,一经查获,处置非常重,战区军法处曾在西线整顿军纪,十三军一次就被枪毙三十多人,全军集合观刑,汤恩伯脸上挂不住,却又被庄继华一通大骂,当场撕掉他的辞职书,随后蒋介石在巡查时,又再度挽留,汤恩伯这才感到有面子,不过原来松懈的军纪大为改观。   “事急从权,司令不会怪罪的,再说,我们可以在事后给他们一些钱或粮食补偿。”郭寄峤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士兵犯点军纪不算什么,军饷一直没有发全,部队还要将临时拿出来救济难民,士兵心中不可能没有怨气。   “好吧,就这样,将我们决定通报司令部。”卫立煌下决心了。   过了一会,司令部来电,同意他的决定,同时提醒他们,正面进攻已经开始,他们必须加快行动,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泄密。   但让卫立煌意外的是,陈G徐X前罗R桓同时来电,反对扣留沿途百姓,指出这里是八路军根据地,有完善的组织,当地没有日军间谍。   卫立煌坚决拒绝,几十万大军的性命不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上面,卫立煌下令沿途部队必须坚决执行,部队行动一旦被日军察觉,不但部队要损失,整个会战也有失败的危险。   到天明时,日军停止了反击,一夜激战后,士兵疲惫不堪的倒在战壕里,响了一夜的枪炮声终于平息下来,支前队迅速从后方上来,将伤员抬下去,伙夫将匆忙做好的早饭挑进战壕,挨个分给士兵们。   吃过早饭的士兵们依旧没有恢复精力,或坐或躺的倒在阵地上,晒着温暖的阳光,似乎没有战争。军官们却聚集在指挥部内,紧张的策划下一步行动。   一支新部队开进阵地,两支部队的军官进行了简单的交接后,激战一晚的部队撤下去休整,新来的部队跳进战壕。   半个小时后,凶猛的排炮响起,对面阵地上冒起一片火光和烟雾,天亮了,中国军队的表演开始了。   炮击一如既往般猛烈,炮弹雨点般落下,日军阵地瞬间被爆炸和烟雾笼罩,火光弥漫。   半个小时后,炮击停止了,天空战机轰鸣,一队银鹰飞临战场,日军阵地再次沐浴一道航空弹雨,几十架战鹰在战区外围的天空盘旋监督,他们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堵住有可能出现了日机的地方。   李桂丹的防护窗依旧开着,他享受的呼吸着带着硝烟味的空气,下面的腾腾烟雾,没有丝毫引起他的注意。   “注意,注意,两只蟑螂,正北方,高度xxx,方位xxx。”   李桂丹精神一振:“明白,明白,小伙子们,开工了,开工了。”   “头,交给我们吧,不就两只蟑螂嘛。”耳机里传来分队长的声音,李桂丹略一思索便答道:“好,速战速决,注意,小鬼子也有雷达。”   四架战机脱离编队向北一闪而逝,小鬼子明知不敌还强行起飞作战,李桂丹必须小心其中是否有诈,他的主要任务不是消灭日机,而是保护这些轰炸机。   李桂丹带着他的大队继续在战场上盘旋,耳边不断传来咒骂,看来那两只小蟑螂还不是很好对付。在整个战争期间,日本人除了短暂的拥有空中优势外,在天上他们就没能占便宜。   零式战机是款很优秀的战机,但现在已经不是,李桂丹舒心的拍拍坐下的野马,这才是最优秀的战机,出类拔萃,毫无瑕疵。   “注意,注意,东南方,东南方,日机四十六架,日机四十六架,高度xxxx,方向xxx,航向xxx。”   李桂丹精神大振,象闻到腥味的猫,将大队的战机聚集到周围,耳机中传来高志航的命令,高志航命令他拖住日机,他已经率领三个大队前来支援。   “师长,没事,就是一些蟑螂。”李桂丹笑道,一推操纵杆,率领部队向东而去。   拖住日机的目的并不是担心李桂丹不敌,而是高志航判明这批日机来自海上,他估计是从航空母舰上起飞的,于是他一方面前来增援,另一方面向海上派出四架侦察机,找到这些日军舰队,炸沉它们。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七)   “小子,哪跑”李桂丹得意的笑笑,一个漂亮的翻身,跃上高空,目光滴溜溜四下乱转,耳中不断传来队友的声音。   “狗熊,狗熊,小心身后,小心身后”   “核桃,你的右边,核桃,右边”   “嘿,嘿,跟着我,山羊,山羊,…”   “头,小心后面”耳机中传来僚机的叫声,李桂丹一摆机头,趁机向后面瞟了眼,一架零式飞机在后面。他冷笑下推动操纵杆,飞机灵巧的摆动起来,两串弹量从侧面飞过。   李桂丹的飞行轨迹变得诡异起来,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后面的零式飞行员看来也是个经验丰富的家伙,始终紧紧咬住李桂丹的座机。耳机中传来僚机的声音,僚机也被两架日机缠住。   衫田全神贯注的盯着前面的飞机,他一上来便留心到他,这个支那飞行员肯定是支那的王牌飞行员,翅膀上已经画满了星,击败这样的支那战机,一定能沉重打击支那空军的士气。   正如高志航预料的那样,衫田是从海军航空兵,它们这队飞机是从瑞鹤号航空母舰上起飞的,这次华北决战,日本全国上下,从普通国民到天皇,全力关注,石原莞尔在大本营会议上要求海军为陆军提供空中掩护。   海军为陆军提供空中掩护,这在中国战场并不是第一次,淞沪会战、九一八事变,海军都曾经为陆军提供空中掩护,但这次不一样,海军上下正全力备战预计中的美军对马里亚纳的进攻,并不愿提供这样的掩护,可面对大本营作战会议上咄咄逼人的石原莞尔和陆军上下,海军大臣岛田繁太郎无法推却,只好同意,但联合舰队司令官古贺大将坚决反对派出主力舰队,最后双方协商,由瑞鹤号航母编队出战,古贺大将严令不准靠近海岸线一百五十海里,而且一周以后必须返回,准备参加马里亚纳作战。   支那王牌飞行员的飞行技术出神如画,衫田紧紧盯着他,可却始终找不到有把握的开枪机会。衫田心中暗自咒骂,这种野马战斗机不是第一次碰上,在南洋就碰上过,不过眼前这架与那架有几分不同,这种飞机的转弯性能虽然不如零式,但速度奇快,火力强大。不过这是缠斗,零式战机在近距离缠斗中,天下无敌。   那架飞机已经三次抖动左翼了,每次这样,都要向左拐弯,衫田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轻推操纵杆,战机灵巧的向左滚翻,迅速拉平抢占有利位置,可没想到眼前却一遍空白,他顿时有些心慌。   李桂丹正在高空中,目光向下寻找那架零式,刚才他用一个假动作,骗过了敌机,拉动战机侧身跃上高空,驾下的P51D型战机是去年才装备部队的最新型战斗机,飞行稳定性更好,加装了十枚火箭,火力更加强大。   在六年作战中,李桂丹几乎和日军的所有战斗机交过手,对零式战机的性能非常了解。就在刚才,他作出向左转弯的动作,这要换了其他飞机就只能转过去,可P51/D就行,作出姿态后,随即先向下俯冲,然后迅速右拐爬高。   左右找了一圈,李桂丹找到了那架正在左顾右盼的敌机,他从高空绕了一个弯下压机头,迅速咬住衫田,衫田几乎在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身后的李桂丹,机身迅速横滚,然后左转,一连串眼花缭乱的动作后。   衫田的动作却挑起了李桂丹好斗之心,他没有跟着衫田动,而是再度爬上高空,零式战机在中低空的近身格斗能力超群,即便野马战斗机也稍差,这点稍差,在高手对决中,是致命的。   刚刚爬上高空,一串子弹从侧面飞来,擦着机头飞过,李桂丹吓了一身冷汗,连忙摆动机身,趁机扭头后看,那架零式居然也爬高了,而且抢先占据有利位置。   “妈拉巴子。”李桂丹咒骂一句,他立刻作出动作,飞机侧身掠过长空,衫田冷笑着追上去。   中日两军的王牌飞行员在华北上空纠缠在一起,李桂丹跑了两分钟,故伎重施,左压机身,随即向地面俯冲,衫田却没有跟上去,零式飞机的俯冲性能赶不上野马,跟上去不但没有任何好处,反可能落入对手的圈套。   李桂丹偷瞄身后,见对手没有跟上来,暗自吐出口气,沿地面平行飞行几秒,他知道衫田肯定在上面等他,可他必须上去,驾机画出一道弧线,从左面爬上去,他没有停,而是一直爬到高空,这个动作有很大风险,对飞行员的身体要求很高,即便李桂丹这样强悍的身体也感到胸口上好像压了块大石头,呼吸困难。   改为水平飞行后,胸口的石头卸下,李桂丹连续深呼吸几下,从千余米一下拉到九千多米,超重带来的眩晕才消失,李桂丹左右看看,没有发现敌机,向下看看,也没有找到敌机,那架零式那去了。   俩人的追逐已经脱离主战场,不知道跑到那里了,李桂丹根本不相信鬼子会这样就离开,一种危险降临到心头,他一摆机头飞机横滚,他刚刚离开,从头上飞落一串子弹,衫田的战机呼啸而下。   李桂丹惊出一身冷汗,衫田在他俯冲中,悄悄爬上万米高空,冒险在零式战机的升限等他,让他意外的是,李桂丹没有爬到万米高空,就在九千多米就停下来,他悄悄绕过去,没想到李桂丹十分机敏,在险中之险中躲过。   野马一个漂亮的空翻,翻身咬住衫田,可李桂丹却找不到开枪的机会,这次衫田的动作不大,左右摇摆,却始终没有进瞄准镜。这次李桂丹却没有着急,双方交手到现在,彼此心里都有数了,对手不容易对付。   俩人较上劲了,李桂丹死死咬住衫田,几次假动作都被李桂丹识破,可李桂丹也始终抓不住衫田,俩人就这样纠缠着从远处杀回战场。战场上战机翻滚,不时有战机带着浓烟扑向地面。   衫田被咬住了好长时间,正准备布下一个陷阱,这时从左面冲来一架野马,迎面二话不说飞出一串火舌,衫田慌忙右旋,李桂丹抓住机会,猛扣扳机,衫田的战机冒出一股浓烟,李桂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感到飞机一振,他扭头一看,同样一股浓烟从机后喷出,发动机一振轰鸣后熄火,一架零式从高空滑过。他毫不犹豫的推开护盖,跳出机舱,降落伞刚刚打开,他的战机已经在地面爆炸。   双脚踏上地面,李桂丹迅速解开降落伞,将手枪上膛,四下看看,检查了下身体,幸好没有受伤,连忙向远处的小树林跑去。   这是一块农田,要到小树林必须经过田边的几堆麦草,他躲躲闪闪的跑到麦草堆,田边传来马蹄的声音,一队打着太阳旗的骑兵正向这边奔来,李桂丹左右看看,原野上一望无际根本躲无所躲。   李桂丹心中有些绝望了,鬼子骑兵肯定是冲他来的,看到地上的降落伞,肯定要在附近搜索,雪地上明显的脚印,就是给他们指示的路标。一个更令他绝望的情况出现了,一队鬼子步兵出现在树林边沿,他被包围了。   就在这时,一双手从后面拉住他,李桂丹悚然一惊,“国军兄弟,进来。”李桂丹扭头一看,是一张古铜色的脸,茅草堆分开一个洞,李桂丹心说这茅草堆能躲过吗,不过现在这个情况也容不得他选择。   矮身进入麦草堆,里面却是空的,古铜色掀开一块木板,露出个洞口,古铜色轻声说:“下地道,快”   李桂丹疑惑的看着那个黑咕隆咚的洞口,下面冒出个裹着白帕子的脑袋:“下来快点”   说完之后,白帕子消失在洞口,外面已经传来鬼子的马蹄声,李桂丹钻进地道,随后古铜色也下来,反手将盖板拉下来,地道里变得漆黑一遍。   李桂丹心想鬼子肯定要搜查这里,将稻草堆一推开,发现盖板,他们也就全暴露了。心里正着急,感到白帕子拉了拉他的衣服,李桂丹这才发现,前面还有段漆黑的距离,飞行员的感觉非常敏锐,他立刻感到有股微风从那边吹来,白帕子手中一晃出现个火折子,火折子晃动,说明那边是通的。   走了一段距离后,火光变大了,李桂丹抬头看白帕子手中的火折子变成了火把,李桂丹回头看看,古铜色在黑暗笑道:“不用担心,鬼子不敢下来。”   “为什么?”李桂丹有些奇怪的反问道。   “你真以为这地道就这样好走?没有我们领路,下来一个死一个,下来两个死一双。”   李桂丹心中不信,不过暂时看来他安全了,跟着两个人走了一段后,前面出现两条岔路,白帕子拐进左边,李桂丹回头正要招呼古铜色,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没人了。   这时,地道那头却传来两声惨叫,李桂丹停下脚步,他不能让古铜色孤身一人阻击追兵。白帕子拉住他:“没事,这里面机关很多,几个小鬼子,老根叔收拾得了,跟我来吧。”   越往里走,李桂丹的心情越来越稳,他算开了眼界了,地道里面不但有岔道,还有阶梯,一会下,一会上,有些地方还不能直走,得踩着边线走。走了大约二十分钟,终于看见亮光了,也隐隐听到人声。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八)   “队长回来了。”   随着一声低低的欢呼声,李桂丹发现他走进了一个奇异的地下世界,这里聚集着十几个老小不一的汉子,人人带有武器,武器种类五花八门,服装也同样五花八门,有的穿着羊皮袄,有的穿着破棉衣,还有一个居然穿着日军的军大衣。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蹦到白帕子身边:“队长,李政委来了。”   李桂丹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遇上了传说中的GCD游击队,这下他反倒放心了,小伙子这时发现李桂丹,李桂丹穿的还是飞行作战服,他没见这种服装。   “队长这是什么人呀?”   这下不但小伙子,其他人也注意到白帕子身后的李桂丹,李桂丹暗中抓紧手中的手枪,白帕子简单的说道:“这是国军飞行员,打鬼子的。”   “飞行员?”小伙子有些好奇的上下打量李桂丹:“你会开飞机?怎么穿得这样怪?”   李桂丹本就是很豪爽的人,他嘿嘿一笑,将头套摘下来,拿在手中散风:“这是飞行服,飞行员的作战服,就像军装一样。”   “你真的会开飞机?人在天上怎么打仗呢?”小伙子很是好奇,他只见过在高空飞过的飞机,从未见过真正的飞机,对他这样一个最远到过镇上的农村小伙来说,开汽车便是很了不起的事了,更别说开飞机了。   “用飞机打,和地面上的作战差不多。”李桂丹大咧咧的坐到旁边的袋子上,他一进来便注意到堆在四下角落的沙包,坐上去便感觉到其中肯定是粮食。   “人怎么能在天上飞呢?”小伙子还是不依不饶,居然没跟着队长,而是缠住了他。   “不是人在天上飞,是机器在天上飞。”李桂丹心不在焉的回答道,目光却盯着白帕子,也就是队长,队长正与一个中年人交谈,他隐约听到上级,鬼子,弹药,几个简单的词。   “机器怎么在天上飞呢?”小伙子依旧很好奇。   “给机器装上翅膀,开动机器,飞机便飞上天空。”李桂丹显然不是个好老师,注意力依旧集中在队长他们的谈话上。   “机器怎么装上翅膀?”小伙子依旧迷惑不解:“我看鬼子飞机丢炸弹,丢得还特准,我跟你上天,我丢炸弹,炸死他个狗日的。”   李桂丹噗嗤一笑,他心中有些警惕了,这小伙子有些不正常,可能是故意来扰乱他注意力,很显然,刚才他们提到政委是来布置任务的。   李桂丹站起来,小伙子一下子有些急了,也不再管丢炸弹了,就要拦住李桂丹,李桂丹一笑:“你们队长有任务,你不去了解下,怎么完成任务?”   小伙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是国军兄弟,不是敌人,可又不能让他知道部队的机密。这时洞口又传来脚步声,众人扭头看,古铜色从洞口走出来,小伙子高兴的叫着老根叔迎上去。   显然老根叔的威望挺高,队员们纷纷围过来,队长和中年人也一起过来,李桂丹也挤过来:“老哥,没事吧。”   古铜色咧嘴一笑,向队长报告:“下来三个鬼子,已经消灭了。”   说着将肩上的三支三八步枪取下来,小伙子一把抢过来,旁边一个有些粗豪的汉子叫道:“去去,小屁孩,急什么,还没枪高呢,过两年再说吧。”   “还过两年”小伙子大急,跳着脚叫起来:“小鬼子都要被打跑了,还等两年,我不干,不干坚决不干”   众人一阵大笑,队长笑从旁边的队员手中接过一支枪,交给小伙子:“行,给你一支枪。”   “啊,老套同。”小伙子委屈之极的望着队长,队长笑道:“给你一支老套同,你要缴获一支三八枪,就给你换三八枪。”   李桂丹非常惊讶,这种老套同在国军队伍中早已经被淘汰,可以这样说,目前在前线奋战的百万大军中没有一个人还拿着这种老套同。   “国军兄弟,”与队长交谈的政委望着李桂丹:“前线的情况怎样了?”   李桂丹沉凝下,周围的队员们都将热切的目光投向他,他们是本地游击队,日军大军压境,他们只能昼伏夜出,天一亮便要躲进地道中,与外面的联系非常少。决战之中,日军已经疯狂了,老百姓在白天根本不敢出现在公路上,日军几乎是一看见中国人便开枪,外出联系非常危险,消息非常少。   “战局现在对我们有利,不过这种优势还不明显,从涿州到天津,日本人聚集了四十多万兵力,国军集中了上百万大军,正在进攻。”李桂丹对战局的了解也不多,毕竟战斗才刚刚开始:“我得到的消息是,在固安地区,我们取得了很大进展,不过在其他方面,好像进展不大,小鬼子挺顽强的。”   听到李桂丹评价日军,政委目光一闪,微微点头,然后问道:“你们空军可以轰炸吗?”   李桂丹一愣,心中略有感悟,精神大振:“当然可以,不过,你们有电台吗?你们把电台给我,我和空军司令部联系,对了,你们要炸那里?”   政委有些为难了,游击队是没有电台的,政委沉凝下说:“鬼子在附近有个弹药库,我们想把它炸掉。”   李桂丹精神大振,连声问在那,政委将地图拿出来,在通红的火把照耀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小村庄。空军有规定,凡是要轰炸人口密集区,必须得到战区司令部的批准,所以对战区附近的村庄轰炸力度不大,绝大多数村庄都没有轰炸。   “鬼子的弹药库集中在村里的地主,齐老爷的庄园内,这姓齐的是铁杆汉奸,小儿子在天津宪兵队当翻译,大儿子是县便衣队队长,杀害了无数抗日战士。”   李桂丹感受到了政委语气中散发出的强烈恨意,现在伪军中还坚决依靠日军的不多,但也不是没有,那种以前犯下过严重罪行,无法回头的,现在就只能依靠日军,不过在伪军大部分反正的浪潮下,日军对他们也不信任。   “你们要能弄到一部电台就好了,空军可以轻易将这里炸平。”李桂丹对中国军队的空中优势有充分信心。   “电台。”政委沉凝下点点头:“好,我们设法搞到一部电台。”   发现鬼子弹药库是个偶然的机会,在平津决战之前,小村子的村民上了日军的当,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杀绝了,只有少数几个躲进地道,战斗开始前两天的夜晚,这些躲在村外的村民发现有大队鬼子车队开进村子,通过地道钻进庄内偷看,发现鬼子从车上卸下大批弹药,送到齐地主的家中。   县大队接到报告后,派出侦查员进去查看,证实村民的报告。不过侦查员报告鬼子的防备非常严,村里没有中国人,全是鬼子,连齐地主一家也没看到,齐家大院内外防守严密,根本无法靠近,不过他们看到夜晚鬼子的军车在齐家大院卸载武器弹药。   查证之后,县大队决定炸掉这个弹药库,可以县大队的实力,根本无法采取强攻,只能偷袭,更重要的是,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县大队两百多号人的队伍运动到这里,很难不被云集的日军发现,于是县大队决定用隐蔽在这里的区小队和民兵进行偷袭,由政委带领八个大队队员到这里传达并部署任务。   看到李桂丹后,政委心里涌起个新想法,用空军轰炸,可惜,李桂丹提出的最基本要求都无法达到,上那去弄部电台呢?   北平城内是进不去的,天津城也进不去了,廊坊、固安、涿州、大兴、房山,周围的各个有可能搞到电台的地方,都不可能进城。   想了半天,政委还是没想出好办法,那个粗壮汉子忍不住开口道:“政委,我看还是我们自己干得了,晚上偷偷爬墙进去,几分钟时间便够了。”   “没那么容易,村里有大约一个中队的鬼子,”随政委来的时候一个队员摇头说:“大院四周有鬼子的巡逻队,每五分钟有一队巡逻队经过,院内的情况还不清楚。”   “不可能,齐家大院后墙距离老鹿家很近,只需三分钟便可以爬上墙。”大汉说道。   李桂丹发现他们讨论作战很随意,谁都可以发言,对村子的情况好像很熟悉,也根本不看地图,可开口却将周边的地形讲得清清楚楚,那里有口井,那里有颗树,那里有猪圈,甚至那家的水缸在什么位置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国民党对空军的控制极严,对GCD防范极严,只要查出与GCD有联系,立刻便会从空军消失。空军中几乎是谈GCD色变,李桂丹也一样,平时根本不理会GCD,对GCD的了解也仅限于政治教官的描述。   但今天他看到了与政治教官描述不同的GCD,他们的条件的确非常艰苦,看看他们拿的武器就知道了,但他们抗战的决心却没有动摇,以粗糙简陋的武器袭击装备精良的敌军,没有坚定不移的勇气和决心是不可能的   “政委长官,飞机轰炸要稳妥得多。”李桂丹不想他们去冒险,很可能付出了牺牲,却无法达到目的。   “但,我们没有电台。”政委坦率的答道。   “有一部电台,”老根叔的神情有些犹豫,政委和李桂丹都有些意外,特别是政委,按照游击队的纪律,电台是必须上交的,留在区小队手中根本没用,老根叔急忙解释说:“去年我们伏击了一辆日本汽车,车上有部电台,不过被我们打烂了,也不知道那烂了,魏队长说没用了。”   “你拿来,我看看。”李桂丹兴致勃勃的说道。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九)   老根叔很快将一部电台拿来,这是一台日本军用无线电发报机,有两个弹孔穿过,李桂丹拆开仔细检查一番,心中禁不住高兴起来,运气不错,发报机损坏不大,几个重要部件都没有受损,损坏最严重的是接收部分,发报部分的耦合变压器被击穿,一个石英振荡器的腿脚被折断。   “怎么样,能修好吗?”政委充满期望的问道。李桂丹点点头:“能行,不过,你们有铜丝吗?我要重新作个变压器。”   “好,我们去搞。”老根叔说着站起来,李桂丹连忙叫住他:“不用冒险,电话线剥开,抽出里面的铜丝便行。”   这个太容易了,老根叔带着他们走到另一个地道中,李桂丹算开了眼界了,这已经不算地道了,而是洞穴,里面堆满了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有坚壁起来的粮食,还有他们缴获的,被炸断的枪,电话线,汽车轮胎,钢盔,方向盘,汽车外壳,等等,就像个废品收购站,好像什么都有。   李桂丹在里面翻弄,居然还翻出一个打坏的收音机,李桂丹让队员们将电话线抬出来,外皮剥开,抽出里面的铜丝,李桂丹将自己的钢笔拿出来,将里面的铅棍抽出,将铜丝裹在上面,一个简单的振荡器便制成。   把收音机拆开,将里面好的配件拆下来,用一个刚做好的烙铁,在炉子上烧红,将翻出来的焊锡融化,就这样勉强装在发报机上,最后将发报机接在汽车电池上。   李桂丹小心翼翼的打开开关,指示灯挣扎了会,终于稳定下来,李桂丹试了试,抬头望着政委点点头,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欢呼。李桂丹试着敲动了几下,清脆的滴答应声响起。   高志航的判断迅速传到空军指挥部,李梅大为兴奋,连续派出三批十二驾侦查飞机遍查渤海海面,可让他失望的是,几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一条好消息,机场上,六十多架俯冲轰炸机,二十多架B17轰炸机横戈待敌,飞行员就在飞机旁,等着升空的命令。   李梅不停的抽烟,圆圆的雪茄被捏成扁的,可电台却始终静悄悄的,旁边的喇叭上不断传来前方飞行员的声音,双方继续纠缠,不断有欢呼声传来,也不断有惨叫传出。   王叔铭不断在地图上寻找,目光一会在东海,一会在渤海,他有些不相信日军会如此大胆将航空母舰开进渤海,几年的太平洋战争证明,在没有空中保护的情况下进入陆基空军轰炸范围是非常愚蠢的,所以他认为,日本舰队有可能在东海附近的洋面,特别是朝鲜西海岸。   但这又存在一个问题,朝鲜西海岸距离战场太远,起飞的飞机不可能提供多少滞空时间,只能打了就跑,与战场上实际情况不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喇叭中传来的声音渐渐小了,参谋跑来报告,雷达发现敌机群向北方飞去,航向是山海关方向。   王叔铭微微有些失望,手指在冀东点了下,李梅没有开口,心中却在迅速盘算,日本人难道是搞的穿梭轰炸,飞机从航空母舰上起飞,作战后就飞到山海关或冀东机场,然后再飞回去,如果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不对,不对,”李梅忽然摇头说:“如果是我,我一定要尽快离开这片海域,狗崽子不可能在这里等上几天,他们很可能是躲在旅顺大连的某个地方,收回飞机后,利用夜晚离开。”   李梅的分析有道理,零式飞机的航程是3000公里,加上空战时间,日本舰队必须距离平津更近的沿海地区,才能让飞机升空,然后即便立刻掉头,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躲进朝鲜西海岸的群岛中。   “命令空军扩大搜索范围,向辽东半岛西海岸搜索。”王叔铭立刻命令道,他现在基本断定日本人采取的方式,航空母舰放下飞机后,立刻向北撤退,躲到辽东半岛沿岸,按照常理,这样作是非常安全的,这在陆基空军的掩护范围内,不过现在却不是,关东军的空军要么在苏俄,要么在华北前线,不可能为他们提供空中掩护。   “特别注意…..。”李梅正要补充。   “找到了找到了”一个参谋挥舞着电报跑进来,王叔铭上前一步,一把抢过电报,然后大声向李梅报告:“日舰队正向旅顺附近航行,发现地在东经xxx,北纬xxx。”   “好样的小伙子们好样的”李梅兴奋的挥辉拳,然后便朝伏在地图上。   凄厉的战斗警报响起,在机场上等候的飞行员们兴奋的跳进机舱,吉普车还没停稳,王叔铭就从车上跳下来,随后便是李梅,俩人分别爬上一架P51,飞机慢慢滑进跑道,一架架飞上蓝天。   从出发那天开始,贝冢武男就在诅咒这次任务,要支援华北作战,航空母舰必须驶入渤海湾内,可这是极其冒险的,中国军队已经占领胶东半岛,渤海不再是日本占领军的内海。中国空军在山东修建了大批飞机场,一旦舰队被发现,中国空军会象苍蝇一样扑来,环渤海周围,皇军就无法提供有效的空中保护,一切都只能靠他们自己。   他精心制定了一个作战方案,舰队在进入渤海湾后,继续行驶,在距离塘沽一百五十海里的地方掉头,让飞机起飞,然后舰队立刻向西北,向旅顺驶去,躲进旅顺的军港中,收回飞机后,立刻趁夜驶离渤海湾,但愿天照大神保佑,附近没有美国潜艇。   舰队全速向西北行驶,全舰官兵精神高度紧张,所有官兵都清楚情况的险恶,现在作战飞机全部升空,舰队就只能靠航空火力保护自己。   贝冢武男心中焦急,不时看看天色,可天边那个太阳却迟迟不能落入山下,舰首劈开海面,海面上平静得没有一丝白色。   “发现目标,方位XXX,高度xxxx。”值星参谋跑来报告。   “是我们自己的飞机。”贝冢武男毫不犹豫作出判断,按照战前部署,飞机经过山海关,作出向东北飞的假象,到山海关后径直出海,沿海岸线飞回来,收回飞机后,他便立刻离开这个地方,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果然,飞回来的是自己的飞机,贝冢武男看着降落的飞机心就往下沉,带队出击的衫田指挥官没有回来,回来的飞机只有十几架,瑞鹤号航空母舰的打击力量一下少了大半,贝冢武男再次诅咒海军部的那道该死的命令,然后下令,舰队全速向南,尽快离开这遍海域。   实际上,日军损失并没有想象的严重,这些回来的飞机是完好无损的,还有大约相同数量的飞机负伤,无法承担如此长距离飞行,降落在山海关机场。   舰队没有继续向旅顺驶去,而是调转航向,以最高速度驶离渤海湾。   “敌机”   一声凄厉的叫声打破了舰队的平静,凌厉的警报叫响,官兵纷纷跑向自己的炮位,高射炮,高射机枪昂首指向天空。贝冢武男没有慌乱,舰队本就是按防空阵形行驶,整个舰队有上千门火炮,瑞鹤号是日本最优秀的航空母舰,在战争开始前,还加装了防护装甲,被海军称为不沉的战舰。   霞光映照下,十几架飞机呼啸着扑来,整个舰队一起开炮,犹如几座喷发的火山,炮弹在空中布起一道道火网。   中国轰炸机迅速分成几队,分别向驱逐舰闲风号和信风号扑去,轻巡洋舰雾岛暂时还没有飞机光顾。   吴晖的目光死死盯着瞄准镜,唯恐漏过机会,将机腹下挂着的七百公斤重的炸弹扔在航空母舰的甲板上。   “稳住稳住”吴晖叫道,驾驶员高川江使劲的握住手中操纵杆,保持飞机的平稳,炮弹在滑过四周,这些炮火看上去很密,实际上中间还有很大空隙。   飞机斜斜的扑向航空母舰,吴晖大叫一声,高川江就感到机身一振,好像轻了很多,他一拉操纵杆,飞机改为平行飞行,从航空母舰的上空掠过,一枚炸弹在甲板上爆炸,航母上顿时烈焰腾腾。   王叔铭和李梅各驾一架野马在高空观察警戒,看到航空母舰上的烈焰,俩人几乎同时叫好,   贝冢武男面无表情的望着甲板上的火焰,救火队的队员们正奋力扑灭大火,天空中又出现两队敌机,他们很快就选定了目标,一队飞机去干扰没有受到轰炸的雾岛,其余的大部分向瑞鹤扑来。   “轰”甲板下喷出火舌,刚才飞回来的战机在甲板下的机库中爆炸,引发连环爆炸,救火队队员死伤惨重。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贝冢武男陡然色变,中途岛之战的情景再次重现,那也是这样,炸弹引起连锁反应,赤诚号漂在海上,最后不得不自己将他炸沉。   “调转航向,全速驶向旅顺。”贝冢武男希望舰队能撑到旅顺,旅顺虽然没有飞机,但岸上的防空力量还在,可以得到他们的支持。   没等舰队掉头,又一队飞机呼啸着扑来,“轰”,贝冢武男就感到一股大力将自己向后猛推,后背重重撞上冰凉的铁板,玻璃甚至来不及发出响声,便四下飞溅。   “阁下”几支手将贝冢武男扶起来,一枚炸弹准确的在舰桥上爆炸,指挥塔飞出去一半,贝冢武男稍微稳定下有些发晕的脑袋,四下看看,指挥塔内血肉模糊,四五个军官倒卧在地,血腥味一下浓厚起来。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十)   “汇报受损情况。”贝冢武男迅速调整思路,参谋们一边统计一边汇报,还好只是上层建筑受伤,最严重的是机库受损,机库爆炸将库内的所有战机炸毁,抢险队拼命将火控制在机库内,没有蔓延到其他地方,机库内的维修人员后勤人员,死伤惨重。   炮声依旧持续,贝冢武男拒绝离开指挥塔,瑞鹤号的情况虽然危险,但还远未到迁移指挥部的时候,对瑞鹤号至关重要的动力系统依旧完善,舰队依旧保持高航速。他将指挥台上的杂物推到一边,注视着甲板上的救火队,队员们抱着巨大的水管,拼命将海水喷向火焰。   两架战机从舰艇上空掠过,打在甲板上怦怦直响,高射炮和高射机枪拼命射击,试图将敌机阻挡在外,几十架敌机围着瑞鹤反复扫射投弹。   “轰”瑞鹤猛烈一振,贝冢武男就感到整个舰体似乎向上抬了下,然后再重重落到海面上,贝冢武男再度被震得倒在地上,等他爬起来,指挥塔上的灯光一闪即灭,贝冢武男的心直往下沉,这表示电力系统出现问题。   看到又一串火光在那个庞然大物上升起,高空中的李梅和王叔铭几乎同时叫好,中国暂时还没有鱼雷攻击机,俯冲轰炸机也都是针对陆上目标,瑞鹤闯进来万全是偶然,整个作战集群中,只有几架轰炸机载有一千二百公斤炸弹,能不能击沉这艘航空母舰,全看这几架飞机了。   从爆炸的效果来看,其中一架成功了。李梅拿着话机直叫,可他和王叔铭都清楚,再没有多少力量可以投入到这里了。整个华北战区有战机近三千架,但主要分布在河南湖北安徽,山东是新光复地区,空军力量并不强,其中还有部分已经投入到华北作战中。   几十架飞机围着瑞鹤狂轰滥炸半个小时才扬长而去,海面上留下三艘冒着浓浓黑烟的军舰,雾岛号巡洋舰侥幸躲过轰炸。   天,渐渐黑下来,火光将洋面点燃,瑞鹤上的电力始终没有完全恢复,仅有部分电力恢复。战损报告不断汇集到指挥塔,军舰的上层建筑损坏很大,中国空军没有攻击军舰的经验,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能看见更多人的上层建筑。   可即便如此,瑞鹤号受到的损失也非常惨重,特别是后面那枚炸弹,不懂行电力系统被炸毁,而且还将动力系统炸毁,舰艇现在漂在海面上,几乎无法恢复动力。   “轰”远处的闲风号驱逐舰爆出一朵壮丽的火花,参谋长向贝冢武男报告,闲风号驱逐舰舰长立花少佐下令弃舰,闲风严重受损,火势无法控制,船体向右严重倾泻,正说着,闲风上又是一声大爆炸,随后闲风断成两截,迅速沉入海中。   贝冢武男感到瑞鹤的船体也在倾斜,但倾斜并不快,如果抢险队动作快,加上一些运气,动力系统只要恢复,军舰便有救。贝冢武男亲自下到舰内,查看动力和电力系统的情况,抢险队队长告诉他,有可能修复一座引擎。   抢险队队长没有说假话,到半夜时分,瑞鹤恢复了航行,不过航速不到十节,贝冢武男下令掉头,向旅顺驶去,旅顺有军舰维修厂,经过检修后,可开回日本大修,贝冢武男估计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   日本海军的突然出现,让庄继华很是惊讶,尽管他没有海战和空战经验,但对海空军还是有所了解的,在他看来,胶东半岛光复后,日本舰队是不能进入渤海的,那样便会进入我山东地区空军的攻击范围内,三年太平洋战争经验证明,海军在没有空中保护的情况下,进入陆基空军范围内是找死。   “日本人怎么会出这样的昏招。”庄继华拿着王叔铭的报告,忍不住摇头:“看来日本人已经乱了阵脚。”   “好呀,”白崇禧大笑道:“越晕越好”   庄继华冷冷一笑,将电报放在桌上:“我看日本人不仅仅是晕了,甲午战争那会就开始晕了,到现在已经是疯了”   日本人在甲午战争获胜后,便走上了大肆扩张的道路,先是击败俄国,而后一再扩大对中国的进攻,干涉中国内部,袁世凯的二十一条,北伐时的山东事件,皇姑屯事件,九一八,一二八,到现在,同时向中美苏英荷宣战,这些国家国土面积加起来是他的几十倍,人口数量是他的十几倍,工业能力是他的几十倍,对这样巨大的差距,日本居然认为他们能赢得战争?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疯了   今天庄继华的心情不错,除了海上的意外收获外,陆地上发展也比较理想,日军在昨晚的反击没有达到效果,反倒给中国军队以机会,范汉杰在西线完成任务,占领攻击出发地,进展最大的还是中线曹家务地区。   孙震指挥三个军向曹家务发动钳形攻势,成功切断固安涿州与曹家务的联系,从三面包围曹家务,赤鹿理率领残部龟缩在曹家务,固安守将花木调集第四混成旅团进行反击,试图打通与曹家务的联系,孙震将暂编109军投入战斗,将第四混成旅团死死拦住,激战一天,日军未能向曹家务迈出一步。   在东线,虽然调走了杜聿明两个军,但杜聿明手中的实力依然是横山勇的数倍,右翼黄伯韬五十五军顽强攻克团泊镇,受到右翼影响,横山勇断然决定放弃静海,将部队全部撤到独流河北岸,同时加强右翼防线,维持与廊坊的联系。   但河边正三在廊坊却有些顶不住了,继右翼被突破后,左翼64师团在七十一和七十二军的打击下,也不断后退,河边正三被迫将123师团投入战斗,希望堵住战线缺口,维持与天津的联系,但刘安琪亲自率领七十一军主力八十七师,突破中双庙,占领北双庙,切断豆张与落垡之间的联系,随后攻克北场和龚家庄。   “…..,到目前为止,宋集团发展顺利,西线的汤集团受到日军的阻击,发展不顺。”高松元走后,何畏接替了他的工作,将一天的战况向庄继华汇报。   “邱清泉和唐式遵到位没有?”白崇禧最关心的是昨晚制定的计划,几十万大军的调整移动不是一个晚上便能完成的,但唐式遵和邱清泉没有到位,范汉杰便不能开始行动。   何畏回忆了下,确认没有收到新的报告,便坚决的说:“还没有,五点的时候收到邱清泉的电报,坦克第一师和装甲师到位了,坦克第二师和机械化步兵师还没有。”   机械化第一集团军的编制与其他部队不同,下辖两个坦克师,一个装甲师,一个机械化步兵师,没有军编制,总兵力有六万多人,其中后勤部队比步兵集团军要多一倍以上。   “二十三集团军的二十一军已经全部到位,二十三军162师到位,163师和164师还在路上。”   “动作太慢,太慢了。”白崇禧有些着急了,禁不住埋怨起来。   “已经不慢了,”庄继华笑着纠正:“就这么几条路,七八个军在调动,没有造成混乱便是幸运了。”   说着,他的目光便转向地图,白崇禧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走到庄继华身边,同样望着地图:“是不是在想冈村宁次会怎么作?”   庄继华没有答话,而是点点头,河边正三已经无力堵住中线的漏洞了,现在唯独只能看冈村宁次的了。   中南海内,日军司令部内气氛紧张,进进出出的参谋们脚步放得轻轻的,丝毫不敢惊动正在地图前沉思的冈村宁次。   前线一打响,冈村宁次便没有离开过作战室,前线的情况他了如指掌,中线河边正三的处境最困难,依靠河边正三自身力量已经无法恢复战线,河边正三的求援电报就放在参谋长大城的办公桌上。   对这个情况,大城建议收缩防线,放弃廊坊,河边正三部队向香河地区撤退,如此可以增加北平东线的防御力量。   立高之助赞同大城的建议,同时建议放弃塘沽,将十六混成旅团撤进天津,如此北平天津形成两个独立的堡垒,拖住中国军队,以待关东军入关。   “怎么能这样”辻政信越听越愤怒,战斗才刚刚打了两天,就要全面撤退,这不是作战,这是懦弱,辻政信拍案而起:“司令官,参谋长,副参谋长,我不同意这样作战斗才刚刚开始,河边正三大将只是暂时不利,增援部队上去,完全可以打退支那军的进攻,就这样就撤退,如何向天皇陛下交代?”   大城和立高之助几乎同时一愣,辻政信只是主管作战的第一课副课长,课长德永还没有开口,他就抢在前面,此举严重冒犯德永。   果然德永不满的哼了声,立高之助心中雪亮,立刻浇上一把火:“德永君,你是怎么看的呢?”   德永心中那个憋气,辻政信的狂妄一如既往,到华北派遣军司令部后,他一直比较平静,原以为他转性了,现在看来只是时机没到。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十一)   “现在撤退时间是不是太早了?”德永深吸口气,稳定下情绪有些疑惑的问道:“关东军还有三十天才能到,一旦被分割包围,部队便危险了。”   这是个很实际的问题,整个战局一旦演变到平津被分割包围,那就只能完全处于被动挨打,虽然支那军到还没有强攻过重兵把守的城市,但以他们目前表现出的战斗力,无论谷寿夫还是横山勇,都不敢说有十足把握守住城市。   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个重要原因,平津被分割包围,支那军要战要走,可以随心所欲,即便关东军入关,也很难抓住支那军,逼他们决战,以达到重创支那军,进而迫使支那求和之目的。   德永的反问让大城和立高之助沉默了,冈村宁次始终没有表态,辻政信似乎收到鼓舞,他踏前一步,大声说道:“阁下,支那军之目的便是分割包围平津,如果任由他们实现战略目标,皇军必将受到失败。”   大城和立高之助相对苦笑下,辻政信这几句话倒有几分道理,中国军队强攻固安廊坊,目的就是要分割北平天津,后撤无疑是让支那军顺利实现战略目的。   “辻参谋,你的战略是什么呢?”冈村宁次没有回头,依旧望着地图。   “卑职建议,调集第五师团和第2师团,会同132师团和114师团,以及战车第三旅团,在固安方向进行反击。”辻政信没有退缩,大声提出他的计划。   大城微微皱眉:“这么快就动用预备队?不妥,不妥。”   在怀柔密云地区集结的第五师团、第二师团,第十师团,以及三个战车师团,是保留的预备队,这才两天便要动用预备队,这是兵家大忌。   “没有动用预备队,第十师团和三个战车师团依旧没有动。”辻政信反驳道:“此外,可以抽调19师团和116师团到怀柔集结,留下125师团和十五混成旅团保护北平张家口之间的交通线。”   冈村宁次转过身来,辻政信看看他的脸色,瘦削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看不出是赞成还是反对。这时立高之助开口了:“不行,不行,这里的三个师团是机动部队,除了维护交通外,一旦张家口有事,他们还有支援张家口的任务。单靠125师团和十五混成旅团是不行的。”   辻政信毫不犹豫的反驳道:“张家口的战局稳定,吉木将军已经击退支那军的进攻,北线支那军实力远不如南线,即便张家口受到攻击,吉木将军也一定能收拾局势,阻击支那军。”   张家口作战在今天打响,中国军队气势迫人,八十六军和傅作义三十五军一左一右沿大同张家口铁路进攻,在柴沟堡、天镇、阳高一线与日军63师团129师团激战。   “张家口作战才刚刚开始,现在就下断言还为时过早。”大城摇头说,目前支那军在前线发现的部队番号便有两个军,总兵力便超过吉木一倍,根据情报,后续还有大批部队,光晋绥军便有两个集团军之多,战局现在还根本看不清。   “好了,不用再争了,你们看,”冈村宁次制止了辻政信,拿起指挥杆在沙盘点了下白河沟西岸:“支那第五集团军攻克了南尧、白塔,白河沟东岸,支那包围了曹家务,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支那将军不会看不到这个缺口,按照我的理解,第五集团军本应该向西进攻或继续北上攻击刁窝,但他没有,而是奇怪的停下来了,这是为什么?”   大城立高之助德永辻政信全部陷入沉思,立高之助微微皱眉试探着问:“难道他会向越过白河沟,从北面迂回固安?不对呀,如果这样,我集结在北平地区的部队,可以对他的侧翼展开反攻。”   “是的,”大城点头称是:“如果我们集结三到四个师团,加上两个战车师团,进行反击,完全可以击溃第五集团军,这太大胆了,太大胆了。”   大城喃喃自语,有些不可思议,如此冒险的举动在一向以谨慎著称支那将军身上,他不相信会这样。   立高之助和德永也不相信,这个动作确实很疯狂,完全无视日军在北平集结的重兵集团,一旦日军以此展开反击,有很大可能一举击溃第五集团军。   辻政信却相信:“支那将军一向狂妄,而且一旦此举成功,固安便会落入支那军的包围中,整个战线便被割裂,廊坊也陷入危险中。如此便实现了分割包围北平天津的战略企图。”   “是的,”冈村宁次赞同的点点头:“不过这仅仅是我的判断,他会不会这样作,为此,132师团和114师团向武清靠近,第19师团连夜车运北平,限令明天天明之前赶到,第二战车师团第三战车师团第四战车师团,以及第五师团,第十师团,立刻开往通州,在通州附近集结,由有末精三副参谋长指挥,辻参谋,你立刻赶往大兴,五十六师团师团部,协助松山师团长指挥,第八师团划归松山将军指挥。”   立高之助心中微震,冈村宁次的气魄够大,首先动用两个师团加强天津防御,然后从预备队中抽调了两个步兵师团两个战车师团,从保护京张交通线上抽调了一个师团,从北平城下抽调两个精锐师团,组成五个步兵师团两个战车师团,七万多兵力,六百多辆坦克的攻击集团。   “阁下,这样大规模的调动,很难掩饰。”大城立刻提醒道。   平津会战开始后,原本比较平静的地区突然冒出大堆游击队,他们象老鼠一样躲在地下,在你不注意时,冲出来咬你一口,然后又缩回去。或者通过电台指导支那空军,轰炸皇军弹药库,车队,部队集结地。如此大规模的部队运动,根本无法瞒住他们的眼睛。   冈村宁次冷冷一笑,毫不在意的挥挥手,让他们立刻执行。   图穷匕见,这是两个统帅决心的较量。   中线出现的巨大缺口,冈村应该调兵反击,庄继华也在等他反击。可冈村就是不管;于是庄继华就告诉他,你要不动,我就敢不管你的重兵集团,迂回固安;冈村宁次也毫不客气,如果你要敢迂回,我就要打击你的侧翼。   无声的对话,在看不见的地方,透过无尽的虚空,互相询问对方,你敢吗?   这是对统帅的意志的较量,是对统帅胆量的较量,也是对统帅的指挥艺术的较量。   更深层次中,是中日两军,从统帅到士兵的较量,看看谁执行命令更坚决,是黄土地抚育的士兵还是海岛上被大海洗礼的士兵更顽强。   夜空之下,点点火光将大地照亮,士兵龟缩在战壕里,紧紧裹着大衣,抵御来自旷野的寒风。高级将领则在指挥部内忙碌,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寻找对方的弱点。   公路上,车灯闪烁,长长的车队延绵出十几里,田野里,日军步兵分成十几路,如蝗虫般越过北平东边的原野,脚步匆匆的赶往南边。   天空传来轻轻的发动机声,三声枪响,整个车队关掉车灯,旷野上的火把全部熄灭,整个大地变成一遍黑暗。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响,地面的车队小心翼翼的向前开,飞机似乎就要越过,地面的草丛中突然升起两颗红色信号弹。随后一条人影起身拼命向小树林里跑,月光下,马刀反射着寒光,骑兵迅速追上去。   天空忽然变得透亮,几十发照明弹在天空飘荡,将地面照得通亮。俯冲轰炸机带着猛烈的啸声俯冲下来。一连串爆炸响起,一辆在公路上燃烧。   随车队行进的高射炮开始向空中射击,部队临时组建的防空部队,向空中射击,但这仅仅缓和了一点,中国空军继续轰炸了半个小时才离开,公路上七八辆卡车在燃烧,旷野里散开的士兵重新集结上路。   “快点,加快速度”   耳边传来曹长严厉的催促声,渡边正三郎气喘吁吁,肩上的三八步枪越来越沉,脚下的皮靴也越来越重,他的喘息声越来越大。   肩上忽然一轻,枪被人夺走,他扭头看,却是曹长谷本将他步枪拿到自己肩上,“注意速度,跟上。”古本厉声叫道,然后甩开大步向前走。   古本对这些新兵很是瞧不上,这些新兵补充进来的时间不过四个月,部队在聊城作战中损失惨重,那些有过数年战斗经验的老兵纷纷倒在从聊城撤退的血路上,这些新兵与那些老兵就好比一个剑道八段高手与刚刚开始练剑的见习生,根本没有可比性。   新兵们跑不动了,掉队的越来越多,前面终于传来休息的命令,古本却不能休息,他必须将他的小队聚齐,部队损失的军官太多,他这个曹长也指挥了一个小队。   渡边和许多士兵躺在雪地里不停喘息,古本命令他们起来,不准坐下,经过长途行军后,就这样躺在雪地上会很容易感冒,他可不想在战斗还没开始,小队就大量减员。   十分钟后,命令又下来了,部队继续前进,天空上安静了很多,支那空军好像没有再来,也不知道是真不再来了,还仅仅是暂时。古本在心里祈祷,但愿他们不要再来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十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十二)   当天边微微发白时,上面的命令传来,部队立刻隐蔽,在敌机到来之前必须做好一切伪装隐蔽。渡边随着部队进入一所村庄,将村民赶出来,经过一夜急行军,部队非常疲劳,古本命令渡边监督村民为士兵做饭。   渡边押着户主人在灶间做饭,户主人非常紧张,不时看看渡边,这户人家有六口人,户主是个中年男人,渡边不知道他怎么称呼,他的皮肤黝黑,与家乡的农民渔夫相同,有四个子女,最小的只有七八岁,女主人始终将最小的孩子抱在怀里,三个女儿在旁边忙碌。   很显然这是一户不富裕的家庭,以渡边的眼光,他们的粮食并不多,米缸里的米不多,不够全队人的,古本曹长非常生气,严令户主必须找出更多的粮食,在闪亮的军刀面前,户主不敢声辩,愁眉苦脸的样子,让渡边感到很象前段时间他的父亲。日本现在也严重缺粮,父亲也是这样愁眉苦脸的,不过这个男人还夹杂着强烈的恐惧。   这种恐惧即使距离他很远也能感觉到,一声惨叫,千田将院子里那只四处飞腾的鸡拧断了脖子,然后扔到户主面前,乐呵呵的让他收拾,户主的两个大女儿坐在一个大簸箕傍边,将玉米粒抹下来,田代和几个士兵在她们身边走来走去,眼睛不住在她们身上转悠。   渡边心里好笑,这些老兵好像就没见过女人似的,眼睛都发着绿光,要不是上面有命令,不准无谓的杀戮,不准**妇女,这几个女人早就被士兵们剥光了。   正胡思乱想着,灶上散发出一阵阵香气,渡边贪婪的深吸口气,好久没闻到这么香的饭了。士兵们三三两两的或坐或躺,大家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的兴趣。第五师团是帝国劲旅,是帝国最早的师团,参加过明治以来的所有帝国战争,支那事变之初,从北打到南,有着光荣辉煌的历史。渡边对自己能加入这样的部队很是兴奋,可不知为什么,渡边心里有些怪怪的。   这种怪异的想法来自老兵们,那些老兵对他们非常严厉,态度也很冷淡,似乎并不欢迎他们的到来,甚至并不将他们看作同僚,而是看作累赘。   饭终于好了,古本军曹很还算比较满意,命令开饭,主人被赶到一边,渡边充当起临时伙夫,士兵们排队取饭,古本命令将主人一家关进柴房。   天空中又传来马达声响,这时却没有人担心,支那空军一向不轰炸村庄,除非有明显迹象证明村庄里有军队驻扎,这也是上面严厉不准放火烧房的重要原因。   吃过饭后,田代与两个老兵嘀嘀咕咕的走到柴房前,伸头向里面打量,古本正好瞧见,把他们叫过来严厉训斥。   “你们现在应该休息而不是想女人你们的体力应该留在战场上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受到训斥的田代和两个老兵低着头进屋睡觉,古本冷冷的看了柴房一眼,转身进屋休息,渡边躺在茅草堆中,忙碌时还没有感觉,这一停下来,他就赶到浑身上下酸痛,小腿肌肉又酸又麻,但他还是忍住没有解开绑腿,老兵沉静告诉过他们,遇上这种时候就要咬牙挺住,否则下一次会更利害。   迷迷糊糊中传来一振嘈杂的叫嚷声,渡边睁开眼,不满的嘀咕着,从草堆中出来,院子里士兵们正兴奋的哈哈大叫着,中间田代和几个士兵正将几个女人从柴房中拖出来,女人拼命挣扎,却被几个士兵死死架进屋内。   渡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他连忙寻找古本曹长,却看见古本正站在大门口,面无表情的盯着的院子里的事情。   在日本人满足了食欲,恢复了体力后,兽性开始发作,男人被枪杀,女人被奸yin,到处是哭叫声,终于火光从屋顶上冒出,一股黑烟在明净的天空升起,飘荡出几十里外。   天空中传来战机的轰鸣,正在施暴的野兽从屋里狂奔出来,渡边飞快的向村外跑去,支那空军肯定是冲着村子来的,匆忙中,就看到田代已经跑到他前面,边跑还在边提裤子。   接二连三的爆炸在身边响起,一振烟雾将村庄笼罩起来,整个大队混乱起来,战马发出惨烈的嘶叫,“轰”渡边就感到有人猛推了他一把,身体腾空飞起来,狠狠的撞在墙上,身体发出一阵剧烈的疼痛。   硝烟过后,渡边挣扎着站起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在身上四下摸索一会,很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受伤,他连忙顺着墙根向村外跑,村子就是支那空军的目标,只要跑出村子便没事了。   跑了几步,就听到一阵歇斯底里的惨叫,有人受伤了,渡边犹豫下还跑过去,却是千田正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呤,身下是一摊暗红色的血。他的伤口很明显,一条腿被弹片削去,小腹上插着块巴掌大的弹片。   渡边有些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两个人影从硝烟中冲进来,古本出现在面前,渡边象看到救星似的,连声召唤,可是古本却一把推开他,掏出手枪,渡边大惊扑上去将古本的手抓住。   “队长,救救他吧,求您了,救救他吧。”渡边哀求道。   “他已经不行了,这样可以尽快结束他的痛苦。”古本面无表情的将渡边再度推开,渡边跪坐在地上大叫:“不不要”   古本缓缓蹲下,直视着千田的眼睛:“千田,靖国神社是我们的归属,你先去一步,我们随后就到。”   一声清脆的枪声,千田额头上露出一个弹孔,古本站起来冲着渡边大叫:“不想死就快走”   渡边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跟着古本跑出村子,刚出村口,迎面便是两架支那飞机一前一后俯冲下来,机翼下**出复仇的火焰,身后传来一阵猛烈的爆炸。渡边连忙伏在地上,代飞机过后,他才爬起来,回头一看,却是部队的弹药库爆炸。   “八格混蛋”有末精三愤怒大骂,中岛康健毕恭毕敬的站在他面前,低着头丝毫没有反驳,由于他的部队暴露目标,导致支那空军不再顾忌村庄里的中国人,只要看到附近日本人,立刻展开轰炸。   第五师团沿途的**抢掠行为,却成了暴露目标的最大因素,炮兵部队和辎重部队,由于目标大,移动缓慢,受到极大损失,有末精三不得不向北平报告,要求尽快补充弹药。   “命令部队,从现在起,一律在野外宿营,不得进入村庄。”有末精三发了通火后,也没有更多办法,只能让部队在寒冷的野外住宿,实际上,现在进入村庄也得不到任何东西,日军的杀戮行为导致中国居民纷纷外逃,远远的看到日本军队,便躲起来了,粮食全部坚壁,此举又导致部队的粮食困难,日军战斗部队一般自携带三天粮食,不够的就要靠战地收集,现在北平附近的大部分地区老百姓逃光了,找不到粮食,只能靠后方送。   想起来这些,有末精三重重叹口气,将中岛康健叫到地图前,派遣军司令部转发了今天的战报,支那军第五集团军以坦克师为前锋,第五军随后跟进,越过白河沟向榆垡迂回,第六军在稍北的地方越过白河沟,向庞各镇迂回,涿州左翼出现一个新的支那军番号,十二军。   随着第五集团军过河,整个西线支那军作出了调整,二十四集团军向东扩展阵地,战线重心向东移动。   随着战情通报到达的还有冈村宁次的命令他们迅速南下到房山石景山地区集结,固安守军搜索到固安县城附近,坚守待援。   在东线,冈村宁次下令,连夜赶到武清的132师团114师团和第三战车旅团,向当面之支那军发起反攻,击溃当面之敌,打通与廊坊的联系,而后会同廊坊部队从东面包抄第五集团军。为达此目的,天津守军抽调18师团和战车第一旅团加入攻击集团。   参谋将整个战局的演变标注在地图上,所有情况一目了然。有末精三默默的看了会,终于叹口气,赞叹道:“司令官的气魄到底不同凡响,这一下子便将部队投入到决战状态,中岛君,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有末精三的指挥一直随中岛康健的第五师团行动,经过聊城之战,有末精三已经非常信任他了。   “太早了。”中岛康健简单的说道,他似乎永远是这样桀骜不驯,不过他的桀骜不驯与辻政信完全不同,不让人感到狂妄。   是的,有末精三同样有这个感觉,战斗才刚刚开始,支那军实力并没有消耗多少,现在就投入,一旦有什么问题,整个会战将变得非常困难。   “支那将军也太大胆了。”有末精三看着地图上那条漂亮的弧线,在这条曲线的北面,是集结在北平房山地区的十五师团,稍微南面点的大兴地区,则集结着五十六师团和第八师团,支那军似乎根本没将这些部队看在眼里,就这样将侧翼展现在皇军面前。   中岛康健点头表示赞同,他的感觉更强烈,他从这个部署感到一种蔑视,一种羞辱,支那军似乎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他们,我就这样作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那么好吧,我们就在这里较量较量。”中岛康健在心里暗暗咆哮。   “报告,冈村司令急电。”通讯参谋进来报告:“支那军攻势猛烈,榆垡有可能在今天失守,你部必须在今晚赶到房山地区,同时完成战前展开。”   有末精三稍稍一愣,与中岛康健交换个眼色,今晚赶到房山,天明之前完成战前展开,部队距离房山地区还有几十公里,夜晚行军,还有支那空军的骚扰,要完成这样的任务是很困难的。   “阁下,我建议,步兵部队以大队为单位,立刻南下,沿途不得耽误。”中岛康健建议道:“辎重部队和坦克部队依旧在天黑之后行动。”   有末精三想了想,白天行动的危险虽然大,但部队分成小股,可以将危险降低到最低点。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十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十三)   永定河,被静静的冰封,蜿蜒的河道泛着白亮的光,两岸成排的柳树,无力的下垂着枝条,树枝上一个个绿色的苞蕾。   此刻大地上了无人迹,隆隆的炮声,将孤寂寒冷的原野击碎,数百辆坦克装甲车以战斗纵队迤逦越过冰封的永定河,迤逦向北驶去。   榆垡,固安以北,是固安到大兴公路的一个交通要道,永定河在镇南面穿过,过河不远即为固安县城。沿公路向北,即为庞各庄,这是大兴以南最重要的交通枢纽,距离永定门仅仅二十多公里。   范汉杰站在河岸上,举着望远镜向远处观察,参谋长罗又伦伏在张行军折叠桌上,上面是张宽大的地图。十万大军分成三路,两路穿过永定河,一路去向西,径直插向固安以北。   呼吸着带着硝烟味的烟尘,望着滚滚铁流,范汉杰有些心旷神怡,他想起一个西方军事家所说,一个将军最大的悲哀是不能亲眼看见他的战场,可现在他看到了,这就是他的战场,这滚滚铁流就是挥斥天地的后盾。   “甘军长报告,九十三师在屯子头渡过无定河,右翼49师占领留士庄,正向黄垡进攻;左翼暂编55师占领福上,常各,正向定福、张公垡进攻。”   “报告,第五军刘军长来电,前锋96师已经占领官庄、东相,切断榆垡与固安联系。”   部队分成三路进攻,甘丽初独领一军向庞各镇迂回,第五军分成两路,军长刘嘉树率领200师和新编四十三师沿永定河南岸向固安以北进攻,从北线迂回固安。96师和坦克师则过河直接攻击榆垡。   这时参谋过来交给罗又伦封电报,罗又伦看后抬头对范汉杰说:“司令,庄司令来电,提醒我们,空军发现有大批日军南下,游击队也报告,日军正在房山大兴集结,我们的侧翼很可能会受到攻击。”   范汉杰没有言声,将望远镜放下,日军反击本在意料之中,这个计划本就是以第五集团军为诱饵,将日军从坚固的工事中诱出来在野战中消灭。   “电告甘军长,今天必须攻克庞各庄,建立起第一道防线,电令胡献群,加快速度,今天日落之前必须攻克榆垡,否则军法从事。”   第五军分成两路,军长刘嘉树率领一路,坦克师师长胡献群率领坦克师和96师过河进攻榆垡。   范汉杰的语气非常严厉,榆垡是这次作战的重心,只有占领了榆垡才能在河北站住脚,才能在掩护对固安的攻击,才能吸引日军进攻。同时第六军攻占庞各镇后,榆垡还能提供防御纵深。   命令虽然严厉,可俩人的神情还是很轻松,他们都非常有信心。根据情报,从庞各到榆垡只有日军一个联队,总兵力不过三千多人,而范汉杰调了七万多人,十多倍的兵力进攻。而且,第五军一直是国军劲旅,装备和训练都是第一流,是第一批全军更换美械的部队,也是第一批整军部队,全军在美国顾问指导下训练了整整两年。   从鄂北会战到现在,第五集团军还没有打过什么正经八百的战斗,庄继华一直拿他作威慑力量,在西线压住谷寿夫,让他不敢将兵力投入到山东。   田野上,上百辆坦克,以战斗阵形展开,炮口喷出火舌,炮弹在阵地上爆炸,腾起朵朵烟雾。坦克带着高速冲向日军阵地,两枚炮弹相继集中领头的T34,在外壳上发出当当两声,T34继续**炮弹,只用了一发炮弹便将暴露的战防炮摧毁。   坦克越冲越近,一声哨响,十几条身影从战壕里冲出来,高叫着冲向坦克。机枪疯狂扫射,爆炸带起阵阵血雾,残肢断臂四处飞溅,T34吼叫着冲过血雾,冲进日军阵地。   阵地上的日军动摇了,一些士兵脱离战壕,向后狂奔,机枪喷出火舌,日军惨叫着倒下,军官们拼命呼叫,制止士兵逃跑,一个勇敢的军官将手中的汽油瓶砸在坦克上,坦克上随即腾起大火,军官还没来得及跳回战壕,便被后面坦克的子弹击倒。   高桥政脸色阴沉,第一线就这样被突破了,从第二线阵地上又跃起几十个士兵,抱着炸药包冲向坦克,高桥政心中揪得紧紧的,祈祷这波肉弹攻势能产生效果。   “轰”一发炮弹在不远处爆炸,高桥政大惊,扭头看,一辆谢尔曼从侧翼冲进来,接着另一辆谢尔曼也出现了。   胡献群对榆垡的进攻分成两路,坦克一团从正面进攻,而主力却是侧翼的二团,96师师长余韶亲自率领两个旅,秘密迂回成功,紧随坦克冲进榆垡。   高桥政率部退入镇内,余韶毫不退让,率部追进镇内,随后立刻分兵向北迂回,双方展开逐房逐屋争夺。正面的中国军队也冲进镇内,胡献群随即命令分出一部从右翼迂回,中国军队迅速动作,将高桥政包围起来,四面围攻。   “部队已经四面被围,大队决心全体玉碎,祝皇军武运长久天皇陛下万岁”   高桥政心存死志,将部队分成数股,各自为战,从村内打到村外,又从村外打到村内,子弹打光了便从尸体拣,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高桥政也两处负伤。   “我们要去靖国神社了。”高桥政躲在一个角落,喘息着对身边的士兵说,他的脸上有种绝望的笑容。士兵边给他裹伤边说:“队长,长官会来增援我们吗?”   “怎么,你们怕了”高桥政目露凶光,狠狠的瞪着他们。   “不…,不怕。”士兵迟疑下答道,他是参加过武汉会战和对苏作战的老兵,不是那种菜鸟,更不是长官说什么便是什么的普通士兵,他非常清楚,如果联队长山崎不派援兵,他们的结果只有一个。   “那就好”高桥政故作豪迈的挣扎着站起来:“走随我杀支那人去。”   围在他身边的七八士兵跟着他站起来,断墙外,枪声在远处响起,不时有绝望的高呼隐约传来。高桥政将手中的M18冲锋枪拉上栓,领头冲上镇道。   “跨过大海,跨过高山,尸横遍野,为天皇捐躯,视死如归……..”   高桥政高唱着战歌,身后的士兵们齐声相和,豪迈的战歌中,高桥政眼前浮现出家乡,那美丽的山川,绿树掩映下的小屋,秀美的妻子正在房间忙碌,幼小的儿子正和姐姐在院子里嬉戏。巷口几个中国士兵凶狠的冲出来,随即倒在弹雨中,两枚手榴弹从巷口扔出来,他本能的往旁边一闪,两声猛烈的爆炸响起。   烟雾没有散去,从硝烟中冲出来几道人影,三九式半自动步枪的枪声激烈响起,高桥政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结束吧一切都结束吧”   最后的士兵张开双臂迎着弹雨冲出去,身上瞬间被穿透几十个弹孔,高桥政坐在地上喘息,枪声平息了,周围脚步声响起,高桥政望着硝烟弥漫的天空,他想站起来,可就感到腿上无力。   耳边响起妻子和子温柔的小调,他已经五年没回过国了,和子的信也很长时间没有来信了,不知道她们现在过得怎样,将来会不会好,自己死后,她们怎么办?   慢慢的,高桥政将手中的枪扔出去,挣扎着站起来,聚齐双手,迎面是个年青的中尉军官,脸上沾满硝烟和泥土,军袖卷起,两眼凶狠的盯着他。   “我….”高桥政刚要说,我是大队长高桥少佐,那个军官闪电般的端起枪,一串火舌冲出,高桥政在最后一刻,就感到身体被一股股热流穿过。   “我不想死。”高桥政的脑海里闪过最后四个字。   中尉提着三九步枪,扭头对士兵说:“向团长报告,击毙日军少佐一名,可能是鬼子大队长,去,把脑袋取下来。”   当晚霞灿烂时,榆垡镇的枪声彻底平息,胡献群却没有让部队休息,余韶率领267旅留守榆垡,他率领坦克师和两个步兵旅顺着大道向庞各镇进攻。   “好范汉杰动作迅速,打得好”   作战室内,白崇禧大声叫好,攻克榆垡,意味着整个作战最危险的阶段过去了,最危险的便是在攻克榆垡之前,如果这个时候冈村宁次在侧翼反击,范汉杰就不可能这么顺利。   “冈村宁次的动作怎么这么慢?”白崇禧有些不解,他扭头问庄继华。   白崇禧的疑问很有道理,日军在大兴和房山有五个,他和庄继华分析过,认为冈村至少可以调动两个师团进行反击,他们一直为此担心,所以一再提醒范汉杰,要注意北面,警惕冈村的反扑。   为了防备冈村反扑,庄继华命令正在围攻曹家务的二十二集团军,抽调一个师北上,随时准备驰援河北;另外,命令二十三集团军和第一机械化集团军秘密北上,但不准投入战斗,停留在南尧、刁窝一带,一旦范汉杰有变,立刻迂回反击。   “我看冈村是不得已,”庄继华不像白崇禧那样激动,依旧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捧杯咖啡在慢慢搅动:“恐怕这个结果出乎我们的意料,也出乎冈村的意料。不过细想下来,也是合情合理的。”   “哦,那你说说。”白崇禧走到他傍边的椅子坐下,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首先,我们有空中优势,日本在白天基本不敢上路行动,这严重影响了冈村调整部署;其次,经过整训后,我军战斗力大幅上升,而日军呢?由于在鄂北山东会战中损失大量老兵,新兵太多,导致部队战斗力下降,此消彼长….。”   庄继华作了个姿势:“现在我倒担心,冈村又缩回去了,不上套了,这才是麻烦。”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十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十四)   “怎么?冈村会缩回去?”白崇禧有些不明白,按照现在的局势,第五集团军迂回固安成功,整个日军战线已经被割裂,固安守军被合围,固安守军要么突围,要么调兵解围,没有第二条路,否则固安守军将被全歼。   一旦固安守军被全歼,接下来一定是廊坊,廊坊与天津的联系现在只能通过北面,武清受到中国军队的攻击,天津守军已经无法从东面支援廊坊,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天津实际上也被割裂,如果不采取措施,坐视中国军队的行动,整个华北派遣军将被中国军队一口一口吃掉。   所以在白崇禧看来,冈村只有一个办法,反击,调集在北平城下的日军,以及集结在北平以北的坦克集团,进行反击,没有其他办法。现在庄继华居然说冈村要缩回去,怎么缩回去?难道还有其他办法?   庄继华点点头,他的目光望着地图,眉头皱着:“榆垡被攻克,冈村很快便会想到,他失去了最好的反击机会。冈村与其他日本将领不同,他没有那么狂妄,比较清醒。榆垡如此之快的失守,冈村不得不重新评价中国军队的战斗力。”   庄继华的情绪有些高了,他将咖啡放在桌上,站起来走到沙盘前,白崇禧和何畏上官竣等参谋也走过来,将沙盘围住。   “冈村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继续南下,进行反击;另一个方案是,停止南下,南下部队向北平聚集,横山勇派兵接应廊坊守军突围,进入天津,任由我军分割包围天津,用天津吸引我军,而北平守军则负责骚扰牵制我攻击天津部队,只要天津能坚守二十天,关东军也就到了冀东,同时也达到消耗我军实力的目的。”   白崇禧眉头深皱,他轻轻摇头,表示反对:“我军总兵力超过日军数倍,横山勇将河边正三接到天津,总兵力也不过十二三万,我军调集三十万兵力围攻,其余还剩下至少五十万对付北平守军,北平骚扰不可能有效果。”   何畏首先表示赞成:“是的,我军兵力优势明显,如果任凭我军割裂平津,就算横山勇能坚守天津三十天,关东军入关,我军也可以从容吃掉天津守军,而后依据天津与冈村周旋。”   庄继华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盯着沙盘,在脑海中推演整个会战的进程,冈村会怎么办?这个问题从得到攻克榆垡的报告后,就在他脑海中转动,可他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冈村还有更好的办法,当然冈村最符合他的意图是继续执行南下反击。   “冈村还有个策略,”上官竣插话道:“南下部队分成两部,一部靠向北平,一部增援天津,使天津兵力增加到二十万左右,如此增加我军围攻天津的困难。”   这倒是庄继华和白崇禧没想到的,沉默一会,白崇禧长出口气:“不管怎样,首先拿下固安,打开整个战线的突破口。”   “说得没错,”庄继华点头说:“不管将来冈村怎么作,攻克固安对我军非常有利。命令甘丽初,连夜进攻,必须在冈村作出反应前,拿下庞各告诉他,他已经慢了电告杜聿明,必须堵住横山勇,不准他向廊坊迈出一步”   武清日军在午后转守为攻,以三个师团向西进攻,试图打通与廊坊的联系。负责进攻武清的是唐淮源第三军,唐淮源对此准备不足,加上兵力不占优势,被击退五公里,退守豆张,与攻克豆张的七十二军结成一遍,阻击西进日军;潘文华见状亲率四十七军北上,在侧翼发起进攻,日军被迫分出132师团对付潘文华,攻势顿衰,到日落时分,双方在豆张外围形成对峙。   “电令宋希濂,三天之内拿下固安”   庄继华不再客气,到目前为止,中国军队利用固安方向的薄弱,首先从固安一线突破,然后死死掌握着战场主动权,冈村宁次还没有拿出有效办法挽回主动。   夜幕降临,又一天过去了,赤鹿理心情沉重的从司令部出来,支那军的攻势持续不断,曹家务周围阵地悉数失守,师团损失惨重,267联队近乎全军覆灭,联队长富川在率部反击中阵亡,残部在参谋长麻生的带领退入镇内,中国军队已经从四面包围了曹家务。   绕过两道断壁,一阵呻呤传入耳中。几百名伤员出现在赤鹿理眼中,曹家务现在已经不能称为镇了,全镇没有一所好房子,伤员们只能待在露天,忍受四下里吹来的寒风。   赤鹿理走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军医北川的身后,北川正在寒风下饶有兴趣的喝酒,赤鹿理没有发火:“北川军医,情况怎样?”   军医北川扭头见是赤鹿理,不慌不忙的将酒瓶塞进兜里,站起来向赤鹿理敬礼:“报告师团长,没有困难,伤员不多,药品还有。”   赤鹿理点点头,伤员是不多,这里的伤员大都是刚开始受伤的,今天受伤的伤员,轻伤员还在前沿作战,重伤员大都由同伴补了一枪。   北川跟着赤鹿理穿行在伤员中,伤员们躺在干草铺成的床上,身上仅有一床军被。伤员们见到赤鹿理纷纷举手行礼,赤鹿理始终面无表情,几个穿着和服的女人在伤员中穿行,赤鹿理微微皱眉,扭头问北川这些是什么人。   “慰安队的***,来医院帮忙。”北川的回答很平静,赤鹿理这才想起来,在战前有群***来师团慰安,没想到她们居然没走成。   ***是日军特色,实际就是随军ji女,她们不属于日军编制,而是归商人管。之所以建立随军慰安队,实际是因为日军在攻占江南过程中**了很多中国女人,被西方记者报道,引起国际谴责,同时,大量的**引起性病泛滥,于是军部下令组建随军慰安队,不过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便由商人来具体负责。   ***的来源非常混乱,有些是来自国内的妇女挺身队,当然自愿从事这行的日本女人还不多,大量的***来自朝鲜和中国,随着日军战败后撤,中国***大量被灭口和逃亡,只有来自日本和朝鲜的***随军后撤了,继续在平津地区为士兵服务,也正是因为控制区缩小了,122师团才来了一个慰安队。   “长官,”   赤鹿理扭头看却是一个头上裹着绷带的士兵,绷带从左边到右下,几乎遮住了他半张脸,士兵努力抬头,用半只眼睛望着赤鹿理:“前线怎样了?我们能打破支那军吗?”   赤鹿理在心里苦笑下,支那军的战斗上升幅度之大,简直让他惊讶,师团仅仅作战两天便大部玉碎,如果支那军持续这样的攻势,援军明天到不了,那么明天便是师团的末日。   “会的,要有信心。”赤鹿理弯下腰,拍拍士兵的肩膀,可这时他注意到,北川的脸上滑过一丝苦笑。   没等赤鹿理说什么,传来两声枪声,北川顿时跳起来,大声命令将火堆熄灭,守在火堆旁边的的士兵连忙将火堆熄灭,天空传来发动机的声音,飞机很快飞过,又很快回来,在天上盘旋,照明弹从天而降,将镇子照得透亮。   炸弹从天而降,镇子迅速被火光和烟雾笼罩,赤鹿理大为震惊,迅速向司令部跑去,中国空军很少在夜间轰炸,今天晚上却来了,这只能说明中国军队今晚要继续进攻。   “小心”北川叫着将一个女人扑到在地,一枚炸弹在附近爆炸,硝烟过后,北川抓住那个女人凶狠的骂道:“不想死就找个地方躲起来”   火光中,北川发现这个***看上去还很年轻,眉目清秀,女人的神色慌张:“对不起,对不起”   北川叹口气松开女人安慰道:“没什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说着,他感到肩上好像有东西,伸手一摸拿回来一只手掌,女人低低的惊呼,北川却无所谓的扔掉,伤兵们没有办法,只能躺在这里祈祷,祈祷炸弹不要落在自己身边。   北川拉着女人躲到一堵断墙后面,炸弹不断落下,这种轰炸就是覆盖性的,目标就是杀伤有生力量,你只能躲,躲过去再迎接下一次轰炸。北川背靠着墙壁,从兜里拿出酒瓶,美美的喝了一口。   “我们会死吗?”女人低低的问。   “会,”北川满不在乎的答道,感到女人的沮丧,他笑了笑:“就算今天不死,过几十年还是要死的,我还没见到过不死的人。”   女人噗嗤一笑,火光下,北川感到女人笑起来的样子很美,脸部弧线生动,皮肤很白很细,是种让人心动的美。一时间他有些口干舌燥,酒精涌上来,他冲动的将女人拉进怀里,没等女人发出惊呼,嘴唇便种种的压在她柔软的唇上,另一只手则粗鲁的伸进她的和服内,抓住她的ru房,使劲的揉动。   女人只是在开始稍微挣扎了下,随后便开始迎合,俩人口舌交织,发出呜呜的声音,炸弹又是两枚炸弹在附近爆炸,泥块纷纷落在俩人身上,可俩人都没有理会,北川感到情绪高涨,伸手拉下女人的裤子,火光下,两条光生生的大腿。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十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一节突破(十五)   “轰”“轰”“轰”炸弹接二连三在四周爆炸,中间却夹杂女人近乎歇斯底里的叫声,照明弹在空中飘荡,大地上雪亮一遍,北川将女人死死顶在墙上,喉咙中发出野兽般的叫嚷,身体剧烈耸动,两条白晃晃的腿在他身后乱晃。   发泄过后,北川倒在地上直喘粗气,那一瞬间太舒坦了,以前从未想到有如此舒坦,大学毕业后,入伍已经四年了,他已经习惯了行伍生活,但对军中的某些情形还不习惯,特别是在女人上,他从未去过慰安所,也从未对那些被士兵抢掠来的中国女人动过心,作为医生,他始终记着老师的教导,医生的天职就是解除别人的痛苦,所以他必须要有悲天悯人之心,不可以让冷漠、金钱、权力腐蚀医生的思想。   这些年,他始终坚守这些信条,可今天,他守不下去了。在军中待了四年,对军事形势有所了解,他判断部队很难坚持过明天,甚至连今晚都挺不过去,他就要死了,在去靖国神社之前,他一定要尝尝女人的滋味。   一双柔软的手臂缠住他的脖子,女人贴过来,在他耳边低低的呢喃:“我们会死,是吗?北川君。”   北川没有回答,在日本,女人的地位不高,不管她出身如何,在男人面前,女人始终要低一等,更别说这种军ji了,根本没有地位,在军队中,她们被列为军事用品。   “可我不想死,”女人的声音中带有一丝哭音:“我不想死”   “你干嘛要到这里来?”北川的语气中有些不屑,他感到身后的女人不停的颤抖,天上的飞机在肆虐过后,就像射*精过后的性器,软不拉挞的飞走了,可支那军的炮击又开始了,不过炮弹主要集中在镇外。   北川准备站起来,女人突然开口道:“我哥哥在缅甸阵亡了,家里没钱了,去年父亲也应征入伍了,听说到支那来能挣钱,挣很多钱,我就报名来了。你呢?”   北川心一震,我为什么到这里来?这些年看够了杀戮,看够了死亡,为天皇开疆拓土,为帝国建立功勋?可他从来都没想过什么功勋,也从没想过什么开疆拓土,自己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们会死的。”女人松开手臂,低声抽搐起来。   周围伤兵的惨叫声传来,不断有人在呼唤,医生,医生,北川习惯性的站起来,刚要迈步,一声短促的呼啸直扑而来,他毫不犹豫的转身将女人扑到在身下,炮弹在断墙外爆炸,断墙应声倒塌,将俩人掩埋起来。   北川努力挣扎出来,随后将女人从土堆里刨出来,女人的披头散发,目光惊恐而呆滞,他一把抓起她,在她耳边叫道跟我来,拉着她在瓦砾中快速奔走,跑进一处小院,在院子的一个角落,掀开一块木板,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   “不想死就待在里面,枪声不停,就不要出来”   北川将女人推进地窖中,又将木板盖上,将稻草柴禾胡乱,想了想,又将木板提起来,将随身带着的水壶扔下去,再将木板盖上。   将女人安置好了后,北川转身向,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北川君,请您好好保重,拜托了。”   北川脚步一滞,随后又快步向叫声跑去。   镇子四周枪声不绝,不断有伤员送来,这些伤员绝大部分都是重伤员,北川象台机器一样,在手术台上忙碌,和他一起忙碌的还有医院另外两名医生,医院一脚很快堆满断肢。   手术室外,伤员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前线的战况不断从送伤员的救护兵口中传来,支那军攻势极其猛烈,外围防线正在激战。   半夜,枪声暂时停止,炮声随即响起,北川现在却没事了,伤员消失了,这时从外面跑来一个军官,在伤员中大声宣传,要求凡是能拿得动枪的伤员一律重返前线。   “帮忙把他们扶到前线去。”军官向医生和护士招呼道,几十个伤员伸出手臂,表示可以返回前线,***们连忙将他们扶起来。   “给我颗手榴弹。”一个躺在地上的伤员呻呤着叫到,军官过去蹲在伤员身边,北川连忙过去,告诉军官,这个伤员不能动,他的腿已经截肢,腹部弹片刚刚取出来,能不能活下来还不知道。   “我希望我能活过今夜。”军官的回答很苦涩,北川沉默了,在军队几年已经清楚军队的一些做法,这些伤员绝大部分将充作肉体炸弹。所为肉体炸弹便是在敌人冲锋时,留在阵地上,伪装成尸体,当敌人冲过来时,拉响怀里的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至少也能制造混乱,遏制敌人的势头,为后继部队创造机会。   “前面到底怎么样了?”北川靠近军官,低声问道:“增援部队能不能到?”火光下军官的神情慢慢变得有些严厉,北川连忙补充:“如果不行了,我们也好做些准备。”   迟疑半响,军官才慢慢点下头:“你们还是尽快做些准备吧,可能就在今晚。”   北川心中巨震,按照他的估计,如果援兵不到,师团可能还能坚守两三天,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军官看出他的震惊,轻轻拍拍他的肩头,挥手让两个士兵过来将伤员抬走,陆续又过来几十个士兵,将伸出手的伤员抬手。   “北川君,请过来下。”   北川抬头却是院长上原在叫他,北川呆了下,才快步过去,就在这时炮声又响起了,这次比上次更猛烈,开始还能清楚听见爆炸,后来便只听到不间断的爆炸,一片一片的,分不清炸点,偶尔几颗炮弹飞过来,伤兵们就这样躺着,一动不动。   上原将医院的医生救护兵召集到一起,宣布师团决定,师团决定全体玉碎,每个士兵都要战斗到最后一刻,所有伤员分发手榴弹和毒药,每个女人也一样,不准当俘虏。   命令宣布后,上原让北川去将氰化钾拿来,分给每个伤员。女人们哭成一片,慰安队队长是个大阪商人,平时对谁都满脸笑容,此刻却神情呆滞,北川将毒药和手榴弹硬塞进他手中,他却像拿着烫手的烙铁样,将东西扔得远远的。   “皇军不是天下无敌吗为什么不能打垮支那人”   “你们这群骗子骗子”   北川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院长让两个救护兵将他架走,扔到院外,女人们呆呆的望着这一切,终于有个勇敢的女人站出来,从北川手中接过手榴弹和毒药,将女人们招呼到一起。   炮声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才停止,夜空被贴上一层红色的纱,看起来就像稀释的血。枪声激烈响起,爆炸又开始了。   “挡不住了。”   身边传来个平静的声音,北川扭头看,是个躺在地上的士兵,这个士兵几乎被包成粽子,就剩下一张嘴两个鼻孔两只眼睛露在外面。他看到北川在看他,便冲北川眨眨眼。   “枪声近了,最多十分钟便要进镇子。”伤兵的声音很虚弱,不过北川还是听明白了,他默默的点点头,表示同意,支那军一旦突破外围,部队便只能撤进镇子打巷战,可现在全镇几乎被毁,那来巷战?   “有烟吗?”伤兵抬手作了动作,他的手还没被绷带捆上,手上握着枚手榴弹,北川不抽烟,他告诉伤员等会,站起来找人要了一包香烟,回来后,给伤员点上一支,也给自己点上一支。   喉咙受到刺激,北川发出猛烈的咳嗽声,伤员嘴角露出丝笑意:“麻烦你帮我坐一下。”   北川又连忙将他扶起来,将枕头垫在石头上,再将伤兵扶起来靠上去,等一切弄好,伤兵这才满意的呼出口气,一手拿着烟,一面望着火光冲天的地方。   “北川君,准备好了吗?”   北川没有回头,他知道来的是谁,志保那家伙永远带着关西口音,他胡乱的点点头,表示已经准备好了。可当他扭头看清志保时,却大为惊讶,这个平日张嘴便是武士道,开疆拓土,为天皇效劳的家伙,此刻却丧魂落魄,浑身上下都写满绝望恐惧。   志保接过北川递来的烟,也不惊讶一向不抽烟的北川怎么开始吸烟了,只是坐在一旁默默的吸着。   果然如伤兵预料那样,不到十分钟,枪声就近了很多,前面不断有部队乱糟糟的退下来,军官们在大声命令士兵构筑防线,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还有很多伤兵。   志保脸色苍白的站起来走了,待他走远了,伤兵忽然冲北川说道:“北川君,您是要去靖国神社吗?”   北川胡乱的点点头,伤兵却嘲笑的笑了两声:“其实您不用去的,您是医生,不是军人,不用去那。”   “你说什么呢。”北川将烟头弹出很远,这个动作他在电影上看到过很多,虽然不抽烟,却也学会了,今天终于有机会用烟头实践下了。   “这场战争我们已经输了,”伤员没有理会,而是继续说道:“可日本并不会灭亡,大和民族也不会灭亡,未来的大和民族需要你这样有知识的人,北川君,活下去吧。”   北川无言以答,过了会才开口问道:“那您呢?”   “我,”伤兵似乎苦笑下:“我们是怎么对待支那人的,他们便会怎么对待我们。”   北川再度无言,部队是对待支那俘虏,特别是伤兵,除了杀以外,没有第二个方法。   三八枪的勾啪声仓促而凌乱,九二重机枪短促而有力的声音总是持续不了多久。很快,镇子里到处是枪声。支那军很顺利的冲进镇内,瓦砾间闪动着火舌和迅速移动的人影。   “天皇万岁”   伤员们将手榴弹压在怀里,爆炸声就象个被闷住的屁,随后爆炸声四下响起,女人们哭喊着拉响了手榴弹,然后扑在手榴弹上面,爆炸的弹片穿透了她们的身体,带着血肉飞向远处。   枪声陡然激烈,一群中国士兵冲进医院,领头的军官打量下地上的尸体,带着士兵向枪声激烈的地区冲去。   天色微明时,镇内的枪声熄灭了,又一群中国士兵从瓦砾间慢慢搜索过来,他们翻动每具尸体,稍有嫌疑,便首先开枪,将尸体的背部打得稀烂。   “不准动”   “举起手来”   北川坐在瓦砾间,默默的抽着纸烟,似乎非常享受香烟的味道。中国士兵互相看看,正要开枪,带队的军官制止了他们。军官慢慢走过来,从兜里掏出香烟,扔给北川,北川没有去拣,将手中的烟屁股弹开,然后站起来,整理下军装,转身面对军官,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反击之反击(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反击之反击(一)   廊坊城头,河边正三呆呆的望着固安方向,那边的天空是红的,在黑色的夜空是如此醒目;那边的枪声如此激烈,将整个寂静击破。手中的电报无声的滑落地上,带走了赤鹿理的临终哀鸣。   从开战到现在,河边正三承受了中国军队的主要打击,支那将军的所有文章都围绕着中线在作。河边正三无比痛恨自己的软弱,战前派遣军司令部要从固安调走121师团,自己虽然反对,可态度却不坚决,屈从了冈村宁次的意志,现在看来这个失误正是造成今日固安危机的最大原因。   去了121师团,固安变得薄弱,没有了强有力的预备队,没有了战略纵深,而能增援固安的谷寿夫,这个混蛋却保存实力,却没有全力援助固安。   枪声依旧激烈,部队还在奋力进攻,可河边正三知道,部队已经尽力了,支那军用来阻击的部队便有整整一个军,而进攻的皇军只有32师团一万四千人。而且支那军还有火力和空中优势,皇军的进攻几乎只能在晚上进行。   “司令官,石井师团长报告,第六次进攻失败,他…..,请求战术指导。”参谋长板本神情阴郁的报告道。   河边正三沉默下,心里在犹豫,要不要将最后的预备队增援上去。板本心中叹口气,在战前,他就建议增调32师团到固安,可这个建议被河边正三否决了,河边正三最大的理由是谷寿夫将在固安受到攻击时,全力增援固安,但现在……。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板本对河边正三的部署有些意见,廊坊有部队六个师团一个独立混成旅,河边正三在左翼布置了64师团,以保持与武清的联系,可武清到廊坊有一百多里,就算64师团只负责一半也有五十多里,兵力薄弱,支那军进攻开始不久便切断了与武清的联系,河边正三又不得不调派123师团反击;右翼41师团也同样如此,41师团和第4混成旅团挡不住支那军的攻势,仅仅抵抗了两天便被突破,导致固安被围;河边正三在正面布置了119师团和第3独立混成旅,最精锐的第3师团和123师团留守城内。   支那军抓住了皇军两翼的虚弱,投入了五个军一个独立坦克师冲击两翼,成功切断固安两翼,支那将军为了更彻底的突破并消灭固安守军,第五集团军以大迂回方式袭击固安北线,攻克榆垡和庞各,四面包围固安。   固安成了一座孤城,花木中将来电,他不得不放弃城外所有阵地,将212师团收缩回城,212师团在正面阻击战中损失大约一个联队的兵力,第3混成旅团损失了过半兵力,现在固安守军还有一万三千多人。   一旦支那军攻克固安,整个战线就被打开一个巨大的缺口。通过这个缺口,支那军可以任意选择涿州和廊坊为攻击目标,板本认为,廊坊将成为支那军的下一个目标,如果不及时堵上这个缺口,整个华北派遣军将被支那军一口一口吃掉。   “阁下,是不是将第3师团调上去。”河边正三一直背对着板本,板本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好试探着问道。   “左翼支那军有变化吗?”河边正三慢慢的转过身,望着板本问道。   “暂时还没有发现变化。”   河边低着头,冈村宁次电告他,已经派出132师团114师团和第3战车旅团会同武清守军27师团并力西进,打通与廊坊的联系,同时命令他务必坚守廊坊,吸引支那军,他已经调集预备队准备在北线进行反击。   但冈村也有命令,尽力打通固安联系,整个反击的支撑点在固安和廊坊,如果固安廊坊失守,反击便不成立。可要调第3师团出击,廊坊怎么办?   123师团已经加入左翼防守,城内只剩下第3师团,再把这个师团调上去,廊坊便成力一座空城,支那军还有庞大的预备队,一旦正面或左翼出现问题,拿什么来填补?板本的建议是建立在武清部队能很快打通联系,如此至少可以得到两个师团的增援;可要没能及时打通联系呢?   “命令119师团收缩防线,第3混成旅团作即调归石井师团指挥。”河边正三不敢冒险,只能对部署作出小调整。   部署刚刚下达,固安花木中将又来电报,又一个坏消息到来,花木报告迂回到城北的支那军攻势猛烈,城北阵地悉数失守,支那军已经攻抵城下。   板本默默无言,固安的情况越来越危险了,122师团已经全军覆灭,第4混成旅团和212师团严重受创,已经丧失反击能力。而包围他们的支那军算起来有四个军接近二十万。   兵力火力的巨大悬殊,122师团三天覆灭,花木能坚守固安多久呢?   河边正三在担心,北平的冈村宁次在震惊,122师团的覆灭让冈村宁次不得不重新考虑中国军队表现出的战斗力,在鄂北会战中,三十九师团三天覆灭,但那是受到突袭,与122师团完全不同,122师团是在既设阵地上,有精心构筑的工事,却在三天中,被中国军队硬生生撕开防线,将其包围吃掉。   固安被围,花木手中仅剩下一万多人,他又能坚持多久呢?一旦固安失守,支那军便可以腾出至少二十万兵力迎击有末精三,加上他们的坦克和空中优势,反击便不可能达到效果。   现在的关键是固安能不能守住,冈村没有把握,大城和立高之助也没有把握,作战室内静默无声,谁也没有开口,也不好开口,能作出这个判断的只有固安的花木中将。   冈村连发三道电报询问花木,花木的电报却始终没有回复,冈村清楚,花木正在紧张的调整部队,查证周边出现的支那军。到黎明之前,花木的电报终于到了,花木的判断让冈村有些失望,花木认为他最多能守三天。   “阁下,有末精三报告,部队已经运动到位,是不是立刻展开进攻?”   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阳光默默的照射到古老的皇宫,阳光驱散了夜晚的寒冷,带来一丝温暖,可这丝温暖丝毫驱散不了冈村心里的寒冷,相反他有点恨这缕阳光。   阳光,表示今天的天气温和,表示帝国武士必须在支那空军的狂轰滥炸下进攻,表示皇军会有很重的伤亡。   冈村心里拿不定主意,立高之助轻轻叹口气,上前一步:“司令官,战争的车轮一旦开动便不能停下来。”   这是德国军人信奉的至理名言,陆军大学将其贴在图书馆,每个陆军大学学员都能背。   战争,不管是大会战还是小战役,只要调动了部队便不能停止,即便是错了,也要在错误的轨道上走走,不能立刻停下。   良久,冈村终于点点头:“好吧,让有末精三心动吧,另外,将松山部队划归有末精三将军指挥。”   “报告,庞各庄失守。”   大城和立高之助没有动作,这个情况已经在他们预计中了,赤鹿理都没守住,庞各庄也肯定守不住,第五集团军不愧是支那军的精锐,这次弧线迂回,漂亮的完成了割裂皇军战线的任务。   “行动吧。”冈村没受影响,依旧很平静。   大城和立高之助转身要走,到门口时,冈村将立高之助叫住,立高之助有些纳闷的望着冈村,冈村的手指在手掌上轻轻敲击,就像弹钢琴一样。   “立高君,你立刻启程去唐山,与关东军前进指挥部会合,必要时可以去新京,督促关东军尽快入关,告诉梅津君,我们可能没有三十天,二十天之内关东军主力务必要在唐山完成集结。”   立高之助心里大惊,平津会战,他是先生的耳目,自己要离开了,先生就失去耳目,可该怎么拒绝呢?立高之助脑中迅速转过无数念头,可立刻又被否定。   “立高君,这个任务非常重要,比到前线去更加重要,从目前来看,帝国能不能获胜,全在关东军能不能及时赶到战场。”   冈村显然误会了立高之助的犹豫,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保全立高之助的意思。   “司令官,梅津司令官应该明白,我去不去效果不大。”立高之助还是想坚持一下。   冈村摇摇头:“梅津君没有与支那军作过战,他对支那军的判断不一定是正确的,你在华北六年,有丰富的经验,清醒的头脑,一定能给梅津君有力帮助。”   立高之助无奈答应了,可有个难题摆在他面前,他无法将自己要离开的消息传递出来,离开冈村后,他回家略作整理,带了两个参谋和一小队士兵启程去唐山。   随着冈村的命令,有末精三在庞各庄前面第10师团和19师团,向庞各庄展开进攻,刚刚攻克庞各庄的49师立刻投入阻击中。战斗到中午,集结在大兴地区的56师团和第8师团沿无定河北岸向榆垡迂回攻击,暂编55师在高各庄,93师留民庄,构成第一道阻击线。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反击之反击(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反击之反击(二)   温暖春日的阳光下,数十战机在空中翩翩起舞,时而俯冲地面,时而拉高,地面上炮声隆隆,火光冲天,日军潮水般的涌向中国阵地,中国士兵依靠匆忙挖掘的战壕,猛烈抵抗。   日军进攻的消息迅速上报到德县战区司令,庄继华和白崇禧的心顿时落到胸里,庄继华连续发布命令,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和二十三集团军,立刻秘密进入永定河南岸,准备过河,暂编55师和93师在午后且战且退,吸引日军向榆垡进攻,49师坚守庞各庄,第五集团军新编39师和200师进驻榆垡,坦克师隐蔽在榆垡以南;新八军和112军划归宋希濂指挥,务必将武清日军阻击在豆张以西,不准它靠近廊坊;五十一集团军划归西集团汤恩伯指挥,加强对涿州的进攻,务必死死拖住谷寿夫;命令杜聿明强渡独流河,从正面和右翼进逼天津,左翼潘文华五十二集团军以主力向北进攻,迫使日军不能全力向豆张进攻。   对固安,庄继华下令强攻固安,但不准全歼,他要用固安来钓有末精三,彻底消灭冈村宁次的机动部队。   华北前线战火纷飞,为了鼓舞士气,两军将领都想尽办法,辻政信将天皇的圣谕在前线播放,士兵们再度聆听到天皇陛下的声音,在天皇的圣谕下,奋勇冲向中国军队的火网。   战场中心的固安,孙震率领四十一、四十五、暂编十九围攻固安,为了尽快攻克固安,宋希濂将配属的两个火箭炮团配属给他。孙震欺负日军已经丧失炮火反击能力,将火箭炮和集团军重炮部署在距城不过五里远的地区,分成数层,火箭炮和集团军重炮负责轰击城内,军属师属炮兵团负责城墙,全军上千门火炮向固安开火。   炮声惊天动地,整个固安被火光和烟尘覆盖,炮弹一枚枚冲进火光中,冲进烟尘中,火光进一步高涨,烟尘进一步浓厚,翻滚着升上万米高空,城墙上乱石飞溅,不到半个小时便轰然倒塌。   城外准备进攻的中国士兵呆呆的望着前所有的火力,他们来不及品味复仇的快感,他们已经被战争展现出的前所未有的破坏力惊呆了。   嘹亮的进攻号将他们从震惊中惊醒,他们呐喊着冲向那已经不能称为城市的城市,日军完全被炮火打蒙了,当第一支中国军队冲上城头后,才组织起零星的防御。   “**,这鬼子有点不经打。”孙震低声嘀咕道,部队顺利冲进城内,却让他有些为难,必须留下花木,否则刚刚伸出头的冈村便可能缩回去。   旁边的参谋长杨俊清微微一笑,数年激战,强弱之势倒置,眼前的情景更让他将信,华北会战,胜利在握。   “司令,既然文公不让全歼花木,那就缓缓,部队进城后先不要攻击花木的司令部,先将城墙一线控制住,然后慢慢往里打,一步一步的来,这样伤亡也要小得多。”   “好,就这样办吧,希望花木不要让我失望,坚强点。”孙震的话让观察所内扬起一遍笑声,观察所内现在轻松之极。   花木确实没让孙震失望,尽管在中国军队凶猛的炮火下,部队损失极大,以致在中国军队刚刚进攻之初部队一度丧失反击力,可随着军官们的努力,士兵从惊慌中恢复过来,中国军队开始感受到日军的顽强。   固安日军从上到下都清楚,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拼死抵抗,战斗到最后一刻。陷入绝境中的日本士兵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不管是参加过对苏作战的老兵还是新从国内补充来的新兵都以惊人的顽强坚守阵地。   花木下令所有士兵不准后退,有一墙守一墙,有一房守一房。任何后退都将被当场处决,所有军官士兵要么死在中国士兵的枪口下,要么死在军法之下。   从废墟里清醒过来的日本士兵抓起手中能拿到的任何武器进行抵抗,伤兵,在中国士兵冲过时拉响手榴弹;被埋在废墟内的士兵,只要能抓住枪,冲过来的人影开枪,然后被打成筛子;侥幸躲过炮击的,躲在角落里开枪,只要能争取一点时间,便尽可能多的放几枪。   伤亡直线上升,慢慢的进城部队的气势被抑制,部队开始小心翼翼的前进,鬼子的尸体只要还可能动,便补上两枪。   听到进攻受阻,孙震指挥所内的轻松气氛顿时荡然无存,沉默一会,孙震下令停止进攻,进城部队首先清除占领区的残敌。   涿州城外,得到五十一集团军后,汤恩伯没有将五十一集团军立刻投入战斗,而是将八十五军投入到右翼,会同十二军从侧翼发动进攻,杨森命令二十军向北延伸,接替一零七师进攻张坊,一零七师则进一步向北迂回,牵制这一线149师团,同时造成四十九集团军迂回百花山的假象。   豆张附近,炮声连连,战火纷飞,冯圣法指挥七十二军坚守豆张,日军以18师团和114师团,配以第二战车旅团冲击七十二军防线,潘文华率领五十二集团军从南面向日军侧翼发动进攻,迫使河边正三抽调132师团进行阻击。   独流河两岸,双方的炮弹将厚厚的冰层撕开,浮冰沿河飘荡,工兵跳进冰冷的河水中奋力架桥,首先冲过独流河的依旧是五十五军。   黄伯韬利用夜间秘密组织了两个营偷渡过河,炮击时就隐蔽在北岸河堤下,炮击一结束便冲上河岸,占领了对岸的一个小山丘,并迅速构筑起防御工事。黄伯韬在战前便预见到日军的炮火会将冰面撕开,所以在炮火还没停时,便命令工兵团架桥,随后战斗的发展证明了黄伯韬的先见之明。   日军炮火撕开了冰面,部队过河变得非常困难,特别是重火器,两个大队的日军分路向过河部队展开反击,而此时过河部队已经有两个团,双方在河边展开激战。日军奋力进攻,北岸部队在日军冲击下,防线摇摇欲坠,黄伯韬急了,亲自率领军警卫团过河,对日军展开反击。   警卫团都是有四五年战斗经验的老兵,有一部分还是从缅甸,他从112军中调回来老部下。警卫团一过河便分成三路对日军展开反击,将日军冲退三里,稳住了滩头阵地。   工兵经过三个小时奋战,终于将浮桥架好,五十五军三个师分路过河,高树勋的新编一零八军在不远的地方过河,日军发现中国军队主力过河后,放弃了河边阵地,向天津收缩。   天津正面的战斗却激烈得多,负责正面进攻的是五十集团军。五十集团军现在是个庞大的集团军,下辖三个军,六十军、七十七军、新编第七军,攻击正面不足以展开全部三个军,司徒非将集团军主力六十军留作预备队,将七十七军和新编第七军沿河展开,每个师一个渡河点。   五十集团军的进攻打得异常艰苦,日军的防御比预想的严密,横山勇在这一段地区部署了110师团和69师团,纵深还有战车第一旅团,随时可以对突破战线的中国军队展开反击。   负责前沿指挥的司徒非急得直跳,电话里一会枪毙这个,一会枪毙那个,可战局依旧僵持,七十七军两次冲过河,两次被日军打回来,过河的部队大部分阵亡,仅有五六十人在南岸炮火支持下坚守在河堤上。   七十七军是西北军部队,部队保持了西北军顽强的风格;新编第七军在这方面便差远了,新编第七军的底子是刘元塘的川军和鄂北会战后改编的伪军部队,尽管各级军官使尽手段,将部队整编出来,但一碰到这种残酷的战斗,士兵战斗风格上的差距便显现出来,部队也冲过去一次,但很快便被日军打回来了。   黄伯韬在团泊地区的成功,打开了一个缺口,杜聿明衡量整个战线,决定充分利用黄伯韬打开的缺口,将青四军东调,划归蓝运东指挥,依然没有动用六十军。   整个战局的中心依旧在中线,固安、廊坊。   宋希濂现在将注意力放在廊坊,在得到新八军和112军后,便从预备队第二集团军中将四十军调归钟彬指挥,以增强正面的打击力。相对于宋希濂增强兵力,河边正三却从正面抽调走了第三混成旅团,在战场上立刻反映出来,钟彬很快从日军战线中发现漏洞,便将第三坦克旅和四十军调到廊坊东南大枣林,一举突破师团防线,而后四十军30师继续向廊坊城下进攻,坦克旅和31师这里转左转,从东向西横扫。   战斗到傍晚,119师团终于崩溃了,255联队全军尽墨,联队长大久保战死,253联队大部战死,联队长森田重伤,119师团师团长盐泽率部逃入廊坊城内。   正面战场的崩溃,让河边正三大惊,立刻停止增援固安,严令32师团41师团第3混成旅团立刻向廊坊靠拢,左翼的123师团和64师团也向廊坊靠拢,急电北平,请求派遣军司令部战术指导。   廊坊危在旦夕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反击之反击(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反击之反击(三)   “今天的战情发布会就到这里,谢谢大家。”花春说完后收拾起东西转身离开,这个新闻发言人制度在商丘反击后开始设立,山东会战后成形,成了惯例,不过新闻发言人还没有确定,花春时不时来客串一下。   “花上校花上校”   下面的记者们有些不满,自从开战后,战区突然宣布所有记者采访证作废,所有记者都要到德县领取新的采访证,记者们用最短的时间赶到德县,却得知在作战期间,记者一律留在德县,不得进入战区,当然理由冠冕堂皇为了保证记者们的安全。   这让记者们非常不满,记者们纷纷向宣传处抗议,但这次战区的态度非常强硬,没有丝毫让步,记者们心中有怨气,便在发布会上表现出来了,所问问题越来越尖锐,新闻发言人干脆照本宣科,读完新闻后立刻闪人,这让记者们更加不满。   “我看他们这是有意搪塞。”白修德有些丧气,在这里只能拿到大家都能拿到的东西,也写不出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文章。   韦伯面无表情的抬头看看明媚的阳光,阳光懒洋洋的照在身上,阳光下,雪开始融化,道路上到处是支前的人流,德县的外国记者认为,中国人为了这次会战至少动员了五百万人,而他估计可能有六百万到七百万人。   “叶,你是怎么看的呢?”白修德扭头问叶絮菲。   叶絮菲最近非常不安,从静海回来后,她发现传递出去的情报没人去取,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信号,要么是上线出了问题,要么是上线开始怀疑她。   白修德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虑,她有些慌乱的抬头:“啊,什么?哦,我看是这样,可有什么办法呢?连梅悠兰小姐都只能留在这里。”   梅悠兰和其他记者一样,也没拿到采访证,只能留在德县,当然她的状况要好得多,至少可以随时出入战区司令部,可以提前拿到新闻发言人的讲稿。   “可…..,”就在这时,两辆吉普车嘎吱停在他们身边,李安国从车上跳下来,另一个军官带着六个士兵散开,韦伯有点意外,他们之中只有他认识李安国,知道是情报处的副处长。   以往李安国见人都是笑嘻嘻的,今天依旧同样面带微笑,可韦伯和白修德都看出情况有些异常,几个士兵分散开来将他们包围在中间,手中的枪口隐隐约约冲着他们,叶絮菲的脸色唰地白了,李安国快步走到叶絮菲面前。   “韦伯先生,白修德先生,你们好。”   “李,有什么事吗?”韦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周围的记者也察觉情况异常,开始围过来了。   李安国笑笑,随即笑容一收,面对叶絮菲:“叶絮菲,你的使命结束了,现在你被捕了。”   说完两个士兵迅速冲上来,将叶絮菲扭住,那个军官迅速将叶絮菲的包取下来,翻看检查,叶絮菲没有挣扎,任凭他们给自己戴上手铐。   “为什么?”白修德和韦伯非常意外,连声追问:“为什么要抓叶女士?”   “她不是什么记者,是日本间谍。”微笑重新浮现在李安国脸上:“韦伯先生,还记着六年前司令在商丘遇袭吗,叶女士从中调配,居功至伟,差点就让…..。”   突然他的手闪电般伸出,一把抓住叶絮菲的嘴,叶絮菲的嘴被迫张开,李安国伸出左手,军官抽出匕首交给李安国,叶絮菲用力挣扎,身后的两个士兵死死将她抓住,军官见她始终在挣扎,便抓住她的头发往后拉,叶絮菲再也无力挣扎了。   李安国检查了一会,从匕首伸进叶絮菲的口中挖出一颗牙齿,仔细看了看,然后示意那个军官松开她,望着叶絮菲冷笑一声:“想死,没那么容易,老子跟了你六年,就这样让你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了你。”   一连串的变化让韦伯白修德和围过来的记者们目瞪口呆,韦伯和白修德简直无法想象,叶絮菲是日本间谍?更令人惊讶的是,中国人已经发现她的身份,却依旧让她在整个中国活动了整整六年,从河南到湖北再到湖南云南缅甸,任凭她将情报送回日本,却始终隐忍。   韦伯白修德倒吸口凉气,俩人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叶絮菲,叶絮菲嘴角流下一丝血迹,美丽的脸庞上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   “你真是日本人?”韦伯还是不敢相信,叶絮菲没有答话,可她的神情却让韦伯白修德相信李安国。   叶絮菲此刻心如死灰,她明白了,这一瞬间将这几年的事情她都想明白了,太可怕了,他们当然不会白白让自己活动,自己走了大半个中国,于是大半个中国的谍报网就暴露了,纪妃香很可能就是在与自己联系时暴露的,进而连带白菊花暴露,皇军进而落进了中国人的圈套,导致十一军主力覆灭,导致整个战争的逆转。   公开逮捕叶絮菲是综合各种情况后作出的决定,叶絮菲几次寻求联络失败,送出去的情报没有人接收,这说明日本人已经察觉了,王小山决定打草惊蛇,公开逮捕叶絮菲,惊动日本人在各地的间谍网,同时战区各地的无线电监测仪全部开动,监测华北天空。   这次的间谍隐藏得很好,没有一次与叶絮菲直接接触,都是通过死投联系,在最初还有人来取情报,可跟踪人员每次都跟丢了,取情报的家伙是个老手,每次除了化妆外,取了情报后,就在城内到处乱转,跟踪人员又不敢跟近了,稍不留意便被甩掉;最近几次,情报科在死投地点潜伏了整整一周,却没人来取情报。   王小山综合各种情况判断,叶絮菲已经被放弃,只是用来迷惑我们的眼线,于是王小山向庄继华报告,要求逮捕叶絮菲,同时与戴笠拟定了一个庞大的行动方案。就在逮捕叶絮菲的同时,重庆云南四川武汉长沙同时行动将已经查证的日本间谍全部抓捕。   李安国向韦伯和白修德告辞,同时带走的还有那颗带血的假牙。韦伯和白修德呆呆的望着飞驰而去的吉普车,两个士兵将叶絮菲死死摁在后座上。   周围的记者们议论纷纷,他们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叶絮菲被几个士兵架上吉普车。等吉普车走后,便将韦伯和白修德围起来。   “他们为什么抓叶女士?”   “韦伯先生,到底为什么?叶女士到底作了什么?”   韦伯苦笑下,将李安国的话告诉了大家,众人顿时哗然,很多人不相信,感到不可思议,认为他们可能搞错了。   “诸位,我不认为他们搞错了,他们已经追踪了她六年,六年时间里,叶絮菲一直在他们监视下,我相信他们肯定掌握了充分的证据。”   韦伯的宣布让众人哗然,一时集体失声。在距离他们不远的茶楼的二楼,一扇开着窗户里,两个中年人正望着远去的吉普车。   “她已经没用了。”穿着长衫的中年人淡淡的说。   “可惜了。”穿西装的中年人叹口气:“当年她是我们最优秀的学生。”   “唉。”长衫也叹口气:“看来妃香被捕不是偶然的,我们在支那的情报网可能全部报废。”   西装将窗户拉过来,走到桌边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其实他的心情并不象外表那样平静,长衫说得不错,随着叶絮菲的被捕,帝国在重庆武汉昆明等地的情报网就全部变得不可靠,此前收到的情报也必须重新审查,情报网也要重新建立。   可重建情报网,有这个时间吗?平津会战已经开始,这场会战帝国要是失败了,便输掉了整个战争。最可惜的是纪妃香,好不容易打入到支那将军身边,可没发生多大的作用便暴露了。   “必须重建情报网。”长衫神态坚定:“即便在这场战争中用不到,帝国重新崛起时也可以用到。”   西装没有开口,这场战争若失败,百年之内帝国能重新振作起来吗?这一代潜伏下来,他们一生可能都不会被启用。   “上面催促我们尽快提供支那将军的作战部署,….。”   “不要管他们,”长衫毫不犹豫的打断了西装的话,西装顿时明白了,长衫实际已经明白这场战争中,情报部门已经没有多大作为了,无论是北平重建的竹机关,还是上海的梅机关。   平津会战将决定一切。   如果皇军获胜,他们的长远安排将在一年以后起作用;可要是失败了,他们现在的工作将在二十到三十年后发生作用。   获取支那将军的作战部署,他们现在的几乎所有伸进战区司令部的手都被砍断,最可能得到支那将军情报的地方是重庆,支那军总参谋部,可总参谋部的监察也非常严格,可他们却没办法靠近总参谋部,原来还不知道原因,现在总算明白了。   “这场战争还能打几年?”   西装的问题一下将长衫刚刚鼓起的情绪打到谷地,平津会战,皇军从开局便陷入不利,固安被围,廊坊被突破,整个战线从中间被劈开。从南京到东京,所有日本人都将希望寄托在冈村宁次身上,希望他能力挽狂澜。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反击之反击(四、五)(两节合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反击之反击(四、五)(两节合一)   吉普车在校门口停下,李之龙没有动,目光望着墙上挂着的匾额,匾额有两块,第一块是华北战区军官学校,第二块是华北战区第二干部学校,这两所学校都是民主促进会(即第三党)所属,严重和陈铭枢在主持,为民主促进会培养基层干部和下级军官。   不过现在这两所学校都挂在华北战区名下,而且干部学校还属于政治处管,自从出任战区政治部主任后,李之龙很少留在司令部,几乎全在战区各地跑,名义上是组织动员民众,加强政治工作,实际上是考察干部,协调与第三党在政治上的联系。   战区除了这所干部学校外,还有一所干部学校,即第一干部学校,这所学校是庄继华的干部学校,由原西南开发队干部学校校长敖路主持,这所干部学校已经从鄂北迁到济南。   从西安事变后,西南开发队陆续调出了大批干部,这些干部主要分布在一五战区和苏鲁战区,这些干部在地方上推行重庆模式,实行社会改革,经过数年的基层工作,积累了大量经验,李之龙要考察他们的政治态度,然后想办法将他们聚合起来,从地方进入战区,以备将来。   李之龙这半年中,走遍了山东河南湖北河北,吉普车都换了两部,组织了六百万人的支前队,山东河北河南湖北几乎每个村庄都派出了支前队,村民们用蚂蚁搬家的方式,一步一步将物资送到前线,大大缓解了后勤部的压力。   副官回到车上,吉普车缓缓启动,驶入校内,在学校行政楼前停下,李之龙从车上下来,四下打量下,学校看上去不小,除了四五栋教学楼外,还有几排显然充作宿舍的平房。   办公楼也不是很高,只有两层,外墙有些斑驳,墙角青苔历历,显然小楼有些年月了。   “在田。”   严重从楼内快步出来,李之龙连忙向严重行礼,单从官职上看,李之龙的政治部主任比严重的校长要高;除了这点外,其他李之龙都要低,军衔,严重已经是二级上将了,资历,当然就更不用说了。   “老师好,这要去郑州,顺路过来看看。”李之龙微微一笑。   严重看看李之龙,李之龙皮肤黝黑,眼窝深陷,双腮下凹,只是目光明亮,显然精神尚好。严重还了个礼,然后伸出手,李之龙握住严重的手。   “我没想到你会来,平津会战正激烈,你不在司令部却跑到这里来了。”   “军事上我帮不上忙,有文革和白崇禧就行。”李之龙有自知之明:“平津前线集中了接近两百万部队,后勤压力空前,文革让我发动各地民众组织支前队,减轻后勤压力。”   严重松开手轻轻点头,俩人没有向楼上走,而是转身向侧面走,严重边走边说:“是呀,两百万人的军事行动,前所未有,规模空前。”   俩人边走便聊,绕过办公楼,穿过一个月亮门,再穿过一条长廊,进入了一个小院。李之龙明显感到这个小院的警戒严密,这短短的距离中便有两道检查哨,小院四周还有几个固定岗哨,院内有两栋小楼,两座小楼并排建立。   进入小楼后,李之龙断定这就是第三党建立的军事指挥部,小楼内的安全保卫更加严密,两层楼的楼道门口都有警卫人员,李之龙甚至认为楼顶也有警卫人员。   陈铭枢已经知道李之龙过来,但他没有下楼迎接,而是依旧呆在二楼,严重和李之龙进来后,李之龙注意到黄琪翔也在办公室里。   对黄琪翔,李之龙虽然很少接触,不过也认识,当初在广州便认识。不过根据他的情报,黄琪翔应该在江南战区,怎么出现在这里?   略微寒暄后,李之龙便问起来,黄琪翔一笑:“陈诚担任司令,我不走人家也要赶我走,择生让我不要主动辞职,就只好被人赶走了。”   原来,陈诚担任江南战区司令后,仿照庄继华整军,同样赤luo裸的收编杂牌军,遣散杂牌将领,黄琪翔是第三党中人,当然不能再出任集团军副司令,于是陈诚给他安排了个高级参议的虚职,黄琪翔顺水推行,表示了自己的不满后,辞职不就,跑到陈铭枢这里教书,这一切看上去天经地义,但就是通过这种方式,陈铭枢将第三党的主要军事将领聚集到了军校中,组成了第三党的军事指挥中心。   听完黄琪翔的解释后,李之龙一乐,两栋小楼有二十多个军官工作,另一座小楼的地下室内有七台大功率电台,负责与各地第三党武装联络。   “蒋将军呢?我听说他也在这里。”李之龙问的是蒋光鼐,他名义上是学校的教导主任。   “他在上课,课后还要带学生参加野营训练,恐怕你见不到他了。”陈铭枢解释道。   谈话自然离不开前线的情况,陈铭枢问起平津前线的情况,可惜李之龙离开时战斗还没打响,到现在还没回过司令部,对前线的情况也不了解。   “两百万对五十万,我们还有火力和空中优势,除非文革犯错,否则冈村宁次没有机会。”李之龙淡淡的说,语气十分平静:“以我对文革的了解,他是个非常谨慎的人,还没冒过险。”   严重点点头,表示赞成李之龙的看法:“文革看上去诙谐幽默,行事大胆,实际上非常谨慎,他的大胆实际上是建立在对敌我情况有充分了解的情况下的。”   “恐怕他这辈子最危险的举动便是牛行大战。”李之龙在心里又补充了句,还有与你们的合作。   严重摇摇头:“恐怕不是,我看他最冒险的是西南开发,这个工程比牛行大战更冒险。”   李之龙从头到尾参与了西南开发,一度主持西南开发,他根本没想到其中有什么冒险的,可严重这一说,他才想起,西南开发的中的风险,从最初入川,夺取重庆,社会改革,庄继华几乎每一步都在冒险。   陈铭枢呵呵一笑站起来:“看来在田是身在庐山不知庐山真面目,不过,我也看好文革,他这人狡诈诡变,南京商丘,那么难的情况下,也能变出招来;平津会战,他手上的牌比冈村可多多了,以他性格,绝不会给冈村一点机会。”   严重和李之龙几乎同时点头表示赞成,黄琪翔也点点头,他没有与庄继华共事过,不过他是第一个明确提出与庄继华合作的,也正是因为他的建议,严重才入川到庄继华身边工作。   “老师,陈将军,你们这里的情况呢?”   陈铭枢冲着严重和黄琪翔大有深意的一笑,然后站起来,从旁边的文件袋中拿出一份文件交给李之龙:“我就估计文革会要了解我们的情况了,这是我们的计划。”   李之龙打开文件,这是一份第三党在冀东敌后的部队分布和近期作战计划,边看边记,过了会,又拿出纸笔记录下几个数字,然后将文件合上,闭上眼想了会。   根据陈铭枢提供的文件,第三党在冀东和热河各有一块根据地,兵力分别为五千人和七千人,两块根据地并没有连成一遍,其中热东根据地部分伸进辽西北,另外冀东根据地横跨长城内外。   为了配合平津会战,陈铭枢命令热东根据地部队主力南下,会同冀热根据地在冀东展开进攻,牵制日军,同时扩大根据地。   “陈将军,”李之龙想了想说:“关东军即将入关,总兵力高达三十万左右,到时,日军云集冀东,部队将难以生存。”   陈铭枢点点头,这个情况他已经了解,蔡廷锴已经将传过来了,不过他认为,平津会战是重中之重,即便有所牺牲,只要能获得平津会战的胜利,这些牺牲就值得。因为一旦平津会战胜利,日本人便再也没有机会。   “我的意思是,在冀东可能牵制不了日军,我认为可以挺进到东北,这才能真正牵制关东军。”李之龙说。   陈铭枢黄琪翔和严重没有立刻答话,陈铭枢轻轻的说:“东北?到东北?”   “对,”李之龙点点头:“为了增援华北,关东军几乎倾巢而出,不但抽空了东北内的兵力,也抽空了远东战场,整个东北几乎没有兵力了,现在正是进军东北的大好时机;其实,你们可能也知道,延安已经采取行动了。”   延安的行动,陈铭枢也清楚,下面也向他报告过,他也猜到延安的目的,不过他没在意。按照庄继华的计划,东北将是第三党和庄继华的天下,延安也有部分地区。延安之所以现在就采取行动,恐怕还是担心战后庄继华不认账。   陈铭枢有些担心的是,经过几年的敌后战斗,根据地的重要性从各种方面显示出来,一旦出关,就意味着脱离根据地,进入一个陌生的地区,部队很可能受到严重损失。   要开辟新区,要牵制日军;部队担负的任务过重,能不能完成任务,这让陈铭枢和黄琪翔左右为难。   “我看行。”黄琪翔看上去比陈铭枢更灵活反应更快,首先理解了这个部署的要点:“日本人在东北兵力空虚,我们进入东北后,尽量分兵,在南满北满活动,特别是中苏边境和中朝边境活动。”   陈铭枢也明白过来,但他不认为是在南满,而应该是北满。庄继华这是对延安的动作作出的反应,延安派兵进入东北,自然是要在战后分一杯羹,但庄继华也担心,延安在战后拒绝遵守承诺,不放弃占领的辽宁地区。   此外,进军北满看上去危险,实际上没有多少危险,这里日本人的兵力更空虚,而且这里山高林密,适宜进行游击战。   “好,命令他们以主力进军北满,在辽西留下一支有力部队。”陈铭枢也表示同意。   “临出来前,文革和我谈过,他让我转告陈将军和邓主任,可以在政治上采取更进一步行动了。”李之龙目光炯炯的望着陈铭枢。   这句话的意思陈铭枢和严重明白,黄琪翔就有些不明白。与军事上的巨大进展相比,第三党在政治上的举动可谓雷声大雨点小,章伯钧等人数次要求采取更进一步的举动,但都被邓演达和李济深联手压制;其中最主要原因便是庄继华的要求。   根据与庄继华达成的约定,庄继华要求在战争结束前保持政治稳定,所以第三党演变为民主促进会,也没有发动更大的举动。   现在庄继华开口了,不但解放他们,甚至要求他们采取些行动。这让陈铭枢和严重都有些奇怪。   “文革的目的是在战后保持国家和平,从目前的一党专制转向民主宪政,”李之龙继续解释道,来这里之前,庄继华给他送来一封长信,在信中详细解释了他的目的,和第三党应该采取的行动。   “民主促进会只是一个松散的组织,文革建议你们成立一个政党,新的政党,依托这个党派展开活动。”   “有一个现成的东西,委员长同意在重庆十六县实行普选,建议贵党就在这上面下手,推动这个普选。”   黄琪翔微微皱眉有些不解:“在田,成立新党,这个在我们计划之内,可作为一个新党就要参加普选,我们可能赢不了。”   “赢不了没关系,要的是推进普选。”严重淡淡一笑,毕竟与庄继华工作多年,明白他做事的方式:“文革的目的是普选,谁胜谁败他不管。要的是普选这个方式。”   陈铭枢郑重的点点头,以庄继华在重庆为国民党打下的基础,不管第三党还是其他那个党都不可能赢得选举。庄继华这一招可以称为欲取先予,第三党这次作出牺牲,不过这个牺牲可以打开一扇门,消除战争,实现战后和平的门。   “好,我把文革的建议转告择生和任潮。”陈铭枢爽快的答应下来,按照分工,他主管军事,政治上的事情由邓演达和李济深作主。   李之龙对事情如此顺利有些意外,毕竟发动政治行动,是第三党在作牺牲,文革原本是打算在资金上予以帮助,毕竟成立新党需要大批资金。   “在田,你在这里能呆几天?”陈铭枢站起来了,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两支雪茄,扭头问李之龙:“要不要来一支,他们两受不了那个味。”   李之龙摇摇头,掏出自己的纸烟,散给严重和黄琪翔:“待会就走,明天之前要赶到郑州,洪君器在那等我。我也受不了,陈将军,当你们采取行动时,静江先生和老爷子会采取行动配合你们,另外,云天那给你们准备部分资金,请邓主任去与云天联系。”   陈铭枢好像松了口气:“这太好了,我们正缺少资金,我几次给重庆去电,要求资金,可择生的回电却是让我们自筹,要不是别廷芳,我这里恐怕就断顿了。”   李之龙有点意外,他皱眉问道:“学校的经费呢?战区没拨?不可能吧。”   陈铭枢苦笑下:“我们这个学校招收的学员是定额的两倍,另外情报工作和直属部队也需要钱,我们的情报工作才刚刚成型,需要资金的地方很多,可太平洋战争开始后,我党收到的捐款大幅度减少,已经入不敷出了。”   第三党的主要资金来源是南洋华侨捐款,日军占领南洋后,捐款自然大幅减少,日子过得非常艰难,要不是以前还有点积蓄,早就断炊了。   “我和别廷芳谈过了,他决定再动员两万人,想再组建一个新军。”黄琪翔问道。   李之龙一笑:“御行将军是不是手痒了。”   黄琪翔和陈铭枢苦笑下,说实话,作为军人,谁不想象庄继华那样指挥百万大军,与敌寇决战疆场。   “恐怕不行。”李之龙收敛笑容说:“平津会战后,部队必定有大量伤亡,你们这个时候要求建立新军,恐怕…..,委员长不会同意。”   陈铭枢的武装力量绝大部分在华北战区,在庄继华麾下,在陈铭枢刚才提交的文件中,详细列出了第三党的武装力量,总兵力已经高达六十万,比起八路军新四军来说,数量还不足,但质量和装备却超过了,特别是夏阳林等人统帅的主力部队。   不过,李之龙看看黄琪翔:“不过,黄将军的愿望可以得到满足。”   黄琪翔精神一振,连连追问,李之龙笑笑说:“按照文革的惯例,战后整顿部队是肯定的,作战中表现不好的部队会被整编,另外,还要整编出几个集团军,对了,你们和于学忠有没有联系?”   陈铭枢想都没想便答道:“有,早在西安事变之前,我党便与张学良杨虎城有联系,不过西安事变后,联系少了。抗战开始后,我们和于学忠和何柱国周福成都有联系,但他们对我们有戒心。”   李之龙想了想便明白过来,西安事变时,邓演达率第三党通电反对,主张和平解决,此举让东北军上下耿耿于怀,不过,抗战这些年了,东北军中的有识之士也明白过来,第三党实际是他们最好归属。于学忠、何柱国和周福成开始小心翼翼的与第三党恢复接触,原东北军重将刘多荃干脆参加了第三党。   不过,蒋介石对东北军防范很严,整个东北军被分散使用,于学忠的五十一军和缪徵流五十三军在山东,刘多荃的49军在淞沪作战后,被缩编为一个师,刘多荃被调任军事参议院,剩下的部队在王铁汉率领在江西作战;五十三军先是在湖南,现在江淮战区;此外还有被缩编为108师的67军,何柱国的骑兵第二军。   这是一股庞大的力量,蒋介石想消灭这支部队,GCD和第三党在拉拢这支部队,庄继华也在打这支部队的主意。   “老师,陈将军,平津会战后,就是进军东北,”李之龙想了想说:“你们可以联系与你们熟悉的东北军将领,要求参加光复东北的战斗,不过,委员长肯定不会就这样同意,文革,到时候就会向委员长提出改编东北,将东北军打散,与西北军和部分地方部队混合整编,重新任命一批将领,文革估计,这个条件下,委员长有可能护同意,黄将军,这样你的机会便来了。”   严重和陈铭枢几乎同时露出笑容,整编杂牌军,这是蒋介石坚定不移的方针,庄继华这个设想的确很可能得到蒋介石的批准。当然他们也同时想到,庄继华当然不会这样“善良”,肯定有部分落入他的手中。   平津会战,部队伤亡肯定惊人,陈铭枢知道,新一期的预备役士兵已经应征入伍了,正在后方加紧,河南每个县都设有新兵营,湖北山东的情况也差不多,当然西南地区更是如此。实际上,此次征兵,已经波及到两广,广东广西的新兵已经送到鄂北。   这里必须解释下,抗战开始后,李宗仁白崇禧宣布接受中央领导,广西的所有资源愿意全部交给中央,李宗仁白崇禧说到做到,广西兵源除了补充桂系军队外,也补充中央军。   这样一场大战后,军队肯定有三到五个月的休整,这给了庄继华一个整编军队的机会,这个时候肯定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御行要到部队中,恐怕现在就要作准备。”陈铭枢提醒道,李之龙当然听懂了,黄琪翔不能从军校直接到部队,最好现在便以某种名义到庄继华身边。   可这是困难的,庄继华身边已经有了蔡廷锴,突然增加个黄琪翔,以蒋介石的多疑,不产生怀疑才怪。   但李之龙也没有立刻拒绝,第三党的几个重要将领重返部队掌握军权,这是原本定好,只是需要一个机会。   接下来,四个人到作战室,对着地图商议出关部队的数量和活动地区,在这方面李之龙就显示出他的弱点了,他缺少带兵打仗的经验,长期从事行政和政治工作,作战反而成了他的弱项,因此他主要是倾听。   主要是陈铭枢在讲,黄琪翔偶尔插话提出疑问或补充说明,旁边的参谋又不断补充,最后陈铭枢决定让冀东热河两个根据地调集八千兵力出关,不过陈铭枢也请李之龙向庄继华报告,在出关前,为出关部队补充一批武器弹药。   李之龙看看时间,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三个小时,已经到了上路的时间了,于是便向陈铭枢和严重告辞,可严重无论如何要他吃了晚饭再走,于是匆忙吃过晚饭,李之龙才上路。   陈铭枢和黄琪翔没有送李之龙出门,依旧在小院内。望着李之龙的背影,黄琪翔有些不解,李之龙传递的内容固然重要,但用不着李之龙亲自跑一趟,让蔡廷锴传达不就行了。   “这就是庄文革谨慎小心的地方。”陈铭枢叹口气。   这次李之龙过来是代表庄继华过来,主要问题是两个,一个是政治问题,一个是军事问题,庄继华担心他们有疑惑或意见,所以安排李之龙来告诉他们,也向他们解释;当然,同时也是为了保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反击之反击(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反击之反击(六)   “看报看报看平津前线最新消息国军包围固安,倭寇猖狂反扑”   “看报看当今武圣大战平津倭寇死伤惨重退守固安廊坊”   福特轿车鸣叫着喇叭,从精神堡垒(现解放碑)下穿过,精神堡垒巍峨的基座上方悬挂着巨大的华北地图,上面用红蓝两色清楚标明前线战况的进展。   从南京保卫战开始,但凡重要会战,精神堡垒便会悬挂起大幅地图,新闻报道报告的战斗进程标注在上面。   这种方式已经从重庆蔓延到成都、昆明、贵阳、武汉、西安、广州等重要城市,连刚刚光复的郑州济南,都在闹市区悬挂起大幅地图。每天都有大批市民在地图下焦急等待工作人员将新进展标注上去,只要有点进展便会响起欢呼声。   平津会战,从一开始便被新闻界炒到最高热点,《渝州晚报》以决战平津为主题进行连续报道,每天发布从前线传来的消息,刊载军事专家的分析。《中央日报》则以对日寇最后决战为轴线,连续报道前线消息,《新华日报》《醒狮周刊》《新民日报》等所有报刊每天都在头版刊登来自平津前线的战报。   平津前线,吸引了全国目光,前线的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全国各阶层的心。   轿车穿过人群,人们看着车头的上的星条旗,自觉的让开道路,史迪威面无表情的望着车窗外,他是上周从缅甸返回的。缅甸现在被记者们形容为安静的战场。这条战线实在太安静了,日本人守在萨尔温江东岸,英国人守在萨尔温江西岸,中国人守在仰光附近,双方谁也不想开枪,生怕引来对方的报复。   整个缅甸战场最有战斗精神的恐怕就只有史迪威这个醋性子乔,醋性子乔,这是记者们给史迪威起的绰号。史迪威为了让中国人英国人同意进攻,使尽手腕。   恐吓,利诱,但所有手段都无效。逼急了,中国人便推到英国人身上,英国人便提出种种要求,这些要求又引起中国人的反驳,于是双方开始陷入无休止的扯皮中。   史迪威给马歇尔的报告称,这里唯一的敌人是缅甸潮湿的气候,他在缅甸已经没有任何作为,缅甸的中国人和英国人都希望中国国内战场决定这场战争的结果,然后接收印度支那日本人的投降;中英两国士兵在缅甸的唯一目的是与缅女**。   可让史迪威失望的是,一直支持他的马歇尔这次没有支持他,马歇尔在回信中明确告诉他,目前中国国内的进展非常顺利,中国人已经收复山东,这里距离东京更近,参谋长联席会议认为,美国向远东提供的物资要首先保证华北作战,至于印度支那,就让苹果熟了,自己落下来吧。   史迪威失望至于,心生去意,向参谋长联席会议提出离开中国,可等了几个星期后,他的调令来了,随着调令来的还有一份决定。   新任中国战区参谋长魏德迈中将在详细考察了中国军队和军事工业后,认为美国从开始就低估了中国的军事力量,经过五年发展,中国工业能力大为增强,虽然还不能满足全部军队需要,也已经能满足一百八十万到两百万部队的需要,中国人很快便会不再需要美国,仅凭他们自己便能在大陆上击败日本。为保持战后美国对中国的影响,美国应该加强与中国的军事和政治合作,这种合作应该现在就开始,具体是华北作战应该除了有美国的物资外,还应该有美国军队的人员,经过与蒋介石商议,决定在每个战区设立一个美军参谋长。   罗斯福很爽快的同意了魏德迈的建议,马歇尔决定将史迪威调到华北,作为华北战区的参谋长,与史迪威同到华北的是美国在南亚的唯一一支作战部队,梅里尔突击队,这支突击队是美英联合部队,总兵力三千多人,但英国人不愿离开缅甸,梅里尔只能带美国人到中国战场,兵力也就不到两千人。   史迪威很是郁闷,他不是很愿意到华北战区,在他看来,江南日军实力薄弱,而国民党军在江南四周有超过百万兵力,如果趁机在江南发动进攻,可以很容易收复京沪杭。   其次,华北战区司令庄继华是个很难相处的家伙,当初自己将他赶走,现在自己又到华北战区,去当他的参谋长?成为他的下属,他能听自己的吗?   魏德迈看了眼史迪威,心里微微叹口气,史迪威在庄继华问题上犯了个大错,严格的说,史迪威在战略上犯了错。他之前向参谋长联席会议和总统的报告中,对中国军队和中国将领的一切指责,在最近两年的战争中被证明是错误的。中国军队极其将领不但不畏缩,相反他们骁勇善战,足智多谋。   两年里,他们两次在缅北击败日军,收复了大片国土,消灭了几十万日军,将战线推进到七年以前战争爆发时的地区。   中国军队取得的胜利越多,史迪威在华盛顿的军政高层的威信就越低,按照他的判断,史迪威将很快调离中国战区,可能到欧洲去,英格兰现在大军云集,艾森豪威尔急需大量有经验的将领。   魏德迈向华盛顿推荐的华北战区参谋长是原五战区顾问布雷恩,可马歇尔出于私谊,将史迪威调到华北战区,魏德迈猜测,这是马歇尔在挽救史迪威的军人生涯。   “华北战局非常激烈,目前中国人的情况不错,”魏德迈开口打破车内的沉默:“中国人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他们一直按照自己的想法作战。”   史迪威将目光从车窗外收回,闷闷的回答道:“在华北战区,我发挥作用的可能很小,我倒愿意去江南战区,要不然去江淮战区也行。”   魏德迈心中直摇头,这个问题他向蒋介石提过,但蒋介石和陈诚都坚决拒绝,蒋介石甚至不愿意他去华北战区,委婉的告诉他,他认为史迪威是个果决的将领,最好能单独领导一个方面。   在中国战区实现单独领导,这显然不可能,印度的蒙巴顿勋爵也不会同意,中英两国现在默契的联手压制史迪威,认为他现在是个麻烦。   “江南战区最近也没有作战任务,中国军队实行防御作战。”魏德迈耐心的解释道,这个问题史迪威此前已经表示过,魏德迈也解释过一次。   “为什么?战争必须付出代价,战争结束后,可以重建麻。”史迪威还是不能理解,魏德迈解释了中国的战略,以及为什么不对江南实行进攻的原因,但史迪威不能接受这样的解释,他认为如果在江南战区发动进攻,江南战区和江淮战区南北夹攻,可以消灭日军江南主力,收复京沪杭。   魏德迈有些失望,史迪威显然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他的目的是提醒史迪威,在作决定时,要考虑中国人的想法,而不是一味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委员长告诉我,中国财政非常困难,京沪杭地区是中国财税的主要来源,一旦这个地区被破坏,中国没有战后重建的资金,就会陷入内乱。”   这几乎是蒋介石告诉他的原话,魏德迈开始还不是很明白,后来在高斯的提醒下才明白,蒋介石担心,这个财税之地,一旦被破坏,国民政府没有力量进行重建,无力救助大量难民,将会产生严重的社会问题,延安势必利用这些问题向国民党发起挑战。   魏德迈理解蒋介石的决定,况且,击败日本,只要华北决战获胜,是不是攻克京沪杭就没那么重要,攻克了东京,战争就结束了。何应钦说得更直接,进攻京沪杭,在战略上没有那个必要。   史迪威冷笑一声:“这就是花生米的行事方式,就想不劳而获。”   “乔,他们正在华北力战。”魏德迈对固执的史迪威很是无奈,只能摇头苦笑。   轿车渡过长江,驶入南坪,不过没有去黄山官邸,而是径直驶入新成立的总参谋部,总参谋部是个新单位,是魏德迈到中国后的一个成果。   蒋介石通过军事委员会侍从室总览军政大权,随着抗战的胜利进行,民主党派要求进行政治军事改革的呼声越来越高,特别指责军事委员会为第二政府,杨永泰领导的国民政府不过是他的傀儡。   另外军事委员会内的委员们也要求对军事委员会进行变革,副委员长冯玉祥公开声称,军事委员会机构臃肿,人员庞杂,效率低下,必须加以变革。这样在内外压力下,蒋介石不得不同意对军事委员会进行改革。   改革总是艰难的,军事委员会先后提出了七八个方案,每一个方案都是以自己的部门为主,削减其他部门,这自然难以服众。蒋介石为了表示公平,同时向新入华的魏德迈示好,便请魏德迈帮忙。   魏德迈抓住机会建议干脆抛开军事委员会,直接成立国防部和总参谋部,同时仿照五角大楼的组织机构,拟定了一个组织机构,蒋介石在这个基础上作了些修改便接受了,比真实历史要早了两年。   在具体执行上,蒋介石却很直接,他将大本营和军事委员会的相对应部门长官换个身份直接调入国防部,比如,军令部,原来主管作战,后勤部原来是大本营直属,现在都划入总参谋部;军政部便划入国防部,下面的部门也分属各个部门。在指挥权限上,总参谋长直属军事委员会主席指挥,与国防部部长平级。   总参谋部成立后就设在南坪原铜圆局办公楼内,铜圆局是刘湘主掌重庆时印钞票造银元的工厂,庄继华夺取重庆后,这个工厂自然被废弃,机器被刘湘拉到成都去了。   铜圆局办公楼又称为大花厅,是仿照前清道台衙门所建,是座前后两院的四合院,新成立的总参谋部便在这里办公。   魏德迈和史迪威进入大花厅后,便感到气氛不对,以往他们要来,早就有人过来迎接,可今天却没有,看到的军官都神色紧张,脚步匆忙。   魏德迈和史迪威互相看了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色中看出担忧,难道平津前线出问题了?俩人也加快脚步,快到陈诚办公室时,才遇上总参谋部的美军顾问琼斯少将。   “琼斯,出什么事了?”魏德迈问。   “是不是华北?”史迪威问。   琼斯摇摇头:“是出大事了,刚刚接到报告,新疆发生叛乱。”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反击之反击(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反击之反击(七)   伊犁,在燃烧伊犁,在流血   马队在街道上奔驰,穿着苏式军装的骑兵在马背上高声宣读可兰经词句,街道两边的房顶上,院子边不断有涌出来的男人,他们兴奋的呼喊着,挥动着手中的弯刀呼应。枪声在城内到处响起,数十道黑色烟柱升上天空。   穿着条纹长袍的叛乱牧民冲进伊犁东北残废军人救济院,将残废的义勇军士兵和孤儿拖出来,捆在马后,在大街小巷奔驰,一批批汉人坐在马车上被押出城,沿途的叛乱者向车上投掷石块。   伊犁河边,一个穿着苏军军装的乌兹别克人高声宣读伊犁临时政府令,周围民众不时打断他的话,响起整整欢呼。数百名汉人被叛军当场砍下脑袋,汩汩流淌的鲜血染红了伊犁河水。   欢呼声中,传来整整炮声,伊犁河北上空升起一片乌云,几匹战马从远处飞驰而至,马上穿着苏军军装的军官冲着人群高声宣布命令,随后河边的男人们纷纷跨上战马,越过伊犁河大桥向北飞驰而去。   伊犁告急塔城告急惠远告急阿山巩留新源特克斯告急   告急电报雪片般飞向迪化,飞向重庆   魏德迈史迪威琼斯进入作战室时,陈诚正在听参谋们的情况汇总,看到魏德迈他们进来,陈诚打断了参谋的汇报,先与魏德迈他们寒暄了两句。   “情况很危险吗?”魏德迈关切的问。   陈诚苦笑下:“情况还不是很清楚,不过叛乱是肯定的,目前伊犁县城已经沦陷,国军驻守伊宁的预备七师第20团大约一千六百人退守惠远老城和预七师艾林巴克,与国军中央航空队教导队坚守机场,根据预七师副师长杜德孚报告,围攻艾林巴克的叛军大约四千人,另外还有大批叛军正源源不断赶来。”   “新疆有多少兵力?我记得刘文辉将军的部队在南疆。”史迪威还记得当初西藏危机时,刘文辉率二十四军主力入藏,随后又挺进新疆南部。   “是的,”陈诚答道:“不过,二十四军要到伊犁要翻越天山,而且,南疆也可能出现叛乱。”陈诚说着拿起一份电报:“根据杜德孚将军报告,参加叛乱的有穿着苏俄军装的军人,叛军有包括七五山炮在内的重炮,受过军事训练,参加进攻的还有一辆轻型坦克。”   魏德迈和史迪威的神色顿时严肃起来,他们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这场叛乱是苏俄指使的,事情就可能演变为国家冲突,进而影响整个战争。   陈诚示意参谋重新介绍情况,参谋于是重新介绍,叛乱是前天发生,最先爆发叛乱的是伊宁西部的巩哈,驻守伊宁国军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全面暴*的开始。   当时驻守伊犁的是预七师21团和伊犁边卡大队,接到报告后,21团团长姜宣铨带部队平叛。21团出发后,伊宁地区只剩下边卡大队大约三百人,叛军抓住这个时机发动全区范围的暴*,伊宁九城几乎全部沦陷。   朱绍良接到伊宁报告后,开始并没有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新疆是个民族众多的地区,几乎每年都有暴*发生,就在盛世才离开新疆前,阿山就爆发大规模叛乱。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将驻迪化老满城的19团连夜增援伊宁,同时派预七师副师长杜德孚到伊宁了解情况。   杜德孚和19团进入伊宁后不久,伊宁通往外界的交通要道果子沟即被叛军切断。杜德孚感到情况严重,叛军装备精良,不是普通的牧民暴*,他立刻向朱绍良报告,要求立刻增援,援兵不得少于两个师。   但这时已经晚了,果子沟是伊宁地区连接外地的交通要道,叛军占领了这里,就切断了伊宁地区与外界的联系,整个伊宁被包围。   “现在伊宁大部分城区已经失守,只剩下杜副师长率21团和19团,以及伊宁边卡大队一部坚守艾林巴克飞机场、空军教导队营房与机场、鬼王庙三处阵地,此外,惠远老城还有大约一连守军在坚守。”   参谋介绍完伊宁的情况后,指挥杆一转,又指向阿山和塔城:“阿山地区,乌斯满部最在伊犁叛乱前两周,向布尔津发动进攻,另有一部进攻哈巴河。哈巴河守军全员牺牲,随后乌斯满调集五千多人围攻承化。   塔城方面,塔城专员平戎报告,有三千多穿着苏军制服的人,携带武器从巴图克越境,塔城专区已经收缩到塔城。”   魏德迈注意到,在眼前的作战地图上,北疆已经全乱了,各地都有代表叛乱的旗帜,而且南疆地区也有,叶城莎车地区也有几个小红点,隔天山与伊犁南北相望的阿克苏地区、焉耆地区,都有数个小红点。   陈诚却不是很紧张,他慢慢的说:“这次叛乱规模超过以往,乃民国历史之最,从我们掌握的情况看,这次叛乱被后有苏俄主使,伊犁和塔城地区都有苏军武装人员,阿山地区则有蒙古军投入战斗,委员长已经让王部长召见苏俄大使,不过他们肯定不会承认。”   说到这里,他鼻孔里轻轻哼了声,有些轻蔑的说道:“斯大林以为抓住了一个好机会,不过他打错了算盘,虽然平津会战正在进行,不过经过数年战争,日军已经严重削弱,国军有能力平叛。”   “拟定一个增兵计划,电告胡宗南,第一军暂时停止调动,电令马步芳派出有力部队保护好迪兰铁路,特别是星星峡地段,命令后勤部洪部长向迪化调动物资,至少要满足十万人作战的数量,电令空军派出一个轰炸机中队,一个战斗机中队,进驻迪化。电令,马鸿逵,将新46师和新45师,骑兵第五师在迪兰铁路沿线集结。电告刘文辉将军,阿克苏和焉耆为南疆门户,务必确保两地安全。我现在就去见委员长。”   陈诚很快拟定了个草案,魏德迈和史迪威默默的听着,这个新出现的情况,让他们的有种危机感,中国人断定新疆叛乱是苏俄指使,可以想象,从这一刻开始,中苏之间必定产生重大冲突,这不但会影响远东作战,也会影响欧洲作战。   魏德迈和史迪威都没明白,苏俄为什么要这么作?苏俄现在已经有两个战场,为什么还要开辟第三个战场,如果有这个力量,为什么不在蒙古和远东展开反攻?   魏德迈感到其中可能有蹊跷,他不敢轻易表态,以免被中苏利用。史迪威却没有多想,他开口问道:“陈将军,新疆有多少政府军?训练和装备怎样?”   闻听此言,陈诚不由苦涩之极,作为总参谋长,他对新疆的情况还是非常清楚的。新疆部队不少,现在算来,有八个师,可这八个师中,属于中央军的不多,只有预七师;南疆有二十四军的两个师,这些部队算是中央调入新疆的部队。   除了这三个师外,新疆还有原盛世才的新疆省军,这些部队被整编为五个师,主要驻扎在北疆阿山地区,东疆哈密吐鲁番地区,这两块地区是新疆动乱最多的地方,其他部队则分散在新疆漫长的国境上。   当年为了逼盛世才离疆,中央曾经调第一军第一师和78师进入新疆,可随后因为要执行蒙古作战,第一军撤出新疆,准备进入绥远察哈尔,替换他们的部队原定从甘肃青海调动,可马步芳和马鸿逵却以各种理由拖延,不愿将部队调入新疆,导致新疆出现一段实力真空,斯大林抓住时机,发动新疆叛乱。   现在在新疆的部队除了二十四军的两个师,其余在国军系统只能算三流部队,盛世才的省防军就不说了,就连中央军预七师的也不过是在1939年组建的新部队,部队装备极差,没有重火炮,只有少量六零迫击炮,每个连只有一挺捷克轻机枪,倒是原新疆省军装备不错,都是苏式装备,只是这些装备老且旧。   对于训练,陈诚倒没有把握,他没去过新疆,也不清楚部队的训练状况,他唯一有点信心的是南疆的二十四军和预七师。川军在抗日战场上表现一直不错,二十军,四十七军,四十一军、四十五军得到过好几个武功状,二十三集团军在江南战场表现也相当抢眼,二十四军想来应该不错,预七师装备虽差,但军官都是中央军校西北分校毕业,胡宗南一向对部队训练抓得很紧,也应该不错。至于省军,那就没把握了。   陈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看了看手表,对史迪威说:“史迪威将军,根据魏德迈将军建议,您将出任华北战区参谋长,平津会战战斗正激,庄司令来电,希望您尽快过去,委员长也希望您能尽快到前线,您什么时候能启程?”   史迪威稍稍一愣,魏德迈立刻插话:“我们今天过来,是要通报贵军,史迪威将军决定调梅里尔突击队到平津前线,参加平津会战,此外,史迪威将军建议,在江南战区和江淮战区发动进攻,以牵制日军。”   魏德迈是好意,可史迪威却没有领情,他毫不客气的问道:“陈将军,我希望在平津会战后,得到华北战区的指挥权,庄应该听我的。”   陈诚楞了下,他扭头看看魏德迈,魏德迈嘴角滑过一丝苦笑,陈诚有些难以理解,他皱眉望着史迪威:“将军,您是华北战区参谋长,庄将军是华北战区司令官,您的任务是辅助庄将军。至于江南战区和江淮战区,目前这两个战区由于严重缺少物资,无法发动进攻,我们的物资只能保证一个战场。”   史迪威沉默下,退让一步:“我在缅甸与庄将军合作过,当时我是他的上级,我对他在某些方面的做法很难理解,所以,我希望能督促他。”   “军人是要拿战绩说话的,”陈诚旁边的一个军官突然插话道,魏德迈和史迪威扭头看着他,陈诚微微皱眉,却没有阻止,相反却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军官接着说:“无论在缅甸还是在国内战场,庄将军的战绩都是有目共睹的,史迪威将军,您始终对缅甸的事情耿耿于怀,我想知道,您究竟是出于战略目的,还是其他?”   陈诚露出了笑容,开口却是责备的语气:“汝瑰,胡乱插话做什么?退下”   军官敬礼致歉:“对不起”   说完转身出去,史迪威两色青一阵白一阵,这话他还是听懂了,这等于指着他鼻子说你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才坚持在缅甸进攻。   魏德迈见状,心里不断叹气,看来马歇尔将军错了,史迪威已经失去中国人的信任,应该将他调回国内,或者到欧洲战场,这样可能对他更好。   “史迪威将军还有个使命,协调华北中美军队的配合,并担任华北战区美军联络处主任。”魏德迈必须出面挽回史迪威的颜面,美军联络处主任是个新机构,中国军队收复山东后,参谋长联席会议提出个设想,在攻克马里亚纳后,美军直接在山东登陆,以山东为基地,在日本登陆。所以,参谋长联席会议要求魏德迈在华北战区设立联络处,联络处主任同时有美援物资监督权。   陈诚有点意外,美国要调支部队到华北战区,他想了想问:“这支部队是划归华北战区指挥,还是只属于史迪威将军指挥?”   史迪威稳定下情绪:“当然是加入华北战区作战序列,不过在使用上受中美双方共同指挥。”   陈诚有点不明白,史迪威为什么一定要调美军到华北战区?他迟疑下说:“对这个问题,我要向委员长汇报,这样吧,我一起去委员长那里。”   说着他拿起参谋们准备好的文件,仔细清点了一番,然后才放进文件包里。   与此同时,外交部办公室内,外交部长王宠惠正奉命召见苏俄大使潘友新,俩人之间气氛却不那么紧张,相反却彬彬有礼,不过这不代表俩人的谈话也那么平静。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反击之反击(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反击之反击(八)   “伊犁、阿山地区的叛乱与贵国有没有关系?是不是贵国在背后支持?”王宠惠没有绕圈子,而是直截了当好的问潘友新。   潘友新平静而肯定的答道:“没有,我国政府早就宣布,苏联政府承认新疆是贵多领土,新苏条约已经作废,苏联政府一直遵守中苏友好同盟条约,我不知道贵国为何认为新疆动乱与我国有光?”   王宠惠目光紧盯着他,好一会才淡淡的说:“在新疆叛乱中,有贵国军人参加,叛乱分子所持武器多为贵国制造,此外,在叛乱发生之前,贵国驻伊犁领事馆领事与叛乱首领阿巴索夫、艾力汗?吐烈、阿奇木伯克见面,这如何解释?此外,阿山地区的叛乱发现有蒙古军人参加,这又该如何解释?”   潘友新还是那样平静,他无所谓的耸耸肩:“这我不知道,我国曾经在新疆驻军,苏新条约废除后,我国军队已经撤回国了,他们的物资曾经被盗,也可能是他们偷的吧,您知道那里的牧民很多都是小偷。”   这句话让平静的王宠惠失态了,他狠狠的咬紧牙关,从事外交工作几十年,除了日本人外,这是他见过的最无耻的。   潘友新根本无所谓,只是平静的望着王宠惠:“我也得到我国政府的通报,我国政府对新疆出现的情况非常关注,莫洛托夫同志告诉我,我国政府愿意协助贵国平息新疆事态,以便集中力量抗击日本帝国主义。”   王宠惠忍下一口气点点头,不冷不热的说:“我会将贵国的好意转告委员长和杨主席。”   潘友新笑了笑便告辞了,潘友新当然清楚新疆叛乱的内情,苏联内务部部长贝利亚正坐镇阿拉木图,亲自指挥伊犁**,伊犁起义的军事政治干部绝大部分在苏联受过训,为了增强起义部队的实力,苏联还从哈萨克调了六千多人进入中国,全部武器都由苏联提供。斯大林这次是下决心要在新疆给蒋介石一个教训。   王宠惠冷冷的看着潘友新背影消失在门口,然后才抓起电话向黄山别墅报告,接电话的是陈布雷,陈布雷让他立刻赶到黄山别墅,蒋介石要召开关于新疆问题的会议。   这是个小范围会议,蒋介石最近经常召开这样的小范围会议,参加会议的一般是与会议有关部门长官以及蒋介石的主要幕僚。   王宠惠赶到黄山别墅后才发现,今天参加会议的多了一个人,美国顾问魏德迈也赫然在坐,魏德迈对参加这个会议非常为难,新疆叛乱很显然有苏俄的影子,既然如此,就牵涉到美国的两个盟友,在国内没有进一步指示前,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王宠惠汇报了召见潘友新的情况后,蒋介石的神色很平静,看不出他的情绪变化,陈诚接着报告了他拟定采取的措施。   林蔚心中叹口气,他对庄继华更加佩服,春节前,洪君器到黄山汇报工作时,向蒋介石报告了,庄继华提出在新疆至少保留十万军队,特别提醒将第一军留在新疆,但蒋介石担心入蒙作战兵力不足,没有听,如果现在第一军在迪化,整个局势便完全不同。   王宠惠和陈诚报告结束后,蒋介石沉凝着慢慢开口道:“新疆叛乱是在苏俄指使下,以分裂我国为目的的叛乱,对这场叛乱,国民政府政府绝不能退缩,坚决平叛。”   蒋介石的第一句话便给会议定了基调,武力镇压,没有谈判。蒋介石停顿下说:“辞修,立刻向新疆增兵,仅仅抽调第一军还不够,必须施以雷霆手段,空军第七师立刻调往新疆,周至柔,新疆机场状况能不能满足?”   钱大钧回到侍从室后,周至柔出任空军司令。周至柔站起来答道:“新疆叛乱发生后,学生查询了新疆的机场状况,新疆的机场状况还可以,迪化附近有三个大型机场,哈密地区有四个,北疆的阿山地区有一个,伊宁有一个,足以容纳第七师全部飞机,但,新疆的飞行油料不足。”   新疆的机场在中央还没进入新疆便开始修建,抗战之初,中苏蜜月期间,在苏俄帮助下,在迪化修建了好几个机场,不过这些机场偏小,苏德战争爆发后,苏联工作人员撤离,中央政府接手,蒋介石下令停建了迪兰铁路,但新疆的机场却没有停工,反而加大了规模。   在苏德战争之初,苏俄依旧在新疆有驻军,哈密、伊犁、迪化是重点,随着苏日战争爆发,中苏友好同盟条约签订后,苏俄从新疆撤走了全部军队,中央军趁机进入新疆,开始逼盛世才离开新疆,所以新疆的机场状况比较好。   “这个事,辞修,你督促下洪君器,尽快将油料送到新疆,”蒋介石对陈诚说:“王部长,明天向苏俄提出外交照会,内容就是抗议苏俄支持新疆叛乱,分裂中国,照会拟定好后交给我看。另外,让胡适孔祥熙,通报美国政府,要求美国政府能支持我们反击苏俄的侵略。”   魏德迈有些不安了,蒋介石的话里标明,中国政府已经认定这是苏俄指使的,中苏关系势必产生重大矛盾,甚至不排除爆发战争的可能,这对正在进行的反法西斯战争将产生重大影响,华盛顿将如何应对呢?如果蒋介石要求美军作出配合,最简单的是调动美援物资,自己是支持还是反对?   “魏德迈将军,我希望您能向罗斯福总统报告,关于新疆的叛乱的真实情况,支持我们的平叛行动。”   没等魏德迈想清楚,蒋介石便已经逼问过来,魏德迈迅速思考,很快便得出想出对策:“委员长先生,我很乐意这样作,不过,我希望贵国能提供更多的证据,来证明苏俄确实插手了新疆叛乱,如此,我便更能说服总统和参谋长联席会议,您也清楚,副总统华莱士先生正在莫斯科访问,我相信斯大林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魏德迈说得很委婉,意思却是很清楚的,目前证明苏俄指使的证据不足,另外也暗示,在罗斯福的眼中,苏俄在目前对美国非常重要,美国不可能在现阶段为中国利益而牺牲美国利益,当前最重要的是消灭德国和日本。   陈诚脸色一沉,皱眉问道:“魏德迈将军,难道穿着苏俄制服的军人,还有苏式坦克和飞机都不能证明吗?另外蒙古军人也参与了阿山地区的叛乱,这些都还不够吗?”   魏德迈点点头:“是的,陈将军,这些证据不足以证明苏联参与其中,穿军装的军人,中苏边境肯定很容易搞到这样的军装,至于坦克,我认为还是不足以证明苏联直接参与了,据我所知,苏联曾经向盛世才提供过不少武器装备,其中就有个装甲旅。”   蒋介石的脸色越发阴沉,可魏德迈现在也顾不上了,他不能在得到美国政府指示之前便向蒋介石作出承诺,他必须给自己,给美国政府留出时间。   “委员长先生,我认为,应该收集更多的证据,另外,如果苏俄真的参与了,那么最好通过外交途径解决,至于叛乱,”魏德迈沉凝下说:“我认为可以调兵平叛,但最好不要影响正在进行的平津会战,如果能把平叛的时间放在平津会战之后最好。”   办公室内陷入沉默中,魏德迈的态度让蒋介石和陈诚非常失望,甚至可以说完全出乎他们预料,宋美龄这时站起来冲魏德迈一笑:“将军,同意您的观点,我们现在的证据还不足以证明苏俄人真正参与了,介石,我和魏德迈将军有些事情要谈,你们继续开会吧。”   魏德迈当然清楚,宋美龄这是要将他带出会议,好让蒋介石他们作进一步安排,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正是他需要的。他立刻站起来,陪着宋美龄离开会议室。   等魏德迈出门后,林蔚才叹口气:“看来我们无法指望美国了,委员长,我看我们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平叛。”   “不能什么都指望美国人,”蒋介石轻蔑的哼了声:“斯大林以为他抓了好机会,我们正被日本人缠住,无法分兵增援新疆,可是他错了,我们现在有力量平定新疆的叛乱。”   “命令马鸿逵,迪兰铁路甘肃段归他保护,务必保证迪兰铁路完好。”蒋介石牙关咬得紧紧的,从广州到现在,他已经忍了二十年了,这一次他不想再忍了:“电告朱绍良,现在最重要不是派兵平定叛乱,而是保护好迪兰铁路,这是我们运兵运物资的大动脉,新疆段由他负责保护。”   蒋介石的双手交叉,手指轻轻扣了会才接着说:“新疆成立平叛指挥部,由第八战区代理司令胡宗南担任总指挥,新疆省主席朱绍良负责襄助,胡宗南立刻到迪化组建平叛指挥部,刘文辉担任副总指挥。”   众人倒吸口凉气,蒋介石这次是真下决心了,连延安都不管了,胡宗南一调走,包围延安的部队怎么办呢?   蒋介石边想边说:“在胡宗南在新疆期间,陕西部队暂时由天水行营主任李宗仁直接指挥。”   “部队方面,”蒋介石沉凝下,抬头后便断然下令:“抽调第一军第一师和七十八师,四十二军全军,骑兵第3军,新编第九军,暂编十五师,…..”   陈诚默默的记下,他感到蒋介石还是没有丧失理智,这些部队中除了第一师和七十八师装备精良外,四十二军算是整编过的部队,装备全部为重庆造,其余部队大都是二流半部队。他在心里轻轻松口气,可蒋介石又开口了。   “再从江南抽调第2军,立刻空运迪化。”   陈诚愣住了,第2军不是土木系,但第2军是江南战区主力之一,国民党军按照装备可以分为六类,美械、半美械、重庆造、半重庆造、全械(即每个士兵都有枪,每个排至少一挺轻机枪)、普通(民团级,新疆省军大都归此类)   第2军是黄埔起家部队第一师发展而来,是第一批整编为美械军的部队,在江南战区也是头等主力,这样的部队调到新疆平叛……。   蒋介石似乎看出了陈诚的迟疑,便毫不客气的说:“斯大林在德黑兰的阴谋被揭露后,在新疆挑起事变,目的就是插手新疆,或者在新疆造成割据之势,目的是为了蒙古和东北。现在苏军还没有直接参战,一旦我们平叛顺利,苏军蒙军会不会直接参战?这次我们要以雷霆万均之势,一举荡平,不给斯大林任何机会。”   陈诚立刻点头解释:“委员长英明,不过,委员长,从江南战区调兵倒没什么,只是第八战区调的部队是不是太多,如果中共要配合苏俄,….。”   蒋介石冷笑下:“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我正求之不得。把新疆的问题通报庄文革,告诉他,对中共要警惕。”   林蔚完全赞成蒋介石的部署,新疆问题复杂,民族众多,不能仅仅看到现在,必须将苏联因素考虑进去,重兵弹压看上费劲,实际却是最稳妥的。他不认为延安会配合苏俄,MZD没这样蠢,八路军新四军主力还在庄继华手中拽着,一旦出现那种状况,就算庄继华再支持国共合作,也只能对八路军新四军下手了,当然这还不算政治上的失分。   “委员长说得对,我看我们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向延安发起一场政治宣传攻势。”林蔚从前段时间庄继华抓住斯大林阴谋,对延安发起的进攻,所取得的战果非常佩服,这场攻势让中共手忙脚乱,国民党得分巨大,现在这个更好的机会,岂能放过。   蒋介石点头露出笑容:“蔚文说得好,这个机会不能放过,这事交给陈立夫和贺衷寒去作,用政治攻势逼中共与政府合作。”   平津会战激烈,新疆叛乱连连,重庆也不安静。国共两党就党禁问题你来我往,GCD指责国民党反共,破坏抗日统一战线,拖延民主改革;国民党指责中共没有诚意,暗地里顽固抱着颠覆政府的阴谋。双方都在打宣传牌,都不让步。   国民党承诺的民主改革试验,重庆地区的民主选举,也因为重庆参政会迟迟不能制定出选举办法,也无法进行,各民主党派渐渐失去耐心。   蒋介石要借这次新疆叛乱,将这些声音都打压下去,发动新一轮宣传进攻,将民众的支持重新聚集到政府身边。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反击之反击(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反击之反击(九)   德县鲁家别院,这里是整个华北的心脏和大脑,整个华北随着这个心脏跳动,在这棵大脑的指挥下运转。司令部内充满战时的紧张,如林的天线将各条战线的情况传到司令部,传到作战室,再将命令传递到各个战场。   “…..,截至到今天,我军已经全面突破城防,但日军的抵抗依旧十分顽强,孙震报告,部队损失很大,四十一军阵亡729团长阵亡,364旅旅长孙安邦重伤,暂编十九军阵亡团长俩人。永定河南岸防线,四十五军陈军长报告,今天击溃第八师团两次渡河企图,日军退回永定河北岸;甘丽初将军报告…….”   庄继华默默的听着何畏的报告,战况空前激烈,日军抵抗顽强,进攻猛烈而坚决。在冲进固安后,他一度担心过快消灭固安守军可能导致冈村宁次缩回去,还一度命令孙震,固安守敌三天内不做消灭准备。   为了麻痹冈村宁次,他从固安抽调四十五军到永定河南岸阻击,从大兴反击的日军分出第八师团对永定河南岸实行攻势防御,五十六师团则继续向榆垡进攻;从正面反击的有末精三以19师团继续在正面进攻,主力第10师团和战车第二师团则从右翼迂回插向庞各庄与榆垡之间和黄垡桥;第五师团和战车第三第四师团从左翼,庞各庄以东迂回冲向榆垡。   永定河以北激战连场,日军攻势猛烈,范汉杰得到庄继华同意后,调二百师归建,渡过永定河,增援榆垡,坦克师则留在永定河南岸。   第五集团军两个军分散在从庞各庄到永定河北岸的漫长战线,承受着日军一轮接一轮的攻击,顽强将日军吸引在身边。   固安以东豆张前线,武清日军拼死西进,第三战车旅团和第一战车旅团轮番冲击七十二军和第三军阵地,七十二军和第三军半步不退,冯圣法和唐淮源双双亲临前线督战,潘文华率四十七军从侧翼向日军进行反攻,日军被迫调出132师团对南展开防御,27师团、18师团、114师团继续冲击七十二军和第三军阵地,迫使中国军队连连后退。   武清日军西进,廊坊河边正三抓住机会东进,严令64师团和123师团反击,试图打通与西进日军的联系,七十一军独立阻击两个师团。   河边正三清楚,现在是他们最好的机会,中国军队还有庞大的预备队,一旦支那将军将预备队投入战斗,这一线光明即稍纵即逝。不顾正面的七十八军攻击,而是继续调集部队增强反击力量。   冯圣法指挥三个军左右开弓阻击,死死挡住日军的攻击,冈村宁次、河边正三、横山勇迭电催促,要求尽快打通联系,四个日军师团不计伤亡,猛烈攻击冯圣法的防线,迫使中国军队连连后退,东西对进的日军相隔仅仅八里地。   危急时刻,冯圣法命令越过津廊公路的八十七师,从北面发动反击,刘安琪率部迂回到东马圈以北,然后掉头南下,冲进东马圈,64师团措手不及,被迫后退,一下缓解了整个战局。   为了缓解冯圣法的压力,宋希濂命令七十八军在正面发动强攻,池峰城督率部队扑城,廊坊城头炮火横飞,高桥多贺二率领第三师团血战城头,力拒七十八军于城下。余程万率领四十军与32师团在廊坊以西互相攻伐,双方寸步不让。   廊坊城下僵持,宋希濂手中却还握着第二集团军和新八军112军,四个精锐军没有投入战斗,庄继华似乎乐意看到这种僵持。但天津城下,杜聿明抓住武清日军主力倾巢而出,密令青三军军长覃异之率领青三军和坦克第六旅寻找隙穿插,从独流镇西北插入,迂回消灭日军两个大队,一举攻占杨芬,天津西区顿时危急。   面对危急,横山勇却没有收回武清援军,而是以城内的第九师团展开反击,双方在西青一线形成拉锯。   相对比较平静的战线却是涿州,第五集团军调离涿州战线后,汤恩伯的攻势受到影响,谷寿夫也同样不敢全力向东,杨森在西线进行强攻,死死拖住西线日军,更重要的是四十九集团军主力依然没有投入战斗,谷寿夫担心四十九集团军绕道穿过百花山,突然出现在涿州后方,一再提醒冈村,要警惕百花山地区。   在何畏介绍战况时,白崇禧一直盯着地图,庄继华将二十三集团军和机械化第一集团军调到永定河以南,却始终没有让他们投入战斗,日军已经被第五集团军吸引到庞各庄榆垡一线,侧翼只有一个第八师团,这个师团只有一万多人,实力不足,只能虚张声势。此刻只要邱清泉部投入战斗,立刻便可以击破第八师团,冲到庞各庄榆垡,整个战局便一泻千里,完全掌握在手中,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动。   “文革,是时候让邱清泉渡河了?”白崇禧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从昨天松山开始进攻榆垡后,他就一直在等庄继华下令,而一向不老实的邱清泉这次却没敢吱声,庄继华没有下令,他便老老实实的藏在永定河南岸,半个脑袋都不敢冒。   庄继华专注的看着手里的电报,良久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健公,你看看,斯大林真是利令智昏了。”   白崇禧莫名其妙的接过电报,这封电报是刚才直接送到庄继华手上的,看完之后,白崇禧禁不住倒吸口凉气,新疆叛乱规模居然如此之大,背后苏俄的影子居然如此明显。   作战室内的气氛顿时激愤起来,何畏心中有些苦涩,有些茫然,上官竣毫不客气的张嘴就骂:“苏俄就是贼心不死,我国的两大威胁,一个是日本,一个是苏俄;司令,我看我们得对GCD防着点。”   庄继华立刻反驳:“胡说八路军新四军也是中国人,我就不相信他们会作出出卖国家民族的事,更何况,我们现在首要任务是将日本人赶出去,至于苏俄,斯大林现在有德国和日本两大战场,不会再开辟第三个战场。”   “哦,”白崇禧原来也这样判断,可现在有点不敢相信:“那么这作何解释呢?”   “斯大林是想占便宜,”庄继华淡淡一笑:“他看出了我们在新疆的兵力少且弱,所以他要制造一个机会,抢先占领北疆,而后迫使我们与叛乱者谈判,和平解决,然后再以北疆为条件向我们讨价还价,目标是蒙古和东北。哼,这次他打错算盘了。”   说完之后,他抬头看着室内的参谋们:“新疆的事情委员长已经作出处理,我们的任务是消灭盘踞在平津地区的日军,大家不要分心,我们这边打好了,消灭了冈村宁次,委员长便更有信心处理新疆叛乱,也就有更多的兵力和物资用于平叛,从现在开始,作战室内不再讨论新疆叛乱听清楚没有”   “是”作战室内的参谋们齐声答道。   “何副处长,这个决定向各部队传达,告诉他们,集中精神,打好这一仗才就是对新疆平叛的最大支持,所以专心眼前,其他一概不管。”   何畏连忙答应,白崇禧点点头,庄继华这个决定非常正确和及时,现在最重要的是消灭日本,抗日战争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了,再努力一把,胜利就到手了。   “邱清泉再等等,范汉杰还有余力,暂时不着急。”庄继华对白崇禧说。   白崇禧叹口气:“冈村心里清楚,我们手上还有大批预备队,如果久战之下,我们却迟迟不投入预备队,冈村不会怀疑吗?”   庄继华沉默了,这的确是个问题,他可以想象冈村正在他北平的指挥部内,紧张的猜测他会把预备队投入到那个方向,有多大规模,采取那种方式。   “司令,健公,我看也可以再等等,”何畏插话道:“卫立煌明天穿插到位,部队休整展开还需要两三天的时间,我们在明天发动进攻,将冈村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以便卫立煌行动。”   白崇禧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猜测庄继华一直不让邱清泉渡河的原因便是在等卫立煌,如果两边能同时打响,冈村势必手足无措,无法兼顾。不过,白崇禧却不这样认为。   “卫立煌接近三十万兵力,第一波展开的便有十万,这样大规模的兵力展开,同时对新保安、宣化、涿鹿展开进攻,这样宽大的范围,这样众多的兵力,根本不可能做到完全保密。”   庄继华面无表情,他不是没有算到这点,所以在计划中,第一波展开的是八路军,这一带本就有八路军游击队在活动,他希望能影响冈村的判断,只要能影响一两天便行。   “游击队没有力量主动向日军据点挑战,而且当地守军一定能感觉到这支游击队的装备与以往不同,冈村一定在猜测冀中新四军和冀南八路军去了那里?”白崇禧继续解释道。   庄继华有些明白白崇禧的担心了,根据立高之助之前的情报,冈村在怀柔地区还有至少一个师团,可能还由一个坦克师团,如果,冈村将这支部队调到新保安或宣化,而庞各庄和榆垡的反击部队就会迅速回收,邱清泉这记重拳便会落空。   想清楚后,庄继华立刻下令:“健公说得对,几十万大军的行动很难完全瞒住敌人,命令邱清泉,明天黎明渡河,首先消灭第八师团和五十六师团,电告范汉杰,明天转守为攻,拖住日军,不要让有末精三跑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反击之反击(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反击之反击(十)   北平城内,灯光璀璨,在中国空军拥有绝对制空权时代,这里依然没有实行灯火管制。中南海怀仁堂,气氛凝重而紧张,冈村宁次的眼窝深陷,镜片后的目光更加凛冽,如果细看还有一丝疲倦,大城户三治的脸色也同样阴沉,前线进展非常不顺,有末精三对庞各庄和榆垡的进攻受到支那军队的顽强抵抗,攻击一再受挫。横山勇不顾一切增援廊坊,也受到支那军队的坚强阻击,横山勇来电报告,部队在支那空军的打击下,损失很大,攻势最多还能持续两天,支那将军一旦将预备队投入,皇军就危险了。   横山勇这是委婉建议后撤,他抽调部队反击廊坊,削弱了天津的兵力,支那军趁机强渡独流河,突破右翼防线,连续攻克中塘、双匣、小站,目标直指军粮城。军粮城一旦失守,天津塘沽的联系即告中断。   可让冈村和大城感到的最大威胁不是天津,而是支那军的预备队,支那将军会将他投入到那里呢?各方面传来的情况表明,这次平津决战,支那集中了大约两百万兵力,目前在前线发现的部队番号,最多只有一百二十万,剩下的八十万在那里?支那将军会将他投入到那个方向?   涿州?廊坊?还是天津?抑或三个地方齐上?   大城户三治带着参谋们进行分析推演,大城认为支那将军最大的可能是偷越百花山西山,突然出现在门头沟一带,攻击防御薄弱的北面;另外一个可能便是利用廊坊一带的缺口,投入坦克部队,包抄有末精三的侧翼,这也是支那将军留下固安的原因。   固安,花木中将来电,支那军采取稳扎稳打的策略,逐步缩小包围圈,皇军伤亡巨大,部队已经减员至四千多人,以目前的战损速度计,最多还能坚守一天。   可就在时,驻守宣化的116师团师团长武内俊二郎报告,宣化涿鹿新保安地区出现大批八路军新四军,这些八路军新四军围攻分散在城外的据点,破袭京张公路,驻守涿鹿的十五混成旅团出动一个大队围剿,结果被包围在涿鹿城外的界碑梁。这批八路军与以往在这一地区活动的GCD游击队有明显不同,装备更加精良,有八二迫击炮和七十五毫米山炮。   这个消息让冈村和大城非常震惊,根据情报,这次平津会战,八路军八十九军、新四军都要参加,可让冈村意外的是,他们却始终没有出现在战场上,最初他估计GCD不同意参加正面攻坚,可现在他们却出现在这个位置。   冈村宁次和大城都意识到这个信号的危险,这支应该出现在南线的部队出现在了这个位置,国民党部队也同样可以翻越西山,穿插到这里。   “现在还不清楚这支部队的规模,如果超过十万,问题就严重了。”大城户三治的语气中有极大的忧虑。如果支那军有十万甚至更多的兵力出现在这里,攻克宣化、新保安、涿鹿,那么他们就取得了在这一带自由行动的资格,可以南下包抄怀柔延庆,可以北上围攻张家口。   无论是北上还是南下,对皇军来说都是致命的;吉木贞一以五万兵力对抗支那军几十万并力已经非常吃力,再加上这支兵力,就更难了;如果支那军南下,那威胁就更大,怀来密云一旦被攻克,整个华北派遣军就陷入支那军的包围中。   一股寒气从脊椎升起,沿着脊柱向上扩散,一直扩散到全身全身,冈村脸色灰白,现在他基本明白支那将军的战略,支那将军充分利用了他的兵力优势,这支穿越西山地区的支那军无形中将战场空间扩大,支那军的兵力优势就更加明显。皇军被迫分散迎敌,素质优势将被数量优势克制。   “阁下,我建议立刻命令第二师团西进,进驻新保安。”大城犹豫下建议道。   “卑职建议,放弃张家口,退守怀来延庆,电令第二师团前出到宣化新保安一线,接应。”德永的建议更大胆,等于说是全面收缩。保住张家口,不但是为了阻击北线支那军,还有接应蒙古关东军南下的目的,冈部直三郎已经率领驻蒙古日军八个师团南下,正在蒙古的冰天雪地里跋涉。   “怀来密云呢?”冈村冷冷的问道,一旦放弃张家口,支那军肯定衔尾追击,已经穿越西山的支那军将在中途阻击,部队很难顺利撤到怀来延庆地区。除此之外,如果支那军发现怀来密云地区兵力空虚,丢下宣化新保安,径直攻击怀来延庆,然后以逸待劳,皇军反而更加被动。   德永和大城顿时不知怎么处置了,平津决战,从开始到现在,皇军便处处被动,好容易看到一丝机会,可支那军真正的杀手出来,局势顿时有急转直下的危险。   作战室内一遍寂静,支那将军还没有亮出杀手锏,寒光稍露,即令人心惊胆战。   现在最关键的是支那将军派出了多少兵力,如果仅仅是少量八路军新四军的疑兵,放弃张家口宣化新保安等地便不值得,可要不是…,这就成了战争史上的一个笑话。   冈村宁次望着沙盘,良久才开口:“我们不能再在南线纠缠了,命令有末精三停止进攻,五十六师团和第八师团立刻向北收缩,然后率领部队向怀柔密云地区转进。”   冈村的第一道命令便让众参谋大惊,大城没有丝毫表示,只是苦涩的表情更加苦涩了,其余参谋包括德永在内都被震惊了。放弃进攻,这等于就是放弃固安,如此不但固安完了,廊坊也危险了,整个南线将被割裂,平津有可能被分割包围。   “阁下。”德永迟疑下,疑惑的望着冈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冈村宁次面无表情的盯着沙盘:“到目前为止,四十九集团军只出现了一个师,他的主力部队到那去了?我一直在猜,我也以为他们会经过百花山一带,出现在门头沟石景山,可现在我能确定,这支支那强军已经穿过西山,正在新保安涿鹿宣化一带的某个地方休整,除了这支部队外,从中条山出来的支那军呢?他们到那里去了?”   这两个问题重重的打在众人脑中,中条山地区有支那军三十万左右,这支部队以十四集团军为主,这个集团军一直没在战场出现,他们的统帅卫立煌也从未在战场上出现。   如果冈村的猜测正确,那么穿越西山的支那军至少三十万,这样庞大的部队突然出现在新保安涿鹿宣化地区,这里的守军只有两个师团一个混成旅团,不足四万人。   “命令武内中将,务必坚守宣化,命令吉木贞一,……”冈村宁次说到这里停顿下,然后才断然开口:“放弃张家口,经宣化新保安回撤怀来。电告横山勇,改进攻为牵制,掩护河边中将北撤。电告河边,支那军穿插到新保安涿鹿,南线注定被割裂,继续坚守廊坊毫无益处,放弃廊坊,向北突围,沿途注意已经庞各庄榆垡一线的支那军东进,告诉,现在最重要的是间部队带出来。电告横山勇,天津很可能陷入支那军的包围中,做好长期坚守的准备。”   “命令谷寿夫继续坚守涿州,但我要从他那抽调第6师团第13师团48师团,这三个师团立即向怀来集结。”   冈村宁次从最坏的角度出发,开始着手全面收缩,准备进行艰苦的守城战,可大城却有些震惊,他没想到冈村的动作会这么大,这等于将整个南线放弃。   “大城君,执行吧。”冈村看出大城的疑虑,便以坚决的口吻下令。   命令迅速传达到各个战场,整个战线的日军将领反应不同,天津横山勇没有立刻收缩兵力,而是加强进攻,豆张前线战火横飞,炮弹将夜空打成白昼,双方的激战持续整夜。   河边正三利用夜间开始收缩部队,以第3师团坚守涿州,第3混成旅团和64师团分别在左右两翼坚持,其余部队则趁夜色向北转移。   谷寿夫没有立刻收缩而是利用夜间在两翼展开反击,掩护第6第13第48师团撤出阵地,向北转移。   与横山勇河边正三谷寿夫相比,有末精三的情况要简单得多,有末精三的部队正处于进攻中,掌握着这块战场的主动,有末精三命令永定河以北的十八师团连夜后撤会同五十六师团向北转进,第五师团和战车第三师团第四师团则停留在原地,待黎明时再撤退。   如果这个部署就这样执行了,中线参加反击的部队无疑会全部,至少大部安全撤回;但让有末精三意外的是,命令下达后不到一小时,五十六师团师团长松山来电,要求继续进攻,认为以三个师团和两个战车师团完全可以攻克榆垡。   “…..,皇军反击刚刚三天,目标就在眼前,只要继续进攻,卑职认为,明天即可攻克榆垡,消灭支那第五军”   有末精三有些傻了,他不清楚松山凭什么作出这样的判断,皇军攻势虽然猛烈,在初期取得了一些进展,可支那军退到榆垡庞各庄后,在空军支持下,坚守阵地,皇军再没有取得大的进展,依据他的判断,第五集团军还有富裕,至少预备队还没有使用,依旧超过皇军反击兵力,如何能说一天时间即可消灭。   有末精三继续去电,告诉松山,冈村宁次已经下令后撤,现在全线都在调整部署,他们必须服从命令,立即后撤。   但五十六师团的电报很快又到了,坚决反对撤退,要求继续进攻,有末精三火了,不再作解释,只是告诉他,如果不遵命撤退,将送他上军事法庭。   有末精三不知道,松山拒绝撤退,不是他真的不愿撤退,而是有个强力人物不让他后撤,这个人就是辻政信。   也正是辻政信这一打岔,让冈村宁次敏锐的反应落空,导致了一场真正的灾难。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反击之反击(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反击之反击(十一)   有末精三不知道,松山此刻也无可奈何,派到他的指挥部的派遣军“特使”辻政信与师团部的青年军官们正围着他,坚决要求继续进攻。   “….,从鄂北会战以来,皇军一退再退,为什么会这样,”辻政信在师团部内面对师团的年青参谋们慷慨陈词:“其实就一个原因,懦弱当年,帝国的武士冒着俄国人的炮火冲上203高地当年,帝国武士战胜北洋舰队如果敌人优势,我们就退却就没有帝国今日的光荣”   辻政信环视周围的军官们,郑重的宣布:“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后退我们要进攻支那第五军主力就在前面的镇子里我们只要冲进去便能割下他们的脑袋武士们你们有没有信心你们还是不是帝国的武士”   “万岁万岁”众军官振臂高呼,精神大作。   松山很是无奈,有末精三的电报说得很清楚,整个战线的部队都在调整,这说明周围的情况全变,如果他们坚持进攻,支那第五集团军就会全军来对付他们。整个师团再加上第八师团也不过三万多人,兵力对比上差距太大。   有末精三的电报给了他一个机会,他拿着刚收到的电报对辻政信说:“辻君,有末君的命令,如果我们不遵命撤退,将送我们上军事法庭。”   辻政信上前一步,从他手上接过电报看后冷笑一声:“阁下,有末君的命令是不是正附和你的期望?如果不是,那就表明你的决心”   “辻参谋”松山忍不住发火了,他感到非常憋屈,论军衔,他是中将,辻政信不过大佐,相差两级;论职务,他是中将,这里是他的师团部,辻政信不过是派遣军的副课长,可现在这个家伙却在他的指挥部内阻挠他的命令:“作为军人,必须服从命令这个道理难道你不知道”   “作为军人,要有不怕牺牲的勇气”辻政信毫不示弱,上前一步逼视松山:“师团长阁下,我是冈村司令派来指挥五十六师团和第八师团的,有末精三无权对我下令我要求你继续进攻你服从命令吗?”   松山大怒:“冈村司令官的命令是协助我指挥,而我们是属于有末精三将军指挥”   冈村宁次的命令很清楚,辻政信过来是协助他指挥部队,他本来就对这道命令非常反感。协助他指挥,这本身就是有不信任的表示。而且为什么派这个家伙来,他在南方战场就知道这个讨厌的,尽惹麻烦的家伙。   “我代表了派遣军司令部,”辻政信根本不这样认为,他认为他是派遣军的代表,并非松山的下属,松山应该服从他的指挥:“我认为,我们现在应该继续保持进攻,消灭支那第五军,并将这个决定通报有末精三将军。另外,我不认为我们应该服从有末精三将军的指挥,他对我们没有管辖权”   没等松山开口,辻政信进一步说道:“平津会战是我们必须取胜的决战,陛下,国民都在期待我们胜利的消息,可我们总是退却,退却,能打赢战争吗”   “阁下”一个青年参谋冲出来情绪激动的叫道:“只要我们进攻,第五师团再从东面进攻,我们完全可以消灭支那军”   这支五十六师团是在缅北会战中被全歼后重建的,在密支那会战中是日军中唯一取胜的部队,在随后缅甸再没有发生大的会战,随后中国战场出现巨变,五十六师团增援中国战场,可以这样说,这支五十六师团还没有受到过中国军队的打击,全军上下依旧傲气十足,看不起中国军队。   “阁下下命令吧”年青的军官们齐声叫道。   松山心中又气又急又无奈,手下的这些年轻军官们,战意盎然,可命令却是让他们撤退,急中生智下,他想出个主意:“我们是不是归有末精三将军指挥,我想我们可以给派遣军司令部去电,请冈村司令官裁决”   辻政信早就料到松山有这么一说,他冷笑声叫道:“阁下,战机稍纵即逝,如果您没有信心,我可以率领部队进攻,战后不需要你承担责任”   “太过分了”松山怒视辻政信咆哮道:“现在我还是师团长,师团全体人员必须服从我的命令”   “那么,阁下就下命令吧”先前那个军官又上前一步,神情激动的大声叫道。   松山现在非常为难,辻政信在旁边虎视眈眈,他不知道如果他不下命令,辻政信会作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犹豫片刻,松山决定妥协:“好吧,我们继续进攻,不过,如果明天天明还没有效果,我们就必须撤退。”   “是”参谋转身便要出去,辻政信连忙叫住他:“请等等,”正准备出去的军官们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辻政信不知道他要作什么。   辻政信转身对松山说:“阁下,就这样进攻是不行的,必须加强兵力,我建议,从第八师团抽调第5,17联队北上,加入攻击部队,留下31联队防守永定河北岸。”   松山想了想感到此举可行,第5第17联队是第八师团主力,有他们加入进攻,成功的可能性更大,此外,即便要撤退也要有掩护部队,31联队正好可以掩护。   不过松山出于谨慎还是向有末精三去电报告他决定在今晚作最后的努力,请有末精三命令中岛康健加以配合。   有末精三接电后又惊又怒,连续去电要求他放弃进攻,立即后撤,同时再次警告,如果因为他的举措,让部队受损,将追究他的责任。   松山现在已经没办法了,部队开始按照部署运动,第八师团师团长横山静雄率师团主力连夜向榆垡运动。这次进攻甚至不是松山制定,而是辻政信直接插手。   辻政信将三个联队分成三部,从北到南向榆垡发动进攻,辻政信作出规定,所有指挥官必须身先士卒,务必以尸山血海之势,压垮支那军,全部装上刺刀,师团后勤人员都要作好战斗准备,包括师团战地医院的医务人员。   凌晨两点,一队人影悄悄向榆垡外围阵地摸去,榆垡镇内静悄悄的,经过两天的战斗,第五集团军的兵力分布已经被日军查清楚了,第六军在庞各庄周围,49师和暂编55师顶在前面,93师负责庞各庄到榆垡的联系;榆垡镇由96师负责防守,新编四十三师在榆垡以东防御第五师团的进攻,两百师在榆垡以南,负责守御榆垡到永定河的地段。不过由于第五师团的攻势猛烈,二百师主力两个旅已经前调,支援新编四十三师,剩下一个旅,第五集团军坦克还在永定河南,参加对固安的进攻。   人影悄悄在中国军队阵地前三百米的地方隐蔽下来,十几分钟后,炮声响起,炮弹一发发落到中国军队的阵地上,几分钟后,中国炮兵开始还击,第五军的105榴弹炮向出现炮口火光的地方开火。   以往双方会迅速形成炮战,可这次日军炮兵却没有管中国炮兵阵地,而是继续向前沿阵地倾泻炮弹。   第五集团军的集团军司令部就设在榆垡镇内,范汉杰已经接到庄继华的命令,知道黎明邱清泉将渡河进行反击,日军进攻正是他希望的,于是命令前沿坚守。   “邱清泉黎明渡河,小鬼子现在进攻正是好事,告诉弟兄们,这是鬼子的最后一次进攻,打退他们”   范汉杰同时向庄继华报告了日军的攻势,这让庄继华一直提着的心落下来,辻政信的疯狂让庄继华产生了误判。在傍晚之时,他接到卫立煌的电报,部队提前一天到达目的地,部队开始在前沿展开,八路军新四军已经开始清扫外围日军。   庄继华没想到,范汉杰更没料到今晚日军的进攻如此疯狂,镇内的炮兵开始还击时,范汉杰还有一丝疑惑,可这丝疑惑很快被日军上当的喜悦淹没。可日军的进攻真正开始后,他才发现有问题了。   日军的攻击非常疯狂,日军的炮击还没停,步兵便开始冲击,指挥官全部冲在最前面,所有士兵一律上刺刀,炮声一停便冲上阵地,激战随即在阵地各个角落展开。   日军的突然进攻,让前沿部队没有时间按照战术手册后撤,只能就地隐蔽,炮火一停,便从防炮洞中冲出来,火光中,刚刚从废墟中冲出来的中国士兵抬头便看见冲上来的日军,手中的步枪还没来得及射击,雪亮的刺刀便插入胸膛。   “嗒嗒嗒”侥幸躲过刺刀的士兵开始还击,瞬间第一波攻击的日军便倒下一半,但情况没有缓和,刚刚倒下,后面一波的日军跃过尸体冲上阵地,来自久留米的矿工以他们特有的刚毅,丝毫不顾迎面射来的弹雨,冲上一波接一波的冲上阵地。   枪管打红了,子弹打光了,来不及换上弹匣,白刃格斗随即在阵地各个角落展开,兽性的呼叫,濒死的惨叫,从阵地各处响起。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反击之反击(十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二节反击之反击(十二)   这是个惨烈血腥的夜晚,日军悍不畏死的疯狂进攻,连续冲破两道防线,冲到镇子边沿,危急时刻,96师副师长范晓明亲自率领预备队在侧翼展开反冲锋,同时全师和集团军重炮一起开火,从远到近设立三道炮火阻拦线,以重大代价将日军阻挡在镇外。随后范汉杰将集团军警卫团交给余韶,在正面进行反击,一举将日军从镇边击退。   有末精三接到松山拒绝后撤的电报后,十分无奈,只能命令中岛康健停止后撤转入进攻,第10师团掉头南下接应五十六师团。同时向北平紧急报告,冈村宁次勃然大怒,下令撤销松山师团长职务,由辻政信接手,立刻停止进攻向北撤退,与第10师团会合,共同北撤。   冈村宁次的命令让辻政信名正言顺接管松山的指挥权,松山又气又怒,他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没有将师团部发生的实际情况向有末精三报告,后果居然是如此严重,日军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不名誉事件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又气又急之下,一口鲜血喷出,昏迷不醒。   辻政信拿到指挥权后没有执行后撤命令,他将命令揣进腰包,相反兴奋的给军官们打气:“第10师团和第五师团都在配合我们,诸君,我们为帝国建功立业,开创新时代的时候到了”   凌晨…半,横山静雄率领第八师团第5联队和17联队以及炮兵联队工兵联队赶到榆垡以南,从南面向200师第542旅发动进攻。   由于辻政信的行动,有末精三的行动严重扭曲,一方面冈村命令撤退,另一方面辻政信的两个师团还在进攻,他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只能扭扭捏捏的投入战斗。   日军的行动前后不一,给部队带来极大混乱,本已经开始向被撤退的19师团和第10师团重新返回阵地,已经收拾启程的炮兵重新进入阵地,重新架设大炮。   这一切导致,日军在攻击上的步伐不一,范汉杰很快发现这点,这让他非常奇怪,至到甘丽初向他报告,从抓住的日军俘虏口中才了解实情。   这个情况让范汉杰连呼幸运,他立刻将情况向战区司令部报告,庄继华接到报告后作出判断,认为日军还没有发现邱清泉的行动,冈村只是出于谨慎,有末精三没有在昨晚撤退,那么到黎明时他们已经很难脱离战斗,命令范汉杰继续拖住有末精三。   庄继华同时给邱清泉下令,第一机械化集团军渡河后,不要去榆垡,而是直奔庞各庄,将第八师团和五十六师团留给二十三集团军,第一机械化集团军的主要任务是消灭第十师团,而后迂回消灭第五师团和冈村的所有坦克,为下一步攻取北平天津创造条件。   为了缠住日军,范汉杰调集兵力对日军展开反攻,甘丽初从三个师中各抽调一个旅进行反攻,陈嘉树则采取了不同方式,他对辻政信实行防御,东线则对中岛康健展开进攻。   从接到前后不一的命令开始,中岛康健便感到情况不对,他不明白命令为什么变得这样快,榆垡西面炮声阵阵,五十六师团能冲进榆垡,中岛康健不太相信。   从进攻开始,中岛康健的进攻最初很顺利,但攻抵榆垡外围后,进攻便受到阻滞,支那军队的阻击非常坚决,对面的支那军队是支那最精锐的第五军,这支部队是支那第一支机械化部队,受过德国美国顾问训练,战斗力惊人。   中岛康健明白,前期的顺利不过是支那军队故意诱敌,所以他一直非常谨慎永定河南的情况,他向永定河北派出了两支装甲侦察分队,一直将第四战车师团留在手边。   这种种不正常,让中岛康健重返榆垡否决欧,便没有用上全力,师团炮兵部队继续向北撤退,第三战车师团随同步兵南下掩护,第四战车师团继续北上,同时保护师团侧翼。   这次进攻中,中岛康健再次证实了日本坦克的垃圾,支那的反坦克武器可以轻易击毁日本坦克,战争进行到第七个年头,支那士兵不再是战争之初那种见到坦克就害怕的士兵,七年的战争普及,坦克这种武器不再神秘,支那士兵可以轻松运用手中武器对付坦克。   战斗再次证明,火箭筒是件有效的反坦克武器,日本坦克在支那阵地面前,频频起火爆炸,第三战车师团在两天的战斗中便损失一百多辆坦克,这样重大的代价,却没能冲开支那军的阵地,只是在阵地前留下一堆堆废铁。   炮弹带着火线,在阵地上爆炸,一条条火链从支那军阵地上喷出,渡边小心的躲在一辆坦克的废墟后面,几次战斗下来,他已经有了很多经验,这几天中队有接近一半同伴倒在这块土地上,他亲眼目睹了他们在中弹后在地上嚎叫,看到他们血肉横飞。   旁边有道人影在粗粗的喘息,抱着枪坐在地上,火光闪过,渡边看清是队里的老兵田代,此刻的田代完全没有村庄时的威风,缩头躲在坦克后面,喘息的声音连渡边都能听到。   今晚,部队本已经向被出动,可走到半路,又掉头南下,重新返回阵地,随即就发动进攻,渡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尽管入伍不久,可服从命令已经象其他士兵那样在他脑中已经根深蒂固。   “万岁”“为了陛下为了大和民族前进”   渡边的耳边传来古本的声音,渡边伸头便看见火光下,古本挥动指挥刀,大声鼓动士兵进攻,渡边正想从坦克后面跃出来,就听到田代嘀咕了一句什么,他没有听清,只是那瞬间感到语气中的轻蔑。渡边没有细想,他不喜欢这个人,深吸口气,从坦克后面冲出来,随着大队向前方冲去。   随着接近支那军阵地,支那军火力陡然变得更强,枪声猛然增强,渡边条件反射般趴在地上,前后左右的弟兄纷纷栽倒,渡边就感到几发子弹嗖嗖的从头上飞过。   渡边浑身冒汗,就感到嘴唇发干,心跳加速,平静一下,他先前爬几步,翻身滚进一个弹坑,他感到自己压在一个软乎乎的身体上,也来不及道歉,他手忙脚乱的爬到一边,然后才连声道歉,可对方却没有理会。渡边轻轻推了下,对方一动不动,一发炮弹在附近爆炸,火光中,他看到一张死灰色的脸,两眼鼓鼓的瞪着他,胸口的血迹已经干了。   渡边扭头一阵干呕,就在这时,弹坑里面又滚进来两个人,他们看了眼死尸,什么话都没说,甚至没跟他说话,便又爬上弹坑边沿,伏在那射击。渡边连忙跟着他们爬上去,拉动枪栓,向对面射击。   过了几分钟,撤退的号声响起,渡边扭头看了眼,左右的士兵纷纷起身向回跑,不断有人被支那军的子弹追上,旁边的两个显然是老兵,他们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等了一会,待支那机枪开始换弹夹时,才猛然跃出弹坑,拼命向回跑。   靠得太近会招来支那军的火力,这是老兵们教的,渡边始终与老兵保持一段距离,他拼命跑,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有看天照大神还会不会保佑自己,祈祷支那人的子弹没有找到自己。   天边渐渐发白,几辆坦克躲在远处的坦克坑里开炮,这种坦克坑是刚到这里时挖的,前面与坦克的前装甲扳平行,后面是坦克进出道路。渡边找到班里时感到浑身象散了架一样,坐在战壕内休息,他看到古本也坐在一旁,田代这家伙也靠在战壕上休息。   进攻受挫,战壕里的气氛很沉闷,古本的脸色阴沉,谁都不敢靠近他,这次进攻让中队熟悉的面孔又少了一小半。   支那军的炮弹打过来了,渡边赶紧躲进一个防炮洞,支那军炮火威力要大得多,渡边听到炮弹的呼啸声便知道这是105榴弹炮,第一发炮弹在远处爆炸,随后炮弹便雨点般落下,渡边将头埋在****,就感到整个大地在颤抖,他担心防炮洞会随时坍塌,将自己活埋。   炮击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渡边非常羡慕支那军,他们的炮弹真充足,他记得上次他们的炮火准备只有十分钟便停止了。   “进入阵地”“进入阵地”   炮弹刚刚停止,渡边便听到古本的叫声,他急忙从防炮洞中爬出来,趴在战壕上,刚刚将枪抬起,就看见一道灰色人流汹涌而来,最前面的距离阵地只剩下十多米。   渡边不停的拉动枪栓射击,短短几秒钟便打空了枪膛里的子弹,从身上扯下手榴弹扔出来,他甚至来不及看手榴弹爆炸的效果就又扯下一枚手榴弹向左前方扔出去。   爆炸腾起大片烟雾,渡边赶紧将子弹压进枪膛,就在这瞬间,从烟雾中冲过来两名支那士兵,渡边心一慌,脚一软,一下便滑到壕底,两串子弹从头顶飞过,打在壕壁上。   渡边手脚并用,顺着战壕爬,可支那士兵的子弹依旧找到他,几股滚烫的细流钻进他的身体,只一会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渡边不知道,他们在军队高层将领中已经成了弃子,而整个师团的主力开始向北撤退,他们大队正按照中岛康健的命令进行阻击。   导致这个变化的原因便是中国第一机械化集团军渡过永定河,进入河北战场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一)   晨曦中,地面上飘荡着一层乳白色的薄雾,远处的小树林在雾中时隐时现,炮声隐隐约约,随着清晨的流光飘来。永定河重新变得忙碌起来,七八座浮桥横跨南北,一队队坦克、装甲车、卡车从桥上穿过,桥的两头高射炮炮口高昂,士兵紧握钢枪,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十几辆吉普车和卡车组成的车队穿过浮桥踏上北岸土地,向炮声响起的地方驶去,邱清泉坐在第一辆吉普车上,他一向与其他将领不同,都是坐在头辆车上,从不坐其他车,也不坐后排,一定是副驾座。   嘴里咬着雪茄,邱清泉满意的看着两旁正步行赶往前方的二十三集团军士兵,这次渡河分三个渡河口,他的指挥部在中间的渡口,四十五军和第五集团军坦克师在固安正北的十里堤,坦克第二师和二十三集团军二十一军在更西一点的屯子头。为掩护他们渡河,西集团汤恩伯部十二军和八十五军向涿州日军展开进攻,迫使36师团向涿州收缩。   这是二十五万人的渡河,是二十五万人和千多辆坦克装甲车的军事行动,这是巨大的打击力量,在亚洲战场从未出现过这样的钢铁力量。   邱清泉这时意气昂扬,老实说,庄继华将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居然被留着预备队,这让集团军上下都非常不满,有些青年军官甚至公开在司令部抱怨,而蒋纬国则干脆闯到司令部,要求向战区司令部申报,由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单独负责攻击廊坊,保证三天之内拿下廊坊。   对这位太子,邱清泉根本没有办法,既不敢申斥也不能接受,最后干脆和稀泥,告诉蒋纬国这是司令亲自布置的,如果他有意见,可以向战区司令部直接反应。   蒋纬国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说反应便反应,毫不客气写了封意见,上报到战区司令部,结果,没两天处理下来了,庄继华在上面批了两个字:狂妄然后免去蒋纬国坦克团团长职务,调任第一机械化集团军作战处担任普通参谋,同时还有庄继华的严令,如果蒋纬国再不服从命令,直接调回重庆。   这个决定震动整个集团军上下,所有军官都噤若寒蝉,连邱清泉都震动了,蒋纬国是蒋介石的二公子,上校军衔,现在却被一撸到底,到作战处担任一个尉级参谋的职务。邱清泉还不敢私自调整蒋纬国的职务,庄继华在处理决定里指明了蒋纬国担任的职务和工作。   蒋纬国当然不服气,可又不敢私自跑到战区司令部申诉,又倔强的不愿去找蒋介石,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老老实实的待在集团军司令部。   大军分成三路向北挺进,突破过程非常轻松,轻松得让邱清泉有些不敢相信,屯头对岸居然只有一个中队,整个北岸几十公里的防线,只有几处渡口有兵力防守,被轻松突破。工兵团在最短时间内架好浮桥,坦克渡河后,立刻向北方疾驰。   天空中传来马达的轰鸣,空军按照计划开始向地面提供空中掩护,战机编队向北飞行,几十架飞机的轰鸣点燃了地面部队的情绪,士兵们纷纷向天空挥手。邱清泉露出笑容,将雪茄取下来,吩咐司机,加快速度。   冈村宁次接到有末精三的报告,大批中国坦克在固安和涿州之间渡过永定河,总兵力数目不详,第八师团报告,驻守北岸的31联队损失惨重,联队长北谷力战阵亡,剩下的千余人在斋藤中佐率领下向黄各庄撤退。   中国军队的这一记重拳将冈村打得头晕眼花,良久冈村才突然跳起来,拔出指挥刀将面前的茶几劈成两截:“松山该死混蛋混蛋八格牙路”   冈村一直不知道,五十六师团违令进攻是松山在辻政信鼓动师团的青年军官逼迫下进行的,辻政信不会报告,松山气昏了,被剥夺指挥权,也无人为他申冤。当然,松山是不是有冤,还值得思考。   冈村完全明白,支那将军这一记重拳的威力,第八师团、五十六师团,甚至第10师团19师团都陷入危险中。部队要在光秃秃的华北平原上,在上有支那空军的轰炸下,在后有支那坦克的追击下,向北撤退,支那军会从四面八方追上来,将他们生吞活剥。   冈村的失态让大城和作战室的参谋们都有些慌了,大城上前劝道:“阁下,事情还可以挽回,立刻命令15师团47师团东进,命令第二师团立刻南下,接应有末将军。”   “北平呢?”冈村暴怒道:“张家口呢?新保安宣化涿鹿呢?”   “阁下,您曾经说过,支那军不会强攻北平”大城将这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搬出来:“我们可以抽调两个联队,还有城内的在乡军人,宣化新保安张家口就只有放弃,支那将军既然派出重兵,那么这一带便不可能守住,吉木将军回撤北平的路已经被封死,卑职建议命令他们撤往热河,在长城两侧集结。关东军先头部队138师团正在赶往唐山,立高少将认为两天之内,138师团即可完成集结,另外152师团在五天内可以赶到。”   梅津美治郎也清楚华北危急,亲自坐镇山海关,催促关东军连夜入关,可逼近是几十万人的大军,远东战场要抽调二十万大军,运力严重制约了部队南下的速度,可即便如此,138师团也提前了七天赶到唐山。   但如此使用关东军无疑是饮鸩止渴,关东军一个师团一个师团的投入战斗,形成添油战术,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两败俱伤,可两败俱伤是日本能接受的结果吗?   但冈村顾不得了,混乱中,他忽然清醒了,四十九集团军一定在宣化新保安一带,支那将军在这一带投入的兵力一定不会少于三十万,四十九集团军十四集团军还有,八路军新四军,他们将分割包围宣化新保安涿鹿。   如此重兵的目的自然是切断并消灭张家口一线皇军,而后从北面包抄平津,将皇军在华北的四十多万重兵全歼。   此外,这个狡猾的支那将军,在会战开始前便给自己布下圈套,故意将四十九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以及第一机械化集团军部署在涿州一线,诱使自己从固安和新保安抽调兵力加强涿州,而后以固安为突破口,穿插新保安,彻底撕裂了平津战场。   怎么办?怎样才能解此危机?冈村望着地图苦苦思索,大城冲参谋们挥挥手,让他们继续干自己的事,不要打扰冈村。参谋们散去了,大城将自己刚才的建议起草为命令,焦急的等待冈村作出决定。   两个小时,冈村面对地图一动不动的站了两个小时,当他再度转身过来面对大城时,大城顿时大惊失色,冈村看上去老了十岁,两鬓头发居然出现点点白色,面容苍白疲倦。   “阁下…..。”大城不知道该说什么,战局的煎熬,国民的希望,陛下的期待,一切压力都压在冈村肩上。支那自古有一夜白头之说,可冈村就这短短两个小时便白头了。   冈村神情坚毅毫不客气的打断大城:“大城君,现在整个战局危险之极,我军兵力严重不足,单凭这样被动应付已经无法扭转战局,必须采取非常措施。”   大城心中一惊,连忙集中精力,冈村接着说:“战场的空间扩大,皇军兵力不足的状况更加明显,要扭转这个局面,必须等关东军入关,在此之前,我们还必须保存华北部队,否则即便关东军入关,兵力也不足。”   “为此,必须采取非常方式,”冈村的神情极其坚定:“命令谷寿夫,放弃涿州,向北平撤退;命令横山勇,留下四个师团坚守天津,其余部队立刻通州撤退;命令河边正三立刻放弃廊坊,后撤通州;命令116师团、125师团和15混成旅团向宣化集结;命令吉木贞一,会合了宣化部队后,立刻向怀来撤退,然后撤到长城沿线,坚守古北口一带。”   冈村宁次停顿下:“命令有末精三,以五十六师团和第八师团阻击支那军,其余部队立刻后撤,向通州撤退。”   说完之后,冈村宁次停顿下,望着大城:“大城君,你立刻率领华北派遣军司令部主要部门向唐山撤退。”   大城大惊失色,他禁不住失声叫道:“阁下”   冈村宁次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激动,大城顾不得了:“阁下,你这是要做什么?派遣军司令部后撤唐山,难道是要放弃平津?阁下,事情就到了这个地步?”   冈村看着激动的大城,痛苦的点点头,他指着地图:“支那将军是个非常谨慎和冒险的家伙,我断定四十九集团军一定在新保安一线,穿插到这里的支那军估计有二十到三十万,吉木将军能不能将部队带回来还不知道,但愿天照大神保佑,他能把部队带到怀来,那怕只有一半也行。”   “在南线,支那将军突破了固安,第一机械化集团军有上千辆坦克装甲车,还有大量步兵,固安很快便会失守,攻击固安的支那军也会渡江北上,河边正三就危险了,河边最多能拖支那军五天,而后是涿州和天津,于是等到关东军赶到时,华北派遣军就只剩下北平,最多还有半个天津,大城君,我们可能要失去三十万兵力,关东军赶来又有什么用呢?没有兵力,梅津将军又能怎样?最终还是不得不撤退。石原大将的建议真是英明,可惜当初我没想透,日本现在最缺的就是兵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二)   石原莞尔最初的建议便是放弃华北江南,将部队全部集结在山海关一线,关东军和华北派遣军互相支持,保障满洲国的安全,逼中苏和谈。可惜,他冈村宁次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个战略的高明。   大城依然很难接受,战斗这才开始五天,就要进行这样大规模撤退,从某种方面来说,说放弃应该更恰当。   “落一叶而知秋,”冈村的语气中包含着巨大的痛苦:“如果宣化新保安没有支那军,就算固安失守,甚至廊坊失守,我们都还有希望,可支那将军充分利用了他掌握的优势兵力,在广阔空间范围上向皇军进攻,我军兵力不足,处处以寡敌众,处处被动,固安新保安是我们防御线上最薄弱两环,全被他抓住了,如果仅仅抓住一处,我们都还可以打下去,这两处失守,….”   冈村不再开口,略有些绝望的望着庭院里,开始消融的白雪,初春的中南海,已经透出点点绿意,古老的庭院正从严冬的寂寥中苏醒,可冈村宁次丝毫没有初春的悸动,只有一阵又一阵的寒意袭来。   是的,寒意,大城户三治还在起草命令,固安花木中间的万岁电即送到冈村案头,如果这还在冈村估计之内,116师团长武内俊二郎急电,大批支那军出现在平张公路一线。   “宣化、新保安、涿鹿已经被支那军分割,目前包围新保安的是支那四十九集团军,围攻涿鹿的是支那新六军,包围宣化的是支那十四集团军和新一军,此外隶属GCD的八路军八十九军新四军也在其中,观支那在宣化新保安涿鹿一线投入了四十部队,平张公路已经被切断驻守平张公路附近的伪军守备队,全数叛变”   正在起草命令的大城手一抖,冈村宁次刚才的分析一下变成现实,支那将军为了切断平张公路,全歼北线皇军,一下就投入了四十万部队,如此加上围攻张家口的支那军,参加北线作战的支那军即高达七八十万之众,而且穿插部队全是支那精锐,四十九集团军自不待言,新一军新六军这两支曾经在缅甸作战的支那精锐,也出现在这一带,支那将军的目标并不仅仅停留在消灭北线的七八万皇军上。   可下一个打击才真正击倒冈村,参谋将张家口吉木贞一的急电送到冈村手上,冈村就感到眼前金花直冒,身体摇晃着,大城连忙上前将他扶助。   “今晨,支那军三十五军和新11军,穿越长城外的沙漠地区,今日凌晨突然出现在张北,皇军措手不及下,张北失陷。攻击张北同时,支那军以坦克和骑兵为前锋,迅速南下,攻击万全,职派118师团出援,受到支那空军的猛烈轰炸,援军受阻,万全守军木村大队全体玉碎,在怀安地区阻击支那军的63师团129师团和126师团星河联队与张家口的联系被切断。”   大城看后,五雷轰顶,这等于是张家口守军有一半多部队被包围在万全和怀安之间的山区,张家口仅有118师团和126师团的一个联队,总兵力不到两万。   “命令吉木贞一,63师团和129师团立刻突围,待他们突围后,立刻放弃张家口,不要再走宣化了,向热河撤退,直接向赤城撤退。”   冈村清醒过来后立刻作出调整:“命令武内师团长,坚守宣化,掩护张家口南翼。”   冈村的脸色有些气急败坏,他没想到支那军的行动如迅疾,各方面配合如此密切,这两刀下来,整个北线已经支离破碎,要挽回局面就必须投入兵力,可兵力在那呢?唯一可以动的第二师团,这个师团是皇军常备师团,参加过皇军历次对外战争,从日清战争、日俄战争到支那事变、日苏战争、太平洋战争,屡战屡胜,从未打过败仗。   冈村曾经担任过这个师团的师团长,可他不敢将希望寄托在这些来自仙台的武士身上,他们就算是三头六臂也解不了眼前的困局。   (由于缅北两次战败,历史上的瓜岛作战没有发生。笔者注。)   “命令中岛康健立刻率领第五师团和战车第三第四师团立刻北上,在怀来集结,第二师团立刻开赴怀来,坚守怀来。”   冈村几乎全面推翻了刚才的部署:“有末精三接应五十六师团北返,横山勇坚守天津,抽调132师团和114师团第九师团十八师团战车第二旅团北上到通州集结,电告河边正三,他只有一天时间撤出廊坊,所属部队到通州集结;告诉横山勇,抽调的部队必须在明天黎明之前到达通州。”   “命令谷寿夫留下一两个师团坚守涿州,其余部队全部被撤,具体计划让他自己制定,限令今天中午之前上报派遣军司令部。”冈村宁次在这方面倒是很开放,涿州的情况他也不是不清楚,不过到底留下那两个师团,还是谷寿夫最清楚,而且白天后撤会遭到支那空军的猛烈轰炸,损失会非常严重。   “电告梅津司令官,平津会战出现重大*折,北线部队被分割包围,我已经调整南线战场,关东军必须在十天之内入关,否则平津会战将无可挽回切切”   冈村将希望万全寄托在关东军入关了,现在的平津战场,他只能撤了东墙补西墙,从南线抽调这么多部队,结果只能有一个,北平天津将被包围,廊坊涿州将全部失守。   临敌变阵,部队将受到多大损失,冈村已经顾不上考虑了,只要能将这些部队撤出来,那怕一部分也行。   新保安城外,尘土飞扬,部队正在奋力挖掘战壕,城头的日军不时放出几枪,可对正在逐渐形成的战壕没有丝毫影响。   远处上山丘上,树林岩石间,四十九集团军的司令部便设在这里。郭勋祺正对着地图观察,小树林内天线林立,电报十分忙碌,各地情况不断汇集到这里。   部队从昨晚开始进攻,一零一军切断新保安与宣化的联系,并对宣化展开防御,一零二军三个师从三面横扫新保安外围,短短半天时间便将外围日军全部消灭,将新保安日军全部包围。   穿越西山是一次艰苦的行军,从易县到涿鹿有一条公路,不过这条公路在日军撤退时受到严重破坏,而且为了保密,八十五军和新四军走在整个部队的最前面,沿途修路。好在这一带一直是GCD的根据地,有完善的基层政权。在地方政府的支持下,大批民众帮助下,交通倒没有带来很大的困难。   不过问题在于,卫立煌提出的计划不是按部就班的先解决涿鹿日军,而是要求同时行动,首战便要将涿鹿新保安宣化分割包围,以突然袭击的方式攻克涿鹿和新保安。为此,卫立煌下令,十四集团军、四十九集团军、游击总队离开公路,从小路插向涿鹿新保安。   进入山区后,四十九集团军将沿途预见的居民全部扣留,随军行动。这引起了沿途的GCD政权的不满,但穿插部队从卫立煌到郭勋祺都坚持这样作,陈赓曾经提出过强烈抗议,但最终也没坚持,毕竟他们没有受到虐待,而且部队还每天每人支付一块法币。   经过八天艰苦行军,部队提前两天到达目的地。这次穿插行军,郭勋祺算是明白了,八路军是怎样在敌后坚持下来的,这里居民总能找到通路,更主要的是,郭勋祺曾经担心部队携带的粮食不足,每个士兵除了携带弹药外,最多能携带七天的粮食,可没想到沿途民众在地方政府组织下,主动为他们提供粮食,帮助运送弹药。部队刚穿插到位,当地政府即派人来联系,支前队早已经准备好了,日军的兵力部署图便完整放在他面前。   根据这份兵力部署图,郭勋祺从容调配兵力,在昨天傍晚开始展开袭击,一夜之间,将城外日军据点全部拔掉。   根据战前战区司令部传来的情报表明,从新保安到宣化的日军兵力分布为,第15混成旅团守新保安,125师团守在涿鹿,116师团在宣化。卫立煌制定的方案是,四十九集团军进攻新保安,十四集团军进攻宣化,新一军新六军进攻涿鹿。八路军八十九军负责配合进攻涿鹿,新四军徐向前部负责配合进攻宣化,陈赓的游击总队负责配合进攻新保安。   对这个任务,郭勋祺明白卫立煌的目的,就是要求他在最短时间内拿下新保安,歼灭第15混成旅团,关上日军东逃北平的大门,同时阻击日军可能的增援。   四十九集团军现在下辖三个军,一零一军、一零二军、一零三军;总兵力高达十三万,除了一零七师留在南线迷惑冈村外,其余部队都在新保安附近了。三个军中,郭勋祺最信任的还是原四十九集团军的两个军,一零三军是新组建的部队,军长张灵甫是员悍将,可新编21师却是伪军部队改编而来,他拿不准他的战斗力,所以他将一零三军留着预备队,游击总队对怀来方向进行警戒。   “司令,卫总司令来电,命令我们四十八小时内解决新保安之敌。”傅常将刚收到的电报交给郭勋祺。   郭勋祺根本没看,头也抬的答道:“回电,二十四小时内拿下新保安,职部愿立军令状”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三)   四十九集团军,从上到下,都有一股傲气,从参加抗战开始,这个集团军从南打到北,从东打到西,参加了诸多重要战役,攻无不取,战无不胜,日军以击败四十九集团军为荣,四十九集团军也以老子天下第一为傲。   新保安的十五混成旅团不过是个守备旅团,兵力只有区区几千人,郭勋祺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一零二军就在日军眼皮子底下构筑围城战壕,这个举动便是告诉城内日军,老子没把你当回事。   “真吾兄,你看这里,”郭勋祺虽然口气很大,可行动上却丝毫不敢马虎,新保安并不是座大城,只是平张线上的小城,还算不上县城,是个大点的镇,平日日军在这里的守备队不过一个大队。但新保安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元明清三朝对这里都非常重视,城墙就高十二米宽六米。日军虽然没有料到会受到袭击,但即便依靠原有城墙,也不是那么容易打进去的。   傅常顺着郭勋祺的手指看过去,这不是标准地图,而是八路军地方政府提供的一张简易地图,上面标明了新保安城内的情况。   “新保安的三个城门,东门(德化门)、西门(明清门)、南门(迎恩门),”郭勋祺指点着地图说:“一零八师负责攻击东门,一零九师攻击西门,一零六师攻击南门,”   四十九集团军在山东会战后整编,一零五师调出一零一军,拆分成两个师,组成一零三军,以伤愈归队老兵组建荣誉第九师(师长林意),一零一军依旧为三个师的甲种军。   “重点是西门,你看,根据GCD提供的情报,东门附近的这段城墙曾经被日机炸塌过,过后虽然修好,但很潦草,里面尽是碎石,十五混成旅团是刚到的部队,不一定知道这个情况,我们就集中火力打这里。”   傅常略微想了下便点头同意,他现在想的是另一件事:“冈村不可能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新保安一丢,整个北线就被切断,我们随时可以迂回北平,整个南线就被我们包围,冈村肯定要调兵抢怀来,你看是不是让张灵甫去抢占怀来?”   郭勋祺闻言拍手叫好:“好,这只饿狼,让他朝冈村呲牙去。”   傅常会心一笑,张灵甫在四十九集团军算是异类,另一个异类是夏阳林,在山东会战以前,四十九集团军上下都是从西南开发队或四川军阀出身,在他们看来,只有参加过西南开发队的才算正宗四十九集团军人,夏阳林还好点,虽然参加的时间短,毕竟参加过,可张灵甫却是中途插队,所以上上下下都认为这小子应该另外去个地方,当然大家也承认,这小子在战场上是把好手。这种情绪一直隐藏在集团军中,至到山东会战后,庄继华才下决心打破这个东西,将陈明仁调来担任一零一军军长。但这个情况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张灵甫只有两个师,恐怕兵力稍弱,让陈赓和他一起去吧。”傅常还是比较谨慎,张灵甫的两个师毕竟是新建,虽然从目前接到的情报看,怀来没多少日军,可冈村不会坐视这里的变化,他一定会增援怀来。   “好。”郭勋祺丝毫不担心,这里会削弱这里的兵力,也不担心他刚刚给卫立煌立下军令状。   “主攻方向放在西门?”傅常望着地图问道。   “也算也不算。”郭勋祺的语气有些大大咧咧:“小鬼子就不到五千人,我用十倍的兵力进攻,够给他面子了。三门同时进攻,不确定主攻。”   傅常稍稍楞了下,随即点点头表示同意,日军的混成旅团编制五千人,昨夜到现在已经大约消灭近千人,现在城内最多不过四千多,三个甲种师,五万大军,十倍的兵力,足够了。   半个小时候,城外变得安静了,尘土落地了,城市被一条条战壕包围,地面上没有一个人影。   安静,寂静,没有枪声,没有说话声,似乎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   空气非常紧张,紧张得让人有些窒息。城头的日军士兵紧张的盯着城外,所有人都知道,进攻就要开始了。周围非常安静,天空中连一只鸟都没有,明净的蓝天下,漂浮着两朵白云,远处的山峦上人影绰绰。   “轰”随着一声尖锐的啸声,炮弹滑过天空,在城头爆炸。随着这声爆炸,所有人的心都落到肚子里了。   炮弹雨点般的落下,城头乱石蹦飞,日军炮火开始还击,稀稀疏疏的炮弹飞向城外,十五混成旅显然缺少与国军交手的经验,这中情况最好的是将炮兵藏起来,待步兵冲击时再行反击,以混成旅团的炮火根本无法与现在的中国整编师抗衡,更别说一零二军了。   很快,日军的炮火消失了,天空中就剩下中国军队的炮弹了。炮火中,东门城墙轰然倒塌,接着炮火开始向城内移动。   “嘟嗒嗒”嘹亮的冲锋号响起,从战壕里面冲出一波灰色人浪,在最前面的一面青天白日旗,青天白日满地红,破开硝烟,向城头飞奔而去。   针对这段缺口,张新调动了整整一个旅,组成五个攻击波,第一波便投入了一个团,这个团只攻击这个缺口,一零八师另外两个旅全力掩护这个旅的行动。   进攻充分展示了四十九集团军的傲气和豪气,全军进攻,不留后手,所有军官均冲在本部的最前面。   冲击线从三百米外起步,短短三分钟,灰色人浪便冲到城墙下。中国军队的炮火给日军极大的打击,日军的抵抗火力很弱。灰色人浪快要到达城墙下,城头的火力才变强。   城上城下枪声大作,爆炸声此起彼伏,缺口处冒出三四挺机枪疯狂的向下扫射,勘堪冲到缺口的突击队遭此打击,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倒下一层,可随后第二层又冲上来,,很快缺口附近即堆积了一层中国军人的尸体。   “轰”“轰”“轰”   几门六零迫击炮架在百米外,对准缺口的机枪开火,硝烟中两挺机枪飞上半空,没等硝烟散去,伏在地上的士兵即跃起冲向缺口,手中的三九式半自动步枪疯狂的**火舌,十几个士兵冲进缺口。   郭勋祺在山上一直观察着缺口处的战斗,当他看到突击队冲进缺口后,便丢下望远镜,转身回到司令部。司令部内,傅常正伏在地图上,郭勋祺走进一看却是怀来地区的地图,他忍不住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冲进去了?”傅常没有抬头,从脚步声便知道是郭勋祺进来了,他的身份在集团军中有些奇怪,他一直担任集团军参谋长,可集团军第一批主官庄继华和蒋百里到后来的蓝运东,一直担任参谋长。郭勋祺已经是第三任主官了,而且,在刘湘集团军,他便是刘湘的主要幕僚,地位远远超过只是旅长的郭勋祺,可现在郭勋祺已经是集团军司令了,他却还是参谋长。   傅常明白庄继华一直不动他的原因,庄继华需要一个人来润滑集团军上下的关系,特别是黄埔军校和川军将领之间的关系。经过七年的战争,现在这批军师长在当年出川时大都是旅团长,是经过他的手提拔起来的,他在集团军内有较高的威望。   郭勋祺对傅常很尊重,傅常的意见他都要认真考虑,当然他也知道傅常在某些地方有些狷狂,还有较浓的文人习性,每当他这种习性发作时,郭勋祺也总是宽容的忍耐。   “怎么样?张灵甫到那里了?”   张灵甫和陈赓接到任务后便向怀来出发了,张灵甫沿着平张公路直接奔向怀来,陈赓率部迂回,彭雪枫率115师特别支队后继跟进。穿插部队中的八路军和新四军中,陈赓的游击总队装备最好,其次是115师特别支队。在山东会战后,庄继华实践了自己的诺言,给游击总队和115师补充了一批重武器,特别是游击总队,火力达到了乙种师的程度。   “这家伙确实是条饿狼,永远不安分。”傅常抬头笑了笑。   “怎么啦?他又作了些什么?”郭勋祺问,张灵甫在鄂北会战中战场抗命,战后被撤职,可最终却被提升为军长,蓝运东却被调离四十九集团军,郭勋祺不清楚其中原因,以为庄继华对蓝运东不满,可傅常却看出其中深意,暗中告诉他,蓝运东调五十军是庄继华的计划,张灵甫则是庄继华欣赏其才华。相对而言,庄继华将蓝运东视为自己人,而张灵甫则不一定。   郭勋祺这才恍然大悟,四十九集团军已经是庄继华嫡系中的嫡系,连郭勋祺自己都认为是这样,川军众将之间也有联系,杨森口无遮拦,早就表示跟着庄继华走,孙震虽然没说,可实际上是这样作的,唐式遵则要圆滑得多,态度闪烁不定,有时候挺庄继华,有时候则犹犹豫豫,傅常认为他这人太滑,不能信任。   “幸亏我们补充了命令,这小子早就利用我们的命令,向怀来派出侦察部队,这个侦察部队是足有一个旅,另外还有接应部队还有一个旅。”傅常大有深意的笑笑。   郭勋祺心情很好,闻言也哈哈大笑。在给张灵甫的命令中有这样一条,对怀来展开侦察,警惕怀来日军增援。这道命令对其他人来说,也就派出一两个连向怀来展开侦察,可对想有所作为的张灵甫来说,这就是个空子,他派了一个旅,存的心思便是,怀来空虚便占领,造成既成事实后,郭勋祺便不得不命令他率主力跟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四)   怀来城西,远处的炮声隐隐可闻,一支队伍正沿着公路快速前进,队伍行进扬起的尘土在天空中形成一条细线,军官们在队伍前后奔跑,鼓动士兵加快前进速度。   怀来城西南,八路军部队在山岭间穿行,士兵们汗流浃背,呼出的空气与冷空气结合形成雾气,众多的雾气在空中形成一团雾状气体,山坡上,几个男女士兵打着快板,鼓动士兵加快速度。   怀来城东,第二师团也沿着公路快速向怀来奔来,他们却不是步行,而是乘坐卡车,几十辆卡车沿着公路向怀来飞驰而来。   从天空上向下看,有三支队伍正迅速接近怀来,一东一西,两支部队正沿着公路向怀来挺进,另一支部队却离开公路,在山岭间穿梭,从西南向怀来迅速接近。   怀来城,吊桥高起,四门紧闭,城头上警戒森严,枪口散发着森严的寒光。   突然炮声轰隆从不远处传来,城头的士兵们几乎同时松口气,可气氛却依旧那么紧张,一个多小时后,公路上出现一队人影,城头的指挥官观察了下,下令打开城门,部队迅速进城,随后吊桥再度拉起,城门再度关上。   天空中传来隐隐约约的轰鸣,几架银色的战机从城头掠过,向东飞去,刚刚从登上城头的军官望着飞机飞去的方向,突然间脸色大变,立刻下城向东门奔去。   十里铺外,硝烟袅绕,倒毙的尸体横在空旷的公路上,枪支弹药遍地都是,显然袭击者来不及收拾便匆匆退走了。   “混蛋把那个混蛋给我毙了”   张灵甫听说前卫连受到伏击,怒不可遏,立刻下令枪毙前卫连连长。前卫连在距离怀来十里左右的地方受到日军伏击,全连阵亡超过六成,连长带着剩下的四十多名士兵逃回来,前卫团被迫停止前进,派出搜索部队向前搜索。   张灵甫非常愤怒,前卫连已经快到怀来了,居然还受到伏击,这说明前卫连在行动中是多么松懈。能向怀来进攻是他努力争取的结果,郭勋祺让他在北方负责阻击,可他思考整个战局后,认为怀来空虚,应该趁机夺取怀来,为此他利用了命令中的漏洞,向怀来发动了事实上的进攻,幸好,郭勋祺在随后的命令中追加了这点。   部队在行军途中便接到当地GCD政府的情报,日军在怀来守备队有大约两百六十人,伪军七百多人,张灵甫直接将日军兵力定为两百六十人,可没想到,就是这两百六十人居然就打了他的前卫连的伏击。   “命令部队加快速度不要担心,鬼子这是想迷惑我们告诉宋旅长径直冲过去命令姜旅长率部绕道北门,从北门发动进攻命令陈总队长,加快速度,务必在两个小时内赶到怀来,向南门发动进攻”张灵甫迅速断定日军的目的,这不过是中国众多古老战术的翻版,以为伏击前卫部队便可扰乱敌军的心神,但日本人忘了,这是在中国,他们的虚实根本瞒不过中国人。   部队再次前进,前卫团很顺利通过十里铺,到了城下,根本没做任何休整便展开一个营向城头发动进攻,团属120迫击炮向城头连续开炮,后续部队迅速展开,到各地收集云梯。   半个小时后,第一波攻击被日军击退,随后部队再次发动进攻,这次旅属七五山炮赶到,加入向城头轰击的队列,退下来的前卫营就地整顿。   炮弹在城头爆炸,将城墙轰开一道道豁口,炮击期间更多的中国部队赶到,他们就在城下接受任务,然后迅速离开。   离城头不远的一套四合院内,怀来守备队队长村正大尉目露凶光的将指挥刀架在一个伪军军官的脖子上,军官额头直冒冷汗,抓着电话的手不断颤抖,嘴里不断重复着翻译的命令。在院子里,七八个老人女人小孩和穿着伪军军装的士兵蹲在地上,被日本士兵严密监控着。   炮声越来越密,炮弹渐渐从城头向城内移动,在房屋,在街道爆炸,震耳的呐喊声从城外传来,城内的反击却越来越弱。伪军军官脸色苍白,尽管天气依旧很冷,可他的额头依旧在不断冒汗。两个日军军官从大门冲进来,向村正报告,村正面无表情的听完后语气严厉的命令下达命令,伪军军官眼珠不断乱转,心里又害怕又着急。   枪声明显在城头附近响起,呐喊声已经清晰可闻,显然中国军队突入城内,村正站起来整整军装,抓起指挥刀猛地一挥,伪军军官的脑袋一下滚出老远,尸体栽倒在地,院子里响起一阵猛烈的枪声,村正提着血淋林的指挥刀走出房间。   来到大街上,青天白日旗正在城头飘扬,一段城墙已经垮塌,中国士兵正从这个缺口蜂拥而入,日军正边退边抵抗。村正脸色发白,嘴唇紧闭,观察了一下形势后,带着部队迅速后撤,向城内的核心阵地退去。   核心阵地其实就是守备队营地,这个营地是原怀来旗营驻地,有三重院落和训练场,日军占领怀来后,便将这里设为守备队驻地。   退进营地后,村正来不及清点人数,不过凭感觉退下来的士兵也不过七八十人,村正立刻将大门堵死,士兵在屋顶架上机关枪和迫击炮掷弹筒。   追击而来的中国军队迅速将营地包围,另一部则沿大街搜索残敌,城内的中国人纷纷打开大门,冲上街头帮助中国军队。   两个日本士兵慌不择路逃进一条小巷,几个中国士兵追进去,两个士兵胡乱放枪,子弹打在墙上,刻出深深的印痕。小巷深处悄悄开了一扇门,几个壮汉摸出门外,摸到鬼子身后,随后菜刀飞舞,将两个鬼子砍翻,等中国士兵冲过来,几个壮汉得意洋洋的捡起鬼子的步枪向士兵炫耀。   士兵夸了两句,转身又向枪声响起处跑去,壮汉拿着枪跟在后面。到了大街上,大街上已经有很多人,他们有的拿着木棒,有的拿着铁棍,有的拿着菜刀,男人老人女人,全城的百姓都出来了。   “国军回来了”   “杀鬼子”   “哈哈哈小鬼子你们也有今天”   白发的老人们泪满沾襟,仰天长笑,男人们拿起菜刀木棍冲出家门,女人们拿出了陪嫁的被褥,扑在拆下的自家门板上,药店的大夫伙计则背起药箱,随着部队冲杀,七年的亡国奴让他们有切肤之痛,报仇雪恨的日子终于来到了   后退无路的日军抵抗非常顽强,冲击部队在大门前留下一地尸体。两名士兵扛起火箭筒,两声爆炸,墙壁洞穿两个大洞,随后从另一面又传来两声爆炸,大门飞进院子,紧接着一阵炮弹急速飞进院内。   嘹亮的军号响起,“突击队跟我冲”军官挥枪向大门冲去,日军的机枪嗒嗒响起,军官胸前冒出一串血光,身边的几个士兵随即栽倒在地。   “啪,”“啪,”“啪,”连续几声枪响,日军的机枪顿时哑口,突击队蜂拥冲进院落。   村正疯狂的挥动战刀,大声狂叫着来回奔波,激战在第一重院落展开,十几个残存日军从房顶和角落冲出来,杀向迎面而来的突击队。   北门外,一零五师师长梁光烈亲自率领315旅向北门迂回,部队从新保安赶过来,一路急行军,士兵变得有些疲劳,可士气依旧很高,战争从鄂北打到平津,眼见大好河山即将光复,数年苦战终于要看到胜利,谁不兴奋呢。   “加快速度”梁光烈的话声刚落,前方即传来一阵猛烈的枪声,他一愣抬头向枪声响起的地方望去,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报告前卫团魏团长急电”   报务员背着报话机跑来,随后转身背对着梁光烈,梁光烈抓起报话机大声吼道:“什么情况快说”   嘈杂的电流声中传来前卫团魏团长的急促的声音:“报告师长,报告师长,发现一股鬼子,从东面过来,好像是鬼子的援军,大约有一个大队的兵力,后面有没有看不清,重复一遍,大约一个大队后面看不清”   “听到了顶住”梁光烈挂断报话机立刻下令抢占左前方的山丘,命令315旅旅长沈时非立刻率部从右翼绕过去。同时向张灵甫紧急报告,日军援军已经到了。   这时张灵甫已经赶到西门,接到梁光烈的报告,他立刻将指挥部设在西门城头,命令正在进城的317旅赶往东门,在东门设置防御,命令新编21师强行军,两个小时内赶到怀来;电告还在怀来西南山区的陈赓,日军援军已经正在向怀来进攻,要求他在两个小时内赶到怀来。   与梁光烈遭遇的是奉命增援怀来的第二师团,第二师团本来挺顺利的,可看看要到怀来了,却突然受到中国空军的轰炸,先头部队16联队损失惨重,汽车全被毁,炮兵也几乎损失殆尽,待收拾好残局重新上路后,不得不以步行赶往怀来。   还没到怀来,就接到怀来守备队村正大尉报告,支那军正在进攻怀来,师团长丸山政男立刻分兵以16联队绕道插向西门,第4联队沿公路向东门进攻,第29联队随后跟进。同时命令从北平出发的31师团尽快赶来会合。   316旅刚刚赶到东门,第4联队即出现在城下,前锋正凶狠的冲向城门,316旅旅长张钦允见来不及关城,立刻命令前锋团反击,命令后续部队上城,炮兵就在城门附近架炮,向城外开炮。   随着日军第二师团的到来,怀来争夺战进入了高潮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五)   这是一场真正较量的,中日双方指挥官都在第一时间作出了力所能及范围内最正确的反应。张钦允率316旅对第4联队展开反冲锋,日军丝毫不惧,双方就在城门附近展开混战,城内城外炮声阵阵,杀声满城。   张灵甫心急如焚,连电催促新编21师吴敏涛尽快赶到怀来,电告郭勋祺,请求空军支援,最后干脆丢下电话带着刚刚赶到的师警卫连向东门冲去。   当张灵甫赶到东门时,城门附近的日军已经被赶出城,张钦允正在城门头指挥部队向城外射击,城外日军炮弹正不断落在城墙附近。   “军长,你怎么来了?下去”张钦允看到张灵甫亲自跑来,禁不住大惊。   “少废话情况怎样?”张灵甫神色严肃拿起望远镜望着城外,城外的日军正奋勇冲向城头,炮弹不断在周围爆炸,城下,大街上,316旅旅属炮兵正紧张的架炮。   “鬼子大约一个联队,3000多人,不过还有后续部队。”张钦允的回答很简短。   正说着,一发炮弹在附近爆炸,卫士吓了一跳,张灵甫纹丝不动,肩上的军大衣都没抖一下,城下正疯狂进攻的鬼子大约一个联队,加上梁光烈的报告,他估计增援来的鬼子不会少于一个师团。   “告诉弟兄们,东门是死守,没有撤退,新21师和游击总队115师正赶过来。”张灵甫放下望远镜转身对张钦允说,这短短几分钟,他已经看清楚了,鬼子和他差不多,都是仓促上阵。   张灵甫已经断定城外的日军缺少准备,没有云梯,炮火虽然猛烈,可一零五师的炮火丝毫不弱对方。316旅全旅四千人,完全能守住东门。   这种仓促遭遇最考量的双方指挥官的应变能力以及士兵的战术素养。   张灵甫到了东门,丸山政男也赶到城下,城内的枪声和爆炸声频频传来,怀来守备队还在坚守,还在战斗。   丸山政男冷静的思考下,命令第4联队停止进攻,这样以野战方式冲击城市,除了付出巨大伤亡外,很难有所收获,16联队在北门外与支那军激战,他估计支那军至少一个师,有没有后续部队还不清楚。   有了基本的判断后,丸山政男命令第4联队分出一个大队对南门警戒,命令后续的29联队立刻赶往北门,增援16联队。而后严令31师团必须在两个小时内赶到怀来,否则他便只有离开怀来。   距离怀来十多公里远的东南方,31师团正沿着公路以强行军方式赶往怀来,他们是今天早晨从石景山地区出发,沿途碰上三次支那空军轰炸,汽车损失殆尽,只能步行赶往怀来。   在怀来西南方同样十多公里的,陈G率领游击总队也正以强行军赶往怀来,陈G站在一株松树下,两个参谋拉开地图。   “命令王近山向城东迂回,其余部队加快速度,赶到怀来就在冈村宁次的屁股钩子插上一刀”陈G有些兴奋,这次战机抓得真好,一举夺取怀来从北面威胁北平,掌握了整个平津会战的主动权。   陈G很兴奋,整个部队都很兴奋,赶到怀来消灭华北日军,光复整个华北激励士兵拼出最后一丝力量。虽然两党政治上有分歧,但在消灭日本人上却是一致的。中央已经通报了新疆叛乱,提醒前线将领,要警惕国民党趁机做文章,不过陈G并不担心。华北战区控制在庄继华手中,没有庄继华的命令,国民党不会采取任何行动。以他对庄继华的了解,他不会对八路军新四军采取军事行动,但他可能会利用这事做点文章,不过这点文章更多的是在政治上的。   “加快速度快”吴敏涛急促命令远处的炮声已经清晰可闻,日军正在进攻。   炮声就是命令,所有士兵都拼命往前跑,不少士兵将沉重的棉衣脱下来扔掉,两个战士光着膀子扛着捷克轻机枪吭哧吭哧的往前跑,沉重的呼吸声老远便能听到。   在更南面,彭X枫的肩上扛着支步枪,他的马上骑着两个年轻的士兵,部队也同样轻装前进,长长的队伍延绵出去十几里。   中南海内,怀来失守的消息震惊了整个派遣军司令部,大城已经来不及表示对冈村的敬佩,冈村的调整充分证明他对战局发展的预见性,调整来得非常及时,可惜的是松山违抗命令,导致整个战局陷入困境。   与大多数人的震惊相反,冈村宁次倒冷静下来,他迅速断定,支那军只是想夺取怀来,对平津地区形成威胁,但支那军目前还没有力量以主力出击平津,至少在夺取宣化之前没有这个力量。   “命令丸山政男继续进攻怀来,命令31师团加快速度,”冈村宁次接连下令,语气果断而坚决:“命令第五师团迅速向怀来靠近,必须在今晚之前赶到怀来。其余各部遵照派遣军司令部的命令,迅速调整,不能有半点拖延任何迟疑都将受到军法严惩”   说完之后,冈村宁次停顿下,看了眼大城:“张家口的情况如何?”   大城感到冈村希望自己能给出个好消息,可他没有,张家口的情况比怀来还差:“吉木将军来电,支那军占领野狼沟。”   野狼沟是63师团129师团返回张家口的必经之地,此地被支那军占领,正在撤退的63师团和129师团就插翅难逃。   冈村默默的盯着地图,他非常不甘心,庄继华用两百万人来打他四十多万兵力,他不服,无论如何也不服。   挽救战局的契机在那呢?冈村的目光急速的在地图上寻觅,天津,不行,这里只剩下三个师团了,其余部队正利用中国人还没有封闭的通道北撤,横山勇率部死死钉在天津城内。   廊坊,河边正三正进行艰苦的北撤行动,支那军几乎包围了他,只有一条窄窄的通道还可以通过,为了保住这条通道,丰岛房太郎第3师团左冲右杀,死死挡住从两翼扑来的支那军,为河边正三争取一线生机。   涿州,谷寿夫正率部后撤,他算的撤退暂时算是安全,这个安全也只是相对而言,支那军二十四集团军和三十一集团军,二十多万兵力正猛烈进攻,谷寿夫不得不留下四个师团进行阻击。   有末精三,这是最危险的地区,支那第一机械化集团军渡过永定河后便分成两路,坦克师冲破五十六师团的阻击,杀到庞各庄,将五十六师团和第八师团与第十师团分割开来,另一路则杀到榆垡,进一步分割了五十六师团和第八师团。   有末精三指挥三个师团在外围奋力冲杀,支那军死死挡在他面前,以坚强的决心,守住了阵地。午后支那坦克杀到,进攻的第十师团受到沉重打击,被迫向北退去。五十六师团和第八师团被包围在庞各庄以南到永定河之间。   每个战场都在以弱抗强,支那军在防线上撕开一个大口子,支那将军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冈村几乎可以料定,支那将军会将手中的预备调入这个口子,彻底割裂皇军各部之间的联系,然后一口一口的吃掉。   “必须找到办法,击败支那军,击败支那军。”冈村在心里喃喃自语,他不甘心,即便要失败,也是辉煌的失败,皇军不能就这样失败。   愤怒、委屈,让冈村下决心,组织一次反击,即便失败,也要为关东军入关争得时间,尽可能挽救部队。   “命令第三师团132师团负责阻击全力阻击支那追击部队,其余从天津廊坊北撤的部队由河边正三指挥,从涿州撤退的部队有谷寿夫指挥。谷寿夫在涿州留下121师团和26师团负责吸引和阻击支那三十一集团军和二十四集团军,其余各军全部由谷寿夫赛宁率领,在大兴集结,向支那军展开反击,打通与五十六师团和第八师团的联系。   命令河边正三组织部队在青云庄附近集结,向庞各庄之支那军展开反击。”   冈村这个命令实际修改了昨晚的命令,不过这种修改还来得及,不会给部队造成多大混乱,因为各个部队正在后撤,都没有到达冈村指定的位置。   “电告辻政信,务必坚守,我正调动部队为他解围。”   大城很理解冈村命令变化的原因,他没有劝解,只是默默记下冈村命令中的要点,不过这只是南线部队的调整,可北线呢?   北线现在已经快成一个烂摊子了,部队被分割包围,怀来被支那军攻克,新保安危在旦夕,宣化被围,涿鹿被围,近十万部队正陷入危机之中。   “命令涿鹿125师团坚守待援,命令宣化116师团立刻西进张家口,归吉木司令官指挥,共同为63师团解围。一旦解围,立刻向热河撤退。”   冈村宁次壮士断腕,放弃新保安,放弃涿鹿,用新保安和涿鹿来吸引中国军队,在最大程度上调动部队,为了吸引中国军队,中岛康健还必须会同丸山政男反攻怀来,守住北平的北大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六)   前线的好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鲁家别院的气氛显得比较轻松,军官们没有鄂北会战和山东会战中那种紧张,战场上的最新进展,都显示在墙上的大幅地图上。   代表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和二十三集团军的巨大箭头,分成两支,向北的那支要比向南的那支要稍稍粗点,经过一夜激战,邱清泉和唐式遵完成了对五十六师团和第八师团的包围,二十三军和坦克第二师杀到榆垡,将第八师团和五十六师团分割开来。   孙震歼灭了固安守敌后,留下370旅打扫战场清剿残敌,四十一军其余部队和暂编十九军渡过永定河,向榆垡东面进攻,彻底切断平津之间的联系。   廊坊方面,宋希濂从三面攻抵廊坊城下,武清日军向北撤退,潘文华率部逼近武清,西线二十四集团军和三十一集团军打到涿州城下。半天之内,三线大军都取得巨大进展。   “冈村宁次看来要跑。”白崇禧首先作出判断,各部在报告进展顺利时,也都提到大批日军有向北撤退的迹象,杨森甚至派出七十三军向北追击,但七十三军却受到日军顽强阻击。   庄继华点点头,认同白崇禧的判断,何畏接着说:“冈村恐怕要回到最初的战略,以平津吸引我军,主力后置,等待关东军主力入关。”   通过立高之助,庄继华完全明白冈村宁次数次思想变化,其实他最担心的是日军实行石原莞尔的战略,冈村的兵力差距太大,而且完全没有火力和空中优势,在平津地区作战,从天津到张家口,处处防守,处处薄弱,倒不如径直弃子,全军后撤到山海关,利用这里的地形,实行阻击。   至于江南的西尾寿造,在他眼中,那只是几十万还拿着武器的战俘。   “不管他怎么动,命令宋希濂,尽快攻克廊坊,命令孙震继续北上,命令潘文华夺取武清,关上横山勇北逃的大门,命令蓝运东,尽快攻克军粮城,彻底包围天津。”   庄继华说到这里停顿下,看着涿州,谷寿夫在这里留下多少部队呢?不行,不能这样让他走,至少得给我留下条胳膊。   “命令汤恩伯,二十四集团军最好转向房山,不要让谷寿夫逃进北平城。”   白崇禧没有一皱,庄继华在这里用了商量的语气,他有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谷寿夫逃回北平,虽然不至于造成整个战局逆转,可对战局的影响还是有的,甚至在最后时刻会是决定性的。   “提醒各部,平津附近,历史古迹比较多,凡是遇上历史古迹,能不进攻的即不进攻,进攻也不准使用火炮。”   白崇禧忍不住摇头,战前,建筑专家梁思成被送到司令部来,专门在地图上标注了重要的历史古迹,这张地图被大量复制,下发到团一级单位;可白崇禧还是没想到,庄继华在战斗最关键时刻,还考虑到这一点。   但白崇禧没有劝阻,在战前他已经劝过一次,梁思成当着众多军官的面,丝毫不给白崇禧面子,反驳白崇禧胜利高于一切的论调。   “文明高于一切,战争的胜利只是一时的胜利,文明的胜利才是最终的胜利文明的代表便是这些历史留下的建筑。无论在任何时候,为了取得短期的胜利,而不顾文化传承的民族,最终都消亡在历史中北平的建筑,是近千年不断演化保存的结果如果就这样毁于战火,那对后人而言,我们便是罪人”   在他们的争论中,庄继华坚定支持梁思成,徐祖贻模棱两可,最终还是支持了庄继华。   “电告彭D怀,我军已经分割包围宣化新保安涿鹿,张家口之敌已经惶恐不安,你们应该尽快歼灭日军,而后以主力继续进攻张家口。”   对张家口之敌,庄继华没有下过多少命令,具体的战术计划也没有多加干涉,这倒不是因为北线总指挥是彭D怀,主要是因为他对北线的情况不是很了解,无论是自己部队还是地形环境,他都不了解,干脆放手,让北线部队自己决定该怎么办。   到目前为止,彭D怀傅作义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出塞外,走戈壁,奇兵穿插,一举攻克万全,割裂日军战线,包围63师团和129师团,将战场主动权牢牢掌握在手中。   日军主力开始后撤,中国军队坚决追击,潘文华率部向武清发动进攻,132师团拼死阻击,一边抵抗一边吸引潘文华部向武清进攻。宋希濂识破横山勇的机谋,命令新八军和112军径直向北进攻。   廊坊战场,河边正色撤退之路惊险无比,已经插到廊坊侧后的七十一军和七十二军迂回到沙窝;已经攻克固安的二十二集团军掉头向北上,从西面包抄廊坊。东西两路大军向河边正三包围过来,两军相隔不到十公里,冲过这十公里,河边正三全军被包围在廊坊以北。   阻挡在他们中间的是丰岛的第三师团,丰岛将部队分成三个部分,第6联队足迹孙震,第68联队阻击冯圣法,自己率领34联队在中间来回增援。   第三师团在鄂北会战后进行了重建,由两旅团师团改编为三联队师团,第18联队被调出师团,在山东会战后增援到华北。   炮声枪声如织,道路中间,一队队行军队伍穿过空隙,向北而去,他们没有在意从左右两边传来的炮声和枪声。天空中传来马达的轰鸣,青天白日战机从半空中俯冲而下,成串账单从机腹落下,公路上响起连串爆炸。   马匹发出阵阵悲鸣,士兵冲上马车,拼命扑打燃烧的木箱,轰炸过后,趴在地上的士兵站起来,继续向前奔跑,战机再度俯冲,机关炮喷出烈焰,在地上画出一道长长的痕迹,队列稍稍分散,随后又爬起来继续前进。   从南面传来一阵马嘶,一队骑兵奔驰而来,两架战机瞄上这队骑兵,骑兵却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任凭炸弹和子弹在呼啸。偶尔有骑士从马上摔下,也没有人停下,马队继续向前奔跑。   几辆卡车顺着公路飞驰而来,车后拉着的高射炮边开边射击,战机抬头向南边飞去,马队在一处小树林外停下,河边正三跳下马,快步走进小树林,整洁的军装上有一丝血迹。   “叫军医来,司令官负伤了。”参谋长酒井康雄连忙将军医叫来,军医背着医药箱匆忙赶来,河边正三已经站在地图前。   支那军攻势猛烈,丰岛不计代价,死死坚守在防线上,这是一条用血构筑的防线,日本士兵没有坚固的防线,只有匆忙构筑的掩体。第三师团经过数年战斗经验的老兵们,一步不退,用生命为主力部队逃出生天创造条件。   河边正三边让军医给自己包扎边问情况,参谋长酒井康雄也没有推让:“支那军攻势很猛,丰岛中将报告,进攻第4联队的是支那暂编十九军,东面包抄过来的是支那精锐七十一军,68联队伤亡很大,丰岛中将率领34联队已经增援上去了。”   酒井康雄率司令部先出发,河边正三在部队都走了后,才离开廊坊。说起这点,日军将领将支那将军视为最大对手,可庄继华在放弃南京的战斗中,最后离开南京城,被日军纷纷效仿,阿南惟几在武汉,谷寿夫在郑州,今天河边正三也这样作了。   “左翼的支那军四十一军正尾随追击,不过32师团正阻击他们,危险的地方在右翼,支那军七十一军攻势非常猛烈,此外七十二军正赶来,此外,南边还有大批支那军正源源不断赶来。”   说话间军医将河边正三的伤包扎好了,河边正三一条胳膊掉在胸前,军装披在肩上,露出里面穿着的白色衬衣,很显然衬衣有点脏。   “123师团过去了吗?”河边正三问道。   “268联队增援到左翼,北泽师团长率领师团主力已经过去了,64师团正在经过。”   123师团是第二批后撤师团,从廊坊撤出五个师团,32师团和41师团正在后面阻击追兵,64师团是第三梯队。   河边正三轻轻吁口气,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好,他停顿下问:“天津方面呢?”   “冈村司令官来电,”酒井拿起张电报交给河边正三:“天津部队受到支那空军猛烈轰炸,要求我们保证他们的侧翼安全。”   相对而言,天津撤退的五个师团受到的打击没这么大,支那军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天津,此外横山勇没有因为兵力减少,相反主动出击,向东面的蓝运东进行反击,这牵制了第一集团军的行动,让北撤部队得以顺利北上。   但中国陆军的行动受到牵制,可天空却是中国空军的天空,发现日军北上后,大批中国飞机蜂拥而至,对平津公路展开狂轰滥炸,日军被迫放弃公路,选择小路北上,这严重影响了撤退速度。   河边正三皱眉想了想,抬头看看东方,又看看南面,然后断然开口:“电告,天津各部,无比在今晚八点之前,经过郭镇,否则我军就可能被支那军缠住。”   炮声再次高涨,河边正三忧虑的看了看天空,天空中被硝烟遮蔽,中国军队再次发动猛攻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七)   天津城内,原日租界大和公会堂,这里原是日本侨民社团的办公地点,也是事实上的租界管理机关,这是栋三层高的小楼,在建设之初便考虑到战争的需要,材料选择的都是钢筋水泥,并建有坚固的地下室。   大和公会堂并非位于街道上,而是在大和公园内,此刻的公园没有繁花,樱花树已经生出些许绿意,以往总有日本人成群结队的来公园内,期盼那美丽的樱花,可现在,樱花没有了,公园内密布杀气。   公园内到处挖着战壕,一群穿着平民服装的在乡军人正在公园的一角接受训练,七八门高射炮昂扬着炮口伸向天空,公会堂四周堆满沙包,每个窗户都由沙包堵上,只留下对外射击的枪口,屋顶上,七八挺高射机枪正杀气腾腾的对着四周。   公会堂内气氛更加紧张,楼道内很少有人走动,但所有的门都开着,屋内的军官都小心的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   横山勇与大多数日本人相同身材矮小,不过与多数日本军人不同,他看上去很是瘦弱,目光总是显得有些犹豫迟疑。横山勇从未在关内作战,卢沟桥事变时,他在大本营担任企划院总务部长,而后到关东军担任第一师团师团长,在对苏作战中升任关东军第4军军长,这次关东军增援关内,他的4军几乎全军调到关内。不过了解横山勇的人都知道,这家伙是个非常强硬的人,也非常狡诈。   “不行你必须进攻,不要停不要管侧翼,也不要管后面明白吗你只要不断打击支那军他们就没有机会进行反击”   横山勇说完之后不等对方回答,便将电话挂上。参谋长木下登敬佩的看着他,电话是反击的110师团师团长林芳太郎打来的。   支那军从三面逼近天津,冈村宁次下令从天津抽调五个师团和两个战车旅团北撤到青云镇集结,留下三个师团两个混成旅团守御天津,另外天津城内还有在乡军人大约三万人(在乡军人不论男女老少全部应征入伍)。   五个师团北上,要在支那军凶猛的攻击下进行,这种调整难度可想而知,几乎是不可能的。为了完成这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横山勇从正面抽调110师团在城东进行反击。   之所以在城东,是因为支那第一集团军的攻势极其凶猛,第一集团军以五十五军为前锋不断向北迂回,绕过军粮城冲向攻克赤士,逼近造甲城,直接威胁到北撤通道,暂编第三军正在强攻军粮城,为了阻止支那军的行动,横山勇命令110师团在城东反击。   110师团对正在强攻军粮城的暂编第三军展开进攻,110师团反击坚决,击溃暂编第三军独立混成第8旅团,随后又击退新编110师和坦克第的反击,逼近军粮城。   面对110师团的进攻,蓝运东被迫从五十五军中抽调180师从北面对110师团的侧翼进行反击,180师的反击很犀利,从山岭子一路南下,连克大东庄龙凤里骆驼房子杀到110师团的侧翼,110师团师团长林芳太郎被迫抽调139联队进行反击,两军在小东镇一带反复冲杀,形成僵持。   面对180师的反击,林芳太郎感到莫大威胁,自己孤军进攻,没有后续增援,没有侧翼保护,支那军从各处调集部队反攻,师团有受到包围的危险,他不想打了,可横山勇却坚决要他继续进攻。   林芳太郎也不得不继续进攻,军粮城下,石观滔调集新编110师和新编13师阻击,整顿第八独立旅,令其在侧翼反击。林芳太郎不敢去碰这个马蜂窝,枪口一转,调整主攻方向,以110联队从五十五军和新编第三军的夹缝中穿插出去,从侧翼向180发动突袭。180师两个团被击溃,整个战线动摇。黄伯韬闻报大怒,亲率181师增援,当即将180师师长董升堂撤职留任,枪毙失守阵地的538团团长崔振芳。   黄伯韬临阵毙将,震动全军,各部将领再不敢擅自撤退,无不死战,将战场稳定下来,随后黄伯韬在亲率181师643旅迂回成林,林芳太郎的攻势被压住。   蓝运东也没闲着,命令新编108军新编第6师从南面包抄110师团,林芳太郎再也扛不住了,全面转入防御,边打边向天津城内收缩,这次横山勇派出十六混成旅团出城接应。   经次一耽误,蓝运东没能按时迂回武清,关上天津的北大门,冈村宁次从天津抽调的五个师团有四个师团北撤,但在武清阻击的132师团却被潘文华咬住,无法脱身,最后只能撤进天津。   天津四周,彻夜炮声不停,市民们在紧张的喜悦中等待着,大街上人迹渺渺,日本士兵端着枪在街上巡逻,偶尔两辆军车从街上驶过,街上遍布街垒,公共汽车横在道上,被改装成堡垒,警备司令部,宪兵队,市政府等重要设施全部重兵布防,每个房间几乎都被改造成战斗单元。   随着132师团撤进天津,整个天津已经从平津作战的版图中剥离出来,成为一座孤城,被中国军队团团包围的孤城。   “….,五十五军与四十七军在武清以东会师,至此,我军已经万全包围天津,在东面,塘沽守军伪和平救国军第七师宣布反正,蓝司令派了一个团去接防。”   “中集团,廊坊方面,河边正三率主力北撤,宋司令指挥部队围追堵截,包围了廊坊。二十二集团军歼灭固安守军后,主力渡过永定河,加入对五十六师团和第八师团的攻击。”   “参谋部判断,冈村从各个战场调兵的目的是为五十六师团解围,参谋部建议,以五十六师团和第八师团为诱饵,重创冈村的援军。为达此目的,参谋部建议,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撤出战斗,在庞各庄以南集结,由二十三集团军和七十一七十二军承担对五十六师团和第八师团的围歼,二十二集团军负责阻击大兴地区的日军,新八军和112军,第二集团军在榆垡以东集结,独立第二坦克师,独立坦克第三第四旅在礼贤集结,……。”   随着包围天津,作战室内的气氛弥漫着轻松和兴奋,要不是庄继华和白崇禧在场,这些年轻的军官们早就欢呼起来。   庄继华没有言声,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神色没有那么激动,他最担心的不是天津城内的日军,而是北撤日军,冈村宁次收缩部队,他想做什么?收缩部队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逃跑,而是反击,这些部队要在那进行反击?   何畏他们判断冈村宁次要为五十六师团解围,这是一种可能,但另一种可能也存在,北上攻击怀来,如果这个时候让坦克部队撤出来,那就会给日军平安后撤的机会。   撤退是种非常复杂的战斗形式,庄继华对此深有体会,七年以前,南京保卫战中的频繁撤退,第六师团横跨太湖,他不得不临机调整,那次冒着巨大风险的撤退,从头到尾他的心都是提着的,他相信冈村宁次现在也这样。   部队撤退,整顿,集结,重新投入战斗,必然会产生混乱,如果这个时候受到打击,部队的混乱会变得更加混乱,很可能会就此崩溃,庄继华想继续进攻,而不是等待日军进攻。   白崇禧也没开口,他手里端着杯咖啡,坐在沙盘边,神色平静的盯着沙盘上刚刚标好的敌我态势图。   “怀来情况怎样?”   张灵甫夺取怀来,这出乎庄继华和白崇禧的意料,也让他们兴奋,夺占怀来,等于彻底关上张家口日军东逃的大门,直接威慑北平日军,这等于是在冈村的北大门前放上了一挺机关枪。   这也是庄继华担心的地方,冈村宁次从南线抽调了这么部队,目的是不是要反攻怀来?解救平张公路的日军。   “一零五师击退了第二师团的进攻,日军31师团和我军新编21师、游击总队,115师特别支队,先后赶到战场,张灵甫报告,我军已经击溃日军反扑,目前日军正退向延庆。”   何畏说着又指着新保安:“新保安战斗还在继续,我军三次冲城失败,郭勋祺立下军令状,二十四小时攻克新保安,现在还有八个小时。”   郭勋祺万全没想到,新保安的15混成旅是如此顽强,一零二军三次冲上城头,三次被打下来,到夜色降临时,部队依旧停在城下。   何畏特意提到军令状,倒不是嘲讽,何畏以前是红四方面战将,曾经与川军交过手,最大的战斗便是六路反围攻,那一战红军虽然获胜,可也损失惨重,最后不得不放弃川陕根据地。   但从红军入川后的历次战斗,何畏打心眼里看不起川军,可到五战区后,何畏发现川军组成的部队在抗日战场上的表现完全不同,二十二集团军、二十四集团军,一零二军,这些部队无论在战斗意志还是装备战术,均与当年完全不同。他心里甚至暗暗在想,如果当年有这样的意志和精神,红军很可能早就被逐出四川。   “孙立人指挥对涿鹿的进攻比较顺利,已经清除了涿鹿外围的日军据点,孙立人来电,明天凌晨展开进攻。”   庄继华看了白崇禧一眼,正好遇上对方的目光,白崇禧一笑:“郭勋祺那不用担心,我相信他能按时完成任务。不过文革,我建议继续进攻,冈村的胆子太大,就在我们的百万大军前调整部署,我建议用新八军和112军向被进攻,第二集团军跟进,廊坊交给三十六集团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八)   “向左是北平,向右是天津,是的,我正站在十字路口,和我的同行们一样,我们不知道该去那,战区司令部的新闻发言人刚刚宣布了今天的战况,中国军队包围天津,彻底切断了天津与外界的联系;在平津之间,永定河北,中国军队还包围着日军两个师团,其中一个的番号我很熟悉,那是在腊戊被歼的五十六师团,日本人重建了这个师团,但今天,他再度被包围,再度面临全军覆灭的境况。   落日余晖,红色的鱼鳞出现在天边,空气中有一丝硫磺的味道。四周的道路上,无数中国人组成的支前队正将子弹手榴弹粮食运向前方,他们就像蚂蚁一样,用肩扛,用古老的手推车,用马车,驴车,所有一切能运输的工具都被利用起来。   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两百万士兵的粮食,子弹手榴弹炮弹药品,都要从遥远的武汉、重庆运来,汽车卡车严重不足,中国人就用这种原始的方式,将平津决战需要的物质送到前线。   这样的运输队遍布整个华北,有些运输队甚至是从千里之外的长江以南,他们当中有父女,有夫妻,有祖孙,女人背着孩子,老人将孩子放在车头。饿了,吃口自家带的野菜饼子,车上的大米白面却丝毫不动;渴了,喝口水壶的水;累了,就靠在草堆里休息下,晚上在冰冷的夜风中,围着火堆休息,没有人偷他们的东西,没有人抢他们的东西;他们跟着中国军队前进,从鄂北走到平津。   只有一个愿望,胜利   夜风送来远处的炮声,哦,不,那是幻觉,这里距离前线足有上百里,根本不可能听见炮声;整个会战期间,我都在司令部,但我只能在司令部驻地,负责指挥的大院是进不去的,即便我和庄司令有七年的交往,也不行。   七年前,我在南京认识了庄,当时他告诉我,中国不会输掉这场战争,中国一定会赢得最后的胜利,七年了,战争的进程一步一步验证了他的话,中国正赢得胜利。….”   韦伯轻轻放下笔,推开窗户,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夜空中繁星点点,他轻轻揉揉自己的脸膛,这才感到自己好几天没刮胡子了,于是他端起水瓶,将滚烫的热水倒进盆里,将毛巾扔在水盆里,然后打开抽屉准备拿刮胡刀,这时从窗外走过几个身影,他看清后不由愣住了。   “史迪威?他怎么在这里?”韦伯自言自语道,目光中透着疑惑。   窗外经过的身影正是史迪威,另外还有几个美国军人,其中一个是原顾问团副团长布雷恩少将。   韦伯住的地方是鲁家别院,不过是东院,这里被辟为临时招待所,当然是最简单的招待所,只有几间房,现在也就他和梅悠兰住在这里,不过现在看来,史迪威要住进来了。   韦伯便刮胡子边想,史迪威怎么出现在这里?他到华北战区来做什么?在缅甸,由于他的原因,庄继华被赶出了远征军,他与庄继华的关系非常差,他怎么又到了华北战区了?   想着想着,猛然一痛,刀片划破了皮肤,伸手摸了下,粘糊糊的,他连忙摁住伤口,匆忙将胡子刮完,然后翻出自己的行李包,正在这时,门被敲响了,梅悠兰推门进来,看到韦伯捂着脸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连忙过来帮他将伤口贴上。   梅悠兰边帮他边说:“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史迪威是不是?”韦伯的声音有点闷。   “你也看到了,他到这里做什么?好好的,又来添乱。”   由于庄继华的原因,史迪威算是毁了,不但华北战区的中国将领,而且连中国记者也对他不感冒,可他自己的感觉却非常不错。   韦伯微微一笑,作为美国人,他不好评价史迪威,不过他认为史迪威在与庄继华的关系中犯了严重错误,简单的说,是大多数西方都常犯的错,忽视了中国人的想法,总是希望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中国人。   “可能中美最高层又有了什么决定吧,你们美国人也真是,另外派个人来不行吗?非要将这个麻烦送到这来,这不是搅合事吗?”私下里梅悠兰说话没有遮拦,不过知道这点的也就韦伯他们几个。   韦伯不想谈这个话题,他也认为史迪威到华北战区不是很恰当,但他不想谈,于是他岔开话题:“梅,你对新疆叛乱怎么看?”   梅悠兰嘴一撇,轻蔑的说:“这有什么,大哥早就断定要出事,斯大林贼心不死,德黑兰的要求他绝不会轻易松手,新疆叛乱就是他在后面推动。”   韦伯轻轻点头,这个判断是司令部内几乎所有人都赞成的判断,韦伯也赞成,新疆叛乱是苏俄在后面推动,不过最近两天的新闻报道却有点不正常。   在重庆,《中央日报》力主武力平叛,《醒狮周刊》旗帜鲜明的要求政府平叛,但《新华日报》却用长篇连载报告,刊登了新疆叛乱的来龙去脉,认为是去年开始执行的献马运动引起新疆各民族的,导致叛乱,认为目前最大的敌人是日本人,对新疆叛乱最好采取和平方式解决。《新华日报》的观点得到邓演达等民主党派的支持,和平解决的论调甚嚣尘上。   “延安的态度不过是苏俄态度的翻版。”梅悠兰接着说:“我看这一步不能让,必须武力平叛,否则将来蒙古和东北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事。”   韦伯笑着点点头:“我们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遇上史迪威将军,或许能得到些东西。”   梅悠兰的话实际代表了庄继华的意思,《渝州晚报》在新疆叛乱上坚定主张平叛,但庄继华在重庆的代表张静江和梅老爷子却保持沉默,没有发表过任何看法。这个状态让重庆的各方政治势力都有些奇怪。对于这位在军政民间有巨大影响的将领,没有那个政治力量会小视,所有的人都在等待他表态,都在为他表态作准备。   俩人出门,顺着小院内的石板路慢慢向外走去,小院的绿化做得不错,月光下树影婆娑,这个小院的戒备还是比较松的,作战室所在的西院,以及庄继华居住的后院,戒备就非常森严,不但门口,院内还有流动岗哨,没有证件根本无法进去。   果然俩人很快便遇上史迪威和布雷恩,史迪威和布雷恩正站在门口的长廊上聊天,看到韦伯和梅悠兰后,布雷恩首先向他们打招呼,史迪威则冲他们勉强点点头算打了个招呼。   “将军,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您。”韦伯也冲史迪威笑笑。   梅悠兰这时却换了笑脸:“史迪威将军,我以为您在缅甸呢。”   史迪威勉强笑笑说:“美国政府认为,美国军队应该为消灭日本人发挥更大的力量,我到华北战区出任华北战区美军司令,同时兼任华北战区参谋长。”   布雷恩心里一笑,史迪威知道韦伯和梅悠兰很受庄继华信任,他对俩人的话迟早要传到庄继华耳中,他这是提醒庄继华,自己代表的是美国政府,你对我的态度便是对美国政府的态度。   看来史迪威心里也没底气,布雷恩心中说道,他们是傍晚时分乘飞机经济南到达德县,在德县吃过晚饭后再到司令部的,这个过程中,庄继华仅仅只是派了个中尉到济南来迎接并陪同他们到司令部。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布雷恩不给梅悠兰提问的机会,他已经听出梅悠兰话里的不满,便决定先发制人,将他们控制住。   “哦,韦伯先生认为新疆叛乱是苏俄的阴谋,不过现在应该首先集中力量对付日本人,暂时可以和新疆的叛乱分子谈判。”梅悠兰说:“不过,我不赞同,我认为应该坚决平叛。不知道二位将军赞同我们谁的意见呢?”   韦伯在心中噗嗤笑了,梅悠兰这是越学越精,当年在上海时,她虽然充满热情,可技巧上却很欠缺,现在不但热情不改,技巧也越发成熟了。梅悠兰清楚史迪威对她的态度,要直接采访他恐怕很难,所以来了个顺势而为,连消带打。   布雷恩倒一下语塞了,来之前,魏德迈明确告诉他们,对于新疆叛乱,美国政府的态度是不支持也不表态,让中苏两国自己协商处理。可这话不能明说,也不能由他们来说。   “在我看来,新疆叛乱有很深的背景,不过正如韦伯先生所言,我们应该首先打跨日本法西斯。”史迪威却开口了,布雷恩心中咯噔下,他连忙化解:“我倒不这样看,我认为可以平叛,毕竟叛军的力量不大。”   说着布雷恩悄悄给史迪威使个眼色,史迪威用眼光告诉他,他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布雷恩故意与史迪威所言相反,他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告诉记者们,史迪威刚才的意见只能代表他个人,并非美国政府的主张。   韦伯这时也插话了:“新疆距离内地太远,影响有限,我担心的是这事对中苏关系的影响,如果因此导致中苏关系破裂,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不这样看。”从背后传来个声音,几人扭头看,却是庄继华从外面进来,他显然听到韦伯的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九)   史迪威的到来也让庄继华很是意外,其实从接到蒋介石电报开始,他便非常意外,不过他还是没有反对,今天史迪威到了后,他便将何畏留在作战室,自己和白崇禧过来拜访。   “庄将军。”   “大哥。”   “史迪威将军,布雷恩将军,欢迎你们到华北战区来。”看到庄继华,布雷恩唰地肃立向他敬礼,史迪威迟疑下才向庄继华敬礼。按照军衔和职务,史迪威和布雷恩现在是庄继华的下属,庄继华没有在意史迪威的迟疑,他不以为意的向史迪威和布雷恩还礼。   “庄将军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史迪威话里有话的说道。   白崇禧目光一闪,嘴角露出丝嘲讽,庄继华却很郑重的点点头:“我也非常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要做到这点,首先要做到的便是,为对方考虑,我想我们都能做到这点,是这样吗?”   史迪威听出来了,他从鼻孔里喷出股粗气,但又无法反驳,只能勉强点下头。庄继华接着说:“目前平津会战形势对我们非常有利,不过其中的变化还有,冈村宁次正在组织反击。”   “哦,日军在那里反击?”史迪威忍不住问道。   庄继华微微摇摇头,这个史迪威还是沉不住气,白崇禧笑笑接过话题:“冈村宁次正在组织大规模撤退,在南线,我们包围了五十六师团和第八师团;包围了天津;在北线,我们包围了涿鹿,正在进攻新保安,在察哈尔,我们还包围了两个师团的日军。可以这样说,日军整个战线被我们打破。冈村从南线抽调了大批部队,这些部队正在北平附近集结。”   布雷恩也感到史迪威有些着急了,便插话道:“冈村是要作出些动作了,否则整个战局就无法挽回了。”   “是的,”庄继华接过话题说:“不过,冈村无法克服日军的固有弱点,所以他的一切挣扎是徒劳。”   布雷恩注意到,庄继华没有谈作战细节,他看了韦伯和梅悠兰一眼,明白这是因为这两人在场的原因。史迪威正要发问,庄继华却接着说:“平津会战已经在我们掌握中,不过,我更想谈谈新疆叛乱。”   韦伯心情一振,庄继华终于开口了,他连忙集中注意力,庄继华看了韦伯和梅悠兰一眼:“新疆叛乱,我们首先要认清新疆叛乱的实质,首先新疆不是什么献马运动,也不是什么官逼民反,新疆叛乱是一群民族分裂分子挑起的,以分裂中国为目的的叛乱;他们的举动与溥仪没有丝毫差别;其次,新疆叛乱是某大国的阴谋,这是从背后射来的子弹,是背信弃义的背叛,对这种行为,我们必须反击,没有和平解决;第三,反击新疆叛乱是正告所有对我国有不可告人目的的人,中国人民可以随意摆布的日子已经过去,中国人民是不可欺辱的”   这几句话说得非常有力,特别是最后一句,让人振奋异常,梅悠兰激动得脸色通红,小手紧握拳头。韦伯立刻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谈话,庄继华向他在重庆的政治力量发出号召,全力反击新疆叛乱。   “庄司令,国军现在有力量对付新疆叛乱吗?”韦伯坦率的问道。   庄继华冷笑一声:“很多人都这样想,包括那些叛匪背后的人也这样认为,可实际上,国军有力量平叛,现在不是民国26年。”   “庄将军,你不担心这样会削弱抗日前线的兵力吗?”韦伯这时有点采访的意思了。   “日本的侵略是侵略,其他国家的侵略也同样是侵略,只要有侵略,我们都要反击,没有第二种选择”庄继华的回答毫不客气,掷地有声。   说完之后,庄继华便对史迪威说:“史迪威将军,布雷恩将军,您们刚来,是现在去作战室了解情况,还是等明天?”   史迪威抬脚便超院外走:“那还等什么,我们马上过去吧。”   庄继华与白崇禧和布雷恩相视一笑,梅悠兰有些不高兴的抿下嘴,宫绣画将梅悠兰拉到一边,交给她一篇文章。   “大哥怎么对史迪威这样?”梅悠兰有些不解,手里翻着文章问道。   “司令说了,史迪威虽然有些毛病,但他是支持我们抗战的,从淞沪抗战便开始支持我们,这是非常难得的,所以他是我们的朋友,朋友之间可以存在争吵,可以存在矛盾,但依然是朋友。”宫绣画笑道,其实司令部内很多人都不理解,包括何畏,庄继华便对大家说了这番话。   “这是我写的,不过意思是司令的,”宫绣画在公开场合对庄继华的称呼都很郑重:“主要意思便是刚才那番话,小妹,渝州晚报是我们的宣传阵地,不过,不宜继续用晚报,晚报给人以小报的感觉,小妹,你觉得呢?”   梅悠兰摇摇头:“渝州晚报的名声已经闯出来了,换名字会让读者迷糊,我看还是保持原样比较好,大哥还是华北战区司令嘛。”   宫绣画沉凝下,明白梅悠兰的意思了,庄继华没有成立自己的党派,所以晚报实际是最恰当的方式,不那么引人注意。   梅悠兰很快看完文章,宫绣画说得没错,主要意思庄继华刚才已经说过了,但这篇文章更严密,证据更充分,用词更严厉。   韦伯见宫绣画走了,便踱步过来:“怎样,收获不小吧。”   梅悠兰重重点头:“还是大哥看得远,新疆问题不是那么简单,斯大林这次肯定会碰得头破血流。”   韦伯哈哈一笑,他同意梅悠兰的话,如果中国政府坚决平叛,是完全有力量平叛的,就算现在没足够的兵力,平津会战一结束,中国至少可以抽调出三十万部队平叛。   梅悠兰看着宫绣画的背影,神情有些复杂,女性特有的敏感让她察觉到宫绣画与庄继华之间的蛛丝马迹,可聪明的她没有说破,只是默默的等待着。   宫绣画离开东院,刚进西院,机要科科长叶竹泉悄悄过来交给她一封,宫绣画默默的接过来,收进皮包中。回到办公室,拿出密码本将电报翻译过来。   “宫姐。”林月影在外敲门,宫绣画迅速将密码本收起来,然后才让林月影进来。   林月影的军统身份让宫绣画对她有些保留,曾经数次建议庄继华将林月影调出司令部,不过庄继华却没有接受,相反告诉宫绣画,就算将林月影调出司令部,戴笠也会另外派人来接替她。   林月影拿进来的报告是来自后勤部的报告,林淮滨报告,接后勤部通知,由于新疆叛乱,原本准备调往华北前线的七十辆坦克以及三百吨物质转调西北,宫绣画看后没说什么。   林月影抱怨道:“后勤部也真是的,物质不足完全可以从江南战区调嘛,我们的战斗任务这样紧,为什么非要从我们这里调。”   宫绣画一笑:“这些事就让司令和他们交涉吧,不过我倒认为没什么,史迪威不是到了吗,我们物质不足,美援可以多点嘛。”   林月影噗嗤一笑:“宫姐,您是越来越精了,对了,宫姐,您说这史迪威来这做什么,缅甸被他搅合了,又来这搅合,司令也是的,干嘛让他来。”   “这可由不得司令,这用不着我们担心,就让他自己伤脑筋去吧。”宫绣画显然还是不理解:“对了,司令关于新疆叛乱的谈话你知道的,嗯,这是我记录的要点,你去起草一个问答交给宣传处,如果有记者问,一定要按照这个回答。”   说着宫绣画将自己记录的庄继华关于新疆叛乱的谈话交给林月影,宣传处每两天要召开一次新闻发布会,记者们会提各种问题,其中有些关键问题,秘书科事先要准备好答案,以统一口径,这已经成为惯例。   林月影拿着要点走了,宫绣画继续翻译电报,这是邓锡侯转发的刘文辉的电报。庄继华实际已经插手新疆叛乱了,刘文辉在第一时间发来情况通报,询问应该怎么办。庄继华回电告诉他,首先稳住南疆,对南疆任何动乱都要采取铁腕镇压,同时庄继华暗示刘文辉,新疆不同于内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宫绣画明白其中意思,这曾经让她非常吃惊,因为这是暗示刘文辉大开杀戒,这与庄继华以往的做事风格截然不同,甚至是背道而驰,这让宫绣画非常迷惑。   刘文辉的电报中报告,伊犁地区的叛乱分子成立了东突厥斯坦共和国,由叛乱首领艾力汗?吐烈担任主席,阿奇木伯克为副主席,叛乱遍及整个北疆,叛乱武装中出现了苏军正规武装,另外有苏俄空军助战,艾林巴克机场十分危急,朱绍良命令他率部北上增援;南疆蒲犁地区有苏俄武装人员潜入,目前喀什、乌恰、阿图什、莎车、叶城均不稳。   宫绣画看后倒吸口冷气,这几乎是说整个南疆不稳,她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庄继华让刘文辉以杀为主了。新疆与东北不同,新疆是少数民族为主,汉族只是少数,这就是决定了解决新疆叛乱的方式的不同。   在电报中,刘文辉还谈了南疆的兵力部署,二十四军入疆的部队为136师和137师,另外副军长陈光藻138师驻守拉萨,新疆省军有骑兵十二师驻守疏勒,新编骑兵第二师驻守焉耆,136师第408旅驻守阿克苏,407旅驻守库车,406旅驻守阿图什。137师则分布在从喀什到和田的广大地区,兵力非常薄弱,他已经下令从西藏调动138师414旅和藏军两千人入疆,目前他们正在路上。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十)   阿克苏,南疆古城,四门紧闭,清冷的月光照在城外的草场,城头的青天白日旗孤寂无力的低垂着,远处的山丘,树影绰绰,大地一遍寂静。   忽然间,沉睡的城市冒出一遍火光,城内传来呐喊声,城门悄没声的打开,吊桥迅速放下,重重的砸在地上,马蹄轰鸣,一队马队在星月旗引导下向城门席卷而来。   马队风一般卷进城门,迅速分成两队,一队沿着大街向县政府杀去,另一队则杀向驻军营地。马蹄踏在大街上,发出轰隆的声响,突然长串嘶鸣,街道被一串厚厚栅栏和铁丝网隔断。铁丝网后面站着一名神色严肃的军官,军官手中举着火把,在火光照耀下,军官的脸上浮现出嘲讽的冷笑。   “嗒嗒嗒嗒”街道两侧涌出大批士兵,士兵迅速占领屋顶,架起机枪,向街道上的马队扫射,马队顿时人仰马翻,远处同样传来激烈的枪声。   县政府的楼上,刘文辉望着楼下的火光,神色非常严肃,他头都没回:“全城搜捕,告诉唐英,一个都不放过。”   刘文辉心中暗叫侥幸,他是今天下午到阿克苏的,这股叛军不是伊犁叛军,而是苏俄人,从苏俄境内潜入,联络城内的维族内应,打算里应外合一举攻克阿克苏。刘文辉到城内后,立刻会见阿克苏县长,以及当地的民族首领,当地蒙古族首领巴音和流亡此地的白俄首领葛米克秘密报告,城内的维族人准备暴动,并告诉刘文辉,城内的维族的首领是阿巴索夫的弟弟斯依提.阿巴索夫,县政府内有他们的内应。   刘文辉得报后立刻下令秘密抓捕县政府的内应,内应扛不住严刑拷打,当即招供,供出了组织的全部成员,以及行动计划,刘文辉没有立刻抓人,而是将计就计设下这个圈套,将叛军全部诱进城内。   当晚,阿克苏全城激战,到天明时,枪声平静了,满城的血腥和尸首,随后一队骑兵沿着街道高声宣布警备司令部命令,全城戒严,居民不准出门。随后军队开始挨家搜捕,抓出来的人当即拉上车运到城外,城外五里处紧急挖掘了十几个大坑,拉来的叛军内应立即被枪毙,少数个核心分子被关进大牢。   第二天,城里的居民出门后发现,城内的人口少了一半,不少维族家庭全家消失,有些维族街道整个街道空无一人。   “阿克苏是南疆重要城市,唐英,阿克苏是死守,不能有丝毫懈怠,你要注意拜城,拜城的位置非常重要,是联系阿克苏和库车的要点,也是增援铁力买提达坂的要道,不过拜城易攻难守,一旦发现敌人,你要谨慎。”   刘文辉郑重的告诉唐英,唐英是137师师长,不过137师分布在从库车到阿图什一千多公里的漫长地区,库车以东,到焉耆是由新疆省军负责守御。   刘文辉不担心士气,也不担心有人逃跑或投降,从北方陆续有汉族军民翻越天山,逃亡到南疆,他们带来的消息让二十四军和省军的所有汉族官兵都明白,其他民族士兵投降还有活路,汉族,无论官兵还是平民,城市一旦失陷,全部都得死,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逃,是逃不掉的,这里千里草原戈壁,叛军都是骑兵,步行根本逃不掉,你只能留在这里死战,战斗到最后一息。   平定阿克苏后,刘文辉带着警卫团到拜城和库车检查,随着他这一路,拜城库车也同样掀起血雨腥风,所有被怀疑有可能参加叛乱的牧民和城市居民,全部被逮捕,而后被秘密杀掉,当地维族宗教首领被迫以古兰经起誓,不与叛军合作。   阿克苏和库车的消息迅速传遍南疆,各地维族胆战心惊,刘文辉趁机发表公告,明确告知南疆民众,凡是参与叛乱的部落和民众,城内实行五户互保,一人叛乱,五家牵连,国军将坚决平叛   这个命令的可怕在,如果部落有人参与叛乱,整个部落将受到牵连,城内将是全家还有邻居也将受到牵连。137师平定阿克苏叛乱,稳住库车。136师则全力平定塔什、阿图什地区的叛乱。   让刘文辉欣慰的是,在进入南疆之初,便遵照庄继华的吩咐,在阿克苏和阿图什莎车等地抢修机场,经过两年的建设,南疆的重要城市阿克苏、阿图什、喀什,均建有设施完善的机场,这对平叛将产生重要作用。   不过,北疆的情况依旧不妙,胡宗南从西安赶到迪化,开始组织对伊犁阿山的救援,情况开始逐渐明了,北疆伊犁阿山塔城三区地方有大约十万牧民参加叛乱,其中主力大约两万人是从苏俄过境的,在苏俄接受过军事训练的武装人员,苏俄政府宣布,有八千苏俄军人叛变,悬赏二十万卢布缉拿这些叛乱军人。   这八千军人中,包括一个坦克团的全部坦克和装甲车,一个飞行团的全部飞机,两个骑兵团,一个炮兵团以及他们的全部重炮。   蒙古国政府宣布,前线有七千士兵从战场逃跑,宣布这些人是国家叛徒,蒙古国防军正对他们进行追剿,蒙古国政府通告周边国家,警惕这些叛军越过国境。   苏蒙两国政府的公开宣布,让中国舆论顿时哗然,恰在这时,庄继华开口了,《渝州晚报》以“来自背后的子弹”为题,全面分析阐述了新疆问题的来源和根由。   “….,很显然,斯大林对德黑兰阴谋的被揭露恼羞成怒,所以他导演了这场叛乱,这场叛乱的直接目的是分裂新疆,更深远的目的则是以新疆为契机,实现德黑兰阴谋,获取东北和蒙古利益。   同胞们,这是另一场巴黎和会的重演,上次大战,西方列强将山东划给日本,今天,斯大林要盗取东北,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当然不能   这是从背后射来的子弹   民国29年,日军入侵苏俄,我国军民为了支持苏俄,在自己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向日军发动反攻,以巨大代价将日军主力吸引在中国战场,有力支持了苏俄的抗战   这是来自背后的子弹   昨天,他们还口口声声说,我们是盟友,要为共同的利益战斗可一转眼,共同的利益还未完成,可他们却已经向盟友开枪了   这是来自背后的子弹   从阴暗的角落射出,以卑鄙为武器以无耻为能量   同胞们,他不是我们的盟友他们与日寇一样是我们的敌人对付这样的敌人,只有一种方式   拿起武器战斗”   这篇《背后的子弹》轰动整个大后方,被《中央日报》《扫荡报》《醒狮周刊》纷纷转载,重庆武汉昆明成都爆发了大规模示威游行,支持政府武力平叛。南京汪精卫政府趁机呼吁和平,共同对付苏俄威胁。   在参政会上,张静江率先登台,他拿着一面星月旗,展示给参加会议的代表们:“诸位代表这是新疆叛军的旗帜他们宣布成立东土耳其共和国他们在分裂我们的国家他们的行为与满洲溥仪没有丝毫区别都是在卖国”   “我代表美洲华侨宣布,支持国民政府在新疆平叛没有和谈,只有放下武器接受审判”梅老爷子带病出席会议,在会议上大声疾呼。   张静江和梅老爷子发言后,青年党党魁曾琦亲自上阵,在参政会上大声宣布要求政府拒绝与新疆叛军和谈,断绝中苏外交关系。   随着庄继华的表态,参政会一边倒,GCD罕见的保持沉默,董B武博古等中共代表坐在会场上,博古的神色有些忿忿然,董B武却一言不发,用眼神严厉告诉博古,不准开口。   细雨从天空飘落,山峦被烟雾蒙上一层薄纱,雾气在细雨中飘忽。黄山别墅,在细雨的清洗下,变得更加娇柔。一队车队在山间穿行,很快驶抵黄山别墅。   蒋介石宋美龄站在院子里,几辆轿车在院子停下,车门推开,一个儒雅的西方人从车内出来,蒋介石宋美龄迎上前去。   “华莱士先生,欢迎您来中国。”宋美龄笑意盈盈,来的是美国副总统亨利.华莱士。   “夫人,您与几年前一样美丽,时间好像对您没有影响。”华莱士以西方人的方式恭维道,随后轻轻在宋美龄的手背上吻了下。   “谢谢,您也一样,越发年轻了。”宋美龄似乎很高兴的侧身让过,显出身后的蒋介石:“这是我的丈夫蒋介石委员长。”   “委员长先生,很高兴见到您,中国军队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取得了辉煌的胜利,罗斯福总统让我代他向您向中国军民表达敬意。”华莱士握住蒋介石的手,热情的说道。   蒋介石露出笑容:“谢谢,谢谢罗斯福总统,谢谢副总统先生。”   随后华莱士介绍了他的随员,美国务院中国司司长范宣德、战时情报局太平洋分局局长拉铁摩尔、对外经济联络处对外供应科首席联络官哈查德等人;蒋介石也向他介绍了身边的几个随员,外交部部长王宠惠,总参谋长陈诚,军事委员会秘书长林蔚,外交部欧美司司长白斯同,还有就是陈布雷。   华莱士边与蒋介石身边的工作人员握手,边暗地里打量蒋介石,他刚从莫斯科过来,本来此行没有访问中国的计划,可新疆叛乱的发生,中苏两国外交陡然紧张,罗斯福紧急命令他赶赴重庆,调解中苏关系。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十一)   接到华莱士要来重庆的通报后,蒋介石便召集幕僚商议过,共同的意见是华莱士有可能是来调解中苏关系的,新疆叛乱肯定是其中一个重要问题,在对苏斗争中,中国必须争取美国的支持,这是至关重要的。   “魏德迈将军告诉我,平津会战进展顺利,贵国又将取得一场重大胜利。”华莱士坐下后,首先向蒋介石表示祝贺,到重庆后,他首先见了魏德迈和高斯,魏德迈告诉他,中国目前的军事形势非常好,最重要的平津会战很可能将以中国军队大胜结束,高斯明确告诉他,蒋介石在西南地区的支持力还是很高,中国对苏俄插手新疆叛乱非常愤怒,目前中国政府的主流意见是武力平叛,同时高斯也提醒华莱士,大使馆判断,苏俄的目的很可能是借新疆问题插手中国西部。   华莱士心中有数,在莫斯科,斯大林坚持德黑兰会议上提出的要求,在与斯大林的谈话中,华莱士明显感到斯大林根本看不起中国,认为中国根本不配成为四大国之一,认为东北不是中国的传统领土,苏俄在对德对日作战中承担了主要作战任务,在战后的利益分配上,自然应该得到体现,苏俄同意东北的主权归中国,但苏俄在日俄战争中失去的权利应该拿回来,苏俄的要求并不过分。   另外对新疆叛乱,斯大林明确告诉他,苏俄没有插手,苏军中是有一股叛军逃入中国,苏俄政府正追捕这些叛军,只要中国政府同意,苏联军队可以越境追捕这些叛军。   华莱士曾经问过魏德迈,新疆叛军中是否有苏俄军人参与,魏德迈承认中国方面的指责有道理,苏俄和蒙古军人肯定参与了新疆叛乱,否则苏俄政府和蒙古政府不会发表那样的声明。   罗斯福在紧急电报中明确告知他的担心,他主要担心两点,苏俄与德国讲和,中国与日本讲和,罗斯福在电报告诉他,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根据情报局的情报,苏俄代表与德国代表在瑞士有过秘密接触,蒋介石的代表在香港与日本也有过秘密接触,必须防止他们媾和,促使他们打下去。   提起平津会战,蒋介石心里便很高兴,平津会战发展的顺利超乎想象,包围天津,包围廊坊,包围新保安,包围涿鹿,日军整个防线击碎,战场主动权被中国军队牢牢掌握。   不过蒋介石更高兴的是庄继华发出明确的信号,支持中央政府在新疆平叛,而此前邓演达发出的却是呼吁和平解决新疆叛乱,俩人主张完全不同。不过,这也暴露了庄继华在政治上的力量,随着庄继华的表态,原本一直没有表态的川内政治力量也纷纷表态,邓锡侯邓汉祥等人通电中央,力主武力平叛。   原本受中共影响的民主党派,也暂时偃旗息鼓,《渝州晚报》的那篇重磅文章,震动了整个国统区,连《新华日报》也一时失声。   “副总统阁下,”蒋介石露出一丝笑容,华莱士感到这次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国军已经包围天津廊坊,在张家口附近包围了日军两个师团,全部歼灭指日可待。”   蒋介石的信心发自内心,随着战争的胜利,国民政府和他本人的声望高涨,虽然民主党派要求政治改革的呼声越来越高,最近更是要求加快退进重庆十六县的政治改革,指责政府推诿拖延。不过随着新疆叛乱的发生,关于政治改革的呼声暂时让位新疆平叛。   华莱士也同样欣慰的笑笑,他很快便把话题拉到自己关注的问题上:“委员长阁下,罗斯福总统和我都很关心新疆最近发生的事,我们希望这不会影响到平津会战,以及彻底击败日本的战争。”   蒋介石面不改色,心里却咯噔一下,他敏锐的注意到华莱士在提到新疆时的用词,不是中国政府公开宣布的叛乱。   “国民政府会很快平定新疆叛乱,不会影响我们对日作战。”蒋介石答道:“新疆叛乱是有人在背后支持,我希望罗斯福总统和副总统先生能发挥影响,帮助我们迅速平定叛乱。”   王宠惠此时已经皱起眉头,他也听出来了,华莱士在新疆问题上好像并不希望中国政府实行武力平叛。   华莱士始终保持着微笑,不过却没有顺着蒋介石的话往下说:“目前战争的形势非常好,德国在欧洲迭遭失败,太平洋上,麦克阿瑟将军和尼米兹将军正对日军进行反攻,马歇尔将军认为,我们在未来一到两年内便可击败日本。”   “是的,我们也这样认为。”蒋介石点头说,中国方面也对战争前景进行过判断,得出的结论几乎相同,主要原因是海军方面的进展还看不出来,联合舰队的实力依旧强大,海军不取得重大进展,不消灭联合舰队,日本不会投降。   “所以,总统和我都非常担心,新疆问题会分散贵国对日本作战的精力。”华莱士斟酌用词,很谨慎的引入到自己的目的。   蒋介石终于微微皱眉:“不会,副总统先生,随着战线的缩短,我们能调出部分兵力和物质去新疆平叛,新疆的叛军不是日军,军队一到,叛乱便会平息。”   “新疆地域广大,如果叛军采取游动作战,事情恐怕便不会那样顺利。”华莱士摇头说,实际上华莱士是告诉蒋介石,如果苏俄插手,新疆叛乱便不会那么容易平定。   蒋介石毫不在的摇头:“新疆虽然大,但叛军主要集中在北疆,刘文辉将军已经稳定了南疆,胡宗南将军的部队正在进入北疆。”   蒋介石反复强调新疆叛乱声势虽然大,但实际上战斗力并不强,但实际上迪兰铁路受到叛军游击队的破坏,铁路已经已经无法将部队送到迪化,部队只能车运到迪化,这严重影响了部队集结速度。   华莱士见蒋介石的态度坚决,便轻轻叹口气,他也没有指望一次会谈便能说服蒋介石采取和平方式解决新疆问题,便把话题岔开,问起中国国内的政治改革,对这个问题,蒋介石到很详细的向他介绍了目前国内的情况。   送走华莱士后,蒋介石的神情严肃,他没有让王宠惠白斯同他们离开别墅,而是立刻召开了一个小范围的会议。   “华莱士可能受斯大林的影响,”王宠惠斟酌着分析道:“他不主张我们武力平叛,更希望我们与叛军谈判,而谈判就必定受苏俄控制,这就给苏俄提供了机会。”   “是的,王部长的意见我赞成,”白斯同立刻表示支持,他也注意到华莱士在用词上的差别:“华莱士在美国政府中是有名的亲苏派,主张与苏俄合作,我估计他希望我们向苏俄让步,以换取苏俄在战场上的配合。”   蒋介石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原本他对华莱士寄予的希望比较高,可没想到华莱士的目的居然是个,牺牲中国利益换取苏俄支持,他立刻想起庄继华所言,没想到战场上取得这样大的胜利,依旧要被美国出卖,他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   “达令,”宋美龄察觉了蒋介石的心情变化,便开口劝道:“我看事情没那么严重,罗斯福既然在德黑兰没有答应斯大林的要求,他也不会在现在答应,我看华莱士主要是他个人意见。不过,我倾向于认为,罗斯福希望平息中苏之间的纷争,至于结果怎样,他还要看,所有最终能决定他的态度的,还是我们的军事行动能不能顺利。”   “夫人说得对,”林蔚点头道:“关键还是在我们自己,如果我们能抢先进入东北,罗斯福便不可能答应斯大林的讹诈,平定新疆叛乱,我们首先要打个胜仗,让美国人明白,我们是有能力平叛的,同时也给他们信心。”   蒋介石没有开口,他站起来背着手在屋子中间走了几步,然后才问陈诚:“辞修,电告胡宗南,在近期要打个胜仗,就在华莱士在重庆期间打个胜仗,让他看看,我们能不能平叛。”   陈诚一下便有些慌了,胡宗南的部队还在路上,迪化现在兵力薄弱,守有余攻不足,打个胜仗,怎么打?救援艾林巴克飞机场?还是出兵阿山,解惠远之围?出兵少了,达不到解围目的,出兵多了,迪化怎么办?   林蔚看出陈诚窘迫,他立刻开口劝道:“委员长,第一军还在路上,空运入疆的部队也不多,仓促出兵可能适得其反,不如这样,南疆叛军不多,命令刘文辉迅速平定阿图什、喀什地区的叛乱,然后宣传部在宣传上予以配合。”   蒋介石神色阴沉,他冷冷的哼了声:“蔚文,华莱士在重庆能待几天?辞修,告诉胡宗南,必须在华莱士在重庆期间获得一场胜利”   陈诚眼珠一转,胡宗南兵力不足,让他进攻也好,他故意迟疑下说:“目前预七师和128师在迪化地区,可以让他们出兵为艾林巴克机场解围,同时打击叛军气焰,迪化可以由第九师先头部队守御。”   林蔚心里咯噔下,第2军空运迪化,第2军下辖3个师,第九师,第76师,新编33师,空运到迪化的只有第九师的千余人,兵力明显不足,预七师和128师是三团制师,预七师还有两个团被包围在艾林巴克机场,所以说是两个师,实际也就四个团,伊犁地区叛军数万,四个团前去增援,且不说要穿越茫茫戈壁,就算杀到伊犁,也要受到优势叛军的围攻。   可没等他发表意见,蒋介石便断然下令:“好,就这样办,电令胡宗南,尽快给艾林巴克机场解围。”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十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十二)   蒋介石的愤怒很快便传到迪化,胡宗南接到命令顿时呆若木鸡,他的嫡系部队还在赶来迪化的路上,整个迪化兵力薄弱,仅有的几支部队装备训练都远不如正在抗战前线,这里部队只能算三流部队,仅仅只能勉强守住迪化。   朱绍良心中摇头,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庄继华胡宗南关麟征贺衷寒这几个黄埔一期的佼佼者与陈诚的关系都比较差,他们要是吃瘪,陈诚会非常高兴,甚至会制造机会让他们吃瘪。庄继华是力大无比,政军双优,连蒋介石都有三分顾忌,陈诚根本无力打压。而胡宗南关麟征就不一样了,陈诚数次弄权暗算,关麟征几乎与他公开翻脸,胡宗南稍微阴柔点,吃的亏要小点,不过这次陈诚也下了暗手。   “寿山,要不给委员长再反映下,目前情况下,暂时不出兵为好,匆忙出兵可能会适得其反。”朱绍良没有落井下石,胡宗南到新疆来,他心里是有所芥蒂的,不过现在胡宗南与他拴在一根藤上的蚱蜢,新疆局势坏了,固然跑不了胡宗南,他也躲不开。   胡宗南和朱绍良连名向蒋介石反映,目前迪化兵力空虚,暂时无法向伊犁反攻,伊犁的情况不算危险,预七师副师长杜德孚报告艾林巴克机场还能坚守,对艾林巴克机场的补充可以通过空军执行。   蒋介石接到报告后勃然大怒,严令胡宗南刻日进剿,不得推诿。胡宗南没有办法,只能调预七师和128师前去为艾林巴克解围,命令第一军部队尽快赶到迪化,空军加快第2军空运。电令刘文辉派出不少于一个旅的兵力,从南面越过天山,进剿伊犁。   刘文辉接到命令后,从407旅抽调两个团,从406旅抽调一个团,加上新编成的骑兵团,组成一支增援部队,由407旅旅长陈明阳指挥向伊犁进发。   越过天山是非常危险的,此时的天山依旧大雪封山,叛军都是当地人,熟悉本地环境,更危险的是,翻过天山后,很可能会受到叛军的袭击,或落入叛军的圈套,此外,他们是没有后援或接应的,一旦战败就只能靠自己杀出条活路。   无论胡宗南还是刘文辉都暗中命令部队谨慎行动,千万不可冒进。可没想到重庆的催促接连不断,胡宗南和刘文辉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新疆平叛暂时僵持,平津会战却依旧顺风顺水,郭勋祺在他的军令状规定时间内攻取新保安,全歼第15混成旅团,击毙日军三千余人,俘虏千余人。   相对于新保安,涿鹿的抵抗便要顽强得多,涿鹿是日军平张公路的外围防线,日军第125师团负责守御这一地区,125师团进驻后便在四周构筑了大批坚固堡垒,当郭勋祺攻克新保安后,新一军和新六军还在清扫这些堡垒。   郭勋祺攻克新保安后,卫立煌命令一零一军西进,与十四集团军会合,追击向张家口逃跑的116师团,一零二军和一零三军则东进怀来,在怀来构筑防御圈,保证切断平张公路,并保护新一军和新六军的后背。   郭勋祺率领一零二军赶到怀来时,怀来的大局基本确定。怀来保卫战是场意外加惊喜的战斗,日军集中主力对城北的梁光烈发动进攻,双方在北门外展开激战,新编21师率先赶到战场,吴敏涛率主力增援梁光烈,   丸山政男见势不妙,率部向东撤退,张灵甫岂肯罢休,留下316旅守住怀来,自己亲自率领一零三军追出怀来,死死咬住丸山政男不放,丸山政男且战且退,中途得到31师团的增援。   丸山政男没有让31师团师投入正面作战,而是利用中国军队不知道的情况,命令31师师团长佐藤幸德从侧翼发动反击,突然袭击新编21师侧翼,击溃新编63旅,随后插向新编21师的侧后。   31师团的攻击凶狠严厉,吴敏涛措手不及,部队顿时垮下去,张灵甫见势不妙,亲自率军侦察营对31师团展开反击,暂时稳住阵线。丸山政男抓住31师团的成功,率部反攻,一零五师被迫后撤。第二师团和31师团一左一右冲杀,渐渐的,一零三军由有序撤退开始变成溃退,留守城内的316旅旅长蔡明逸率领两个团出城接应。在蔡明逸支持下,张灵甫稳住阵线,双方在东门外展开激战。   丸山政男抓住机会,希望能趁势收复新保安,督促部队强攻不止,东门外,连绵数里杀声震天,炮声不断,战斗到激烈时,王J山率领游击总队第三支队从日军侧后杀出来,陈赓率部在正面加入战场,彭雪枫率部从北面迂回。日军由是大败,丸山政男立不住脚,接连败退,张灵甫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追出几里后,便停止了追击。   郭勋祺率部到怀来后,命令陈G的游击总队派出侦察部队向东侦察,其余部队,以一零二军守在城内,一零三军后撤西门外,游击总队和115师特遣支队分居南北,全军采取守势。   丸山政男退到北辛堡,整顿部队后,接到冈村宁次电报,后撤到延庆县城,在延庆得到中岛康健的第五师团和第二第三第四战车师团的增援。至此双方各据一城,互相警惕对峙。   宣化的116师团趁十四集团军的包围圈未完全形成,杀出一条血路,放弃宣化向张家口出逃,卫立煌得报大怒,严令刘茂恩追击,刘茂恩率部追击,98军在大仓盖地区受到伏击,42师溃散,刘茂恩不敢冒然追击,勒部缓缓追击,116师团顺利逃进张家口。   卫立煌勃然大怒,虽然严厉斥责刘茂恩,但一时也没办法,十四集团军下辖五个军,但五个来路各自不同,98军是西北军杨虎城一部改编而来,15军是原陕西地方军阀镇嵩军整编而来,14军是整编后的中央军,80军是晋军旁系改编而来,43军则是晋军改编而来,整个集团军是个大杂烩,装备训练各不相同,14军最好,其次是整编后的15军,办重庆造,最差的是98军。   98军是西北军杨虎城一部改编而来,在历次作战中都承担最繁重的任务,这次追击也同样,结果在猝不及防下,被日军伏击。卫立煌下令42师师长王明钦撤职留任,增调一零一军加入西进部队,卫立煌将指挥部设在宣化,命令刘茂恩为前线总指挥,统一指挥十四集团军和新四军路西支队一零一军向张家口发起进攻。   可卫立煌没想到,这道命令被庄继华否决了,庄继华从德县来电,直接指定由新四军副军长路西支队队长徐X前为前线总指挥,刘茂恩为副总指挥。这个命令让卫立煌非常震惊,也非常不满。他向庄继华抗议,认为刘茂恩是集团军司令,进攻张家口主要兵力是十四集团军,应该由刘茂恩担任前线总指挥;庄继华也不客气,回电卫立煌,“刘茂恩猎犬尔,徐向前雄狮也,为何舍雄狮取猎犬?向前纵横大别山,将军曾亲见,其人才干君当知。”   卫立煌犹豫了,徐x前统帅红四方面军纵横大别山,国民党数次围剿,他都曾参与,俩人交手数次,徐X前的才**当然知道,可徐X前为GCD,兵力只有五千多人,却要指挥旁系部队十多万,他能指挥得动吗?   庄继华却不管,坚持要将指挥权交给徐X前,卫立煌只好照办。庄继华此举也让白崇禧有些意外。   “平津会战,胜利已经很有把握,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我们能消灭多少日军?冈村宁次扭转战局的唯一希望便是我们犯下重大错误,徐X前谨慎大胆,若不是他GCD的身份,我会让他指挥整个北线作战,这个选择不会错。”   其实白崇禧对徐向前的才干也认同,只是顾虑他的身份,以及刘茂恩的反应,刘茂恩虽然是杂牌部队,但他与陈诚关系极好,早早的投入到土木系中,否则十五军也不可能这么快便换装。   但庄继华的命令依旧被推翻,徐X前得知后,来电拒绝担任总指挥,认为刘茂恩担任总指挥是合适的,他愿意协助刘将军指挥作战,徐X前这一表态,庄继华只得让步,同意刘茂恩担任总指挥,徐X前担任副总指挥。   没能将徐X前推上去,庄继华似乎很不甘心盯着地图沉声下令:“命令邱清泉范汉杰,向北突击,冈村宁次现在已经没有预备队了,他的全部力量都已经用上了,放心大胆的先前冲。”   冈村宁次在调整部队,庄继华也利用这个时机调整部队,他用七十一军和七十二军接替了第五集团军的任务,用第二集团军接替了二十三集团军,将预备队七十四军前调,与第五集团军组成右翼攻击线,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和二十三集团军组成左翼攻击线,两路并行,向北发动进攻。   第五集团军的攻击方向是直指香河,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则指向通县。攻克武清的五十二集团军掉头北上,向宝坻进攻,抢占蓟运河西岸。   庄继华的命令下完后,白崇禧沉凝下,抬头望着庄继华:“文革,你这是提前开始第二阶段了?”   青岛,五十一军军部内,小客厅内气氛轻松,于学忠胶东警备司令部司令牟中衍和五十一军军长周毓英都面带微笑,听着对面蓝江的话。   “五十一军要开赴东北的话,部队必须与其他部队混编,诸位将军的职务可能有所变化,于将军,您的目标大,恐怕很难亲自参加光复东北的战斗。”   于学忠长长吁口气,麾下这支东北军是张学良交给他的,为了保住这支部队,他费尽心机,有些时候甚至是委曲求全,现在平津会战胜利在即,光复东北的战斗便要打响,部队中的东北将士人心浮动,不少中下级军官纷纷要求参加光复东北的战斗,部队里打回老家去、松花江上,歌声不断,背井离乡十三年了,士兵们压抑不住思乡之情,求战之心急切。   蓝江适时到达青岛,名义上,他是战区高参,来检查胶东地区的民政和战备,实际上他此行是专门来见于学忠的。   五十一军的情况,庄继华通过王小山早就了如指掌,他也有心将这支部队揽入麾下,于是便派蓝江过来。他估计带这支部队去东北没有多大问题,但于学忠不同,蒋介石早就有意将于学忠调到中央,担任军事参议院副院长,实际也就是解除他的兵权。   “少帅最大的心愿便是打回东北,只要东北军能打回去,于某收点委屈不算什么。”于学忠的神情完全无所谓。   “既然这样,于司令,您与五十三军周军长和何柱国将军也联系下,分别上书委员长,就说东北军将士渴望参加光复东北的战斗,洗刷不抵抗的耻辱。对了,不能共同上书,要分别上书,你们首先上书。”蓝江将自己设计好的方案详细告诉他们。   这个计划不复杂,说穿了就是以军心不稳,要求参加光复东北的战斗为理由要求开赴东北前线,蒋介石势必征求庄继华的意见,庄继华再顺水推舟,提出要求首先整编军队,此举有消灭杂牌的好处,蒋介石势必同意,目的便达到了。   西安事变后,东北军有二十万左右,卢沟桥事变后整编为六个军,每军两师两旅,经过七年抗战消耗,现在的东北军主要集中在51军,周福成的53军,何柱国的骑兵第2军,此外还有几个零散的师被混编入中央军。   五十三和骑兵第二军均在江淮战区,不过情况与五十一军相差无几,原来战场离东北远,士兵的情绪还没什么,现在就要打到东北家门口了,离家十三年的东北军官兵们,军心浮动,从将领到士兵都要求到华北参战,这股力量压是压不住的,只要他们一闹,庄继华接过来,一混编,这股力量大部分便能转变为他的人。   “请向庄司令报告,只要能让我们参加光复东北的战斗,他指东,我们绝不奔西,他指南,我们决不打北”   蓝江听出了周毓英话里隐隐有投靠的意思,他会意的冲周毓英点点头,东北军将领在军队中完全是后娘养的,部队伤亡得不到补充,弹药得不到补充,损失了便缩编,或者干脆拆散整编,七年下来,六个军二十万东北军只剩下三个军,不足十万人了。   东北军将士普遍感到没有出路,部分中下级军官便带部队投到GCD那边去了,比如吕正操、常恩多(牺牲)、万毅等人。于学忠、周毓英等人曾经商议过,认为也需要在军中找个靠山,遍数军中高层,几人都认为,庄继华比陈诚何应钦要好。现在蓝江过来,招徕之意表露无疑,周毓英岂能不抓住机会。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十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十三)   平津在颤抖,华北在怒吼,以坦克为核心的钢铁洪流卷起漫天黄尘,炮声隆隆中呼啸着冲向日军阵地,天空中,战机轰鸣,中国空军大规模出击,数百架战机密布天空,将日军阵地变成火海,天空中飘荡着黑色的硝烟。   炮声,呼啸,爆炸,硝烟,构成了一篇美妙的交响乐和画卷,狂暴的钢铁怪兽后面是如潮的人流,凶猛的扑进硝烟。   太阳旗被炮火削成布条,阵地上,天皇的圣音在战场飘荡,士兵在圣音的激励下,浴血奋战,炮弹在爆炸,血肉在横飞,坦克冲进阵地,碾出一道道血肉痕迹。侥幸躲过坦克的士兵刚从战壕里冒出头,便撞上涌进阵地的中国士兵。   两路大军向北席卷的同时,廊坊城下,同样杀声震天,火箭弹将半个城市打成火海,城墙在炮火下坍塌,露出一段段豁口,犹如孩子咬过般难看,中国士兵在青天白日旗引导下,蜂拥登城,很快城门被清理出来,坦克冲进城内。   城内日军显然已经无力将中国军队反击出去,枪声向城内纵深发展,一群群日军从角落里,从废墟中,站起来,高呼着万岁冲向枪林弹雨。   永定河北岸,十几公里范围内,同样炮声不停,辻政信率领的五十六师团和第八师团已经被割裂,五十六师团分散在七八个村庄,被中国军队团团包围,第八师团在更南面,他们的处境更加困难,在血雨腥风中苦苦支撑。   坦克的离去一度向五十六师团上下看到希望,可随后的火箭炮部队却将他们彻底打入深渊,一次齐射,即将一个村庄彻底毁灭,令人恐怖的爆炸,让人窒息的烟尘,士兵的斗志完全被摧毁,每每只有当中国军队冲到面前,他们才本能的抓起步枪射击,平素训练中的战斗技能只剩下不到一半。辻政信绝望的看着一个一个村庄陷落,一群一群帝国武士被中国人从各个角落中驱赶出来,倒在如林的弹雨中。   中国人在兴奋的追杀,追杀这些曾经在中国土地上耀武扬威的占领者,曾经的张狂,曾经的武勇,曾经的自信,象纸一样戳破了,露出的是赤luo裸的原始的,懦弱、胆怯;正如历史上所有依靠杀戮来表现武勇的人一样,当杀戮降临到自己身上时,他们才发现,自己原来更加胆怯,更加恐惧,更加懦弱。   当失败降临时,所有被强充起来的盔甲,都如同泄气的气球,迅速干瘪,所有光华都消失了,所有被竭力掩饰的东西都加倍爆发。   第八师团崩溃了,横山静雄竭尽全力试图让士兵振作起来,可他就感到自己象海啸中的渔民样,那样软弱,那样无力。   “结束吧”一个军官挥舞着指挥刀,带领他的士兵冲向潮水般冲来的中国士兵。   横山静雄忍不住闭上眼睛,冈村宁次来电,由于受到支那坦克的攻击,解围行动失败,五十六师团和第八师团必须继续坚守,拖住支那军,为主力调整赢得时间。   不但北面的解围行动失败,东面谷寿夫率领的解围部队也放弃进攻,向北平转移,增援在中国坦克打击下正节节后退的河边正三。中国人调集了一千多辆坦克,七八百辆装甲车,冲击河边正三的部队。   冈村宁次被迫将准备用于反击怀来的三个战车师团重新调回来,在战车第二师团师团长岩仲义治率领下对中国军队展开反击,岩仲义治在通县以东集结。   北平城内已经能清晰听见城外的炮声,数处被围,部队节节后退,中南海气氛空前紧张,作战室内谁也不敢大声说话,大城和德永俩人紧张的商议着,可没有一个方案可以挽回战场主动,三个战车师团的行动受到中国空军的突袭,行动迟缓,迟迟不能到位,两路北上的中国坦克,一路攻克青云镇,直扑通县;另一路则冲向香河,向河边正三的侧翼迂回。   从廊坊撤出的部队,以重大代价冲出中国军队的包围圈,原本的主力部队第三师团被打残了,全师团在撤出战斗后,仅仅剩下不到四千人,丧失战斗力,师团长丰岛房太郎重伤,断后的32师团和41师团也损失惨重,部队减员高达半数,在中国军队的追击下几乎立不住脚,幸亏天津撤出的五个师团迅速赶到,才阻止了中国军队的攻势。   随着第五集团军和第一机械化集团军转入进攻,河边正三再度后撤。为了挽救北线局势,冈村宁次被迫命令谷寿夫驰援河边正三。   大城和德永都不看好谷寿夫的驰援,原因很简单,谷寿夫率领3个师团东进为辻政信解围,却在中国军队阻击下没有丝毫进展,相反由于削弱了涿州的防御,中国军队的进攻越发猛烈,三十一集团军向涿州发起了进攻,二十四集团军的攻击方向向北移动,战场上新冒出五十一集团军,这支部队突入百花山地区,前锋已经出现在门头沟地区,整个北平紧急戒严,八门紧闭。   百花山本来是第56师团在防御,在56师团南下后,这里只有31师团的丸山大队驻守,兵力空虚之极,被中国军队乘虚突破,为了给北平争取时间,丸山拼死力战,全军覆灭。   门头沟出现支那军,大城紧张的要从谷寿夫集团调兵,可冈村宁次制止了他,冈村坚定认为,庄继华不会强攻北平,开战到现在,天津已经频频受到轰炸,可北平城内却连一颗炸弹都没落下,支那军的目的是向通过此举告诉他,不要忽略了北平。   “要不要再向司令官报告下?”德永望着大城迟疑的提议道,大城摇摇头,辅佐冈村这么多年,对冈村的性情已经很了解了,他这人看上去很和蔼,其实很固执,一旦下决心,任凭你怎么劝也不会动摇。   冈村少见的不在作战室,作战室现在掌握在大城手中,五十一集团军出现在门头沟地区,这是个非常危险的迹象,五十一集团军在这里,可以说卡住了华北派遣军的脖子。   在现阶段,这里是个要命的位置。   从门头沟出发,下一步便是海淀,直叩西直门阜城门;可要是不打北平,也可以南下,夺占长辛店、丰台,切断还在房山与北平的联系;或者,干脆北上,夺占昌平;如果昌平失手,那就更要命了。   北上可以与占领怀来的一零三军合击延庆的丸山,向东南下,则可以绕到河边正三的后面。所以不管五十一集团军动不动,冈村都不能不管,必须管可怎么管?拿什么管?   除了防守北平的兵力,就没有兵力了,其余兵力都被支那军牵制住了,大城脑中急速运转,试图找出点兵力,可惜,没有。   河边正三处境危险,四十万支那军如两条毒蛇正撕咬着他;   谷寿夫,三个师团要为河边正三解围,正迅速穿过北平,增援通县。   丸山,面对四十九集团军,这头支那猛虎,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一旦露出破绽,便会猛扑过来,将他撕得粉碎。   湖水静静的,冰面已经松动,两岸的柳枝在温暖的阳光下微微荡漾,冈村穿着休闲的和服,盘膝坐在垫子上,轻轻拨动琴弦,幽雅的乐曲飘荡在湖面上。   樱花,在春天里面绽放,醉人的香气萦绕,美丽的女人在树下翩翩起舞,微风拂过,花瓣从空中飘下,落在美丽的和服上,落在优雅的发簪上,游人陶醉在这花海之间。   “阁下前线危急”大城最终还是忍不住,焦急的打断冈村的琴声。   冈村不为所动,琴声依旧悠扬,冈村神情不变,德永忍不住叫道:“司令官”   冈村轻轻叹口气,琴声嘎然而止,大城和德永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冈村看看四周,过了一挥才站起来,蹬上木屐,转身面对大城和德永。   “支那人有句古话,不识庐山真面只缘身在此山中,大城君,德永君,七年战争,我们都是当局者迷,每天都在计算兵力,物质,却无法跳出战斗的局限,从全盘来看战争。”   大城惊讶之极的望着冈村,脑中惊雷一个接一个炸响,冈村瞟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经过七年战争,支那经过工业发展,社会改革,已经大变了,再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个四分五裂的支那了。相对支那呢,帝国经过七年战争,战线从外兴安岭到南洋,已经超过帝国的实力;帝国的战争目的本来就是获得和平,大城君,这场平津会战,我们本不该打,石原君的想法是正确的。   支那将军集中了两百万左右的兵力,派遣军却只有四十多万,鄂北会战,山东会战,皇军损失了大量老兵,新补充的部队几乎都是不合格的新兵,这严重影响了皇军的战斗力,从士兵的个人战斗技能来说,皇军可能还是强于支那军,可这个优势,被支那军的火力和空中优势抵消,所以现在计算兵力是1:1或者1:1.5,如此算下来兵力差距太大。现在看来,石原君的计划是最好的。”   冈村说到这里沉默了,他看着破冻的湖面,长长叹口气:“我们必须放弃涿州,支那军势必追击我们,所有,我们必须留下两支部队坚守北平天津,吸引支那军的追兵,大城君,司令部要迁到唐山,德永君与我留下,命令谷寿夫放弃涿州,命令河边正三大踏步撤退,向冀东撤退;命令吉木贞一,全力给63师团解围,一旦解围后,立刻后撤,向热河撤退。命令丸山,在河边正三撤退后,立刻放弃延庆,向冀东撤退。   命令31师团和15师团,立刻出击石景山,向门头沟地区的支那军发动进攻。”冈村宁次看着大城担忧的神情:“支那军不会强攻北平。”   可大城的担忧却不在这里,他现在也相信支那人不会强攻北平,因为到现在,北平,甚至北平周围五里,都没落下一颗炸弹。他担心的是冈村的状态,作为司令官,他现在的状态有些不正常。   但冈村的决策,他却很赞同,平津会战已经打了十一天了,战局越来越不利,支那军紧紧抓住皇军的弱点,每一招都打在皇军的软肋上,五十一集团军和支那坦克部队的动向,就是个非常危险的动向。   按照派遣军战前估计,支那军至少还有二十万兵力没有投入战场,这是非常恐怖的,派遣军现在已经到拆东墙补西墙的地步。冈村宁次将战车部队调来调去便是证明。   刚想到战车部队,冈村宁次就补充道:“命令战车部队向支那军发起反击,打击方向是支那第五集团军。”   冈村宁次大规模撤退,谷寿夫却坚决不肯放弃守在涿州的部队,涿州以北对12军发动反击,在夜间以两个师团突然袭击12军,贺粹之措手不及,被谷寿夫杀开一条血路,将城内部队接应出来,而后以71师团和121师团断后,主力向北平转移。   31师团和15师团开出北平向门头沟发动反击,王国斌命令新编十六军李文田率部阻击,自己亲率五十九军向昌平发动进攻,日军放手进攻,新编十六军连连后退,王国斌不得不调29师增援,以夏阳林38师为前锋,鲁瑞山暂编五十三师随后跟进。   塞北张家口,吉木贞一得到116师团的这增援后,以116师团和118师团对万全发起反攻,126师团一部在沙岭子一线进行阻击,63师团和129师团浴血死战,苦苦坚持。   冈村宁次虚虚实实,特别是在香河地区的反击,极其成功的掩饰了冈村的真实意图。庄继华和白崇禧都没有察觉他的后撤行动,德县指挥部内还沉浸在成功打击了日军集结部队的兴奋上,日军的反击和撤退都被判断为,为了争取时间,完成集结,以反击我军的进攻。   香河以南,北运河东段,在这块广饶的平原上,冈村集中了三个战车师团八百多辆坦克三百多辆装甲车对第五集团军发动反攻,范汉杰毫不示弱,以攻对攻,双方在这里展开了一场激烈的钢铁对撞。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十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十四)   不,不,这不是一场钢铁对撞,而是一场屠杀,第五集团军六百多辆坦克对日军四个战车师团一千四百多辆坦克的屠杀。   第五集团军是中国第一个机械化集团军,可在组成上却不是完整的机械化集团军,只有一个坦克师,最初这个坦克师的编制是仿德国坦克师的编制,在武汉保卫战中,第五集团军在信阳战败后重建,编制进行了改变,仿照陆军的编制实行三二制,坦克师下辖两个坦克旅,每个坦克旅有2个坦克团,每团两个坦克营一个维护连,每营三个坦克连,每连取消排编制,每连27辆坦克;两个坦克营中,一个T34营,一个谢尔曼营,每个坦克旅还有防空连,自行火炮连,装甲侦察连,摩托化步兵营,全师坦克六百多辆,装甲车七十多辆。   日军战车师团的编制则是万全仿照德军,有四百多辆坦克,但日军严重缺少重型坦克,最好的坦克也就是引进德国的3号坦克,日本人给它换了个名称战刀式坦克,这种坦克早已经被证明不是T34和谢尔曼的对手,聊城之战中,第一战车师团全军覆灭,邱清泉的损失极小,就证明了这点。   冈村宁次避开了第一机械化集团军,选择了第五集团军,就希望能用数量优势的坦克摧毁第五集团军,可是他没料到,这依然是次屠杀。   范汉杰在查明日军的反击方向和规模后,极其大胆的以第五军正面迎战,坦克师和第六军在侧翼展开进攻,双方以攻对攻。   中国军队装备到连的火箭炮简直成为日军坦克的恶梦,日军冲击的主要方向是东岸的200师阵地,高吉人在运河岸边布置了一个圈套,集中了一个旅的全部火箭筒和战防炮,纵深配置,士兵躲藏在深挖的藏兵洞中,构成近距离打击火力,高射炮沿河配置,组成远程打击火力。   让高吉人布置好后,下令前沿部队后撤,作出要撤过运河的假象,将日军引入陷阱中,随后伏兵四起,经过短短一个小时,两百多辆坦克起火爆炸,剩下的百多辆坦克慌忙掉头逃跑。   在运河西岸,余韶指挥的96师则采取了不同的方式,始终坚守阵地,火箭筒和战防炮组成移动打击火力,在火炮的支援下进行阻击。日军坦克反复冲击,在阵地前留下成百堆废铁,当高吉人在河东转入反攻后,河西的日军慌忙撤退。   高吉人的反攻不但影响了河东作战,也影响了范汉杰的迂回行动。范汉杰没有料到日军失败得如此之快,坦克师和第六军的迂回还没有到位,日军就败下来了。他只能下令部队全线追击。   胡献群接到电报,气得差点将电报当场撕掉,战前他就给范汉杰建议,用不着迂回,由他率领坦克师直接杀进日军坦克群中,T34能把小日本的豆豆(中国将领对日军坦克蔑称)碾成碎片,可范汉杰说什么也不同意,严令他从安头屯一线迂回。可现在,他才刚过安头屯,鬼子就跑了。   “命令严明波加快速度,鬼子要跑了”胡献群在报话机里大吼,长长的钢铁纵队速度陡然提高,高速前进。胡献群心急如焚,可没想到话筒还没放下,前卫团严明波的报告便到了,发现日军坦克前锋。   胡献群有些纳闷了,鬼子这是玩的什么玄虚,正面都已经垮了,侧翼还在阻击。他来不及深思,连忙命令从行军队形转向作战队形。   中日两军坦克普一接触,中国在坦克上的巨大优势便体现出来了,日军坦克兵悲哀的看到,自己的炮弹打在中国坦克上被轻易的弹开,而中国坦克炮口76MM的炮口就像阎王的大口,一口一个。   以往威风凛凛的帝国战车,现在却成了别人的玩具。巨大的落差,让日本坦克兵们疯狂了,他们拼命射击,到后来干脆朝中国坦克撞过来,可惜他们痛苦的发现,即便这样,中国坦克依旧坚不可摧。   一个多小时的激战,胡献群心里完全有底了,邱清泉没说错,日军坦克真不堪一击,他放心大胆的将部队分成以团为单位,他亲自率领一个T34坦克团从侧翼冲过日军坦克群,然后掉头反冲回来,对日军形成前后夹击。   惨败,战场上到处是燃烧的坦克,爆炸的碎片遍布四周,尸体被烧焦,被碾成肉泥,巨大的差距让日军崩溃,两个小时激战,日军丢下近三百辆坦克,剩下的仓皇向北逃跑。   平津会战中最大规模的坦克大战以中国军队的完胜告终,可杀上瘾的胡献群不肯干休,他大胆将部队以团为单位,命令部队分路追击。甘丽初率领第六军追上来,看了看战场情况,便命令第六军三个师,分成三路北上。   范汉杰的胜利让邱清泉极为懊恼,极为愤怒,不是因为范汉杰胜利了,而是愤怒日本人没有眼光,居然选择了范汉杰,而不是他,让他再度与日本坦克交手的愿望落空。   可与王耀武的郁闷相比,邱清泉的愤怒就根本不值一提,王耀武配属给第五集团军,范汉杰将他留置为预备队,把王耀武憋得难受,平津决战到现在,已经拿下固安,包围天津,日军纷纷北逃,可七十四军从上到下还没开一枪,当得知又是预备队时,王耀武忍不住在军部骂娘起来。   可骂归骂,也只能接受现状,王耀武带领七十四军跟在最后面开进香河,此时的香河县城内,街道被疯狂惊喜的中国人挤满,市民们将家里藏起来的最后一点白面,最后一点鸡蛋,拿出来,送到行进的士兵手上。   “操他**的”王耀武手中的鞭子敲打着吉普车的车门,他的脸上完全没有应有兴奋,相反后座上的卫士却非常兴奋。七十四军是美式装备,连军装都与国内部队不同,钢盔是美式钢盔,军装是美式军装,军官是小翻领的西式军装,脚上一律是美军大皮靴。   香河民众从未见到如此洋气十足的中国军队,兴奋中带着好奇,王耀武车上的高射机枪吸引着他们,要不是看到王耀武军装上的将星,一些年轻的学生便会爬上他的吉普车,坦克团的坦克上坐着几个挥舞国旗的男女学生,他们拼命摇动旗帜,向街道两旁的民众欢呼。   王耀武嘟囔着骂道,一辆摩托从前方驶来,停在王耀武的车旁,车上跳下来个年轻的参谋,跑到王耀武车前,向他行了个美式军礼,王耀武也随意的回了个美式军礼。   “范司令急电。”   王耀武接过来,前面的第五集团军进展迅速,河边正三被迫抽调部队反击,双方在香河以北的辛屯展开激战,日军反击规模估计有三个师团,范汉杰命令王耀武立刻率部经土堡子、双营,向日军侧翼迂回,同时提醒他,要注意与东线进攻的五十二集团军取得联系。   终于轮到我们了,王耀武兴奋之极,连续下达数道命令,命令部队迅速越过香河,向东北方向迂回。   战争从现在开始,步入运动战阶段。随着河边正三退过香河,谷寿夫加快了向北撤退的速度,谷寿夫连续放弃涿州,放弃房山,放弃大兴,汤恩伯的西集团,攻抵北平城下。   汤恩伯在北平城下停下脚步,谷寿夫则穿过北平继续向被撤退,门头沟战斗依旧激烈,日军不计代价,拼死进攻,拖住五十二集团军。王国斌心中焦急,战区司令部给他的命令是,尽快攻占昌平,而后与从怀来东进的四十九集团军合击延庆的日军,攻克延庆,而后两军会合,共同向东进攻。   集团军主力被拖在门头沟,在这里作战,王国斌有种无力感,门头沟地区古迹众多,在战区司令部下发的严令不准进攻的古迹,这里便有十七处,不准使用重炮,迫击炮必须瞄准了才能开炮,几次日军败退,逃进庙里,部队便停止进攻。几次下来,日本人也发现了这点,便干脆大模大样的在里面休整,让王国斌气得吐血。   “看来只有将鬼子引到到北面去收拾了。”王国斌几次向庄继华去电,要求使用重武器,都被庄继华否决,庄继华告诉他不要在这里与日军纠缠,主力迅速北上,攻克昌平。   王国斌率部且战且退,要将日军引到远离北平的地区,可日军的追击并不快,追了十多里便停下来了,王国斌派人反击,日军干脆又推回去了,把他气得直跳。   很快,王国斌便知道,日军为什么会退回去了,庄继华来电严厉批评他:“你们在门头沟逗留太久,谷寿夫已经逃入通州,正继续向北撤退,你已经贻误战机,现在你部不用再向延庆进攻,而是集中主力向东,向怀柔密云地区进攻,力争将日军主力围歼在北平以北。”   谷寿夫的行动惊动了庄继华和白崇禧,俩人一致认为,冈村宁次要跑。庄继华命令汤恩伯向北平发动了一次试探性进攻,结果被日军打回来了。结合立高之助以前的情报,于是冈村宁次的全盘战略便暴露在庄继华和白崇禧面前。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十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十五)   东京街头凄厉的警报响起,正在工作的工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跑向防空洞或地下室,家中的主妇们则关上火,将电源关上,然后匆匆离开家,躲近附近的防空设施中,街上带着白袖章的义勇队员们紧张的招呼市民,救火车打着铃从街上飞驰而过,每个巷子都有十几个粗大的水缸,里面储满了水,水缸的旁边放着长长的水管,此刻这些水管都拉开,接到水管上。   巍峨的皇宫外广场,却没有受到防空演戏的影响,原本整齐的草坪现在被掀翻,种上了蔬菜和马铃薯,几个女人正在地里劳作,偶尔敬畏的瞟几眼近在咫尺的皇宫,这座神秘而有威严的建筑,便赶紧低下头。   一个军官带着八名士兵到宫门前,近卫师团的士兵又换岗了,宫门打开,几辆轿车从里面出来,士兵们整齐的向轿车敬礼。   轿车在现在的东京可是稀罕物,现在即便是大公司的经理也很难有轿车,只有军队高官才能享受轿车的快捷和风光。   今天的御前会议异常沉闷,大肆宣扬的平津决战,已经完全陷入被动,华北派遣军的战线已经被中国军队全面击穿,石原莞尔寄予厚望的关东军却依旧在路上。   天皇裕仁忧心忡忡,连声询问有没有办法挽救华北战局,可无论小矶国昭,还是畑俊六,石原莞尔都只能羞愧的低头沉默,石原莞尔坚持要从江南撤军,从蒙古撤军,将部队集结到山海关地区,外务省和陆军部再度反对,在御前会议上吵成一团;随后海军也加入进来,瑞鹤航空母舰在渤海湾内受到重创,海军上下怒火中烧,强烈指责大本营瞎指挥。石原莞尔则反唇相讥,正是由于海军占用了大量资源,导致陆军受到削弱,坦克至今无法更新换代,陆军飞机始终不足,导致作战连连失败。   看到下面的大臣们吵作一团,裕仁勃然大怒,众人这才安静下来,石原莞尔心中绝望,当场向裕仁提出辞职。   “臣自任职以来,所谋无所施,臣居其位,不过尸位素餐,上无助国家,下无助国民,臣请求辞去参谋总长之职。”   这是前所未有的,以往辞职,只有总理大臣向天皇辞职,其余各部大臣向总理大臣辞职,可今天,石原莞尔伤心之下,直接向天皇裕仁辞职。裕仁的脸色阴沉,死死的盯着石原,良久才叹口气:“爱卿与总理大臣商议吧,诸卿,国事危急,望诸卿同心协力,共渡危局。”   裕仁的口气中明显包含了对石原莞尔的不满,可石原莞尔实在无法了,中国战局糜烂,南洋美英,苏俄都在准备反攻,华北决战实际已经决定了帝国的命运,这场会战如果失败,帝国将再无能力扳回局势。   轿车飞驰在空旷的东京大街上,两旁房屋整齐,街道干净,要在往年,街上必定有很多漂亮的小阳伞,可现在街上的女人们,面有菜色,孩子们多数营养不良。   “石原君,你今天太冒失了。”小矶国昭对今天石原莞尔的举动非常不满,这等于是将他放在火上烤。   石原莞尔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贪婪的看着两边的街景,小矶国昭心一软又说:“石原君,辞职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只要关东军到了冀东,就能挽回华北局势。”   “首相大人,回去我就把辞职报告交给您。”石原莞尔的目光依旧盯着窗外:“我想把这些情况都照下来,过上几个月,这一切恐怕都不会存在了。”   小矶国昭苦笑下,石原莞尔这是在提醒他,支那人正在山东抢建机场,这些机场在半年到八个月内完成,那时,支那飞机便可光临日本领空,东京将成为他们的首选目标。   石原莞尔去意已决,小矶国昭再三劝说,石原莞尔开出条件,从江南撤军,与苏俄中国和谈,即便中国人要求收回满洲,也可以答应。   这是全面后撤,放弃从九一八事变以来获得的全部利益,甚至还有日清战争以来的部分利益,可以说是不惜代价求和。小矶国昭想都不用想,这个提议根本不可能在内阁获得通过,别说满洲了,就算从江南撤军便很难做到。   平津形势继续恶化,石原莞尔回到大本营后便交出了辞职报告,没有人挽留他,小矶国昭和军方商议后,小矶国昭出面挽留石原莞尔,希望他能继续指挥,待平津会战结束后再去职。   “石原君,平津会战正在关键时刻,这个离职是对前线将士的不负责任。”小矶国昭叹口气:“到时候我们可能要一起走。”   小矶国昭的相位已经摇摇欲坠,天皇裕仁对他不能挽回战局不满,陆军内部对他的软弱更不满,平津会战若获胜,还可以维持一段时间;若失败,所有矛盾都会爆发,小矶国昭也只能辞职。   石原莞尔心中非常苦涩,他知道自己很难辞职,平津会战虽然不是他的战略,可现在谁愿出来背这个黑锅,他们巴不得石原失败,让这个陆军中的另类身败名裂。   石原莞尔最终还是答应了,可答应下来又能怎样呢?没有其他办法,石原也只能将一切希望寄托在冈村宁次和梅津美治郎身上,就算失败,也希望能多保留部队。   平津会战失败的迹象已经非常明显,御前会议的第二天,北平传来消息,中国军队包围北平,华北派遣军参谋长大城户三治率派遣军司令部后撤到唐山,冈村宁次却出人意料的留在了北平,平津地区现在就剩下两座孤零零的城市,北平、天津。   北平和天津,中国军队采取的方式完全不同。在北平,中国军队只是包围着,没有发动进攻的迹象;而天津则不同,中国军队不断进攻,从四面缩小包围圈。   更北面,中国军队攻克昌平怀柔,平张线上的四十九集团军杀出平张,与五十一集团军合击延庆,丸山和中岛率部向冀东撤退,谷寿夫会合河边,俩人合兵一处,向冀东逃亡。   经过几天的作战,孙立人将涿鹿外围打扫干净,沿公路北上的重炮兵和坦克部队此时也赶到涿鹿。有了重炮的孙立人攻势更加猛烈,新一军新六军从东西两面冲进涿鹿城内,经过两天激战,全歼守军125师团。   这两天时间里,吉木贞一率部向万全发动进攻,吉木贞一并没有简单的强攻,而是以116师团一部在正面强攻,主力118师团却绕道方狐岭,突然出现在三十五军侧翼,随即发动强攻,三十五军措手不及,被吉木贞一杀开一条血路,彭D怀大急下,严令傅作义堵住缺口,傅作义急忙抽调预备队暂编第3军调上来堵缺口。   傅作义是第八战区副司令,第八战区是个奇怪的战区,战区司令朱绍良没什么实权,实权都在下面的副司令手上,战区副司令胡宗南,战区副司令傅作义。胡宗南部队在主要在陕西,手下控制了两个集团军另两个军;傅作义则在河套地区名义上只有一个三十五军,可这几年傅作义已经将部队扩编到三个军两个独立师四个独立骑兵旅,这次东进傅作义留下两个独立师和两个独立骑兵旅看家,其余部队全部带出来了。   出塞外,穿插张北,傅作义集中了三十五军、暂编第三军,独立骑兵十一旅、独立骑兵十二旅(旅长乃大名鼎鼎的大青山之王鄂友三);暂编第四军留在正面冒充三十五军。   攻克万全后,彭D怀调整部署,命令傅作义阻击吉木贞一,林B率领新11军抢占野狼沟,加入对63师团和129师团的围歼。   董其武率领暂编第三军抢占万全东北的孤峰岭,以暂编十一师在正面,暂编十七师在侧翼,暂编骑兵第三师迂回侧后,双方在孤峰岭一线杀成一遍。激战中,傅作义命令郭景云率111师返回张北,从孤峰岭东南的纳冻沟冲过来。   吉木贞一察知中国军再度增兵后,才亮出了他的杀手锏,吉木贞一以118师团星野联队和116师团荒木联队组成星野支队,偷过洋河,从万全以南杀过去,包围圈中63师团和129师团集中最后的力量,发动突击,新11军措手不及,被日军冲开一个缺口。   彭D怀得报大怒,命令林B堵住缺口,命令八十六军九十四军加强进攻,同时将晋军第六集团军投入战斗。   围绕着这个缺口,双方展开了一场顽强残酷之极的攻防战。   日军士兵明白他们没有退路,只能死战;八路军将士坚决要将冲上来,封死这道缺口,将日军全歼在塞北的群山间。   敌我双方,攻的坚决,守的顽强。荒秃的山丘很快变成黑土,血腥浓厚得,让南方吹来的风都无法吹散。   嘹亮的军号再度响起,军旗下大片灰色军装向山丘上攀爬,覆盖了半个山腰,山丘上的日军没有开枪,日军的弹药已经不多了,山丘的另一边,部队正快速的向被奔跑。   马蹄声碎,一群骑兵从山沟里冲出来,红色的圆心有些破烂,阳光下,刀光闪亮,骑兵迅速冲过开阔地,拦腰斩断正在进攻的人潮。   “命令前锋不要停,继续进攻”林B神色不变,望远镜内,日军骑兵气势逼人,可他已经看出来了,这批骑兵不过百多人,肯定是包围圈内的日骑兵残余,不过百来号人,这点力量无法动摇他的攻势。   “命令贺B炎,骑兵团出击”林B接着又下了一道命令。   随着他的命令,这边的山凹冲出一群骑兵,迎着日军便杀过去。林B不再管山脚下的战斗,将注意力集中在山头。这个山头已经攻了四次了,从山头到山腰遍布八路军战士的遗体。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十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三节战天津(十六)   整个包围圈都在激战,望远镜所到之处,均是炮火连天,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动山谷。林B接手新11军后,还没来得及熟悉部队,便匆忙参加东进作战,老实说说,现在这一仗才是林B接手后进行的第一场大战。   可林B不满意,新11军的装备在八路军中算是一流的,这个军的底子是红二方面军和西北红军组成的120师,八路军三大主力之一,1940两党谈判后,八路军由三个师扩编为两个军,此前还在120师还在苏俄获得两个军的装备,其中一个军支援了晋察冀的聂R臻和太行山上的刘B承,此后,120师扩编为新11军,装备换成了重庆造,有此算来,120师在八路军中装备算是最好的。   可林B发现,新11军的装备虽好,可战术却比较差,与红军时期相差无几,特别是进攻战术,以集团冲锋为主,对占据地利,火力比较好,战斗意志顽强的敌人来说,伤亡大不说,效果还很差。抗日军政大学早就将五战区的战术手册下发,林B研究过这个战术手册,认为这是一本非常适合中国军队的战术手册,比起苏军战术手册要实用得多,可这么多年了,部队却很少采用。   想起这些,他就忍不住在心里埋怨,可又说不出口,因为新11军在晋北和晋西北一向采取游击战,以多打少,装备虽好,可弹药补充却少,延安的兵工厂仅能生产少量弹药,其余全靠缴获,国民党的补充时有时无,打不起国民党的那种仗,部队自然对这种战术使用得少,相反,新四军由于长期在平原作战,数次与日军面对面展开阵地战,对战术的运用更多。   山丘上日军的机枪疯狂的向下扫射,攻击的八路军被压在山腰一动不能动,林B看着忍不住着急,几个战士七手八脚在山腰的弹坑处架起迫击炮,向山上轰击,两炮下去,鬼子的哑巴了,伏在山腰的战士们爆起冲锋,呐喊声响彻山谷。   山丘山,冲出七八个身影,林B清楚的在望远镜里看到鬼子的身上在冒烟,身影冲进人群中,随即响起七八个爆炸声,攻击势头顿时一挫,日军的机枪再度响起,已经快冲上山丘的八路军又纷纷后退。   突然鬼子的机枪又哑巴了,一个军官举起军旗冲上山丘,顿时山坡上发出欢呼声,士兵重新鼓起勇气,潮水般的涌上山丘。   “命令骑兵,从山丘绕过去,将缺口封死”林B稍微松口气,总算将山头攻下来了。   林彪将被突破的缺口封死,将断后的129师团大部堵在包围圈内,吉木贞一望着包围圈内的战火,叹口气,下令全军向北运动,同时命令牵制的118师团和116师团相机撤出战斗,全军向东北撤退,向热河撤退。   吉木贞一想跑,性如烈火的彭D怀却不肯,彭德怀下令,九十四军和八十六军将阵地交给晋军第六集团军和新11军,由新11军和第六集团军暂编第四军围歼129师团,八十六军九十四军分路追击,三十五军暂编第三军负责攻击116师团。   塞北大地上演了一场追歼战,中国军队分路追击,日军不顾一切向北奔逃。卫立煌率部苦战四天,终于击破126师团的阻击,126师团师团长野沟武田不敢返回张家口,率部绕过张家口向崇礼方向撤退。   遍布塞外的游击队土匪空前活跃,切断道路,袭击日军运输车队,阻击日军,袭击日军落单士兵。   黄土坡上,枪声激烈,一队衣衫褴褛的游击队坚守在一座山丘上,日军正疯狂的向山丘进攻,山脚下的公路上,几辆汽车正在公路上冒烟,大队日军正冒着枪林弹雨,绕过汽车向北奔逃,远处传来整整枪声,负责阻击的部队正拼死力战,阻击追击的中国军队。   山谷谷口,一群土匪骂咧咧的冲着谷**击,炮弹在他们身边爆炸,谷内的日军疯狂冲击,山谷的另一端,同样是谷口,日军同样在苦战,进攻一方却是中国军队,这边的进攻声势却大了很多,炮弹雨点般落下,山石崩裂,血肉横飞。   伤员们自愿留下断后,他们躺在道路中,躲在草丛中,以残缺的身体阻击着蜂拥追来的中国军人;中国军队却是士气高涨,以坚决的态度追击,誓要将日军歼灭在这广饶的塞北大地上   被严重削弱的129师团后卫部队在师团长鵜泽尚信的带领下坚守着阵地,在绝望中拼杀,以生命为代价为整个第一军赢得撤退时间。   冲锋号,再次响起,嘹亮的号声划破云霄,随着号声,刺动人心的呐喊再度响起,仅存的几个山丘几乎同时遭到中国军队的攻击,破败的山神庙内,鵜泽尚信向东端坐,肮脏的军服敞开着,露出干瘪的肌肤,指挥刀被仔细擦亮,数个军官肃立周围,军刀闪过,扎进肚子里,随后刀光一闪,瘦小头颅飞出几米远。   包围圈内的日军崩溃了,彭德怀将消灭残敌和打扫战场的任务交给第六集团军,新11军和暂编第四军迅速集结向热河追去。   涿鹿,青天白日旗在城头飘扬,城内的枪声却持续不断,孙立人廖耀湘站在城外的山头上,看着部队正陆续开入城内,战区司令部的命令接二连三的传到,命令只有一个,尽快结束涿鹿之战,部队尽快向北开拔,新一军和新六军划归宋希濂统一指挥。   与塞北和怀柔密云的战火相比,北平天津却十分安静,天津地区,中国军队逼近城垣后便停止了进攻;而北平则更早,中国军队根本没有进攻,甚至连飞机场都没管,城内的日军不管是谁都可以乘飞机离开,可谁也不敢,机场上甚至连飞机都没有,所以日军都知道,不开火仅仅在地面有效。   “文革,是不是停一下,太乱了。”白崇禧看着地图很是担心。   部队追着追着便有些乱了,五十二集团军占领宝坻后,潘文华将三个军分成三路北上,主力五十九军沿州河直取蓟县,左翼第三军则向三河侧后包抄,右翼陈烈新14军向玉田进攻。   合围天津后,庄继华又调蓝运东第一集团军北上,第一集团军沿海岸线北上,攻占汉沽,蓝运东同样展开两个军,左翼石观滔新编第三军,右翼黄伯韬五十五军,从南北压向唐山,高树勋108军则压阵跟进。   兵力最雄厚的是宋希濂,现在他麾下足足有近百万人,四十九集团军新一军新六军调到中线后也归他指挥,第一机械化集团军,第五集团军,二十三集团军、二十二集团军、五十一集团军、新八军、112军,此外还有八路军新四军,总兵力高达八十多万,坦克一千四百多辆。   不过宋希濂的嫡系第二集团军和三十六集团军却不在他指挥下,攻克廊坊后,庄继华命令第二集团军东进,归杜聿明指挥,与五十集团军共同包围天津。三十六集团军西进,与三十一集团军和掉头南下的二十四集团军包围北平,这一路由汤恩伯指挥。   “司令,是太乱了,停下来整顿下吧,”何畏也有同感,他担心的看着地图上的唐山:“关东军入关的部队还不知道有多少,第一集团军冒然冲向唐山,是不是太危险了。”   庄继华却好整以暇的端起茶杯,喝口水后说:“徐参谋长什么时候回来?”   战局正向全胜发展,徐祖贻留在汤恩伯那里就不合适了,庄继华现在也需要他回来。何畏稍稍楞了下才回答:“快了吧。”   庄继华放下杯子,站起来走到地图前,略有满足的看着地图上的箭头,好一会才微笑着说:“乱就乱吧,战区司令部可以直接指挥到师,再说,我们的通讯联络比日本人好,不用担心。哦,对了,命令新12军加强给蓝运东,告诉蓝运东,必须切实掌握好部队,别的方向可以乱点,他这里一点不能乱,关东军的情况咱们还不了解,受到反击便美中不足了。”   现在华北派遣军中凡是经过整编的部队,连一级均配有步话机,十公里范围内均能顺利联络,团一级除了配备步话机外,还配有电台,随时可以与上级保持联络。   “是。”何畏转身要走,可迟疑下又扭头问道:“司令,新12军可是我们最后的预备队了,这要上去了…..。”   新12军是从关麟征手里抢过来的,庄继华对这支部队的使用很慎重,新12军军长是一期同学张耀明,不过庄继华却很信任这支部队,这支部队是从关麟征起家部队25师发展起来,部队干部大多出自25师,25师调到苏鲁战区后,八十九军撤编,下属33师和117师编入这个军,几年下来,关麟征毫不手软,将两个师的干部全部用25师军官替换,这些军官的调入,也将25师作战风格带入,部队战斗力陡然增强,是苏鲁战区的主力。   “不要紧,”庄继华毫不在意:“只要蓝运东钳制住唐山,日本人就没有力量给我们找麻烦。”   庄继华大胆将所有部队投入战斗,这是前所未有的,庄继华那怕在南京那种危险的情况下,也在手上保留着一支预备队,可今天,他不留预备队了,全部军队投入到进攻中。   北平,古老的城门楼,城墙上戒备森严,城墙上到处堆积着沙包,城内的街道上到处是街垒,公共汽车横档在公路上,原本平坦的街道被挖成了战壕,重要交通路口,全部修成堡垒,周围的居民被驱赶出去,周围的院子被构筑成可以独立坚守的堡垒,整个北平充满战时的紧张气氛。   可冈村宁次却没那么紧张,此刻他正站在德胜门城头,城外的射界已经被扫平,远处的村庄被改造成了堡垒,城外的所有驻军都在争分夺秒的加固工事。   可冈村宁次依然坚定认为庄继华不会强攻北平,中国人重视历史,他舍不得这些宫墙黄瓦,舍不得那些填满历史沧桑的古老建筑。   大城率领司令部先期迁往唐山,没有立刻随司令部撤退,他继续留在北平指挥部队,可中国军队的攻击速度太快,北平转眼间便被包围,冈村宁次无法离开了,他只能留在这里。   “司令官,回去吧,这里风大。”德永知道冈村宁次的心里很难受,平津会战已经全面败北,冈村宁次现在要做的是将部队最大限度的撤回冀东。   决定帝国命运的决战,就这样失败了,千百年后,冈村宁次的名字还将记录在帝国的历史中,下面都会配上这句话:葬送帝国的将军。   可德永却不认为是冈村宁次的失败,支那人以绝对优势的兵力,绝对优势的火力,绝对优势的空中力量,绝对优势的后勤补给,冈村的失败,非战之罪。   在德永看来,冈村宁次的反应已经非常机敏了,平张公路一破,支那军南下,从背后杀过来,整个部队将被分割包围,要换个将领,恐怕整个华北派遣军都陷入灭顶之灾。   冈村没有动,他依旧望着北面,德永知道,他希望河边正三有末精三能带领部队逃出生天,将华北派遣军主力保存下来,如此,满洲方有可为,否则一切免谈。   “报告,吉木贞一司令官来电。”   德永扭头见是留守司令部的通讯参谋送来电报,他接过来一看,脸色大变,抬头向冈村报告:“司令官,吉木将军报告,129师团全军覆灭,126师团被支那军包围在老虎山以西,正请求增援,116师团联系中断。”   冈村宁次头也没回:“告诉吉木贞一,不要管,能带多少人回去便带多少人回去。”   德永迟疑下:“是。”   吉木贞一周围根本没有部队,他要去救,只能将他自己陷进去,结果只有一个全军覆灭。   “有末精三和河边正三有电报吗?”冈村开口问道。   “没有。”德永答道:“如果顺利的话,有末将军应该快到长城了。”   有末精三的撤退路线是怀柔密云,出长城,退向热河承德休整,在这里等待冈部直三郎;河边正三的撤退路线是,三河蓟县遵化,转向唐山或迁安。可河边正三在三河时报告,蓟县已经被中国军队占领,不得已转向兴隆,打算经过兴隆退到长城外,再转向冀东,与关东军会合。   可这是两条血铺出来的路,为了赶时间,为了不拖累部队,无数伤员被放弃,无数英勇的武士,转身面对呼啸而来的坦克,蜂拥而来的支那士兵。负责断后的部队浴血奋战,部队往往坚持到最后一个人,可依旧很难阻止中国军队。   中国军队的追击不是仅仅围追,他们以师为单位追击,或围追,或平行,或超越,天上是飞机在轰炸,地上是坦克在肆虐。   七年前,日本军队一个联队三千多人敢追着中国一个军数万人跑,现在中国军队一个师便敢超越追击,一个旅便敢迎头截击。   现在完全颠倒了   中国人开始以他们的方式报复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一)   春天的风带着丝丝寒意,大地泛着绿意,处处透着生机,阳光照在身上,带来一股暖洋洋的舒适。可有末精三却深恨这股阳光,阳光下,帝国军队正匆忙的向北奔跑,不,应该是逃跑。   七年以前,帝国军队驾着坦克,乘着卡车,风驰电逝的行进在华北平原,可现在,军队还是那支军队,却只能步行赶往长城塞外,追赶他们的支那军却驾着坦克,乘着卡车,在后面追击。   四周的原野村庄,静悄悄的,搜索部队进去后,全村毫无人烟,没有炊烟,没有人声,没有鸡鸣,甚至没有狗叫,可有末精三曾亲眼看见,当中国军队冲进去后,忽然之间,整个村庄苏醒过来,支那人便象是从地底下冒出似的,烟囱冒出了炊烟,村民迅速组成支前队,冒着炮火在阵地上搜救伤员。   远处传来轰隆的炮声,负责断后的部队正拼死抵抗中国军队的攻击,有末精三的指挥部已经与谷寿夫的指挥部合并,两支部队会合后,来不及合并指挥部,干脆简单的合在一起。   谷寿夫的北撤之路同样艰难,71师团和121师团,在后面断后,遭到支那五十九军的突袭,71师团溃散,师团长远山登率部反击力战身亡。   71师团受到攻击的同时,121师团也同样受到攻击,五十九军的两个师如同两只饿狼从侧翼穿插进来,一只咬上了71师团,一只咬上了121师团,对121师的攻击更加狂暴,支那军穿插进来,悄无声息的摸到121师团的师团部,第一波攻击便将师团部摧毁,121师师团长正井义人不知下落。   两个师团受到此次打击,几乎全军覆灭,有末精三急令十师团和十九师团抢占怀柔附近的有利地形,构筑阻击阵地,接应谷寿夫。   正在危急时刻,中岛康健突然从天而降,从中国军队的侧后杀出,一举击溃二十一军148师,造成中国军队战线动摇,带动二十一军先后溃退,局势正在恶化时,邱清泉的坦克部队掉头反击,冲垮了中岛康健的反击,唐式遵也急调二十三军上前。   中岛康健利用了二十一军的混乱,以小部队吸引邱清泉,主力趁夜向北,待到天明,邱清泉发现跟自己打了一夜的部队居然只有千余鬼子,大怒之下,将其歼灭,而后继续追击。   中岛康健在延庆,本来是最容易撤退的,只要向北穿越大海驼山便可进入赤城地区,脱离中国军队的追击,但中岛康健却没有选择这这条相对稳定的路,而是让丸山率第二师团和31师团走这条路,yin*四十九集团军向北,自己率第五师团向东穿越军都山南支,插到怀柔附近,连续行军,终于在最恰当的时候,赶到战场,挽救了谷寿夫的部队。   可是中岛康健的千里驰援,只是暂时挽救了部队的危急,整个部队的危机依旧,中国军队在稳定阵线后,继续追击。   中国军队不断迂回,最危险的是邱清泉的坦克部队,利用超强的机动性,不断迂回,冲击日军的薄弱点。   “电令十川师团长,择机后撤;电告秋永师团长(第6师团),吉田峰师团长(13师团),佐伯师团长(26师团),准备阻击。”   谷寿夫神情严肃,部队交替掩护撤退,每次阻击只能持续两到三天,由于兵力不足,中国人遇到阻击后,会很快寻找阻击线的弱点,或者强攻,或者迂回。为了保证阻击部队的安全,每次阻击两三天后,阻击部队便要迅速后撤。   有末精三和谷寿夫心焦无比,他们手中的部队主要是谷寿夫从涿州带出来的部队,71师团121师团覆灭后,现在还有48师团、26师团、36师团、149师团、6师团、13师团、第10师团、第5师团、19师团,配属给谷寿夫的第四战车旅团早已经消耗一空,旅团长在涿州突围时阵亡;部队的番号虽多,可兵力却不足,每个师团在前期战斗中都受到很大损失,平均每个师团都只剩下三分之二,总兵力只有7万左右,而追来的中国军队仅仅番号三个集团军,七个军,总兵力近三十万,坦克一千多辆,这样强大的力量不是谷寿夫和有末精三能正面较量的。   命令下达后,有末精三和谷寿夫收拾东西准备上路,谷寿夫迟疑下对有末精三说:“是不是先派支部队抢占南天门古北口。”   古北口是最近的长城隘口,地形险要,十多年前,这里曾经发生一场大战,只要占领这里,不但可以依靠地形阻击追兵,还可以对北平遥为呼应,对坚守平津起到莫大支持。   “派那支部队去呢?”有末精三苦涩之极,十多年了,战争又回到了起点,当年日军从这里入关,杀向华北平原,现在要从这里出关。   谷寿夫也有同样的体验,部队现在交替撤退,第6师团13师团26师团进入阻击阵地,先期撤下来的部队又要构筑第三道阻击线,一旦战线危急,还要随时准备返回增援,兵力十分紧张,根本抽调不出部队。   谷寿夫叹口气,没有再坚持,转身上马,中国空军的活动非常利害,本就不多的汽车在长途撤退中已经全部损失,外带车上的弹药。   弹药又是个困惑谷寿夫和有末精三的大问题,北平天津储存有弹药,可那是在北平天津,部队南下进攻时,自己携带了部分弹药,但长时间作战,弹药已经消耗一空,幸亏谷寿夫经过北平时冈村宁次紧急给他补充了部分弹药,两军会合后,谷寿夫分给了有末精三一部分,可经过这几天的消耗,弹药又差不多要见底了,部队已经下令节约使用弹药。   从密云县城出来,到古北口只有四十公里左右的路程,走十多公里越过穆家峪后便逐渐进入山区,地形逐渐抬高。   公路上只有向北行进的部队,公路的中间是大车,拖车的动物各种各样,有牛,有骡子,有马,甚至还有驴子,车上拉着的主要是伤员,轻伤员,重伤员全部留在阵地上,充当人肉炸弹。两边的步兵拖着沉重的步伐,扛着枪向前慢慢挪动。   不远处的冒着火光的村庄,村口附近有一群士兵正在争吵着什么,看到有末精三他们过来,士兵们连忙停止争吵,有末精三跳下马威严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报告,我们找到一袋粮食,他们来抢”一个军曹跑过来报告。   有末精三这才注意到第三散落着一些土豆,中间是个布口袋,口袋里面也是一些土豆,有末精三和谷寿夫互相交换个眼色,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恼怒和忧虑。   除了弹药让他们担心外,另一个要担心的是粮食,有些部队报告已经断粮了,剩下部队的粮食也就一两天,七八万大军,每天消耗的粮食要七八万斤,经过这么多天的作战,携带的粮食已经消耗差不多。   北平附近本是人口稠密区,可战前的粮食收集行动,让这一带的民众逃亡,或躲避到深山中,更糟糕的是,战前准备北平被围,所以密云怀柔的粮食全部集中到北平城内了,怀柔密云根本没有多少粮食,而沿途的村民大多已经被搜刮一空,要么已经逃跑,留下一个空空的村落,让日军烧了泄愤。   “八格”有末精三气得脸色通红,抬手给了军曹两耳光,军曹连声哈依,另一伙的军官也跑过来,有末精三顺手也给了他两耳光,打过之后,有末精三才注意到这个军官的军衔是少尉,那个军曹居然敢与军官冲撞   “报告”军曹被打后,依旧不服气的申诉:“司令官,卑职部队昨天就已经断粮了,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好不容易找到点粮食,可他们上来便抢请司令官评评理”   “混蛋”有末精三大怒,上去又是几耳光,军曹看上去有些粗壮的身体被打得东摇西晃,终于扑通下倒在地上,谷寿夫连忙拉住有末精三,军曹倒在地上喘息,他身后的士兵现出忿忿然不服的神色。   “将军长官身上有伤”一个士兵大着胆子站出来叫道。   谷寿夫蹲下将军曹扶起来,拍拍他身上的泥土,将他的军装打开,里面露出已经变色的绷带,绷带斜斜的穿过身体,谷寿夫沉默了下问:“在那负的伤?”   “报告,涿州。”军曹倔强的站直身体,昂首答道。   “好样的,”谷寿夫点点头,语气随即一转,严厉的训斥道:“作为帝国武士,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武士的尊严保持军队的纪律这一点绝对不能忘”   “哈依”军曹挺胸答道。   “来人把粮食分几袋给他们”谷寿夫重重的喷出几口粗气,其实几颗土豆不算什么,真正让有末精三生气的是这个,而且以日军内森严的等级制度,军曹居然敢直接与军官对抗,这代表一种危险的东向,维系军队战斗力的指挥体系在崩溃。   要在平常,军曹的这种行为将受到严惩,最差也会被不名誉的遣送回国,严重的会被送上军事法庭。可现在无论有末精三还是谷寿夫都无法严处这个军曹。   有末精三和谷寿夫在处理这场临时发生的粮食纠纷时,在密云西北方的群山中,一支军队正疯狂的行进在山径间,在寒冷的初春时刻,呼出的热气在山间凝聚成一团团的白雾,沉重的军棉衣被汗水湿透,喘息声在山间回荡。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二)   “军……军长是不是停…..停一下,休…..休息会这样下去,部队会累垮的。”参谋长简安喘息着劝道。   简安是原五战区的作战科科长,这句话离开五战区后,他依然留在五战区,过了一段时间后,这句话组建西南绥靖公署,将他调到绥靖公署作战处科长,不过出征缅甸却没有带上他,组建一零三军时,庄继华将他调回担任张灵甫的参谋长,军衔升到上校。   “不行还要加快速度”张灵甫同样在喘息,部队刚翻上一座山岗,崎岖的小路,杂草丛生,低矮的灌木覆盖着山道,这不是一条正规的山路,并行只能走两个人,两边的山坡裸露出大遍风化的泥岩。   在光复延庆后,郭勋祺率部追击丸山,半路上接到庄继华命令,命令四十九集团军全军转向古北口,从侧后插向古北口,追击丸山的任务由陈G率领游击总队和115师特遣支队执行。   郭勋祺命令张灵甫一零三军为前锋,暂编从云蒙山北麓穿插,直插南天门(古北口前面的,长城抗战最激烈的战场)古北口;一零二军则取道南天门(此延庆县的南天门,为长城隘口之一),出长城,从长城外面开赴古北口;另外急电一零一军归建,在延庆会合集团军坦克团重炮旅工兵团战地医院等部队,同样出长城,顺着公路追赶一零二军,集团军司令部则随同一零二军行动。   出长城的部队不止四十九集团军,还有刚刚结束涿鹿作战的新一军和新六军,庄继华在第二封电报中便告诉郭勋祺,新一军新六军划归他指挥,这两个军同样出长城。   张灵甫率军单独走一条崎岖之路,他还是以一零五师为前锋,自己亲自率领新编21师跟进。部队在向导带领下走了这条最近的最难走的山路,穿过云蒙山后,便进入密云冯家峪镇。冯家峪在两山之间,紧扼这个狭长的山间平原咽喉,从这里向北便是金山岭长城,向东便进入燕山群山(此燕山实为大燕山,北平房山以西为小燕山或西山、大房山;整个燕山山脉实际还包括军都山,即文中张灵甫刚刚翻越的群山,这里燕山暂指冯家峪以西的群山,包括云峰山,歪坨山,酒漏子山等),越过燕山群山便是南天门和古北口。   没等张灵甫下令,梁光烈便来电报告,已经占领冯家峪,镇内仅有几个日本顾问指挥的两连伪军,一次突袭便拿下了,张灵甫得报大惊,连忙询问是否消息泄露,梁光烈很快报告,没有,日本顾问没有来得及。张灵甫这才松口气,立刻下令梁光烈封锁全镇。   现在张灵甫面临选择,冯家峪向西有两条路,一条靠南,是丘陵地带,好走得多,但容易泄密,而且过去后,不是南天门和古北口,而是大师屯,距离南天门和古北口还有十多公里,更重要的是,张灵甫拿不准有末精三是否已经到达大师屯。另一条路则简单了,继续翻山,翻过云峰山,再翻歪坨山酒漏子山,不过这条路胜在保密,而且翻过这几座山便是南天门和古北口。   张灵甫只犹豫了两分钟便下令进山,他认为只有这条路才能保证完成任务。依旧是一零五师打头,师直属部队走在中间,新编21师断后,新编21师留下一个连控制冯家峪。   命令下达后,梁光烈率领部队钻进了东部群山,张灵甫还没到冯家峪便又接到梁光烈报告,当地活动的八路军游击队前来联系,可以给他们带路,并参加战斗。这样的事已经发生过多次,在穿插平张线、怀来战斗,以及后面的追击战中,都遇上过多次八路军游击队主动前来联系,张灵甫也从最初看不起,不以为然,到现在可以用平等的态度接待。   张灵甫告诉梁光烈,让游击队走在最前面,以为疑兵,另外让游击队派人来接受冯家峪,他的部队要赶往古北口。   一零三军没有在冯家峪停留,全军进入云峰山,前锋一零五师则已经翻越云峰山,进入歪坨山区,在这里他们遇上了在此地活动的八路军平北军分区热西支队,梁光烈按照张灵甫的命令,让热西支队走在最前面。   “你们在前面扫清道路,有什么情况不要轻易开枪,先向我报告。”梁光烈看着眼前的这个年青人,这个年青人自称是热西支队支队长王涛,身上的八路军军装有些怪模怪样,灰色一块土一块,刚开始还以为是没洗干净,可仔细看后才发现原来是掉色。   王涛微微皱眉,梁光烈看出他的疑惑,便淡淡一笑:“我没有多的时间解释,本师的任务是穿插占领古北口,堵住鬼子北逃的后路,配合正面部队围歼日军华北派遣军主力,贵部要么执行,要么不要走人,不要干涉我们的行动。”   “好,我们执行。”王涛不再说什么了,转身要走,梁光烈却将他叫住,请他留下来,有些情况要问。   部队没有停,继续在山道上行进,王涛跟在梁光烈身边,眼瞅着这个国军少将蹬着双美国大皮靴,在山道上健步如飞,心中忍不住有些惊讶。   四十九集团军一向重视山地作战训练,爬山是日常科目,而且一零五师的兵员来自西南,西南山多,这里的人天生便是山地步兵。   翻上山梁后,部队休息了十分钟,便开始下山,这点时间里,梁光烈打开地图,将王涛叫到身边,询问这一带的敌情。   “这一带主要是伪军,古北口有驻军,是伪满军和华北治安军,伪满军兵力八百多人,华北治安军兵力大约三百多人,伪满军战斗力较强,装备较好,连以上军官均是日本军人;除了古北口外,平北公路(北平到张家口)沿线日军均驻有治安警察部队;山区里日军的力量不强,去年底开始,日军将山区内的主要兵力撤出根据地,搜索到公路沿线。”   “你们在这里有多少兵力?”梁光烈随口问道。   王涛警惕的看了梁光烈一眼,心中大为警惕,平北根据地主力晋察冀根据地十团平津决战开始前半个月奉命向东北进发,目前这里只有三百来人的游击支队,不过番号却是原十团的番号。   “我军主力在承德附近,骚扰监视承德敌人。”王涛回避了具体兵力,梁光烈没有在意,他收起地图下令:“部队立刻出发,电告张钦允古北口只有伪军,沿途敌军据点也只有伪军,但不排出有日本顾问,在攻击之前,要充分利用八路军游击队,让他们首先切断伪军联络,然后尽量招降,减少强攻,对顽固不化者,用小部队包围,主力继续前进。”   说话间部队已经开始下山,梁光烈这才对王涛说:“你不用多心,我只是想知道贵部的力量后,能更好的制定作战计划。”   王涛面不改色的说:“将军多心了,我知道将军的意思,不过我部只是我党在这一地区的一支部队,还有几支部队在长城外活动,我不太清楚他们的兵力,也不清楚他们现在的具体位置。”   “是吗,走吧。”梁光烈淡淡一笑,起身下山。   知道山区里日军的兵力分布后,梁光烈将部队分成两路,316旅和315旅直奔古北口,317旅抢占南天门。   长城周围的山,山势陡峭险峻,怪石嶙峋,春天的阳光下下,刚刚冒出绿意的小草从石头缝中钻出来,在山风吹佛下轻轻摇晃。   王涛和他支队的游击队员也算认识了真正的国军精锐,王涛是北平学生,北平沦陷后,38年便与一帮同学离开北平到平西加入八路军游击队,这支小小的游击队逐渐发展成冀热察边区第十团,开辟了平北根据地。   在平北沦陷这些年,也来过国民党游击队,可那些游击队战斗力极差,几年的战斗下来,要么被赶跑,要么投降,长城内外便只剩下八路军游击队还在坚持。   游击队对国民党军的印象极差,可今天他们看到的一零三军却不一样,行军之时,军官跑前跑后鼓动士气,低级军官与士兵的关系很好,沿途士兵们开些荤素不禁的玩笑,这些玩笑一度让军纪严明的八路军士兵非常不满。   可很快游击队便知道一零五师与他们以前见过的国民党部队有那些不同了。天黑下来了,可部队没有停止行动,而是继续前进,更离谱的是,不准打火把,所有人抓住前面人的背包带,就这样跌跌撞撞前进。   下山往往比上山更危险,可依然不准打火把,最危险的地段军官先下,走不动的士兵的武器也都是扛在军官肩上,军官走动的路程比士兵要多接近一半;而且他们发现,这支部队也有政治军官,政治军官同样在进行政治鼓动。   这一切都让八路军士兵好奇,可也无法向国民党士兵打听,因为这种行为在八路军部队里是危险行动。   “啊”前面传来一阵骚动,梁光烈连忙派人去问发生了什么事,很快派去的人回来报告是一个士兵瞌睡,掉下山崖。   梁光烈气恼的挥手:“命令部队不准停下,继续前进后面的打前面,不准睡觉”   月光下,长长的行军队伍孤寂而顽强的继续向前迈动,山崖间传来岩石和钢铁轻微的撞击声。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三)   启明星在天边昭示着黎明已近,黝黑的天边露出一丝白蒙蒙的白边,碉楼上的太阳旗在微风下轻轻飘扬,敌楼上的哨兵缩着肩,抱着枪有气无力的来回踱步,抵御着这带着寒意的风,碉楼下层,十几个士兵围着一堆火或坐或躺。   一个军官从外面从外面进来,看见这样,骂骂咧咧的将士兵踢醒:“出去走一圈,妈拉巴子的,这要让顾问看见,又是一顿板子,啊,去走一圈,再过两个小时便换岗了。”   士兵有气无力的爬起来,嘴里嘟囔着朝外走,团里的顾问是个快五十的老鬼子,整天吵吵嚷嚷什么武运长久,武士精神,妈拉巴子的,原来也不在长城上驻军,这家伙来了后,非要在长城上驻军,还三天两头跑上来看,抒发武士的情怀,也不看看这什么时候,小鬼子已经日薄西山了,国军打来了,咱们这点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   士兵们睡眼朦胧的走出敌楼,走在最前面的士兵正揉着眼睛,从下面过来一队人影,人影排着整齐的队列,士兵嘟囔一句这么早就来换岗了,忽然他发现来的人好像有些不正常,他刚摸枪,那队人影忽然加快脚步,领头的军官几步冲上来,后面的两个士兵向两边墙上一靠,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他,士兵的随意一下就跑到天外了。   等他清醒过来,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在他胸口。他堵在门口,后面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军官还在骂,跟在他身后的士兵发现不对了,士兵倒退着退进碉楼。   “放下武器投降吧”军官开口了,伪军军官注意到对方的少尉军衔和南方口音,抓住手枪的手松开了,伪军官沉声问道:“你们是八路还是….?”   “老子不是八路,是国军”少尉的语气中有种骄傲和不耐烦:“放下武器,犯不着再为鬼子卖命”   “国军?”伪军官有些惊讶,从前面传来的消息,国军还在大师屯一带激战,日军正向古北口撤退,他们是怎么从天而降的。   “少废话,缴不缴枪?”少尉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杀意。   伪军官一激灵,连忙命令放下武器,伪军士兵纷纷将枪放在地上,然后退到一边,靠墙站好,伪军官把二层上的士兵也叫下来了,少尉身后的闪出几个士兵,将地上的武器收集起来,两个士兵扛着机枪上了二楼。   少尉伸手将伪军官叫过来:“镇子里面有多少兵力?”   “报告长官,镇内有满洲国防军860人,华北治安军530人,今天晚上有百多鬼子从南面过来。”伪军军官答道。   少尉听到鬼子时,眼角微微收了下,伪军官说完向前靠了一步,有些讨好的说:“长官,团里的弟兄们早想归国军了,只要国军进攻,弟兄们肯定反正,里应外合,百多鬼子还不够塞牙缝呢。不过,南面的鬼子正在撤退,今天可能就会全退下来。”   少尉没有抬头看看他,露出一丝笑意,拍拍他的肩头,然后转身叫道:“报务员,向连长报告,古北口昨晚有一百多鬼子赶到,南门鬼子很可能在黎明赶到古北口,我部已经占领古北口长城,请求任务。”   伪军官默默的站在旁边,一声不敢开腔,平津决战,日军大败,情况早就传到这里了,团里军心浮动,从团长到下面的弟兄都揣揣不安,想找个靠山,有人想投靠八路,有人想投靠国军。总体来说,希望投靠国军的占多数大多数,理由很简单,国军装备好军饷足,八路苦涩涩的,吃都吃不饱,根本与中央军无法比。可投靠中央军没有门路,中央军还在南面呢,他们守在这荒山野岭,那是根本无法。   可现在这支中央军突然从天而降,只是他们的人好像太少了,只有一个连,不过听口气好像后面还有大部队。   很快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中尉军官快步走过来,少尉站直身体向中尉敬礼,中尉随意的还礼,少尉连忙问:“连长,上面给我们什么任务?”   “把这个军官送到团部去,我们就守在关门正面。”中尉没好气的答道:“你带一个排顺着长城向东搜索,占领将军楼和317高地。”   “是。”少尉失望之极。   “你给老子精神点没吃饭呀”中尉察觉少尉的情绪不对,立刻呵斥道。   “是。”少尉大声答道,转身叫道:“一排跟我走“   伪军官被送下长城,沿途看到有部队在秘密向东运动,他心中暗喜,看来国军来的兵力不少,这下总算有救了。团部就设在长城下的一块凹地里面,伪军官在外面等了会就被叫进去了。   进去才发现,负责团部里面居然有个少将在看地图,不过少将没理他,只是盯着地图,少将旁边的上校问了他一些情况,其实就是少尉问的内容,他如实答了一遍。   “旅长,看来我们还算及时。”上校问完后转身对少将说。   “嗯,卧虎山不用管,师长自己会处理,”张钦允手指在地图上点点说:“命令958团立刻占领将军楼和317高地,而后构筑炮兵阵地。郑墨林,你们956团从正面进攻北关,957团向东进攻东关。”   “旅长那有那麻烦,”956团团长郑墨林摇摇头,冲那伪军官一点:“带上这家伙,咱们从北关正面走进去,鬼子也就一百多人,我们摸到他们驻地,打他个突然袭击,保证半个小时解决战斗。”   张钦允一愣,扭头看看伪军官,伪军官连忙上前两步,以军人的姿态大声说:“报告长官,弟兄们早就不想给鬼子干了,早就想归顺国军,绝不会向国军开枪。”   张钦允犹豫下点头:“那好吧,郑团长,你派一个连跟这位兄弟先进去,团主力隐藏在关外,偷袭失败,立刻强攻”   正说着,电讯参谋跑过来:“报告,军长来电,问我们到古北口没有?什么时候能占领古北口?”   “向军长报告,我部已经占领古北口关城,正向将军楼,蟠龙山进攻,南面鬼子先头部队百余人在昨晚抵达古北口,估计主力在明天黎明或上午抵达,我部正准备进攻。”   十几分钟后,伪军官领头,十几个士兵向北关走进去,到了关门口,向关内叫喊,关门很快打开,伪军官和十几个士兵进去,仅仅过了五六分钟,关门打开,隐蔽在门外的956团快速进关,郑墨林带着一个连直扑伪满军团部,副团长周在鹤带领一个营向关帝庙摸去,另外一个营则向南关运动。   郑墨林和伪军官闯进伪满军团部,伪满军团长从睡梦中醒来,团部就已经落在956团的掌握中,团里唯一的日本顾问则已经身首两地,到另一个世界去找他的天照大婶,继续作他的武士梦去了。   团长当然是审时度势的高手,没用郑墨林多废话,立刻表明态度,愿意听从命令,随即悄悄集合全团部队,黎明以前,关帝庙方向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   古北口以南,平北公路上,一队衣衫褴褛的日军士兵正拖着疲惫的脚步,向古北口前进,公路两侧,山峦起伏,公路一侧的潮河,安静的躺在两山之间,河面上的冰已经裂开一条条小缝,塞外的风顺着山谷吹来,带着丝丝寒意。   天边已经泛白,天色变得灰蒙蒙的,队伍最前面的军官抬头看看前面的山峦,山上的城墙隐隐约约的蜿蜒曲折的向东西延伸,前面隐约有个小小的关口,军官长长出口气,南天门,他们终于赶到南天门了,再顺着公路走四公里便到最后的目的地,古北口。   军官刚扭头打算鼓动下士气,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响,胸前冒出一朵血花,军官不甘心的张开双臂,打算扭头看看,是谁干的,身体刚动了,便一软,栽倒在地上。   整个队伍的象都被惊呆了似的,士兵们呆呆的看着倒下的军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空中传来尖厉的啸声。   “轰”   炮弹在队列中爆炸,队伍顿时大乱,“炮击”“隐蔽”叫声四下响起,士兵顿时象失去目标的苍蝇,乱纷纷的寻找隐蔽处。   “轰”“轰“”轰“炮弹雨点般落下,公路顿时被烟雾遮蔽,石子四下飞溅,三四个身影飞上半空,烟雾中传来阵阵惨叫;又一阵炮弹飞进来,惨叫声被爆炸掩盖。   炮击过后,激烈的枪声响起,子弹嗖嗖的在空中飞舞,划破空气,打在石壁上,山石上,肉体中,不少士兵连袭击来自那里便倒在袭击者的子弹下。   嘹亮的冲锋号,响彻云霄,在山谷间回荡,号声中,一面青天白日大旗在关口竖起,从正面涌起一股人潮,沿着公路扑下来。   “**谁让他冲锋的这个混蛋”在东面372高地上指挥战斗的317旅旅长石烈破口大骂。   317旅只不过比日军早五分钟赶到南天门,部队还根本来不及构筑工事便发现赶来的日军,石烈立刻决定消灭这支日军,打他个出奇不意。   可驻守正面关口的951团却发动了反击,石烈清楚,只要守住南天门便行,用不着反击,反击实际非常危险,一旦被鬼子拖住,南面的鬼子正向北撤退,一旦鬼子赶到,趁机进攻,951团就危险了。   只要守住南天门,主力部队一赶到,正顺着峡谷后撤的日军便只能束手受擒。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四)   南天门出现中国军队,古北口联系中断,犹如两颗炸弹就在有末精三和谷寿夫头顶炸响,指挥部内死一般寂静,远处传来的隆隆炮声,都无法将他们轰醒。   从密云后撤的路异常艰难,五十一集团军,二十三集团军,轮番冲击,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则迂回侧后。冲上来的五十一集团军攻击更加凶猛,第6师团和13师团一向是皇军主力,可在五十九军攻击下,仅仅打了半天便损失五千多人,阵地摇摇欲坠,迫不得已,谷寿夫只能让刚刚退下来的第五师团重新增援上去。第十师团和19师团撤下来,师团长十川清点兵力,两个师团仅剩下万余人,重武器几乎损失殆尽。   第五师团增援上去后,战线稍稍稳定,可邱清泉却突然从搭梁沟一线杀出,从13师团和26师团的结合部突进来,有末精三和谷寿夫只得将第十师团和19师团重新调上去,堵住缺口,好容易才支撑到夜晚。   原以为中国军队在夜间会停止进攻,可中国军队却显示了强硬的决心,在夜间依然坚持进攻,炮火整夜不停,全线不停息的进攻。这些攻势让日军上下感受到中国军队要将日军坚决,全部彻底歼灭的决心。   一直到部队缓慢撤到大师屯,进入山区,中国军队的攻势才稍稍缓解,有末精三和谷寿夫才将48师团调下来,抢占古北口,倒不是知道中国军队要进攻古北口,而是出于小心,可没想到居然还是落后了。   有末精三和谷寿夫都明白了,为什么后面的中国军队持续不断,不计代价的进攻,目的就是为了拖住他们,为迂回的部队赢得时间。有末精三和谷寿夫万分痛苦,当初为什么没有调出一个师团,不,那怕一个联队也好,以古北口的地形,有一个联队便完全可以守住。   “轰”“轰”   天空中掠过几架战机,扔下来的炸弹将有末精三和谷寿夫惊醒,谷寿夫一把抓住报信的参谋,连声追问:“是那支支那军?他们怎么过来的?是不是八路?游击队?”   参谋的脖子被勒得紧紧的,这脸涨得通红,根本无法开口,有末精三连忙将谷寿夫拉开,参谋连忙呼吸了几口带着硝烟的空气,稳定下才向谷寿夫和有末精三报告。   “先头大队大队长加濑报告,先头中队受到袭击,他率部进行了反击,抓获两名支那军士兵,经过审问,是支那四十九集团军之一零三军。”   四十九集团军,有末精三和谷寿夫眼睛一黑,差点摔倒在地,这个皇军的恶梦,什么时候跑到古北口的?   现在已经来不及探讨这个问题了,他们必须立刻拿出计划,突出重围,将这剩下的几万部队带出中国人的包围圈。   但这是个非常困难的任务,部队已经出现弹药短缺,现在平均每个士兵身上只有十到十五发子弹,每门炮只有三到五发炮弹,手榴弹也不多了,至于粮食就更少了,经过几天的消耗,部分部队已经断粮,由于沿途的民众已经躲到山里去了,部队不得不进山找娘,这更耽误了部队的行动。   “只有强攻南天门古北口,杀出一条血路。”谷寿夫神色严峻,语气中包含着一层绝望。   有末精三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将地图翻来覆去查看,谷寿夫有些着急了:“有末君,再不行动便晚了”   有末精三苦涩的摇摇头,他根本没把握从四十九集团军手中夺下古北口,武汉会战期间,这个集团军的两个师坚守富金山,帝国四个甲种师团近七万兵力都没能拿下了,现在部队总兵力仅剩下五万多人,粮弹两缺,怎么夺回古北口?   “除了这个办法,还有什么办法?”谷寿夫急了:“命令149师团和第十师团立刻反攻南天门和古北口,第六师团13师团26师团坚守大师屯,19师团第五师团北上增援149师团,用不间断的进攻打垮支那军,夺回古北口”   有末精三坚决摇头:“谷君,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是无法夺回古北口,要想把部队带出去,只有两个办法。”   在这几分钟内,有末精三已经对局势有了清楚的判断:“一个是我们从东面,龙口峪一带冲出去;另一个是进入东面群山坚守,等待冈部君的来援。”   谷寿夫其实也没有把握能冲出一条血路,不过他断定,中国军队既然已经占领古北口,那绝不会对龙口峪视而不见,所以从龙口峪冲出去很难;其次,坚守,拿什么坚守,粮弹两缺,再打两三天,士兵枪膛便空了,怎么坚守?   可现在,他也没其他办法了,有末精三又进一步解释他的计划:“命令149师团和19师团反攻南天门和古北口,让第五师团和36师团秘密进山,必须命令日出前,占领并坚守龙口峪,为全军打开通路。”   谷寿夫沉默的想了想,点头同意,这个计划比单纯的从古北口冲出去要强太多,支那军被吸引在古北口,龙口峪方向势必薄弱,中岛康健骁勇善战,一定能打开缺口。   就在有末精三绞尽脑汁为全军寻找生路时,河边正三正欲哭无泪的看着手中的电报,难以作出决断。   在冈村原定计划中,河边正三要与有末精三在通州会合,共同为辻政信解围,可河边正三在等待天津撤出部队时,受到中国军队的打击,第五军从榆垡以东出发,连续攻克礼贤、安定,前锋坦克冲进青云镇,切断了河边正三西去通州的路,河边正三被迫向香河撤退,第五军紧追不放,他前脚刚到香河,后脚中国军队即追到,双方在香河展开激战,河边正三再度撤退。   在撤退中,河边正三始终试图与有末精三取得联系,可中国军队始终紧紧咬住他,不给他任何机会。在香河以北,河边正三会合了从天津撤出的部队,可追在身后的中国军队的数量也增加了。除了第五集团军外,又增加了七十一军七十二军七十四军新八军112军等部队。   平坦的华北平原,给了中国军队追击的最有利条件。中国军队才去了宽正面追击,所为宽正面追击便是一部尾追攻击,其余部队则放手迂回超越,这种攻击路让河边正三根本无法组织起持续有效的阻击,只能不断弃守,撤退路线渐渐向西偏离,再也无法与有末精三会合。   当他刚刚退到平谷,便接到峪口蓟县失守的报告,占领峪口的是中国七十二军,攻克蓟县的却是中国精锐四十七军,这两个消息让河边正三毛骨悚然,中国军队正从两翼合围过来,下决心要将他留在华北平原。察觉中国军队的计划后,河边正三立刻向后飞速逃跑。   河边正三的逃跑路线有两条,一条是向北进入燕山群山中,从这里越过长城,到塞外;这条路道路艰难,根本没有公路,是八路军活动的主要区域;另一条路是横穿盘山北麓,从蓟县以北的山区,经过清东陵,进入遵化,再从遵化到迁西;这条路的风险在于,占领蓟县的中国军队很可能会抢在他们前面占领下营盘地区,切断东进之路。   何去何从,河边正三正在为难时,接到梅津美治郎从唐山发来的电报,让他立刻穿越盘山,经过遵化到唐山与他会合。   “阁下,既然梅津司令官有命令,我们还是东进吧,如果我们动作快,还是可以抢在支那军前面的。”   参谋长齐田正夫叹口气,走北线看上去安全,实际上也是危险重重,这条路几乎是无人区,八路军在这里活动猖獗,皇军实行了集家并屯政策,将山区的百姓杀的杀,赶的赶,均集中山下的归化屯中,所以一旦进山,注定无粮;其次,必须考虑八路军因素,部队现在严重缺少弹药,一旦遇上八路军阻击,部队能不能及时攻破阻击线,就成为一个很大问题;最后,这里的群山几乎无路,这也是为什么,当年长城作战中,皇军宁肯去啃古北口喜峰口这样的险关,也没有选择从这里进攻的原因;最后,就算从这里出长城,还要走上上百公里无人区,才能到达兴隆县城,而这还要祈祷天照大神关照,在此之前,中国军队没有占领兴隆,而据他们得到的情报,兴隆县城几乎算是空城。   河边正三清点了下掌握的兵力,他现在掌握着从廊坊和天津撤出来的部队,总共有十个师团,十个师团,看上去不少,如果满编的话,总兵力足有十多万兵力,可现在却远远达不到这个状况。   119师团在廊坊作战中几乎全军覆灭,仅剩下不到一个联队的兵力,第三师团在廊坊突围过程中,同样损失惨重,整个师团仅剩下不到四千人,其中半数以上还是工兵和后勤人员;32师团和41师团在廊坊作战和后卫战斗中损失同样惨重,41师团现存兵力不过满员时的一半,32师团也仅仅稍多一点六千多人;战斗力稍微保存好点的是64师团和123师团,这两个师团也仅仅比其他师团稍微好点,64师团还有八千多兵力,123师团还剩下万余兵力。从天津撤出来的四个师团情况稍好,但兵力也减少了四分之一。   后撤的沿途作战,河边正三不断将部队投入阻击中,在后有追击,上有轰炸中,部队损失惨重,退到平谷时,河边正三清点了部队,119师团几乎全军覆灭,还剩下几百名残兵败将,昔日劲旅第3师团还剩下千余人,全军总兵力不过六万余人,要靠这六万多人杀出条血路,冲到遵化,河边正三没有多少信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五)   就在河边正三举棋不定时,梅津美治郎的电报又到了,在电报中,梅津美治郎告诉他,他已经派138师团赶往遵化接应他们,唐山地区现有88师团134师团,另152师团一部已经赶到,目前正对进攻唐山的支那军第一集团军展开反击,吸引支那军,只要他们动作迅速,可以穿越盘山北麓,进入遵化。   接到命令后,河边正三只能下令部队向东前进,命令132师团和41师团32师团断后阻击,以18师团为前锋向东转进。   河边正三向东撤退,但他行动之前忘记了将峪口失守的消息通知有末精三,在他看来,占领峪口的中国军队是冲他来的,他转向东便将这支部队甩开了。这个看上去合理,也并不大的举动,却给有末精三造成致命打击。   十八师团师团长田中新一是沙场老将了,不过他的记录却很差,两次缅北作战都惨遭失败,按照日军惯例,他这样的败将是要被撤职的,但这两次作战的最终责任都由缅甸方面军司令官饭田承担,而且在第二次缅北作战失败后,紧接着十一军在鄂北会战失败,此后,日军战败便成了常态,也没有再追究他的责任,此后十八师团从缅甸调到江南,又从江南调到华北。   失败乃成功之母,田中新一多次失败,对中国军队深为忌惮,在接到河边正三的命令后,他坚决反对,力主向北,取道燕山群山,直接去塞外,不要再在这里逗留。   但河边正三拒绝了田中新一的建议,相反强硬命令他东进,田中新一气得大骂河边正三糊涂,可骂归骂,田中新一还是必须执行东进命令。   田中新一安排十八师团中兵力比较充足,指挥官参加过两次缅北作战的55联队走在全军最前面,同时对联队长水岛千叮咛万嘱咐沿途一定要小心,警惕中国军队的埋伏。   十八师团为前锋,随后跟进的是兵力最完整的78师团和27师团,军司令部和114师团,以及两个失去战斗力的第3师团和119师团,全军以一条直线强行向东行进。   盘山北麓相对南麓比较和缓,但也是山峦起伏,奇峰突兀,水岛沿途小心翼翼,但凡危险的地方都首先抢占制高点,而后部队才通过;不过这严重耽误了部队行军速度,河边正三一再电令田中新一加快行军速度,断后部队压力极大,中国军队的攻势极其猛烈,阻击部队伤亡极大。   但田中新一不管,他把河边正三的电报扣在手上,严令水岛小心谨慎。   发现河边东去后,中国军队的攻击越发猛烈,阻击的压力越来越大,河边正三不得不将114师团的66联队增援。   河边正三对行军速度非常不满,从发布命令到现在,过去了三个多小时,前卫部队在没有战斗的情况下,仅仅前进了五公里,按照这个速度,要穿越盘山,需要三天时间。中国军队就算不知道,也足够让他们追上来。   为了促使田中新一加快速度,河边正三派参谋长齐田正夫赶到田中新一的师团部,督促田中新一加快速度。   “加快速度?司令官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在蓟县已经失守的情况下穿越盘山,这不是将整个部队陷入危险之中吗?”田中新一大光其火,尤其是安排他的部队走在最前面。   “田中君,军事行动最忌犹豫不决,既然已经决定了,不管是正确还是错误,都要坚决高速行动,否则有可能成功的计划,也会失败。”齐田正夫正色的劝道。,   “河边正三是个蠢猪你看看这是什么路?”田中新一忍不住骂起来,山道已经越来越窄,现在仅仅只能容下三个人并排而行,这已经不是正常的公路,而是山间山路,平常最大的也就是大车。   齐田摇摇头:“河边司令官也是接受梅津司令官的命令,138师团已经赶往遵化,在东陵附近接应我们,只要穿过盘山,我们便脱离支那军的追击了。”   田中新一冷笑两声,心说如果能平安穿越盘山,进入东陵地区,向翻越西北山区,支那军还会再追击吗?   但田中新一承认齐田说得没错,军事行动无论对错,行动都必须迅速,于是下令加快行军速度,日军的行动陡然加快,两个小时后,前锋已经越过下营镇。   这里是日军预计的中国军队埋伏之地,水岛非常警惕,首先抢占了镇外的高地,然后再排出小分队搜索镇外的山头,最后主力部队才进入镇内,镇内早已经空无一人,这里同样是八路军活动频繁的地区,日军数次来围剿,当地百姓早有准备。   在确定没有埋伏后,水岛才放心的穿过下营镇,过了下营镇,部队前进速度明显加快,不但水岛还有田中新一都稍稍放心,田中新一也不再抱怨,而是催促部队加快速度。   很快,部队翻过青松岭,前面便是八仙山,田中新一命令部队休息,在松林里准备火把,田中新一站在山头上,望着来路和前面的八仙山。   后面的炮声没有那么激烈了,可依旧时有时无,中国军队依旧紧追不舍。河边正三那里传来消息,后面的中国军队丝毫没少,只是攻势没有那么激烈。   “看来支那军正绕到前面去了。”齐田将军帽摘下来,边扇风边说。   田中新一点点头,进入山区,阻击部队利用地形,可以给追击部队以最大的杀伤,按照道理,应该停止进攻,中国军队尾追不舍的原因只有一个,外围的中国军队正日夜兼程赶往东陵或遵化,准备在那阻击。   前面的八仙山是中国军队最后的埋伏地,八仙山地势险要,山高坡陡谷深林密,从北向南,山势逐渐降低,他们的行军路线是穿过八仙山南面的串子沟穿过去,绕过龙泉山脚下,进入八仙山与东陵之间的山间平原,越过太平寺,便到了孙各庄,这实际已经进入东陵范围了,八仙庄附近的居民大都是满族,几百年来他们都在这里看守皇陵。   “命令日落之前越过串子沟,今晚在太平寺休息。”田中新一将地图交给参谋,下达了继续前进的命令。   太平寺,田中新一选定的落脚点,此时却是戒备森严,附近的居民全部被看管起来,太平寺内士兵手忙脚乱的架设天线,连绵十几里的山丘上到处是士兵,四下里都在构筑阵地。   “命令陈烈,动作快点,日落之前必须赶到。”寺内左厢房内,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将军官正下达命令:“炮兵阵地设在太平寺侧后的山凹内,动作要快,鬼子可能很快便到。”   “司令放心吧,全歼不敢说,不让小鬼子越过太平寺绝对有把握,老子整整一个军,鬼子不过五六万疲兵。”另一个年青点的中将语气很有信心。   “李宗肪你少说大话,困兽犹斗,小鬼子的战斗力你不是不清楚,要是放走了鬼子,庄司令可不会翻过你。”潘文华的语气很严厉。   庄继华对川军很好,这在军内都有共识,冯治安曹福林等西北军将领纷纷调任地方,可川军将领却一个没动,部队装备便不说,稍有战功,部队便扩编,将领高升;郭勋祺由师长提升为集团军司令,潘文华坐了多年冷板凳,重返华北战区没多久便提升为集团军司令,王陵基出川时的部队是七拼八凑的,装备极差,在九战区多年没有更换,到华北战区便换装,以至于有些中央军将领都在抱怨,庄继华是重川军轻西北军,川军上下也清楚,所以川军将领大都视其为刘湘的接替人,川军领袖,   不过,对川军将领好归好,可要仗打得不好,庄继华处置也绝不手软,蓝运东,郭勋祺,孙震都被他处理过。   李宗肪嘿嘿一笑,而后突然收敛笑容正色道:“司令,这鬼子也够狂的,明知道老子已经占领蓟县,还敢向遵化去,就凭这,老子也想收拾他。”   潘文华眉头微皱:“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司令,您看,日军行军速度加快,前后距离拉大,我们可以先切断包围其前锋部队。具体便是,将168师隐蔽在龙泉山西南,战斗一打响,便抢占龙泉山主峰,用火力封锁山下道路,另外派一个旅秘密隐藏在古强峪一带,战斗打响后,占领古强峪地区,与龙泉山呼应,切断日军前后联络。   169师分出两个旅占领的太平山,新编170师放在北面,169旅和军直属部队放在太平寺正面。”   李宗肪摩拳擦掌,口若悬河的宣布他的部署,潘文华的没有却皱起来,待李宗肪讲完,他才开口问道:“要是陈烈无法按时赶到呢?”   李宗肪一愣,有些不以为然的摇头说:“司令,我四十七军齐装满员,全军总兵力五万人,日军跌经过苦战,粮弹两缺,就我这一个军便能将他吃掉。”   “你太乐观了。四十七军没有五万人,只有四万三千人,”潘文华显然要慎重得多,四十七军在天津作战,阵亡大约三千伤四千,现在也不满员,不过弹药却是补充齐全了:“从整体来看,我军正从各个方向赶来,只要我们能将日军挡在这里,全歼日军便有把握,所以首要的便是我们自己不能犯错。”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六)   李宗肪沉默了下,潘文华和他同属川军,但潘文华是二十一军系的,四十七军是原四川边防军李家钰罗泽洲所属,在川内混战时,两军是对手。但经过七年抗战,川军逐渐变成一个整体,这个整体的核心却不是四川人,而是庄继华。川军中的大佬邓锡侯杨森潘文华王陵基,还有下面的中层将领都在事实上承认这点。   “司令,日军一旦发现我军阻击,他还有一条路,从下营向北,穿过北面山区,出长城,到兴隆。”李宗肪说:“要防止日军走这条线,仅派部队阻击会分散我们兵力,倒不如先把日军先头部队包围起来,诱使日军主力来援,为后续部队争取时间。”   潘文华没有立刻回答,正在赶来的部队不但有陈烈的新14军,还有不属于五十二集团军的青三军新八军112军,配属给他的独立坦克第六旅隐藏在孙各庄西南峡谷中。   这时联络参谋来报,潜伏侦察分队报告,八仙山发现日军搜索部队,李宗肪有些着急了:“司令,下决心吧,否则来不及了。”   “那好吧,派一个加强团,”潘文华终于让步,促使他让步的原因还是李宗肪的顾虑,日军要是打不开东进的路,势必北上出长城,让整个围歼落空。   李宗肪大喜,转身抓起电话向部队下达命令,潘文华则向通讯参谋下令,命令侦察分队潜伏在八仙山,监视日军,随时将日军动向报告。   侦察分队是集团军侦察营组成,每个分队六七个人,携带一部报话机,这些分队在集团军还没到便被派出去了,向八仙山龙泉山地区侦察前进。   一个多小时后,太平寺附近安静下来了,从太平寺到龙泉山十几里长的峡谷内寂静无声,两侧山峰在落日的余晖下显得有些孤寂苍凉,倦鸟纷纷落入稀疏的树林中。   穿过八仙山后,田中新一的心总算落到肚子里,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部队开始点燃火把,长长的队伍穿行在峡谷中。田中新一骑在马上,望着两边黑沉沉的山,心中长出口气。   “按照这个速度,再有一个小时便能到太平寺。”齐田叹口气,单从兵力而言,平津会战是武汉会战后,皇军最大规模的兵力集结。在开战之前,华北派遣军的将领们信心十足,可开战不过一周,战线即被全面击破,固安守军被歼,北线被切断,廊坊三面被围,陷入全面被动。   田中新一也叹口气,他从缅甸打到华北,数次失败,当年力主加强对华侵略的雄心壮志早已经淡漠,现在他最想的是尽快将部队带出这个危险的地区。   或许是都知道要脱离危险地区了,部队的前进速度更快了,迅速越过龙泉山,田中新一终于露出了笑容:“齐田君,看来支那军没有想到皇军会走这条路,支那将军还是犯了个大错,他要是在八仙山布下一支部队,我们就只能掉头向北了。”   辻政信之流的将领还在相信,一个皇军士兵相当于五个中国士兵之类的鬼话,田中新一在很早几年就不再相信这类鬼话了,经过平津会战后,他就更不相信这类鬼话,现在部队的状况,一旦有一支中国军队抢占八仙山,他是绝对没有信心能突破中国军队的防线的。   齐田也赞成田中新一的判断:“战神也有打盹的时候,支那将军这次可能失算了。”   “支那事变已经持续七年了,到现在还没看到解决的希望,齐田君,帝国危机重重呀。”随着距离太平寺越来越近,田中新一也有心情来闲聊了。   “作为武士,我们只能尽武士的本分,至于其他,就只能听天命了。”齐田的语气也比较悲观,平津会战失败,日本失败的命运就确定无疑,可盟国要求无条件投降,这是帝国难以接受的,他们只能打下去。   樱花是美丽的,可它的美丽只有那么短短一瞬间,就在这短短一瞬间,散发出灿烂的光华。日本就如同那樱花,五十年的努力换来灿烂的一瞬。这一瞬间是如此美丽绝伦,让所有日本人陶醉,可一觉醒来,那刹那的繁华散去,剩下只有无限的恐惧。   田中新一默然无语,抬头看看天空,火光将附近的道路照得亮堂堂的,远处的山间黑黝黝的,隐约可以看见山间的树木和怪石,更远处是几颗明亮的星星,挂在那一闪一闪的,两颗红色的星星突然从山头升起,向天空飞去,散发出红色的光芒。   刹那间,田中新一感到整个天空被这两颗星星照亮,黑色的山峦在红色的光芒下,散发着一种奇诡的美丽,所有闪烁的星星都消失在这美丽的幕后。   “那是什么?”田中新一喃喃的低声道,耳中却已经传来几声尖锐的呼啸。   “轰”“轰”“轰”   连续十几发炮弹在山谷中爆炸,队伍顿时大乱,旁边的副官连忙拉住田中新一的马头,大声冲田中新一叫着,田中新一却什么也没听到,他只是呆呆的望着那渐渐消失的奇异红色。   还是齐田首先反应过来,他跳下马几步跑到田中新一的马前,将田中新一从马上拉下来,田中新一这才醒悟过来,部队受到袭击,中国军队正在进攻他的师团。   四下里不断有叫喊声传来,到处都是枪声,迫击炮弹在山谷中爆炸,士兵们在匆忙寻找掩蔽地,田中新一被副官拉到一处岩石后面。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这是怎么啦?”田中新一不断喃喃自语,他踉跄着跑到岩石后面,周围的一切都乱作一团。   “师团长师团长怎么办?”火光中,齐田的脸色惨白,眼中透着惊慌,显然他也没从中国军队的突袭中恢复过来。   参谋长泽崎普和冒着弹雨跑来,一颗炮弹在不远处爆炸,冲击波将他掀了趔趄,田中的副官连忙拉住他,泽崎的身体却向前一冲,扑到在田中身上,两人一下便滚到岩石下。   副官和齐田连忙将他们拉起来,泽崎不等站稳便喘息着向田中报告:“师团长我们上当了必须尽快抢占龙泉山掩护师团撤退”   “对,必须尽快抢占龙泉山”齐田也赞成:“电告河边司令官,我们遇到袭击,命令78师团尽快上来”   泽崎的冲撞让田中从震惊迷惑中醒过来,他伸头向左右看看,两侧的山上,中国军队的火力非常凶猛,数里长的山谷都是枪声和爆炸声。前面的爆炸更加猛烈,田中听出来那是105榴弹炮的炮弹爆炸。   田中从参谋手中抓过地图,蹲在地上,泽崎和齐田也蹲在他旁边,田中说:“从火力上看,支那军至少有……。”   正说着,后面龙泉山方向枪声大作,对面的古强峪同样枪声大作,参谋迅速跑来报告,龙泉山出现支那军,从火力看,有一个旅。   数年战争下来,日军对中国军队的装备,特别是中央军整编部队,也比较清楚了,七五山炮装备在旅一级,105榴弹炮只有军一级装备,150榴弹炮只有集团军才装备;所以只要听炮声,便可以判断中国军队的规模。   “我们前面的支那军至少一个军,”田中神情非常严肃:“支那军的企图是包围歼灭我师团,如果仅仅是阻击我军,他们不会抢占龙泉山和古强峪。”   田中的战场经验还是很丰富,几乎立刻判断出中国军队的目的,但这个判断让齐田有些惊讶,从战争开始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支那军能单独围歼一个日军师团,更何况是在众军之中,就这样将前锋切断吃掉的。   “要打破支那军的企图,必须立刻打通峪78师团的联系,命令55联队对正面支那军采取守势,命令56联队迅速抢占左侧的107高地和103高地,命令114联队抽调不少于一个大队的兵力对龙泉山展开防御,另外的兵力对古强峪发动进攻,务必尽快夺占古强峪,保障师团后路安全。”   由于迟迟得不到师团的命令,各部队指挥官已经开始按照自己的判断展开行动,日军低级军官的战术素养展露无疑,水岛从炮声便判断出正面的中国军队足有一个师,以他一个联队的兵力绝无法冲破正面的阻击,但他还是派出高树大队向正面的中国军队发动进攻,同时派吉川中队抢占右侧的小山丘,这个小山丘由于距离山谷较近,中国军队没有在上面留兵。   毫无疑问,向正面攻击的高树大队很快便被打回来了,这时田中的命令也到了,水岛立刻部署部队就地展开防御,这时日军上下也发现一个对他们有利的情况,天已经黑了。   枪口喷出的火光在黑夜中异常醒目,可在黑夜中,除了这点点红光外其他地区漆黑一遍,这种黑夜对于部队运动和防守非常有利,部队完全可以利用这种有利情况。   田中显然也发现这个有利情况,在刚才的一轮进攻中,尽管士兵都表现出了非常的英勇,可部队还是被打回来了,唯独对古强峪的进攻获得一定收获,攻克山脚的两个小山丘。   “师团必须趁夜后撤”田中从水岛的报告中立刻断定他无力打通向东陵的通道,立刻作出向后撤退的决定。   但让田中新一失望的是,他的决定被河边正三撤销,河边正三的命令是趁夜发动进攻,全军东进,利用夜战的有利时机杀开一条血路,冲向东陵。   “接梅津司令官电,138师团已经接近东陵,只要我军能冲过太平寺,便能与138师团会合,我已经命令78师团加快速度,与你部会合,你部应下定决心向前攻击,击破支那军的阻击”   田中新一拿着电报手直发抖,忍不住破口大骂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七)   日军很少进行夜战,战争持续了七年,除了深陷绝境,日军还没有主动发起过夜战,相反,在战争中,中国军队却经常发动夜战,在夜间靠近日军阵地,突然发动进攻。现在,河边正三让田中新一发起夜战,这让田中新一怎么不恼火。   愤怒归愤怒,命令还得执行,田中新一一面催促78师团尽快过来会合,一面命令水岛集中兵力太平寺发动进攻。   水岛将三个大队长紧急叫到他的指挥部,将师团长的命令和师团面临的情况简单告诉他们,四周的枪声不断,中国军队只是用火力在干扰并没有主动发动进攻,对吉川中队抢占右侧山丘的行动也没有干扰。   水岛简单的将师团长的命令向三个大队长传达,然后严肃的告诉他们:“师团长命令我们必须打开前面的通道,而且必须是今晚,天一亮,支那空军肯定会到,那时候突围就更困难了。”   “高树君,集中全大队向正面发动突击,你必须拿下正面的山丘,为全军打开通路”水岛严厉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高树,高树面无表情,左手紧紧握住指挥刀,水岛沉默下又补充道:“没有炮火准备,没有炮火支援。高树君,拜托了”   此刻水岛的心情非常沉重,部队的弹药不多,特别是炮弹,现在每门炮只有三发炮弹,必须留到最紧要的时候使用。   高树没有丝毫犹豫冲水岛重重点头,水岛扭头命令青谷,集中两个中队的部队,交给高树,命令仓持大队集中两个中队,交给联队作为预备队,其余部队加强防御。   做完这番部署后,水岛让三个大队长返回部队,十分钟后开始进攻。高树回到大队中,几分钟后,青谷大队的两个中队赶过来,高树将六个中队长召集在一起,没有任何废话,立刻部署攻击方案,青谷大队的两个中队分别在两翼,吸引并牵制两翼守军,他亲自率领本大队四个中队,以波浪方式冲击前面的中国阵地。   “诸君,这可能是我们的最后一战,为帝国,为陛下,奋战的最后一战,我命令,冲锋时都上刺刀,军官必须冲在士兵的前面,全大队所有士兵都必须投入进攻重机枪秘密运动到敌军阵地前三百米的位置,子弹打光后,也必须投入进攻诸位,尽我们武士的职责吧靖国神社再见吧”   黑夜很喧闹也很安静,子弹划过夜幕,在空中燃烧出一道道痕迹,蔡光廷伏在冰冷的战壕内,冷静的注视着下面,黑暗中有种不正常的安静,这种寂静让他嗅到了危险。他扭头看看战壕内的弟兄们,弟兄们的神情都有些紧张,他的身边是一挺马克芯重机枪,这种重机枪的好处是,对机枪手的保护很好,前面的挡板可以挡住对面的子弹,坏处是影响射界,所以必须要给他配备一个观察员。   蔡光廷是38年入伍的老兵,没受过什么军校教育,从第二次津浦路会战以来四十七军的所有重大会战,他都参加了,四次负伤,获得过两次青天白日勋章,在武汉会战中,他在全连阵亡的情况下依旧坚守阵地,荣获国民政府颁发的最高奖章,国光勋章,是享誉全军的战斗英雄,这次防守整个会战的最重要隘口,师长萧孝泽亲自点将将他的连队放在这个位置。   为了加强火力,营长袁烈从营属机炮连中抽调了三挺重机枪交给蔡光廷,营属机炮排的82迫击炮全部用来支援他,四十七军从上到下都清楚,如果日军要向前突围的话,这个小山丘将成为整个战役的关键,所以不遗余力的加强这里的防守。   困扰169师师长萧孝泽的是这个小山丘不大,能容纳下的兵力也就一个连,所以他将闻名全军的蔡光廷连调到这里,蔡光廷利用战前的那段时间,在山丘构筑了一个环形阵地,将两个排放在山丘上,第三排作为预备队,放在山丘后面。   黑暗中,四周的枪声将黑夜中的一些可疑的声音掩盖了,蔡光廷耳中除了枪声和爆炸声外,再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可心中的那种不安却更加强烈了。   “放两炮,五百米。”蔡光廷手里握着信号枪,向炮兵排下令。   两发六零迫击炮炮弹在五百米远的地方爆炸,蔡光廷抬手就打出发照明弹,照明弹在空中漂浮,雪亮的灯光下,望远镜内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可蔡光廷却似乎看到什么,他闭目想了下,又打出一发照明弹。   蔡光廷推开重机枪手,在惨白的亮光下,机枪喷出一股弹雨,子弹噗噗的打在地上,打在道路上有些灰色的石头上。蔡光廷停止射击后,扭头便问:“有没有动静?”   “没有。”重机枪手毫不犹豫的答道,语气中略有不满。   蔡光廷眉头微皱,将重机枪还给机枪手,副连长范行中匆忙过来:“连长,小鬼子有些不对劲啊。”   范中行也是老兵,41年入伍的老兵,他是中央军校苏鲁战区分校毕业的,此刻他的神情有些紧张,日军的举措确实很不正常,两翼的枪声也不激烈,只有远处的龙泉山方向有激烈的枪声传来,他们都不相信,鬼子会等到明天才进攻。   蔡光廷点点头:“告诉弟兄们谁也不准睡觉,发现任何动静可以先开枪再报告。”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范中行在一排阵地督战,蔡光廷在二排阵地督战,营里分来的三挺重机枪分在三处,从左中右三个方向封锁山丘前的坡地,这块坡地其实并不陡,长度也不是很长,最多也就四五十米。   高树紧张的趴在一块凹地里,他实践了自己的命令,军官冲在前面,他现在的位置就在全大队的前面,不过在向前爬行的过程中,有十几个士兵超过了他。   没有炮火准备,高树清楚,他要冲上那座小山丘,只能靠袭击,可袭击要出奇不意,很显然现在不存在这个,中国军队肯定有准备,他唯一的希望便是利用黑夜,悄悄接近中国阵地,缩短冲击距离,而后一鼓作气冲上山丘。   全大队在千米之外便开始匍匐前进,悄悄摸向千米之外的中国阵地,整整两个小时,整个大队加上增援的两个中队,都在地上爬行,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向前爬。   空气中传来一丝血腥味,前面的几个士兵被刚才的机枪击中,士兵一声不响的倒下,五六个被炮弹击中的士兵死死的咬住自己的手,不发出一点声音。   高树快爬两下,爬到一个士兵的身边,天空中突然升起一颗照明弹,他又死死的将身体缩下来,那个士兵的腿机枪击中,士兵一动不敢动,嘴里死死咬着一条毛巾,血汩汩的从他身体里流出来,流进这块土地。   当天空重新变得黑暗后,高树爬到士兵身边,轻轻推了他一下,士兵已经一动不动,嘴里依旧死死咬着那条毛巾,眼睛还直瞪瞪的望着几百米外,黑乎乎的山丘。   高树没有任何表示,继续向前爬行,后面传来一阵沙沙声,部队又开始向前慢慢蠕动,四百米,三百五十米,高树越来越紧张,中国军队似乎察觉了什么,这里短短的五十米,山丘上的守军便发射了两次照明弹,机枪射击一次。   高树咽了口口水,舌头在嘴唇上抿了下,干枯的嘴唇,他扭头看了下,后面黑压压一遍,他不知道刚才那番射击没有士兵死亡,现在受伤几乎就等于死亡。   黑暗再度来临,沙沙声重新响起,高树奋力向前,三百米,两百五十米,山丘越来越清楚了。   蔡光廷心中的那种危险感越来越强烈,这种感觉在过去六年里数次让他活下来,可外面什么也没有,周围的枪声依旧强烈,鬼子一直在向两边的山发动进攻,远处龙泉山方向的枪声更加激烈,他心中非常迷惑不解,难道鬼子就真不向前进攻?   “砰”又一颗照明弹升空,蔡光廷抓住望远镜死死盯着亮光下的地面,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照明弹渐渐熄灭,蔡光廷正要放下望远镜,忽然凝固了,感到好像有些不对。   “再放一颗近一点”蔡光廷叫道,又一颗照明弹升空,这才比上次要近了大约五十米左右,亮光集中在百米到一百二十米左右,蔡光廷盯着那几堆石头。   “全连准备战斗鬼子上来了”   “炮兵开炮距离百米到百五十米开炮”   在战前,蔡光廷亲自检查过山坡前的地段,虽然说不上清楚这遍区域的一草一木,但对前面这段地方却是很清楚,山丘上只能容纳两个排,他想将一个排部署在前面,增强防御纵深,可前面这段距离实在太平缓,最终他还是放弃了,所以对这段距离比较熟悉,道路上怎么突然多了几堆石头?   “轰”“轰”“轰”   连续几发炮弹在人群中爆炸,高树立刻察觉被发现了,他立刻抽出指挥,高举起来,拼尽全身力量大吼:   “为了天皇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八)   寂静突然之间被打破,黑暗中突然冒出无数人影,雪亮的刺刀散发着寒光,枪声陡然变得激烈,手榴弹在四下里爆炸,硝烟未散,一群群日军面色狰狞的扑了上来。   蔡光廷拼命扣动扳机,三九式半自动步枪狂躁的**着弹雨,可鬼子好像根本不在意,前面的还没倒下,后面的便涌上来了。   “增援吹号吹号增援”   蔡光廷见过这架势,那往往是日军最后的疯狂,他立刻作出最好的预防。凄厉的号声响起,隐藏在山丘后的预备队立刻向山丘冲来。   “轰轰”几发炮弹在阵地上爆炸,准确的击中已经暴露的重机枪,重机枪一下就哑了。蔡光廷已经来不及顾忌这些了,他现在只是猛烈的扣动扳机,就在这时听到咔的一声,弹匣子弹打光了,没等他换上弹匣,两个人影迅捷的冲向他,两个白点一晃就到了他的面前。   蔡光廷向左一晃躲过左边过来的刺刀,手中的枪向外一崩,将第二把刺刀崩开,枪托顺势猛砸在鬼子的胸口,被砸中的鬼子一声惨叫。蔡光廷趁着这短暂的间歇,顺手拔出手枪,连续几个点射,将扑来的日军击毙。   先前躲开的鬼子,用力太猛,刺刀深深扎进泥土中,此刻见蔡光廷拔出手枪,连忙松开枪,猛扑到他身上,将俩人就在战壕里厮打起来。   更多的日军冲进山丘,狭窄的战壕内挤满了人,到处是拼死搏杀的人群,而且后面还有不断有日军冲进阵地,这些日军没有理会战壕内激战的人群,迈过战壕,继续向前冲去,万岁声响彻整个山谷   阵地后响起枪激烈枪声,蔡光廷预先留下的预备队三排冲上来了,迎面撞到冲过来的日军,三十多支枪喷出火舌,日军顿时倒下一遍,三排边打边冲,三挺轻机枪,喷出三道火舌,将对面扑来的身影扫倒。   日军气势稍稍顿挫,三排趁机向前压,冲到前沿,前沿依旧在混战,蔡光廷已经干掉四个鬼子,黑夜中双方扭成一团,黑暗中分不清到底谁是谁,搏斗中的两个人只能依靠怒骂或摸到对方的领章来判断是不是自己人。   越来越多的人影向前冲去,几个鬼子大叫着万岁,没等他们迈出两步,从角落里飞出两串弹雨,这几个兴奋的鬼子应声倒地,这下谁也不敢再开口,山丘上到处是沉闷、压抑的喘息声,没有惨叫,只有不断深入堆积的血腥味。   一颗小太阳在山丘上空升起,雪亮的灯光将阵地照得通亮,正在搏斗的双方顿时愣住了,后面传来一声呐喊,营长袁烈率领一群中国士兵冲上山丘,在雪亮的照明弹下,冲进混战中的人群。   这是一个混乱的夜晚,一个血腥的夜晚。   冲上山丘并没有让田中新一有丝毫宽慰,高树刚刚拔出指挥刀时,田中新一便接到报告,中国军队从龙泉山和古强峪冲出去,切断了十八师团和78师团的联系。   田中新一和齐田都被震惊了,中国军队展现出的气势,就是要将十八师团全部干净彻底的歼灭在这个山谷。俩人都有些慌了,正面的攻势已经展开,师团已经没有力量去打通与78师团的通路了。   “命令山田大队对后面展开防御,请78师团打通与本师团的联系”田中新一心中那个恨,河边正三这个蠢猪,要是听他的全军后撤,转向黄崖关,根本不会出现这样危险的状况。   齐田没有插话,这已经是田中新一能作出的最好调整,山田大队是师团的工兵大队,也是田中新一唯一能调动的部队了。齐田担忧的望着前面的山丘在响起一阵激烈的枪声后,便陷入沉静中,不知道战斗进行得怎样了。   水岛同样在焦急的望着山丘,预定成功的信号还没有传来,可手中能投入的兵力已经全部投入了,再有便是后勤和炮兵,可以称为战斗步兵的只有警卫小队和最后的预备队。他不敢将预备队就这样投入战斗,水岛现在最担心的是,中国军队从两翼展开反攻。   两翼的中国军队各有至少有一个旅,按照西南军队的编制,这个旅至少有四千人,可面对他们的总共只有一千多人,一旦中国军队展开反击,水岛没有信心两翼能支持住。   “联队长,将预备队投入战斗吧”参谋长中村打破指挥部内的沉默。   水岛犹豫着,中村神情焦急的建议道:“如果不能冲破支那军阵地,天一亮,情况便会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黑夜掩盖了水岛不安的神情,他不再犹豫:“命令预备队进攻”   这是水岛能投入的最后的力量,山丘上的激战依旧,几百人在星空厮杀不休,月亮似乎也不忍再看地面的血腥,躲进了云团中。   水岛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两翼的枪声突然大涨,炮弹在山丘前面持续爆炸,正在向山丘冲击的预备队猝不及防损失惨重,两翼阵地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山丘上的战斗更加激烈,却也渐渐进入尾声,团长赵欣刚率领团预备队三营冲上山丘,这三百多生力军最终决定了水岛决死一击的最终结果。   “还有活着的吗”赵欣刚提着三九半自动步枪在阵地上吼道,他的话声刚落,“砰”从角落飞出一颗子弹,赵欣刚身体摇晃下便向后倒下,身边的士兵连忙将他抱住,几个士兵提着枪便向枪声方向冲去。   这下再没有人开口了,活着的人分散开来,在尸体中翻找,另外的士兵则抓紧时间恢复阵地,将被炸翻重机枪重新恢复,将堵在战壕中尸体查清楚,是敌人的,便掀出去,扔到山坡上,是自己人则搬到一边。   月亮从云层中走出来,清冷的光洒在山丘上,山间淡淡的风吹不散山丘上浓厚的血腥,山丘前的爆炸依旧,炮弹猛烈的倾泻在几百米外的区域,爆炸腾起的烟雾又将刚刚露出面容的月光遮住。   “这边安全?”一个声音从角落中传来,随即四下里传来安全声,偶尔还有两声枪响,然后才传来安全的叫声。   山丘后面又冲上来一队人群,很快人群传出命令,立刻恢复阵地,随后有人在大叫:“蔡光廷袁烈赵欣刚”   听着副官的叫喊,萧孝泽心中有些焦急,为了解山丘的危机,他下令在两翼展开反击,然后带着预备队亲自赶过来。   日军的战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不是没考虑过日军展开夜战,但却没考虑到日军居然在第一次进攻便投入如此大规模,如此顽强,甚至没有进行炮火准备便开始进攻,这完全违背了日军的战术手册。   山丘上只放了一个连,这是因为山丘上只能容纳一个连,多了,日军一颗炮弹下来,便要损失十几个,可日军却料定,天色黑暗,中国军队不敢开炮,不计代价的集团冲锋,差点就将阵地攻克。   两翼战斗更加激烈,枪声炮声持续不断,萧孝泽忍不住抬手看看手腕上的表,希望夜晚早点过去。   “蔡光廷袁烈赵欣刚”   副官的叫声依旧,萧孝泽心中忍不住一紧,难道都牺牲了?这可是他的主力团,主力营,享誉全军的连长。   “报告,赵团长牺牲了”一个士兵跑过来报告。   “报告,袁营长牺牲了”另一个士兵跑来报告。   “报告,蔡光廷前来报道”   耳边传来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萧孝泽扭头一看,蔡光廷被两个士兵扶着,站在战壕内,看到师长萧孝泽,蔡光廷连忙举手行礼。   萧孝泽走到蔡光廷面前:“又伤了,第几次了。”   蔡光廷笑笑:“没事,我命大,小鬼子还杀不了我。”   蔡光廷身上中了两刀,好在都不是要害,只是一直得不到包扎,失血过多,晕过去了,等他醒过来后,战斗已经结束。   “报告师长,副师长请您立刻回指挥部,说是军长的命令”通讯兵跑来报告。   “还能行吗?”萧孝泽看着蔡光廷问道。   蔡光廷推开两边的士兵站直身体,大声报告:“保证完成任务”   “好我现在提升你为少校营长,这里的部队全部交给你指挥守住阵地,等天亮了,老子再好好教训他们”   “请师长放心绝不让鬼子踏上阵地”现在阵地上足有六百多人,蔡光廷完全有把握将日军挡在阵地外。   等萧孝泽走后,蔡光廷立刻将各部队的军官召集在一起,这次他依然只在山丘上留下一个连,其余部队分散在两侧,保留了两百人的预备队,在纵深建立炮兵阵地,现在山丘上重机枪便有六挺,轻机枪足有十几挺,即便日军再多一倍,蔡光廷也有信心将他们全部消灭。   可接下来的时间里,日军没有再向山丘发动进攻,相反两翼的战斗越来越激烈,爆炸持续不断,远处龙泉山方向更是火光冲天,炮火将半个天空点燃。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下来,持续整夜的炮声才渐渐平息。守在山丘上的蔡光廷这才看清山丘内外的情况,他禁不住倒吸口凉气。   山丘前,日军的冲击道路上,到处是尸体,从一百多米外,层层叠叠,一直铺到山丘上,土黄色的军装将地面覆盖,所有士兵均保持冲锋姿势,手中的枪指向前方,流出的血在凹地会聚,在寒冷的气温下,迅速凝固。   山坡上,山坡下,草丛中,泥块上,全是尸体。所有日军尸体的表情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决绝,咬着牙,瞪着前方,手里端着上好刺刀的枪。   蔡光廷粗粗估计,这百多米的冲击道路上,便有五六百具尸体。看清情况后,蔡光廷才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小心,在百米外便发现了日军的动静,否则等日军潜入五六十米范围内,再爆起冲击,这个山丘恐怕就已经易手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九)   天色大亮,潘文华心中长出口气,新14军昨晚日落后不久便赶到东陵地区,可潘文华却没有将他们派到太平寺参战,而是派到元宝山一线设立阻击阵地,阻击前来增援解围的关东军138师团。   五十二集团军有三个军,第三军唐淮源在前期包抄三河后,一直独立作战,现在重归建制,正在穿越九龙山,赶往战场。   昨晚持续一夜的激战,潘文华的心一直纠得很紧,五十二集团军是支行军,在天津外围战斗中并不出彩,表现只能算一般,现在却担负着整个战斗的关键,昨晚可以说是最危险的时期,幸亏首先投入战斗的是身经百战的四十七军,要换成新14军或第三军,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   天空中传来飞机的马达声,山谷中的爆炸更加猛烈,二十多架战机沿着山谷猛烈轰炸,硝烟顺着连绵数十里的升腾,形成一条巨大的烟雾带。   在距离前线的一处山峰的山崖下,河边正三躲在一块岩石后面,举着望远镜观察部队的进攻,望远镜内,进攻部队正乱纷纷向下后退。   “盛内君,重新组织进攻吧。”河边正三放下望远镜,很显然,山丘上的中国军队又得到增援,火力比上次进攻更强。   78师团师团长盛内重重的叹口气,昨晚的进攻持续了一夜,主攻的288联队伤亡达到两千多人,已经失去战斗力,今天凌晨换上了287联队,287联队现在也退下来了。   78师团的状况比18师团稍好,部队在天津参加的战斗少,沿途又没有担负断后或开路的任务,弹药储备好很多,至少每门炮还有半个基数的炮弹。   27师团上来后,接替了78师团对龙泉山左翼和古强峪的进攻,78师团则集中了兵力,攻克前面的无名高地,打通与田中新一的联系。   “报告司令官,田中将军来电,支那军攻势猛烈,请求尽快打通联系”   河边正三从参谋手中接过电报,田中新一在电报上报告,天亮后,支那军从正面和左右两翼展开进攻,目前师团困守山谷,55联队与师团的联系被切断,56联队和114联队损失过半。田中新一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用词极其强硬,要求命令78师团尽快打开通道,全军转向黄崖关。   很快另一个让河边正三有些惊慌的电报传来,梅津美治郎转发138师团的电报,138师团师团长山本报告,他在元宝山一线受到支那军的顽强阻击,要求河边正三尽快向他靠拢。   梅津美治郎或许也感到不妙,在电报中,告诉河边正三,如果感到东进有困难,可以先出长城,与冈部直三郎会合,以保住部队为首要目的。   这份电报让河边正三暴怒,他明显感到这是梅津美治郎在想法推卸责任了,向北经过黄崖关出长城,早干嘛去了,现在十八师团被围,要走也必须将十八师团救出来再走。而且,更要命的是,要北上黄崖关,必须重返下营镇。可此刻中国军队正强攻下营镇,断后部队连续告急,部队已经不得不退出下营镇,河边正三不得不将114师团全军调上去,以增强兵力。   当然向北的道路也不是没有,经过青山岭九沟寨向北,翻越燕山南麓,出长城,不过这条路线比黄崖关更困难,除了九沟寨后,几乎没有路,只有猎人和采药人的路,道路崎岖难行,自古以来都是土匪的天堂。   不到万不得已,河边正三绝不愿走这条路,走上这条路就注定要抛弃所有重武器和几乎所有重伤员,甚至连马都很难走。   河边正三现在只能加强进攻,进攻,再进攻,不顾一切闯过眼前这道阻击线。   “轰”“轰”两颗炸弹在山岗上爆炸,一架战机摆动机翼飞速拉高,与天空的其他飞机会合,然后向南飞去。   河边正三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抓起望远镜向前方望去,这里的地势比较高,可以看见部分敌人阵地内的情况。   “轰”炮弹落到阵地内,烟雾升起,阵地上的中国士兵乱纷纷的躲进战壕内,河边正三已经研究了几次这个阵地,实际上中国军队指挥官的战术能力并不是很高明,他已经看出好几个弱点,可问题是,中国军队的火力很强,而且还有龙泉山上的中国炮兵实施支援,每次快被打垮时,炮弹便呼啸而至。   支那军的阵地被烟雾笼罩,可很快,龙泉山上的支那军开始还击,正在射击的炮兵连忙停止射击,转移阵地。炮弹不多了,没有力量与支那军进行炮战。   步兵开始向山丘进攻了,不是飞速进攻,而是慢慢的接近,无论河边正三还是盛内都将希望寄托在士兵的素质上。   “轰”中国军队的炮弹在攻击路线上爆炸,士兵的速度加快了,开始奔跑起来,进入一百米后,山丘上的中国军队开始射击了。   河边正三发现,中国军队现在都是在百米之内才开枪,廊坊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会想七年前,完全可以根据中国军队开枪的距离来判断他们的装备如何,两百米左右就开枪的,装备一定不错,百米之内开枪的,装备一定差。可现在无论装备好坏,都敢将日军放进百米之内才开枪,个别部队,象四十九集团军那样的,敢将皇军放到六七十米才开枪。   中国军队开枪后,日军开始匍匐前进,一些士兵跳进弹坑,架起机枪向山丘射击,河边又叹口气,现在的皇军已经远远赶不上七年前了,七年前,战争刚开始时,皇军士兵几乎个个是神枪手,这种相持射击,中国军队往往只能坚持一会便会动摇,可现在呢,河边正三就在这短短的一分钟内,就发现已经有七八个皇军士兵倒下,而战壕内的中国士兵却只倒下五六个。   河边正三早已经算清,山丘上中国军队的兵力,大约一个加强连,但阻击的兵力大约一个团,因为山丘上的火力很强,光重机枪便有六挺,其他轻机枪有十多挺,这样强大的火力将整个冲击道路封锁得死死的,以往那种一往无前的集团冲锋,在这里根本行不通。   现在只能靠士兵们的武士精神了,冲开支那军的阵地。   中国军队开炮了,河边正三发现,中国军队的迫击炮打得很准,炮弹准确的落在百米到百五十米左右,连续的爆炸,将这块地区笼罩在烟雾中。   原本匍匐在地军官,拔出指挥刀,率先向山丘冲锋,可没冲出两步,便被迎面而来的弹雨打成筛子,几个勇敢的士兵跳起来,高呼万岁向前冲锋,可他们的命运同样没有变化,瞬间便栽倒在地。   “这样不行”河边正三深深后悔,这样下去,即便能打通与田中新一的联系,最后能不能突破中国军队在太平寺的防御很难说。可不这样,又能怎样呢?   这一次进攻又退下来了,河边正三没有下令再次进攻,他必须想出办法,摧毁中国军队的防御,首先便是要打垮他们的火力网,而且还要快,河边知道中国军队正从南面赶过来,他的时间并不多。   河边正三在苦思,如何摆脱覆灭的命运;有末精三却已经快面临绝境,部队被切断成两截,分成三个部分,面临着极其难定的局面。   对古北口的进攻根本就没打到古北口,中国军队坚守南天门,中岛康健率领第五师团和36师团东进龙口峪,情况果然与谷寿夫估计的差不多,中国军队有一个营的兵力占领龙口峪,中岛康健指挥部队连续发动十多次强攻,眼看便要冲上龙口峪,从长城外突然出现一支八路军部队,在八路军的支持下,中国军队守住了摇摇欲坠的阵地,随后不久,几支土匪部队又赶到龙口峪,同时占领古北口的中国军队也派出一个团增援龙口峪,龙口峪的阵地重新稳住。   对南天门和龙口峪的攻击失败,可后面的中国军队却加强了攻击,五十一集团军继续强攻,二十三集团军则翻越徒岭,插向大师屯后路,佐伯文郎察觉了中国军队的东向,放弃大师屯,后撤到潮河谷口西北岭一线继续阻击。   中国军队跟踪追击,五十一集团军杀到西北岭,继续进攻,佐伯文郎全力迎战,可就在这时,一零三军军长张灵甫亲自率领新21师从西面的群山中杀出,一举攻克外瓦山,随即徒涉潮河,占领北台村。   有末精三和谷寿夫的部队被切割成两块,北台村以南是佐伯文郎率领的26师团6师团13师团,以北是有末精三和谷寿夫率领的,正在反攻南天门和古北口的149师团和19师团,西面龙口峪一线是正在进攻的,中岛康健率领的第五师团和36师团。   就在有末精三犹豫不决时,中岛康健从龙口峪来电,中岛康健直接提议,放弃佐伯文郎的三个师团,其余四个师团直接出龙口峪,出塞外向承德撤退。   拿着中岛康健的电报,有末精三和谷寿夫都犹豫了,放弃佐伯文郎的三个师团,这三个师团现在还有一万六千多人,就这样放弃了?俩人都不敢下这个命令。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十)   可要救佐伯文郎,就只能将正在反攻古北口的部队调来打通道路,可如此一来,古北口的中国军队便会转守为攻,或全力支援龙口峪,部队依然没有活路。   “司令官,是继续进攻南天门还是回军消灭北台村的支那军?”谷寿夫还是第一次称呼有末精三司令官,可有末精三却丝毫没有愉快,他听懂了谷寿夫的腹语,应该由你下令放弃佐伯文郎,这个责任由你来承担。   “谷君太客气,您也是司令官,您看现在应该怎么办?”有末精三也不愿承担这样的责任,佐伯文郎手上还有一万六千多人,放弃他们,将来追究责任,谁也承担不起。   谷寿夫见有末精三将皮球又踢回来了,心中苦笑,现在那里还有兵力和时间去打通道路,古北口和龙口峪的中国军队足有一个师,而且是四十九集团军的一个师,有末精三和谷寿夫手中其实还有两个师团:第十师团和48师团。   但这两个师团在前期战斗中损失极大,第十师团仅剩下四千多人,48师团也只剩下六千多人,而且北台村一线原本是48师团的防地,在中国军队的突袭中,48师团被击溃,损失两千多人,师团的台湾步兵第一联队被隔绝在北台村以南。   48师团的主力是台湾步兵第一联队和第二联队,纯粹的日本人只有47联队,战斗力相对而言要要低一些。   谷寿夫凭直觉判断,古北口的中国军队绝不止这一个师,四十九集团军有三个军,其余两个军在那里?只能是在赶往古北口的路上。根据华北派遣军提供的情况,四十九集团军在新保安一线作战,一零三军既然已经赶到古北口,一零二军和一零一军应该最近一两天之内赶到,一旦四十九集团军全军赶到战场,谷寿夫用脚趾头想都清楚,等待他们的命运是什么。   环视四周,能来解救他们的只有冈部直三郎的蒙古派遣军,如果他们到了承德,从承德乘火车赶到兴隆,首先解救的应该是河边正三,然后才能轮到他们,如果那时他们还活着。   当然,更重要的是,承德要还在皇军手中。   之所以说承德要在皇军手中,是因为从古北口到承德,要比从蒙古边境到承德快多了。   日军占领热河后,关东军吸取第一次热河作战的教训,在35年动工修建一条从锦州经承德到古北口的铁路,这条铁路在40年完工(注,真实历史,33动工,38年底完工),占领北平后,为了更迅速支援华北,同时也为了支持对苏作战,又构筑了从通州到古北口的铁路,可惜的是,中国空军的狂轰滥炸,这条铁路已经瘫痪,无法通车,有末精三和谷寿夫只能率部步行赶往古北口。   可现在,古北口落入中国军队手中,中国军队完全可以利用这条铁路线,冲向承德,而承德现在的守军绝不会超过一千人,加上伪军,也不会超过三千。唯一的希望是,古北口没有车头和车厢。   “我们不能放弃,佐伯文郎正率领帝国武士在奋战,”谷寿夫想了想说:“有末君,我看不是这样,让第十师团和48师团对北台村进行反击,同时命令,26师团阻击追击的支那军,第六师团和13师团对北台村进行反击,进行南北夹击。”   有末精三不动声色,心里却大骂,谷寿夫是豁出去了,第六师团和13师团是皇军劲旅,不过这支劲旅已经在鄂北会战中全军覆灭,现在这两个师团百分之九十是新兵,军官和士兵与覆灭的那支完全不同,战斗力差距何止百里。   这两个师团的兵力大约有九千人,26师团九千人,要阻击围追的五十一集团军,只能看天照大神能不能开眼了。   可这个方案已经是目前最好的方案了,有末精三只能接纳。可他没想到第十师团师团长十川拒绝执行命令,要求立刻向东,从龙口峪出长城。   “平均每个士兵仅有子弹六发,手榴弹两枚,炮弹全部打光,现在让士兵去进攻,无疑是让他们送死”   十川没有按照命令发动进攻,而是冲到司令部向有末精三和谷寿夫大声抗议。   “十川君”谷寿夫语气严厉:“难道你不知道,帝国武士可以在任何情况下作战”   十川冷笑两声,猛然转身指着远处的士兵,情绪激动的大声喝道:“帝国武士当然可以在任何情况下作战可你看看他们大的四十多了,小的才十七八他们要死完了,新兵是五十还十五六”   “这些不归你我管”有末精三烦躁的暴喝道,十川已经击中了日军的最大弱点,可这些问题根本无法解决,补充新兵严重不合格,大多数新兵还没有中学毕业,因为前线急需兵力,他们提前毕业。连这些都收搜罗到部队来了,下一批新兵什么样,只有天知道。   “不管能行吗”十川毫不让步:“司令官没有弹药兵力不足现在完全可以命令佐伯君通过东面山区,到龙口峪会合,完全用不着消耗宝贵的兵力”   中国军队是从西面过来,东面并没有被封锁,所以佐伯可以进入东面群山,经金开岭或司马台长城出塞,当然,这一路很不好走,荒凉,人烟稀少,土匪八路活动频繁,部队的损失肯定不小。   有末精三和谷寿夫沉默了,就在俩人还在思考时,参谋神情紧张的快步跑来:“报,报告佐伯师团长报告支那军21军突然从里瓦山杀出齐寨沟失守”   “报告支那23军迂回盘道沟袭击正在反攻北台村的41师团和32师团,真野师团长玉碎41师团已经溃散”   连续两封急电,有末精三和谷寿夫脸色顿时变得雪白,中国军队这次终于迂回成功,佐伯文郎已经完全陷入包围之中。   “命令佐伯师团长,坚守现有阵地,掩护主力向东转移”有末精三断然决定放弃佐伯文郎,利用他们拖住中国军队,掩护还在包围圈外的六个师团北撤。   “十川君你们为前锋,立刻向龙口峪前进,命令佐佐木师团长(149师团)留下不少于一个联队的兵力继续攻击南天门,其余部队立刻后撤,向东转进”   有末精三一连串命令下达,包围圈外的日军立刻开始调整,十川率部向东,北甸子村的北面进入草岭。或许是知道情况危急,尽管所有人都非常疲劳,部队行军速度还是非常快。   “快快的快快的”   辛山娃的背上挨了重重一枪托,他向前趔趄两步,他不敢回头,后面的鬼子虽然小,却已经变成疯狂的野兽,以往这些畜生还将自己打扮成人样,可现在他们却将那层薄薄的面纱完全撕下来,只剩下赤luo裸的兽性。   从后面伸出一只手将他扶助,他扭头看,却是与自己一同被抓来的康叔,康叔四十多岁,曾经是村里最好的猎人,可自从铁路修通后,他便到铁路上谋了职务,直到前两个月突然回家。自从到铁路后,康叔便经常与一些外村人接触,有些甚至看上去很危险,这种危险只有他这种猎人才能察觉,这次出来,本来没有抓他,可康叔却是自己出来的,至少他是这样感觉的。   俩人没有开口,默默的向前走,翻过一道山梁,辛山娃正要向左边走去,可康叔却抢先迈步向右边走去,辛山娃心中纳闷,右边是不错,可走右边却要多绕近二十里,而且路很不好走。   “跟着我,别作声。”康叔低低的声音传来,辛山娃默不作声的跟上了。   又穿过一处山谷,康叔领头走过一条小溪,小溪不深,溪水只到小腿,上面有层薄冰,穿过这条小溪,就进入前面的野驴沟,从野驴沟穿过去,就又绕了大约七里地,辛山娃心里揪得紧紧,他很担心被鬼子发现。   沿途无话,刚刚走进野驴沟,康叔的脚步突然停顿了,才又向前走,野驴沟的路也不难走,甚至比起刚才走的还宽些,但出了野驴沟,就要爬排子山,排子山山陡难行,辛山娃知道这条道,心里正暗暗高兴,却没注意到,康叔的脚步慢下来了,好像有心事。   “小心,有人。”辛山娃耳边又传来康叔的声音,他一惊,有人?什么人?这一带鬼子来扫荡过,山里的人要么被杀了,要么被赶出山了,这里应该是无人区,什么人在这里?   辛山娃忍不住抬头正要向两边看,康叔的声音又传来:“别抬头看,小心。”   辛山娃强人着心里的好奇和不安,默默的走着,十来分钟后,沟口便在眼前,就在这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尖锐的啸声,他还没反应过来,康叔已经迅速转身将他扑到在地。   “轰”   随着这声爆炸,日军队伍大乱,日本士兵乱纷纷的向附近的岩石钻去,或者躲到旁边的草丛中,机枪声刮风般响起,子弹将草丛削倒,躲在里面的日军如草茎般倒下。   炮弹在身边爆炸,十川脸色惨白,惊疑不定的望着四周,他不知道这炮弹是那里来的,更确切的说,他不知道这里怎么会有中国军队?中国军队的两个集团军正在围歼佐伯,四十九集团军要么在古北口,要么在塞外,这里怎么会有中国军队?中岛康健怎么没报告?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十一)   经过几个小时行军的日军本来就又累又饿,精神早已经高度紧张,在这个突然打击下,顿时崩溃,士兵们犹如没头的苍蝇,有人在抵抗,有人慌忙向左侧的山上爬去;军官在大声叫喊着士兵,另一些军官却急冲到上级面前,请求命令。   没等十川下达命令,冲锋号便响彻山谷,从右侧的山上冲下来大群中国士兵,他们迅速冲上山道,将山道上的日军切为数段,毫不留情的展开屠杀。   十川被师团的卫兵和参谋簇拥着向左侧的山坡跑去,在这段短短的时间内,日军士兵发现左侧山上射下来的活力要比右侧的弱得多,许多人便不顾一切的向左边爬上去。   中国士兵奋起直追,十川沿途都在咆哮,中国军队是从那里冒出来的,部队怎么会受到袭击,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一群中国士兵看到他们,便死追过来,几个军官带着一挺机枪返身阻击,可十川却很快又被另一群中国士兵盯上。   左侧山上的火力确实不强,十川他们很快爬到半山腰,十川扭头一看,禁不住泪流满面,山谷内,他的士兵死伤累累,中国军队正有组织的满山谷追杀日军士兵。   十川从惊慌平静下来,数十年军队培养的武士精神回到身上,他他坐在一块岩石上,拒绝再走,整理下军装,然后抓起指挥刀冲身边仅有的几个参谋施礼:“多谢诸位的协助,现在是我去靖国神社的时候了,诸君,告辞了”   十川转身向山下走去,他的副官楞了下,他原以为十川会切腹,没想到十川居然是想战死,他连忙追上去,十川没有回头,拔出指挥刀,将刀鞘抛下,单手持刀迎着中国士兵走去。   “这是个大家伙谁都不许开枪不许开枪”   从后面传来一声叫喊,堵在十川前面的中国士兵分开一条道路,从后面走进来一个年青的上尉,上尉只穿了件单衣,袖子笼在胳膊上,一手拎着三九式半自动步枪,一手拎着把鬼头大刀。   “哟呵,还是个中将”上尉看着十川的中将军衔,以及围在他身后的几个军官,不由大喜过望:“没想到呀,没想到,老子居然还有机会砍下个中将的脑袋”   上尉说着将手中的三九式交给旁边的士兵,旁边的一个中士,连忙低声提醒:“连长,上面不是叫抓几个活的。”   上尉稍微楞了下,然后有些不甘心的指着十川问道:“老鬼子,叫什么,报个名?”   十川身后的副官上前两步,站在十川面前:“大日本帝国第十师团师团长十川次郎中将。”   上尉大喜,一扬手中的鬼头刀:“我,中国军人,国民**军第七十一军预备第八师连长刘彬儒。”   听到刘彬儒报名后,十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从天而降的居然是七十一军,这支部队怎么跑到古北口来了?   没等他细想,刘彬儒就开口了:“老鬼子,上面有令,让抓活的,放下武器,老子不杀你”   十川一言不发双手持刀,两眼死死的盯着刘彬儒,刘彬儒笑了,欢快的笑了,他扭头对左右的士兵说:“你们看着啊,不是我不抓俘虏,是他们不肯投降,这就不能怪我了,到时候,你们可得给老子作证。”   刚才开口的那个中士也咧开嘴大笑:“刘大刀,这下你可开荤了,得,弟兄们,散开点,看刘大刀砍脑袋”   中国士兵一下闪开,露出一块空地,不过,依旧将日本人包围起来。刘彬儒的名字中有个儒字,可为人却一点不儒,更象水浒中的鲁智深,满嘴脏话粗话。   可刀一到手上,整个人便变了,他单手持刀,身体微微前倾,象一支老虎正盯着自己的猎物。十川感受到对方的气势,他正要上前,发动进攻,他身后冲出来个少佐,一言不发,挥刀便向刘彬儒冲去。   刀光从天空劈下,带着微微的风声,闪电般的奔向刘彬儒的胸膛,刘彬儒没有动,只是盯着那抹刀光,看看快到胸前,却向后退了半步,刀光在面前划过,就在少佐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时,他的刀动了,厚厚的刀背猛地撞击在,武士刀腾地一下飞上半空,没等少佐后退,刘彬儒快速上前两步,刀猛地向下一拖,少佐一声惨叫,血普地一下喷出来,刘彬儒连续后退,躲开喷出来的血。   “好”周围的中国士兵大声叫好,十川脸色发白,少佐连一招都没走过,便被刘彬儒开膛破肚,心肝肺洒满一地,决斗场上顿时充满血腥。   刘彬儒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他出身武术世家,十多岁便武艺大成,按照家族的传统行走江湖,拜会各地武术名家,在他离家不久战争爆发,他便报考了中央军校,以他的武术功底,很容易便考进中央军校,毕业时曾经申请去四十九集团军,可最终却分配到七十一军,立过功,获得青天白日勋章。可刘彬儒却是个不安分的人,上司给他的评论是能打仗,也会打仗,但是个闯祸的主,在连长这个职务上已经三上三下,这是第三次升到连长这个职务了。   “小鬼子那点刀法,不过是我们老祖宗留下的一点皮毛,再来”刘彬儒神情极为不屑,竖起一根手指冲着十川勾了勾。   两个尉官气愤不过,一起跳出来,刘彬儒身边的中士身体一动,就要站出来,刘彬儒却摆摆手,中士停下脚步。   两个日本军官一左一右向刘彬儒逼过来,这次刘彬儒却不是那样淡定,鬼头刀徐徐扬起,目光却丝毫没动,左边的军官一声大吼,一刀砍向刘彬儒左肩,刘彬儒却闪电向左垮一步,一下将俩人间的距离缩短,左边军官心叫不好,身体已被重重的撞了下,腾、腾、腾,向后连退三步。   刘彬儒的目光斜瞟右边的军官,这个军官没有动,武士刀依旧斜指向他,遥遥牵制他的行动。见此状况,刘彬儒对这个军官的评价稍微调高了点,刚才他设下个陷阱,在撞击左侧军官时,他的一条腿稍稍有点弯,同时刀是提起的,这家伙要是扑上来,他一转身顺势下劈,便能将这家伙劈成两半。   左边的军官还没站稳,刘彬儒向右边跨出两大步,一刀向右边军官的脖子劈下去,右边军官毫不犹豫同样一刀劈下,刘彬儒目光中滑过一丝嘲讽,小鬼子的想一命换命,没那么简单。他扭腰侧身,脚下迅速移动,瞬间转到鬼子的左边,刀光转向鬼子的后颈,鬼子的脚步移动也不慢,迅速向前跨出几步,躲开刀光。   一个回合结束了,彼此都对对方有所了解。两个军官互相看了眼,俩人又分开,围着刘彬儒绕圈,这次刘彬儒双手抱着鬼头刀,一动不动的站在那。   还是左边军官首先开始动,刀光直奔刘彬儒的左肩,刘彬儒侧身,右边的军官突然动了,脚步快速移动,一刀封住了刘彬儒的右侧。刘彬儒动了,向后退了一步,左边军官急追两步,刘彬儒的身体突然停下来,一步便跨进左边鬼子的怀里,俩人几乎面对面,刘彬儒膝盖重重的撞击在军官的下身,军官一声惨叫,委顿在地。   右边军官大惊,刀光迅疾追上刘彬儒,刘彬儒左跨两步,迅疾回身,一刀劈下,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刀锋撞击,右侧军官就感到手一麻,手中的刀差点脱手而飞。   军官心中巨震,可他又不能后退,他若一退,正歪倒在地上的军官则性命难保,两刀相交,俩人几乎面对面,刘彬儒面带冷笑,他已经感到对手手上力道在减弱,没有那么沉稳了。   “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的话,那就拿命来吧。”   刘彬儒说完用力一推,将军官推开,根本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的左边军官,依旧死死逼住右边军官,上前两步,挥刀猛劈,右边军官脸色发白,他一刀接一刀的承受着对方凶猛的力道,对方的力道越来越猛,终于随着一声爆响,武士刀脱手而飞。   右边军官没有动了,站在那里猛烈喘息,刘彬儒却没有趁机上前,军官稍稍平息下开口说:“三天里,我只吃过四两米饭,否则我不会输给你。”   “你是个不错的对手,”就在这时,中士大叫小心,刘彬儒侧身一让,一把刀贴着他的身体刺过,他随手一刀,左边军官的脑袋便飞出去了,右边军官微微闭眼,然后才睁开望着刘彬儒。   “你们日本人就是这样,看上去讲究武士道,正大光明,实际卑鄙懦弱,自称是武士,却没有武者的心胸和坦荡。”刘彬儒毫不客气,语气中充满鄙夷。   “这里是战场,不是演武场。”军官弱弱的分辨一句,刚才他开口便是想吸引刘彬儒的注意,好让左边军官偷袭得手。   “我希望能让我……”,军官的话音还没落,刘彬儒便上前一步,一刀将军官的脑袋劈飞,军官失去脑袋的身躯还站立了一会,才怦然倒下。   刘彬儒转身面对十川:“还有谁,一块上”   十川再也无法忍受了,他怒吼着冲出来,武士道前指,向刘彬儒突刺而来,刘彬儒侧身躲过,正要一刀将十川砍为两段,突然从外围传来一声大喝:“刀下留人”   刘彬儒心中叹口气,一刀将十川手中的刀劈落,然后一脚将十川踢开,中士和两个士兵上前便将十川抓住,迅速将他捆成粽子。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十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十二)   “刘大刀”一个中校拎着枪冲进来,一见满地的血和脑袋,顿时大怒正要喝骂,抬头却看见正不断挣扎的十川,顿时大喜:“呵呵,中将呀行算你将功折罪了赶紧收拢部队,前面还在打呢傻笑什么,动作快点”   刘彬儒如蒙大赦,立马带着部下呼啸而去,中校也没有与十川多废话,见十川还在挣扎,上去便是两脚,然后命人找来根树枝,将十川四马捆蹄象抬猪一样抬着走了,作这一切时,十川的副官同样持刀站在那,可这些人却象没看见他一样。   到最后,中校要走了,才扭头对他说:“你是放下刀当俘虏还是就这样。”   副官好像松了口气,手中的刀当啷落下,垂手走到十川的旁边,好像依旧是他的副官。   刘安琪接到全歼第十师团,俘虏第十师团师团长十川次郎,不由大喜过望。七十一军本来是迂回下营镇,可进入山区不久便接到战区司令部命令,让他们向北迂回,从侧翼攻击有末精三。于是刘安琪率部向北潜行,可意外的是,进入群山后,部队迷路了。   几个师分头找路,八十七师运气最好,遇到几个进山避难的村民,靠他们带路才走出群山,前锋走出野驴沟就发现日军先头部队,接到前锋的报告后,八十七师师长向凤武立刻决定后退,在野驴沟设伏,同时紧急报告刘安琪,刘安琪立刻命令第61师在侧翼展开,91师则向日军来路迂回。   七十一军是甲种军,全军三师九旅五万人,半美械军,在廊坊作战时,损失大约七千人,现在全军四万三千人。   尽管向凤武动作很快,可日军的行动也不慢,实际投入战斗的只有两个旅,另一个旅才刚刚赶到。野驴沟的伏击圈并不完整,兵力分布也很不合理,在左侧的山上只有一个团,其余部队都在右边的山上,这是因为,八十七师也是陆续赶到,前卫旅旅长任作周在部署时,手上没有   战斗打响前,向凤武心里还没底,可战斗一打响,日军的反应让他出乎意料。七年抗战,参加过无数恶战苦战,见识过无数顽强的日军士兵,无论到什么时候,都在战斗,那怕只有一个人,也决不投降,可今天的日军,在短短的十几分钟里便崩溃了。   被狂热吹大的武士道,被强力灌输军人的武勇,疯子般叫嚣的高级民族,在这一刻,犹如建立在沙滩上的雕刻,迅速,全面,彻底的崩塌了。   中国军队满山追杀日军,日军士兵却象惊慌的老鼠,四处乱跑,那怕只有条缝便能钻进去,一些士兵绝望的跪坐在那,将枪扔在一旁,号啕大哭,似乎根本没看见已经冲到面前的中国士兵。   在这个连绵起伏的群山中,在中国古老的长城内,这块古老的战场上,中国军队正对那日军华北派遣军主力展开围歼。   德县,鲁家别院内欢声雷动,刘安琪奇迹般的,恰到好处的迂回成功,彻底堵死了有末精三逃生的通路,而河边正三也被潘文华死死堵在龙泉山一线,四下里的中国军队正飞速赶去。   “哈哈哈哈”徐祖贻禁不住大笑,拿着电报的手有些微微发抖,一场空前大捷即将到来,七年奋战,胜利终于在向中国人民招手了。随着有末精三和河边正三全军覆灭,华北派遣军主力即被全歼,剩下的便是被重重包围的北平天津。   “庄,祝贺您,这是一场决定性的胜利”史迪威含笑向庄继华表示祝贺。   庄继华也微笑的答道:“这是我们共同的胜利,没有美利坚合众国的支持,战争不会这样顺利,中国人民对此将铭记于心。”   庄继华有理由感到骄傲,现在胜利已经毫不怀疑,剩下的两个问题,一个入关的关东军,一个是被包围的北平天津。   “庄,梅里尔将军希望能参加对北平天津的进攻。”史迪威说。   庄继华却摇摇头:“史迪威将军,梅里尔将军极其部队刚到华北,还需要熟悉情况,对天津的进攻,我没打算使用这支部队。”   庄继华刚说到这里,史迪威的脸色便有些不好,庄继华在心里微微摇头,这个史迪威还是这样固执,不过他确实没打算这样使用梅里尔突击队。   “将军,您知道,我训练了一支特种部队,他们在缅北会战和鄂北会战中发挥了巨大作用,我希望由这支部队和梅里尔突击队组成一支联合作战部队,参加光复东北的战斗。”   在这接到史迪威和梅里尔突击队要来的通报后,庄继华便拿定主意,华北会战不使用,梅里尔突击队,他们刚到华北,各种情况都不熟悉,不但自己不了解他们,他们也不了解在中国要如何作战。   说完之后,庄继华便不再理会史迪威,转身对徐祖贻说:“郭勋祺的任务要变一下,一零二军依旧向古北口增援,四十九集团军司令部和一零一军新一军新六军,转向滦平,分出有力一部占领承德,阻击冈部直三郎南下。”   古北口的战斗很顺利,用不着再投入四个主力军,冈部直三郎正率领十二万关东军南下,庄继华调了十五万兵力去阻击他,此外,追击吉木贞一的卫立煌傅作义等部,正向崇礼逃跑,郭勋祺要占领了滦平承德,也就切断了冈部直三郎南下冀东的路线,他只能穿过内蒙古大草原,直接撤向东北。   “电告蓝运东,对唐山的攻击不要过急,保持适度压力,保证战线稳定,新12军向北移动,注意切断唐山到遵化的公路,新12军北移后的空隙,由108军填补。”   庄继华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蓝运东这一路,关东军在唐山集结了四个师团,138师团北上遵化,可唐山还有三个师团,而且后面还陆续有部队赶来。   “命令高志航,空军主力应加强对北宁线的轰炸,务必切断北宁线。”   庄继华作出几个调整,战局发展的顺利,让他的心情也非常愉快,站在地图前的白崇禧转过身,他的目光也一直盯着唐山,他与庄继华的担心相同,唯一的变数便是关东军,只要处理好了唐山的关东军,这场决定战争命运的会战便赢定了。   这段时间在华北战区司令部,协助庄继华共同指挥华北会战,让他对庄继华的认识更深了,他游刃有余的调动两百万大军,指挥技能越发纯熟。   “文革,对北平和天津作何打算?”白崇禧问道。   “暂时不作攻击,待解决有末精三和河边正三后,再作打算。”   北平现在由汤恩伯率领三十一集团军和二十四集团军包围着,天津被杜聿明率领五十集团军和青四军,此外刚刚围歼了五十六师团和第八师团的三十六集团军和二十二集团军第二集团军正在廊坊以北待命。   有这三个集团军在手,白崇禧认为完全不用抽调正在追击日军之部队便可攻克北平天津任何一座城市,可庄继华却非常谨慎,依旧要等到范汉杰和郭勋祺的结果才肯进行下一步动作。   “天津的兵力有点弱,杜光亭报告,横山勇正在组织反击,是不是让二十二集团军或三十六集团军增强下这个方向?”白崇禧的语气很委婉,以他的心高气傲,这样的说话方式很少见。   “让第二集团军去吧。”庄继华略微考虑下便答应下来,只是具体部队却作了调整:“孙震和钟彬从会战一开始便一直在一线,让他们休息下,到…..。”   “这样,让他们到宝坻一线整补。”白崇禧见庄继华还是犹豫,便笑着补充道。   庄继华也报以淡淡一笑,他的确还是在担心蓝运东,这两个集团军到宝坻后,既可以声援蓝运东,也可以威慑天津横山勇。   天津城内的横山勇不是轻易就范的家伙,他很快发现中国军队主力北上了,天津外围的包围圈有所减弱,于是立刻调集兵力在城东展开反击,与围困这一线的新编第七军展开激战。   安恩溥按照杜聿明的命令,没有坚决抵抗,而是向后退,准备将横山勇引到金钟河南,再予以反击,可横山勇不上当,调转枪口向北面的青四军冲去,覃异之措手不及,损失两千多人,被横山勇抢去一万多公斤粮食,这让庄继华很生气,下令严肃追查,覃异之首先背了个处分。   对横山勇的反击,庄继华第一时间便准确判断出其意图,想将我军从唐山或追击河边正三的部队抽调部队,庄继华没有上当,告诉杜聿明,横山勇不会突围,他会死守在天津,为减轻日后攻击天津的难度,尽可能将横山勇的兵力在外围歼灭。   杜聿明按照庄继华的命令,命令各部队,如果日军来攻,大量杀伤日军有生力量后,可以放弃阵地,然后与日军展开拉锯战,尽可能消耗日军,不过也给各军划定了最后撤退线,到此线后,禁止后撤。   现在战局变化,庄继华不再对横山勇宽容了,第二集团军只参加了最后对廊坊的进攻,十万大军几乎完整无缺,有了这支部队,杜聿明对付横山勇游刃有余。   “司令,电报。”   庄继华接过电报,然后交给白崇禧:“健公,委员长让您汇重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十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十三)   白崇禧一愣,伸手接过电报,目光却盯着庄继华,庄继华没头微皱,似乎也在想蒋介石为何在这个时候要白崇禧回重庆。电报很简单,就一句话,命令白崇禧立刻动身回重庆。   白崇禧慢慢的将电报收起来,徐祖贻首先反应过来,他试探的问是不是新疆出了问题。庄继华和白崇禧对看一眼,顿时有恍然之感。不错,目前中国有战事的地方除了华北便是新疆,江南战区和江淮战区相对平静,薛岳手握重兵,西尾寿造调了十来个师团北上,兵力空虚,人心惶惶,薛岳不去欺负他,西尾寿造便要谢天谢地了;关麟征的兵力虽然稍差,可也有近三十万,整个战区正在轰轰烈烈的整军。   关麟征仿效庄继华,整编江淮战区的杂牌部队,不过他的实力不足,起家部队新12军不在手上,他只能将杂牌部队打乱,进行混编,将黄埔同学李仙洲的九十二军扩编,以增加中央军数量。   想来想去,只有新疆,新疆叛乱出了大事,蒋介石才能这样心急火燎的将白崇禧调回去。而且更主要的是,陈诚还在重庆。   “新疆”白崇禧喃喃的重复了句,胡宗南前段派兵去伊犁,恐怕结果已经出来了。   “看来是这样,”庄继华同意的点点头,白崇禧也点下头,回头对自己的副官叫道:“回电,我将搭乘最近的飞机,飞回重庆,联系空军。”   副官转身出去,白崇禧沉默下又问庄继华:“文革,对新疆,你有什么想法?”   以白崇禧的高傲,能如此相问,说明他对庄继华的看重,庄继华也没推辞,想都没想便答道:“新疆的问题主要是兵力不足,大军一到,叛乱自然平定,现在的问题是,军队分布在抗日战场上,不过,这种状况在华北会战结束后就结束了,健公,新疆现在首要问题是稳,将叛乱稳在北部,控制住南疆和哈密地区,用空军为被包围的部队提供后勤支持,控制住迪兰铁路。”   白崇禧没有开口,他对如何平定新疆叛乱还没有什么定见,他与庄继华不同的地方在,庄继华有刘文辉随时将新疆的情况传来,对新疆了解较多,白崇禧就没有,他不知道新疆叛乱发展到何种状况。   “健公,全国是一盘棋,新疆问题在叛乱者后面有苏俄在支持,但斯大林不敢在现在便明目张胆公开支持,这就给了我们机会,只要我们坚决平叛,趁机将新疆的叛乱力量连根拔起。”他将白崇禧拉到一边低声说:“新疆与内地不同,平叛以杀为主,不用讲什么客气。另外建议委员长利用这个机会,关闭苏俄在新疆的所有领事馆,限令他们二十四小时离境。”   白崇禧惊讶的望着庄继华,庄继华给人的印象一直是非常温和的,在处理国内的各种矛盾时,绝少采取强硬措施,收重庆,定云南,除了战场上的伤亡,再没有其他流血了。可现在却毫不含糊的要以杀为主,话里话外,就是杀,这个杀字里面的含义就太丰富了。   见白崇禧眉头微皱,庄继华轻轻叹口气:“健公心怀慈悲,可新疆叛乱的根子在苏俄,苏俄跳动民族矛盾,叛乱者要求独立,要求分裂我国,这是我们绝不能接受的,这一次如果能杀掉一批,以武力震慑,未来十来年内,新疆还会出现问题,只有铁腕镇压,至少可以为新疆赢得十年的和平,有了这十年时间,我们便可以心无旁骛的解决国内的各种问题。”   白崇禧抬头望着庄继华,镜片后面的目光充满疑惑,似乎在问为什么,庄继华只好再次补充:“比如,战后重建,比如GCD问题。”   庄继华说到这里便闭口不言,白崇禧已经明白了,庄继华曾经谈过,战后中国内部的问题主要是战后重建和GCD,华北决战将产生上千万难民,这样规模的难民已经无法采取湖北河南山东的难民安置办法,国家财政必定要投入大量资金,战争结束后,还有大批跟随政府撤退到西南的民众,他们也要返家,这又要产生大量费用,还有工业,等等,等等,国民政府将面临极大困难。如果这个时候,新疆再出现什么,事情才真的难以收拾。   白崇禧心里又出现个判断,庄继华一向亲共,可现在看来,亲共的下面是毫不手软的对抗,只是他的手段来得更柔软,实际更强硬。   见白崇禧已经明白,庄继华心中长出口气,史迪威和布雷恩见俩人回来,知道他们在某些事情上达成共识,不过俩人不想在新疆问题上说什么,魏德迈有指示,新疆问题牵涉苏俄,美国暂时不表态。   “史迪威将军,布雷恩将军,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们和贵国的不同,”庄继华严肃的望着史迪威,郑重的说道:“在缅甸我们遇到了英国人,现在我们又遇到了苏俄人,他们都想从我们这个贫弱的国家获得利益,我们正面有敌人,后面还有敌人。”   史迪威沉默了,新疆叛乱后面有明显的苏俄影子,对此他对苏俄非常不满,如果你有力量,为什么不去对日战场,却放着共同的敌人,而来对付盟友,丝毫不顾这会不会影响到对日作战的大局。   “庄将军,关于新疆叛乱,我只能告诉您,我个人是支持贵国的。”史迪威也同样郑重。   “非常感谢。”庄继华的神情不咸不淡:“长期以来,西方将我国看作一块可以任意切割的蛋糕,丝毫不顾我们的想法,也更加不会照顾我们的利益,直到现在,依然这样想这样作。在缅甸,丘吉尔想牺牲我国军队;现在,斯大林挑起新疆叛乱,目的不过是为了蒙古和东北,可是他们都打错算盘了。我国人民感谢罗斯福总统,他是第一位以平等对待我国人民的西方总统。”   史迪威和布雷恩听着庄继华在这里大发议论,布雷恩略有些尴尬,魏德迈对史迪威的评价便是,没有注意听中国人的要求,庄继华这等于是当作史迪威的面骂他。可偷眼看史迪威,却见他正点头表示赞同,布雷恩不由苦笑不得。   白崇禧傍晚乘飞机离开德县,在珊瑚坝机场一降落便被接到黄山别墅,踏进蒋介石的书房,白崇禧便感到气愤有些复杂,既有兴奋又有担忧。   蒋介石对白崇禧还是很客气,在他进来时,还起身迎接,书房内的何应钦陈诚林蔚陈布雷自然也同样站起来。   寒暄几句后,蒋介石问起华北情况,提起华北会战,白崇禧便抑制不住兴奋:“非常好,委员长,空前胜利空前胜利呀”   蒋介石何应钦陈诚林蔚陈布雷顿时松了口气,书房内的气氛有了些许轻松,庄继华主持五战区开始,蒋介石有什么命令便只能给庄继华下,给其他人下令,庄继华会毫不客气的将他的命令取消。   华北会战的进展,每两天向重庆通报一次,所以大多数情况蒋介石还是了解的,不过最近两天的情况,却不清楚。   “战局进展非常快,也非常好,宋希濂包围了河边正三,范汉杰包围了有末精三和谷寿夫,卫立煌和彭德怀正在追击吉木贞一,蓝运东正在进攻唐山,杜聿明包围天津,汤恩伯包围北平,委员长形势一遍大好。”   一直紧绷着脸的蒋介石露出了些许笑容,书房内的气氛有些活跃了,何应钦问:“全歼日军还要花多长时间?”   白崇禧一笑:“三天,最多三天,刘安琪全歼第十师团,俘虏师团长十川次郎,两天之内,有末精三部便会被全歼。新八军和112军正赶往龙泉山地区,他们一到,便会对河边正三发动总攻。委员长,三天,三天之内,胜利的消息便会传来。”   “华北派遣军,45万兵力,这一仗,就算不能全歼,也要歼灭三十万吧。”林蔚兴奋的盘算着:“这可是空前未有的大捷呀,这一仗之后,日军再也没有力量发动进攻了。”   “是呀”陈布雷也搓手赞叹道,华北决战,关系着国家民族的命运,大后方每个人都在关注着这场决战,精神堡垒挂着的地图,每天都有数千人在那焦急等待最新战报,每次胜利都让重庆陷入欢乐之中。   “有了这场胜利,什么都好说了。”陈诚叹道,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重庆的政治气氛并没有随着战争的胜利而平静,胡宗南出兵平定叛乱,结果遭到惨败,预七师和128师几乎全军覆灭,两个师四个团,仅有数百人逃回迪化,他们的失败影响到艾林巴克守军的士气,预七师副师长杜德孚决定突围,这个决定被胡宗南及时取消,胡宗南动用了十多架飞机向艾林巴克守军空投弹药和粮食,得到这批弹药和粮食后,艾林巴克守军才勉强支持下来。   伊宁的情况还不算最危险的,阿山地区的情况才危险到极点,45师和新46师对承化(今阿勒泰)的增援也遭到失败,部队在回撤奇台的过程中遭到惨重损失,承化守军完全孤立,而苏蒙军又有两个团进入阿山地区,对承化展开围攻。   随着平叛的失败,苏俄开始逐步站到前台,潘友新在重庆公开宣布苏俄的通缉令,在通缉令中,苏俄有三个旅的步兵,一个骑兵团,一个坦克团,一个空军大队叛逃,估计进入中国境内。可潘友新却又代表苏俄政府发表声明,希望中国政府能与新疆叛军进行谈判,和平解决新疆事变。   苏俄声明发表后,中共谨慎的表示支持,认为目前抗日是第一位,对新疆事变可以采取谈判策略。可中共刚刚表态,张静江便抢在民盟等中间团体之前发表声明,新疆叛乱不是什么民族矛盾,而是新疆的分裂分子企图分裂中国,在外国势力支持下举行的武装叛乱,它不同于国内矛盾,对他们只能采取武力镇压国家主权,领土完整,不容谈判新疆没有谈判,只有平叛   在张静江声明后,邓演达代表刚成立的农工民主党发表声明,支持国民政府武力平定新疆叛乱,随后,民盟,青年党等政治团体纷纷发表声明,有支持平叛的,有主张谈判的,重庆政坛吵成一遍。   蒋介石这一次却表现出比较高明的政治手段,国民政府始终没有表态,也不镇压,让个政治团体表明态度。在潘友新发表声明后,重庆的社会团体愤怒了,青年学生再度走上街头,到苏俄大使馆前抗议,重庆总工会发表声明,支持政府平叛,妇女联合会发起募捐活动,重庆市民纷纷响应,慷慨解囊。   “新疆的情况比较复杂,胡宗南的经验不足…..。”蒋介石将平叛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下,最后说:“健生,请你回来,就是想让你去新疆走一趟,担任新疆平叛的总司令。”   白崇禧没想到蒋介石居然提出这个要求,他感到有些为难,常理上说,他愿意去,但他现在是桂系在中央的代表,他要走了,谁来维护桂系的利益呢?   蒋介石似乎看出白崇禧的为难,他又补充道:“鉴于目前战局的发展,大本营决定撤销天水行营,德邻将回大本营担任国防部副部长,新疆平叛后,健生,也不会让你长驻新疆,你依然回来担任副总参谋长。”   白崇禧这下放心了,他正要点头答应,可话到口边又改了:“委员长,我去新疆也行,不过,委员长,新疆部队主要是中央军和马家军,我要求胡宗南和马步芳出任副司令,新疆的所有军队均受我辖制,委员长有任何命令,请直接下达给我。”   “这是自然。”蒋介石满口答应。   蒋介石如此痛快的答应下来,让白崇禧有些纳闷,突然之间他想起庄继华临别时的话,心中忍不住大骂起来,很显然,庄继华与蒋介石是有联系的,庄继华提出以杀为主的平叛方略,这个方略肯定向蒋介石报告过,蒋介石选择他来当这个屠夫,待平叛结束后,他在新疆已经民怨沸腾,自然不能继续留在新疆。   可既然话已出口,他也不能收回。蒋介石又问:“健生,你打算如何平定新疆叛乱?”   白崇禧忍下一口闷气,想了想说:“既然委员长问,我便说说,我对情况不是很了解,只能说大致方略,详细方略可能要到新疆后才能提出。”   蒋介石点点头:“这是自然。”   “前期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匆忙出兵,我到新疆后,先主守,稳定南疆和哈密地区,待平津会战结束后,从华北前线抽调部分部队到新疆,具体多少呢?两个军,十万人。在他们到达之前,被包围地区,用空军进行支援,待兵力集结完成后,再出兵平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十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十四)   面对平叛的失败,蒋介石断然换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发布命令,组建西北边防军,任命白崇禧为西北边防军司令,负责组建西北边防军司令部,司令部设迪化,撤销新疆平叛司令部,胡宗南、刘文辉、马步芳出任西北边防司令部副司令。   随着这道命令,国民政府正式发表声明:“新疆叛乱是在帝国主义势力指使下,新疆民族分裂主义分子策划和实施的,企图分裂我国的武装叛乱,对于这种分裂国家的行为,国民政府决不妥协,国民政府有决心有能力平定新疆叛乱”   简短的几句话,确定了新疆叛乱的性质,明确宣告国民政府将采取的策略,重庆各界顿时议论纷纷,张静江邓演达等人立刻表示支持,中共和民盟则谨慎的表示希望能谈判解决,青年党则大张旗鼓的要求政府采取更强烈的行动,将背后黑手挖出来。   国民政府主席杨永泰召见苏俄大使潘友新,宣布国民政府决定关闭苏俄驻新疆各地领事馆,潘友新当场提出抗议,杨永泰神情冷漠而平静。   “新疆叛乱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与贵国有没有关系,你我心知肚明,我艾林巴克缴获了大批贵国制造的武器,俘虏的叛军中有大量苏军官兵,叛军总司令阿列克山德洛夫是不是贵国军人?虽然我们还没查出他的真名,一定会查出来的”   杨永泰没有接受潘友新的抗议,相反毫不客气的告诉他,苏俄驻迪化领事馆,驻伊宁领事馆,驻承化领事馆,驻阿图什领事馆,所有领事馆必须在四十八小时内关闭,领事馆人员必须在领事馆关闭后的二十四小时内离境。这道命令一下,在法律上,将苏俄在新疆的所有领事馆连根拔起。   斯大林对蒋介石的动作非常愤怒,下令向国民政府提出抗议,同时向美国和英国通报,随后斯大林下令,关闭中苏通道,停止向中国提供任何物质,要求中国立刻归还苏俄贷款。暗地里,斯大林电告延安,希望延安能促成新疆事件的和平解决。   延安收到斯大林的要求后,感到十分为难,虽然对新疆叛乱没有好感,可新疆叛乱毕竟拖住了国民党实力,更主要是的是,新疆叛乱牵扯到苏俄,两党之间现在虽然名义上是平等的,可斯大林是公认的世界GC运动领导人,对他的要求,延安不能等闲视之。   MZD的窑洞内再度聚集起在延安的政治局领导人,窑洞内烟雾腾腾,众人都没有开口说话,MZD坐在藤椅上,大手捂着嘴大口大口的吸烟,看得出来,会议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   中共的领袖们正陷入左右为难之中,政治局成员分成两派,张W天康生为一派,认为可以响应斯大林的要求,在重庆发动政治攻势,逼迫蒋介石与新疆事件领导人谈判;另一派以朱D和刚从前线返回的刘S奇为首,认为国民党调白崇禧去新疆,说明国民党已经下决心,以武力平定新疆叛乱,周EN来从重庆发来的报告表明,我党在此事事件上非常被动,民主党派分裂了,以邓演达和张澜为首的民主党派人士,支持国民党平叛;以杨M轩、冯Y兰等人为首则反对武力平叛。   门口传来敲门声,随即门被推开了,杨S昆从外面进来,MZD略有些紧张的望着他,他知道如果不是有重大事情,杨S昆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进来打扰政治局会议的。   “主席,华北前线传来消息,国民党军在古北口消灭了日军有末精三和谷寿夫部,俘虏谷寿夫、土桥勇逸(48师团师团长)、佐伯文郎,十川次郎等中将以下一万三千多人,击毙有末精三中将、尾崎义春中将以下近四万人。第五师团和36师团部分兵力从司马台长城方向逃出包围圈。另外,河边正三部队受到新八军戴安澜部的突袭,部队被分割成数段,全军覆灭也就在这一两天。   一零一军和新一军新六军在四十九集团军司令郭勋祺率领下,继续向北进攻,攻克滦平,前锋正向承德攻击前进。”   MZD将手中的烟蒂在鞋底摁灭,顺手又抽出支烟点上,眉头始终深皱,窑洞内的气氛并没有随着这场前所未有的大捷有所好转,反而变得更加凝重了。   华北决战开始以来,国民党军表现了超人的顽强,战斗力得到巨大增强,这对抗战是好事,可战后要针对八路军新四军呢?   “这是一场巨大的胜利,”MZD目光在窑洞扫视一眼,将参加会议的人员的表情尽收眼里,包括朱D都表情沉重:“这场胜利之后,抗日战争将走向迅速胜利的阶段,光复东北将指日可待。”   朱D轻轻点下头,窑洞内的气氛稍稍轻松了点,MZD接着说:“这场胜利势必推高国民党的威望,蒋介石最近的动作也让民主人士欢欣鼓舞,不过,没有关系,我党将继续坚持抗日统一战线,推动抗日战争的胜利进行。”   刘S奇微微点头,他已经听出MZD话里的含义,中共不会在这个时候与国民党彻底决裂,这就意味着不会全面按照莫斯科的要求去做。   “中国**已经发展到一个关键时刻,”MZD的语气比较缓慢,目光在窑洞内游移,思路却很清晰:“我们的目标是推动成立联合政府,实现战后国内的和平,推进民主政治的发展。要实现这个目标,就必须大力发展八路军新四军。八路军新四军将成为战后维护和平的重要力量。”   说到这里,MZD端起茶杯喝口水,却发现杯子里没水了,便提起水瓶给杯子添上水,然后才继续说道:“新疆事件,是国民党政府对新疆少数民族进行残酷迫害的结果,对新疆少数民族的正义事业,我们要在道义上支持。”   朱D刘S奇禁不住有些惊讶,从周EN来的报告中,国民党的态度坚决,蒋介石甚至从江南战区抽调部队参加平叛,而这个时候中共表态支持,势必承担很大的政治风险。   “我们的一些朋友可能不会理解我们的决定,”MZD无所谓的笑笑:“我还是那句话,民主人士,从本质上来说,依然资产阶级代表,在政治上有很大的动摇性,蒋介石稍稍让步一点,他们便欢欣鼓舞,他们只是**的同路人,而不是**者。对于他们,我们既要团结,也要斗争。   斗争是件好事,不要害怕斗争,只有斗争了,才更清楚的知道,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同志们,一旦我们公开支持和谈,我们势必要承担更大的压力,全党同志要有这个准备。”   MZD说着站起来,本来就比较拥挤窑洞,在他高达的身影下,空间一下就被压缩,好像更加拥挤。可随着他站起来,他说话的气势就变得更加强烈。   “在政治上,我们要继续推动民主,推动结束国民党一党专制,促使国家走向民主。在军事上,要抓住日本败亡的时机,大力扩大八路军新四军,大力扩大根据地,战略上依旧执行向南巩固,向北发展的战略方针,告诉彭D怀同志,务必打通与蒙古的联系。”   刘S奇轻轻吁出口气,他明白MZD为何要作出这样的决定,这次MZD必须对莫斯科的要求作出回应,甚至作出必要的配合,目的就是在战后获得莫斯科的支持,在苏日战争中,由于拒绝了莫斯科的要求,已经让斯大林非常不满了,这次再不作出点表示,将来斯大林会做什么?谁也不知道。   朱D也同时吁出口气,他也明白了MZD的意思,对新疆的支持,更多的是落下战后,不过以目前国民党表现出的实力看,要平定新疆事件是可能的,要想达成和平解决新疆事件的目的,除非苏俄投入更大的力量,甚至有可能要直接出兵。   “同志们,我建议,由林B同志组建东北挺进军,准备开赴东北作战,挺进军下属部队组成,责成彭D怀同志和林B同志商议,上报中央军委批准。”   “同意。”“同意。”窑洞内接二连三的响起同意声,这个决定很快便通过了。   “主席,”朱D眉头微皱神色凝重:“斯大林同志有没有通报我们,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打算投入多大力量?”   MZD微微摇头表示不清楚,实际上从接到斯大林电报时,他就明白,国民党对苏俄的指责不是没有原因的。同时,他也明白朱D的担忧,如果中共出面推动和平解决后,国民党武力进剿成功,那么中共不是白白牺牲了。   “不管斯大林怎么作,我们是出于对新疆人民的正义事业的支持。”MZD冲朱D淡淡一笑:“同志们,在追求正义和光明的过程中,总会有牺牲。不过,有一点要明白,对新疆事件的支持,仅限于道义上,在军事上,我们主要工作依然是配合国民党部队向日本反攻。”   朱D明白的了,MZD显然不看好新疆事件的发展,要不是莫斯科的要求,恐怕不会作任何表示,现在做点工作,算是对莫斯科的回应,莫斯科也不能要求中共采取什么军事行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十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十五)   政治局会议的决定很快电告重庆,周EN来接到命令后,立刻召开南方局书记会议,会议作出两个决定,首先联系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以参议会和新华日报为阵地,向各党派宣传我党主张;其次在政治上继续推动联合政府,推动重庆十六县的自由选举。   周EN来深知此事的困难,邓演达张澜已经表明态度,反对分裂国家,支持蒋介石采取武力平叛,要说服他们实在非常困难,不过周EN来心里清楚,邓演达张澜的态度实际是受远在华北的庄继华的影响。   邓演达的第三党正在谋求成立一个新党,目前第三党内部分成数派,最大的三股力量是邓演达、李济深和陈铭枢,他们在成立新党上有分歧,邓演达和陈铭枢主张相近,认为必须另立新党,李济深则认为,最好还是留在国民党内,推动国民党的自我革新。也正因为李济深的反对,第三党依旧维持在一个比较松散的团体上——国民党民主促进会。   自从在济南,庄继华给他挑明了态度,周EN来就明白,邓演达实际已经上了庄继华的战车,至少在现阶段不可能将他们分开,通过庄继华,第三党获得了极大利益,可以这样说,第三党将成为中国政坛上的一支重要力量,成为第三家拥有军事力量的政党。   果然,周EN来来到特园,说明来意后,当即遭到邓演达的拒绝,邓演达的态度很是激烈,甚至很是失望。   “EN来,为什么?”邓演达站起来,神情激动:“新疆叛乱很显然是苏俄在后面支持,他们打出的东突厥斯坦共和国,目的不正是分裂国家吗?你们为什么要支持这样的行动?你告诉过我,你们首先是中国人他们的行为与溥仪的行为没有丝毫差别难道打个GC主义的旗号,性质就变了吗?”   面对激动的邓演达,周EN来始终保持冷静:“择生,新疆事件并非是苏俄支持的原因,蒋介石政府借这个机会实行反苏反共的方针。新疆在历史上与苏俄关系密切,盛世才主政新疆时期,与苏俄签订了大量经济政治军事合作协议,新疆各民族与苏俄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新疆事件开始的原因是,蒋介石政府在新疆对各民族实行残酷搜刮,朱绍良在新疆贪污腐败,走私贩毒,无所不为;新疆事件是新疆人民反抗国民党的腐败统治爆发的人民起义”   “蒋介石政府为了掩饰自己的贪腐,故意将事件与苏俄联系起来,企图混淆视听,迷惑全国人民。”周EN来神情严肃:“苏俄与中国本是抗战的同盟,大力支持我们的抗战事业,在我们最困难的是他们支援了我们”   邓演达摇摇头,望着周EN来,目光中充满惋惜:“EN来,斯大林在德黑兰对东北和蒙古提出的要求是什么?这不就是巴黎条约的翻版吗?我们废除了一批不平等条约,又签署另一批不平等条约?”   “关于苏俄对东北的要求,”周EN来平静的答道:“这与新疆没有丝毫关系,正因为有德黑兰的要求,蒋介石混淆视听的手法才更有迷惑性。”   “这次不是迷惑,”邓演达摇头说:“新疆的民族分裂分子,不管是贵党主政,还是国民党主政,对中国长久来说都是隐患将来都要对付他们一旦让苏俄得手,其后患远远超过日本恩来,这次我们不能支持你们”   邓演达的态度非常坚决,任凭周EN来如何苦口婆心,始终不动摇,李济深也同样表示反对,周EN来无奈离开特园,邓演达和李济深罕见的没有送下楼。   等周EN来的轿车使出特园大门后,邓演达的情绪依旧没有平静,他站在窗前,望着大门的方向,双手叉腰,胸口微微起伏,李济深摇头叹口气。   “择生,用不着那样生气。”李济深喝了口茶,初春时节,重庆小雨霏霏,寒气依旧不散,热腾腾的茶杯,给房间添上了一点温暖。   “任公,我们必须成立自己的政党,不能指望国民党,也不能指望GCD。”邓演达的神情依旧很激动,激动中带有明显的失望。   “择生,成立新党,我们就将脱离国民党,对很多支持我们的党员会产生很大影响?”李济深叹口气,他主张改造国民党,利用国民党内的健康力量对国民党实行改造,在他看来,国民党并非无药可救,邓演达、庄继华、严重,这些年培养了大批干部,这些干部主掌着西南三省,随着战争的胜利进行,推进到湖北河南山东江苏,如果脱离国民党成立新党,对这些人会产生巨大影响,毕竟他们一开始便是在国民党旗帜战斗。   “可是没有我们自己的党,就无法实现我党主张,我们的行动始终受到国民党中央党部的制肘,任公,我们必须有新纲领,新的组织。只有有了这个新组织后,我们才能在中国政坛上发挥作用。”邓演达心中有些焦急,俩人已经讨论过多次,豫西的陈铭枢和严重也数次来电,希望尽快推进成立新党,推动民主改革。   李济深在心中默默叹口气,邓演达不知道,他也承受了很大压力,不久前,他去看宋庆龄时,宋庆龄暗示他,国民党是总理一手缔造的,不能就这样放弃,他应该留在党内。   “择生,我看是不是这样,你和真如出面组织新党,我依旧留在国民党内,在党内推动民主建设。”   这几个字,李济深说得艰难无比,他深知此举会让本来就比较松散的联合彻底分裂。果然,邓演达惊讶的望着他,非常不理解的望着李济深。   “任公,你这是什么话?”邓演达真急了,他花了大量精力来完成了党章党纲的阐述,完善了未来党的组织结构,现在可以说就差一步了,只要李济深同意,下周便能宣布成立新党,可没想到李济深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   “择生,你别激动,”李济深显得很平静,他郑重的望着邓演达的眼睛:“我支持你们成立新党,但我希望留在国民党内,国民党党内还有很多对国民党有感情的同志,他们需要人去领导,他们的力量也很大。”   邓演达还是不能理解,也无法同意:“任公,从民国34年,我们开始合作,十年了,您在这会退缩了,同志们会怎么看?怎么解释?”   不容李济深解释,邓演达又接着说:“任公,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成立新党,并不是要毁灭国民党,而是以另一种方式促使国民党新生”   “择生,不要再劝我了,我意已决,过两天,我就搬出特园。”李济深的神情有些惋惜。   邓演达摇头叹息,俩人都是意志坚定之人,只要决定了,便不会轻易改变决定。;李济深说完后便起身下楼,返回自己的房间,在房间打了几个电话,通知他的人,明天来接他。   邓演达无力挽留李济深的离开,他在心里迅速评估李济深离开后的情况,他们现在这个组织主要构成便是三巨头的追随者,李济深的,邓演达的,陈铭枢的,不过其中人数最多的还是他邓演达的追随者,其次才是李济深的,最弱的是陈铭枢的,不过陈铭枢的力量主要集中在军队中,现在他们的主要军事干部都是陈铭枢的旧属。   一部轿车驶进特园,章伯钧从车上跳下来,快步跑上楼,推开门便大声宣布:“好消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华北前线…….。”   说到这里,章伯钧见邓演达神色落寂,丝毫没有高兴之色,他禁不住楞了下,有些小心的问:“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任公要走了。”邓演达长叹一声,章伯钧一愣,他扭头看看,李济深不在房间内,不知道邓演达是什么意思。   “他要去那?”   “唉。”邓演达很是失落的将刚才与李济深的谈话原原本本告诉他,章伯钧也禁不住有些傻了,好半天才一拍大腿:“这个任公哟,这是怎么啦?”   说着转身便要去找李济深,邓演达将他叫住,章伯钧回身看着邓演达,邓演达叹息着摇头:“劝不回来的。”   “不行,不能就这样算了。”章伯钧态度坚决:“我要去说说他。”   章伯钧说完转身离去,邓演达却没有动,他不相信章伯钧能将李济深劝回来,很显然,李济深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但邓演达还是不明白,大家合在一起组成一个民主同盟,这是李济深提出来的,可现在这个同盟已经四分五裂了,张澜罗隆基他们建立了民盟,黄炎培联络了一些人成立了民主建国联盟,简称民建联,而自己正在准备成立社会民主党。   邓演达清楚,他与李济深之间是有矛盾的,除了在成立新党上,另外还有党纲党章上,以及一些行动方式;俩人都同意组建军队,但在军队上,俩人的分歧不大,都认为应该组建军队,但在社会改革和国家将来的建设上,俩人都有很大分歧,未来的新党的党纲党章都是邓演达起草的,李济深对此有不同意见,俩人探讨过多次,都无法说服对方,另外邓演达还深深怀疑,有人在劝说李济深,分裂新党力量。   在这短短一天内,邓演达受到了两个打击,拒绝了周EN来,此举埋下了将来与中共关系的隐患;李济深离开,新党还没成立便分裂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吾将上下而求索”   他禁不住想起离骚,这首千年不朽的诗篇,屈原在悲壮中控诉楚国当权者的黑暗,对光明的向往,以及自己的救国抱负,可最终他只能坐视楚国走向灭亡,心为之绝望下,跳进汨罗江。   “我不是屈原,我绝不会跳汨罗江就算粉身碎骨,我也要坚持下去”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十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十六)   群山中,枪声不绝于耳,炮弹在四下里爆炸,青天白日旗正意气风发的随风飘扬,太阳旗在慌张的奔逃、躲避,河边正三悲伤的站在山洞口,部队已经完全崩溃了,官找不着兵,兵找不着官,指挥体系已经被彻底打垮。   士兵拿着打空了枪膛的步枪,在山谷间奔跑,前面有中国人阻击,他们便转身向后逃跑,一辆中国坦克出现在山谷中,坦克不慌不忙的向前行驶,机枪口**出弹雨,前面奔逃的日本士兵如同割草般倒下。   草谷狼狈的躲在两块岩石间,和他躲在一起的是同小队内两个同伴,两个同伴是去年随补充新兵到部队的,现在俩人慌张且胆怯,浅野还抱着他的三八枪,森下的枪已经不知道去那了,手里紧紧握着把刺刀。   “你们有多少弹药?”两个二等兵面前,作为上等兵的草谷自然承担起指挥的责任。   俩人同时摇头,森下胆怯而紧张的问:“草谷君,我们怎么办?”   草谷没有回答,他不知道,两天以前,部队被切割分断,面对中国军队潮水般的攻击,上级最后的命令是向北撤退,中队长带着仅剩下七十多人的中队向北撤退,可是在半路遭到一支中国军队的攻击,部队只抵抗了十分钟便完全崩溃,他亲眼看到中队长被中国人的子弹打成筛子。   从撤离廊坊开始,部队便没有补充一次弹药,沿途苦战,子弹早已经消打光了,草谷自己也只剩下两发子弹了,手榴弹早就没有了,战斗打到后面时,一些士兵冒险去拣中国阵亡士兵的武器来用。   一群中国士兵从岩石外走过,他们神色轻松,愉快的交谈着,远处枪声时起时落,草谷不知道主力部队是不是还存在,他只能等到天黑才溜出去。   这条岩石缝隙比较隐秘,从外面看比较窄,里面却比较宽敞,三个人躲在里面并是很挤。那群中国士兵在岩石外面停下休息,他们轻松坐在那休息,医务兵正在给几个负伤的士兵换药,其他的人则或躺或坐,愉快的聊天。   岩石缝里有些紧张,一旦被中国士兵发现,这个小小的岩石缝隙只能是个坟墓,他们根本没有抵抗力。三人将呼吸放在最低,一动不敢动,生怕发出任何声音。   这样过了一个多小时,外面的中国士兵好像接到什么命令,起身整队走了。岩石缝内才算松了口气,草谷慢慢的爬出去,观察了会,远处依旧有枪声传来,山谷的另一边,有几个中国士兵正看着一群俘虏,俘虏不少,有七八十人,草谷很惊讶的发现,其中居然还有军官,而且不止一个。   看上去中国军队对他们还不错,这些俘虏似乎没有受到什么虐待,不过这也可能是暂时的,草谷知道日本军队是怎样对待那些被俘的中国士兵的,中国军队会不会报复,甚至只要报复五分之一,这些俘虏恐怕就死得很惨。   草谷从未感到时间过得如此之慢,不断有俘虏被押到这里,他惊讶的发现,居然有个少将被押来了,这样的高级军官都被俘虏了。草谷心里有些犹豫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出去向中国军队投降。草谷在中国已经一年多了,看来部队已经全军覆灭。就算天色黑下来,他们能离开这个岩缝,可他们又能到那里去呢?   没有粮食,没有弹药,在这群山中,不知道部队在那,他们能往那去,周围到处都是仇恨的目光,仇恨的刀枪,草谷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带着他们两个走出群山。   犹豫半响,长期的教育让他没有走出这个岩缝。天渐渐黑了,中国士兵将下面的俘虏押走了。草谷爬出岩缝,随后浅野和森下也爬出来,三个人依旧不敢站直身体,躲在岩石旁边,浅野发现一块刚才中国士兵丢下的半个馒头,他立刻冲过去捡起来,然后才发现草谷和森下都望着他,他有些惭惭的,想将馒头扔掉,可又舍不得。   草谷走过去,将馒头接过来,清理了下,将半个馒头分成三份,一人一份。在最后时刻,部队已经断粮,部队已经开始挖野菜了。   吃掉这点食物后,三人坐在一起商议,简单的商量两句,三人决定还是按照中队长之前的命令向北去。浅野是山里人,很快找准方向,三人悄悄向北走去。   由于不是完全包围,日军逃得满山都是,中国军队在四下追逐,大股日军很快被消灭,剩下的小股日军则象草谷三人一样,躲进山里各种能藏人的地方,岩石下,草丛中,岩洞中,只要能躲人便躲进去。   北方的山,光秃秃的,能藏人的地方不多,缺少粮食弹药的日军主力很快被中国军队追上消灭,当天色黑下来后,这些向鼹鼠一样躲起来的士兵,三三两两的从各个角落溜出来。   山间依旧有中国士兵在寻觅,不过他们很容易躲开,他们都打着火把,隔得老远就能看到,黑夜让他们更容易隐蔽身影。   走了没有多久,草谷便感到饥饿难当,浅野和森下也走不动了,三人坐下来休息,三人心情都很沉重和哀伤,从小到大,他们接受的教育是,大和民族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大和民族攻无不取,战无不胜;支那是劣等民族,伟大的大和民族可以轻易征服他们,可现在,他们被击败了,他们象兔子一样被中国人追杀。   忽然,黑暗中传来声音,三人紧张起来,草谷抓紧手中的步枪,悄悄将扳机拉开,浅野也端起了枪,森下则紧握着刺刀。   月光下,两道人影走走停停,沿着山谷过来,草谷轻轻吁口气,看样子也是落单的日本士兵。他轻轻拍拍森下和浅野,让他们安静,等俩人过来,草谷才开口,低低问是谁。   俩人显然被草谷的声音吓住了,犹如惊弓之鸟,一下跳到一边,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刚才的声音是日语。   “这里是寺本少佐,你们是什么人?”   黑暗中传来的声音让草谷三人松了口气,草谷三人站起来,跑过去,对面俩人也,黑暗中的俩人也站起来了,草本跑过去报告。   寺本少佐是78师团287联队的大队参谋官,师团被打散了后,带着运输中队的几个士兵边打边逃,边逃边死,现在身边还剩下一个士兵。   “长官,我们现在去那里?”简单交换下意见后草本开口问道,现在这支小部队的自然由寺本来领导。   寺本负了点轻伤,左手上臂裹着绷带,他坐下来望着草本:“你们有多少弹药?”   “报告长官,两发子弹,两支步枪,一把刺刀。”草本回答时面无表情,心情有些紧张,他不知道寺本要他们做什么,该不会让他们去袭击中国军队吧。   “这样算下来,我们共有三支步枪,两发子弹,一把刺刀,一把武士刀。”寺本叹口气,另外三人也叫过来:“以我们目前的状况,我们最好向东前进,支那军集中在南边,有一部支那军正在向北追击,我们向东,遵化有关东军,到了遵化便行了。”   草本沉默下低声问:“长官,我们没有粮食。”   寺本看上去似乎很有信心,草本心里直嘀咕,支那军正向北追击是不假,可东边要穿越战线,支那军同样数量众多。   望着满天星光,草本有种强烈的感觉,回家,想回家的感觉。他强烈的感觉到,战争要结束了,皇军输掉了华北会战,就输掉了整个战争。他偷偷的看了眼浅野和森下,俩人似乎也不想穿越东边的战线。   “没有关系,这一带有很多农田,支那老百姓那里有粮食。”寺本似乎很有把握,他站起来拍拍草本的肩膀:“草本君,我们要为帝国战斗到最后一息,走吧,到了遵化便好了。”   草本没有办法,长期军队生活,已经让他养成了服从的习惯,五个人拖着脚步向转而向东。寂静的山谷中,没有丝毫声音。   夜色下,中国军队停止了追击,无数股被打散的日军士兵,从各个角落中走出来,三五成群的向北,向东行动,他们很快便会发现,或许当俘虏是件比较好的事情。   部队陆续返回,实际上,没有人为部队指定集结地,带队的军官自动将部队带回八仙山和龙泉山附近,欢呼声响彻山谷,士兵们兴奋的叫喊着,硝烟未洗,尘土满身,伤口依旧在流血,此刻却兴奋的唱着跳着。   山谷各地到处是火堆,几辆吉普车穿越火堆,在最大的一处火堆旁边停下,宋希濂从车上跳下来,早就等候在旁边的潘文华邱清泉等高级将领迎上去。   和众将见过之后,宋希濂站在高出,看着眼前的数万将士,从副官手中接过扩音器大声吼道:“弟兄们战区司令部发来贺电庄司令在电报中向全军将士表示祝贺祝贺你们取得了一场伟大的,可以载入史册的胜利”   “这场胜利,我们消灭了十万日军日军整个华北派遣军不复存在弟兄们,看看他们”宋希濂用手指着不远处,正饥寒交迫中的日军俘虏:“七年以前,他们耀武扬威的闯进我们的国家可现在呢是不是很可怜活该我们没请他们来他们得意的时候我们没有当孬种”   宋希濂意气风发,在这场会战中,他指挥的中集团,从一开始便承担主要任务,从固安打到蓟县遵化,一路追杀河边正三,终于在这里将他生擒活捉,这是战争开始以来,抓获的军衔最高的战俘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十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四节华北派遣军的覆灭(十七)   欢呼声震耳欲聋,将整个山谷覆盖,将初春的寒冷驱散,在山间滚滚激荡,直冲云霄,在天空中会聚,向高空升腾,随即向四方奔涌倾泻而下。   早已经翘首以盼的华夏大地,随即陷入狂欢之中,正在进行战争恢复的郑州、济南、武汉,市民在欢呼,重庆广州汽笛长鸣,直冲云霄。   欢呼声持续不断,不知道是谁向天空开出了第一枪,随后无数条火龙向天空飞驰。一群宿鸟从林间飞起,扑腾着翅膀,惊慌的飞向黑暗的高空。   忽然之间,有人开始跺脚,随即整个山谷都是跺脚声,各种地区的小曲开始在黑夜中传唱,四川小曲,陕北唢呐,河南梆子,士兵围着火堆,兴奋的作起表演。   “可惜没有酒”火光中,宋希濂有些遗憾的大声说。   范汉杰象变戏法似的拿出瓶红酒,给每个人倒上半杯,潘文华开玩笑的笑道:“这就是坦克兵的优势。”   范汉杰笑嘻嘻的摇头晃脑的给每个人倒酒:“那是,不管怎样,咱们还有辆坦克,装瓶酒是没有问题。”   实际范汉杰的每辆坦克都有坦克手都带着自己的东西,当然这些东西以不影响作战为前提,各级军官都知道,谁也不管,这主要是范汉杰认为,这可以激励士气。   众人向四方举杯将酒喝完后,将杯子摔在地上,砸得粉碎。四下里,欢呼雷动。   “司令给了我们三天时间,整顿部队,补充粮食弹药,而后向冀东发动进攻。”宋希濂转身笑着对众人说。   “三天?”潘文华有些惊讶,范汉杰戴安澜等人也惊讶之极,庄继华一向强调兵贵神速,三天时间,梅津美治郎早就跑得没影了。   “对,三天,”宋希濂说:“司令的意思你们还不明白,三天时间,梅津美治郎还敢留在唐山,我跟他姓”   说吧哈哈大笑,众人也一同放声大笑,他们都明白庄继华的意思,一场大战下来,部队歼敌很多,损失也同样很大,弹药消耗很大,部队急需补充,放走梅津美治郎没什么,一场巨大的胜利,可以圆满结束。   果然,没等到三天,第二天,唐山的梅津美治郎率部向山海关急退,仅仅用了三天时间便退到山海关,与已经抵达山海关的关东军127师团会合,在山海关构筑防线。   宋希濂率部与蓝运东会合,庄继华命令由宋希濂担任总指挥,指挥第一集团军、五十二集团军、第五集团军、七十四军、七十二军、新八军、112军等部队,分三路追击梅津美治郎。   第五集团军和第一集团军,由范汉杰指挥,沿北宁线追击,。   五十二集团军和七十二军组成北线兵团,沿长城两侧,攻击前进。   七十四军新八军112军,组成中路军,停留在唐山地区。   在长城以外,庄继华却没有给冈部直三郎任何喘息,坚决命令邱清泉和傅作义卫立煌继续进攻,郭勋祺抢在冈部直三路之前占领承德,在承德以北,一零一军与冈部直三郎的前锋142师团展开激战,一零一军击溃142师团,在追击中攻克高寺台。   在郭勋祺率领一零一军占领承德之际,孙立人指挥新一军和新六军占领滦平,随后兵分两路,孙立人指挥新一军向隆化展开进攻,廖耀湘指挥新六军沿滦河北上迂回隆化以西。郭勋祺得到报告后,立刻命令陈明仁率一零一军从东南向隆化发动进攻。   面对中国军队的进攻,冈部直三郎没有作过多纠缠,很快放弃隆化,向围场撤退。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傅作义卫立煌分两路追击吉木贞一,最终傅作义在崇礼以北的狮子沟追上吉木贞一,一场血战下来,吉木贞一全军覆灭,吉木贞一破腹自杀。   歼灭吉木贞一后,卫立煌和傅作义打算停止进攻,转入休整,可庄继华的电报赶到,命令他们继续进攻,卫立煌和傅作义商议后以部队缺少弹药为名,拒绝继续进攻。徐祖贻乘飞机赶到狮子沟,将进攻蒙古的战略目的详细告诉他们,同时,庄继华紧急空投了一批弹药和粮食,部队稍稍恢复了些元气。   庄继华命令成立蒙古纵队,卫立煌为纵队司令,傅作义为副司令,将八十六军和九十四军第六集团军全数编入这个纵队,由卫立煌率领向蒙古追击日军。   与此同时,彭D怀率领新11军和叶T的新四军经张北向内蒙古展开进攻,陈G率领游击总队和115师特遣队攻克丰宁,随后翻越冰郎山,向多伦疾进。   面对来势汹汹的中国军队,冈部直三郎非常敏锐,前锋初战不利后,立刻后撤,随后又放弃围场,向赤峰撤退。而郭勋祺占领围场后,便停止了追击,向西靠拢,压缩与陈G部队的空隙。   宋希濂在龙泉山下宣布华北派遣军不复存在,在他看来,华北派遣军仅剩下北平天津两座孤城,守军总兵力不过六七万人,被几十万大军团团包围,消灭他们,光复北平天津不费吹灰之力。   可有两个人不会同意他的判断,华北派遣军司令冈村宁次不会同意,作为华北派遣军司令官,他还守在北平城内,华北派遣军就没有灭亡。   庄继华也不同意,没有攻克北平天津,这场会战便没有结束,还谈不上胜利。   在东京,小矶国昭沉重的走出皇宫,抬头望望天边的明媚,重重的叹口气,他刚刚向天皇递交了辞呈,而在昨天,石原莞尔则已经向天皇递交了辞呈。   在华北,皇军遭受了明治维新以来最惨重的失败,整整三十六万兵力被全歼,只有中岛康健带着七千多人闯过长城,逃出塞外,在承德以北与南下的关东军会合;此外就是被重兵包围在北平和天津的冈村宁次和横山勇,这两支部队,无论是梅津美治郎还是西尾寿造还是东京,都已经准备将他们从作战序列中排出。   在前几天召开的御前会议上,整个会议气氛悲凉,裕仁当众流泪,众大臣形容凄凉,可谁都束手无策,杉山元和石原莞尔就在御前会议上当众大吵,石原莞尔愤怒之下,历数从支那事变之初,杉山元与军部在支那战事上的决策失误,对军事指挥的干扰,情绪激动的石原莞尔当着裕仁的面,要求杉山元东条英机武藤章等当初所有支持扩大支那事变的将领,切腹谢罪。   石原莞尔的态度激怒了几乎所有将领和大臣,纷纷指责石原莞尔在最近一年多的指挥中,失误连连,应该承担主要责任,杉山元也趁机要求他切腹,可石原莞尔毫不让步,历数军部强硬派,特别是杉山元对自己指挥的干扰,否认应该由自己承担失败的责任。   裕仁失望之极,态度坚决的打断俩人,要求他们拿出办法,解决目前帝国的危机,没等杉山元开口,石原莞尔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他冲着天皇裕仁脱口而出:“接受盟国的条约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吧”   喊出这句话后,石原莞尔的事情便再也无法挽回,石原莞尔随即拿出早准备好的辞呈,就在御前会议上当众向天皇辞职,裕仁没有挽留,也不会挽留。   轿车在皇宫停下,不死鬼贯——铃木贯太郎费力的从车上下来,抬头便看到站在殿门前的小矶国昭,他缓慢的走到小矶国昭面前,俩人相对无言,只是长长叹息。   “国事就拜托您了”小矶国昭深深的冲铃木施礼。   铃木贯太郎再度叹口气,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还是只能叹口气。他实际是不想当这个首相的,可木户征求了所有重臣的意见,除了东条英机外的所有重臣都认为,只有出身海军的铃木贯太郎能压住陆军,挽救局面。   可无论木户还是重臣们怎么劝说,铃木贯太郎都不干,谁都知道,这个时候的首相是棘手的位置,说是火山口毫不为过。战事发展到现在,日本除了接受盟国条件外,好像找不到其他任何办法。做一个末代首相,投降首相,谁也不愿干。   当然铃木贯太郎不会提出来,而是以自己是军人,军人不干政,其次,自己年龄太大,已经七十多了,实在无力担任此重任。可这些条件都不行,天皇裕仁亲自出面都无法说服他,到最后,皇后节子都出面了,他实在推不下去了。   木户从殿内出来,看着两个相对无言的首相,在心里微微叹口气,然后对铃木贯太郎说:“陛下正等着。”   铃木贯太郎冲小矶国昭微微一礼,抬步慢慢向殿内走去,小矶国昭望着铃木贯太郎的背影,再度施礼。   铃木贯太郎走进殿内,裕仁已经在御座上等了一会了,待铃木贯太郎施礼过后,裕仁便首先开口。   “爱卿,国事艰难,自祖父….以来,这是最危急的时刻,重臣们都推荐你,朕也看好你,期待你能力挽狂澜。”裕仁声音中带着哭泣,战争的失败,末代皇帝的命运,让他深深恐惧。   “臣,..”铃木贯太郎刚开口说了一个字,便说不下去了,君臣相对哽咽,木户在旁边也暗暗垂泪,过了一会,铃木贯太郎收敛泪水,慢慢的说:“陛下,当今情况,臣,臣,只能说,只要盟国的条件可以接受,臣建议,在必要时,陛下可以决断。”   木户一惊,连忙开口问道:“首相,如果能停止流血,停止战争,那是最好,不过帝国也应该有底线。”   “当然,”铃木贯太郎立刻答道:“帝国的底线是,保留天皇制,不赔款,战犯由帝国自行审判。”   铃木贯太郎和木户都没有提开罗宣言中提到的,将澎湖和台湾交还中国,朝鲜独立,库页岛,千岛群岛归还苏俄,裕仁却想到了,心中悲愤之极,这些领土是明治天皇以来,三代日本人艰苦奋战的结果,现在就要全部失去。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一)   华盛顿,白宫,罗斯福拿着魏德迈发来的电报,得意的对马歇尔说:“看来他们干得不错,马歇尔,这场胜利将挽救很多美国青年的生命,麦克阿瑟和尼米兹受到的阻力将小得多。”   马歇尔也极其兴奋,当初实际上他对从中国内地战场进行反攻的,受到史迪威的影响,他对国民党军队的观感并不好,可罗斯福坚持认为可以相信国民党军队,同意了中国方面提出的战略,从中国内地展开反攻,现在这个战略获得了极大成功。   “是的,总统,魏德迈报告,中国军队已经收复整个热河,日本人正在从南洋和苏俄战场抽调部队,以加强关东军,阻止中国军队的进攻。”   罗斯福哈哈一笑,喷出口烟雾:“马歇尔,他们还有军队吗?”   马歇尔也微微一笑:“没有,根本不可能有,太平洋战争之初,日军在南洋投入了大约一百一十万兵力,在中国战场投入了大约一百三十万兵力,在苏俄战场大约有六十万兵力,国内兵力不详,估计应该不少于五十万,加上海军兵力,不少于七十万,空军不少于三十万,如此算下来,日本人的总兵力在四百五十万左右。从鄂北会战到华北会战,中国人已经消灭了大约一百二十万日本人,加上在南洋被歼灭的日军,日本人在过去两年中,已经被消灭一百八十到两百万,这已经超过日本人的补充能力。史迪威在华北报告,中国人抓获的日本俘虏中,有不少只有十六七岁或四十多的士兵,总统,日本的人力资源已经差不多了。”   “对,日本人除非不要国内了,否则他不可能将华北会战中损失的兵力补充齐全。”罗斯福异常满意,他扭头对霍普金斯说:“哈里,有了这场胜利,中国人有没有能力平定新疆叛乱?”   霍普金斯心里清楚罗斯福话里的含义,副总统华莱士原本只打算在重庆停留六天,可十几天过去了,他依旧留在重庆。   国内已经有政治力量认为罗斯福在开罗和德黑兰会议中对苏俄让步太大,可华莱士走得比罗斯福还远,华莱士认为应该与苏俄进行更全面的合作,这种合作不但在战时,也应该在战后。在中苏冲突中,他明确支持苏俄,认为可以满足苏俄对东北的要求,在重庆期间,一直在力图劝说蒋介石对苏俄让步,在新疆问题上,建议蒋介石采取和平手段解决;蒋介石对他是又气又恼,又不好得罪,干脆避开不见。   在此之前,罗斯福对中苏冲突保持沉默,对新疆叛乱也没有发表过公开观点,霍普金斯明白,罗斯福是在观望,美国需要苏俄,也同样需要中国;中国在战争中越打越强,宋美龄在美国购买的近百家工厂设备,正陆续运到中国,部分工厂已经投入生产,这些工厂一旦全部建设成功,魏德迈估计,中国的实力还要增长五成,而且更重要的是,随着中国军队在战场上频频获胜,美国国内民众对中国的好感倍增,新闻界加强对中国的援助的呼吁在增强。   霍普金斯估计罗斯福对中苏争端还是没下决心,艾森豪威尔正紧密锣鼓的准备霸王行动,英美联军在意大利的进军困难重重,盟军正需要苏俄在东线的配合;在亚洲战场,中国正成为抵抗日军的主力,所以霍普金斯断定罗斯福还在犹豫。   “总统,魏德迈报告说,中国有力量平定新疆事件,”霍普金斯斟酌着说:“目前中国人信心十足,他们不可能对斯大林让步,而且,即便加上我们的影响,蒋介石也不会让步,高斯大使报告说,中国军方将领态度强硬,而且在政界,除了中共外,大部分中间派也支持政府立场。所以,我建议华莱士副总统最好离开重庆,让苹果自己落下。”   马歇尔微微点头,他不关心新疆事件,正在准备的霸王行动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登陆行动,各种事物前所未有的复杂,他必须投入全部精力才能完成这个任务。   “那么就把这个意思告诉华莱士吧。”罗斯福笑了下,然后又对马歇尔说:“马歇尔,目前每月运进中国的物质达到多少吨了?”   马歇尔微微皱眉:“八万吨了。”   “八万吨,”罗斯福思索下说:“八万吨便能消灭百万日本人,十万吨应该能更多。”   “总统,日本已经没有百万兵力供中国人消灭了。”马歇尔有些不满的嘀咕道,他知道罗斯福想增加对中国的物质援助,可霸王行动和苏俄都提出了庞大的物质要求,麦克阿瑟和尼米兹的反攻也需要更多的物资,每月增加两万吨实在困难。   “哦,那就这样吧。”罗斯福一愣,随即笑笑,无所谓的收回了他的要求。   伦敦,唐宁街十号,丘吉尔咬着雪茄与英军参谋总长布鲁克拿着英国驻华大使发来的电报,满意的笑笑:“这些鸦片鬼干得不错,我们不用再担心东南亚了。”   “是不是从东南亚战区抽调一个军到欧洲?”布鲁克同样非常满意。   “不,不,布鲁克,”丘吉尔摇头说:“在东南亚,除了日本人外,我们还必须防备中国人,他们总想着重返东南亚。”   布鲁克稍稍楞了,随即点点头,中国人已经在缅甸得手了,如果再在马来西亚、泰国得手,战后将难以遏制他们在东南亚扩张势力。   “我倒很想知道,约瑟夫大叔现在是怎么想的?”丘吉尔嘴角流露出一丝玩味。   英国同样没有对新疆叛乱发表看法,在罗斯福没有开口之前,丘吉尔绝不作任何表示。中苏之间的冲突,丘吉尔了如指掌,斯大林暗地里策动新疆叛乱,可中国人却始终不让步,华北会战后,中国人有充足的兵力来平叛。   “告诉蒙巴顿勋爵,我们在东南亚的政策是,等待苹果自己落下,最主要的问题是防止中国人重返东南亚,要防止这点,最主要的是在向东南亚和印度支那进军中,不要使用中国军队。”   “电告卡尔大使,请他转告蒋介石委员长,女王政府支持他在新疆的行动,不过我们希望他能充分理解我国政府的困难,我们暂时无法向国民政府提供直接支持。”   “哦,对了,电告约瑟夫大叔,霸王行动即将展开,我们希望苏军在东线进行有力的配合。”   布鲁克非常绅士的笑笑,丘吉尔老奸巨猾,唯恐中国人与斯大林斗不起来,两封电报给两国打气,不过,布鲁克有些不以为然,中国人早已经摩拳擦掌准备教训斯大林;斯大林已经付出代价,新疆的领事馆已经被全部关闭,一旦中国人平叛成功,苏俄在新疆的势力势必被连根拔起,现实已经由不得双方不斗下去。   克林姆林宫内,斯大林面色阴沉,潘友新的电报正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莫洛托夫和华西列夫斯基被紧急招来,办公室的门开了,贝利亚快步进来。   华西列夫斯基心中了然,刚才斯大林已经询问了远东战场的情况,在去年秋天,苏军在蒙古战场发动反攻,收复了一些地区,可实际上,苏军在蒙古战场上并没有增加兵力,也没有增加多少物资,只是由于日军受到严重削弱,才取得了一些进展。   “贝利亚同志,你在阿拉木图的工作很有成效,但艾力汗?吐烈的主张太激进了,让我们在政治上非常被动。”   没等贝利亚开口,斯大林便开口批评起来,贝利亚一句不敢分辨,恭恭敬敬的听着斯大林的训斥。   “东突厥斯坦共和国是不合时宜的你们应该马上撤销这个称号”斯大林的神色非常严厉,开口便指责贝利亚在指挥新疆起义中的错误:“你过快向南疆发起进攻,兵力不足,还暴露了我们在南疆的力量,也分散了北疆的力量,阿列克山德洛夫在指挥上犯了严重错误,你们必须首先击败困守北疆各地的中国军队。”   贝利亚等斯大林发完一通火后,看看斯大林已经平静下来,他才小心的开口道:“是的,斯大林同志,我们正在总结,已经决定派鲍里诺夫同志接替阿列克山德洛夫同志,担任起义军总司令。”   “前线指挥部决定由阿合买提江?哈斯木同志接替艾力汗?吐烈担任新疆起义总指挥,取消*共和国称号,改为争取自治,反对国民党暴力统治。”   斯大林点燃了烟斗,贝利亚暗暗松口气,斯大林的烟斗代表了他的心情,克林姆林宫内的高级官员都知道,一旦斯大林的烟斗熄灭,那意味着大事不妙,原本只是训斥几句的事情,可能会变成撤职查办,甚至当场被捕。   “华西列夫斯基同志,近期我们能在远东发动进攻吗?”斯大林没再理会贝利亚,转而询问华西列夫斯基。   “不能。”华西列夫斯基看出斯大林想在远东战场发动进攻,可远东战场的情况现在还不允许发动进攻:“现在是冬季,远东地区和蒙古的气温在零下三十多度,不利于作战;另外,物资储备也不足,总参谋部认为,要在远东和蒙古发动进攻要等到开春之后才能进行,在此期间必须向这两个战场补充五万发炮弹,两百辆坦克,另外还有五万兵力。”   “冰雪是俄罗斯人的朋友,”斯大林神色严肃,毫不客气打断了华西列夫斯基,极其武断的说:“总参谋部必须在近期拟定一个进攻全面进攻计划,在蒙古和远东发动进攻,光复远东地区,并把战线推进到满洲。”   华西列夫斯基倒吸口凉气,即便不考虑气候原因,苏军主力在蒙古地区,远东地区不但缺少兵力,也缺少弹药,日本人在占领斯塔诺夫山脉后,就在当地大肆构筑工事,经过三年时间,这些工事已经非常完备了,要攻克斯塔诺夫山脉,除了充足的弹药外,还要足够的兵力,可远东苏军都不具备。   “斯大林同志,”华西列夫斯基无奈的劝道:“远东现在只有五万兵力,三年里,只补充了两千吨物资,这其中还包括粮食,弹药只有半个基数,无力发动进攻。”   “那么蒙古呢?”斯大林脸色铁青,苏德战场需要大量物资,只有满足苏德战场后才向日本战场提供补给,而在对日战场上,远东部队又排在蒙古方面军之后,几年下来,只得到很少补给。   “斯大林同志,蒙古方面军有兵力十六万,可他们面对的日军却有二十万,”华西列夫斯基说,目前苏军正在筹划春季和夏季攻势,这是一场规模空前的进攻,需要集中几乎所有物资和兵力,实在无力向蒙古和远东提供支持。   “不对,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斯大林是什么人,精明过人,立刻打断他:“日军主力已经调走,现在蒙古地区能有五万日军就算不错,剩下的全是伪军,没有多少战斗力,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我想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能在蒙古和远东发动进攻?”   “要在蒙古发动进攻,必须补充十万吨物资,”华西列夫斯基没有被斯大林吓倒,依旧按照自己的思路说:“而且要等到天气转暖后再实施,斯大林同志,我建议在五月中旬再发动进攻。”   “四月底,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期限”斯大林的语气极其不客气。   “我明白。”   贝利亚心中摇头,华西列夫斯基肯定还没明白,斯大林要的是尽快发动进攻,中国军队在华北获胜后,已经逼近满洲的大门口,如果等中国军队占领整个满洲,斯大林在远东的图谋就会彻底落空。   “不,不是蒙古方面军在四月底,而是远东方面军在四月底发动进攻,蒙古方面军要在四月初发动进攻,在五月初要光复整个蒙古国。”斯大林冲华西列夫斯基咆哮道。   华西列夫斯基叹口气,他不是不知道中国战场的情况,也不是不清楚斯大林的图谋,可军事就是军事,来不得半点虚假。但现在,他不得不屈从斯大林的意志,刚才他已经试图瞒过斯大林了,斯大林没有追究,再顶下去,就非常危险了。   “莫洛托夫同志,”斯大林又转向身材有些矮小的莫洛托夫:“潘友新同志必须作出更大的努力,说服蒋介石同意和平解决新疆事件。”   莫洛托夫没有开口,斯大林接着说:“当然,在此之前,新疆的起义者必须获得一些胜利,也必须增强他们的力量。贝利亚同志,”   贝利亚始终保持恭敬,此刻见斯大林转身过来,神态变得更恭敬了   “继续增强新疆起义者的力量,你有那些打算?”   “斯大林同志,阿拉木图的红九团和红十二团,已经开到中苏边境,随时可以越境,另外,空军第三大队,也作出准备。此外,内务部远东装甲第八旅也准备开赴中苏边境。”贝利亚心中暗自庆幸,远东装甲第八旅是利用伊朗通道过来的美援物资武装的部队,全部是哈萨克斯坦本地人,这原本是参谋总部准备派到苏德战场的部队,被他以各种理由留下了,现在投入到新疆。   “那还等什么,立刻过去吧。”斯大林毫不迟疑的下命令了。   “莫洛托夫同志,向蒋介石政府提出严重抗议,另外警告他,在新疆一意孤行,此举如果导致中苏关系全面破裂,责任将由中国政府承担。”停顿一下后,又补充道:“将我们的意思转告罗斯福总统和丘吉尔首相。”   莫洛托夫点点头,他又问:“斯大林同志,是不是请中国同志进行配合?”   “你说MZD,”斯大林神态极其轻蔑,他将手中的烟斗把玩一下:“MZD,一个麦琪琳式的社会主义者,他不会为社会主义作出牺牲的。”   莫洛托夫没有开口,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斯大林这样称呼MZD了,麦琪琳就是人造奶油,斯大林这是说MZD是假冒的社会主义者。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斯大林对MZD极其不满,从苏日战争开始,到现在,MZD已经数次违背斯大林的意愿,这要换成东欧的某个GCD领导人,恐怕已经被捕被枪毙。可MZD却好好,他有军队的支持,斯大林不但不能撤了他,也拿他无可奈何。   斯大林沉默着站起来,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克林姆林宫的钟楼,好一会才转过身说:“好吧,麦琪琳式的社会主义者,也是社会主义者,莫洛托夫电告延安,我们希望他们促成新疆起义的和平解决,要充分利用国民党内的温和力量,以及他们的军事力量,潘友新同志应尽快去拜访孙文先生的遗孀,取得她的谅解。”   莫洛托夫在心里松口气,老实说,他很担心斯大林会在盛怒下处置潘友新。从事件的前后来看,他认为新疆事件发动太快,蒋介石的态度很坚决,华北会战的胜利增强了蒋介石的信心,更重要的是,罗斯福暗中摆了斯大林一道,将斯大林在德黑兰的图谋泄露出来,这引起了中国各政治党派的警惕。所以当国民政府将新疆事件与斯大林的阴谋联系起来,就有了很大的说服力。   亡羊补牢未为晚也,莫洛托夫想起了王J祥曾经说过的一句中国老话,斯大林的这一系列决定,未尝不是在补牢,可最终主动权还是在蒋介石手中,他会怎么作呢?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二)   “….国军歼灭倭军总计四十万,还包围着北平天津,总计十六万倭军,俘虏倭酋河边正三大将,谷寿夫中将,田中新一中将,十川次郎中将等将级军官七人,佐级军官三十八人,其余尉级极其以下军官士兵四万八千九百人,乃抗战开始以来的最大胜利”   “美利坚合众国罗斯福总统今天电贺蒋介石委员长,祝贺中国军队在华北取得的巨大胜利,罗斯福总统在电报中说,贵国军队以巨大的牺牲,推动了我们共同事业的巨大进步,这次胜利证明我一直坚信的信念,中国人民是世界反法西斯的巨大力量,也未来维护世界和平的重大力量”   “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首相丘吉尔先生发来贺电,在电报中丘吉尔先生祝贺中国军队获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这场胜利加速了日本军国主义的覆灭为最后彻底击败日本军队奠定了最坚实的基础”   重庆连续组织大规模游行,欢庆胜利,香港民众组织起抗日赴死队,三千香港青年赶赴华北前线,广州民众再度发起募捐,在短短时间内募集了超过百万法币,两湖民众募集了大批粮食送到华北前线。   前所未有的胜利,让所有中国人陷入狂欢之中,酒的销量直线上升,春节似乎重新降临,震耳欲聋的鞭炮在大街小巷爆炸。   这股欢乐的春风迅速从华北刮到江南,南京城内,春天的脚步显然比北平更早,秦淮河两岸柳树吐出绿芽,城内到处是爆竹声响,南京市政府发布紧急命令,为维护治安,禁止在南京销售燃放鞭炮,可大街小巷的依旧飘荡着孩子们欢快的笑声。   可遍及南京的汪精卫政府各政府机构内,却人心惶惶,华北会战的消息传来,整个南京官场顿时如丧考妣,如果再一年以前,鄂北会战后,他们还心存侥幸,现在就算街上的地痞也知道,日本人的日子长不了了。   尽管报纸上依旧在声嘶力竭的宣称向英美帝国主义宣战,皇军赫赫军威,可日本大使馆门前的人流却拥挤不堪,官员开始打起移民日本的主意了。让占领军郁闷的是,不但中国官员想离开这个险地,大批来中国淘金的日本人也想离开这块险地,日本人开始变卖他们在中国的产业,上海就暴出一天之内有十六家日本工厂转手的记录,而收购这些工厂的人却非常神秘,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不但日本平民开始思谋退路,连日本军队都开始不稳,中国派遣军司令部周围的警戒比以往更严密,轿车不断从火车站和码头接来高级将领,司令部大楼灯火通明,军官们进进出出,一切都显示,军队在最近有大规模行动。   司令部会议室内,大幅地图挂在墙上,西尾寿造坐在会议桌的首座,板垣征四郎则站在地图前,这幅地图与前几年的形状已经大不相同,太阳旗局限在江南地区,显得如此孤独寂寞,无能为力。   板垣征四郎向在座的高级军官们介绍着目前的敌情,铃木贯太郎担任首相后,大本营提出了一个新战略,这个战略与其说是军事的,不如说是政治的。   “新战略的目的是以江南地区换取和平,”板垣征四郎介绍了战争局势后说:“大本营判断,支那军主力将继续向满洲进攻,可派遣军司令部认为,即便支那军仅仅调出一小部分,加入江淮战区或江南战区,支那军的实力也远超皇军,华北会战,支那军投入了大约两百万兵力,只要调出二十万,便可以攻取长江以北。   根据大本营提供的情况,关东军目前还有四十万左右,其中三十万将调集到满洲边界,其余十万和五十万满洲国防军将在蒙古和远东战场,阻击苏军的进攻。在南方,皇军已经受到极大削弱,整个南方军仅剩下三十万左右,其中三万在泰缅边境,五万在新加坡到马来西亚地区,两万在越南和老挝,皇军在菲律宾集中十万兵力,马里亚纳群岛地区有八万部队。”   板垣征四郎的声音在房间内飘荡,听上去虽然中气十足,可内容却让人惊心动魄,这简单枯燥的数字后面就是,如果中国军队向江南发动进攻,大本营派不出任何援兵。在华北会战之前,派遣军司令部从江南抽调了大批部队北上,可现在这些部队已经全部损失,却无从补充。   “综合目前的情况,新任总参谋长梅津大将提出,收缩江南战区,将江北部队全部收缩到京沪杭地区,放弃南京以西地区,包括安庆、芜湖,南京将成为最前线,派遣军司令部将迁往上海。”   板垣征四郎面无表情,江南战区现在还剩下二十一万兵力,没有坦克和飞机,只有一百躲辆装甲车,二十一万兵力分布在从海边到安庆,横跨长江两岸的宽阔地区中。而中国方面的两个战区,江南战区和江淮战区,总兵力高达一百二十万,其中,江南战区有兵力八十万左右,江淮战区有兵力四十万。   日军主力分布在长江以南,长江以北仅仅只有六万多兵力;中国江淮战区司令官关麟征正在整顿部队,一旦整顿完毕,长江以北的平静将会被打破。   铃木贯太郎当上首相后,内阁成员还没有宣布,不过从各种途径传来消息,铃木贯太郎在出任首相时提出要求,启用一批愿意和平的人士,组成和平内阁,这个要求得到重臣集团和天皇的同意,外交大臣将由东乡茂德取代重光葵出任外交大臣,其他的现在还在紧张斡旋。   不过小道消息称,西尾寿造有可能出任陆军大臣,而参谋总长已经确定由原关东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担任,关东军司令官则由冈部直三郎接任,这样的调整不会影响到关东军作战。   最近几年,中国派遣军频频失败,板垣征四郎心中恶毒的猜想,铃木将西尾寿造和梅津美治郎调回国内,恐怕就是希望他们支持他的和平主张。   梅津美治郎上任后,针对中国战场迅速提出了一个收缩战略,主要便是收缩江南战区,按照梅津美治郎的意见,放弃整个江南,将江南部队迅速运到满洲,在山海关一线阻击中国军队,另外,在国内迅速组建五十个师团,但这些部队不是要投入到南方军或满洲,而是负责国内防御。   华北会战的失败,让日本所有弱点暴露出来,日本四岛总共只有不到四十万兵力,这点兵力只够满足九州的防御需要。必须大规模扩军,才能满足国内战备的需要。   板垣征四郎停顿一会,见没有人开口,便接着说:“按照惯例,支那军在大规模会战后,需要三个月到五个月的休整期,我们必须抓住这三五个月的时间,对部队进行大规模调整。”   “阁下,”终于有人打破沉默了,板垣回头看却是驻上海的十三军司令官下村定:“南京成为前线,南京国民政府怎么办?是一同迁到上海?还是留在南京?”   “司令部迁到上海,是个军事决定,与政治无关,南京政府何去何从,将由司令官与陈公博代主席商议。”板垣征四郎答道,南京政府始终是个麻烦,在战争顺利时,是个不怎样的助手,可现在却是个**烦,成为与蒋介石政府谈判的一个巨大障碍。   下村定不再开口,西尾寿造抬眼看了看参加会议的将领们,江南,或者说是中国派遣军的所有师团长都在这里了,当然北平天津的例外,所有人都一言不发。   “板垣君继续宣读吧。”西尾寿造说。   板垣征四郎继续宣读撤退序列,首先放弃安庆,116师团104师团15师团分别沿长江两岸向芜湖撤退,137师团负责接应;在安庆守军后撤到芜湖后,南京守军派出十七师团接应,芜湖守军再放弃芜湖,全军后撤到南京;如此一步一步全军后撤到以上海为中心的江南地区。   在板垣征四郎宣读往后撤序列后,西尾寿造神色严肃的站起来:“诸君,帝国正处在有史以来最严酷,最困难的时期,大和民族还能不能存在,帝国还能不能生存,全靠诸君的努力了”   “愿为陛下粉身碎骨万死不辞”下村定腾地站起来大声答道。   随即所有将领一起站起来:“愿为陛下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很好诸君本次撤退,所有消息不能有一丝外泄,不管是南京政府还是其他什么人,均不能向他们泄露半个字”西尾寿造神色极其严厉。   “哈依”   会议结束后,下村定故意走在最后,到了门口,下村定忽然转身回来,走到板垣面前:“板垣君,冈村君那里有消息吗?”   西尾寿造和板垣征四郎有些诧异的看着下村定,下村定在日本将领中有智将之称,石原莞尔辞职后,就是他接任作战部部长之职,也是他第一个提出在杭州湾登陆的设想,可他今天这个问题显得有些突兀,按照日军传统,冈村宁次打败了这样一场至关重要的会战,就算没有在战斗中阵亡,也会在战后切腹。   “下村君,冈村君如果能拖住支那军五个月,就算为帝国立下战功了。”板垣征四郎面无表情的答道。   “北平天津,我们还有多少兵力?”下村定又问。   板垣征四郎微微摇头:“冈村君报告称,北平大约三万,天津加上在乡军人,大约七万,算十万兵力吧。”   西尾寿造一直盯着下村定,心里在琢磨他的想法,下村定叹口气:“要是他们能冲到塘沽就好了,海军可以派船在塘沽接他们。这可是十万兵力呀。”   原来是这样,西尾寿造心中微微摇头,他有些失望,神色严肃的呵斥道:“下村君,你是怎么啦?难道糊涂了?以这样的状态,怎么完成天皇交付的使命完成国民的期待”   下村定一愣,随即有些愧赧的低下头,他明白西尾寿造看出了他心中惶恐,二十兵力收缩到江浙地区,可中国军队依旧有百万之众,江淮战区在长江以北,依旧威胁到江南地区。   “下村君向来智慧出众,”板垣征四郎开口道:“司令官有个设想,你来给我们参详下。”   下村定有些纳闷的抬头看着板垣征四郎和西尾寿造,板垣征四郎和西尾寿造交还下眼神,板垣走到地图前说:“待撤军完成后,司令官决定在长江以北,对支那江淮战区发动一次局部进攻,目的是打击在泰兴、泰州一线的支那军,振奋皇军士气。”   其实除了北平天津之外,还有一些日本士兵,正在长城两侧的重重群山中,艰难行进在长城两侧的群山中,对他们而言,最危险的不是没有粮食,也不是大队中国军队,而是在长城两侧群山中,长达百年的匪患。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三)   寂寞的群山,荒凉的黄土地,萧瑟的小草在春天的风中轻轻摇摆,岩石经过数千年的风吹雨打,表面裂出道道裂痕,远处山棱上的长城孤单的矗立在群山中,蜿蜒而顽强的伸向远方,寂寞的群山中,偶尔传来野狼的长啸,告诉山间的行人,这里并不是那么安静平和。   森下小心翼翼的在走在草丛中,不时停下来注意的听听周围的动静,然后才继续前进,在身后二三十米,寺本少佐他们跟在他身后。   草本看看寺本,他们已经走了三天了,三天时间里,他们陆续遇上了两股散兵,两股散兵中没有军官,寺本是他们中唯一的军官,这两股散兵的加入,让他们的兵力扩大到十四个人。散兵们加入的结果,让部队向何处去产生分歧,散兵们坚持向北,否则宁肯分道扬镳,即便寺本拿出军官的身份也无法改变他们的决定,最后寺本也不得不接受他们的意见,部队改道向北,越过长城,穿过云雾山南麓,进入满洲。   人数增加了,可弹药却没增加多少,没有机枪,步枪有八支,手枪一支,手榴弹一枚,刺刀两把,子弹由两发变成了六发,还有两个人,原来是炮兵,手上什么也没有,十四个人中有三名轻伤员,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点伤,不过这三个人的伤稍微重点,每天都要换药。   森下忽然停下脚步,趴在地上听了一会,没等他站起来,山那边传来几声枪声,森下立刻卧倒,过了会又传来几声枪响,森下抬头向四周看看,没有看到射出来的子弹,草本猫腰从后面跑上来。   俩人用目光交换下看法,都断定枪声从旁边的山的那边传过来,草本向后面的寺本挥挥手,然后和森下一前一后悄悄向山上爬。   塞外的山荒凉但并不崎岖难走,草本和森下很快爬上山棱,躲在一块岩石后,伸头向山下望去,下面是个山谷道,十几匹马践起大团尘土,马上的骑士兴奋而张狂,不住向天空鸣枪,马刀闪亮,时不时的虚劈而下。   从谷口响起一阵奔雷般的爆响,又有二十多匹马飞驰而至,先到的正在兴奋的制造出尘土的骑士们安静下来,他们立刻四散开来。   草本听到身后有动静,他回头一看,见是寺本已经上来,不言声的趴在他身边,烟雾渐渐散开,草本就听见寺本低声怒骂道:“混蛋八格”   这时草本和森下都已经看清楚了,围在中间的是三个互相扶持的日本士兵,三个人中有一个显然有伤在身,柱着步枪,恐惧的扫视围绕在他们身边的骑兵们。   三人成钉字,背靠背的站在,为首的一个不断向骑兵喊话,草本听不清他喊的什么,可从他惊慌的语气中明显听出其中的祈求之意。   “哟呵”后面来的那群骑士中突然有人高声大喊,众骑兵也随之呼应,从骑士群中飞驰出一匹骏马,马上骑士舞动套索,在距离被围在中间的三个日本还有两仗时,扔出套索,套索准确的套在为首日本兵的身上,马蹄响动,那个日本兵猝不及防下被拖到在地。   骑士站在马上,草本清楚的认出,这是一张蒙古人的脸,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冲动的举起枪,瞄准那个正在马上高声欢呼的骑士。寺本听到旁边枪栓拉动的声音,伸手将枪摁住。   “你疯了我们只有六发子弹”寺本手上用劲,趴在草本身上,语气急促而严厉。   草本喃喃的咒骂着,眼泪顺着两腮流到肮脏的军装上,马顺着山道奔驰,被拖着的士兵开始还发出咒骂的声音,随着时间过去,声音渐渐小了,直到完全没有无声了,马停下来了,剩下的两个士兵连忙奔过去,骑士们没有阻止,他们用猫戏老鼠的目光盯着他们。   两个士兵跑到那个士兵身前蹲下,士兵嘴里冒着血泡,背在坚硬的山石上磨得稀烂,最后的几十米血肉模糊,石子上挂着碎肉。   “混蛋混蛋”一个士兵疯狂的冲向骑士,挥动手里的刺刀,骑士却不为所动,只是将马轻轻往后一带,便躲开了刺刀。从侧面飞驰过来一匹马,马上骑士一声哟呵,手中马鞭挥下,马鞭轻快的在士兵脸上留下一道鞭痕,士兵被鞭子带着在地上转了几圈。   等士兵刚刚站稳,另一匹马又冲过来,士兵又在地上转了两圈,接下来,骑士们就象北平街头的小孩在斗骆驼似的,士兵刚要站稳,便有人过来抽一鞭,刚要停下,又有人过来抽一鞭,十几个人过去后,士兵瘫倒在地上,刺刀也不知道扔到那去了。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骑士催动战马缓缓走过来,马蹄一步一步的走到士兵身前,然后一脚踏上去,士兵发出一声尖厉的惨叫,骑士没有丝毫动容的走过去了,走过去后,骑士拨转马头,又从士兵身上走过,士兵再度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   “混蛋八格牙鲁”剩下的唯一一个伤兵端起枪跌跌撞撞的冲过来,没等他冲几步,刀光一闪,士兵惨叫着倒下,草本和寺本清楚的看到,一条胳膊飞上半空,士兵惨叫着在地上翻滚。   草本不敢再看,他缩回头,躺在岩石下,他已经无力咒骂了,森下早已经没有看了,坐在山凹中,头埋在双臂之间,肩膀在恐惧中抖动。   “很残忍,是吗?”草本抬头看却是个胡子拉杂的老兵,这个老兵是个军曹,名叫近藤,据他说他入伍已经七年了,三次负伤,参加过很多会战,包括最早的淞沪会战。   近藤没有抬头只是不断擦着手中的刺刀,他是他们之中弹药最多的,有两发子弹和一枚手榴弹,寺本曾经想将他的手榴弹收过来,可被他坚决拒绝了。   “我们比他们更残忍,”近藤似乎在开导草本森下,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你们要记住,不要落在中国人手中,如果实在逃不掉,就干脆给自己一刀,或者拉响最后一颗手榴弹。”   “你胡说什么”寺本拿出军官的派头训斥道。   “我是在胡说吗?”近藤抬头看了眼寺本,草本看到他的目光,心中忍不住打个寒战,那是个充满绝望的目光,凶狠的目光,就像绝望的野兽。   寺本居然没有再反驳,而是默默的坐在一边,他也参加过很多会战和对敌后抗日根据地的扫荡,很多比山那边更残忍的事,他都看到过。他现在明白近藤为什么坚决不肯把手榴弹交给他,那是他留给自己的,为了逃避中国人的报复而留下的。   “我们不可能活着回到日本了,我打了七年仗,杀过无数支那人,”近藤的声音很空洞,就像这山,光秃秃的:“身边也有无数战友倒下,所以我从没想过自己能活着回到日本。”   草本一愣,过了一会才明白过来,无论他们是不是走回满洲国,回不去,他们只能象山下的三个日本人那样,被人杀死,扔在山道上,成为野狗口中的食物;要是回到满洲,他们也会被编入新的师团,再次投入战斗。   “我们干嘛要打这场战争?”草本喃喃的自言自语,他无助的望着天空悠悠飘荡的白云,白云挂在蓝色的天空上,一团一团的,有的如奔驰的骏马,有的如高飞的雄鹰,有的象安静的绵羊,有一群羊羔正围绕在它身边,他似乎回到了家乡,在森林密布的山间砍柴,在小溪里捞鱼,生活是那样安静平和。   谁也没有回答草本的问题,寺本也沉默不语,大家就这样呆呆的坐在那,默默的想着各自的心事,让时间悄悄流过,两声枪声将他们惊醒过来。寺本再次爬上去,过了一会溜下来。   “他们走了。”   可谁也没动,也没有人问那三个士兵的情况,天色渐渐黑下来,近藤突然说道:“我已经三十多了,你们还年青,如果,如果,碰到GC军,你们就投降吧,别管什么帝国了,那不过是骗鬼的谎话。”   如果换在一个月前,或十几天前,寺本会给他几十个耳光,然后送他上军事法庭;草本森下这些小毛头也会对近藤的这番言论进行严厉训斥。可现在,没有人开口,甚至连驳斥的话都没人说。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近藤提枪站起来,爬上山棱看了两眼,然后回头说:“他们走了,我们下去看看吧。”   三个士兵毫无疑义的已经死了,寺本他们站在三具尸体前,三具尸体血肉模糊的,已经不成人形,森下胃里忽然感到一阵抽搐,跑到一边就是一阵干呕,寺本看着他,心中勃然大怒,可刚想开口,却听到近藤重重叹口气。   “上过战场的军人,看到尸体居然回吐,这还根本是个孩子。”近藤的语气中充满惋惜。   寺本也只能无奈的摇头,在场的人没有动那三具尸体,一方面,他们不知道那群土匪会不会回来,如果他们回来,看到三具尸体不见了,说不定会追查,那他们便危险了;其次,他们也没有力气去挖那坚硬的冻土,几天时间里,他们每天要走几十里山路,而食物呢,要找到才有,没找到,便没有吃的。   围观了一会,寺本带着士兵重新上路,他们不敢沿着山道前进,而是翻过这座山,在没有路的路上继续向未知的前方前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四)(两更合一)   夜幕降临,即便是春天,塞外的风依旧有些刺骨,饥饿降临到这支小队伍中,只有十几个人的队伍拖得老长,寺本爬上一座山,向四下里望望,没有发现那里有火光,黑暗中却传来狼的嚎叫,那凄厉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寺本找到唯一一个勉强可以称作军官的近藤商议,去那里搞点粮食,近藤坚决反对,他毫不客气的告诉寺本:“草原上最可怕不是人,而是狼,一旦分开,遇上狼,我们便是死路一条,我们根本没有自保能力没吃的可以忍忍,总比成为狼的食物要强”   近藤的话让整个队伍都感到不安,草本和森下禁不住四下打量,漆黑的夜幕中,似乎隐藏不知名的恐惧,随时可能冲出来,将他们撕成碎片,狼吞虎咽的吞下。   近藤带着大家收集了一些柴草,点起几堆火,一方面取暖,一方面防止野兽,布置好哨兵后,一群人围着火堆坐下,现在谁也没心情开口聊天,寂静中只有柴火的噼啪声。   草本将绑腿松开,让脚轻松下,松弛下来,就更感到腹中饥饿难当,近藤将钢盔摘下,挂在火堆上烧水,然后将皮带解下来,用刺刀将切成小块,略微清洗下便丢进钢盔内煮。   所有人都围过来,目光紧盯着钢盔,似乎里面煮的不是皮带而是山珍海味,近藤却没有靠过去,而是坐得远远的,把玩着手中的刺刀。   草本听到黑暗中似乎有动静,他抬头四下张望,发现近藤已经站起来了,神色紧张之极,草本注意的向四下张望,旷野间似乎多了些漂浮的绿色灯泡,火光下,近藤的脸色惨白,握着刺刀的手在微微发抖。   “那是什么?”草本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以为自己的声音比较平静,可在旁边人的耳中却是那样的恐惧和惊慌。   “狼,狼群。”近藤从牙齿缝中蹦出几个字,众人一下顿时大惊,没有人见过草原上的狼群,可关于草原上狼群的传说却听到过不少,这是一群极其凶残的野兽,以群体活动。   外面绿色的灯泡,渐渐的增多了,近藤招呼大家围成一个圈子,在火堆里添加了更多的柴,让火烧得更旺。   绿色的灯泡越来越,有一头狼从黑暗中冲出来,冲到火堆边,很快又退回去了,草本向火堆扔进两根柴火,其他人也要向火堆添柴,近藤连忙喝止。   “我们的柴不多要烧到天亮”   众人又连忙将柴放下,神情紧张的注视外面的灯泡,灯泡发出绿幽幽的绿光,草本估计了下,狼群有四五十头,如果换在平时,这些狼根本不算什么,可现在却能要他们所有人的命。   一声凄厉的长嚎在黑暗中响起,随着这声长嚎,本有些骚动的狼群渐渐安静下来,草本有些不明白,他低声问近藤,近藤的神情始终非常紧张:“他们在等待,等火小了,或者我们惊慌失措,大家冷静,冷静不要乱动,保持警惕”   两边就这样僵持着,火堆外的狼群渐渐开始烦躁起来,不时对天长嚎,逐渐减弱的火圈让它们渐渐失去恐惧,几头狼试图冲进火圈中,可一靠近火圈便又缩回去了,随即狼群又传来一声长嚎。   “那是狼王,”近藤的声音有些平静了,实际上他也没对付过草原上的狼群,可他在日本时是猎人,从一开始到现在他都按照经验在作:“一群狼有个首领,狼群的行动都由他指挥,它们现在正在找我们的弱点,只要找到了,便会发动进攻。”   两头狼从黑暗中冲出来,在火堆的间隙中冲进来,腾空扑向浅野,浅野有些惊慌的用刺刀抵挡,可狼在空中扭腰,浅野的刺刀便落空了,眼看着狼口便咬向浅野,枪声响了,子弹准确的穿过狼头,野狼啪地落到地上,微微挣扎,寺本迎上了另一头狼,武士刀将狼劈成两半,空气中顿时有了浓重的血腥味。   “把子弹都给我。”近藤的声音严厉而急促,草本迟疑下,正在踌躇是不是该把子弹交给他,近藤又叫道:“要想活命就把子弹都给我。”   寺本以一个漂亮的动作收回武士刀,头也不回的下令:“把子弹都给他近藤君拜托了”   “必须杀死狼王狼群才会散”   草本听出近藤的声音中没有多少自信,可刚才近藤的那一枪,却显示出比他们所有人都强得多的枪法,如果这里面有人能一枪打死狼王,除他以外再无别人。   或许是枪声给狼群带来威慑,解下来的时间中,狼群变得安静了很多,近藤指挥大家将火堆加上火,火光透出去老远,几十头狼正狼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草本感到时间过得如此慢,黑漆漆的夜似乎没有尽头,柴火越来越少,火已经没有刚才那么亮了,狼群又开始骚动,长嚎再度响起,这次的声音似乎更加凄厉,也更加凶狠。   果然,随着长嚎,狼群开始移动了,绿灯泡在四下里游走,似乎象在寻找火圈的弱点,近藤高声叫道:“它们要来了”   没等话音落下,几头狼便从两堆比较弱的火堆中间冲进来,扑向两个靠近火堆的士兵,这两个士兵端着三八枪便与狼搏斗在一起,草本刚要赶过去,身边的森下大叫起来。两头狼从他们的正面冲进来,身体一跃而起,一股腥味扑面而来,锋利的狼牙带着股热气直冲他的脖子。   草本想都没想,身体向傍边横跨半步,手中的刺刀一挥而下,狼也很灵巧的闪动身躯,刺刀沿着的皮毛滑过,没等草本作出进一步动作,就听到森下发出一声惨叫,从黑暗中幽灵般的冲出另一头狼,闪电般的扑到他的背上,将他扑到在地,两头狼死死咬住他的胳膊,将他拖向黑暗中。   寺本一刀将面前的狼劈退,快步赶过来,可已经来不及解救森下了,只将正被三头狼攻得手忙脚乱的草本救下。   似乎察觉眼前的猎物的虚弱,黑暗中再度响起一声长嚎,狼群发动了一波攻击,又有七八头狼冲进火堆中,草本焦急的盼着近藤开枪,可浅野的枪声却始终没响,他与两头狼搏斗在一起,手中的三八枪灵活的上下翻飞,寻到一个空隙将一头狼的肚子挑开,那头狼拖着重伤的身体,猛地跃起扑到傍边的一个士兵身上,那个士兵措手不及,被它死死咬住胳膊,正面的另一头狼趁机冲过来,咬住了他的另一只手,士兵凄惨的叫声在黑夜中传出老远。   对付狼最好的武器不是三八枪,而是寺本的武士刀,寺本的刀术显然不错,短短的五六分钟内,已经砍翻了五六条狼,救了草本一次,浅野一次;群狼在他的刀光面前纷纷后退,浅野和草本被救后,便跟在他身边,三人组成一个三角队形,在群狼中所向披靡,将群狼的气焰压下去。   在三人的带动下,众人纷纷他们靠拢,形成一个巨大的战团,将群狼挤出火堆,浅野立刻指挥众人将柴火投入火内,火顿时高起来。   “嗷~呜”随着一声长长的嚎叫,群狼退出火堆,众人七手八脚的将柴火添上,火堆顿时高涨起来,将群狼隔绝开来。   众人这才疲倦的站在火堆中央,刚才紧张时刻没有什么感觉,现在草本才感到双臂无力,饥饿更凶猛的袭来。   “你为什么不开枪?为什么不开枪”   草本抬头看,却是一个士兵站在近藤面前大声质问,近藤冷笑一声,没有理会,士兵更加愤怒了,他上前一步抓住浅野的胸襟。   “这个混蛋为什么不开枪你要开枪他们便能活”   感受到周围怀疑的目光,近藤冷笑一声,一拳将士兵打到在地,没等士兵挣扎着爬起来,便踏上一只脚,然后俯下身子:“那我们就都得死”   “放开他。”寺本过来将近藤推开,将士兵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才转身问近藤:“近藤君,我们该怎么办?”   寺本只是后勤军官,而起他虽然是军官,实际参加的战斗远不如近藤,更没有对付野兽的经验,现在他本能的知道,他只能依靠近藤。   “这群狼的狼王很狡猾,始终不出来,必须守到天亮,等狼王出现,杀死它,我们才有救。”近藤简单的说了自己的计划,这种狼群,除非杀死狼王,否则就是不死不休。   寺本还没开口,近藤就有些后悔的说:“刚才,我不该开那枪,这狼王很狡猾,一直躲在远处,要是再开枪,恐怕到天亮狼王也不会出现。”   寺本没有开口,他拍拍近藤的肩头,便走开了,这场战斗丝毫不比战场差,短短几分钟内,他们便损失了三个人,群狼也丢下十多条狼尸。   草本拿起刀切下一块狼腿,准备拿到火上烤,近藤连忙喝止,他抬头看着大家:“要吃东西就这样生吃,不要拿到火烤,那味道会让狼群受不了的。”   正准备和草本一样干的几个士兵连忙停下,看了看手上血肉模糊的狼腿,迟疑着不敢下口,近藤伸手过去,拿起一块狼肉便啃起来,寺本也随即拿过一条啃起来,众人这才纷纷吃起来。   血腥味在空气中飘荡,或许被拖出去的森下等人,也让狼群有些了食物,狼群在短时间内没有发动进攻,可随着时间推移,血腥味让狼群又躁动起来,嚎叫声此起彼伏。   “嗷~呜”“嗷~呜”   近藤的神情变得更加紧张,所有人都抓紧武器,紧盯着又变小了火堆,草谷抓起柴火投向火堆,众人纷纷动手给火堆添加柴火,这次近藤没有阻止,柴火很快便没有了,火焰开始高涨。   可是他们都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火焰,等火堆小下来,就是狼群进攻的时候。   “大家靠近,背靠背,不要分开,千万不要分开。”寺本见火舌开始变小了,便发出命令,所有人都站过来,背靠着背,刺刀对外,形成一个刺猬阵,刺刀全部对外。可黑夜中的狼群却没有丝毫动静。   所有人都静静的等待着,刚才吃了点狼肉,虽然血腥粗糙难以下咽,可肚子里毕竟有了些东西,草本感到身上稍微有些劲了,端着枪的手显得沉稳多了。   火光渐渐小了,狼的身影在火光外时隐时现,却没有一条从火光外冲进来。   这里都是军人,军人都知道,沉默越久,攻击越强。   狼群没有丝毫动静,让他们心中揣揣不安。   “嗷~呜”一声高亢的长嚎,四周突然响起群狼高亢的应和:“嗷~呜”“嗷~呜”   狼嚎在山间回响,一层叠着一层,一层推高一层,没等声音消逝,第二层嚎叫又起来了,隐约中,群狼狼首高扬,冲着黑暗的天幕,扬声长啸。   群狼的嚎叫整整持续了十几分钟,啸声才渐渐平息,周围的空气变得更加紧张,火焰更小了,两堆火之间已经无法完全连在一起,有些地方的火圈已经断开,可狼群依旧没有进攻。   草本感到腿有些沉重,手上的枪越来越重,草本清楚的听到,旁边的一个士兵发出了沉重的喘息声,有人开始不安的活动身体,枪阵有了松懈。   “嗷~呜”   这声长嚎就像总攻的冲锋号,十几头狼从四面冲进来,直冲向枪阵。血腥味顿时浓厚起来,凄厉的叫声一声接一声,此刻的狼就象战场上的勇士,无论刺刀是扎在他们的头上,还是扎在他们的身上,只要还剩下一口气,便要扑上来。   草本感到自己就在战场上,好像支那人的子弹和刺刀,应付了批,又上来一群,一头狼死死咬住他的刺刀,另一头狼则趁机冲过来,草本急了,大吼一声,双手用力,将刺刀从狼口里抽出来,可就在瞬间,他感到腿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惨叫一声,顺手一刀插在狼背上,刺刀透心而过,可没等他拔出刺刀,另一头狼又冲上来,一口咬向他的手腕,他连忙松手,傍边的寺本顺手一刀将狼劈开。   狼群已经发现寺本是这群人中的狼王,向寺本进攻的狼比其他人更多更凶,可寺本的刀的确非常凶狠,眨眼间便砍翻了三四头狼,可狼对他的进攻依旧持续不断,让他无法心去帮助更多的人。   每个人都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能熬过这段时间,活下去的机会便会大增,而要活下去,便要保住这个枪阵,所以,每个人都拼尽全力,可搏斗十几分钟后,枪阵被攻破了。   几声惨叫,两个人被拖出了枪阵,随即七八头狼扑上去,很快将尸体四分五裂,一群狼在享受美味的同时,另外几头狼趁机冲击枪阵,接连扑到两个。两个士兵转身将冲进来的狼杀死,可就在这转身之间,另外几头狼便扑到他们身上。   “啊杀”一个士兵崩溃了,他嚎叫着冲出枪阵,可没跑多远,就听到一阵惨叫,很快,声音便没有了。   崩溃的士兵带走了几头狼,寺本趁机下令收缩,剩下的几个人迅速靠拢,重新组成枪阵。   四周躺满狼尸和人尸,狼尸相对而言还好,人尸则都不完整,分成几个部分,几头狼旁若无人的啃着他们的肉,草本就感到身体阵阵发抖,刚才若不是寺本,恐怕他也成了狼嘴的食物。   “找到狼王没有?”寺本喘着气问近藤。   “还没看到,就快来了。”近藤同样也在喘气,他的身上同样血肉模糊,小腿上被咬去一块肉,他甚至不敢弯腰去包扎,只能任它淌血。   “嗷~呜”““嗷~呜”   两声严厉的嚎叫,群狼停下动作,抬头望着天空,发出一阵长嚎,狼群开始聚集,草本这才发现,这那才四五十头狼,足有上百头。   草本在心里默算下,他们还剩下七个人,不知道能不能挡住狼群的下一波进攻,狼王什么时候能出现。   “慢慢靠近那堆火。”近藤突然开口说道,距离他们五六米远还有一堆火,那堆火还比较旺,几根粗大的木头还在噼啪燃烧。几个人保持着枪阵,向火堆缓缓移去。   “嗷~呜”   躲在暗中的狼王好像发现了他们动作,发出了再次进攻的命令,狼群慢慢围过来,枪阵停止了移动,近藤悄悄拉动枪栓,低声说:“它就在附近,就在附近。”   空气似乎凝固了,气氛压抑得让人每根寒毛都充满紧张,寺本突然大吼一声:“杀”   近藤立刻响应,同样大吼道:“杀”   “杀”寺本再度大吼。   “杀”众人齐声大喝,枪阵的气势顿时高涨几分。   “嗷~呜”黑暗传来狼王的长嚎。   “嗷~呜”“嗷~呜”群狼齐声长嚎,狼群的气焰也高涨起来。   攻击再度开始,这次群狼的攻击更有战术,几头狼轮番攻击,前面一波刚过去,另一波又上来了,众人应付起来更加费力,不过,经过刚才一番搏斗,众人的配合更加纯熟,枪阵倒没有被攻破。   这种攻击持续了半个小时,狼群又付出十多具尸体,天色渐渐发白,狼群变得越来越焦躁,不断冲天空长嚎,似乎在向远方请求什么。   “它要出来了”近藤的语气有些焦急,又有些期待,目光禁不住向远处望去。   草本感到伤口越来越疼,身上越来越无力,狼群始终紧紧包围着他们,疲惫,饥饿再度袭来,草本就感到肚子里汩汩直响。   随着一声长嚎,狼群的进攻开始加快了,一直期待狼王出现的近藤大骂起来:“混蛋混蛋”   “嗷~呜”狼王在外不断发出命令,随着狼王的命令,狼群的进攻开始变得狂暴,狼群蜂拥而上,草本的刺刀刚收回来,另一头狼便扑上来,同时,两头狼扑向寺本,寺本的武士刀左右开弓。   “啊”草本忽然听到近藤发出惨叫,他顿时大惊,近藤是担负着击毙狼王的任务,这里面谁都能死,唯独他不能死。   寺本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他大叫一声跟着我,向前跨出两步,快速冲到近藤身边,草本紧跟在他身边,保护着他的后面,在他旁边还有一个身影,草本感觉是浅野。   三个人合力杀散群狼,可就在三个人脱离枪阵后,剩下的来不及跟上来的士兵,迅速被从三人离开后的空隙中扑过去,很快扑到俩个,剩下一个大惊,慌忙向他们跑来,脚步刚走两步,就被一头强壮的狼咬住小腿,拖到在地。   “救我”士兵高声叫着,可三人谁也不敢动,那怕那个士兵就在七八步外,他们也不敢动。   远处响起一声长嚎,这声长嚎充满威严,严厉,群狼停下攻击,一条强壮的狼影出现在山坡,狼站在一块岩石上,冲着天空发出一声长嚎。   包围着他们的群狼一动不动,血腥的眼睛瞪着他们,狼王跳下岩石,他的速度并不快,却始终保持威严,狼头高昂着,当他走到外围时,狼群分开一条,狼王慢慢走过来,在距离他们十多米时,停下来,目光威严的扫视着他的猎物。   近藤坐在地上,失血过多让他的眼睛有些花,手有些发抖,他靠在浅野的腿上,慢慢的举起枪,狼王似乎察觉到危险,他警觉的四下打量,忽然咆哮起来,狼群随即发出一阵躁动。   草本心中焦急,他差点就叫开枪了,可生怕惊动了狼王,让他跑出去,那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啪”期待已久的枪声终于响起,枪声刚响过,寺本即狂呼着冲向狼王,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求生的本能让他们作出了最冒险也最正确的选择。   近藤的子弹没有击中狼王的头部,而是击中了他的身体,狼王哀号一声,躺在地上,刚爬起来寺本便冲到跟前,刀光一闪,狼头飞出两仗远。   寺本劈下这一刀后,就感到身体被掏空了一样,再无任何力气。草本跟着寺本冲出来,两头狼扑向寺本,他一边一刀将两头狼劈开,当狼王的头飞出去后,狼群顿时安静下来。   “嗷~呜”几头狼扬首长嚎,草本一手扶着寺本,一手同刺刀对着群狼,可狼群却没有对他们发动攻击,任他们回到浅野和近藤身边。   草本就感到狼群的目光有了一种畏惧,近藤继续开枪,每一枪倒下一头狼,狼群开始慢慢向后退,过了一会,跑进了群山中。   草本再也站不住了,待狼群消失后,他腾坐在地上,旁边的寺本也一下瘫在地上,浅野也同样坐在地上,草本还不敢休息,喘口气后,开始给自己包扎伤口,随后给寺本和近藤浅野包扎伤口,待伤口处理完后,他也瘫在在一旁。   高空中,几只秃鹫在盘旋,他们注视着下方的美味,观察着他们的动静,随时准备下来享受美味。   迷迷糊糊中,草本被马的嘶鸣声惊醒,他睁开眼一看,禁不住大惊,旁边站着十几个中国人,这些中国端着枪,两个士兵正在给他们重新包扎伤口。   草本本能的伸手去抓刺刀,却听到一个寺本的声音:“别动,他们GC军,优待俘虏。”   草本的手一下便松开了,他心里想着,战争终于结束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五)   当草本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夜晚了,他在担架上随着这支八路军走了一天,部队在一个小村庄宿营,草本四个俘虏被关在房间内,在房间不久,八路军的医务兵进来给他们换了药,过了一会,又端来饭菜。   在草本寺本看来,饭菜的质量不是很好,是那种传统的,由玉米面作的窝头,另外还有几碟咸菜,四个人中近藤的伤势最重,寺本的伤势最轻,寺本最后垮下主要还是因为脱力。   四个人默默的吃过晚饭,这是多日来,他们吃的第一次饱饭,草本从来没觉得这种窝头是如此香甜,这直接导致玉米在他生命的以后时期成了主食。   待八路军士兵将东西收拾走后,四个人默默的坐在炕上,获救的兴奋过后,对前途的担心又浮现上来,在他们接受的教育中,俘虏是可耻的,就算将来被放回去,也会受到邻居的鄙视。   “我们逃吗?”浅野低声问寺本,浅野的身上同样有伤,与狼群的搏斗让他们每个人都多少带上了点伤。   没等寺本回答,近藤却先开口了,他躺在炕上,两条腿都被绷带从上到下捆得严严实实的:“小子,你多大了?”   浅野有些莫名其妙,他疑惑的望着近藤:“十七。”   “活够了吗?”近藤的脸上挂着明显的嘲讽:“我今年三十一,我还想活到六十一,七十一,你要跑,往哪跑?再碰上狼群,就你这身板,还不够他们塞牙缝。”   浅野想起狼群的可怕就禁不住打个寒战,他从来没遇见这样恐怖的事情,刚刚还把臂言欢的朋友转眼便成了猛兽的食物。   “你们要想跑你们就跑吧,我已经为帝国打了七年,已经足够了,对我来说,战争已经结束了,”近藤的目光仰望屋顶,仿佛一缕游魂穿过屋顶飘进来:“其实日本已经战败,不管你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有机会了。”   浅野望着草本,草本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又看看寺本,寺本一言不发,这时从外面传开一阵嘈杂声,草本爬到窗口向外看,从外面又进来一群八路军,由于八路军没有军衔,不清楚到底谁是最高长官。   不过谁是长官还是可以从他们的穿着和周围人的态度上看出来,正在院子中与他们这支游击队队长握手的中年男人显然是后来这支队伍的长官,俩人谈论着,随后中年男人又将身边的另一个稍微年青点的男人介绍给队长,三人说了会话,队长朝草本的房间指了指,三人便朝房间过来。   草本连忙坐会炕上,不一会,门开了,进来三个人,走在前面的是队长,两个中年人则跟在后面,队长进来后,先看了看他们,然后才问寺本:“休息好了吗?”   寺本没有站起来,不过态度还是很恭敬:“休息好了,非常感谢。”   “让他们好好休息,过几天,等伤势好些了,便送到唐山,交给国民党华北战区。”黄书记对寺本他们的兴趣显然不大。   寺本心中一惊,支那政府军对日军要比八路军狠多了,多数国军都杀俘,日本士兵一般都不敢向国军投降。   可没等他开口,队长已经不干了:“凭什么这是俺们抓到的俘虏凭什么交给他们?”   “按照战前我们和华北战区达成的协议,这次会战中抓获的所有俘虏都交给华北战区,由华北战区统一管理。”黄书记边向外走边说。   寺本四人互相交换下眼色,目光中都有些惊疑不定,队长却很不高兴:“这些国民党,算盘大得到精。”   “我说老纪,不就是几个俘虏吗,”另一个稍微年青点的中年人劝道:“这次他们也抓了很多俘虏,好像有三四万吧,连河边正三、谷寿夫这些大将中将都抓了好几个,几个士兵不算什么。”   “我说老纪,几个俘虏不算什么,这次反攻,分区扩大了两倍,可这还不够,你们要进一步向北发展,向南要过长城。”说着黄书记拉开门,三人走出来,可转身又进了另一间房。   “老纪,中央作出了向东北进军的指示,过段时间,主力部队便要过来了,这次可是大部队,好几万人。”   “黄书记,真的?”纪队长有种意外的惊喜   “当然是真的。”黄书记笑道,这时门开了,两个士兵端着窝头和几盘菜进来,放在桌上,队长站起来对黄书记说:“黄书记,池同志,先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黄书记和池同志坐在炕上的小桌子两边,纪队长端了梗凳子坐在旁边,黄书记和池同志好像也饿了,黄书记几口便吞下一个,然后舀了半碗汤喝下。   纪队长是个闲不住的人,将烟袋点上后,便开口道:“小鬼子现在跑到东北去了,这华北就剩下北平天津,你说这国民党围着不打算什么,要不咱们去打,打下来算咱们的。”   “呵呵,”黄书记笑起来,他将手上的窝头放下:“要不了多久,庄继华那人做事小心,小池你在他手下赶过不短时间,你看他留下这两个城是想做什么?”   池金明一笑,几下将嘴里的食物咽下,然后才笑道:“他这人老奸巨猾,他要想做什么,谁也猜不透,不过,这次恐怕没什么文章,关东军这条鱼已经缩回去了,你就算把冈村宁次打成肉酱,梅津美治郎也不会出来,所以,我估计,是在调整部署。对了,黄书记,我听说你在广东便与他打过交道,对他应该很了解了,你说说,他想怎样作?”   黄书记便是黄明诚,他被调回延安后,参加抗大,从抗大毕业后,便留在延安参加整风运动,在边区从事农村工作。去年,为加强冀热边区力量,他被派到这里担任分区副书记,兼分区独立团副政委。   小池便是池金明,他在整风运动中受到波及,吃了番苦头,正当他逐渐绝望时,中央来了通知,通报延安整风运动中查出大量冤假错案,要求各根据地对整风运动中查出的案件进行复查,中共北方局决定以邓X平为首组建复查工作组,对全部案件进行复查,他才被解放。   放出来后,北方局执行中央向北发展的策略,从太行山抽调大批干部支援晋察冀和冀热边区,池金明便被抽调出来,到冀热边区,担任边区政治部副主任。   这次黄明诚和池金明结伴而来,主要检查工作,华北会战大局已定,北路的国民党军在卫立煌指挥下继续向北追击,但八路军和新四军却停止了前进,中央电令组建东北挺进军,由林B担任司令官,罗荣桓担任政委,陈G担任副司令,黄克诚担任副政委,抽调彭Z、高岗等人组建东北局。   东北挺进纵队由八路军115师特别支队,新四军路西支队,陈G游击纵队,新11军一部,晋察冀野战纵队一部组成,总兵力高达八万人。   这八万部队陆续热辽边境集中,给后勤带来巨大困难,长城塞外本就是苦寒之地,粮食本就很难自给,加上这八万人马过境,给地方上带来极大困难,分区紧急到刚收复的冀东地区买粮,可冀东也刚刚过兵,粮食也同样困难,华北地区被日军搜刮过好几次,民间很难凑出更多的粮食。   黄明诚左手拿着窝头,右手拿着筷子,吃了两口菜才说:“认识他这么多年,这小子,就没看清过,不过,我同意你的判断,华北这盘棋对日本而言是盘死棋,北平和天津是两枚弃子,日本人最多也就是利用他们拖住我们进军关外的步伐。”   “黄书记,这国民党占领了北平天津,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我看,将来还得打。”纪队长闷声闷气的说道:“不如我们现在便向南发展,向冀东发展。”   冀热边区与国民党敌后根据地犬牙交错,两党冲突时常发生,虽然没有发生苏北那样的大规模军事冲突,可小规模冲突却时常发生,这些冲突中,双方不相上下,有时占便宜有时吃亏,积怨较多。   “这可不行,冀东现在国民党几十万人聚在那,准备叩关而出,你现在向南发展,正好闯进狼窝。”池金明摇头说:“而且这也违反了党的政策。”   “政策,又是政策,”纪队长有些不满的嘀咕道:“要不是政策,俺早把周瞎子灭了,现在这家伙得意了,跑到迁安县城去了,部队扩充到八千多人,手里全是什么日本三八大盖,那得瑟劲。”   周瞎子全名周德胜,是个近视眼,这人是国民党敌后根据地的领导人,其实他真正身份是第三党冀热根据地总指挥,麾下原有三千多人,不过有两千多出关向东北发展,剩下这一千多人,在华北会战后勤收编了冀东伪军和根据地内的民兵,兵力一下便膨胀到八千多人,国民党军一到便给了乙种师的番号,将缴获的日军武器装备了他们。   对这些情况黄明诚和池金明是清楚的,也正因为他们不是真正的国民党部队,所以边区对他们的政策更加灵活,双方保持着合作和斗争的关系,必要时,还要出手相助。   外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纪队长有些意外的伸头看了看,马在院子外停下,一个通讯员跑进来,纪队长连忙出去,过了会将通讯员带进来。   通讯员看到黄明诚和池金明便向他们敬礼:“报告首长,边区急电。”   黄明诚放下窝头伸手接过通讯员递来的电报,看过后便对池金明说:“看来只能你一个人去靠山屯了,边区转发的华北局电报,命令我立刻赶往通州,向游击总队的陈G同志报道。”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六)(两更合一)   黄明诚带着一个警卫排从塞外出发,临走纪队长又将是个俘虏交给他,让他交给国民党,用他的话来说,既然要交给国民党,那就不用为他们浪费粮食,早交早省事。黄明诚也没推辞,国民党在这一战中抓获大量俘虏,在唐山、廊坊、怀来等地建立了十个大型战俘营,每个战俘营可以容纳三四千人。   当然这些是黄明诚到了通州,见到陈G之后才知道的。不过,他在唐山交给国民党方面的战俘却不是四个,而是十七个,沿途有十三个日本士兵在饥饿和土匪威胁下,主动向他们投降。   在到通州的路上,黄明诚也得到一些消息,光复冀东后,庄继华以华北战区司令官的名义发布命令,任命萧振瀛为新成立的冀东行政公署专员,调第一集团军司令蓝运东兼任冀东保安司令,原国民党敌后根据地出身的龙凯担任冀东行署党部主任   在军事上,国民党军在冀东集中了,第一集团军,五十二集团军,第五集团军,新八军,112军,新编108军,新12军,总兵力高达五十万;在日本关东军,关东军司令梅津美治郎奉调回国,原蒙古派遣军司令冈部直三郎出任关东军司令官。关东军正陆续从苏俄战场和蒙古战场赶往山海关外集中。   “按照情况,现在正是关东军比较虚弱的时候,不过,国民党经过一场大战,损失也不小,歼灭三十多万,我们的损失也有二十五六万,更主要的是后勤跟不上,五天前我去见庄文革,这小子愁得快发狂了,黄兄,这次上面交下来的任务,恐怕很艰难。”   黄明诚没想到,陈G居然亲自出来迎接,说来俩人的交情从广州开始算,已经快二十年了,在广州时,俩人很熟悉,可在大**失败后,俩人就分开了,红军时期,陈G主要在鄂豫皖根据地,黄明诚则主要在江西中央苏区,等陈G到中央苏区后,黄明诚则被打成反党分子,被监督劳动,俩人再次错过,等到了延安后,俩人才重新见面。   见到陈G,黄明诚才知道中央调他过来的目的,陈G的游击总队已经被中央编入东北挺进军,但游击总队毕竟在名义上华北战区统辖下,与115师和新四军路西支队不同,在行动上受到的制约更大,陈G带着第一支队和第三支队进驻通州,黄克诚率领第二支队和冀中游击队编入东北挺进军。   华北大部光复后,国共两党新的问题产生了,GCD在华北有广泛的根据地和游击区,在华北会战期间,战斗比较激烈的平津一带,根据地和游击区全部丧失,国民党占领这些地方后,没有留下部队守御,部分游击队趁机恢复原区域,待会战大局已定后,国民党回过头来一看,光复区内突然冒出了一个一个的小块GCD根据地,这一下国民党又不干了。   庄继华向宣侠父提出严重抗议,要求GCD撤离这些根据地,将行政人员和武装人员全部撤走,这个要求被GCD拒绝了,庄继华随即调动部队,将这些根据地分别包围起来,这是至今为止,庄继华发出的最严重威胁。   宣侠父紧急从济南赶过来,不过庄继华也没有采取进一步行动,但他也没有亲自与宣侠父谈判,而是派冯诡与宣侠父谈判。   为了防止庄继华翻脸,陈赓部队主力集中在通州西北,昌平和怀来之间,他本人却经常在通州城内活动。   华北战区现在分成四个部分,冀东部队外,卫立煌率领十四集团军、第六集团军、三十五军,暂编第三军、暂编第四军、八十六军、九十四军,第一机械化集团军攻抵中蒙边境,大军集中在中蒙边境,正准备向蒙古南部发动进攻。   包围北平的部队由汤恩伯统帅,下属兵力有三十一集团军、二十四集团军、三十六集团军;总兵力二十六万。   杜聿明统帅五十集团军、第二集团军、二十二集团军、青三军等部包围着天津。   此外,四十九集团军、新一军、新六军等完成歼灭有末精三和河边正三的部队正陆续从塞外返回,唯独二十三集团军停留在塞外,正在围场附近休整。   战争带来巨大的破坏,黄明诚沿途就看到这种破坏,可越接近平津地区,这种破坏越强烈,通州被打垮一半,陈G告诉他,南边的固安廊坊涿州几乎全城被毁,从固安向北,沿途的村庄几乎全部被摧毁,由此产生的难民总数估计有六七百万之多,这还不包括进攻北平天津产生的难民,以及冀东地区因为被日军搜刮产生的难民。   “总部希望我们能从庄文革那里要到五百万到一千万公斤粮食,林B同志进军东北,行军路线就是塞外,你也知道塞外是苦寒之地,粮食本就不够,沿途不可能收集到足够的粮食,太行山和晋察冀也不可能提供足够的粮食,只能指望庄文革了。”一向嬉皮笑脸的陈G此刻神情严肃,甚至有些无奈和为难。   “那庄文革呢?”黄明诚问道。   “还能怎么说,”陈G摇头道:“我去见他时,这小子正死皮赖脸的冲洪君器嚷嚷,要求他在十天之内提供一亿公斤粮食。”   洪君器根本没法提供这么多粮食,俩人在司令部内吵得不可开交,徐祖贻和蔡廷锴在旁边劝解,可俩人都不让步,这也没办法让步。庄继华就不说了,难民和军队需要这么多粮食,没有,就会出乱子。洪君器也没办法,答应容易,可要根本无法实现,粮食弹药。为了支持这次会战,洪君器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勉强满足了会战的需要,后勤部的仓库已经被彻底搬空,现在连老鼠都住搬家了。   陈G见状也没有提什么粮食了,只提了要求解决前期作战中消耗的弹药,没想到连这个要求都被庄继华一口回绝,庄继华明确告诉他,游击总队在解下来的战斗中没有战斗任务,北平天津山海关都不需要他,弹药现在只保证有战斗任务的部队。   “陈G,既然如此,北方局调我来作什么?”黄明诚有些糊涂了,让他参与谈判?他可不相信庄继华会看在俩人的关系上,在谈判桌上让步;其次,陈G都要不来粮食,他更不可能要来粮食了。   “我也不知道,”陈G大甩甩的一挥手:“DXP同志很快要过来,他会来安排我们的工作。”   “X平同志要过来?”黄明诚有些惊讶,邓X平现在是北方局代理书记,理论上,整个华北的党政军都在他的指挥下,华北光复,太行山上现在的威胁大为减轻,可现在面对新的情况,党的工作纷繁复杂,他居然要丢下这些工作,亲自到通州来,说明事情非常严重。   陈G点点头,他也不知道DXP为什么要过来,现在这段时间,两党纠纷有愈演愈烈之势,这一路上并不安全,除非有重要工作,必须他亲自交代,中央也不会同意他过来。   黄明诚在游击总队的司令部等了两天,邓X平带着一个排的警卫人员便赶到通州郊外的司令部内,当天晚上,邓X平将陈G和黄明诚叫道房间内。   陈G和黄明诚进来之后,邓X平便下令房间外面戒严,十米之内不准有人,陈G和黄明诚顿时明白,解下来邓X平要交代的事情将非常严重。   邓X平点燃根烟,用力的吸了口,然后才严肃的对他们说:“现在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党的最高机密,在华北,除了你们俩人外,就是我、彭德怀司令员,刘伯承司令员,知道这个情况,包括宣侠父同志,也不知道。”   陈G精神一振,他嗅到一种冒险的味道,这种味道让他不由自主的兴奋起来。黄明诚的神情却很平静,在他看来,DXP亲自来布置任务,本身就说明任务非常紧要。   邓X平看着他们缓缓的说:“去年周副主席向中央报告,在济南时,庄继华向他提出,与我党合作,在抗战胜利后,我党,第三党,还有就是他庄继华,三方合作,共同制约蒋介石,以保证战后的和平。”   陈G和黄明诚互相对视,似乎不明白邓X平话里的意思,DXP将手中的香烟抖了下,然后再猛吸一口:“初闻这个消息,中央也不敢相信,中央经过各方面查证,认为庄继华是有能力这样作的,他一向支持国共合作,在政治上与蒋介石始终有分歧,在主持西南开发过程中,形成了以他为核心的团体,这个团体与国民党的其他团体不同,干部比较清廉,能力比较强,庄继华是他们的核心,他们的弱点是,没有独立的信念,这个团体依靠的是庄继华的个人威信和魅力。”   “庄继华利用他主持西南开发的机会,培养了大批干部,同时培养了一批忠于他的将领,中央估计,庄继华能直接控制的军队有四十九集团军、第一集团军、第二集团军、五十集团军、五十一集团军、五十二集团军,还有新八军、112军,总兵力高达五十万到六十万,此外受他影响的部队,有二十二集团军、二十四集团军、二十三集团军、新一军、新六军等部队,可以这样说,庄继华登高一呼,有百万大军受他的控制和影响。”   邓X平说到这里,看了俩人一眼,陈G心中兴奋异常,黄明诚却比较冷静,他想起庄继华的所作所为,心中涌起整整疑团。   “除了军队以外,庄继华团体还有大量有基层工作经验的干部,目前国民党所谓的社会改革便是由这批干部在推动。更重要的是,庄继华对蒋介石有影响力,他能影响蒋介石。”   DXP说着站起来,走到房间中间,他的语气始终很平缓,边思索边继续对俩人说:“中央考察了庄继华从广东以来的历史,认为可以与他合作。”   “除了庄继华团体外,第三党在他支持下,也发展出几十万军队,目前华北战区的国民党部队,主要由三方面构成,庄继华是一方,第三党是一方,蒋介石是一方,三方力量中,庄继华最强,蒋介石其次,第三党居末。   根据周副主席与庄继华达成的协议,东北地区主要区域归庄继华和第三党所有,我党将占领北满地区,主要是齐齐哈尔以北,中苏边境地区,中央考虑,这块地区背靠苏俄,对我党长期发展有利,所以我党同意了这个方案。”   “除了这个情况外,庄继华设计了一个蒙古攻势,目的是收复半个蒙古,现在看来,这个方案的执行人是卫立煌,再过半个月到一个月,卫立煌会率部越过中蒙边境,向蒙古进攻。”   陈G终于忍不住了跳起来:“这小子好大的胃口”   “他的胃口一向不小,”黄明诚非常冷静:“他在广州时便反对蒙古独立,认为蒙古独立是分裂中国,邓书记,中央对这事有什么决策没有?”   “你们在广东都与他有过交往,对他有所了解,”邓X平的烟瘾很大,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从根本上说,庄继华是个民族主义者,他对任何侵犯中国利益的事都不能接受,包括这次新疆起义,所以他对我党的某些主张不认同,甚至是反对,所以中央认为,与庄继华的合作只能是国内合作,有合作也有斗争。”   陈G开始活跃起来,他笑着对DXP说:“邓书记,东北那么大块地方,庄文革这小子的肚子太小,装不装得下还难说,不行,不行,怎么也得想办法挖出一块来。”   “哈哈,”邓X平笑了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陈G:“中央和你的想法相同,所以,中央给你们的工作作了调整,陈G,你的部队要参加国民党军队对东北的进攻,不过进入东北后,你要分散兵力,向南满和东满进攻,力争占领这些地区,在战后与北满形成呼应。   为此,中央决定,最终我们要接受庄继华对平津地区我党根据地的要求,撤出的人员和装备,全部补充到你的部队,此外,你还要大力扩充部队,太行山和晋察冀不能再给你提供兵员,你要在平津地区和冀东地区招兵,力争将部队扩充到五万人。”   陈G倒吸口凉气,黄克诚带走一批兵力后,现在集中在通州地区的游击总队只有一万多人,就算加上撤出的兵力,也不会超过两万,这就要扩编出三万人,而时间却只有短短几个月,当初在河南,还是受灾地区,部队都只扩编到四万多人,也没有到五万人。   可是这没得商量,要想从庄继华口中掏出地盘来,没有兵力是绝对不行的。   DXP又转身对黄明诚说:“在向东北进攻后,冀东在未来的位置将非常重要,在冀东地区,我党有比较好的基础,中央决定设立冀东特委,暂时归华北局指挥,由你担任冀东特委书记,明诚同志,庄继华不会不看重冀东,他要想影响全国,冀东就一定会控制在手,一定派亲信担任冀东行署专员和保安司令,明诚同志,你在冀东的工作会非常繁重,一方面要发展组织,另一方面要保持和庄继华的统一战线,和他们的斗争要有理有利有节。”   黄明诚站起来答道:“明白。”   “你要多依靠冀东地方干部,以及冀热根据地,冀热根据地要南下,过长城,发展成冀热辽根据地,这里将成为我们与东北的联络通道。”DXP的目光中透着严肃和期待。   “明白。”黄明诚点头答道:“不过,X平同志,庄继华为什么要这么作?我不明白,以他现在的威望,手中控制的实力,他为什么会突然支持我党?”   DXP点点头,这个疑问不但黄明诚有,包括彭D怀、刘B承都有过,还特地向中央去电询问,中央还回了一封长电,作了详细说明,他们这才释疑。   “庄文革是既防蒋介石,也防我们,他的目的是战后在中国实现多党制,象美国那样实行民主宪政,他曾经亲口向M主席说,如果战后爆发内战,他看好我们获得胜利,主席认为,这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陈G和黄明诚惊讶万分,特别是陈G,他与庄继华交往二十年了,在他看来,庄继华这人其他的都好,就是对我党的看法有失偏颇,特别是蒋先云死后,所以他才不遗余力的帮助蒋介石改革社会,发展社会生产,提高国民党的组织力,可以这样说,由于庄继华的关系,国民党的组织能力和管理社会的能力增强不下十倍。   可没想到即便如此,庄继华依旧看好GCD,认为内战一旦爆发,获胜的居然会是GCD,这让他糊涂起来了。   “他,他,真这么说的?”黄明诚也同样有些目瞪口呆。   DXP一笑:“主席电报上说的,还有假。”   “你们不要惊讶,庄继华设计的战后体制中,是一个互相制衡的体制,既制约我们,也制约蒋介石,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既打压我党,又帮助我党。”   “可,”此时的陈G收敛其那种玩笑的神情,变得非常严肃:“蒋介石会如他所愿吗?”   “问得好,”DXP点头说:“中央认为,庄继华团体的核心是庄继华本人,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替代,蒋介石拿掉他,就可以导致他的团体分裂,所以战后这个体制中,他这一环反倒是最薄弱的一环,不过,拿掉庄继华,对蒋介石来说也是件非常冒险的事,一旦失败,庄继华反噬,他是有能力从军事政治经济上搞垮蒋介石的。”   DXP摁灭烟蒂,抬头严肃的对陈G说:“任务,我给你们交代清楚了。陈G同志,明诚同志,把这个绝密情况告诉你们,是党对你们的信任,与庄继华的合作在现阶段不能公开,到了东北以后,在某些方面还得配合他,所以,你们要灵活掌握政策。”   “请中央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陈G明白过来,DXP过来部署工作,就是因为,这个绝密情况,既不能发报,也不能通过文件传递,他们将来要直接与庄继华打交道,在某些事情上了解内情,才能方便行事。   “邓书记,请领导放心,一定完成任务。”黄明诚也同样站起来向DXP表决心。   DXP满意的点点头坐下来,陈G知道任务已经谈完,他凑过去,将DXP面前的烟拿起来看看又放下,从兜里拿出合骆驼烟:“邓书记,这什么烟呀,这么难闻,来试试这个,哈德门,正宗美国货。”   DXP拿起来看看,又在鼻中嗅了下笑道:“好你个陈G,居然藏着这好东西,没收了,没收了。”   说着便打开烟盒,扯开里面的锡箔包装,拿出一根来点上,黄明诚伸手拿过来,也抽出一根,然后骂道:“陈G,你小子也太不仗义了,我在这几天了,没见你拿出来,现在拿出来,拍领导马屁呀。”   “哪能呢,我也总共一条,还是从庄继华那小子那弄来的。”陈G故作委屈的叫起屈来。   “还有一条。”黄明诚望着DXP,郑重的提醒道:“共产。”   DXP点点头:“没收。”   “别,别,给我留两包,就留两包。”陈G连连摆手,说着便叫警卫员,去他的房间里将那条骆驼烟拿来。   趁着这机会,陈G又凑到DXP面前,唾着脸问:“老领导,上次我去庄文革那里,他正和洪君器吵的利害,就为粮食和弹药的事,上面要五百万公斤粮食,这次恐怕悬了。”   “怎么?有困难?”DXP眼睛微微眯了下,太行山上本就困难,这次部队出塞作战,太行山上还支援了不少粮食,眼见着山上便要断顿了,林B东进,实在挤不出粮食来了,这才让陈G设法从庄继华那里搞粮。   “不是有困难,是困难大了,”陈G苦笑下:“庄文革现在缺粮达一亿公斤以上,两百万军队,六七百万难民,加起来,快一亿人指着他吃饭呢。”   “哦。”DXP没有多问,仅凭这几个数字,他就明白,陈G的困难有多大:“如果是这样,那他还真调不出多少粮食来了。”   “这小子愁得脸发白,这时候谁要给他提粮食,他跟谁急。”陈G非常无奈的摇摇头。   “粮食的事,我向中央汇报,能搞到多少算多少。”DXP眉头始终紧皱,他停顿一会,忽然说:“不对呀,据我们所知,国民党还是有粮食的,胡宗南在陕北就积累了不少粮食,另外两湖地区和广东去年都是大丰收。”   陈G叹口气端起杯子:“粮食在战前便是个大问题,李之龙组织几百万人往前方送,洪君器的仓库都空了,至于胡宗南的粮食,想都别想,他的粮食也要调一部分到新疆,白崇禧出任新疆平叛总指挥,蒋介石从全国给他调兵,华北战区也要调两个军过去,粮食弹药便从胡宗南那里调。”   “哦,这倒是个新情况,”DXP的语气有些平淡,似乎也没什么惊讶:“看来蒋介石是铁了心要镇压新疆起义了。”   “听说他们前段时间打了个大胜仗,已经成气候了,”陈G好像不在乎新疆的事情:“再说新疆那么大,还靠着苏俄蒙古,就算分散打游击,拖也要拖死蒋介石。”   “话是这样说,可新疆问题的复杂就牵扯到苏俄,”黄明诚说道:“不过呢,蒋介石的军队就那么多,新疆一坨,蒙古一坨,东北一坨,关内就没多少力量了,这对战后国内和平有很大帮助。”   “这也是中央的判断,”DXP手臂有力的向下一挥:“苏俄希望我党在新疆起义上予以配合,中央也同意在政治上予以配合,军事上,我们现在依旧与国民党合作抗日。”   说到这里,DXP的神情严肃起来:“你们要注意,这个庄继华是很擅长利用新闻媒体的,他对我党也有怀疑,斯大林对东北有企图,他在担心我党会配合斯大林,他有可能利用新闻媒体对我党施加压力,到时候,你们对新闻媒体的表态要和中央高度一致,丝毫不能乱。”   陈G和黄明诚都明白,DXP的担心不是没来由,长期以来,党的宣传是苏俄是**大本营,莫斯科是圣地,中苏之间发生分歧,甚至战争,对普通党员的影响会很大,会在党内带来思想混乱,有些党员可能说出不理智的话来。   DXP理解中央的决定,中央专门就新疆问题发来密电,认为在对外宣传上,可以与苏俄保持一致,但在实际操作中,绝不采取军事行动,绝不承认什么*共和国,相反要旗帜宣明的反对分裂中国,苏俄现在已经改变前期的激进做法,取消了什么*共和国,在宣传上改为“争取民族自治争取自由”   “陈G,明天,你随我去德县,我要见见这位庄上将。”DXP掐灭手中的烟蒂,抬头对陈G说道。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七)   德县,现在是华北政治军事的中心,DXP和陈G的车队还没到德县县城,便远远的看到城门口聚集了大批人群,还有不少人举着横幅,俩人心中一惊,DXP虽然不是秘密来华北,可国民党方面也不会这样大张旗鼓的迎接。   等车队到了城门口,DXP的眼睛好,首先看清横幅上的字:“欢迎司徒雷登先生脱险归来”“燕大学子欢迎司徒雷登校长”   “看来我们自作多情了,是欢迎司徒雷登的。”陈G摇头叹气,似乎对不是欢迎他们非常遗患,DXP禁不住哈哈大笑。   中国军队攻入冀东,在滦县解放一个集中营,集中营内关押了大批英美人士,这些英美人士是珍珠港事件后,被日本扣押的英美在华北的侨民,这些侨民大部分原本关押在潍县地区,中国军队占领徐州后,冈村宁次下令将这些侨民转移到通州地区,华北会战前,又将这些人转移到滦县,在滦县建了个临时集中营。   华北会战中军情紧张,梅津美治郎开始对守住唐山很有信心,可到河边正三全军覆灭后,关东军紧急撤退,来不及处理集中营的事,况且这些人也不过是侨民,只是其中有些是著名人士,这其中最著名的便是司徒雷登。   司徒雷登是美国人,不过在中国出生,在他六十八年的生命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中国渡过,他是著名的教育专家,著名的燕京大学校长,在他的领导下,燕京大学发展成为中国最著名的大学之一。   卢沟桥事变后,国民政府曾经派人希望司徒雷登将燕京大学内迁,但司徒雷登拒绝了,司徒雷登认为,抗战是个长期过程,沦陷区的中国人民需要教育,反抗日本人推行的奴化教育,燕京大学应该成为沦陷区的一面反抗旗帜。   燕京大学在此后的四年中,一直坚持独立办学,拒绝与日本占领军合作,大学校园成为抗战师生的大本营,师生们在司徒雷登暗中支持下,从事着各种抗日活动,日本对此不是没有察觉,可司徒雷登的名望极高,美国政府极其关注,这让日本人投鼠忌器,毫无办法。   太平洋战争爆发前夕,美国政府已经察觉战争有可能随时爆发,北平美国领事馆领事亲自拜会司徒雷登,希望他能离开北平到大后方去,但司徒雷登还是拒绝了。   司徒雷登不是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但他更清楚,作为燕京大学校长,他已经成为燕京大学所有学子心目中的抵抗象征,而燕京大学则是北平教育界的抵抗象征,作为大学校长的他,必须坚守岗位,战斗到最后一刻。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司徒雷登和燕京大学的所有外籍教师均被捕,不过他与其他人不同,美国也同样扣押了日本在美国的外交人员和侨民,美国政府在中立国瑞士,与日本政府按照外交惯例进行外交人员交换谈判。   在谈判中,美国政府明确要求将司徒雷登列入交换名单,日本政府拒绝了这个要求,这提醒了日本政府,认为这是个奇货,应该留在要紧的时候发挥作用。正是基于这个判断,司徒雷登没有被送到潍县的集中营,而是被扣押在北平。   在华北会战前,冈村宁次感到北平有可能被围,再把司徒雷登留在北平毫无益处,便将司徒雷登送到滦县与其他英美侨民关在一起。   这些英美侨民获救后,没有立刻送回,而是留在唐山地区,经过医生检查疗养,司徒雷登的名头太大,国民政府和美国大使馆派专人前去探望,一个中美医疗小组被派到滦县。   庄继华没有去滦县,不过他也派了人去滦县,代表他探望并安排这些被解救出来的英美人士。不过司徒雷登却不同,他的名望太高了,庄继华另外再派刚回来的李之龙去看望司徒雷登,而且特意告诉他,满足司徒雷登的一切要求。   但今天的欢迎仪式,庄继华没有出现在德县城门,华北会战战果前所未有,但消耗也同样惊人,从伤亡来看,倒不是很大,部队的火力大为增强,中日两军的伤亡是最近的,日军伤亡首次超过中国军队,整个华北会战,华北战区部队伤亡只有二十一万多,其中阵亡八万多人,重伤六万多,轻伤七万左右。   消耗最多的是物资,华北战区的炮弹基数下降到一个基数,坦克油料基数下降到危险的半个基数,子弹手榴弹还好说,但最严重的还是粮食,正如陈G所说,接近一千万人口(算术错误,没有一亿人)正指着他吃饭,那天和洪君器大吵一架后,洪君器终于答应在十天之内,停止一切军事运输,全力向华北调集五千万公斤粮食,其他的让庄继华在华北战区自行解决。   洪君器明确告诉庄继华,新疆平叛需要粮食,需要武器弹药,迪兰铁路运力有限,叛军的一个别动队最近潜入哈密地区,专门破坏铁路,也袭击小股车队,铁路时通时不通,第八战区的汽车几乎全部征用来运输粮食和武器弹药,白崇禧对部队的集结和后勤非常不满意,洪君器不得已将原用于为华北战区运送物资的飞机调给他。   庄继华对此没有丝毫办法,他还可以利用充沛的人力向前线送物资,白崇禧却没有任何办法,华北会战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大规模军事行动已经结束,就剩下北平天津,对这两座城市,庄继华另有想法,军事行动暂时停止。   除了北平天津外,卫立煌未经大规模战斗便攻抵中蒙边境,三十万大军枕兵待戈,对蒙古的进攻已经箭在弦上,却又停下来,原因也是受困于粮食弹药。   上那去弄粮食?庄继华简直快愁死了,冯诡建议在山东河南收集粮食,但庄继华拒绝了,庄继华认为免除山东河南农税一年的命令还没过,政府不能食言,如果因为暂时的困难而食言,将来如何取信于民。   迫于无奈,庄继华再度向梅云天求援,梅云天东挪西凑在缅甸买了一千万公斤粮食,通过滇缅路运往华北,可运输线漫长,时间拖得很久。   “一亿公斤粮食,说来很多,其实每个人也就十公斤,节约点能吃一个月,一个月后呢?”冯诡叹息着问庄继华。   “不能全靠大后方,”蔡廷锴皱眉说道:“必须动员民众生产自救,同时将华北的困难通报全国,请各地救国会动员民众自愿捐献,能捐多少算多少。”   蔡廷锴的主意被庄继华采纳,各地救国会开始行动起来,贾仲贤在河南,何思源向山东民众发出号召“一切为了抗战”,渝州晚报,中央日报,纷纷报道华北难民的困难,大后方再度发起募捐运动,刚刚渡过饥荒的山东河南,也捐出了一千多万公斤的粮食,这些粮食经过津浦铁路和平汉铁路运到华北。   这一系列措施让庄继华松了口气,不过,粮食只是让他烦心的事之一,另一件烦心的是弹药补充,白崇禧出任新疆后,蒋介石从各个战区抽调了大批部队,华北战区也同样被抽调部队。   庄继华下令将刚刚围歼了河边正三的五十二集团军之第三军,三十一集团军的九十八军,调往新疆。这两支部队正在向郑州集结,准备沿陇海铁路运往西安,再车运兰州,再经迪兰铁路到新疆。   可无论是第三军还是九十八军都不愿去新疆,其中反对最激烈的是九十八军,九十八军主要是杨虎城西北军组成,军长武士敏在西安事变中的态度是坚决支持杨虎城,所以这支部队在国民党军中一直受到打压,处境凄凉,军饷装备一直短缺。   九十八军划入三十一集团军后,汤恩伯数次想整编这支部队,可都被武士敏挡回去了,汤恩伯堆着他,犹如拿着个刺猬,想吃又吃不下,可又不愿就这样放弃。   庄继华出任华北后,对九十八军也没有特别照顾,不过从邓演达那传来的消息,武士敏已经同意加入第三党,可庄继华从军统得到的消息,九十八军内GCD活动很厉害,军长武士敏的GCD倾向很严重。   调九十八军倒不是庄继华的主意,而是蒋介石亲自下令,庄继华猜到蒋介石的目的,九十八军到了新疆,参加平叛后,一方面可以切断他与中共的联系;另一方面可以为整编打下基础。   目前在新疆的部队,不是中央军便是与中共毫无联系的西北军和新疆省军,新疆省军长期与新疆分裂分子作战,这次新疆叛乱中损失惨重,是无论如何不会与苏俄,进而与中共有联系的。   但让庄继华为难的是,蔡廷锴紧急通知他,九十八军军长武士敏极其军中主要将领已经参加了第三党,希望他能想办法将九十八军留在华北。庄继华于是一方面向武士敏下令,命令九十八军在陇海线集结,另一方面又不催促九十八军加快行动。   而武士敏以大战刚结束,军队疲劳,物资损失严重为理由,联合第三军唐淮源向战区司令部要求暂停移动,庄继华也不劝,将情况照转蒋介石。蒋介石拿着也棘手,按照军事常识,这样一场大战后,部队怎么也要休整两到三个月,从理论上找不出两军的任何漏洞。   蒋介石收到电报也没再催促,迪兰铁路的运力紧张,从各处调的军队正源源不断向迪化集结,在白崇禧之前,胡宗南到迪化后,第一件事便是在迪化附近抢修机场,待白崇禧到时,迪化附近的机场已经建起三个,加上原有的三个机场,迪化附近可以起降B17轰炸机的机场已经达到六个,此外还抢建了两个雷达站。   当陈G和DXP到司令部时,庄继华正与徐祖贻商议对天津的进攻,听到陈G来了,庄继华脸上禁不住闪过一层恼怒,心中非常不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八)   陈G进来时便注意到,庄继华墙上的作战地图已经换成了天津北平的作战地图,地图上清楚的标明了参加作战的部队番号。陈G见庄继华没有转身,便很自觉的给DXP端了把椅子,DXP也没客气便坐下了。   在作战室内的何畏每次见到陈G都有些尴尬,但他对DXP了解不多,当他在四方面军担任军长时,DXP是中共中央秘书长,负责党务方面的工作,没什么接触。   今天在作战室内的幸亏是何畏,要是龚楚在,那就太尴尬了,龚楚与DXP的交往太多,DXP在广西主持百色起义时,龚楚是他的参谋长,双方关系一度十分密切。   “我看杜光亭的方案可行,只要炮弹到位,就可以发起进攻了。”   陈G听出来他们在商议杜聿明报上来的,对天津的进攻方案,庄继华叹口气:“按照洪君器的意见,弹药至少还要等一周,才能开始运,现在全力抢运粮食。”   按照庄继华的部署,对北平天津的守敌分别解决,首先解决天津的横山勇。不过,从兵力上和地形上看,北平其实更容易,北平守军比天津兵力少一半,城市更大,此外,从地形上说,天津地形更复杂,河流沼泽洼地众多,日军依旧占领着天津外围二十多个据点。   横山勇上任后,又在天津构筑了两层环形防御工事,将护城河加宽加深,城墙每五十米一个碉堡,近来围绕着城墙加筑了一道电网,市区内原日本租界被构筑成核心阵地,交通壕四通八达。天津唯一的问题,恐怕就是兵力不足。   象天津这样的大城,兵力至少需要十万,庄继华判断横山勇手上只有不到六万人,天津守军番号不少,有四个师团和两个混成旅团,但无论庄继华徐祖贻还是杜聿明,都认为他的兵力在四万左右,横山勇在前期打得很猛,部队受创严重,减员至少四成,乐观的话可以达到六成,即便横山勇将在乡军人编入部队,兵力也绝不会超过六万。   “杀鸡用牛刀,杜光亭手上有五十集团军,第二集团军,青四军,另外还有二十二集团军担任预备队,总兵力超过三十万,告诉杜光亭,不要急,抓紧时间消化补充兵,两周之内,对天津不作攻击,先把部队整顿好,人补足。”   DXP听到这席话心中暗惊,杀鸡用牛刀,这是老搭档刘B承经常说的话,庄继华居然也这样认为,看来这是个极其谨慎又极其大胆的人。   华北会战同样有大批伪军反正,这次庄继华丝毫没给那些伪军将领余地,就在大局已定后,立刻下令将反正的伪军部队拆散,分别补充到各个部队中,五十集团军二十二集团军是首先补充的。   “北平你就不打了?”陈G是闲不住的,听了几句便跑到庄继华的身后,根本不管庄继华的感受便开口问道。   “不管打不打都没你什么事,”庄继华头都没回,语气很不客气:“你狗日的那点心思老子又不是不知道,让你打,你就要粮食,告诉你,老子现在没粮食,一斤也没有。”   “小人。”陈G嘴一撇,语气神态很是不屑。   “小人”庄继华转身盯着他,看到他的表情,也很不屑的骂道:“你狗日的不是来要粮食是来做什么?我告诉你陈G,老子现在是光棍,要粮食没有,要命,哼,老子不给”   “放你母亲的屁”陈G也同样张嘴便骂:“今天老子便不是来要粮食的。”   DXP忍不住噗嗤一笑,他想起了左权的话,当初太行山上困难时,有人提出让庄继华要些物资,左权就说只有陈G能要来,现在看来,左权还真说对了,这两个都是痞到极点的人,可以说臭味相同,惺惺相惜。   “那你来做什么?我倒有点好奇了。”庄继华嘿嘿一乐,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他是陪我来的。”DXP含笑站起来大声说道。   庄继华这才看见DXP,他立刻认出这张脸,这张脸与前世的宣传画变化不大,只是更瘦,眼眶深陷,颌下还有几丝没有剃干净的胡须,给庄继华最深印象的还是他的那双眼睛,目光敏锐而温和,而且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位是DXP先生吧,对不起,对不起,下面的人只说陈G来了。”庄继华稳定下心情先道歉,此生已经见过太多重量级人物,再不是二十年前的小青年,看到重量级人物便把持不住,不过他还是瞪了眼旁边的何畏和上官竣,像是在责怪他没有及时通报。   DXP当然不会在意庄继华的客气,他也很客气的回答道:“是我的不是,没有事先通知便来了,还请庄司令原谅。”   面对DXP的客气,庄继华心里禁不住小小的得意下,当然也仅仅是那么一下,面前这个人曾经主宰中国近二十年,开创出一个崭新的时代,他和他的继任者将中国的国力推高一个空前的地位,在他面前,庄继华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   “庄将军,”DXP也挺好奇的上前几步,看着地图上的形势图:“我也有点好奇,为什么不先打北平?”   庄继华沉凝了会,徐祖贻也好奇的望着庄继华,何畏上官竣等人也急切的看着庄继华,他们都向庄继华建议过,首先攻克北平,根据上官竣的估计,冈村宁次手中的兵力也就三万左右,就算加上在乡军人,也不会超过四万,北平的日本居民远远少于天津。   可庄继华就是不不松口,他的理由很单一,北平的古建筑很多,要保护北平的古建筑。可让徐祖贻等人难以理解的是,不进攻,难道让冈村宁次自己退出北平?再不然,冈村宁次投降?战争打了七年,还没有成建制投降的日军部队。   “不打北平的原因是,保护北平的古建筑,”庄继华看了看徐祖贻等人一眼,然后笑着对DXP说:“他们也在猜,其实,我打天津的目的是杀猴给鸡看,顺利打下天津,然后劝降北平。”   “不可能”徐祖贻脱口而出,脸上的神色惊讶万分。作战室内的其他人,包括何畏上官竣等人也都露出了震惊之色,仿佛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似的。   “怎么不可能?”庄继华反问道:“我研究过冈村宁次这家伙,这家伙与其他顽固坚守武士道的家伙不同,从根本上说,这家伙是个机会主义者,有强烈的功名心,但在处事上却很灵活,这从他在卢沟桥事变之初赞同石原莞尔,反对扩大事变,可看到扩大已经成为日本军界主流之后,立刻转变立场,从而获得了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只要有了合适的台阶,他会同意的。”   “合适的台阶?你打算给他个什么台阶?”陈G问道。   “裕仁。”庄继华大有深意的一笑,故意卖个关子,随后看着其他人,陈G徐祖贻等人皱眉思索,DXP却很快眼前一亮。   “你是不是想在轰炸东京时……。”DXP的一言让陈G和徐祖贻等人恍然大悟,这下他们都明白庄继华打什么主意了。   在此之前,DXP从没小看过庄继华,他非常清楚这人的利害,可现在他更感到此人的利害。他的想法大胆而切合实际,行事天马行空,不落痕迹。在来德县之前,DXP调阅了社会部收集的所有关于庄继华的情报,有些情报是通过绝密途径搞到的,可就这短短几分钟,DXP就明白,那些资料远远不足说明这个人的精明狡诈和高明手段。   “还是邓先生高明。”庄继华一笑:“山东的机场最多再有一个月便可以使用了,到时,我们将对日本全境展开轰炸,东京自然是重点,我就告诉冈村宁次,如果他放下武器,保全了北平古城,我就下令不轰炸裕仁的皇宫,也不轰炸日本的几个著名古建筑。剩下的就让冈村宁次自己去衡量。”   “当然,在此之前,我们要给冈村宁次一个震撼,”庄继华的神情转而严肃:“对天津的进攻要猛,要在最短时间内拿下天津。”   “哦,最短时间?多长时间?杜光亭行不行呀。”陈G大甩甩的说到,端起桌上的杯子,发现里面是空的,走去提起水瓶给自己倒水,就像在自己的司令部一样,没有丝毫顾忌。   庄继华从鼻孔轻轻哼了声:“陈G,你别不服气,就现在你那忍耐还比不上光亭。杜光亭打天津要三天的话,以你小子的能耐最少也要打七天。”   DXP微微一笑:“何以见得?”   “七天恐怕还是说少了,”庄继华说:“贵党部队长期缺少正规战训练,擅长游击战和运动战,对攻坚战缺少经验,就说对济宁的进攻吧,陈G宋希濂打了多久,杜光亭的战术能力和指挥能力还在宋希濂之上,天津的坚固也远超济宁。”   “你小子门缝里看人,”陈G有些恼怒的站起来:“你狗日的偏心眼,老子是缺少重武器,你把你的那些什么火箭炮,重炮,坦克交给我,咱们再试试看。”   “陈G,你小子鬼心眼多,打黄埔就没认过输,得,我也不再你的上司面前揭你的老底,其实,我还是认为,你不该当领军大将,还是该跳大神干特工。”   说完之后,庄继华不给陈G反击的机会立马对DXP说:“邓先生,到我办公室去谈吧,请。”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九)   陈G气得脸色绯红,就在庄继华后面骂骂咧咧:“庄文革,你狗日的,就是个欠收拾的东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DXP偷眼看了眼庄继华,却见他好像没听到陈G,脸上居然始终挂着笑,屁股却突然扭起来,背后陈G的骂声却更大了,惹得司令部内的军官纷纷注目,庄继华这才发现情况不对,这才停止扭动,恢复正常。   到了庄继华的办公室,伍子牛给他们端来茶,将茶杯放在陈G面前,还特意亲热的招呼道:“仙姑,请喝茶”   陈G冷冷的冲伍子牛嘲讽道:“伍子牛当狗当久了,也懂看主人脸色行事了”   “得了,得了,陈G,你小子别在这装疯卖傻了,”庄继华一脸不屑:“你那点道行,别在我面前使,老子先给你说清楚,今天老子啥都不给,啥都没有。”   DXP有些奇怪了,不知道俩人在做什么,伍子牛为啥称陈G为仙姑,陈G为何反应又这么大,他看看庄继华又看看陈G,陈G的怒气似乎依旧。   “庄文革,当年老子就说过,你小子狼心狗肺,满肚子坏水,二十年前你就给老子下套老子一时不查,一世英名受损。”   DXP心中恍然大悟,这肯定是他们在黄埔时的事,他在心中暗笑,好整以暇的喝着茶,看俩人斗口。   庄继华也坐下来,眼中充满笑意,皮笑肉不笑的的说道:“得了,陈G,二十年的老同学了,你那点花花肠子,我都清楚,你真对那事委屈?你不就是作出副委屈样子,过会好开口吗,啊,不就是为这点事吗,瞧你那点出息,绕这么大个圈子。”   DXP差点乐出声来,俩人骂来骂去,斗来斗去,原来都打着主意。陈G却丝毫没有被看破算盘的羞愧,依旧带着怒气。   “我说你是小人之心吧,不但是小人还是守财奴,还真是你那校长的学生,一点没走样。”   “瞧瞧,我说你那点道行不行吧,被我看破了吧,我说陈G,好歹也是堂堂师级干部了,手下几万人,怎么还这点出息。”庄继华也嘲讽道。   “就是,陈G,你怎么也该换个花样了,老这套路,别说司令了,就算我也摸熟,下次啊,下次欢一个。”伍子牛这时也恬着脸过来调侃道。   “滚,滚,滚,有你什么事,”陈G没好气的骂道:“我说庄文革,你的这条狗怎么不好好管管,怎么乱咬人。”   “陈G,你少欺负人,我这兄弟可给你留了面子,”庄继华冷笑一声:“要说翻脸不认人,你陈G当属首位,当年我这兄弟在上海当探长,可帮过你不少的忙,怎么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伍子牛当年在上海当探长,陈G在上海从事地下工作,有几次GCD成员被捕,陈G都是通过伍子牛将他们解救出来,这些事伍子牛老早便告诉了庄继华,庄继华让他不要说出去,埋在肚子里。这也是当年庄继华怀疑身边有GCD后,首先怀疑伍子牛的原因。   “哼,这是两回事,当我不知道,这小子当年打着我党的旗号,回家报私仇,败坏我党名声,这笔帐还没跟他算过。”陈G毫不客气揭开当年的伤疤,当年庄继华给伍子牛出主意,冒充GCD回家报仇,趁乱手刃仇人,分了仇人家的财产,当然这也让他错过了牛行大战。   “败坏贵党名声?当年贵党可不是这样认为,这可是最**的行动,”庄继华不怀好意的盯着陈G,却又扭头对DXP说:“邓先生,看来陈G是混入贵党的我党人士,混进贵党二十多年,可见隐藏之深,为人之狡猾。”   DXP哈哈一笑:“这我不可能上当,他可不是混进我党的,要把他整下去,你们那位校长可不就乐坏了。”   “那是自然,”庄继华也笑笑:“不过我看这小子是右倾机会主义分子,理该被批判,要不关他几天***,再不然,您把他带在身边,每天敲打他几下,邓先生,您不知道,这小子属于那种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的家伙,必须每天敲几下。”   “那可不行,这要将他那点灵性打没了,你赔给我呀。”   庄继华和DXP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笑,这时宫绣画推门进来,陈G冲她打个招呼,宫绣画似乎对陈G的到来不是很欢迎,神情始终不冷不热,陈G则起身拉着伍子牛到了屋外。   等陈G他们出去后,宫绣画将门关上,然后坐到庄继华身边,拿出个笔记本,这让DXP有些意外,他当然清楚宫绣画是庄继华的亲信之一,参与庄继华的所有秘密,他没想到的是,庄继华居然如此大胆,居然就这样与他密谈,而且还敢形成文字记录下来,丝毫不怕战区内的军统和中统特务,这让他对庄继华有了新一层认识。   “中央已经将我们合作的事情通报我了,在华北只有彭D怀、刘B承和我知道这个情况,昨天,我将这个情况通报了陈G和黄明诚,陈G同志将率领游击总队随贵军进入东北,黄明诚将担任我党冀东特委书记。”   DXP先向庄继华介绍了延安方面的安排,庄继华没有开口,心里对延安那位大师佩服不已,果然不愧是战略大师。他完全明白陈G黄明诚出任的目的,不过有这两个人也不错。   “此外,这次我来,还有两件事要落实,”DXP点燃根烟,看了眼庄继华,看不出他有什么表示,便接着说:“根据协议,我党用河北换绥远,绥远察哈尔归我党所有,所以我党要求,贵军让出张家口宣化新保安等地,作为交换,我军将退出平津附近的所有根据地。”   DXP注意到庄继华的嘴边露出一丝笑容,他微微皱眉,不知道庄继华这是什么意思,嘲讽还是其他。   “第二条,张家口宣化新保安等地同样受到战争的破坏,所以我党希望华北战区能提供两百万公斤粮食,另外,我党组建了东北挺进纵队,由林B同志担任总指挥,我们希望这支部队能独立行动。”   说完之后,DXP就看着庄继华,意思很明白,你有什么想法?庄继华没有立刻开口,GCD方面来要地盘,这个他估计到了,按照两党协议,可以给,但张家口关系到未来卫立煌部队在进入蒙古后的后勤补给路线,此外,张家口是塞上名城,有重要的战略地位,就这样给GCD了,蒋介石那里必须有说得过去的理由。   “张家口宣化可以交给贵党,”庄继华想了会后,慢慢开口道:“新保安不行,此外,我想贵党可能清楚,卫立煌的部队即将出征蒙古,张家口是后勤补充的重要枢纽,所以贵党必须书面保证,保证征蒙军的后勤补给线路和物资的安全。另外,国军将派出安全部队进驻张家口和宣化,贵党必须派出一支部队,兵力不得少于一万人,加入征蒙军。”   “对于林B将军的行动,我必须提醒贵党,我们三方有协议,贵党在东北分配的地区为齐齐哈尔以北地区,我想知道,贵党是不是还准备遵守这个协议?”   庄继华最后一问显然有所指,DXP对中央的部署也非常清楚,杨成武已经率军进入东北,在辽宁北部站稳脚跟,一部分兵力继续向吉林发展,庄继华显然发现了这点,所以才有此问。   “我党当然会遵守协议,不过我党也担心,你们会不会遵守协议?”DXP敏锐的反问道。   庄继华非常自信的一笑:“到目前为止,我答应贵党的事还没有过失约,但贵党却有,比如说冀南,我答应了贵党,但冀中呢?贵党却秘密保留了三个县的根据地。山东,贵党策动郝鹏举事件,邓先生,这样的对比,任何中立的判断是什么,还用说吗?”   DXP猛吸两口烟,冀中地区,在日军撤退后,国军进攻前,留在冀中地区艰苦坚持的武工队,就如同平津地区一样,乘虚占领了三个县城,并建立了行政权。   庄继华在兵临平津后,没有对这几个县的GCD根据地采取什么措施,那时他没有时间来处理这些事,可在这当口,他提出来了,他就是要告诉DXP,这些小动作,他都记着的,不要认为,他的付出是无条件无代价的。   “郝鹏举事件已经有定论,我们就不再谈了,”DXP很干脆将已经处理了事情抛在一边:“关于冀中的根据地是下面的同志不知道我们的协议,可以在这次一并处理。”   庄继华微微点头,没等他作出反应,DXP又接着说:“征蒙军的问题,我党可以保证,贵党也可以派出监督部队,但人数不认超过一千人,此外,我党不会加入征蒙军,一兵一卒都不会加入,这是我党中央的最后决定。”   绵里藏针,庄继华很精确的下了四个字的评价,DXP的这段话既表明了延安支持征蒙,但又暗示了,国民党出兵蒙古,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些理由,延安已经读懂了此举的含义。   “庄将军,征蒙于国家有万世之利,用不着人质吧。”DXP似笑非笑的盯着庄继华。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十)   庄继华在心里苦笑下,此公难怪几十年后能将撒切尔夫人逼得心神慌乱,DXP的谈判风格与周EN来有很大不同,周EN来很少这样咄咄逼人,与他的谈判争执虽然激烈,但气氛始终很温和;DXP也温和,但话里却夹着骨头。他们共同的特点是爽快,不在小事上计较。   “人质谈不上,我担心的是卫立煌兵力不足,”庄继华思索着说:“邓先生,从新疆发生的事来看,斯大林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我担心的是,卫立煌攻入蒙古后,会合苏军发生冲突,他的兵力便略显薄弱。”   DXP想都没想便坚决摇头:“这正是我党担心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党与苏俄都有关系,与苏俄发生武装冲突,会在普通党员和士兵中产生很大混乱,我党支持收回蒙古已经是我党能作的最大支持。”   面对DXP的坦率,庄继华有些无奈。卫立煌出征蒙古,庄继华最担心的便是与苏军发生冲突,从国力上说,中苏之间差距明显,中国还不具备与苏军交手的实力,所以庄继华非常担心,卫立煌的兵力不足。   “好吧,我同意贵党不出兵蒙古,”庄继华立刻放弃了这个要求,实际上他也估计到延安不会同意,但他还是想试一试,看看他们的态度再决定,现在DXP的态度很坚决,他就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缠了。   “林B将军参加进攻东北,对这条我也同意,不过我想知道他的进军路线。”   庄继华先谈这条,让DXP有些意外,他以为庄继华会先对粮食的事进行讨论,没想到他会先谈这个问题。   “林B将军的进军路线是通过热河,进入辽宁,再沿着大兴安岭南麓,向黑龙江进攻。”DXP斟酌着说,他是华北局代理书记,不负责具体作战,那是彭D怀负责。   庄继华眉头微皱,他感到了延安此举对东北地方的意图,林B进入辽宁,肯定不会南下进攻沈阳,而会北上进攻长春,关东军主力云集山海关一线,吉林黑龙江一带非常空虚,林B可以轻易得手,庄继华不相信延安到时会将这些地盘吐出来。   “林B将军的能力我是相信的,”庄继华斟酌着说:“不过,我认为林B将军的部队应该与华北部队共同行动,按照华北战区的统一部署行动。”   DXP望着庄继华,心中在猜测他此举的目的,中央之所以要求他向庄继华通报林B的行动,除了获得庄继华的谅解外,还有个重要因素,经过大战后,八路军新四军的损失同样很大,武器弹药粮食极其缺乏,北线后勤仓库内的武器弹药全部补充给了卫立煌。   林B的进军路线上都是人迹比较稀少的地区,很难满足十万大军的粮食需要,弹药就更不用说,林B向中央报告,部队的炮弹平均每门炮只有三发炮弹,每个士兵只有七发子弹,两枚手榴弹,此外,部队中士兵的乡土观念严重,士兵思想混乱,要求进行至少为期半个月的思想教育。   “正如庄将军刚才所言,我党部队不擅长攻坚,”DXP的烟瘾很大,从烟盒中拿出支烟,就这样接上,然后才继续说道:“中央认为,我军依旧采取敌后游击的方式,配合正面国军对东北进攻。”   “那么如何保证在攻克东北后,贵党能按协议交出占领地区呢?”宫绣画放下笔问道。   DXP看了她一眼,对她的插话似乎没有意外:“对这个问题,我现在不管说什么,你们恐怕都不会相信,只有将来用行动证明。”   到目前为止,DXP的话都很坦率,庄继华没有看出什么疑问,他思考了下,感到还是不能轻易答应,但也不能轻易拒绝。   关东军云集山海关,吉林黑龙江的确空虚,先这两地进攻,可以冈部直三郎首尾难顾,可以收事半功倍之效。   “林B将军的部队有多少兵力?”庄继华又问。   “从各支部队抽调了的,已经确定的,大约七万兵力,至于是不是还要增加,中央还考虑。”DXP没有说实话,林B的部队已经开始在张北地区集结,总兵力大约十万六千人。   庄继华微微摇头:“兵力太少,关东军是日军最精锐的部队,而且日军在东北还有大约五十万满洲国防军,对这一条,让我再想想。”   DXP微微有些失望,庄继华似乎看出他的失望,便冲他笑笑:“不用太急麻,刚刚结束一场大战,部队也应该休整一下,况且,也得给冈部直三郎一点时间,将关东军集中到山海关一线,把吉林辽宁空出来。”   很可惜,他的俏皮话没有引起DXP的共鸣,他的皱起了眉头,不过却没有表示反对。庄继华接着说:“关于粮食和弹药,很遗憾,现在我拿不出,或少要等一个月的时间,我才能拿出贵党需要的粮食和弹药。”   这次DXP不能不作出表示了,他抗声道:“庄将军,我知道您的粮食困难,但,我抗日根据地人民更困难,此外,失去冀中后,我党等于失去了粮仓,粮食补充更加困难,两百万公斤粮食并不多。在弹药补充上,我党既然将部队交给庄将军指挥,我们就希望庄将军能一视同仁。”   “我从来没有歧视那支部队的意思,”庄继华的神情很平静:“刚才您可能已经听到了,弹药问题已经影响到我们对天津的进攻,邓先生,现在整个华北战区都缺少弹药,后勤部正紧急从大后方运来,可我们的交通限制了运送速度,如果我们有美国或英国那样的交通能力,我们在一个月内便可以向东北发动进攻,晚发动一天,冈部直三郎准备便充分一天,我们的牺牲便多一分,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DXP轻轻叹口气,国民党即便拖延进攻,GCD也无法利用,现在再说国民党不抗战,恐怕谁也不会相信,两年时间,从鄂北打到山海关,消灭日军百万,光复大遍国土。在这个战场上攻守逆转,国民党开始指责GCD保存实力,作战不力。最大的证据便是,GCD将八十九军主力留在太行山,国民党指责GCD此举是为了抢占地盘。   庄继华DXP对这些了如指掌,但双方都没把这些当作一回事,在冀东南,平汉路以西,山西境内,双方在地盘上是有些争执,这些争执不过是一两个镇的地盘,庄继华的底线是,只要不涉及运输大动脉平汉线,就可以接受,以一点少一点不影响大局。所以重庆在这方面争执很多,可华北战区却很平静,双方继续合作。   DXP失望离去,庄继华返身回到作战室,立刻给徐祖贻下令,四十九集团军停止南下,立刻返回承德,一零一军则进驻赤峰,一零二军进驻宁城,一零三军进驻赤峰和宁城之间;二十三集团军司令部进驻平泉,二十一军进驻平泉,二十三军驻守平泉以北到宁城之间;五十二集团军北上,司令部进驻青龙,四十七军负责青龙到平泉之间,新14军进驻青龙,第三军驻守青龙到长城之间。   徐祖贻对庄继华如此调整部署有些不解,按照这个调整,辽热边境有二十多万人,这六个军的补充极其困难,塞外本就是苦寒之地,粮食全部要从后方送来,热河地区的交通不便,本来调四十九集团军南下,便是为了解决补充问题,现在又缩回去了,已经快到古北口的四十九集团军又要重新北上,四十九集团军的士兵几乎全部来自四川,对北方的气候和生活习惯可能很不适应,重新返回,会对他们的士气产生严重影响。   “不要紧,我对他们有信心。”庄继华对自己一手训练的部队有坚定的信心:“部队的政工干部要发挥作用,向士兵们解释,为什么要留在热河。”   “为什么?”徐祖贻忍不住问道。   “为了消灭日本侵略者,为了光复东北。”庄继华白了徐祖贻一眼,何畏暗笑徐祖贻太老实,庄继华在与DXP会谈后作出这个调整,明显与GCD的行动有关。   何畏猜测庄继华是在防止GCD向东北进攻,东北地区广大,日军兵力空虚,以何畏的观点来看,给他五千人,他便能打出一块根据地来。庄继华的调整其实不如说是封锁,六个军从北到南将热辽边境彻底封锁,GCD要想进入东北,只能走内蒙古。   “对了,命令各部队将收编的打散补充到部队中,对了,那些蒙古人组成的部队,暂时保持不变,但各部队都必须派驻政工人员。还有将伪蒙疆自治政府首脑给我送到德县来。”庄继华将准备去起草命令的徐祖贻叫住,补充了几句命令。   华北会战,光复了大遍国土,同时消灭了日本建立的一个伪政府。日本人在占领察哈尔和绥远后,将内蒙古和这两个省合并,建立了一个伪蒙疆联合政府,又叫蒙疆国,还定张家口为首都。   这个傀儡政府由蒙古亲王徳穆楚克栋鲁普亲王,又叫德王,担任政府首脑并兼任蒙古军总司令,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前,德王与蒋介石取得联系,希望能南下,但蒋介石让他潜伏于伪政府内,有同样经历的还有副司令李守信,这俩人都被军统策反,又让他们留在伪政府内。   日军发动对蒙古作战后,李守信亲自率领蒙古军和大汉义军主力随日军进攻蒙古,德王则留守张家口。   蒙古军主要骑兵,总兵力十八个骑兵师,总兵力大约十二万,王英统帅的大汉义军有十万人,随李守信进攻蒙古的蒙古军大约十二个骑兵师,八万大汉义军。   除了蒙古军外,热河收编的则是满洲警备军,满洲国建立后,日本开始并没有想给满洲建立什么军事力量,只是将投降的原东北军和抗日联军收编为警备队,卢沟桥事变后,日军在满洲的兵力被削弱,于是开始扩充满洲军事力量,组建满洲国防军,在对苏作战前,开始大力扩充满洲国防军。   根据立高之助的情报,经过七年的发展,满洲国防军有大约一百三十万左右,其中相当部分是关内送去的国军八路军战俘。除了国防军以外,满洲还有地方警备军,国防军的负责随日军作战,警备主要负责平时的地方治安,对付游击队。   满洲国防军的主力随日军出征苏俄和蒙古,热河作战收编的主要是警备军和蒙古骑兵师,总人数大约两万多人。   对这些反正部队,庄继华以前都是通过整编改编来完成整顿,这次却不一样,所有伪军全部被打散编入国军中,为了防止国军士兵歧视并加快这些曾当过伪军的反正士兵,战区政治部还特地召开了军以上政治部主任会议,制定了对反正士兵的工作,李之龙总结工作方针是,生活上关心,工作中帮助,严禁辱骂体罚。   对蒙古军,庄继华还是非常慎重,宗教文化不同,国军还极其缺少蒙古政工人员,庄继华下令在华北战区内搜罗懂蒙语的汉族和懂汉语的蒙古族人,将他们送到华北战区政工学校培训。   DXP回到德县城内,住进八路军办事处,傍晚时,宣侠父回来,见到他非常吃惊,因为他不知道DXP到德县来了。说来宣侠父与DXP是老相识,大**期间俩人都在冯玉祥的西北军中工作。   宣侠父以为DXP是来检查工作或指导谈判的,连忙要向DXP汇报工作,DXP却说不忙,先起草了电报,交给宣侠父发到太行山并转中央。   “总部并转中央,今与庄谈判,庄之物资非常困难,难以提供粮食和弹药补充,庄要求林部延后一月或两月,并要求将林部编入华北战区指挥,同意将张家口宣化交我,也要求将冀中之三县和平津周围根据地交他。”   宣侠父有些惊讶,他费尽心机与冯诡这老狐狸斗了这么久,DXP来了一天便与庄继华私下里达成了协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有些懵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十一)   “有些情况你不知道。”DXP依旧抽着烟,陈G的目光闪动,心里才明白,原来宣侠父也不清楚,DXP说着看了陈G一眼,陈G站起来将门掩上,DXP才接着说:“现在可以告诉你了,上次EN来在济南与庄继华达成合作协议,我们将在战后合作保证战后国内和平。”   宣侠父恍然大悟,上次周EN来在济南的种种举措,这算是有答案了,原来上次庄继华将周EN来请到济南来,谈的便是这个问题,郝鹏举事件不过是个幌子,庄继华根本没打算与他们谈郝鹏举事件。   “这个情况你知道便行了,不要对其他任何人透露,这是党的最高机密之一。”DXP神情十分严肃,宣侠父当然清楚问题的严重性,连忙保证绝不泄密,办事处就他一个人知道。   DXP满意的点点头:“关于这个的问题,你只与庄文革本人或宫绣画,或他指定的人联系,和冯诡的谈判要继续,估计明天让他会提出将冀中得了三个县交给他们,你先不要答应,等中央的决定。”   陈G笑着站起来拍拍宣侠父的肩膀:“这意思就是说,该吵还吵,该骂还骂,该怎样还怎样,用不着给庄文革留面子。”   “说得对,”DXP也笑道:“演戏演全套,况且,冯诡知不知道这个情况还不清楚,所以你不要在他面前谈这个事情,有什么情况联系不上庄文革的话,可以去联系宫绣画。”   说到这里,他望着窗外开始渐渐变黑的院子,轻轻叹口气:“若用三个县换来张家口张北宣化,这笔交易是划算的,可惜,不知道他怎么过蒋介石这关。”   将张家**给GCD,即便庄继华同意,也必须得到蒋介石的同意,可蒋介石会同意吗?DXP心中根本没有把握。   不但DXP心中揣揣,就算宫绣画也大为不解,她也这样问庄继华,你有什么办法让蒋介石同意将张家**给GCD?   庄继华没有回答,而是亲自起草了给蒋介石的电报,将今天DXP来访的目的向蒋介石作了汇报,在电报的最后一段,他照往常一样添加了自己的想法:   “将张家**给中共,此举看上是我失去了一个重要城市,可实际上我也摆脱了张家口宣化一带的战争难民,绥远察哈尔自古粮食便不能自给,我们将之交给GCD,GCD便要养活这些人,便需要中央的支持,为此将来我党在政治经济上获得主动权。   第二,根据报告,张家口宣化张北一带,有难民近大约百万,需要大量粮食和资金进行救济重建,将张家口和宣化交给GCD,我即可摆脱这个负担。   第三,冀中三县交还我党后,冀中地区即再无中共部队,消除了华北心腹地区之隐患,消除了平津威胁,此后,我党可全力经营冀中,使之成为华北的粮仓。   第四,平汉线是华北交通大动脉,此三县靠近平汉线,为交通安全之隐患,为中央所有后,平汉线大动脉即可永保安全。   综上所述,这个交换,看上去是我党吃亏了,可实际上是我党占便宜了,学生认为,完全可行。”   宫绣画看了之后,忍不住嗤之以鼻:“就这理由,似是而非,看上去理由充足,实际上空无一物,能蒙过蒋介石?你也太异想天开了。”   庄继华心中苦笑,这已经是他能找到最有说服力的理由了,如果还不能说服蒋介石,他就只能回绝中共了。   宫绣画拿起电报,想了想提笔在电报上添了两条,庄继华接过来看,宫绣画添加的两条是,张家口宣化是征蒙军后勤补给线之一,中共得到这块地区后,便对征蒙军承担了责任;其二,在政治上可以取得中间民主派的信任,表明中央没有武力消灭中共的意图,可获得政治主动权。   庄继华看后也摇头,将第一条划去:“征蒙军是否出征,蒋介石心中恐怕还在犹豫,当初他是一力主张,那不过是在德黑兰受到斯大林的刺激,现在刺激过去了,是不是还要发动,他心里恐怕已经犹豫了,具体证明便是,卫立煌傅作义三十多万大军雄踞中蒙边境,却始终按兵不动,其实现在就算派两个军进蒙古,也能光复蒙古南部。”   宫绣画想了想点点头承认庄继华说得不错,冈部直三郎率领的蒙古派遣军中的全部日军南下,蒙古境内只有伪蒙古军和大汉义军以及满洲国防军,因为日本人要他们协助日军对苏作战,这些部队的装备训练不算差,但这些部队对苏作战是可以的,可要对国军作战,无论庄继华还是宫绣画都认为,他们不会进行激烈抵抗,更何况还有李守信这个内应,攻蒙应该非常顺利。   卫立煌傅作义在中蒙边境驻兵,庄继华向蒋介石请求暂缓出兵蒙古,让部队休整两个月,补充弹药物资后,在五月底或六月中旬再出兵蒙古。   对这个要求,庄继华心中是不安的,斯大林在德黑兰之前强行在蒙古发动进攻,说明他已经意识到蒙古日军的虚弱,华北会战胜利后,斯大林不可能不注意到蒙古日军更加虚弱,如果苏军强行发动进攻,庄继华不敢将希望寄托在这些伪军能挡住苏军的结果上。   可奇怪的是,蒋介石收到他的电报后,回电只有三个字,知道了;从此再无催促之电,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过,庄继华据此判断,蒋介石出兵蒙古的心动摇了。   庄继华反复想了想,还是没有想出好办法,就在这时,冯诡从外面进来。冯诡的神情始终是那样有些懒洋洋的,即便刚才与宣侠父激烈争执,可此刻的神情却依旧看上去有些懒洋洋的。   “怎么啦?”冯诡一眼便看出庄继华正在为难,心里便有些纳闷。   庄继华略一思索,感到此公对蒋介石的了解不下自己,更擅长谋略,说不定他有什么好主意,于是便将电报交给冯诡。冯诡接过来看后,没有立刻发表意见,而是在那沉凝不已。   庄继华和宫绣画没有打搅他,让他静静思索,好一会,冯诡才开口问道:“文革,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你策划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可以告诉我,否则,冯某只能请辞了。”   庄继华和宫绣画顿时一惊,冯诡神情十分严肃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沉默了一会,这两年,他交给冯诡不少事情,比如联络杂牌军将领,联络地方救国会,起草文件等等重要工作,甚至在庄继华回重庆处理家事时,战区司令部内,武事托付给了徐祖贻,文事就交给了冯诡。   可最关键的核心事务,比如与第三党和GCD的合作,庄继华没让他插手,全部是宫绣画和李之龙在处理。所以从目前来看,冯诡还不算庄继华团体的核心人员。   “在你身边两年,”冯诡转身将门关上,当看到那封电报时,冯诡心里有种巨大危险的毛骨悚然,他迅速联想到庄继华近些年的种种作为,更加肯定的断定,庄继华与邓演达,甚至与GCD有某种联系,蔡廷锴到庄继华身边决不是偶然。   “文革,我在你身边两年,”冯诡关上门后转身慢慢走回来:“有些事情你虽然做得隐秘,但蛛丝马迹还在,虽然你掩饰得很好,可从另一个角度去看,…..。”说到这里,冯诡将手中电报慢慢撕掉:“这封电报绝不能发。”   庄继华一惊,他没想到冯诡这样坚决,看着冯诡冷静的目光,心里静静盘算下,对宫绣画说:“宫秘书,你先办其他事,看看司徒雷登先生到没有,再去小厨房看看,晚饭准备好没有,对了,我好像还有瓶红酒,你去找出来,待会招待司徒雷登先生。”   宫绣画没有答话,她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庄继华,冯诡却始终保持沉静,宫绣画叹口气,还是拉开房门出去了。   “绣画没有什么意思,她只是担心我,”庄继华苦笑下向冯诡解释:“她一直在担心我。”   冯诡面无表情的说:“我知道,我没有丝毫怪罪她的意思。”   庄继华请冯诡坐下,先给他倒上杯茶端到他面前,冯诡没有阻止他的举动,只是静静的望着他,庄继华坐在办公桌后,就在刚才,他决定向冯诡摊牌。   沉默一会,庄继华开始详细向冯诡解释他的目的,以及为此作的规划,包括扶持第三党,帮助和打压GCD的目的。   “要在战后实现和平,必须实现力量平衡,”庄继华最后说:“力量平衡包括政治力量和军事力量,有了这种平衡,国内和平便能实现,进而推动国内的民主政治和法制建设,我的估计是需要十年时间,十年之后,中国便可以完全进入宪法下的政党竞选。”   “GCD并不可怕,即便他上台执政,也只能是在宪法规定下执政,由我们国民党和第三党监督,他们不可能实行苏俄式的社会改造。有了这种宪政下的竞选,国内的权力交接便可以平稳过渡,就可以彻底消泯内战。”   庄继华说完之后,喝了口水,然后静静的看着冯诡。在庄继华解释过程中,冯诡始终没有插话,此刻他才长长吁口气,仿佛卸下一副重担。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十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十二)   冯诡听着庄继华的话,心里非常感慨,他不住地回想这二十年与他的交往,这个人的想法他似乎从未琢磨透过,自己虽然能看出他的手段,可他的目的,要是他不说出来的话,却从未猜到过。无论是在广州,还是在重庆,都这样。   以庄继华现在的战功威望,战后就算他不伸手,蒋介石也必须将总参谋长陆军总司令,这其中之一交到他手上;从更远的角度看,以他在西南开发和推动的社会改革中培养出的追随者和干部,假以时日取代蒋介石也不是不可能。   可现在,他选择了一条铺满荆棘的路,这条路充满危险。   “唉,”冯诡重重的叹口气,冲着庄继华微微摇头,庄继华心中微微诧异,经过两年的观察,他认为冯诡不是蒋介石陈立夫派来的,可以相信,所以今天才断然将全部实情告诉了他,可此刻他的举动却让他有点意外。   “文革啊,你总是出人意料。”冯诡看着庄继华的目光很是复杂,这一刻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两党杀了十年,合作抗战七年,可相互间依旧充满猜忌,想让他们和平相处,”冯诡摇摇头:“文革呀,这可比你以往做的难多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看着庄继华充满期待的目光,叹口气:“也罢,大不了赔上这条老命,陪你玩上一把。”   庄继华哈哈一笑:“我就知道无常兄不会负我而去。”   说罢,庄继华将冯诡拉到椅子上坐下,自己也搬把椅子坐到冯诡对面,然后才热切的说:“这事虽然难,但我认为成功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您看啊,经过七年抗战,国家贫弱,生产衰疲,城市农村都受到极大破坏,国家重建需要大量资金,国家财政势必非常困难,这是制约校长内战的一个重要方面。   战后和平的最大危险来自国民党内部,经过七年抗战和社会改革,国民党军事政治力量都有长足发展,而委员长是军人出身,在解决不了问题时,会习惯性的选择武力;   政府高层中,委员长最亲密的人中主要是军人,他们解决问题的习惯也是军事。   如此一方面是力量增强,一方面是习惯军事手段,内战的危险大增。   在延安,我曾经对MZD说,如果战后内战爆发,我更看好中共,为什么呢?因为国民党是执政党,作为执政党,他必须承担起重建国家的任务,财政困难,内战经费,重建国家,这三重担子,会将国民党压垮,MZD只要挺过一年,国民党的经济便会崩溃。   战争的危险还在另一方面,中共方面,两党厮杀十年,延安不相信国民党,所以他们在地盘军队数量上锱铢必较,他们也清楚,国民党的力量强过他们数倍,但MZD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肯定看到国民党的弱点,除了经济外,国民党另一个重要弱点是阻止涣散,派系林立,政府贪污腐化严重,综合这几个弱点,延安有可能冒险,只要占住政治上的有利点,延安也会同样开战。”   冯诡点头表示同意:“他们的理想是在中国实现社会主义,没有国家政权,怎么实现他们的理想呢。”   庄继华也点点头:“是这样,但取得国家政权有两种途径,一种是战争,一种是和平手段,如果他们看到通过和平手段有可能取得国家政权,我相信他们会放弃战争,毕竟国民党的力量超过他们数倍。”   “所以你在背后推动政治改革。”   “对,”庄继华点头承认:“从长远来看,民主宪政是社会发展必然,总理创建的三民主义也指出民国最终发展也是民主宪政,这也是国民党内始终存在民主派的一个重要原因。”   庄继华站起来,走到桌边端起自己的杯子,接着说道:“现在最困难的是重建两党信任,在这事上,我的想法是通过一些小事,慢慢推动,象几年前的新四军北调,这次张家口换冀中,如果双方都践诺守信,信任就会慢慢起来。”   冯诡正想说你这是痴人说梦,可看到庄继华热切的神情,他的话便不好说出来,便转口说道:“所以你想说服蒋介石同意这个交换。”   庄继华点点头,冯诡却摇摇头:“文革,你把蒋介石看得太简单了,你这封电报一发出去,华北战区司令就不会再是你了,东北就更谈不上了,你的一切谋划都成空。”   “为什么?”庄继华有些不明白,在他看来,蒋介石即便不同意,也不会就这样免去自己的战区司令。   冯诡轻轻叹口气:“你还不明白,延安不相信蒋介石是有道理的,以我对他的了解,尽管最近几年他对GCD的态度有所和缓,但那是在日本人的压力下,同时还有美国从中协调,可他心里却从未忘记延安的威胁。   张家口是华北重镇,占领这个地区,向西可以威胁绥远山西,向东可以威胁热河河北平津,将这个地区交给GCD,就等于在自己家门口放上了一颗定时炸弹。蒋介石会同意?   其次,在他心中,一直怀疑你,怀疑你与GCD的关系,第三党重要干部纷纷来到五战区,江北战区,蒋介石会不怀疑?要不是你在处理郝鹏举事件时,狠狠扫了GCD的面子,恐怕华北会战都不是你在指挥了。”   听到冯诡的分析,庄继华忍不住倒吸口凉气,他清楚蒋介石对自己的猜忌,但他自认做的还是比较巧妙,蒋介石拿不到证据,可实际上,只要有怀疑,便用不着证据,最简单的便是将他与陈诚的位置互换,他去中央担任总参谋长,谁能说什么?可就这个举动便能将他的所有策划瓦解。   “那先生是什么意思呢?”庄继华悄悄抹把汗。   “很简单,将GCD的要求转交重庆,你不说任何意见,然后告诉蒋介石,你军务繁忙,这个事情最好在重庆谈。让贺衷寒与周EN来去谈。”   冯诡想了想又说:“蒋介石可能要征求你的意见,你就说,粮食和弹药,战区现在非常紧张,无法向他们提供,至于张家口。。。。。”   冯诡停顿下:“这样吧,电报我来起草。”   说着,冯诡就坐在庄继华的办公桌后,提笔开始起草电报,冯诡开始时笔走龙蛇,到后面就越来越慢,似乎在斟酌用词,短短一封电报,他竟起草了半个多小时。   宫绣画推门进来,看见冯诡坐在庄继华的办公桌后,知道庄继华已经正式将冯诡纳入核心系统内,到目前为止,知道庄继华全部目的的也就是十来个人,战区司令部内,只有宫绣画伍子牛李之龙王小山清楚,连宋云飞都不完全知道,重庆也就是梅老爷子张静江梅云天数人,总人数不超过十个人。   “司徒雷登先生已经到德县了,估计最多半个小时后便到司令部。”   宫绣画这是提醒庄继华,该出门了,庄继华轻轻嗯了声,却没有动,冯诡又写了几个字才放下笔,轻轻叹口气,将电报推到庄继华面前,庄继华却没有立刻看,而是将电报放进抽屉内。   “司徒雷登先生要到了,我们到门口去迎一下。”   冯诡对庄继华没有立刻看他的电报没有丝毫意外,庄继华的这个动作表明,他对此事的思考还不成熟,他不想被冯诡的电报内容影响。   鲁家别院大门外没有多少人,记者们和本地士绅早已聚集在德县城门口,这里反倒有些空荡荡的。看到庄继华站在门口等人,进出的军官们都有些诧异,脚下步子禁不住加快,院内年青的军官们也在好奇,除了蒋介石外,庄继华以前从未如此郑重。   过了一会,徐祖贻蔡廷锴等人也过来了,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司令部要来贵客了,大家也隐隐猜到是司徒雷登。   春天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站在别院门口,遥看大运河两岸的绿色杨柳,细细的枝条在风中摇曳,芦苇荡象是重新焕发生机,蜕去枯黄的外壳,披上青绿色的春装。   不远处的田地里,农户驱赶着水牛,翻田犁地,后面扶犁的却是个脱去上衣的士兵,按照庄继华的命令,警卫团每个营抽调一个连帮助支前队员耕田,德县农村已经进行了社会改革,每个村子都组织了帮扶小组,留在家中的村民帮助支前队员打理田地。   徐祖贻看到庄继华直勾勾的盯着犁田的农民,忍不住笑了:“文革,不用着急,还要再等三个月呢。”   庄继华闻言苦笑下:“我是恨不得明天便秋收。燕谋兄,我现在看什么都要想到大米白面上去,看到耕田,便想到明天播种,后天收割,再一想,不对呀,没那么快。”   “他现在是眼冒米花,看什么都是粮食。”宫绣画在旁边笑道,这时陆续又有几个军官从院内出来,庄继华从中发现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想了一会想起来了,那是何习武,几年前调到江苏,在攻占山东后,李之龙又将他调到战区政治部。   庄继华伸手将他叫过来,当年他就很欣赏这个年青人,事实证明,这的确是个非常优秀的年青人,在江苏推行社会改革中,手段强硬而灵活,很快便脱颖而出,深受滕杰的赏识,本已经决定将他调到山东,可李之龙横插一杠,硬是将人要到政治部。   “在政治部怎样?”   庄继华的问话很随意,何习武没想到庄继华居然能认出他来,他到战区司令部不过几个月,政治部的军官多数都比他资历深,经验丰富,他只有地方工作经验,从未涉足军队政治工作,要想作出成绩,他必须从头开始。   “还好。”何习武心中其实很高兴,在这里的军官这么多,他就一个新到司令部的小少校,居然被当众叫道司令面前说话。   “还好?”庄继华看看冯诡和徐祖贻,俩人的脸上都露出淡淡的笑容,他冲何习武一笑:“恐怕没那么习惯吧,军队与地方不同,纪律要严很多,过几个月就好了;军队政治工作与地方不同,这点你要多学习,李主任编了个小册子,你多看看,此外,我们收集到一些八路军新四军的政治工作方法,你也看看,从中找出适合国军队伍的方式,总之一句话,政治工作在国军是个新课题,需要研究,突破,发展。”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十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十三)   正说着,原野尽头出现一队车队,车队的数量还看不清,不过速度却不低,卷起的尘土在空中形成一团黄色浮云,随后被风催着向北方飘去。   徐祖贻听到这席话,心中略有感慨,庄继华与其他国民党将领最大的不同便是,他很重视政治工作,从五战区到华北战区,徐祖贻一直担任参谋长,司令官从李宗仁到庄继华再到蒋鼎文再回到李宗仁庄继华,指挥风格各不相同,庄继华最大胆最谨慎,但他与其他人最大的不同便是重视政治工作。   五战区的政治工作一直是他亲自在抓,军队大面积参与战后重建,参与救灾,甚至拿军队口粮救灾,派军队去支持社会改革,等等,等等,均是他首创,在当上战区司令后,便建立了战区政工学校,培养了一批政工干部。李之龙出任战区政治部主任后,对政治工作抓得更紧。   李之龙从三青团和西南干部学校调来一批政工干部,将他们直接派到连队,在士兵中发展国民党员和三青团团员,在军队中组建国民党组织。四十九集团军、第一集团军、五十集团军、五十二集团军、五十一集团军,这几个集团军已经在连上建立党组织,形成了对军队的全面控制。   “政治工作的目的是让士兵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而战,”庄继华好像没看到渐渐接近的车队,依旧大声说道,似乎是在对何习武说,也似乎是对其他军官在讲:“比较内战和抗战,我们可以看到,抗战中,士兵的牺牲精神更强,战斗意志更顽强,这就是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战,为什么牺牲。”   庄继华这样大声,原因是随着政治工作的增强,司令部内的一些老派军官对此很不适应,暗中有些人在议论,甚至有人认为,他是借此发展自己的势力,打击其他派系。   何习武深吸两口气,稳定下心情后才郑重的答道:“是,司令,卑职一定努力。”   这时车队已经快到了,车头的星条旗已经清晰可见,何习武知道自己该离开了,他向庄继华敬个礼,转身站到一边去了。   轿车在院门口停下,史迪威首先从车上下来,后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高达,面容瘦削,头发花白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庄继华迎上前去。   “司徒雷登先生,欢迎您到德县,也祝贺您永久脱离危险。”   司徒雷登有些疑惑的握住庄继华的手,他知道庄继华此举是有违中国传统礼仪的,在中国传统礼仪中,职务更高的一般是比较矜持的,应该首先是史迪威向他接受自己。   “我是庄继华,是一个对您仰慕已久的学生。”庄继华神态恭敬的补充道。   “庄将军过谦了,我虽然被关押,但也听说了将军的虎威。”司徒雷登是真正的中国通,比史迪威更深入了解中国:“我非常感谢贵军的解救,没有你们的胜利,我们还处在危险中。”   庄继华大笑:“消灭日本帝国主义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司徒雷登先生,从本质上说,我从事的是破坏和杀戮,您从事的是建设,在我看来,这是一个更艰难和高尚的工作。”   史迪威哈哈一笑,摇头反对:“庄,不,不,作为军人,我必须反对您的观点,军人的工作和外科医生一样,将人类社会中不健康的肌体挖去,人类社会才能健康发展。”   “嗯,这样说,我心里也好受点了。”庄继华郑重的冲史迪威点点头,几个人几乎同时大笑起来。   接着庄继华向司徒雷登介绍了司令部的几个主要官员,随同司徒雷登来的人不少,其中主要是新闻记者和本地官员。在这些人中,还有个穿着青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他没有向前凑,而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庄继华和司徒雷登他们。   在战前,徐祖贻长期在北平任职,与司徒雷登见过几面,算是熟人,俩人多聊了几句,庄继华扭头看到中年男人,便走过来。   “梁教授,我以为您去通州了。”   中年男人便是西南联合大学教授梁思成,梁思成是去年到华北战区的,不是庄继华邀请来的,而是主动找到鲁家别院,要求面见庄继华。庄继华接待了他,让庄继华非常意外的是,梁思成带来一份地图,地图上详细标明了北平城内外的名胜古迹,要求庄继华下令,在进攻这些地方的时候,不能使用重武器。   对梁思成的要求,负责指定作战计划的作战处参谋们非常反感,因为这会导致伤亡大幅增加,严重拖延战斗进程。为此,梁思成和何畏上官竣等人展开激烈争论,给庄继华留下深刻印象,最终庄继华决定接受梁思成的意见,为此战区司令部给负责进攻北平的部队发放了特别制作的地图,上面标注了所有不准动用重武器的古建筑,这份地图下达到连一级。   北平周围光复后,梁思成便在各地奔走,查看各地古建筑受损状况,草拟修复草案,通州地区有不少古建筑,通州战斗也比较激烈,所以庄继华以为他去了通州。   “通州的工作已经结束,”梁思成神情平静:“能修复的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能修复的,已经完全不用修了。”   庄继华听出他话里的些许不满,他轻轻叹口气:“梁教授,战争,肯定有破坏,我们只能尽力保留,就算这点,士兵们也付出了血的代价。”   梁思成抿下嘴平静的说:“庄将军,您误会了,我不是在责怪谁,也没有资格责怪谁,我们都是在尽力保护人类的文明。”   庄继华沉默下表示同意,在门口聊了几句后,庄继华面对记者们发表讲话:“今天我们在这里欢迎司徒雷登校长,为什么要欢迎他呢?司徒雷登先生是我们的老朋友,他一生致力于中国的教育事业,为人才匮乏的中国培养了大批人才。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始终支持中国人民的抗敌事业,将中国人民的事业当作了他自己的事业,在日本占领期间,他充分利用他的特殊身份,保护和支持北平学生的抗敌活动,燕京大学成为抗击日本侵略军的坚固据点。   在我们民族的文化传承中,缺少一种精神,什么精神呢?是民主的精神,我们习惯于非此即彼,对不同意见习惯用打压或消灭的方式,五四运动以来,科学民主在中国得到传播,但因各种原因,这个口号依旧停留在口号上。   在长期教育和社会活动中,司徒雷登先生始终高举平等自由民主的旗帜,他不但身体力行,而且将这种思想传承给所有燕大学子,这些学子成为中国实践科学民主的种子。   司徒雷登先生已经成为一种象征,民主自由的象征,反抗野蛮残暴的象征,不屈意志的象征。   我们欢迎司徒雷登先生,他,是我们民族永久的朋友,超越了政治,超越了党派国籍,并将随着时间的推移,恒久铭刻在我们民族的记忆中”   庄继华的讲话获得非常热烈的掌声,韦伯查尔斯梅悠兰鼓掌特别热烈,司徒雷登上前致答辞,徐祖贻却若有所思的看着庄继华,他已经发现,庄继华对学者的态度非常尊敬,但这个欢迎词中,庄继华却特意加上了科学民主,这让他感到其中好像别有用意。   难道庄继华这是在表示他对战后国内政治的一种态度?徐祖贻心里想着,目光又转向军统华北区区长文强和军法处处长朱若愚,这俩人都在欢迎人群中,可他们的反应却表明,他们似乎没有听出这里面的含义。   “明天重庆肯定会全文报道这个讲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徐祖贻在心里轻轻叹口气,就这走神的一会,司徒雷登的讲话已经完了,司徒雷登的讲话主要是感谢,感谢国民政府和华北战区的接待,祝贺中国人民获得的伟大胜利。   司徒雷登讲完后,简短的欢迎仪式就算结束了,庄继华没有给记者们留出提问的时间,转身便邀请司徒雷登梁思成和史迪威到司令部内。司令部的军官们也散去,记者们则依旧守在司令部门口,唯独韦伯和梅悠兰进入司令部内。   司令部小小的招待所内,早已经摆上了一桌饭菜,司徒雷登坐下后,发现桌上的菜看上去不少,可品种确实不多,荤菜三个,其他都是素菜。   庄继华拿起旁边的葡萄酒笑着说:“司徒雷登先生,梁教授,这瓶酒是几年前史迪威将军输给我的贝灵哲红酒,今天我们把他消灭了。”   史迪威目光愣愣的看着那瓶红酒,当初在徐州时,庄继华与他打赌,日军一定会南下。这件事本来他已经忘记了,可在缅甸时,庄继华却向他要赌注,结果他只好如数支付,没想到庄继华一直保存着这瓶酒,直到现在才拿出来。   他伸手便接过来,拿在手上翻看,好像不相信似的:“庄,你居然还保存着,我以为你早已经消灭了。”   “没有机会呀,”庄继华笑道:“能赢将军一次很不容易,本来是打算在日本投降时再打开,今天欢迎司徒雷登先生,就算提前庆祝胜利了。”   徐祖贻又将酒从史迪威手中接过来,战区司令部内作陪的只有他,这种场合冯诡一般不出面,翻看了一会他问:“史迪威将军,以前老听法国红酒,不知道这美国红酒和法国红酒有何不同?”   “各有千秋吧,应该说法国红酒的历史更长。”史迪威其实也不懂,喝酒只是一种爱好。   “要说红酒还是法国的红酒最好,”梁思成接过来,他可是家学渊源,父亲梁启超便是中国有名的学者,他本人在宾夕法尼亚大学毕业,在哈佛读过书,在欧洲考察过,对东西方文化有很深的认识。   “不过这酒在美国也算好酒,贝灵哲酒庄的在1876年便成立了,有近百年的酿造历史了,在美国红酒中算是一流红酒。”   庄继华从梁思成手中拿过来,给众人倒上,然后举起杯子说:“欢乐的时候需要有酒,今天翻来覆去就找到这一瓶红酒,来,祝贺司徒雷登校长平安脱险。”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十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十四)   喝了两杯后,司徒雷登脸上浮起一团红晕,他望着庄继华说:“庄将军,本来我没有到德县来的计划,不过,梁思成教授来找我,希望我来见见您,有些问题希望能得到您的同意。”   庄继华有些纳闷了,他对梁思成很尊敬,自问没有任何怠慢,有什么问题完全可以和他直接谈,为何要去找司徒雷登出面呢?他看看梁思成,目光禁不住有些疑惑。   不但庄继华纳闷,就连徐祖贻也有些意外,他也看着庄继华和梁思成,心里想着是不是庄继华改主意了,决定在攻击北平时使用大口径火炮了。   “是这样的,”梁思成看出庄继华目光中的些许不满,连忙解释道:“战争发展到现在,攻击日本本土已经成为可能,山东各地抢修机场,轰炸日本在五六月份便能行,可我想日本经过两千年的发展,同样有很多古建筑,这些东西经过千年发展才留下来,已经不仅仅属于日本人,而是属于全人类,庄司令,我请求您下令,在轰炸日本时,避免轰炸这些人类文明的结晶。”   徐祖贻禁不住摇头,他完全没有想到梁思成将司徒雷登搬出来,居然是为了这个原因。他看看庄继华又看看史迪威,庄继华此刻的神色却平静下来,史迪威脸上却涌起了乌云,感到难以理解,在他看来,战争就该无所不用其极,不能受到束缚,更何况是敌方的东西。   庄继华没有立刻回答,徐祖贻心中一笑,庄继华本来就打算拿日本的古迹与冈村宁次作交换,应该没什么问题,现在估计是卖个关子。   “庄将军,史迪威将军,徐将军,我赞成梁先生的意见,人类发展到现在,是无数前人智慧的积累,我不能因为一时的需要,便将这些宝贵的东西摧毁,因为他们是不可再生的,毁了便再也没有了。”司徒雷登郑重的看着庄继华和史迪威,期待他们能表明态度。   史迪威皱起眉头,他曾听李梅谈起过,对意大利的轰炸,这个冲破中世纪黑暗的文艺复兴的发源地,现代思想的起源地,盟国空军照样肆无忌惮的轰炸佛罗伦萨、罗马,这些历史名城,怎么挽救那些智慧结晶,是意大利人的事。   “司徒雷登先生,对日本的轰炸是从空中轰炸,而且在最初阶段是夜间轰炸,根本保证炸弹落在那里,飞行员根本不知道。”看在司徒雷登面子上,史迪威的口气比较客气。   “只要规划好了,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司徒雷登没有让步,不过语气也有些松动。   “对日本的轰炸,我已经有了些计划,”庄继华这时开口了,他看看梁思成和司徒雷登,若有所思的说道:“实际上,我正准备与冈村宁次作笔交易。”   梁思成司徒雷登和史迪威禁不住有些好奇,也很纳闷,作交易,什么交易?徐祖贻看着庄继华,心里微微摇头,这庄继华真是什么事情都敢作敢说,军事计划居然就这样说出来了。   庄继华看看三人,接着说:“北平我们是一定要进去的,不过冈村宁次手中还有大约三万到四万兵力,如果打进去,众多的古文物多少都要受损,所以,我打算和冈村宁次做个交易,是个什么交易呢?他出城投降,我,下令,轰炸日本时,不轰炸日本皇宫,不轰炸日本的古建筑。当然,梁思成先生,我想请您作一份地图,将古建筑标注出来。”   饭桌上陷入一遍沉默,梁思成想法很简单,他立刻答应,可史迪威是军人,对日本军人了解更多,他感到有些不妥。   “庄将军,这有几个问题,”在刚到华北战区时,史迪威的态度还是很顽固,可布雷恩与他长谈一次后,他的态度开始有了转变,特别是对庄继华,他明白仅凭强硬是无法让庄继华屈服的。   “首先是冈村宁次要是不同意这个交易呢?”史迪威目光紧盯着庄继华问:“其次,在技术上,这很难实现。”   “您说得很对,”庄继华放下手中的筷子,平静的看着史迪威:“对第一个问题,我认为是可能的,冈村宁次是个很灵活的人,他身上有政客的影子,所以只要给他台阶,他不会玉石俱焚。难的是第二点,技术上的确非常困难,这会限制我们使用的武器。”   司徒雷登和梁思成没有细想,庄继华说的是限制使用的武器,徐祖贻清楚,国防科工委成功研制出凝固汽油弹,但这种炸弹一直被限制,其中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产量低,中国不是产油国,汽油全部来自进口,这限制了产量;其次,这种弹药的杀伤力太强,庄继华将它定义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一旦在中国城市使用,以中国城市的灭火能力,就算将整个城市烧光,也无法扑灭那熊熊大火。所以,庄继华说服了蒋介石,不准在国内使用。   在日本使用凝固汽油弹,这是庄继华原本的计划,但如果要保护日本的古迹,那么有些城市便不能使用,这是个很麻烦的事情。   “技术上的问题,难道就真没办法处理吗?”司徒雷登想了想问道。   “这个需要和李梅高志航将军商议,看看他有什么办法。”庄继华承认这个问题非常困难,他没有办法,也暗示史迪威也同样没有办法,只有李梅高志航俩人有办法。   史迪威有些不相信,但又不好反对,从军事角度看,平津地区的日军已经陷入绝境,外无救兵,内无粮草,被几十倍的兵力包围着,突围无望,换作美国将领,投降是唯一选择,但日本军人会作什么选择,他还真不知道。   战争发展到现在,从广德到缅甸再到华北,日本人已经打了数场败仗,损兵折将数十万,可无论是缅甸的丛林,还是鄂北的山区,日军部队还没有成建制投降的,大部分部队都打到最后一人一枪,史迪威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缅北会战,五十六师团作无后方穿插作战,部队攻击失败后,少数散兵逃入丛林,可依旧在坚持战斗。   “或许,冈村宁次与其他日本人不同吧。”史迪威心里这样想。   “如果冈村宁次能投降,这也开创了日本军队的历史。”徐祖贻叹道:“这事要成了,对日军士气的打击将前所未有,将来部队的伤亡会小很多。”   史迪威的目光亮了,日军非常顽强,原因便在于教育,如果他们认识到原来他们所奉为圣典的东西不过是一堆谎言,日军士兵的战斗意志便会迅速崩溃,在将来战斗中将产生非同比拟的作用,这笔消灭十万日军还要重要。   庄继华趁热打铁,立刻让梁思成标出日本的名胜古迹,皇宫、唐招提寺、奈良东大寺,等等,通通标在五百万分之一的日本地图上。   最后,庄继华对司徒雷登说:“等攻克天津后,我会和冈村宁次谈判,我想请先生参加,不知先生是否愿意?”   司徒雷登没想到庄继华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请求,略微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下来。这件最主要的事情解决了,再无其他事情,庄继华又给大家倒上酒,几个人又兴趣盎然的聊起了战争进程。   “从目前来看,我们五月底或六月初便可以向东北发动进攻,”史迪威的脸色有些泛红:“如果这时候苏军能从北面发动进攻,日本军队会迅速瓦解。”   史迪威的话刚落,庄继华摇头说:“苏军的主要作战力量是在苏德战场上,在我军歼灭日军主力后,苏军才会发动有限进攻,我更担心的是苏俄对我国的领土要求,象新疆叛乱这样,苏俄在背后支持民族分裂分子,坦率的说,没有苏俄,我们也能击败日本。”   徐祖贻赞同的点点头:“我们不相信他们。”   庄继华同意了保护日本古建筑,这让梁思成很受鼓舞,心情愉快下,他也谈起自己的意见:“我对政治军事不懂,我听说政府正从抗战前线抽调部队去新疆,庄将军,这会不会影响对日作战?”   庄继华傲然一笑:“绝对不会,新疆叛乱虽然是苏俄在后面支持,但苏俄不可能调重兵入疆,军事顾问和少量敌方部队是可能的,但主力不可能,顶破天两三千人,主要还是新疆的民族分裂分子为主力。”   “可是,他们毕竟是我们自己同胞,用谈判的方式解决不是更好吗?”梁思成不知不觉中用上了质问的语气。   “不然,新疆的叛乱分子打出了*共和国的旗号,可后来他们又改了,换成了什么反抗暴*。”庄继华轻蔑的哼了声:“之所以他们作出这样的调整,不过是因为国民政府态度坚决,斯大林发现国民政府不那么轻易屈服,坚决从前线抽调部队平叛,他清楚如果国军调兵平叛,叛军的力量不足恃,事情一旦闹大,势必引起国家社会关注,会引起美英的警惕,对他在欧洲的扩张不利。”   “我不能认为这些叛军是我们的同胞,正如汪精卫溥仪,他们充作外国势力侵略中国的帮凶,背叛了整个民族,和他们没有谈判,他们必须被送上民族的审判台。”   庄继华的口气非常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完全出乎梁思成的意外,他微微皱眉说:“可是您不是主张国共合作吗?中共不是同样是GC主义吗?”   “这完全是两回事,”庄继华禁不住在心里摇头,这些教授呀,政治上怎么如此幼稚,他耐心的解释道:“我和很多GCD人有交往,所以我对他们有所了解,他们不是在卖国,他的最终目的是救国,我们国民党人信仰三民主义,相信三民主义可以救国中国,GCD人相信GC主义可以救国中国,无论信仰三民主义还是GC主义,都是立足救中国的目的,所以我们有合作的基础,我们之间的分歧矛盾可以通过谈判来解决,但这一条不适合新疆的叛乱者,他们不是为了救中国,而是为了分裂中国,现在他们的旗号,不过是为自己披上一层漂亮的外衣。”   庄继华说完之后,目光炯炯的望着梁思成,他清楚梁思成的想法代表了很多大后方的知识分子,他今天要借梁思成的口,告诉这些中立的知识分子们,新疆问题,没有谈判余地。   庄继华的这番话让司徒雷登和史迪威陷入深思,司徒雷登更清楚中国的这些知识分子的想法,在担任燕京大学校长这些年,他不像其他学校那样不赞同学生参加政治活动。   九一八之后,北平各大高校学生上街游行,他从美国回来,进校第一件事便问燕京大学学生有没有上街游行,得到肯定答复后,才松口气,他告诉学校的老师,如果燕京大学的学生没有上街游行,说明他们的教育是失败的。此后,他参加了燕京大学学生举行的游行抗议,还走在游行队伍的最前面。   在燕京大学中,左派学生不少,抗战开始后,很多燕京大学学子到冀中,到平西,到晋察冀,到冀热抗日根据地,到延安,学校的老师们暗中支持学生的抗日活动,司徒雷登虽然没有出面,却利用他的身份,有效的保护了他们。   “我并不喜欢GC主义,”司徒雷登说:“但我认同庄将军对中共的看法,庄将军,我虽然是美国人,但我认为我是中国人,我热爱这个国家,热爱这个民族,我认为中国的未来应该是走和平,民主的发展道路,彻底消除战乱,不要再因为政治分歧,爆发战乱。”   司徒雷登的态度让庄继华很是感慨,在前世,司徒雷登因政治领导人的一篇文章被彻底抹黑,他创建的燕京大学被拆解合并,他本人直到九十年代才被正名,他的骨灰按照他的遗愿重返中国却是在他来到这个世界前。   这是一个全心全意热爱中国的,中国人民最诚挚的朋友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十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十五)   送走司徒雷登和梁思成后,庄继华回到办公室,让伍子牛将冯诡请来,然后从抽屉里拿出冯诡草拟的电报,冯诡的电报很简单,就是向蒋介石报告,中共派DXP到德县参加谈判,要求将张家口和宣化交给中共,以换取冀中三县和平津地区根据地,另外,要求中央为张家口地区难民提供三百万公斤粮食。   “对此要求,学生不敢定夺,请校长指示。”庄继华看完电报,靠在椅子上,望着屋顶,在入住前,房间经过仔细打扫,屋顶很干净。   这封电报没什么出奇之处,很平常的请示电报,可庄继华却感到太平淡了,而且也达不到掩饰自己的目的。   门开了,冯诡从外面进来,他一眼便看到庄继华面前的那张电报,也不言声的坐到办公桌对面,然后就盯着庄继华。   “以往关于这方面的问题,我都会在电报中提出自己的建议,可这封电报没有。”庄继华的声音很平静,冯诡却听出其中的犹豫。   “这次事情太大,你不敢提建议,从道理上说得通。”冯诡想了想,感到还是不妥,于是便商量着说:“你看,是不是这样,我再和DXP谈一次,然后再给蒋介石去电,告诉他,他们坚持要张家口和宣化,理由便是他们用河北交换绥远,张家口为察哈尔省会城市,既然他们的人出任察哈尔省和绥远主席,张家口和归绥其中之一必须掌握在他们手中,傅作义拒绝交出归绥,他们便只能要张家口。”   庄继华想了想,感到这个建议不错,蒋介石很难察觉。这些年,蒋介石通过蒋经国,已经将西南开发队控制在手中,四川开发公司也有了一定的发言权,自己通过整军大力扩充实力,蒋介石不可能没有察觉,不过他却始终在观望,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看来,我必须给他一点东西了。”庄继华的声音很平静。   “哦,他想要什么?”冯诡有些纳闷,自己从来没听庄继华说起过,蒋介石已经向他提过要求。   “上次在济南时,成立五十一集团军,他便提过,要提拔王耀武,邱清泉等人,实际上,他已经清楚我在扩张实力,只是还不清楚我的目的。”庄继华说:“这可以看着一个警告。”   冯诡明白的点点头,毕竟陈诚胡宗南俞济时关麟征也在扩张实力,不过,庄继华陈诚关麟征是最近最近一段时间最利害的三个人。关麟征在何应钦的支持下,大刀阔斧的整编杂牌军,从新12军抽调了一批干部,又调了一些黄埔陕西同学过去,将原江苏保安旅,苏鲁皖游击纵队,苏北税警总队,暂编十五军等部队整编为中央军,又磨刀赫赫的瞄准了第四集团军和十七军。   “既然如此,那就先这样吧。”庄继华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暂时这样处理,经过这样处理后,没有了那么生硬。   “刚才我又想了下,”冯诡思考着说:“感到蒋介石现在还没到对付你的时候,他现在最烦的甚至不是日本人,而是新疆,你看了今天的局势通报没有,新疆叛乱有愈演愈烈之势,叛军发动新一轮进攻,迪兰铁路受到破坏,伊犁守军频频告急,阿山地区几乎全部沦陷。”   庄继华叹口气,却不为所动,无论他还是冯诡,还是蒋介石,都很清楚,新疆问题不过是苏俄的问题,而苏俄也不能全力投入;解决新疆,一方面是军事镇压,另一方面是外交斡旋,只要苏俄放手,解决新疆叛乱不难。不过采取后一种方法,后患不小,今后几十年都要困扰着中国。   “唉,当初我就对他说过,新疆怎么也要留十万兵力,可他偏偏就忘了。”庄继华叹口气,要是当初新疆有十万兵力,叛乱就不可能发生。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就让他先焦头烂额一下吧,也给我们争取些时间。”冯诡摇着头站起来,脸上忽然露出笑意:“不过,文革,我越想越感到你那个构想有意思,很值得一试,很值得一试”   说完拉开房门走了,庄继华看着他的背影,禁不住乐了,忧虑似乎在那一刻消失了,这老家伙依旧是个喜欢冒险的东西。   正如冯诡预料的那样,蒋介石现在正焦头烂额呢,华北会战获得空前胜利,可战后留下的一摊烂摊子要收拾,上千万人要吃饭,上千万人失业,国库却拿不出钱来,庄继华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的要粮食,和洪君器将官司都打到他面前了,可依旧没办法。   除了华北难民,新疆叛乱也愈演愈烈,叛乱分子近来改变了策略,加强了对被包围的据点的攻击,同时派出了两路大军试探着向迪化发动进攻。白崇禧困守迪化,命令赶到迪化的第2军先头部队、预七师残部、新二军一部,第1师一部、128师,立刻赶往玛纳斯河构筑防线;强令尚未准备充分的空军出动,轰炸叛军,为被围部队提供支持。   在南疆,刘文辉采取了铁血手段,对凡是支持叛乱的部落一律采用杀戮手段,连续绞杀了两个部落,此举震慑了所有南疆部落。南疆地域广阔,二十四军兵力略显不足,刘文辉将藏军两个团和138师414旅调入南疆。   在刘文辉歼灭了阿克苏地区的叛乱后,南疆的叛乱集中在蒲犁和乌恰,从苏俄越境的叛乱分子占据了蒲犁和乌恰,刘文辉平定了和田地区的叛乱后,将藏军和新疆省军46团留在和田,414旅两个团则进驻叶城,接受136师指挥。   叶城地区也有叛乱,但叛军人数不多,可麻烦的是,这些叛军都是骑兵,在叶城地区游动,刘文辉采取了内地的办法,命令各部落必须出人出马,组成平叛部队,围堵叛军,经过近一个月的围追堵截,在塔什的果儿盖地区追上叛军,一场激战下来,叛军被全部消灭。   平定了叶城和莎车地区的叛乱和,刘文辉将兵力集中到英吉沙地区,英吉沙地区的叛军,英吉沙叛军大约两千六百多人,占据了距离英吉沙三十多公里的衣格子牙,英吉沙原有守军是省军骑兵第1师第1团,这个团只有七百多人,不过这个团的团长张希良却是个骁勇善战之人,在叛军刚刚集结之时便主动出击,击溃一部叛军,此举震慑了叛军,英吉沙这才守到援军到来。   414旅两个团赶到英吉沙后,与骑兵1团和411旅1341团1342团,分成三路合击衣格子牙叛军,叛军侦知国军出动后,便放弃衣格子牙,向木其塔山,向塔什进军,可在翻越木其塔山时,遭遇从塔什北上的414旅1242团,双方一场血战,叛军的骑兵在狭窄的山道上施展不开,受到1242团的火力杀伤,经过三个小时的激战,骑兵第1团赶到战场,从背后发动进攻,一举全歼叛军,仅仅只有数十名叛军漏网。   针对这些漏网的叛军,刘文辉又使出了一招非常毒辣之计,在整个南疆地区发布悬赏令,凡是向平叛国军上缴一颗叛军人头,可获得一亩草场。刘文辉剿灭两个部落,拥有了数千亩草场,足以分配悬赏。   对游牧民族来说,什么最重要,不是黄金,不是法币,是草场,有了草场便有了一切。各地部落立刻群起而上,对落单的叛军进行绞杀,这大大加快了平叛速度。   在平定英吉沙后,刘文辉准备首先解决蒲犁的叛军,这时得到情报,蒲犁叛军已经北上,与乌恰叛军会合。于是刘文辉调集136师主力和414旅以及省军骑兵第一师第2团向盘踞在乌恰地区的叛军主力展开进攻,增援被包围的守军。   乌恰被包围的守军为南疆第三边境守备大队,这个大队的兵力不多,只有一千一百人左右。当发现有苏俄武装人员越境,同时传来伊犁叛乱的消息,守备队队长于新忠立刻将部队收拢,将城外的所有汉人聚集到城内,同时将城内知名的维吾尔人和宗教人士全部召集到县政府,加以软禁,此举瓦解了城内叛军的内应。   于新忠清楚,仅仅这些还不够,叛军的力量是他们的数倍,他将武器库打开,将里面的全部武器分发给汉人平民,所有汉人都清楚,一旦城市被攻破,所有人面临的命运是什么,所以在叛军攻城时,无人不出力死战,连续数次击退叛军进攻,于新忠召集敢死队,在夜间坠城袭击,击溃一部叛军,烧毁了叛军弹药。叛军见强攻不下,改为长期围困,于新忠坚守乌恰,为刘文辉从容平定南疆赢得了时间。   为了解决乌恰的叛军,刘文辉亲自率领军警卫团和直属团坐镇哈什,指挥三路大军,从南北迂回包抄乌恰叛军,而中路则是136师师长刘元瑄率领师主力直扑乌恰。   当136师开始行动后,乌恰叛军即得到情报,叛军立刻撤围乌恰,向中苏边境撤退。刘文辉得报后,立刻电促刘元瑄不要最接追击,翻越兀自松山在玉其塔什堵截叛军,同时电告左右迂回的414旅和骑兵第2团,加快行军速度;骑兵第2团以强行军到格拉山口堵住叛军。   首先是骑兵第2团在格拉山口堵住叛军,双方在山口地区展开激战,第2团以重大代价拖住了叛军主力,叛军急于夺路逃亡,分出部分兵力牵制骑兵第2团,主力则绕道戈壁,继续向中苏边境逃窜。   叛军穿越戈壁后,进入玉其塔什草地,遭到等候在那里的刘元瑄的伏击,经过长途行军,疲惫不堪的叛军受到这致命一击,顿时大乱,刘元瑄大获全胜,叛军首领买合木被当场击毙。刘元瑄击毙两千多人,生俘近五千人,不过返回哈什的刘元瑄没有带一个俘虏,所有俘虏全部在路上被枪决。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十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十六)   南疆的胜利却不能掩盖北疆的糜烂,最让蒋介石怒火中烧的是,美国副总统华莱士在临走之前,正式要求他向斯大林让步,至少接受斯大林对蒙古和中东路的要求,这让他再度感到屈辱。   中国目前抗击着日军八成兵力,消灭日军上百万,付出了巨大牺牲,可换来的依旧是列强的轻视,成为列强交换利益的砝码。   要不是宋美龄在场,蒋介石当场便会发作,现在的蒋介石心里有底气,宋美龄在美国购买的五亿美元的工厂设备,正陆续运抵中国,已经有十多家工厂投入生产,后续设备运到,产能将扩大数倍,原有工厂也依旧扩大产能,弹药物资基本能满足两百万人需要,与抗战刚开始时,有天壤之别。   出于对华莱士的愤怒,蒋介石甚至罕见的失礼,没有送他出门。当天便召陈诚何应钦,商议决定加强新疆力量,空军再抽调战斗机和轰炸机各一个大队,停止对华北的空运,所有运输机全部用来向新疆运送物资和兵员,抽调马步芳所属的82军进入新疆,82军全部是骑兵,正适合对付满是骑兵的叛军。此外,为对付苏俄的坦克部队,命令抽调第一独立坦克师和第八装甲机械化旅,组成第二机械化集团军,全部调入新疆。   迪兰铁路的安全成为所有军事中的重中之重,陈诚建议成立迪兰铁路警备队,抽调甘肃地方保安团和陕西地方保安团,组成铁路警备队,保障迪兰铁路安全,从后勤部抽调两千台卡车,组成新疆平叛运输队,专司新疆平叛运输。   无论陈诚还是何应钦都感到蒋介石太心急了,新疆问题的关键是苏俄,蒋介石在平定叛乱之前便关闭了苏俄在新疆的全部领事馆,这等于关闭了与苏俄的谈判,对新疆平叛很不利;其次,平叛最大的问题不是兵力不足,而是后勤不畅,从目前叛军表现出的战斗力来看,只要保证运输,只要兵力到位,便有能平定叛乱;所以现在需要的是等待。   林蔚也赞同他们的判断,但谁也不好出面劝说,林蔚想起庄继华,如果庄继华在重庆,肯定会劝说蒋介石。目前在军内,庄继华有很高的威信,而且也是很少可以,也敢于与蒋介石当面争论的将领。   “就看白健生能不能在近期作出成绩,稳住北疆局面了。”林蔚心里期待着,可事情总是不能随人愿,很快北疆传来消息,承化被叛军攻克,守军省军31骑兵团团长高伯玉率部突围。   高伯玉判断叛军主力在南部和东部,于是他决定向北突围,冲到蒙古,希望蒙古能看在同为盟国的份上,同意他们经蒙古转到国统区,但部队冲到中蒙边境,却被蒙古军队阻击,最后被追来的叛军全歼,守将高伯玉被俘,只有极少部队冒险穿越沙漠戈壁,逃到国统区。   攻克承化后,叛军几乎占领了整个阿山,阿山叛军兵分两路南下。一路向塔城进攻,以打通与伊犁的联系;另一路向青河进攻,此举一方面可以扫清与蒙古联系的障碍,另一方面可以迂回到迪化侧后,将叛乱扩大到新疆东北部。   伊犁叛军则集中力量全力围攻坚守艾林巴克的预七师部队,杜德孚一天之内给白崇禧发来七封求援电,请白崇禧尽快派出援军。   而白崇禧每次都回电,要求他们坚守待援,空军紧急出动,对围攻艾林巴克的叛军展开狂轰滥炸,同时向机场的坚守者空投了一批弹药和药品。   对伊犁的轰炸,受到来自苏俄境内的战机的阻挠,双方在伊犁上空展开激战,中国空军大获全胜,苏军投入的主要是老式的伊15、16战斗机,而中国空军投入的是p40和P51野马战斗机,两者完全不是一个辈分的机种,中国飞机性能明显超过苏军,苏军的主力飞机全部集中在苏德战场,这里只能投入这些老式飞机。   让中国空军感到麻烦的是,苏军飞机是从苏方境内起飞,受到中国空军打击后,便逃向苏境内,让中国空军无法追击,也无法对苏军机场进行轰炸。   但从迪化起飞,飞行半径比较大,空军飞行距离比较远,这严重影响了滞空时间,空军开始在昌吉,石河子地区构筑机场,石河子原来有一个军用机场,苏俄有一个航空中队驻扎在这里,在苏军撤退时,将这个机场的大部分设施摧毁,机场被废弃,新疆叛乱爆发后,朱绍良只顾抢建迪化附近的机场,倒忽略了这个机场,胡宗南来了后,下令抢修石河子机场,可同样受限于物资,直到白崇禧上任,机场还不能使用。   林蔚和陈布雷在闲聊,对新疆目前的状况都感到有些担忧,白崇禧虽有小诸葛之称,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就算有三头六臂,没有兵,也没有任何办法。   “没有那么悲观,”对林蔚的态度,陈布雷有些不以为然,他微微一笑:“蔚文兄,华北会战结束,那里至少可以抽调五十万兵力,兵力充足得很。”   林蔚有些着急了:“布雷先生,你怎么就不明白,这不是兵力问题,是运输问题,就算调五十万一百万,这五十万一百万人总要吃饭吧,枪膛里总得有子弹吧,这些都得靠后方送过去,可是从西南到,甚至从缅甸到迪化,先火车,再汽车,再火车,上万里,就算有迪兰铁路,这运输也同样困难。”   说道这里,林蔚叹口气:“当初庄继华建议继续修,一直修到西安,与陇海线连通,看来当初他便意识到新疆可能会出事。”   陈布雷迟疑下,默然的点点头,当初庄继华在蒋介石面前与宋子文争得面红耳赤,坚决主张继续修,可宋子文从财政角度出发,认为国家财政困难,苏俄自顾不暇,根本无法顾及新疆,坚决主张停建,蒋介石最后支持了宋子文,导致迪兰铁路在距离兰州几百里的地方停下了,从西安到兰州,数千里路,只能靠汽车了。   面对困境,蒋介石终于意识到停建迪兰铁路的失误,又下令抢建迪兰铁路,将铁路修到兰州,数万修路大军又赶赴工地,好在最困难地区已经过了,可要修到西安,困难之大,一两年之内是不用想通车的。   两千台汽车说少不少了,可先对于需要的物资,可前线的消耗来说,又实在太少,每辆汽车跑一趟五吨,一次能运一万吨,一万吨,要是粮食呢,够二十万大军吃几天。   黄山的夜很寂寞,别墅孤寂的挺立在山间,四周的山间响起了春虫的鸣叫,沉默了一冬的春虫,在山间欢快的鸣叫着。山风吹来,树叶发出哗哗的响声;陈布雷缩了缩身子,将大衣稍稍裹了裹。   俩人沿着山道慢慢往回走,林蔚抬头看看满天繁星,星星布满天空,将黑色的天幕照亮,陈布雷却看着灯火通明的黄山别墅,这座别墅现在是这个国家的中心,别墅内的电台二十四小时不停机,全国各个战场的情况迅速汇集到这里,然后再将命令迅速下达到各个战场。   作为蒋介石的主要助手,俩人心里都清楚,这场危机恐怕是战争以来的最后一场危机,只要顺利平定新疆叛乱,中国的整个局势便在政府的控制之下,光复东北,攻入朝鲜,然后在海边等待美军舰队。   “布雷兄,听说,邓演达与李济深分道扬镳了。”林蔚想起军统最近提供的情报,李济深搬出了特园,邓演达正加紧筹备新党,军统搞到的文件称,新党名叫社会民主党,党纲从原来激进的社会**改为比较温和的改良,主张对现行政治制度进行改良,推动民主选举。   很显然的是李济深似乎不赞成成立新政党,邓演达却坚持,俩人因此分道扬镳,这个消息让蒋介石高兴了好一阵,还特地派李宗仁和何应钦去见李济深,可何应钦带回来的消息却不是很好,李济深依旧坚持要求结束一党专制,实行普遍的民主选举。   可即便这样,蒋介石依旧比较满意,邓演达李济深联合起来,整个广东军人和政治人物便联合起来了,他们分裂了,力量便小了,可以分而治之。   “分是分了,”陈布雷的语气平淡,没有丝毫喜悦表示:“李济深在党内串联,要在党内成立个什么反对派,我党最大的问题便是党内不团结,委员长提出抗战建国,这条路是任重道远呀。”   林蔚漫不经心的踢走一块小石子,让开路旁的一朵小花,早春的黄山,山花已经迫不及待的吐出蓓蕾,附近的南山上已经有等不及的游人开始游山赏花。   “是呀,”林蔚似乎漫不经心的答道:“抗战不说了,建国才是最重要的,党外,有GCD这道障碍;党内,少了个汪精卫,可还有李济深、冯玉祥、阎锡山这些人,中央,地方,派系林立;唉。”   林蔚重重的叹口气,想想这些便令人头痛,陈布雷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也叹口气:“说得不错,你说,庄文革是怎么整党的,西南派系不少,党内派系也不少,可对西南的工作却没多少影响,工厂矿山,社会改革,建立预备役,整编川军,哪一样都不好作,可他全作了。”   林蔚没有回答,心里却想着陈布雷的话,西南开发对全党全国产生了重大影响,不但他,连党内的元老,居里、戴季陶、吴稚晖等人都在反思,熊克武最逗,他重返重庆后,对重庆的巨大变化,先是惊讶,后是振奋,最后是佩服,公开宣称,要是他当四川督军,庄继华要在便将督军位置让他。   这些年林蔚也研究过西南开发的全过程,他对庄继华整党的方法最感兴趣,要知道庄继华根本不掌控党部,那是陈立夫的地盘,可就用了简单的两招,一招是发展新党员,招收青年入党;第二招便是修改干部提升办法,由任命制改为选举制。就这平淡无奇的两招,就将重庆党部打造成全国最有战斗力的党部。   林蔚每次研究了这段经历,便忍不住在想,要是在全国推行这两招呢?整个国民党会不会大变样,至少有重庆党部战斗力的一半吧。如果能达到这样,建国是不是更容易点。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十七)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十七)   俩人边聊边往回走,还没走到一半,便看见萧赞育急匆匆过来,看到俩人便急忙招呼:“林主任,陈主任,委员长急招。”   林蔚和陈布雷心中一顿,林蔚连忙问:“出什么事了?”   “日军在苏北发动进攻,”萧赞育看上去有些着急,说话的语气有些快:“关麟征报告,日军调集两个师团,在泰兴靖江一线突然发动进攻,泰兴守军第四集团军三十八和新编三十一军措手不及,正向如皋姜堰撤退,他正抽调五十七军增援,可五十七军和九十二军增援,但五十七军借口缺少弹药,迟迟没有开拔。相反五十一军、五十七军、五十三军,骑兵第二军、张文清108师联合向委员长提出,要求调到华北战区,参加光复东北的战斗。”   林蔚开始还舒口气,日军在苏北进攻,这没有什么,无论从华北还是从江南战区抽调两个军便可稳定苏北,而且日军的进攻是战术性的,日军兵力不足,根本无法向更远的海安、东海等城市进攻。   可听到东北军如此要挟,便知道麻烦了,蒋介石对东北军一向警惕,东北军返回东北,这不是养虎遗患吗,蒋介石怎么会同意。随即他进一步想到,他们在此时同时提出这个要求,是商量好的,还是背后有人在推动,如果是后者……,林蔚的背心禁不住阵阵发凉。   “怎么会这样?”陈布雷有点意外,他考虑的角度又不一样:“这庄文革整军,地方势力束手就擒,关麟征整军怎么就整出这么多事?”   林蔚心中一叹,没有将刚才那瞬间的想法说出来:“庄文革恩威并施,关麟征只有威,没有恩,出点事也正常。”   三个人说着,脚下步子丝毫没慢,很快便回到别墅内,萧赞育在院内便停下脚步,林蔚和陈布雷则直接进了蒋介石的办公室,进门便看到蒋介石面带疑惑,办公桌上放着几份电报。   看到俩人近来,蒋介石站起来:“蔚文,布雷先生,你们先看看吧。待会辞修还会来。”   林蔚拿过一份电报,这是东北军将领何柱国发来,何柱国在电报中说得很感人:“十三年前,九一八事变,四十万东北军一枪不发,痛失东三省,背负不抵抗之罪名,全军将士无日不渴望洗此耻辱。   九一八以来,东北军将士背井离乡,饱尝失去家园之苦,将士们无日不思念家乡的亲人,无日不思念那孕育了我们生命的白山黑水。   打回老家去光复东北乃我东北军将士,十三年颠沛流离之希望,今,全军将士委托我,向委员长请求,恳求,恳求委员长批准我们参加光复东北的战斗,将我等这一腔热血洒在我们日夜思念的故土上”   电报的最后,还特意加上了备注,此惊叹号乃集团军司令何柱国,副司令徐梁,第2骑兵军军长郭希鹏,副军长王照堃,歃血而成   林蔚轻轻叹口气,接下来又拿起于学忠的电报,于学忠的电报更是情真意切,中心意思与何柱国相同,五十一军将士希望打回东北去。   办公室内气氛有些凝重,林蔚和陈布雷很快看完几封电报,蒋介石依旧没有开口,林蔚和陈布雷知道这是在等陈诚,俩人也不开口,就在他们看电报这会,卫士端来茶,门外传来脚步声。   “辞修来了。”林蔚放下杯子,准备站起来,门外进来的却是戴笠,林蔚楞了下,依旧站起来,陈布雷却稳坐不动,依旧在喝茶。   “让你查的事情,说说吧。”蒋介石也没说让戴笠查什么,神情却很凝重。   “据查,东北军五十一军驻守青岛期间,没有与其他人联系过;何柱国部驻守定远期间,也没有与其他人联系过,但他们上书是五十三周福成提议的,原本是打算联名上书,于学忠不同意,于学忠认为,五十一军在青岛,不属于江淮战区,调到华北战区的可能性更大,联名上书,委员长不同意的话,所有人都去不了,分开发,一部分就可能去,五十一军的可能性最大。”戴笠说着从皮包里拿出几张电文,恭恭敬敬的交到蒋介石面前。   这几张电报是东北军将领之间往来电报,讨论如何给蒋介石上书,蒋介石一张一张的看,他看得很仔细,林蔚和陈布雷一点也不惊讶,戴笠的军统本身就有监察各军的任务,特别是这些地方杂牌部队,当然,军统也不是万能的,李宗仁的桂系部队、阎锡山的晋军就坚决不让军统人员进驻,但东北军和原杨虎城的西北军就不行了,军统对他们的渗透很利害。   林蔚注意到,蒋介石看完电报,神情明显轻松了很多,不过他抬头又看着戴笠问:“张学良最近的情况怎样?有那些人去看过他?”   “他的身体不是很好,赵四小姐来后,他的精神状况明显好转,”戴笠答道,张学良先是软禁在浙江溪口,蒋介石的老家附近,抗战开始后,转到皖南,后来又转到贵州,一直由军统负责看管。   戴笠边汇报边偷看蒋介石的脸色,见蒋介石眉宇间浮现出些许不耐,便直接将话跳过:“最近去看张学良的人没有几个,去年秋天张文白去了,去年六月时,阎宝航去过,此后再没人去了。”   “文革在贵州期间没去过?”蒋介石忽然开口问道。   林蔚和陈布雷交换个眼色,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担忧,蒋介石已经将西南开发队完全控制在手中了,还是对庄继华不放心,他这究竟要做什么?在林蔚看来,由蒋介石把总,庄继华冲锋陷阵,这对师生组合是国民党最佳组合,可这俩人好像总有点不对,互相提防着,不能真诚合作。   “没有,他连桐梓都没去过,倒是张学良刚迁去时,吴主席去过。”戴笠小心的答道。   吴鼎昌去探望张学良是经过蒋介石批准的,吴鼎昌在北平时与张学良有过交往,与张学良的关系很好,但在西安事变时,大公报却旗帜鲜明的反对张学良,要求张学良释放蒋介石,主张和平谈判。但得知张学良关在桐梓后,吴鼎昌又少见的向蒋介石申请,要求去探望。   蒋介石没再问什么,这时,院内传来吉普车的声音,蒋介石放下电报对戴笠说:“很好,你先回去吧,要加强对各军的工作,地方部队与中央始终有分歧,抗战建国,最关键的是统一军令政令,不能赶跑日本人,国家又重新回到地方割据。”   “是,学生一定不负校长期望。”戴笠挺胸大声答道。   等戴笠离开后,陈诚便进来了,蒋介石同样先让他看看东北军将领的电报,其实这些电报陈诚已经知道,于学忠他们将电报在发给蒋介石的同时,也发给了总参谋部。   不过,陈诚还是将电报重新看了一次,心中有些纳闷,他原以为蒋介石要商议的是如何应对日军在苏北的进攻。   “委员长,东北军将士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卑职认为,华北战区的兵力充足,江淮战区兵力薄弱,日军正在苏北发动进攻,五十三军正应前往苏北抵御日军进攻,何柱国部应该在滁州地区发动牵制性进攻。”   “江南战区,也应该动起来,在浙江和皖南地区发动进攻,牵制日军力量。”陈诚没等蒋介石询问便立刻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此刻他心中有种警惕,虽然没有证据这是庄继华指使的,可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如果庄继华将这些东北军收编入麾下,兵力可以平添近十万。   “这些军阀,”蒋介石叹口气,抗战七年,GCD汪精卫,内外牵制,对地方部队的整编受到极大牵制,直到庄继华在鄂北会战后,才是逐步尝试解决地方部队,大规模解决地方部队则是庄继华以雷霆万钧手段解决了郝鹏举后,才得以施行:“他们想回东北,不过是想东山再起。”   在刚才看电报时,陈布雷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此刻也开口说:“委员长,辞修,庄文革已经打到东北家门口了,东北军思乡情切,这也在情理之中,归心似箭,士气可用,用他们打前锋也是极好的。”   “打前锋?”陈诚疑惑的看看陈布雷,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这个书呆子呀,在蒋介石身边近十年了,怎么还这样幼稚:“让他们去啃山海关?他们才没那么傻呢,你这边下命令,他那边要弹药,要装备,要军饷,你给了,出工不出力,最后还是得中央军上。”   “不至于吧,”陈布雷摇头,拿起何柱国的电报:“以往我不敢说,不过这次我看有可能,你看写得情真意切,‘全军将士无日不渴望洗刷耻辱’,‘无日不思念那孕育了我们生命的白山黑水’。十三年了,东北军背井离乡,还闯下了西安事变那样的塌天大祸。我看士气可用。”   正说着,萧赞育在外喊报告,蒋介石让他进来,萧赞育又拿来几封电报:“这是五十一军、五十三军、五十七军旅长以上的联名电。”   蒋介石让他放在桌上,萧赞育放下后,转身又出去了。陈布雷拿起来念道:“…..光复东北乃我等洗刷耻辱的最后机会,若能参加此战,职等终生感激,战后离开军职,亦再无遗憾,肯定委员长同意,我东北军将士参加光复东北的战斗再拜叩首”   “下了好大的本钱。”林蔚心中叹道,电报最后,是东北军他始终没有开口,因为他看不清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战后离开军职,亦再无遗憾,什么意思?”陈诚有些迷惑了。   “这是说,他们愿意在光复东北后,将军队交给中央。”陈布雷好心解释,林蔚心中慨叹,陈诚肯定不是真的不明白,这是东北军上下开出来的条件。   “蔚文,你是什么意见?”   林蔚心中叹口气,他真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发表看法,他本能的意识到这事后面有玄机,将来怎样还不好说,可现在蒋介石问道头上了,不想说也得开口。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十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十八)   林蔚刚要开口,萧赞育又进来了,他数次打扰会议,可谁都没怪他,他既然敢这样作,说明事情真的非常重大。   “文革来电。”萧赞育只是简单的报告了四个字,蒋介石林蔚陈布雷陈诚的神色各不相同,陈诚似乎面有得色,陈布雷神色平静,林蔚脸上滑过一丝惊慌,蒋介石眉头深皱,又似乎有些恼怒。   陈诚从萧赞育手中接过电报只看了两眼便呆住了,林蔚有些奇怪,凑到旁边看,也禁不住呆住了,陈布雷从俩人手中接过电报,看了眼便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这GCD的胃口好大。”陈布雷禁不住摇头,蒋介石听到是GCD的问题,心里稍稍松口气,陈布雷将电报交给他,庄继华向他报告,GCD派DXP到德县参加谈判,提出用冀中三个县和平津附近的根据地交换张家口和宣化。   蒋介石重重吐口粗气,将电报扔到桌上:“看看吧,形势刚刚好转,地方势力、GCD就跳出来,拖我们后腿。”   GCD的问题是最麻烦的,陈布雷搓了搓手,似乎在表示这事棘手,从形势上说,国民党形势一遍大好,政治军事都处于强势中,战场上的胜利让政府威望空前高涨,大部分地方军阀接受整编,开始融入中央军中,形势这样好,可对GCD采取军事行动,在政治上却不允许,国内国外的政治军事形势都不容许。   “张家口乃省会城市,是华北重镇,他们想用这两个城市交换冀中三县和平津附近那几块小根据地,异想天开。”陈诚忍不住抱怨起来:“委员长绝不能同意。”   “布雷先生,蔚文,你们是什么意见。”蒋介石没有立刻作出决定,而是转向陈布雷和林蔚。   “按照我们和GCD的协议,察哈尔和绥远归他们管,绥宁已经在傅作义手中,看样子拿不过来,如果他们两个省都没有省会,他们心里恐怕也不是滋味。”林蔚斟酌用词,话说得很小心。   “是不是问问庄文革的的意见?”陈布雷感到历次与中共谈判,唯独庄继华与他们谈判没有吃亏。他好像总有办法,让看上去吃亏的事情,变得有利。最经典的便是当年两党走向内战,庄继华左右调谐,结果用两个半省主席交换了GCD在苏北和江南的根据地,当初很多人认为吃亏了,可现在看来,好像并没有吃亏,而且是占便宜了。江南没有了GCD部队,国军可以从容进行。   蒋介石这才感到电报好像有些不同,想了想发觉了,以往庄继华的电报中都带有自己的分析建议,可这封没有,只是简单报告中共的要求。   “看来他也学会谨慎了。”蒋介石在心里嘀咕,可面上却没表示出来,依旧微微皱眉。   陈布雷的提议得到林蔚的支持:“委员长,我看可以,要不这样,华北会战已经告一段落,难得有段空闲,是不是让他回来一趟,当面向委员长报告。顺便也谈谈东北军的问题。”   蒋介石微微点头,这个办法不错,可转念一想,他又摇摇头:“华北会战虽然告一段落,可战后事务繁多,文革也走不开,不如这样,蔚文,辞修,我们去一趟华北。”   林蔚一愣,随即表示同意,华北战后的困难之大,前所未有,前段时间,庄继华一天几封电报,要粮食,要弹药,要补充兵员,和洪君器吵得天翻地覆,吵到蒋介石面前。另外,获得这样一场大胜,作为国家首脑的蒋介石也应该去看看,鼓舞士气。   “那苏北的事情怎么办呢?”陈诚迟疑下问道。   蒋介石县都没想便说:“你开始的建议很好,电告五十七军,是否调他们到华北战区,尚未最后决定,不过苏北战局紧张,他们应该首先稳住苏北战局。”说到这里,他停顿下又补充道:”关麟征兵力较弱,就从江南调两个军到苏北,另外,从华北抽调一个军到江淮战区,具体那个让薛岳和庄继华决定。西尾寿造不过是想拖住我军,两个师团进攻苏北,闹不出什么大事。”   “是。”陈诚迟疑下答应下来,他已经明白,蒋介石在他还没到之前便考虑清楚了,日军从安庆等地撤退,兵力虽然更集中了,可江南战区的兵力密度也更大了,足以抽调两个军出来。   陈诚就在蒋介石的办公室内起草电报,交给蒋介石签字后便用别墅的电台发出去。当天晚上,陈诚便留在别墅内。   第二天,当蒋介石乘飞机到济南,再转火车到德县,当他在德县火车站下车时,庄继华带着战区司令部的主要军官均在火车站等候,此外史迪威和司徒雷登,以及德县地方名流也在火车站迎候。   军乐队雄壮的乐曲中,蒋介石满面笑容,庄继华上前敬礼,大声报告:“报告委员长卑职华北战区司令庄继华率战区司令部主官欢迎委员长到华北战区视察”   蒋介石含笑回礼:“文革,辛苦你了,看你又瘦了一圈。”   庄继华呵呵一笑:“多谢校长关心。”   说完他向后一挥手,军乐队再度奏响,人群发出阵阵欢呼声,一身戎装的蒋介石看上去很英武,史迪威上前向蒋介石敬礼,蒋介石也微笑着还礼。蒋介石又专程走到司徒雷登面前,祝贺他脱离危险,随后蒋介石在站台上向欢迎人群和记者们发表了简单的讲话。   “华北会战,国军获得空前大捷,歼敌三十多万,仅仅俘虏便有数万光复大批国土,国军兵锋直逼山海关这场胜利是我华北战区将士流血牺牲而来是华北数百万民众支持得来的这场胜利是我们民族的光荣   抗战七年,我们付出了巨大牺牲今天我们终于看到胜利的曙光华北会战的胜利决定了这场战争的结局我们最终会取得战争的胜利”   随后蒋介石便在军乐声中登上轿车,临上车前,将庄继华叫到车上,上车后,蒋介石脸上的笑意一扫而光,庄继华察言观色知道事情不是很妙,也闭嘴不开腔。   轿车没有进城,直接向鲁家别院开去,快到鲁家别院时,蒋介石才开口:“难民的情况怎样?”   庄继华叹口气,为难的说:“难呀,难民加军队上千万,后勤压力极大,粮食极其紧张。晚来一天,我这里就揭不开锅了。”   蒋介石也重重的叹口气:“是呀,难为你了,文革,这一仗基本解决了在华日军主力,你打算什么攻北平天津?”   庄继华心里暗骂,老子还以为你要给我送粮,你倒好就问一句,北平天津不过是熟了的果子,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有什么难的。   “北平暂时不动,两周后进攻天津,光亭已经在调动部队了。”庄继华又叹口气:“主要问题还是后勤,弹药不足,特别是炮弹,现在的炮弹基数只有一个,要打天津这样的坚城,至少需要三个炮弹基数。”   “北平天津不用太着急,准备充分了再打也不迟,”蒋介石想扭过头看着庄继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文革,山海关那边呢?关东军的情况呢?”   “我们和狼眼失去联系,”庄继华老老实实的说:“他突然消失了,可能在北平城内,也可能去了东北,目前我们已经派人潜入东北,不过,困难的是,东北的情况很复杂,日本人治理了十三年,社会管制很严,我们的人要站住脚比较困难,王小山正和戴笠合作,准备将狼眼的联系方式交给戴笠,由戴笠负责。”   蒋介石微微点头,随着战争的进程,狼眼的作用会越来越小,而且由于狼眼在推动对苏作战中过于积极,战后苏俄追究起来,这笔账很难算清。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冈部直三郎率领的蒙古方面军已经到达山海关,目前关东军在山海关地区有二十万左右的兵力,我军在山海关正面只有二十万兵力,不过在热河地区还有大约二十五万左右,我的基本判断是,冈部直三郎正在加紧构筑工事,暂时没有对我军发动进攻的迹象。”庄继华说,这些情报来自军统,军统这些年在东北布下几个情报网,少数精英分子还打入了满洲国高层,准确的情报拿不到,这些基本情报还是能拿到的。   正说着,轿车停下了,俩人扭头看,却是已经到鲁家别院门口,庄继华坐在前排的伍子牛率先下车给蒋介石打开车门,庄继华则自己推开车门下来,司令部没去车站的军官都在司令部门口,军衔最高的还是作战处副处长何畏。   看到蒋介石走过来,何畏的心情难以言表,毕竟曾经与这个人打过十年,蒋介石走到何畏面前站住,何畏唰地向蒋介石行了个军礼,蒋介石比较随意的还了个礼。   “你就是何畏,何副处长?”   “是,卑职作战处副处长何畏。”何畏大声答道。   “我早就听说你的名字了,你在红四方面军便称作小诸葛,张国焘先生对你的评价很高,我也早想见见你,可惜每次来司令部,你都不在,今天总算见到庐山真面目了。”蒋介石语气中透着亲热,这是非常少见的,不但庄继华感到意外,就连陈诚林蔚也感到非常意外。   “卑职徒有虚名,”何畏不卑不亢的说:“劳烦委员长挂念。”   “不用谦虚,腊戌会战,你是首功,鄂北会战,你也立下不小功勋,”对何畏的情况,蒋介石其实比较清楚,张国焘、庄继华、俞济时都曾经向他谈起过,庄继华调走何畏,俞济时开始还不同意,蒋介石去视察时,俞济时还在他面前抱怨,正是他的抱怨,让蒋介石开始留心这个何畏了:“国家量才用人,不管以前作过什么,只要有才能,国家就会用他,何处长,不要有什么顾虑,大胆施展你的才华。”   “多谢委员长,请委员长放心,卑职不敢有所顾虑,不管在那,都会尽心尽力为国出力”何畏的回答也很恳切,似乎是领了蒋介石的情。   “好很好”蒋介石笑着点头,然后才领头走进鲁家别院。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十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十九)   蒋介石对庄继华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作出这样的安排感到很满意,到司令部后,蒋介石没有召开全体会议,只是将几个部门主官找来开了了简短的会议,蒋介石在会议中明确告诉众将,他在德县只停留一两天。   “这次大捷,振奋了全体军民,大涨我国威军威,倭寇为之胆寒,战争打到现在,最后胜利已经毋庸置疑,在这个基础上,我们的重点应该转向国内,推进抗战建国纲领,实现统一政令军令目的。”   蒋介石说着看看参加会议的将领们,战区司令部的各个部门主官几乎都在,甚至包括高参冯诡都坐在会议桌后,但从他得到的资料看,有三个人不在,政治部主任李之龙,高参萧振瀛,高参蓝江。   庄继华的解释是,李之龙在怀来张家口等地检查救助难民的工作,蓝江在山东河南组织支前,特别是收集粮食,山东河南去年粮食丰收,可能有些余粮;萧振瀛在冀东监察战备,对此,蒋介石没说什么。   华北会战,一战光复河北察哈尔热河内蒙古,四省地区,战后事务繁多,庄继华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军队上,军队需要补充,一些部队要整编,平津还要夺取,而他又是个非常重视战后重建的,让他不关注这些是不可能的。   可从另一方面来说,正是他的这些行为,为政府赢得不小的民心,象在这次会战中,支前队从长江岸边到华北前线,随处可见,据外国记者报道,支前民众总人数高达六七百万人,这在以前是不可能想象的。   “经过社会改革,民众对我们的支持空前高涨,政府有信心解决好国内的各种问题,”蒋介石显得信心很足:“日本是个非常凶恶的敌人,我们能消灭他们,就能战胜任何敌人,完成我们的**”   庄继华边听边看坐在对面的林蔚,从接到电报时,他就在猜测蒋介石的来意,一般情况下,蒋介石会在所有战事结束到战区来视察,可这次不一样,战事真正说来还没有结束,平津尚未攻克,胜利还不圆满,更何况,除了华北外,新疆叛乱有愈演愈烈之势,日军正在向苏北进攻,所以现在就过来,不是最好时机。   林蔚知道庄继华在盯着自己,可他装着没看见,作为蒋介石身边的人,他知道一些忌讳,朝中大臣结交边将,在历朝历代都是大忌,一旦被发现,下场都很惨。   “文革,”正作出聚精会神听讲的庄继华扭头望着蒋介石,蒋介石温和的看着他:“对平津的攻击不要太着急,准备妥了再动,特别是北平,乃三朝古都,人口数百万,一旦打烂了,战后重建将给国家财政带来沉重负担。”   庄继华腾地站起来,大声答道:“请委员长放心,卑职一定计划好。”   “你坐,坐下,坐下,”蒋介石招手让庄继华坐下,他自己却站起来了,离开自己的作为,围着会议桌缓缓踱步:“总理毕生信念便是建设一个统一强大的国家,可辛亥**三十年了,国家统一却始终没有实现,现在我们有着前所未有的机会,政府威望前所未有的高,民众对我们也是前所未有的支持,这是实现抗战建国的最好基础,当然,我们也必须正视我们的面临的困难,新疆叛乱,GCD问题,党内的派系问题,这些问题我们都必须一一解决。”   庄继华明显感到,蒋介石这次表现出了很强的自信心,或许是战争胜利,或许是国际威望的上涨,他对解决这些问题有了信心。   会议后,蒋介石将他留下来,庄继华单独向他汇报了目前战区面临的局面,华北大捷,歼敌三十六万,除了中岛康健带着一万余人逃出塞外,其余部队全部被歼,日本再也没有力量恢复这四十万大军极其装备。   但华北战区的损失也极为严重,战区参战部队伤亡达三十多万,其中阵亡便有二十万之多,重伤近十万,轻伤也有十多万,战区医院挤满伤员,有些轻伤员根本没去医院,就在连队里医治。   伤亡虽大,可补充也快,光复华北后,河北察哈尔热河,各地青壮年踊跃参军,仅仅冀东地区便有十六万青年加入军队,要不是GCD因素,光凭冀东便能补充部队消耗。   新兵入伍接受训练,但装备却没有着落,不得不用牺牲烈士的武器和日式装备进行训练,洪君器根本分不出运力来运送武器装备。   “文革,华北能抽调出部队吗?”蒋介石听完汇报后开口便问。   “校长的意思是?”庄继华似乎不明白,脸上涌起疑惑。   “日军在苏北进攻,证明江淮战区兵力薄弱,所以我决定向江淮战区增兵,从江南战区抽调两个军,华北战区抽调一个军,你这里能不能调出这个军?”蒋介石目光紧盯着他。   “可以,完全可以。”庄继华满口答应:“只是不知道校长想抽调一个什么样的军,各部队战斗力强弱不等,有新12军七十四军七十一军七十二军这样战斗力强的部队,也有暂编一零八军,暂编十九军,新14军这样战斗力差点的部队。”   “你想调那支部队?”蒋介石饶有兴趣的问。   “这还用问,谁不希望留下战斗力强的部队。”庄继华笑道。   蒋介石也一笑,他当然清楚庄继华的习惯,这是个想方设法也要增加部队战斗力的人,樟木头战斗后,他将两个团的缴获扣下,自己挑完后再将剩下的交上去,这直接导致七连的机枪直接装备到班,要不是自己制止,他可能还会弄出个机炮派。   陈诚看着蒋介石,他对蒋介石今天的态度有些不懂,蒋介石今天表现得太客气,与以往完全不同。   “陈总长以为调那支部队好?”庄继华将球抛给了陈诚。   林蔚心里充满疑惑,他也看不明白,这对师生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蒋介石很客气,庄继华也很客气。可这客气后面是什么呢?是信任还是猜忌?   “这样吧,新12军,这是关麟征一手训练的部队。”陈诚很顾全大局,这个提议似乎合情合理,可刚刚庄继华才说了,新12军是战斗力强的部队,他希望留下。   庄继华沉默了会,然后才断然点头:“好吧,就新12军,全军南下,加入江淮战区。”   蒋介石点点头,这事就这样决定了,庄继华看上去有些为难心里却在暗笑,陈诚上了他的当。蒋介石接着问:“东北军将领提出要参加光复东北的战斗,希望能调到华北来,林密有什么想法?”   林蔚心情顿时紧张起来,这个问题不好回答,稍有不慎便会留下无穷后患。庄继华皱起了眉头,他有些为难了:“东北军参加光复东北的战斗,好事倒是好事,这士气肯定超乎想象,可校长刚才说抗战建国,这东北军全军回到东北,要是死灰复燃,那就后患无穷,我看还是算了。”   庄继华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惋惜,似乎对不能用东北军非常惋惜,陈诚心中一喜,林蔚心中轻轻松口气,这回答可谓完美。   蒋介石却陷入沉思,他心里想的却是东北军将领的那句话,‘战后离开军职,亦再无遗憾’,地方势力愿交出军队的少之又少,东北军将领愿意以此为交换,参加反攻东北的战斗,对国家而言实在太有利,就这样放弃也太可惜了。   “文革,你看看这些电报。”蒋介石示意,让萧赞育从皮包里拿出电报交给庄继华。   庄继华一张张看完后,将电报放在桌上,他当然看清了这里面的玄机,没想到于学忠他们下了这么大的本钱,当初蓝江回来报告说于学忠他们同意了他的方案,他心里还挺高兴,可显然他低估了蒋介石的警惕,可于学忠他们却没有,而是投下了重注,让蒋介石有种鸡肋的感觉。   “校长,”庄继华思前想后郑重的说:“我有个疑问,既然他们愿意脱离军职,那为什么一定要在战后?现在难道就不可以吗?”   蒋介石林蔚陈诚一怔,他们倒没想过这个问题,蒋介石略微想想便频频点头,陈诚目光游移,林蔚心中一笑,这个庄继华鬼主意不少,还没出货,便要人家出本钱。   “这倒是个办法,”陈诚现在圆滑多了:“可他们肯吗?”   庄继华没有回答,林蔚开口了:“问一下,问问他们再作决定。”   蒋介石感到不妥,这也太赤luo裸了,一旦传出去,政府会大失颜面,他想了想说:“文革,你整过川军,整过西北军,再整一次东北军吧。回电告诉他们,如果他们真有意参加光复东北的战斗,东北军必须接受整编,更换装备。”   说完,蒋介石往后一靠:“山东苏北,都是政府重要地区,老让一些地方部队,是不妥的,很不妥的,文革,五十一军调走后,你打算抽调那支部队替换。”   庄继华苦笑下说:“胶东情况复杂,五十一军战斗力偏弱,一旦有什么事,我军驰援也来不及,要不这样,七十四军战斗力很强,王耀武又是山东人,就调七十四军到胶东,接替五十一军。校长,您看这样行不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二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二十)   庄继华一句胶东局势复杂,点出了胶东问题最大的隐忧,国民党在胶东不占优势,甚至可以说居于下风,GCD胶东部队有大约三万主力,另外还有民兵等组织,兵力大约十万,此外,山东地区还有新四军第一师陈Y粟Y部队以及他们的地方部队,而在山东其他地方,国民党只有地方保安团,所以在山东现阶段是共强国弱。   “七十四军到胶东后,可以扩编为集团军,这样可以改变我们在山东的不利形势。”庄继华又轻飘飘补充了一句。   林蔚一听这句话就明白蒋介石不会反对了,山东情况复杂,两党是达成了协议,可山东地区两党控制区犬牙交错,纠纷时有发生,这些纠纷中,大都以国民党失败告终,这让蒋介石心中憋了不少的气。   果然,蒋介石很快点点头:“好,就七十四军。不过,如果将五十三军和五十七军骑兵第二军也调到华北战区,关麟征肯定不同意,必须给他调几个军去,华北战区兵力雄厚,攻克平津后,兵力就更雄厚,江淮战区兵力薄弱,关麟征势必要求增兵,中央只能从华北战区调兵,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庄继华沉默了下,他不是没想过,而是早在他计划之内,现在只不过故作为难,陈诚见状便开口说:“必须考虑到将来如果日本不投降,我们用武力夺回江浙沪地区,与其将来匆忙,不如现在就预作准备,调几支战斗力强的部队到江淮战区吧。”   庄继华闻言差点扑上去亲几下陈诚,这小子这次怎么这么配合,真应了那句话,瞌睡来了便遇上枕头,他连忙沉住气,依旧没有开口,等待蒋介石表态。   “精兵强将全部集中在华北战区,介石,当心尾大不掉,必须未雨绸缪。”   蒋介石脑海响起陈果夫的提醒,陈立夫去了浙江担任省主席,但陈果夫依旧是侍从室第三处主任,党内一些元老就认为,庄继华掌控的兵力太多,必须予以调配,但蒋介石没有立刻采纳,上次对庄继华明升暗降后,杨永泰忧心重重,居然说动宋美龄。   杨永泰的当心他不是没看到,但那次是有美国人的压力,俩人可以不撕破脸面,但现在不一样了,如果再这样,庄继华能不能接受还不知道,他在全国全军的威望,以及他在政治经济方面的力量,如果他真要反击,麻烦还真不小。   “嗯,是这样,江淮战区兵力是很薄弱。”蒋介石说着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庄继华。   “既然这样,江淮地区,以丘陵和河流为主,机械化部队不是很适应,四十九集团军,我肯定不给。”庄继华说到这里作了个鬼脸,蒋介石禁不住笑了,在座的谁也没敢打四十九集团军的主意。   “华北战区的部队经过整编,大部分部队已经中央化了,论战斗力,四十九集团军,三十六集团军,第五集团军是第一流的,接下来是七十一、七十二、新一军、新六军等远征军部队,”庄继华的语气开始放慢,好像在边说边思考,最后才下决心:“这样吧,七十一、七十二军、嗯,再加上三十六集团军,总共四个军二十万兵力,调江淮战区,关麟征应该可以满意了。”   林蔚松了口气,庄继华调走的全是中央军,这说明他没有扩张实力的企图,平津地区还有汤恩伯的三十一集团军,青年军两个军,还有宋希濂的第二集团军,杜聿明的五十集团军,第五集团军,第一机械化集团军,以及大量黄埔生掌控的军师。   “关麟征正在整军,这些部队可以作为他的基本部队,用这些部队来消化吸收地方部队。”庄继华将自己的目的直接讲出来。   陈诚没想到庄继华就这样直接接受了他的建议,这让他一愣,还没容他想清楚,蒋介石便连连点头:“好,这样好,四个军,二十万兵力,江淮战区实力将跃升到一个新台阶。”   蒋介石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特别是庄继华的态度,他几乎满足了蒋介石的全部要求,而且还委婉的提出了建议,特别是关于胶东的建议,说明他对GCD并没有放松警惕。   接下来蒋介石要谈的便是最重要的内容,蒋介石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然后才说:“文革,你与GCD的谈判,DXP提出的要求,你是怎么想的?”   庄继华察觉到一丝危险,他皱起眉头,看看蒋介石,没有开口,蒋介石微微一笑:“你是不是想接受他的建议?”   庄继华微微点头,不过他立刻解释道:“我是这样考虑的,从政治上看,在战前,两党厮杀十年,相互之间充满猜忌,这对实现抗战建国非常不利,要消除这种猜忌,重建两党信任,我们可以首先让一步,张家口是省会城市,也是华北重镇,为了满足GCD要求,我们让出这个城市,这对我们在政治获得主动有重要作用;其次,从军事上看,校长,陈总长,林主任,你们想,要是两军对阵,摆开堂堂之势作战,是对我们有利还是对他们有利?”   庄继华停顿下,看了看蒋介石陈诚林蔚,没等他们答复,便接着说:“答案显而易见,国军在财政工业上占有绝对优势,将张家口让给他们,就等于给他们一个包袱,让他们背上去,一旦有事,他们为了保护城市而与我们决战,我们便可以收到一战定天下的效果。”   说到这里,庄继华站起来,他的脸上有些忧虑:“学生一直主张国共合作,可惜十多年了,国共合作始终没有实现,抗战七年,如果在赶跑日寇之后,国家再度陷入内战漩涡,这无疑是我们民族的悲哀,要避免这个结果,唯有重建两党信任,施行政治改革,推行议会政治。校长,战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国家将非常困难。”   蒋介石神色沉凝,陈诚心中暗喜,这是庄继华最致命的弱点,也是庄继华与蒋介石的最大分歧。不过让陈诚纳闷的是,蒋介石的神情并没有出现不悦,而是在沉思,林蔚见状插话道:“文革,你这可能言过其实了,国家在很长时间会很困难,这话怎么解释?”   “嗯,这种困难主要是在财政上,林主任,从湖北到东北,有多少难民,西南地区有多少下江人,他们要返乡,需要多少船才能将他们送回去,回到家乡后,他们要工作,要吃饭,此外,军队,现在有兵力大约五百万,国家财政能不能支持?有些士兵要复员,这些士兵回到家乡后怎么安置?这些问题都要政府来解决,我们推不了。”   庄继华的语气非常郑重,也非常诚挚:“我们一路打过来,一路救灾,可是这种救灾是最基本的,只能保证不饿死人,再高点的,我就没办法了。”   林蔚笑了笑,没再开口,实际上他是赞同庄继华意见的,但他当心蒋介石没听懂,所以才有此问。   陈诚却摇头,表示不同意,庄继华淡淡一笑:“陈总长,我们现在的财政虽然困难,可还能维持,主要因素是美国,美援物资几乎不要钱,可美国人记着账呢,战争一结束,我们就得还债,这又要花钱,而且大批的美械师,后勤补充,照样要从美国进口弹药油料,那时就不是记账了,而是现款,可我们有那么多钱吗?”   这几句话立刻让陈诚闭嘴了,抗战开始后,国家财政收入大幅下降,几次遇上财政危机,都是美国出手帮助,金融才没有崩溃,可就这样也造成物价飞涨,民怨沸腾。   蒋介石站起来,说实话,将张家**给GCD,他打心眼里不愿意,可庄继华说的也有吸引他的地方,首先冀中三个县拿过来了,平津周围的隐患也消除了,而GCD呢,有了张家口,再加上大同,晋西北,整个北方都是GCD的天下,战略纵深加强了。   “校长,不管张家口还是绥远察哈尔,都是贫瘠之地,我们拿到冀中,清除了平津周围的隐患后,为我们大力发展经济创造了条件,和GCD的斗争是长期的,和平有时候比枪炮更有效。”庄继华内心有些紧张,直到现在他还是拿不准蒋介石会不会同意,要是蒋介石拒绝了,他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哦,此话怎讲?”林蔚有些好奇,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列宁有句话,贫困是**的天然盟友,GCD占领着贫困地区,我们占领着富庶地区,人的天性便是向往好生活,乡下的农民为什么要往上海跑,因为那里更容易挣到钱,所以富庶对贫困有天然吸引力;此外,GCD的组织运行方式,更适合战争,而不适合和平,比如,他们现在施行的配给制,这种制度的好处是,财政压力极低,这在战争中可行,可要是和平了,还能施行这种方式吗?绝对行不通,所以一旦和平竞争,GCD面临的压力将增大百倍。”   蒋介石依旧在皱眉,庄继华说完之后,轻轻叹口气,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然后便望着蒋介石,等待他的决定。陈诚林蔚也没有开口,都在等待蒋介石作出决定。   “他们能保证张家口道路通畅吗?卫立煌部队在五月初要打出国门,向蒙古进攻,张家口正好位于后勤要道上,他们能保证吗?”   庄继华听出蒋介石心动了,心中一喜,连忙说道:“我向他们提出过,我军要在张家口留驻一千多兵力,另外党部和三青团可以在察哈尔公开活动,后勤部将在张家口设监察站。”   “可以同意,不过,察哈尔地区的难民必须由GCD负责救助,我们就不管了。”蒋介石转身望着庄继华:“这是我最后的决定,你有一点说得对,两军摆出堂堂之阵决战,GCD不是我们的对手,那和平竞争什么的,到不见得。张家口给他们,察哈尔地区的两百万难民也归他们了,这是个不小的负担。”   庄继华禁不住大喜,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他忍不住站起来:“这是肯定的,我也没有这么多粮食给他们。”   “文革,这是我最后一次对GCD让步,我不担心GCD不服从,五百万国军,可以消灭上百万日军,GCD总没有日军更难打吧,”蒋介石的信心很足,气势也同样很强:“如果能政治解决GCD,我也愿意,但必须按照我们的方式来,GCD必须交出军队,交出政权,他们可以参与到国家的和平建设。”   这几句话让庄继华刚涌起的信心顿时荡然无存,在他看来,张家口是块试金石,如果蒋介石同意,那说明他在战后完全有可能采取和平方式,进行政治改革,推进民主进程,施行国内和平。   可现在看来,蒋介石依然坚持他原先的立场,这个要求是GCD绝不会答应的,也不可能答应。   可蒋介石为什么会答应呢?庄继华有些不明白,在当晚,他把这个问题交给冯诡,冯诡思考了一会后,脸色非常不好。   “文革,我有个担心,他很可能有个全面对付你的计划,而且他对这个计划非常有信心,今天不过是为了证实,将张家**给GCD,这对他来说没什么,张家口孤悬塞外,四周都是GCD的根据地,留在手中,守军多少都不方便,交给GCD有几个好处,最大的好处是,可以让你松懈。文革,从现在起,你外出的安全戒备必须提到最高,此外,不要轻易回重庆。”   冯诡非常担心,庄继华却没有想明白,他想不出蒋介石会对他采取什么手段,有什么计划如此笃定,暗杀?他不这样认为,暗杀其他人可能行,如果暗杀他,一旦被揭露,或者失手,后果不堪设想,就算黄埔系内也不会同意。回重庆,被软禁,这倒是可能,可也难以对党内党外交代,而且,罪名是什么呢?   “看看吧,看看再说。”庄继华神情很平淡,既然想不明白,就等待吧。   冯诡看着他的背影很担心,同样在回去的飞机上,陈诚低声问蒋介石,完全可以不将张家**给GCD,平津周围的几个小块根据地根本不算什么,一个军一个月的时间便可平了,冀中三个县,最多也就两个军一个月。   对陈诚的问题,蒋介石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一笑:“文革还是年青,还是相信以前那套东西,先按他的想法动动,事实会教育他的。”   陈诚不再开口了,林蔚心里倒是松了口气,看来这对师生的关系还能维持。在蒋介石身边越久,林蔚感到危险越大,他已经数次暗示,希望能象陈立夫那样出任地方,蒋介石始终没有松口,这次之后,他更想尽快离开侍从室,朱绍良离开甘肃后,甘肃省主席空缺,他想得到这个位置。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二十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二十一)   回到重庆之后,蒋介石下令为击退日军对苏北的进攻,从华北战区抽调新12军七十一七十二和三十六集团军南下,加入江淮战区,七十四军南调胶东,五十一军即刻北上加入华北战区,待南下部队到位之后,五十三军五十七军骑兵第二军即北上,加入华北战区。   很快庄继华在德县召集新闻发布会,在记者招待会上,庄继华宣布与GCD达成协议,“中央决定将国军攻克的张家口宣化交于八路军新四军控制,八路军新四军撤离冀中三县和平津附近,这是我党为维护国共合作抗日作出的重大让步,这也是委员长为增进两党信任,推动抗战建国,施行政治改革,向全国各界表现出的坚定决心。”   DXP同样出现在新闻发布会上,他看上去很兴奋,目光中却透着冷静:“对张家口的进攻,我八路军新四军也同样参与,张家口宣化新保安怀来,八路军新四军都曾参与作战,对光复华北作出巨大贡献,众所周知,察哈尔乃贫困地区,而冀中乃富庶地区,这次我党让出冀中三个县,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我党对维护国共合作的坚定信念。”   可是不管DXP怎样强调GCD作出的牺牲,但张家口乃省会城市,距离北平也不远,乘火车半天就到,乘汽车不过两百公里,两天就到,步行也就三天时间,更何况,从影响力来说,两者有天壤之别。   DXP心中很有些感触,当中央提出这个构想时,也存在很大的疑惑,冀中虽然有三个县,但孤悬华北平原,四周全是国民党军,部队留多少都不妥当,平津附近的根据地就更不妥当了,那些是不成遍的单独小块根据地,最大的不过三四个乡,小的就七八个村,能容纳的部队也就一两个营,顶破天一个团,根本无法生存,用这些地方交换张家口和宣化,不过是个试探,主要是试探庄继华,中央的底线不过是张家口,宣化能要到便要,要不到也可以放手,可没想到还真办成了。   记者们似乎也被这个消息震惊了,他们立刻意识到了这其中的重大价值,发布会立刻兴奋起来了,手臂如林般竖起来,坐在台上的庄继华和DXP的神情却很轻松。   “……,毫无疑问,这是个重大标志,这个事情的意义绝不下华北会战的胜利。   对中国未来的走向,不但中国人心存疑惑,连我这个在中国很长时间的外国人也心存疑惑。国民政府从不隐瞒,他无法指挥延安政府,延安政府麾下的八路军新四军也只是在名义上服从国民政府指挥,国内国际普遍判断是,GCD只是在抗日旗帜下与国民党合作。那么抗战之后呢?   人们普遍在担心,抗战胜利之后,中国国内会爆发内战,顾问团的一位军官曾经对我说,在消灭日本人后,国民党与GCD的内战,是一场不弱于抗战的惨烈战争,这场战争将尸集如山,血流成河,最终的胜利者将掌控整个中国。   可今天发生的事,却告诉我们,这个古老的国家,很可能走向另一个方向,用和平的方式解决两党分歧,这个消息对所有担心并热爱这个国家的人们来说,是一个绝对的好消息”   韦伯在他的文章中对这个协议热情欢呼,大声赞美这个协议,梅悠兰的渝州晚报则进行呼应,她以重建“民族和解,推动抗战建国”为题,从两党历史关系上对这个协议进行分析。   “….,先总理提出联俄联共以来,两党关系分分合合,既有十年仇杀,也有基于民族大义的合作,但两党十年的战争,让两党间充满不信任,要重建信任,必须双方作出妥协让步,这一次,政府作出了让步,这表明政府希望在战后,两党能以和平方式解决两党纠纷,解决国家未来的发展方向。   自鸦片战争以来,中国战乱不断,辛亥之后,国家陷入长时间内战,国民政府成立后,消除战乱曙光初现,可日寇的侵略又让国家民族陷入更深的危机之中,可以说抗战是我们民族近千年来的最大危机。   内战不断,国家衰败,民族走到了亡国灭种的边沿,为了挽救民族危急,国民党GCD捐弃前嫌,联手抗敌,各地方实力派也放弃纷争,共同战斗在国民政府的旗帜下,将民族从灭亡的边沿拉回来。   但国民的希望却不止这些,人民希望,这场战争是百年战争的最后一战,中国不能再打仗了,中国不能再内战了,人民希望结束战乱   所有的政治领导人都看到这点,都看到人民希望,人民的呼唤   委员长提出抗战建国,MZD提出联合政府,邓演达将军提出民主建国,但所有的纲领,政府,都有一个基本要求,被党派利益划分的人们之间的信任,这种信任在之前的战乱中被撕裂。   张家口是个重要城市,本来是国军光复,可现在政府交给了GCD,让GCD控制,这是政府为实现民族和解,释放的一个善意的信号,这是个明确的信号”   尽管韦伯和梅悠兰在全力欢呼这个协议的签署,可大后方新闻界的反响却不尽相同,特别是国民党内部,一些流亡到重庆的察哈尔国民党元老联名向蒋介石抗议,大骂庄继华丧权辱国,对GCD步步退让,要求蒋介石绝不能将张家**给GCD。   青年党也对这个协议冷嘲热讽,讽刺庄继华一厢情愿,蒋介石养虎遗患,青年党党魁曾琪亲自撰文在其党刊上刊载:“…...,委员长对GCD步步退让,以为以此可以换取GCD的让步,殊不知这是与虎谋皮,GCD是不可能放弃其独立的,其主子斯大林也不会同意,GCD建党已经二十年了,其作为苏俄侵华内应的功效无丝毫改变此次新疆叛乱后,延安一力主和,目的不过是与苏俄呼应,为苏俄干涉中国提供借口   同胞们,抗战已经胜利在望,但国家民族得得和平还没有实现,苏俄这个更强大的敌人已经初现,我们必须提起百倍的警惕。   在德黑兰,斯大林已经显示了他的贪婪,他的嘴里含着蒙古,筷子上夹着新疆,目光还盯着东北。   相反,GCD,作为他的内应,在各种事件中与他呼应,张家口,塞外重镇;绥远察哈尔,紧靠蒙古,GCD获得这块地区后,苏俄便可以随意进出,整个北中国边防形同虚设,甚至溥仪事件有可能重演   警惕吧善良的人们”   曾琪的文章发表后,在重庆引起轩然大*,周EN来召开新闻发布会,严厉驳斥曾琪的谣言,同时向蒋介石提出严厉抗议,博古则拿起笔在新华日报上展开反击。   “国内形势的发展,让曾琪先生非常不满,抗战快胜利了,曾琪先生看不到,国共两党增进了信任了,曾琪先生非常不高兴,也非常不满,在曾琪先生看来,只有内战,只有让人民重新陷入战乱中,才是最好的结果   曾琪这篇文章写得好啊好就好在,它彻底暴露这个人腐朽的本质将其真面目暴露在全国人民面前始终充当着反共反人民的急先锋”   博古可以用新华日报对曾琪展开反击,可周EN来的抗议被蒋介石拒绝了,蒋介石明确告诉周EN来,他不能查封青年党党报。   “EN来,这个协议是我批准的,说明我是同意的,现在我们两党合作很好,难道非要走向对抗?我也不赞成曾琪的观点,也很反感,可这是民主的一部分,参议会的参议员们一直在批评政府对新闻管制过严,曾琪的文章反应的是他的观点,我已经让布雷先生和贺衷寒他们在中央日报上进行反击,请贵党同志相信,政府是有诚意推进国共合作,实现国家和平发展的。”   蒋介石的太极拳让周EN来无可奈何,不过第二天,中央日报的报纸上倒是刊出了两篇反击曾琪的文章。   周EN来对蒋介石的行动感到迷惑不解,从交换张家口来看,他对GCD的态度有所缓和,可他对曾琪和国民党内的反对声音的放纵,又让这事蒙上一层阴影,他到底是什么目的呢?这是二十年来,蒋介石首次让他看不清。   当然他绝不会认为,蒋介石转性了,GCD人在4.12之后,便再没相信过蒋介石,要想和蒋介石平等对话,手上必须要拿着枪。   不过正在筹组新党的邓演达和民主人士,则大为兴奋,邓演达章伯钧亲自撰写文章,为这个协议欢呼,张澜罗隆基黄炎培蔡元培等人也同样为此欢呼,纷纷撰文驳斥曾琪,认为两党和平共处,乃国家之幸,民族之幸。   张澜在文章还对蒋介石大加赞赏:“….,张家口虽然是塞外明珠,然与国家和平相比,实乃太小。委员长能将此重镇交与GCD,增强两党合作之基础,为将来国内和平打下良好基础,实乃目光如炬。   不纠缠于一地,而断然给予,乃委员长之统帅风度之体现,古往今来,唯真正,有长远目光之大政治家才能断然作此取舍   有委员长之领导,乃我国家之幸民族之幸”   这个结果让黄山别墅有些惊讶,林蔚根本没有想到,仅仅一个交换张家口,竟然在民族人士中获得如此高的赞誉。面对这如潮赞誉,他有些糊涂了。   “这究竟是蒋介石是大政治家还是庄文革是大政治家呢?”林蔚拿着报纸翻来覆去的想着,这时传来敲门声,他随口说声进来。   陈布雷推门进来,看到摊开的报纸,陈布雷禁不住笑了:“蔚文兄,这两天对国民政府可是好评如潮,对委员长的赞誉声不绝于耳。”   林蔚抬头一看,见是陈布雷,将报纸合上也笑道:“是呀,连罗隆基蔡元培黄炎培这些人都转性了,你看,张澜对委员长的评价有多高,甚至连庆龄先生都发表声明,说这是蒋介石十多年来第二件让她完全赞成的事。”   陈布雷哈哈一笑,转身走到窗前的沙发上坐下:“那第一件事是什么?是不是抗战?”   林蔚从座位上起身,走过去给陈布雷端上茶,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包茶叶,坐到陈布雷傍边,将茶叶放在陈布雷面前的茶几上:“试试吧,这是崂山绿茶,庄文革送的,每人一包,唯独没有准备委员长的。倒是给夫人带了一包,我知道你好这个,就给你留下了。”   “庄文革也学会这个了,倒是难得啊。”陈布雷拿起那包茶叶放在鼻尖下闻了闻,看看上面的标签:“东海龙须,口气好大,将敖广胡子拔下来。”   陈布雷将茶叶放下来,扭头看着林蔚:“蔚文兄,要祝贺你了,你算是心想事成了。”   林蔚一听禁不住大喜,他当然清楚这是什么意思,陈布雷哈哈一笑,将茶叶收起来:“这也算是有功受禄,不过,老兄,甘肃情况复杂,西北两马也在争夺这地方,要想理顺,可不容易。”   林蔚对此倒没放在心上,他早就想离开侍从室了,高层的政治斗争,风险越来越大,他不想再这样了,倒不如学学庄继华,到地方上做点实际的工作。   陈布雷知道他的想法,所以当得到这个消息后,他便第一个跑来祝贺林蔚,说实话,要不是因为蒋介石的知遇之恩,他也不想留在这里,他更喜欢的是当个报人,编辑记者都可以。   “现在看来,交换张家口,还真是一记妙手。”林蔚心想事成,心情非常愉快,他仿佛放下一个重担,浑身感到轻松,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在甘肃施政。   “妙手倒是妙手,不过,”陈布雷压低声音:“委员长刚刚作出决定,调俞济时到华北,担任战区副司令。”   林蔚心中一惊,神情一下紧张起来,他扭头紧盯着陈布雷,心中阵阵发冷,好半响才艰难的问:“那远征军呢?交给谁呢?”   “卢汉,罗卓英担任副司令。”   “罗卓英担任副司令?郑洞国呢?”林蔚中心更加迷惑了,远征军正副司令都调换了,蒋介石突然采取这么大动作,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郑洞国也调华北,担任集团军司令,至于是那个集团军,委员长还没定。”陈布雷这时的神情也有些凝重,蒋介石刚才露了点口风,郑洞国可能要担任四十九集团军司令。   蒋介石刚从华北返回,便作出了这一系列人事调整,会对华北,特别是庄继华产生那些反应呢?林蔚心里更感到庆幸,庆幸自己离开了黄山别墅,他不想介入这对师生的争斗。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二十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二十二)   大漠戈壁,一望无际,黄沙随风起舞,几株孤独的灌木为这满眼的黄色添上一分绿意。被风化成各种形状的土堆,仿佛山崖,也仿佛坍塌的宫殿,记录了历史的变迁。   枪声划破了大漠的沉寂,几百匹战马正在围攻一处小山丘,炮弹不断落在山丘上,整个山丘被烟雾笼罩,几十匹战马冲上来,战斗很快便结束了。   五六个俘虏被押到一个三十多岁,满脸络腮胡子的中校面前,中校很快走到一个高鼻深目的俘虏面前,这个俘虏的头发不是黑色而是灰色,满脸血污,头上裹着绷带,肩膀上还中了一枪,却没有包扎。   络腮胡子伸手抓起俘虏的头发,用力向后拉,俘虏被迫将脸扬起来,络腮胡子冲着他大声吼道:“叫什么?”   高鼻子灰色的眼珠瞪着络腮胡,一言不发,络腮胡冷笑下,忽然伸出手指在高鼻子的伤口用力一戳,高鼻子发出一声惨叫,两个士兵用力将他架住,络腮胡子没有停下,脸上露出狞笑,手指顺着枪眼向里钻。   “叫什么?说”   高鼻子发出惨叫声,身体不住扭动,络腮胡停下,蹲下来瞪着高鼻子的眼睛:“我知道你叫列昂诺夫,苏军少校,”说完后,他站起来,看着另外几个俘虏骂道:“**,为了你们,老子在这转悠了一个月。”   络腮胡子马靴在地上踢了两下,嘴角凶狠的抽动两下:“老子真想砍了你们,娃子们,每人二十鞭,不准打死,然后送到迪化。”   这支苏军特遣队潜入哈密地区,携带电台在迪兰铁路附近活动,破坏迪兰铁路。这支特遣队在前期频频得手,胡宗南到任后,专门组建了一支骑兵部队对他们进行追剿,同时加强空军搜索,沿着迪兰铁路两侧进行搜索。   各种情报表明,这支特遣队人数不多,活动神出鬼没,胡宗南追了半个月都没找到他们的踪迹,白崇禧到任后,白崇禧认为不管他如何神出鬼没,他们总要吃饭睡觉,总要补充弹药,白崇禧下令各地警察局和军统中统情报人员,加强对粮食弹药的秘密监控,观察那些大规模购买粮食的人家,此外命令空军封锁哈密地区的天空,逼这些人出来弄弹药。   前几天,当地警察局发现有人购买了大批粮食,这些粮食足有让十几个人吃半个月,侦察人员秘密跟踪了这些粮食,终于确定这些人就是他们要找的人,追捕队迅速从百里以外赶过来,秘密对特遣队进行包围,可这支部队很狡猾,就在追剿队的包围圈快要形成时被他们发现,特遣队立刻突围,冲出了包围圈,追剿队穷追不舍,在这空旷的戈壁上,连续追击三天,今天终于追上消灭。   消灭列昂诺夫特遣队的消息迅速传到了迪化,白崇禧和胡宗南只是轻轻松口气,迪兰铁路的隐患消除了,筑路部队加紧修复被破坏的铁路。   白崇禧手上的力量正在逐步增强,第一军第一师已经全部赶到迪化,第七十八师先头部队正在哈密集中,从江南战区抽调的第2军的第6师已经全部空运到迪化,第八战区第四坦克旅已经赶到哈密,空军驱逐机第九大队和第十四大队,轰炸机第十一大队,全部转场完成。   在迪化四周已经聚集了,赶到迪化的新编第2军之暂编46师,骑兵第1军,新疆省军暂编第三师,白俄归化军,128师,骑兵第五军,总兵力已经达到七万多人,此外还有,迪化警备队,临时由迪化汉人组织的五千人的义勇队,到此时,白崇禧才有了些底气。   兵力暂时充足了,可后勤还是比较紧张,白崇禧制定了一个作战计划,首先消灭进攻青河地区的叛军,以第1师和第6师为主,配以省军骑兵第11师和骑兵第5军,空军第九大队和轰炸机第十一大队负责空中支援。   对中路,白崇禧调集暂编46师和128师骑兵第一军白俄归化军,在玛纳斯地区构筑防线,阻击叛军进攻。   让白崇禧和胡宗南感到宽慰的是刘文辉平定了南疆,消灭了叶城、和田、塔什等地的叛乱,最后以;雷霆万钧之势剿灭了乌恰地区的叛军,消灭了南疆全部叛军。刘文辉随后将主力136师集中在阿克苏地区,137师集中在焉奢,堵住了叛军向南疆进攻的道路。   不过,叛军对艾林巴克的进攻更加猛烈,杜德孚每天都数封急电,请求援军尽快增援,或者派部队接应突围,但白崇禧每次都拒绝了,每次都命令他坚守待援,同时命令空军提供支持。   但白崇禧和胡宗南都清楚,杜德孚的伤亡必定非常惨烈,但他们的坚守,将吸引叛军主力,为整个平叛战斗赢得时间。   消灭了列昂诺夫特遣队后,白崇禧下令将七十八师调到迪化,同时催促第四坦克旅和已经在路上的四十二军,骑兵第3军,新编第九军,暂编十五师加快速度,一定要在五月初赶到迪化。   四十二军等部队是原第八战区部队,其中42军下属的预备第七师已经在新疆,该军另外两个师48师和191师却在陕北,叛乱发生后,蒋介石调这个军西进,但由于交接防务和运输问题,没能按时启程,现在才赶到兰州,要到迪化至少还需要一个月。   之所以还需要这么长时间,主要是骑兵第3军和暂编十五师已经在路上,被困于新甘边界,由于列昂诺夫的破坏,铁路时通时断,军事运输处于极端不正常状态。   白崇禧非常重视对青河地区的反击,他让胡宗南亲自担任前线总指挥,同时将刘文辉平定南疆所采取的一些措施作为经验下发各部队,要求各部队照此执行。   白崇禧到了新疆以后才明白新疆平叛的复杂,这个复杂性首先表现在,新疆地域太广,人口稀少,民族众多,各民族之间存在各种矛盾,既有汉族与其他少数民族之间的矛盾,也有少数民族之间的矛盾,刘文辉策略最厉害的便是收缴叛军的草场,现在新疆地区的少数民族大都是游牧民族,草场对他们而言是性命攸关的事情,一旦被收缴,整个部落便陷入绝境。   随着草场被收缴,重新分配,原草场主人与接受草场主人便产生矛盾,政府便可从中获利,少数民族再无法联合起来对付政府。   第二个复杂性在于,新疆的地形,天山横亘全境,沙漠遍布整个地区,北疆有准格尔盆地古尔班通古特沙漠,南疆有塔里木盆地塔克拉玛干沙漠。天山和沙漠将新疆分成数个区块,阿山地区、伊犁地区,迪化地区,可以看着三块大绿洲,要从一个地区到另一个地区,不但要穿越沙漠戈壁,还要翻越众多的高山。叛军只要封锁几条交通要道,平叛部队便只能一步一步的打过去。   当救援承化失败后,胡宗南作出了一个有远见的决定,将新疆省军骑兵第十团撤到青河,与青河边防大队共同守御青河。   青河地区是维吾尔土匪乌斯满长期活动的地区,这个乌斯满是哈萨克人,早在盛世才时代便起兵反对盛世才和苏俄,曾经枪杀来青河地区调查矿业资源的苏俄勘探团团长。   “对这个乌斯满要双管齐下,一手军事,一手政治,告诉他如果他肯接受收编,政府可以给他一个团的番号,但他必须与苏俄和伊犁叛军划清界限,并协助政府平定伊犁叛乱。”白崇禧来之前便向盛世才了解过新疆的问题。   盛世才对乌斯满很不满,但他认为这个人在反对苏俄上与国民政府可以合作。正是这个情况,白崇禧才制定这个首先剿灭阿山地区叛军的作战计划。   胡宗南率领三万兵力出迪化,到奇台,穿越沙漠,到将军庙,再翻越卡拉麦里山和北塔山,到中蒙边境的乌拉斯台休整三天,然后再沿着中蒙边境行动,越过乌伦古河,进入青河境内。   这条路线的最大问题来自蒙古,蒙古也插手了阿山地区叛乱,大约两个团的蒙古军队直接参加了阿山叛乱,如果没有蒙古军队参与,承化应该还还能坚守一段时间。   现在整个伊犁地区,除了杜德孚还在坚守,其余地区全部沦陷,叛军先是成立了*共和国,可随后又取消了国号,改为三区自治政府,自治政府向整个三区发布征兵令,要求十八岁以上的年青男人都必须自备武器参加军队。   叛军兵力随即猛增到近十万,另外苏军两个步兵团和一个坦克团出现在战场,其中一个步兵团和坦克团初现在玛纳斯河对岸。   玛纳斯河两岸大军云集,战云密布双方统帅调兵遣将,眼见着大战即将爆发   “寿山,这平叛第一枪能不能打响,就全看你了。”白崇禧方略已定,他极有信心:“要注意蒙古境内的情况,有什么要求,立刻电告我,空军沿途掩护你的行动。”   胡宗南神情严肃的点点头,他也很希望能率部出击,这些年他在陕西,眼看着庄继华杜聿明关麟征俞济时这些黄埔同学在抗战战场上大放异彩,光芒四射,心中充满羡慕嫉妒恨,可他也清楚蒋介石将他留在西北的目的,所以他也不请战,老老实实的守在西安。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蒋介石居然调他来新疆平叛,就从这个举动,胡宗南就知道蒋介石对新疆叛乱的事情有多看重,可没想到他第一次出手便折羽而归,以至蒋介石又将白崇禧派来,这让他在心里郁闷的同时也惶恐不安。   现在白崇禧制定了平叛计划,第一步便让自己出手,这让他心中滋味百般,但他非常清楚,这一仗,他必须获胜,以挽回声誉。   “请白总指挥放心,卑职一定谨慎小心,顺利平定阿山地区。”   说完胡宗南转身蹬上他的吉普车下令出发,大军离开迪化向西前进。白崇禧朱绍良率领所有指挥部成员在城门相送。   部队还没走完,一个军官走到白崇禧身边,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发现一个神秘电波。”   白崇禧微微点头,镜片后面的目光冷静又带有一丝嘲讽,胡宗南并不是直接向北,而是先向西,似乎是向玛纳斯河前线去,出城三十里后,再秘密掉头,向北,从戈壁边缘插向北面。   蒋介石盛怒下,决定关闭苏俄在新疆的所有领事馆,迪化的苏俄领事馆被关闭了,城内所有的苏俄人,无论是商贸人员还是外交人员,均被驱逐出境,这个举动无形中严重打击了叛军情报系统,以往苏俄领事馆人员利用外交身份公开为叛军收集情报,中国方面就算知道也无可奈何。现在领事馆关闭了,苏俄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部署情报网便被迫撤离。   但无论白崇禧还是朱绍良胡宗南都不敢保证城内没有苏俄间谍,所以才让胡宗南先向西再向北。同时命令军统严密监控迪化上空。军统从内地调来三台电讯侦测车,同时组建了十几个电讯侦察小队,密布迪化全城。   “确定位置了吗?”白崇禧低声问。   “已经确定,韩站长问是不是抓人?”   “抓,还等什么,苏俄人不可能布置了很多电台,抓一部就少一部。”白崇禧语气非常坚决,他非常清楚,苏俄人离开匆忙,没有来得及部署间谍网,电台就更少了,很可能整个迪化就这一部电台。   军官悄悄离开队伍,迅速跑到一旁的吉普车上,抓起报话机下达命令。   随着他的命令,一群士兵冲进迪化城内的一个清真寺,随后清真寺内传来几声枪声,周围的维族人顿时激荡起来,全体向清真寺围过来,到了门口却发现,清真寺被几百名士兵包围。   几个维族青年冲着军队大骂,没等他们骂几句,面对他们的士兵抬手就开枪,人群立刻惊慌失措,四散奔逃,士兵在后面继续向天射击。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二十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二十三)   清真寺事件后,平叛指挥部发布戒严令,迪化全城戒严,军队以维族人准备暴*为名开进维族聚居区,将维族区全部封锁,然后挨家挨户搜查,朱绍良将迪化城内的所有少数民族上层人士,官员学者宗教界人士,全部召集到省政府,要求他们公开声明支持政府,反对叛乱,维护国家统一。   “诸位,从前清以来,新疆便是中国的领土,清末时期,我们便共同反对俄国对新疆的侵略,我们一起打败了俄国侵略者,今天伊犁地区的叛乱者,勾结苏俄,企图将新疆并入苏俄,对这个企图,中国政府和中国人民决不答应,我们一定会击败他们,平定叛乱。”   白崇禧接着站起来宣布:“国民政府决定,在新疆施行高度的民族自治,新疆将组建由各民族人民参与的省政府,各民族宗教信仰自由,中央决定大力加强对新疆的教育医疗投入,每年从新疆选拨五百名以上的少数民族青年到内地大学学习,学费由中央政府出资。”   在伊犁解围失败后,国民政府决定采取军政双管齐下,在政治上,对新疆少数民族作出部分让步,提出了总共五条建议:   首先,吸收新疆少数民族中的亲政府人士加入政府,组建新疆联合政府,在政府中民政厅长或秘书长必定有一位是少数民族人士;   其次,在各地区建立参政会,吸收各地少数民族中开明人士进入参政会,担任参政员,帮助政府管理社会。   第三,在新疆实行宗教自由,尊重各民族的宗教信仰;   第四,经济上要大力发展新疆经济,改善新疆各民族民生,这一条下面又分三条,一是减轻新疆徭役,实行减税;二是在战争结束后,中央政府每年向新疆投资最少两千万法币;第三是加强新疆的交通建设,将迪兰铁路修到西安,与陇海铁路相连,加强新疆的公路建设。   第五,大力发展新疆教育,在新疆各县办公立中小学校,在迪化办新疆民族大学,每年政府资助至少五百名少数民族学生到内地大学学习。   白崇禧很有信心,在外有军队,内有糖果的情况下,不愁这些人不就范,果然,经过短暂的沉默后,这些人纷纷站起来表示,支持国民政府的政策,反对叛乱分子分裂祖国的行动,宗教界人士拿出古兰经,所有人手按古兰经起誓,绝不与叛军合作。   当新疆报纸将这些人的誓词刊载出来后,密布维族区的军队撤离了,不过迪化城内依旧保持戒严姿态,军队有权随时查证行人的证件,所有人开始登记身份证明。   在新疆推行重庆式的社会控制有一定难度,少数民族以游牧为主,少有定居的,现阶段只能在城市中推行。   内部的事情处理了后,白崇禧开始将注意力转到玛纳斯河战线和省军,他分析过上次解围战役失败的原因,其中很大原因是,省军的混乱。   盛世才被调离新疆后,省军便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驻扎在各地的省军,从将领到士兵都人心惶惶,不知前途在那,士气低落;而从外地调到新疆的部队,则两眼一抹黑,不清楚地形,不清楚当地情况,增援部队在翻越天山时,甚至迷路了,后勤部队甚至将弹药粮食送到了叛军的营地。   白崇禧没有命令省军将领到迪化开会,而是下令对在南疆平叛中立下功勋的省军新编骑兵第2师,骑兵第12师将领宛凌云、张希汉进行嘉奖,授予俩人青天白日勋章,宣布将两个师扩编为乙种师,同时命令他们上报两师在南疆立功的部下,以便平叛指挥部上报嘉奖。   通令嘉奖玛纳斯河前线的省军暂编第三师师长汤执权,奖赏暂编第三师全师十万元。通令嘉奖固守阿克苏的136师,授予平定南疆的二十四军军长刘文辉,137师师长唐亮青天白日勋章,奖赏二十四军全军三十万法币。   白崇禧一改刚到迪化时的低姿态,雷厉风行的推行了几大措施,叛军立刻感到压力倍增,莫斯科迅速与重庆联系,要求潘友新立刻与国民政府交涉,表达苏俄政府对新疆事态的关注,要求中国在处理新疆事变中采取谨慎措施。   王宠惠放下潘友新交过来的备忘录,眼中滑过一丝嘲讽,然后平静的将备忘录推到潘友新面前:“我国政府不能接受这份备忘录,新疆叛乱是我国内政,如何平定是我国政府的事,与贵国政府无关。”   “新疆与我国有漫长的边境线,我国与新疆有长期的历史关系,所以我国非常关心新疆局势,对新疆目前初现的情况非常关心,我们希望贵国政府在解决新疆事变中采取谨慎态度,这关系到我国与贵国的友好关系。”潘友新语含威胁的盯着王宠惠。   王宠惠冷笑两声,站起来走到潘友新身边,拿起桌上那份备忘录:“我担任国民政府外交部长前后两次,总共有十多年时间了,象这样的话已经听过很多了,从1931年到1937年,日本人曾经说过很多次,1940年西藏发生事端时,英国人也曾经这样说过,今天我又听到了。”   “贵我两国友好关系?真是笑话,贵我两国有友好关系吗?新疆叛乱难道不是贵国在背后指使?列昂诺夫这个名字你知道吗?贵国内政部少校,他的特遣队在四天以前在哈密地区被我军歼灭,列昂诺夫已经被俘。”   “新疆叛军中有多少是贵国内务部军人?有多少是蒙古军人?你心里比我清楚。”王宠惠心中非常畅快,作为外交人员,他很清楚苏俄这个举动中包含的含义。   潘友新也冷笑两声,他同样站起来,面对王宠惠:“部长先生,从抗战之初到现在,我们对贵国进行了大量物资和人员支持,苏联飞行员曾经为保卫贵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是的,这点我国上下非常感激,也铭刻于心”王宠惠没有回避也没有退让,他迎着潘友新的目光坚决的说道:“所以我国政府在贵国最困难的时候,不顾我们自己的困难,在日军侵略贵国时,向日军发起进攻,不惜将日军吸引到我国战场。可现在呢?贵国都作了什么?”   “大使先生,贵我两国曾经有过非常愉快的合作,为什么我们不能继续保持这种合作关系呢?”王宠惠轻轻叹口气:“新疆是我们的领土,我们不能以国家主权或其他任何与主权相关的东西来交换,这些东西不容谈判。”   潘友新失望而归,中国政府态度空前强硬,莫斯科克林姆林宫陷入焦虑中,中国政府大规模调兵入疆,南疆叛乱被平定,从伊犁地区向南的渗透被中国军队坚决阻截,叛乱被限定在北疆的伊犁、塔城、阿山三地。   叛军在玛纳斯河前线发动了一次试探进攻,结果被中国军队打回去了,迪化以西的吐鲁番、哈密等地冒出的叛乱苗头,被中国军队强力镇压,叛乱分子死伤无数,余下的逃到三区。   参加军事会议的将领们从会议室内出来,没有多久,宫殿内便又响起了主人的咆哮,将领又看到贝利亚急匆匆的进去,随即办公室内传来更大的咆哮声。   “潘友新同志已经不适合担任驻华大使,叶塞夫对新疆局势的判断有严重错误,贝利亚,立刻对他进行审查,是不是漏网的托洛茨基分子这个坏蛋”   面对斯大林罕见的失态,莫洛托夫和贝利亚都有些战战兢兢,俩人不敢开口,贝利亚心中却平静了许多,他知道自己安全了。   贝利亚很清楚,斯大林这是在打退堂鼓了,当初叶塞夫认为,盛世才调离后,新疆空虚,军队人心惶惶,是个发动的好机会,斯大林采纳了他的建议,让贝利亚来执行。现在面临着失败,不是叶塞夫就是他贝利亚来背这个黑锅,现在斯大林选择了叶塞夫,他贝利亚暂时安全了。   莫洛托夫也很清楚,潘友新在这事上已经尽力了,外交手段有一定的局限性,如果中国政府决心坚定,潘友新也没有丝毫办法。但莫洛托夫也知道,这件事只能由叶塞夫和潘友新来承担,斯大林的权威不容置疑,不能有丝毫动摇,他是全世界无产阶级的神   “对新疆,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斯大林神色严厉的盯着贝利亚:“命令他们加强进攻,同时要估计到中国军队的反击,必要时可以分散游击,新疆地方很大,完全可以进行游击战争,拖死拖垮,蒋介石。”   最后三个字,是斯大林咬着牙,从牙齿缝中一个一个蹦出来。新疆失败可以接受,可让蒋介石得意,不可以   莫洛托夫和贝利亚都明白斯大林此刻的心情,斯大林一向瞧不起蒋介石,也瞧不起中国,认为中国根本不配成为四大强国之一,根本不配与美英苏共同商议战后国际秩序,现在他们还没这个资格。   正是基于这个认识,斯大林才在德黑兰悍然提出对东北的要求,可没想到遭到蒋介石的强硬反对,连美国人的态度也暧昧不已,斯大林摁耐不住,挑起新疆事件,这个事件的目的首要是打击蒋介石,其次是试探美国人的反应。   可这次斯大林失算了,蒋介石的反应更加强硬,不但从抗战前线调兵,甚至将善战的白崇禧派到新疆,担任总指挥,全面负责平叛,而延安对他们的配合要求也不过是敷衍,延安的兴趣很快便转向华北。   “请斯大林同志放心,目前民族军的攻势很猛烈,已经控制了整个北疆三区,目前就艾林巴克机场还在政府军手中,鲍里索夫同志报告说,他已经将装甲部队从玛纳斯河前线调回来了,下一次进攻一定能攻克艾林巴克机场。”   这段话对斯大林没有丝毫安慰,甚至连贝利亚自己都无法感到安慰,克林姆林宫的权贵们很清楚,中国军队在华北消灭了三四十万日军,民族军那那点力量还不够他们塞牙缝,中国政府不用调太多部队,只要从华北调一个集团军过去,便轻易击溃民族军,除非苏俄公开大规模派兵干涉。   可这能行吗?显然不可能。苏联的主要力量还在对德战场上,甚至连对日战场都无法兼顾,根本抽不出更多的力量投入到新疆。   “斯大林同志,”莫洛托夫小心翼翼的提出了个建议:“潘友新同志的工作虽有失误,但就这样免职调回来,恐怕不妥。”   “哦,那你有什么建议?”斯大林虽然愤怒,却没有失去理智,就这样调回大使,难免留下失败的印象,可难道还有其他更好办法吗?   “既然中国拒绝了我们的建议,我们理该作出反击,我建议召回潘友新同志,同时要求中国政府召回他们驻莫斯科大使。”   召回大使?斯大林眉头深皱,虽然他很愤怒,可他还没有打算与中国决裂,如此召回大使是非常危险的,释放出的信号是,中苏即将决裂。   可莫洛托夫是什么意思呢?斯大林非常不解的望着莫洛托夫,莫洛托夫的神色非常平静,目光依旧那么平和。   斯大林却渐渐的露出笑容,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烟斗,划根火柴将它点燃,微微的吸了口,然后才开口:“嗯,很好,就这样办吧,让潘友新同志回来吧。”   贝利亚心里有些糊涂,就凭这就能逼中国政府让步?蒋介石要是不就范呢?这不是冒险吗?中苏现在都是盟国的重要成员,中苏分裂不代表了盟国分裂吗?德国日本会怎样想?美国英国…….,等等,贝利亚这下明白了,斯大林莫洛托夫打的什么主意。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斯大林的副官进来报告,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同志和红军情报部部长请见。斯大林稍稍一愣,刚刚开完的夏季作战会议上,已经决定了1944年的夏季作战计划,这场进攻从兵力到火力都是前所未见,主攻将在盟国霸王行动展开之后进行,将从德国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发起。华西列夫斯基刚刚离开,这么快就回来了,这又发生了什么呢?   华西列夫斯基很快进来,他看了眼贝利亚,心中微微叹口气,他不是很希望贝利亚在场,不过遇上了也没办法。   “情报部从中国获得了一些情报,斯大林同志,总参谋部认为,中国人正准备进攻蒙古,目的是占领蒙古,并不再离开。”华西列夫斯基的报告非常简短,却让斯大林大惊失色。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二十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五节斯大林攻击(二十四)   “这个情报是从那里来的?”斯大林在短暂的震惊后,立刻追问道。   红军情报部部长拿出一份电报:“这是我们在西安的情报小组东方玫瑰传来的情报,他们真实的报告了中国军队在缅甸和华北的作战方案,以及中国军队向新疆聚集规模。”   斯大林神色严肃起来了,这段时间他的精力都关注在夏季进攻计划和新疆事件,对蒙古和远东战场的关注较少。   日军在华北失败后,关东军大量撤离蒙古,但蒙古依旧有大量日军和中国伪政府驻蒙军。蒙古方面军在三月中旬发动进攻,收复了乌兰巴托,但由此也导致关东军大量增兵蒙古,蒙古方面军便停止了进攻,可随后关东军调整作战部署,刚刚开到的部队又匆忙南下,仅仅留下两个师团和全部伪军部队。   这个情况蒙古方面军和红军情报部是清楚的,但总参谋部认为要在蒙古发动进攻,后勤方面的限制很大,弹药储备明显不足,而且暂时也无法向蒙古方面军和远东方面军提供弹药,规模宏大的夏季攻势就像海绵一样,吸收了所有物资,根本再无余力支持对日战场。   “命令蒙古方面军立刻发动进攻,日军主力已经撤离蒙古,蒙古境内现在只剩下伪军,没有多少战斗力,”斯大林立刻作出决断:“远东方面军也立刻发动进攻,关东军主力已经集中在山海关地区,远东地区只有战斗力不强的满洲国军,不用担心他们。”   斯大林的决断不可谓不快不坚决,可华西列夫斯基却非常为难,蒙古方面军转入进攻还可以,但远东方面军就太困难了,三年里,远东方面军只得到过五千吨物资和三万兵员,现在总兵力不过十三万多人,而日军和满洲国军在这个方向仅仅一线便有六十万之多,还有七十万左右的满洲国军分布在后方的广大地区,可以随时增援前线。   “斯大林同志,”华西列夫斯基和朱可夫一样是少数可以直接和斯大林对话的人,只是他的性格比朱可夫要温和得多,很少使用这个权利,不过现在他必须将实际情况向斯大林报告:“远东方面军非常困难,我建议进攻就由蒙古方面军进行,远东方面军要转入进攻,必须再增调至少十万兵力,另外增加五十万吨物资,可目前我们抽调不出这么多部队,也没有这么多物资。”   “没有物资?”斯大林稍稍一愣,随即又武断的一挥手:“不,红军战士应该习惯在物资不足的情况下作战,华西列夫斯基同志,现在不是军事要求,而是政治上要求,政治上要求我们立刻发动进攻,进行光复蒙古和远东的战斗”   “斯大林同志,”华西列夫斯基忍耐着,依旧保持心平气和:“中国华北战区还要进攻北平天津,另外要进攻东北,必须首先击败山海关地区的关东军,总参谋部判断,至少在六月底以前,他们不可能恢复进攻,我们还有时间进行准备。”   斯大林坚决摇头:“我不想听这些,满洲国军不过是支由战俘、地痞组成的军队,远东方面军应该有信心击败这样一支军队,告诉远东的将士们,我希望在五月底以前听到他们胜利的消息”   咆哮过后,斯大林又吸口烟稳定下情绪,才对莫洛托夫说:“立刻召回潘友新,告诉蒋介石将他的大使也招回去,立刻离开莫斯科。”   “是,我这就通知潘友新同志。”莫洛托夫有些担忧的看了华西列夫斯基一眼,便离开了斯大林的办公室。   “贝利亚,你立刻飞回阿拉木图,组织起对艾林巴克的进攻,尽快夺取艾林巴克,我要警告你,必须时刻警惕中国军队的动向,要继续向南疆派出游击队,牵制他们在南疆的军队。”斯大林的语气没有刚才那么严厉了:“白崇禧是个非常狡猾的家伙,你要对他保持高度警惕,不能有丝毫松懈。”   “我明白了,我立刻飞回阿拉木图,组织对艾林巴克的进攻,同时向南疆派出游击队。”贝利亚没有丝毫耽误,带上手中的帽子,转身离开。   等莫洛托夫和贝利亚都离开后,华西列夫斯基依旧坚定的站在斯大林面前,斯大林有些恼火的盯着他,握着烟斗的手微微用力。   “看来你还是不同意在远东发动进攻?”   “斯大林同志,远东地区敌我兵力差距太大,满洲国军和日军的联合力量超过我们五倍,在火力上也超过我们,而且,我军要进攻斯塔诺夫山区,地形对我军也很不利。”华西列夫斯基的语气非常迟缓,却很坚定:“要在远东发动进攻,必须向远东增加一个集团军和至少五十万吨物资。”   “华西列夫斯基同志,蒋介石既然能派兵进入蒙古,也能派兵进入远东,我们不能坐视这种情况发生,远东方面军的进攻是政治因素,不是军事因素。”斯大林耐心的解释道。   “可是,斯大林同志,作为总参谋长,我有责任提醒您,如果现在就在远东发动进攻,我们有可能遭到失败。”华西列夫斯基的语气依旧很诚恳。   “我不同意这种判断,远东作战不同于对德作战,”斯大林没有责怪华西列夫斯基,依旧耐着性子解释道,现在的斯大林没有在战争爆发之初那样专制了,在战争之初迭遭失败,特别是基辅会战的失败,他否决了朱可夫的建议,直接导致了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围歼战,从那以后,斯大林在军事决定上再没有那么专制,很注意听军事将领的意见。   “日军在中国迭遭失败,不得不集中全部力量去对付中国军队,造成远东战场兵力空虚,”斯大林在办公室缓缓踱步,边走边进行他的分析:“同时这些失败,沉重打击了日军士气,也沉重打击了满洲国军的士气,满洲国军人心缓缓,不知出路在何方,面对我军进攻,他们根本无法抵抗。”   华西列夫斯基心中直摇头,从军事上看,斯大林的分析完全不合军事理论,十几万兵力进攻六七十万占据地利的敌人,而且还面临物资不足的情况。以他的经验,这场战斗还没开始,便可以知道结果。   “可是,斯大林同志,日本人在远东的力量还是不可小视的。”华西列夫斯基尽最后的力量在说服斯大林,推迟在远东的进攻。   斯大林站在华西列夫斯基的面前,在高大的华西列夫斯基面前,斯大林的身材显得矮小,可在旁边的情报部长面前,斯大林的显然更高大。   “不会,华西列夫斯基同志,在有些时候,我们应该冒险,战争本身就是冒险,世界上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战斗,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执行吧,相信远东方面军的同志们。”   华西列夫斯基知道再无法挽回,只得退守最后一道防线:“是,我会命令远东方面军做好进攻准备,斯大林同志,我想从预备队中向远东方面军增调两个师和二十万吨物资,这样他们的进攻可能要稍微推迟点,但成功的把握要增大几分。”   斯大林沉凝一会,或许是朱可夫在基辅会战前与他争执的那一幕又出现在眼前,他终于点头答应:“好吧,进攻发起时间不得晚于五月十五日。”   “是,斯大林同志。”华西列夫斯基向斯大林敬礼后转身离开。   斯大林在他们走后,回到办公桌后,他没有打开面前的文件,而是抽着烟斗,静静的思索着。华西列夫斯基最后带来的情报,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蒋介石的胃口居然如此之大,居然就想冲入蒙古,将蒙古兼并入中国。可让斯大林为难的是,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中国军队进入蒙古,远东局势一下变得扑朔迷离了。   远东的另一个难题便是新疆事件,在发动之初,一切条件都显得非常有利,可发动之后,中国政府的态度却让他坐上了火山口。   或许莫洛托夫的主意,能解决目前的危机。斯大林想着,打开了面前的文件。   莫洛托夫离开克林姆林宫后,立刻召见中国驻苏大使傅秉常,向他宣布了苏联政府的决定,傅秉常听完后,微微冷笑下说:“对贵国政府的这个决定我感到非常遗憾,我会向我国政府报告,不过我还是要说,两国关系发展到现在,贵国政府不但不反思自己的行为,却将责任推到我国政府身上,这是我国政府不能接受的。”   莫洛托夫没有废话,平静而冷淡的告诉傅秉常:“潘友新大使会在24小时内离开贵国,我们希望您能在四十八小时内返回中国。”   傅秉常毫不客气:“我会在二十四小时内离开贵国。”   中苏两国互相召回大使,顿时震惊了整个盟国,从重庆到南京,再到东京,华盛顿和伦敦,都用复杂的目光看着重庆和莫斯科。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六节平津上空中的谜云(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六节平津上空中的谜云(一)   “美联社报道,盟军今天出动三千架飞机对德国鲁尔地区进行轰炸,盟军发言人称此次轰炸极其成功,鲁尔工业区集中了德国大量钢铁厂和军工厂,德国人要恢复这些工厂至少需要三个月。”   “美联社前线消息,今天盟军出动上千架飞机对正在进攻安齐奥海滩的德军进行大规模轰炸,地面部队在空军掩护下对德军展开反攻,迫使德军后腿八公里,安齐奥前线转危为安。”   “据美联社莫斯科消息,中国大使傅秉常在机场向记者发表声明,表示此次中苏互相召回大使,中苏关系走向全面破裂的原因在于苏俄始终没有放弃对中国新疆、蒙古、东北的领土野心,此次他们策划了新疆叛乱,目的就是将新疆从中国分裂出去,成为其傀儡国,最后并入苏俄。莫斯科政府必须承担中苏关系破裂的全部责任。”   “下面播报美联社国际问题专家史蒂文对中苏关系的分析…….。”   “哈里,你对目前中苏关系是什么看法?”   初春的华盛顿还比较寒冷,罗斯福坐在壁炉旁边,炉内的柴火闪动着暗红色的火苗,暖气将整个屋子烘得暖洋洋的。   霍普金斯架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正端着咖啡,闻言后先是喝了口咖啡,然后才笑笑:“斯大林恼羞成怒了,他们策动了新疆事件,原以为能捞一票,现在发现抓到刺猬身上了。”   魏德迈和高斯大使都发来了对新疆事件的报告,俩人对这事的认识高度一致,都认为是苏俄策动了新疆事件,目的是分裂中国,同时牵制中国,以实现斯大林对东北和蒙古的野心。   收音机里,美联社观察员正慷慨激昂的分析着:“……,中国指责苏俄策动新疆叛乱,对这个指责,苏俄政府予以谴责,但我认为,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中国政府的指责是有道理的,中苏关系走到今天,用一句话来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罗斯福咧嘴一笑:“看来他也同意我们的看法。”   霍普金斯也笑笑,罗斯福接着说:“蒋介石已经看破了斯大林的企图,斯大林策动新疆事件,目的还是东北,而在这上面,蒋介石是不可能让步的。”   “中国军队在华北歼灭了近四十万日军,可麦克阿瑟将军和尼米兹将军却报告,日军没有从南洋调兵回去。”霍普金斯的神情有些不解,华北惨败,东北危急,日军却没有从南洋调兵回去,这让人有些迷惑不解,难道日本人不要东北了?   罗斯福却笑了笑,将烟嘴点燃,美滋滋的抽口烟:“哈里,日本人在最近一年多,被消灭了百万之多,日本还必须守住菲律宾、马里亚纳,新加坡,如果再从南洋调兵,日本人就只能放弃南洋了。”   霍普金斯想了想微微点头,日本能从南洋抽调的部队已经在华北被歼,剩下的是必须要的,日本现在要增兵东北,只能从日本国内调了。   “美联社莫斯科消息,苏联外交部今天发表声明,重申苏联政府支持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的独立斗争,苏联政府支持东南亚、非洲,以及朝鲜蒙古等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争取民族独立的斗争,…..。”   这个报道将罗斯福和霍普金斯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过了好一会,罗斯福才凝重的对霍普金斯说:“哈里,看来你要去莫斯科和重庆一趟。”   霍普金斯明白罗斯福今天将他叫到白宫来,其实就是为这事。霍普金斯问道:“总统,我们的立场是什么呢?”   美国在中苏分歧中一直保持着暧昧态度,从头到尾,美国政府只是发表过几个声明,希望双方克制,维护盟国之间的团结。   “中国人消灭了上百万日军,苏俄人消灭了几百万德军,他们都是我们重要盟友,”罗斯福的语气缓慢,似乎还没拿定主意:“可从长远来看,中国对我们更重要,但现阶段,我们更需要苏俄。”   霍普金斯没有开口,他只是静静的等待罗斯福的决定,罗斯福的目光盯着壁炉里的火苗,木材发出轻轻的噼啪声。   “我们必须支持中国对东北的要求,这符合大西洋宣言,以及开罗和德黑兰宣言,中国对东北拥有主权,这点不容置疑。另外,我们也支持中国在新疆的行动,斯大林在新疆碰了壁,应该吸取了教训,他应该可以接受这个结果,在战后,我们可以将库页岛全部交给苏俄,另外,在德黑兰,我们决定在战后在蒙古实行自由投票,这点我们应该支持苏俄。至于其他,哈里,斯大林和蒋介石如果提出来,你先不要答应他们,但也不要拒绝。”   霍普金斯明白罗斯福的意思,现在的情况需要美国出面斡旋,但美国还是不能表示支持谁,要调和中苏之间的矛盾,至少要在战争结束前,维持住这个脆弱的联盟。   “美联社消息,今天,中国华北战区司令,号称不败将军的庄继华上将宣布,中国军队将继续追击日军,为彻底打败日军,他命令卫立煌将军率部进入蒙古,消灭盘踞在蒙古地区的日军。”   “看看,斯大林恐怕要暴跳如雷了,中国人的伸进了蒙古。”罗斯福摇头叹口气。   中国政府的这个声明可以骗骗普通民众和新闻记者,可在这些政治家眼中,背后目的一览无余,蒋介石开始对斯大林进行反击了。   “我什么时候动身?”霍普金斯听到这个消息后,也禁不住呆住了,蒋介石居然如此强硬,不但在新疆拒绝了苏俄和谈建议,还直接攻入蒙古,根本无视苏俄的威胁,中苏关系现在危险了。   明媚的天空下,冰雪尚未完全融化,绿意顽强的从茫茫白色中伸出头颅,从北面吹来的风,带来了西伯利亚的寒意。草原上,一群群白色的绵羊,安详悠闲的吃着青草,蒙古包前的牧民呆呆的看着漫长的行军队伍。   向蒙古的进军是在条件不是很成熟的情况下进行的,莫斯科要求中国召回大使后,本在犹豫的蒋介石立刻下令卫立煌向蒙古发动进攻,为此,庄继华将准备攻击平津的物质全部调给了卫立煌,准备补充给第五集团军的油料也全部调给了邱清泉的第一机械化集团军,这才勉强满足了卫立煌的要求。   出征蒙古的部队由十四集团军,八十六军,九十四军,三十五军,暂三军、暂四军,第六集团军,第一机械化集团军组成,总兵力四十六万,其中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八十六军、九十四军、三十五军为主力。   卫立煌制定的计划是将部队分为两路,左路由他亲自率领,由十四集团军八十六军九十四军第六集团军组成,总兵力二十五万;右路由傅作义为总指挥,由第一机械化集团军、三十五军、暂三军、暂四军组成,总兵力二十一万。   左路军从扎门乌德进入蒙古,沿额尔德尼、额尔根,攻占赛达音山,同时第八战区派出82军从绥远进入蒙古,占领哈坦布拉格,截断在南戈壁省的蒙古军的通道,掩护卫立煌部队的侧翼。   右路军则从穆沁旗进入蒙古苏赫巴托尔省,首先占领纳兰和翁贡、达里干嘎,而后向北推进,占领西乌尔特。   随后右路军向肯特省进攻,占领温都尔汗,左路军则分兵两路,主力向乌兰巴托进攻,另一路则向中戈壁省进攻。   阳光下,在积雪的草原上行军非常艰难,风还是比较冷,却带有一丝青草的香味,草原上只有一条简易公路,这条公路被冰雪覆盖,经过车辆的碾压,变得非常泥泞,长长的行军队伍艰难的向前跋涉。   向蒙古进军,在大后方引起阵阵欢呼,可没有谁承认这是打出国门,中华民国政府,无论是北洋政府还是国民政府都没有承认蒙古是独立国家,始终坚持认为蒙古是中国的一部分,中国对蒙古拥有主权。   “这是中华民族复兴的伟大进军”西南联大校长梅贻琦振臂欢呼。   “蒙古是我们固有领土,收回蒙古是我们的使命”著名学者傅斯年在参政会上大声疾呼:“不能再让蒙古游离在祖国之外”   但与新闻界和知识界的欢呼不同,国民政府高层的论调却始终保持在追击消灭日军上,而军事将领在公众场合保持高调,私下里却始终持谨慎态度。   陈诚在接受记者采访中言辞激动:“国军追击残余日军进入蒙古,这是在委员长抗战建国纲领下取得的巨大胜利”   具体指挥的华北战区司令庄继华的调门要稍微低点,他在接受韦伯梅悠兰专访时称:“卫立煌将军追击日军对从北面保障华北安全,进军东北有重要意义,日军将再不可能从北面威胁我华北,我们可以集中全部力量来进攻北平天津,以及随后的东北。”   可私下里,无论庄继华还是陈诚都对现在就进攻蒙古感到担心,卫立煌部给养严重不足,炮弹只有两个半基数,油料也不是很充足,一旦与苏蒙军发生冲突,就十分危险。   所以庄继华给卫立煌的命令是占领东戈壁和苏赫巴托尔后便停止前进,是否继续进攻,要视后勤状况。陈诚的命令则更谨慎,要求左路军占领赛英达山,右路军占领西乌尔特后便停止前进,等待后勤支持。   “庄将军,对蒙古的进攻会不会影响对北平天津的进攻?”韦伯又提出个尖锐的问题。   “没有多少影响,”庄继华面不改色的答道:“我们之所以迟迟没有对北平天津采取进攻是想给冈村宁次将军一点时间,北平天津日军已经无路可逃,我希望他们放下武器,避免无谓伤亡,这对士兵来说是一种人道,作为军事将领,我想冈村宁次将军非常清楚。”   “就像传单上写的那样?”梅悠兰的心情很好,笑盈盈的问道。   “是的。”庄继华站起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深深的吸了口有些干燥的空气,他看见冯诡和俞济时郑洞国正在院子里说着什么,冯诡说了笑话,俞济时和郑洞国哈哈大笑。   俞济时郑洞国是前两天赶到华北战区的,俞济时出任华北战区副司令,郑洞国的职务尚未确定,暂时担任华北战区副参谋长,协助管理后勤。俩人到华北战区之前都去了重庆,见了蒋介石后才到华北的。   蒋介石的命令一经发表,庄继华立刻和冯诡商议过,冯诡认为这是蒋介石在为最后解决庄继华作铺垫,俞济时是来代替庄继华的,郑洞国则可能是来代替杜聿明的,但冯诡不认为蒋介石现在就会采取行动,这是因为蒋介石现在还需要庄继华,同时也是因为庄继华在民间和军队中的巨大影响力,逼反了庄继华,将在黄埔系中产生灾难性的影响。   庄继华接受了这个判断,蒋介石现在还没有合适的理由撤掉自己,华北战区在自己率领下,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而且华北战区目前的部队大多是自己带出来的,包括远征军,俞济时即便担任过远征军司令,但华北战区的几支远征军却是他一手训练的,俞济时可以调换高层将领,可中下级军官呢?那些旅团级军官,庄继华相信俞济时没有足够的干部,他还没拿到到整个部队的控制权,新八军112军只要调换两个军长和六个师长,部队便还是他的。   七十一七十二七十四新12军南下后,东北军五十一军五十三军五十七军以及骑兵第二军,另外在北路军作战序列中的东北抗日挺进军,正陆续开到华北,其中最出发的五十一军已经抵达德县,东北抗日挺进军也开到通州。   俞济时看到庄继华出现在窗口,冲他挥挥手,郑洞国扭头看看庄继华,冯诡眯着眼,脸上露出笑意。   庄继华回过身:“韦伯先生,小妹,有没有兴趣去北平城外看看。”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六节平津上空中的谜云(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六节平津上空中的谜云(二)   喧闹的北平现在是如此安静,大街上几乎渺无人迹,街面上除了巡逻队外,几乎看不到市民,极少数不得不出门的市民沿着墙角快速跑过,商店已经全部关门,天空中几架战机掠过,机翼下飞出一串传单。   “告北平日军书,日军官兵们,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距离你们最近的援军在山海关外,从平津地区出逃的华北派遣军主力已经被全歼,河边正三、谷寿夫等高级将领已经被俘,你们已经陷入绝境,放下武器,投降吧你们的亲人正盼着你们平安回家。”   传单是用中日两国文字写成,最后面还印着战俘营中的河边正三和谷寿夫的照片,面对镜头,俩人目光呆滞,河边正三手上还裹着纱布,显然是负伤了。   冈村宁次站在城头,城墙上,稀稀疏疏的站着几十个士兵,士兵的情绪很平静,他们冷漠的看着天空中飘飘荡荡的劝降书,在被围之初,士兵的情绪非常紧张,可随着时间推移,中国军队没有发动进攻,各级军官尽了最大努力,将士兵的情绪稳定下来。   “司令官,支那将军给您写了封公开信。”   德永快步过来,将一张刚捡到的传单交给冈村宁次,冈村宁次稍稍楞了下,还是接过来展开:“冈村宁次将军,十多年前,天津一晤,相聊甚欢,庄某铭记于心,甚想再与将军一见,庄某略备薄酒,明日下午,在北平城外,十方诸佛宝塔下,与将军再晤。”   落款是华北战区司令官庄继华,冈村宁次看完后冷冷一笑,将传单揉成一团,他很清楚庄继华见面会谈什么?   德永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等着冈村宁次作出决定。整个司令部的主要部门的干部都随着大城参谋长后撤了,他带着几个精干的参谋留下,原以为只不过留几天,可没想到,就这几天时间,他的雄心壮志便烟消云散,就像肥皂泡一样破裂了。   不但高级将领就算军衔最低的二等兵也知道,他们无路可逃,一些低级军官精血上脑,时不时的唱唱《君之代》,想要战斗到最后一滴血,可德永知道,冈村宁次却不是这样想的。   围城中,特别是被包围在敌国城市中,士兵在绝望中,军纪通常会迅速瓦解,日军也一样,在最初几天,士兵在城内打劫商铺,甚至冲到市民家中抢劫**,冈村宁次迅速作出反应,公开枪毙了几个抢劫**的士兵,迫使一个中队长切腹自尽,同时加强巡逻,严禁士兵离开阵地,离开部队上街,这几条措施后,城内治安迅速好转。   解决了军纪问题,冈村宁次还必须解决一个在德永看来几乎是无法解决的问题,平津近十万守军的出路问题。   北平现在有兵力四万多人,天津守军六万来人,两地总兵力十万多人。这十万兵力的出路有两条:坚守、突围。   坚守,必须具备两个条件,外有援兵,内有足够的兵力;可平津这两个城市都不具备,如果这十万守军全部集中在北平或天津一城中还勉强可说够了,现在分散在两个城内,就谁也不够。   外有援兵,现在能指望的援兵就是山海关外的关东军,关东军现在聚集了大约四十万在山海关到锦州一线。从数量上来说,兵力是不少了,可冈村和德永都知道,关东军的精华已经调到南洋和华北,剩下的就是一些二流甚至三流师团,坦克飞机几乎没有,而横在他们之间的却是百万连战连捷的中国军队,德永甚至敢断言,冈部直三郎根本不敢踏出山海关一步。   战守皆不可能,那剩下就只有一条路——突围,可有末精三和河边正三率领的几十万北撤部队均被全歼,他们这几万人…….,恐怕城外的中国军队最希望他们走这条路。   德永越来越相信冈村宁次的判断,由于北平存在大量古建筑,中国军队不会强攻北平。从被围到现在,中国军队还没有向北平发动过一次进攻,没有一发炮弹飞进北平城,中国军队完全坐视冈村宁次调整部署,日军放弃的阵地,他们才接收,日军不放,他们也不进攻。   “支那将军挑战了,”冈村宁次干笑两声:“好,派人去,告诉他,我愿意和他见面,不过地点改在,四惠桥。”   四惠桥是两军对阵的地方,这个地方处在双方射程之内,在这里见面双方都要冒极大的危险,这对双方将领的胆量都是个考验。   德永迅速派北平维持会会长和少尉参谋高仓打着白旗出城,在中国军队阵地前将冈村宁次的回信交给中国方面。   信和人被逐级上交,很快交到已经到通州的庄继华的手中,庄继华看后哈哈一笑非常干脆的对高仓和维持会长说:“好,就按冈村将军的简易,我在四惠桥等他,就在明天吧。”   “文革”宫绣画大惊,连忙劝阻,要知道,日军惨败下,即便能说通冈村宁次投降,可要是那个狂热的日军下级军官不甘心,一枪便能要了庄继华的命。   “没什么,”庄继华知道宫绣画的担心,满不在乎的说道:“当年在热河停战谈判时,我曾经见过冈村将军,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我相信他还不至于丢掉武士的尊严,来暗算我吧。”   “庄将军,还是谨慎点吧。”韦伯也不赞成,在他看来,这种主帅在战前见面,有欧洲的骑士风度,但日本人的名声太差,与日本人搞这种骑士风度,而且地点还如此危险,极为不妥。   “司令我坚决反对”徐祖贻更加反对,这简直就是宋襄公嘛,就算要冈村宁次团投降,也用不着堂堂司令官去冒这种危险吧。   “燕谋兄,冈村下战书了,我能怎么不应战。”庄继华嘴角露出一丝充满自信的笑容,可这个笑容在高仓眼中显得非常可怕,作为日本军官,他深知日本军队的一些痼疾,这要是有一个日本士兵控制不住情绪,开上那么一枪,整个华北的两大主将就全完了。   可即便这样,支那战神依旧敢接受冈村宁次的邀请,这实在太可怕了,这是种什么样的自信?要有多大的信心,才能,才敢接受这样的邀请。   “文革,我也不赞成。”俞济时这时也站出来劝阻,从远征军到华北战区,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想起了行前蒋介石对他说的话,要他切实注意华北战区的情况,特别是各军将领。   这话让他有些莫名其妙,可随后陈果夫来访,从陈果夫的话里,俞济时猜到了蒋介石的意图,这让他非常震惊,也非常为难,但很显然这是蒋介石的意思,他只能接受,可具体该怎么作,他还不清楚,也不愿这样作。   “冈村宁次赌的就是我不敢去,”庄继华看着高仓,似乎丝毫不在意他听到他们内部的分歧:“我偏偏就不让他如意。”   说着,庄继华刷刷在回信上签下同意两字,然后封进信封里,交给高仓,从始至终,高仓都保持着肃立姿态,此刻他双手接过庄继华递来的信。   “你叫什么?”待高仓收下信后,庄继华似乎才记起这个信使。   “高仓次郎。”   “你是那里人?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是本州福岛人,家里还有母亲和妹妹,另外还有个弟弟,也已经应征入伍。”高仓的语气很恭敬。   “哦,他在那?”   高仓的目光很复杂,停顿下才说:“他已经为陛下尽忠了,在山东会战中阵亡。”   “嗯,可惜了,”庄继华叹口气,温和的看着他:“这场战争,我们有几千万同胞死亡,你们也死了上百万人,可为什么要打这场战争呢?贵我两国一衣带水,原本可和平共处,共同发展,可你们却一定要吞并中国。”   庄继华说着摇摇头,高仓是从日本军官学校毕业,不过,由于战争的伤亡太大,军官学校的学员无法再象以前那样严格训练,而是半年速成,高仓便是这个速成系统的优秀产品,所以他才被分到华北派遣军司令部,而是不是到基层部队,否则他也活不到现在。   “我们是来帮助中国……。”高仓争辩道。   “这种骗人的鬼话你也信?”庄继华摇头叹息,用怜悯的目光看着高仓:“用你的脑子想想吧,如果我们将你们在中国的所作所为在日本实行?你会认为我们是在帮助你?回去吧,用自己的思想好好想想,不要别人说什么便信什么。”   高仓满脸通红,可离去前还是恭恭敬敬的向庄继华敬礼,才和维持会长一起被送回北平。   高仓刚走,指挥部内立刻吵开了,俞济时、徐祖贻、宫绣画全部反对,梅悠兰的态度异常坚决,坚决反对他与冈村宁次见面。   “大哥我要告诉姑姑还要告诉爷爷”梅悠兰急得眼中含泪,使劲抓住庄继华的胳膊大声阻止。   “文革”徐祖贻不知道该怎么劝了,有些生气了:“你是全军统帅你要出了事,华北百万大军怎么办?”   庄继华嘴角露出笑意:“燕谋兄,良桢,小妹,韦伯先生,日本军队还没有成建制投降的记录,如果冈村宁次能成建制投降,这将开创日本军队的先例,对将来作战将产生无法估量的影响,更何况,这还可以保存北平古城。”   说到这里,他看看俞济时和徐祖贻:“远征军少了我,照样打胜仗,华北战区少了我,良桢、燕谋照样可以指挥这百万虎贲。”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六节平津上空中的谜云(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六节平津上空中的谜云(三)   俞济时心中一惊,脸上神色顿时有些不自然,徐祖贻却没有察觉,他抗声道:“司令,你身为国家上将,却轻身涉险,十分不智,也是对国家的不负责”   庄继华却摇摇头:“没有那么严重,燕谋兄,只要安排妥当,完全可以实现的。”   冯诡这时笑呵呵的插话道:“我也赞成他去,不过,不能就这样去,警卫团接替四惠桥阵地,另外在会面地点建个遮风挡雨的布幕,冈村宁次不是说每个人可以带八个卫士吗,司令就从卫队挑八个卫士,由伍子牛指挥,伍子牛负责贴身保护。”   “好,就这样。”庄继华下决定了:“冯先生,这事就由您来安排,从工兵营调一个排来。”   “好,这事就交给我吧。”   梅悠兰急得直跺脚,庄继华给宫绣画使个眼色,让她将梅悠兰拉走,可宫绣画却象没看见,脸色阴沉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庄继华只得自己去安抚梅悠兰,将梅悠兰拉到一边,梅悠兰眼珠子都红了,韦伯惊讶之极,相交七年了,他这才明白,原来梅悠兰爱着的一直是庄继华。   徐祖贻见庄继华决心已定,站起来下令:“命令警卫团接手四惠桥阵地,命令告诉他们,抽调一批狙击手,每个危险点都要有专人负责,炮兵部队做好准备,接到命令,每个可能隐藏的狙击点,都必须至少有一门炮瞄准。告诉孙司令,这事由他亲自负责。”   四惠桥是二十二集团军阵地,孙震接到战区司令部命令,先是一惊,随后挠着脑袋骂道:“吓了老子一跳,这个庄司令,胆子不小呀**,给老子出好大个难题。”   孙震亲自跑到四惠桥前沿阵地,他没有将部队撤下来,待警卫团上来后,将阵地交给警卫团,警卫团团长不是黄埔生,而是四十九集团军一零一军原团长方三柱,参加过溧水反击,庄继华出任五战区后,将他送到中央军校学习,毕业后重回四十九集团军,当庄继华再度出任五战区时,便将他从四十九集团军调到战区警卫团当团长。   警卫团全部是老兵,有些连长还参加过南京保卫战,全团装备绝对精良,已经全部美械化。方三柱与孙震商议后,将一线部队全部换成狙击手,孙震从二十二集团军警卫团中抽调了一批狙击手交给他。   两个人沿着一线阵地仔细走了一遍,将对面全部阵地化为十八个危险点,三十二个次等危险,四十八个再次等危险点。   对一等危险点,由三个狙击手负责,二等危险点,由两个狙击手负责;方三柱和孙震抽调了一百二十门迫击炮,三十六门九二步兵炮,集团军重炮团实行定点瞄准,二十二集团军坦克团全团调到一线阵地后方。   方三柱从警卫团中抽调一个连,组成敢死队,由他亲自率领,随时准备冲过去。孙震则从二十二集团军中抽调一个团,随时待命,整个四惠桥极其附近的中国阵地都处于随时准备冲锋的状态。   第二天工兵营赶到,孙震派出军使与对方联系,然后迅速在阵地中间修建起一个由草棚搭建的临时小屋。   下午两点,庄继华乘车到达前沿阵地,看着阵地中间那座孤零零的草棚,满意的点点头,看看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伍子牛拿来顶钢盔放在庄继华身边,庄继华坐在掩蔽部里悠闲的喝着茶,孙震和俞济时冯诡陪在他身边,徐祖贻留在战区临时指挥部内,与新开到的五十一军军长周毓英以及东北抗日挺进军司令马占山商议整编东北军事宜。   梅悠兰气鼓鼓的和韦伯站在角落,时不时地紧张的看看庄继华,又看看草棚。时间快到时,对面阵地奔出十几匹战马和一辆装甲车,向草棚开去。庄继华站起来,掩蔽部内顿时紧张起来。   “伍子牛,我们走。”庄继华没有抓钢盔,依旧戴着自己的军帽,伍子牛一言不发,他今天佩着双枪,八个挑选出来的卫士,每人都佩着双枪,枪的保险都开着,只要一抽出来便能打。   四辆吉普车和一辆装甲车从中国阵地上开出,每辆吉普车上都架着一挺机枪,机枪擦得倍亮,连子弹都是亮晃晃的,反射出刺目的光。   吉普车和马队正靠近草棚,两边阵地上的空气都紧张得令人窒息,士兵全部趴在战壕内,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着对面的目标,同样他们也发现对面的士兵也增加了不少,枪口指向这边。   孙震和俞济时站在观察窗口前,孙震就感到手心直冒汗,拿着望远镜的手在轻轻发抖,俞济时则静静的看着烟尘中的车队,从不锈钢烟盒内拿出支烟,掏出打火机,连点两次才点上,然后才记起,又拿出支烟递给孙震,孙震却没注意到,俞济时碰碰他的胳膊才发觉。   冯诡却端坐在桌旁,安静的喝着茶,韦伯却有些激动了,嘴里不足嘀咕着,梅悠兰心里烦躁,站一会,坐一会,手中的手帕差点被揉破。   安静,几千双目光下,车队和马队在迅速靠近,整个阵地上安静得连沙的移动都能听见。   吉普车后发先至,庄继华从车上跳下来,伍子牛故意将车开到靠近草棚的地方,从对面是看不到这里的情况。   庄继华从车上跳下来,对面的冈村宁次也从马上下来,俩人几乎同时走进草棚内。草棚正中摆着一张桌子,两侧摆着两张椅子,除此之外,屋内再无其他东西,甚至连茶水都没准备。   庄继华扫了眼微微一笑,冲冈村宁次说:“真是抱歉,准备不周,还请冈村将军见谅。”   冈村宁次皮笑肉不笑的笑笑:“是我的不是,应该准备一些茶水。”   俩人都没向对方行礼,不过俩人的手却握在一起,伍子牛紧跟在庄继华身后,冈村宁次的副官也跟在他身后,卫士迅速占据四个角落,每个角落两个,四个卫士两两相对,都紧盯着对方。   “十年不见,冈村将军可见老啊。”   庄继华没有管中间那张桌子,就这样站在桌边,依旧握着冈村宁次的手,好像两个多年没见的老朋友,在嘘寒问暖。   “是呀,岁月催人老啊,不过,庄将军却不见老,越发意气风发,春风满面。”   俩人的话里都夹着骨头,可谁也没在意,庄继华笑笑,松开手,忽然间俩人都不开口了,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对方,两分钟后,庄继华单刀直入:   “其他的我也不说了,说多了太虚伪,冈村将军,您认为,日本还能打几年?”   冈村宁次的神色非常平静,他清楚庄继华的目的,毫不客气的回应道:“打几年都行,作为武士和军人,都要战斗到底”   庄继华看着冈村宁次轻轻摇头:“将军错了,作为军官,不但要率领自己的士兵获得战斗胜利,更要尽最大可能保全士兵的生命,坚持战斗需要勇气,可在陷入绝境下,放下武器,不作无谓牺牲,则需要更大的勇气。”   “可我不仅仅是军人,还是武士,武士的信义便是在任何情况都要战斗。”冈村宁次毫不客气的拒绝了庄继华的劝降,相反他调换话题:“庄将军,我很不明白,为什么贵我两国不能携手对付GCD,对付苏俄呢?”   没等庄继华开口,冈村宁次便自顾自的说下去:“北平虽然被围,但外面的消息我还是知道的,斯大林对满洲、新疆和蒙古都有所企图,我们两国完全可以携手对付斯大林,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呢?”   “对斯大林的企图,我国从上到下都有警惕,不过,斯大林在没有解决德国之前,是无法将全部力量转向东方的,所以我们还有时间,将你们赶走后,我们再去对付斯大林。”庄继华也同样一点不客气。   “我们完全可以合作嘛,我们日本主张大东亚共荣,我们共同发展,携手对抗西方。”冈村宁次说到后面声音稍稍有点低,显得气势不足。   “哈哈,”庄继华大笑起来:“将军,这话太假了,实在太假了,共同发展可不是这样发展的,九一八你们占领了东北,搞了个什么满洲国,随后侵略热河,策动冀东自治,策动华北自治,你们盘算过,你们在各个方面都比我们强大,军事经济科技,都比我们强大,我们呢,四分五裂,战乱不断,不敢抵抗,所以你们步步进逼,什么东亚共荣,携手对抗西方,那不过是你们用来骗人的鬼把戏,其实你们心里很清楚你们想要做什么,分裂中国,一步一步蚕食,将中国变成朝鲜那样的殖民地。”   庄继华的神情冷峻,语气变得尖厉,他必须驳倒冈村宁次,打碎他的理论依据,击破他的一切幻想。   “你们建立了满洲国,溥仪不过是一傀儡,你们还建立了个什么蒙疆联合自治政府,冀东自治政府,你们在中国的土地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居然还在这里说什么东亚共荣,携手发展”   面对庄继华的斥责,冈村宁次却没有丝毫动容,依旧保持着平静,待庄继华说完之后,他立刻接口道:“我知道你们很难理解,两千年来,你们一直走在我们前面,我们是你们的学生,现在学生比老师强了,所以你们不高兴了,所以你们开始抗拒,可实际上呢,从孙中山先生进行**开始,我们便在帮助你们,犬养毅、平山周、宫崎滔天,都支持中山先生的**,山田良政先生更是为**献出了生命。”   庄继华微微点头,然后轻轻叹口气:“我们感谢那些支持我们的日本朋友,不管在过去还是现在,都有一些日本朋友在坚持帮助我们,但这不能掩盖那些一直鼓吹侵略中国的日本人的罪行,而这些日本人掌握着日本的权力,宣扬战争,鼓吹侵略中国;   第二次北伐,中国统一在望,你们便制造了济南惨案,企图阻止北伐军,杀害我国同胞一万多人,随后,你们又炸死张作霖,试图策动****,冈村将军,这一笔一笔,我们都记着。   两千年来,我中华从未对不起你们,可你们稍有成就,便以邻为壑,将主意打到我们身上了。冈村将军,这场战争已经打了七年了,快结束了,你们的失败已成定局,对这一点,我想我们不用再讨论了,是这样吗?”   “一场战役的失败,不代表我们会输掉战争。”冈村宁次不想在庄继华面前低头,口气依旧强硬。   庄继华微微摇头淡淡一笑,拿出一张地图摊开在桌上,冈村宁次低头看却是一幅日本地图,他有些不解的看着庄继华。   “你可能知道,我们在山东修建机场,这些机场已经快完工了,到时候有大约两千架战斗机和轰炸机进驻山东,B29和B17,从这里起飞,可以覆盖日本全境,空军指挥部将负责指挥,李梅将军已经将报告交到委员长那里了,轰炸将首先从东京开始,冈村将军,您认为日本还能支持多久?”   这本是意料中的事,可冈村宁次还是禁不住大惊失色,额头忍不住冒出一层细汗,日本和盟军之间在空中的差距有多大,他心里一清二楚,华北会战,天上飞的几乎全是中国飞机瑞鹤号来了一次便被炸成重伤,现在还在旅顺军港修理,没有半年时间,根本无法投入战斗。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陆地上,你清楚,你们失败了,可你们还有海军,只要联合舰队没被歼,盟军便不能登陆日本,日本就还有扳回来的机会。”庄继华的每个字都刺在冈村宁次的心中,让他心里阵阵生痛。   “可是我要告诉你,联合舰队不足以保护日本,科技发展已经让战争形势改变了,冈村将军,一年之内,日本将不再有工厂,三年之内,日本将不再有城市,复仇的怒火会将日本烧成灰烬。”   庄继华站直身体,直视着冈村宁次,冈村宁次脸色灰白,他清楚庄继华这不是在威胁,中国人会非常高兴的每天去轰炸,如果能把日本炸沉,那中国人会毫不犹豫选择炸沉日本。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六节平津上空中的谜云(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六节平津上空中的谜云(四)   临时搭建的草棚并不严密,阳光从缝隙中洒下,地面上有几朵躲过践踏的青草,顽强而茁壮的生长着。冈村宁次深吸两口气,稳定下情绪,冷冷的望着庄继华。   “庄将军,如果您今天的目的是告诉我轰炸日本的计划,您的目的达到了。”尽管受到很大的震惊,冈村宁次依旧保持着尊严,语气保持着冷静。   庄继华非常平静的摇摇头,又拿出一张纸,放在冈村宁次的面前:“这是我国学者梁思成教授和司徒雷登先生起草的声明,呼吁在轰炸日本时,尽最大努力保存日本历史古迹,冈村将军要不要看看,里面有他们的签名。”   冈村宁次真正惊讶了,他完全没想到庄继华拿出的居然是这样一份东西,他迅速拿起声明,庄继华轻轻叹口气。   “你们的学者想的是怎样将中国的历史文物抢回日本,可他们呢?他们想的却是将敌人的文物保存下来,以供人类研究。特别是司徒雷登先生,他刚刚从贵军的集中营中出来,便来到我的司令部,向我提出避免轰炸贵国的古建筑和保存大量文物的国家图书馆以及国家博物馆,我真的很钦佩他们。”   冈村宁次看完声明,特别仔细的辨认了下声明后面的签名,当他抬头时,露出了惭愧的神色:“我非常感谢”   “你先别忙感谢,”庄继华冷冷的打断他,冈村宁次略有些惊讶,庄继华指着北平城说:“这是我国的古城,你的兵力最多不超过四万人,包围你们的兵力有三十万之众,我们完全有能力攻克北平,可北平是我国古都,有大量古建筑,紫禁城皇宫,颐和园,等等,为了不让这些古迹毁于战火,我没有下令进攻北平,不过,冈村将军,如果你迫使我不得不采取武力进攻北平。”   庄继华说着将那张声明拿起来,慢慢的撕掉,这动作便表明了他的态度。冈村宁次面无表情,他清楚庄继华的意思,这就是表示要以牙还牙。   “冈村将军,我希望您能三思而行,贵国天皇,皇宫,唐招提寺、奈良东大寺,这些好不容易保存了数百年的,日本人民智慧的结晶,全在您一念之间。”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沉默,冈村宁次脸色阴晴不定,庄继华的心情也比较紧张,冈村宁次抬头望着庄继华。   “我是军人,也是武士,我的指责便是战斗,如果,如果,将军一定要毁灭人类文明的结晶,我也只能悉听尊便。”   庄继华在心里松口气,冈村宁次说得艰难无比,庄继华严肃的望着冈村宁次,他没有继续劝说,决定缓一缓。   “冈村将军,战争就要结束了,战争结束后,打算做点什么呢?”庄继华话题一转,问起冈村宁次将来的打算。   冈村宁次摇摇头:“没有想过,将军有什么打算呢?”   “我,解甲归田吧,找个学校当老师,教孩子。”庄继华的回答很快,好像深思熟虑过:“我们这一辈杀戮太重,金戈铁马,尸横遍野,满手血腥,后半辈子我希望过和平,平静的生活。”   说到这里,他望着冈村宁次:“你有孩子吗?”   冈村宁次点点头:“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在十多年前便在上海病故,大儿子前年应征入伍,目前在南方军中服役。”   说起家庭,冈村心情有些黯然。冈村宁次的生活迭经变故,他结过两次婚,第一个妻子在35岁时病故,1937年再度结婚,夫人叫加藤,前任夫人为冈村生下俩个儿子,长子忠正,次子武正,次子在十多年前便在上海感染猩红热去世,在次子去世的第二年,夫人也因病去世,加藤夫人还没有生育,不过长子已经结婚,妻子叫美智子,俩人育有一子。   按照冈村宁次长子忠正的年龄,本不该在征兵名单中,可前年日本扩大征兵范围,冈村忠正也应征入伍,被编入南方军中,冈村宁次得到的消息是,他的部队正驻守新加坡。   “是呀,我们都挂念家人,谁说军人都冷酷无情呢,”庄继华叹口气:“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我太太生前也时时为我担心。”   “我听说过庄将军夫人的故事,很感人。”冈村宁次赞同的点点头。   刘殷淑千里寻夫的故事早就传遍了中国,甚至连南京北平的报纸都刊载了,只是谁也不清楚刘殷淑去世的真实原因,那已经被蒋介石严令禁止外传。   “我赞成庄将军的那句话,我们军人不是冷酷无情的,”冈村宁次也有些感慨:“其实我们也希望这个世界是和平的,军人都失业。”   “呵呵,”庄继华笑了,仿佛看到鳄鱼的眼泪,豺狼的善心:“说得好,你看看他们,”庄继华四下看看,墙角的八个士兵正面对面,死盯着对方,似乎没听见这边在说些什么:“看到他们,就像看到二十年前的我们自己,生活才刚刚开始,可现在呢?就要结束了,冈村将军,我的建议希望你好好考虑下,就算不为自己,也为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为他们的家人,好好想想。”   冈村宁次沉默不语,庄继华亲自来劝降,诚意显然不容置疑,但五十年的教育,让他难以下这个决心,而且,部队会接受这个决定吗?那些青年军官会作出什么反应?这些都必须是他考虑的问题。   庄继华留意下时间,俩人交谈已经大约半个小时了,这个开始已经足够了,他向冈村宁次伸出手:“冈村将军,我不知道你将采取什么行动,不过,我希望我们还有再次交谈的机会,下一次我们能更深入的交谈。”   冈村宁次干巴巴的握下手:“今天有些仓促,下次见面,我们应该可以谈得更深入些。”   俩人分别从两边的门出去,冈村宁次刚上马,就听到那边吉普车发动的声音,副官没有催促,冈村宁次跨马慢慢向城内走去,他很清楚,庄继华是要劝降他,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开枪杀死他。   “Mygod噢MyGOD”韦伯看着驶来的吉普车,禁不住手舞足蹈的大叫起来:“It’smiracleIt’smiracleIt’smiracle”   俞济时孙震却更紧张了,越到最后关头,事情越可能出现反复,吉普车同样卷起漫天尘土,烟雾弥漫遮蔽了远处的景象,可这一切依旧不能让孙震俞济时放心,俩人眼都不眨一下的盯着吉普车,直到第一辆吉普车越过战壕,俩人才真正放心。   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终于在断后的装甲车越过战壕后烟消云散,烟尘落下后,对面的村落又清晰可见,岗村宁次的马队也已经消失在村落中。   在孙震和俞济时看不见的地方,冈村宁次跳下马,跑到他面前的是德永和四惠桥阵地守备部队47师团师团长大迫通贞中将。   看到冈村宁次走进指挥所,德永和大迫也松了口气,德永焦急的问:“司令官,支那将军请您去谈什么?”   “还能谈什么,他希望我们投降。”冈村宁次从大迫的副官手中结过茶杯,顾不上茶水的热气,便很快喝了小口,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嗓子。   “投降?”大迫通贞冷笑两声,他的47师团虽然基本保存完好,可他也清楚,整个北平守军已经很难突出包围了,他大吼一声:“只有战死的武士没有投降的武士”   “大迫君,不要太激动,这里是前沿指挥所。”冈村宁次冷静呵斥道,他依然用双手捧着茶杯,他也担心在见面时出现意外,所以这里的阵地全部由派遣军警卫部队接手,由德永亲自指挥。   冈村宁次有些厌恶的瞪了大迫通贞一眼,然后对德永说:“德永君,我们回去吧。”   轿车早就等候在外了,来的时候,德永担心遭到炮击,轿车是趁着夜色到的,不过现在冈村不再担心了,轿车大摇大摆的开向城内。   “将军,支那将军冒这么大的险真是为了劝降?”德永有些不相信,上车后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冈村宁次默默的点点头,德永有些奇怪又有些佩服:“这真是个异想天开,自以为是的家伙,他以为我们陷入绝境就会向支那人那样投降?”   冈村宁次还是没有开口,目光闪烁不定的望着车窗外,他心里正陷入巨大的挣扎中,在内心里,他还是隐隐有点期待,冈部直三郎率领四十万关东军雄踞山海关,北平天津互为犄角,正好卡在支那军的运输线上,如果他利用庄继华不愿强攻北平的心态,尽可能长时间守住北平,冈部直三郎若挫败支那军对满洲的进攻,再打出山海关,为北平解围不是不可能。   “或许这是天照大神给我们的一个机会吧。”   德永有些惊讶的望着冈村,不知道他这是在说什么。   几乎同一时间,庄继华在返回通州的吉普车告诉冯诡:“冈村宁次的心动了,但他还有顾虑,还有期待,所以我们必须击碎他的所有希望,对山海关的进攻可以延后,但对天津的进攻,可以提上日程了。”   冯诡却没有丝毫喜悦,只是莫测高深的抽动下面皮:“这两天,你做得最正确的事,便是将俞济时带在了身边,其他的都是蠢事。”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六节平津上空中的谜云(五)   韦伯沿途都兴奋之极,几乎无法管制自己的手脚,他非常浪漫的将这个举动与欧洲古典骑士精神联系起来,不断告诉梅悠兰,这是欧洲文明与东方文明的完美体现。   “噢庄将军再度让世界震惊”韦伯挥动手臂,大声嚷嚷着,他的那个神情就像是他自己创造这个奇迹。   梅悠兰却没有那么兴奋,相反她的脸上一直愁云密布,她已经察觉今天的冒险只是第一次,接下来一定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指不定那次出现意外,现在盯着他的不但有日本人还有其他人,蒋介石调了这么多人到华北战区,梅悠兰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她本能感到不安,必须想办法,不能让庄继华再冒险了。   可韦伯感到愤怒的是,他的这篇精彩的文章居然被战区宣传部封杀了,那个军官明确告诉他,关于这次谈判是军事秘密,在没有结果之前不能外泄。   韦伯气得在宣传部大吼大叫,可宣传部的军官却毫不让步,坚决将他的文章放进自己的办公桌,韦伯找到宫绣画表示抗议,宫绣画将文章还给他,不过告诉他,现在还不是发表这类文章的时候。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韦伯垂头丧气的离开了通州战区临时指挥部。   接下来,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北平依旧被包围着,日本军队依旧守在北平城外,中国军队依旧没有向北平进攻的打算,通州的兵却更多了,通过通州的支前队却少了,大批支前队解散,队员们返回家乡开战春播,难民依旧是那么多,粮食依旧还是那么紧张。   战区司令部准备迁往滦平,副司令俞济时和参谋长徐祖贻率德县战区司令部开往滦平,庄继华和作战处副处长何畏留在通州,主持东北军整编。   庄继华召集已经到达通州的东北军将领开会,按照事先达成的协议,东北军将全部打散,与其他部队混合整编,抗战开始时,东北军全军编为六个军,经过七年抗战,四十九军六十七军早在淞沪抗战中便损失极大,战后便被缩编和整编,五十七军下属111师在鲁东北抗战中叛投八路军,该军番号被取消,后经于学忠和军长缪征流活动,又恢复番号,但下辖只有一个112师,所以整个东北军实际上只剩下五十一五十三骑兵第二军112师,全军总兵力七万三千余人。   除了东北军外,马占山的东北挺进军,这支部队是在抗战开始后,马占山以东北军第六骑兵师为主,招降了伪蒙军一部,以及部分流落绥远察哈尔的原东北热河抗日义勇军编成,全军总兵力一万四千余人。   除了这两支部队外,华北会战还有大约七万伪军反正,伪军将领很清楚他们要面对的结果,所以在战后,庄继华命令将他们集中送到江南,被分配到广东福建担任军分区职务,他们也没有反抗,而部队则被分散编入华北会战中损失的国军部队中,这部分工作已经完成。   东北军北上,日军在苏北发动进攻,直接导致华北战区和江淮战区调整部署,三十六集团军南下后,庄继华将二十二集团军调到北平,从东面包围北平,三十一集团军在南面和西面,二十四集团军负责北面。   二十二集团军调离天津后,包围天津的部队便只剩下五十集团军、第二集团军、青三军,兵力略显不足,庄继华下令在唐山集结休整的新一军新六军调归杜聿明指挥,准备进攻天津。   在冯诡汇报了与东北军将领的协议后,庄继华心中便有了个整编计划,他向蒋介石申请,要求恢复三十三集团军番号,蒋介石同意了他的要求,将三十三集团军番号重新拨给华北战区,另外还增给了一个集团军番号,将撤销的第三集团军番号也还给了华北战区。   庄继华明白蒋介石的目的,他的计划是将新八军、112军、五十一集团军,五十集团军的新编第七军,这五个军与东北军三军一师混编,组成新的七个军,编成两个集团军。   “委员长不是将桂庭派来了吗,这两个集团军就有一个归他了。”庄继华笑着对冯诡说   冯诡微微一笑,庄继华是搞这个平衡的高手,蒋介石不是规定了郑洞国担任集团军司令吗,那就编一个给他,而且新八军和112军是远征军回来,郑洞国前去担任司令官,就算蒋介石也不能说什么。   “攻克平津以后,我打算向委员长建议设立东北战区,华北战区我就交给汤恩伯或俞济时了,无常兄,你看怎样?”   庄继华的神情很轻松,可冯诡却知道这是个深思熟虑的决定,他想了想问:“冀东热河应该包括在东北战区内吧?”   “当然,”庄继华一脸惊讶:“没有这两个地方,我的百万大军放什么地方?这合情合理,委员长应该不会反对。”   冯诡闻言哈哈大笑拉开房门便走了,这是他对庄继华最满意的一点,当舍便舍,当弃则弃。前面的江淮战区,现在的华北战区,都是这样,不等蒋介石开口,便主动让出。这个举动一方面松懈蒋介石的警惕;另一方面也提升了自己在党内军内的声望。   “喂,清查汉奸那块,你得看紧了别出娄子,平津地区可是商业发达地区。”庄继华冲着冯诡的背影叫道。   冯诡担任高级参议,在华北会战前,庄继华又给他增加了一个职务,敌伪人员甄别处总督查。   敌伪人员甄别处是个新部门,是在山东光复后才成立的。在河南光复后的清查汉奸的行动中,军统、中统、军队、党部,一涌而上,一些人借机受贿,甚至出现强占别人财产的事情。庄继华得到报告后,勃然大怒,枪毙了几个官员,其中包括军统郑州站副站长,河南省党部书记长,惩治了十三军政治部主任,然后决定将这个权力收归战区,通告全省,其他部门一律不准再查汉奸,所有清查汉奸的行动由李之龙负责。   在光复山东后,干脆新成立了敌伪人员甄别处,由战区军法处处长朱若愚负责,副处长却是蒋经国的亲信王升担任副处长,他明确告诉朱若愚,如果他枉法贪污受贿,除枪决外,没有第二种处置。   对于汉奸,庄继华对参加过伪政府的人员没有更多的话,但对工商界人士却有明确规定,没有明确的证据一律不准抓,必须保护好工厂,还要尽快复工。   “这些工商界的,他们多数只是作生意,迫不得已要与日本人打交道,只要没人命,便不用追究,如果有其他问题,可以慢慢查,所有没收的财物必须上缴国库。”   庄继华对这一块监察极严,他让冯诡监察便证明了这点,朱若愚明白这点,他甚至知道,庄继华在选择他之前,甚至专门给戴笠去电查问他的品性,戴笠也来电警告他。   另外在甄别处之外,庄继华还仿照美国巡回法庭,设立了一个巡回检查处,由战区参议贾仲贤担任总负责,人员大都从救国会中抽调,专门负责接受申冤。   所有人都知道甄别处的油水之大,朱若愚拿到这块油水丰厚的权力,可也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还有个检查处在旁边纠察,上任之后老实规矩,没有出现什么大得事情,可庄继华始终担心,在华北会长前,又给他加了一道紧箍咒,任命冯诡和蔡廷锴担任督查,他们的职务在朱若愚之上,但不负责具体工作,只监督朱若愚的工作。   冯诡头都没回:“放心吧,我和贤初盯着呢。”   出门之后,冯诡便看到五十一军军长周毓英、五十三军军长周福成、骑兵第2军军长徐梁,东北挺进军司令马占山,以及东北军大佬,十五集团军司令何柱国,四个人正与政治部主任李之龙在院子内闲谈。看到冯诡出来,李之龙过来问庄继华是不是有空了,冯诡点点头。   没等李之龙进去,庄继华便已经出来了,看到李之龙他们,便朝他们走过来,冯诡见他过来,也没打招呼,背着手大摇大摆的便走了。   庄继华先向何柱国打招呼,何柱国却率先向他敬礼,周毓英、周福成、徐梁和马占山也纷纷举手向他敬礼,庄继华微笑着还礼,然后对他们说:“在房间里呆得太久,我们出去转转吧。”   何柱国不注意的向徐梁使个眼色,徐梁就笑道:“庄司令,我是陪何司令来的,正要去看看部队的营房,我就不去了。”   周毓英、周福成和马占山闻言一愣,周毓英随即反应过来,在开拔之前,于学忠便告诉他,到华北战区后,一切听何柱国的,看来东北军的老大们早就商议好了,何柱国将代表他们与庄继华密谈。   所有人中只有马占山不明白,他有点摸不着头脑,看看徐梁,又看看周福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毓英也笑着要告辞,李之龙却拉住他们:“四位将军,急也不急这会,你们这就走了,要让人看到,还说我们歧视地方将领,今天不管怎样,也要吃了晚饭再走。”   何柱国立刻明白李之龙的意思,于是便笑道:“那么好吧,我们就陪庄司令走走,顺便也谈谈整编的事。”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六节平津上空中的谜云(六)   战区临时指挥部不是在通州城内,而是在通州城外潮白河边的一处庄园,这个庄园是通州商业协会会长的别墅。   从别墅的侧门出来,沿着一条石炭小路走不了多远便到了潮白河边,通州的水运非常发达,是历代漕运的终点,每年都有大量漕船从南方运来大批粮食,官府每年都要举办开漕节,由漕运总督和粮厅负责主祭,而后在鼓乐声中卸下从南方运来的粮食。   不过由于天津尚在日军手中,大运河还没有通,潮白河上还比较空旷,只有几条打鱼船在河上飘荡,可那汩汩东流的河水,代表了潮白河的勃勃生机。   华北会战中,通州的战斗不算激烈,但破坏也不小,败退的日军放火烧毁了沿途不少村庄,战斗结束后,救国会员会和战区民众动员会员会立刻进驻,开展救灾活动,在附近的驻军也在空闲时投入到救灾中。   两岸的田地已经种上了稻子,绿油油的稻子已经有齐膝高,庄继华他们沿着岸边慢慢散布,春天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庄继华望着绿油油的稻田,迎面一对父子走来,儿子肩上扛着犁,父亲则扛着锄头走在后面,看到庄继华他们,父子俩站住了,庄继华赶紧向旁边让,儿子犹豫着不敢过来,庄继华一笑走过去。   “歇歇吧,老人家。”庄继华招呼,他的这个举动让何柱国有点不知所措,以他的想法,庄继华和他要谈的非常重要,关系着近十万兵力的大事,可庄继华却招呼两个农民,这是什么意思呢?   儿子放下犁,站在庄继华面前,老农也将锄头放下,有些疑惑的看着庄继华,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庄继华拿出烟递给老农和儿子,老农却摇摇头,从腰上抽出烟杆,在烟袋上装满一袋烟,儿子却接过烟,庄继华又给何柱国李之龙他们,然后便坐在地上。   “老人家,怎么才播种呀,这可有些晚。”庄继华笑道。   “是呀,谁说不是呢,”老农吧嗒吧嗒的抽着烟,闷声闷气的答道:“这地原是东家的,原来租地的逃难到南边去了,原想着仗打完了,也该回来了,可谁曾想,左等没回来,右等也没回来,说给我们种,我寻思着,这天种小麦还来得及,便应下来了,再说,东家答应,租子收两成,到年底,多少能落下点。”   庄继华闻言笑道:“收两成?你的这个东家够大方的。”   “能不大方吗,”小伙子似乎有些不满:“救国会和党部都说了,地租不准超过三成。”   庄继华禁不住喔了声:“三成,你们东家没说什么吗?”   “东家倒没说什么,东家在北平天津都有店子,运河那边还有个修船厂,倒不指着地租过日子。”老农说道。   有了河南山东的经验,对于战后进行社会改革,整个华北战区已经驾轻就熟,还在战前便组织了上百个工作队,战后工作队便迅速派到华北各地,随即开始在各地推行社会改革。   对社会改革,平津地区的阻力比起山东河南更小,这里是传统的工商业地区,工业商业氛围更强,大多数地主对地租的态度只是一种保障或补充,主要收入来自城内的商店或作坊,而且由于这一带的教育水平更高,大多数人还是接受社会改革,更何况,庄继华的铁血手腕,早已传遍天下,谁敢抗拒,除非想以身试刀。   “村子里损失大吗?”庄继华又问。   老农看看庄继华身上的金星,心里琢磨着他的官职,儿子却没这么多心思,见庄继华不很客气,便快人快语说:“倒是不大,只倒了几间房,国军来得快。那边的宋家庄打得很猛,全村都毁了,要不是国军帮忙,现在还住不上。”   “嗯,”庄继华露出一丝笑容,驻军帮助战区难民重建家园,现在基本已成了传统,有些基层部队在休整期间便主动帮助附近的难民重建家园。   “生活还好吧?救济粮拿到了吗?”庄继华又问。   “拿到了,这狗日的小鬼子,七年了,总算吃上真正的粮食了。”儿子提起粮食便有气,日军推行以战养战,规定大米是军用物质,私人不准买卖,也不准收藏,所有大米白面必须全部上缴。   农村还稍好,能悄悄藏点,城里人才倒霉,只能吃混合面,这种混合面不是真正的粮食,只有少量面粉,加上糠粃、皮壳、豆饼等十几种东西混合成,日本人管这叫营养面,老百姓取了个很形象的名字,混合面。这种面蒸出来的窝头是黑色的,还有种难闻的味道,更关键的是,吃下去后拉不出来,有些人便活活憋死。   李之龙看着庄继华很高兴的与父子俩唠嗑,他当然清楚,庄继华是借此了解下面的情况,他从来是这样,不完全相信下面的报告。   “老乡,村里组织了支前队后备役没有?”李之龙也开口问道。   老农闻言警惕的看看李之龙,然后才说:“前些日子有官来说,要组织支前队,后生们还要组织预备役,没事在家操练。”   “小伙子,你加入预备役没有?”庄继华望着小伙子问道。   “咋没有,我还想参军打鬼子呢,可爹不让。”儿子看着老农说。   “哦,为什么呢?老人家。”庄继华有些奇怪了,依旧含笑问道。   “打鬼子,这道理俺懂,长官,您说,俺活了快六十年了,这道理俺不懂吗,小鬼子欺负了俺们七年,不把他们赶走,俺们有好日子过吗?这道理谁不懂,”老农好像受过气,禁不住抱怨起来,指着腿上的两块伤疤:“长官您看看,这是前几年鬼子狼狗咬的,俺没招谁惹谁,那狼狗一下就扑过来,在俺腿上留下两块疤,到现在走路还利索。长官,俺有两个儿子,老大跟着八路走了,俺没拦着,现在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家里就剩下这个小的了,他要再走了,地里的活谁干。”   庄继华理解的对小伙子说:“小伙子,国军是有规定的,独子不服役,你在家也可以作很多事,支前,照顾军属,帮他们犁犁地,这也是抗日。”   “长官是个有学问的人呀,”老农顿时高兴起来:“村里工作组的长官也这样说,可这小子就闹着要到队伍上去,我说你走了,家里这摊子丢给谁?一大家人谁养活,你也知道,俺这腿不利索,重活费劲。”   儿子脸色涨红,气哼哼的不答话,庄继华在心里感慨,沦陷区的人民受了七年罪,日军的暴行让他们更身有体会,对打击日军更积极,更有主动性。   他们其实不管什么政治主张,什么三民主义,什么GC主义,只要能打鬼子,他们便拥护便支持,然后将身家性命全部投入,不离不弃,坚持到底。   老农和孩子走了,他们当然不知道这几个坐在地上与他们聊天的军官是什么人,老农边走还在边唠叨,儿子则一声不吭。   “七年抗战,不,我说错了,是十三年抗战,中国已经彻底改变了。”庄继华望着父子俩的背影,有些感慨的说道:“东北已经沦陷十三年了,东北的父老乡亲早就盼着他们的子弟兵打回去了。”   何柱国也很感慨,十三年了,东北军官兵无日不想打回去,《松花江上》这首歌唱了整整十三年,当年在西北剿匪,红军一唱这首歌,东北军便土崩瓦解,士无斗志;在抗战战场上,东北军官兵却唱着这首歌,一次次冲向日军的子弹,一次次冲进炮火,不为了别的,就为了那白山黑水,为了那棒打狍子瓢舀鱼的故乡。   “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说,只要能让东北军将士打前锋,我什么都答应。”何柱国含泪望着庄继华。   “整编东北军是中央和战区的既定策略,并不是想要挟谁,”庄继华没有立刻答应,他望着潮白河静静流淌的河水,平静的说道:“辛亥**以来,中国名义上有个全国政府,实际上是军阀割据,如果抗战结束后,国家依旧是这样,无疑我们对不起牺牲的烈士,对不起支持我们的百姓。”   何柱国脸色一沉,他没想到庄继华居然从这里开始,可随即他叹口气,庄继华到底是中央的人,对他们这些地方部队的看法是一样的。   “我不是想指责谁,”庄继华换了个口气,看着何柱国他们:“很多事是历史形成的,只是这种情况应该结束了,整编军队不是为了消灭军队,而是整编出一支国家军队,整编也不是不给将领出路,所以,我希望你们要正确认识。”   “庄司令请放心,我们一定配合整编。”何柱国态度很诚恳,不过脸上的神情却有些不以为然,庄继华打着消灭军阀的旗号,却不过是在发展自己的势力。   庄继华也不再说什么:“东北军和东北挺进军总兵力八万七千人,按照编制,可以整编一个甲种军,一个乙种军,我制定的整编计划你们看过没有?”   这个整编计划在何国柱他们一到便交给他们了,何柱国看不明白,按照他们与蓝江达成的协议,军队交给庄继华整编,可庄继华的整编计划却不全是他的嫡系部队,居然还包括了远征军,这让他们有些糊涂了。   “看过了,不过,司令,”何柱国问道:“这么庞大的整编计划,需要多长时间完成?另外装备能不能解决?”   这次整编与庄继华以往的整编相同,不但混编部队,所有整编部队还要换装,按照西南部队的装备进行换装。   东北军装备原来不错,虽然比不上德械师,可比一般中央军要好,经过七年抗战,东北军的底子还在,几乎每个班都有机枪,只是炮兵比较少了,团以上才配有几门六零迫击炮,没有重炮。   “三个月内完成整编,”庄继华说:“我相信东北军的战斗技能还在,这次整编主要是从部队组织上进行重新编组,武器装备可能要等等,对东北的进攻要在夏粮收获之后再展开。第二骑兵军和东北挺进军混编,华北战区没有骑兵部队,整编后的骑兵不会用在正面,要调到热河北部,划归四十九集团军指挥。”   “何将军,十五集团军番号要取消,您将出任战区副司令,东北战区副司令,待攻克平津后,我会向委员长建议设立东北战区,华北战区将继续保留,至于怎么安排,由委员长决定。”   何柱国对十五集团军的番号到不在意,十五集团军其实就一个第二骑兵军,兵力薄弱,装备很差。   庄继华又看着周毓英、周福成和马占山说:“你们三位的职务可能要变一下,马占山将军,我希望您能到战区任职,或者担任四十九集团军副司令,四十九集团军可是我军精锐,郭勋祺将军出身川军,你们一个西南一个东北,正好画了一条对角线。”   马占山闻言禁不住笑了,东北挺进军实际上是个大杂牌,伪蒙军,义勇军,收编土匪,什么都有,就算放到地方部队中也只能划入杂牌中。   “我没什么意见,只要弟兄们有去处便行。”马占山也没什么不满。   在这几个人中,周福成对庄继华的感觉最好,周福成的五十三军收编了冯占海部,冯占海在热河停战协议后,便全军编入东北军,他也趁机将流落在察哈尔的东北和热河义勇军收编入部队,拼凑了一个军,可后来北平军分会点编,将部队缩编为九十一师。   抗战开始后,91师划归五十三军编制,在平津作战中损失很大,部队再度缩编,由甲种师缩编为乙种师。参加了第二次津浦路会战和武汉会战。91师没有如前世那样被编入八十五军,而是一直留在五十三军,冯占海目前担任五十三军副军长。   冯占海在热河抗战中与庄继华有交往,对庄继华大为推崇,听说要调到华北战区,便常在周福成耳边说庄继华的好话,因此周福成对庄继华的印象很好。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六节平津上空中的谜云(七)   “整编很快就要开始了,至于你们将来的职务,要待整编结束后再决定。”庄继华依旧很谨慎,不下任何承诺。不过总体来看,今天的谈话非常愉快,东北军将领摆出了全面合作,任凭他安排的架势,但他知道其中还是要有分寸,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何柱国他们也比较满意,庄继华没有缩编东北军,虽然编制上要少一个军,但实质内容却不少,五十七军只有一个师,撤销军番号只是早晚的事。   整编的事情到现在就基本谈完,何柱国心里还有些事想聊,他偷偷给徐梁使个眼色,徐梁会意的点点头,然后慢慢的将马占山、周福成他们拖到一边,李之龙好像没看见,也有意无意的在配合,与庄继华何国柱很快拉开一段距离。   “庄将军,我和严校长谈过,他告诉我可以和您开诚布公。”   庄继华闻言一愣,迅即停下脚步,扭头盯着何柱国,心里在判断何柱国了解多少。何柱国心中也拿不准第三党和庄继华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庄继华加入了第三党还是仅仅是同情,他也在斟酌。   “西安事变后,东北军就存在个出路问题,委员长那里指望不上,我们对GCD也没什么好感,我们东北人厌恶老毛子,不管他是社会主义还是封建主义。”何柱国饶了个圈子,庄继华却听明白了,既然这两者都不行,他们就只能选择邓演达了。   “严老师还在江淮战区招生呀,关麟征有没有说什么呀。”庄继华绕过了何柱国的问题,假装没听懂,不过他清楚了,何柱国已经是第三党的人,很可能已经加入第三党了,可现在他还不想和他揭开双方关系,谁知道他身边都有些什么人呢。   何柱国心里稍稍楞了下,随即感到自己说得太多,心中有些后悔,便连忙掩饰道:“是的,严校长的军官学校主要培训中低级军官,特别是地方将领,去年关司令整顿江淮战区,不少军官被送到他那里重新学习。我们东北军也有不少军官去深造,老实说,当年少帅在时,便想将东北军全军交给国民政府,可东北军上下不答应,现在我们将军队交给国家,也算实现了少帅的心愿。”   庄继华松了口气,他不希望何国柱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不过从何国柱的情况来看,于学忠他们是不是也加入了第三党呢?这个问题让他有些迷惑。   与何国柱他们谈话后,东北军陆续开到通州地区,驻扎在唐山地区的新八军和112军也陆续开到通州地区,新闻界和周边百姓见此大为兴奋。   “这下总要打天津了吧”查尔斯和郁闷的韦伯坐在街边的小摊上,喝着豆汁,看着大队士兵从街上经过,禁不住嘀咕道。   韦伯没有回答,他不是很喜欢这种散发着怪味道的东西,即便在中国这么多年,他还是不习惯,要是允许,他宁愿喝白开水,不过查尔斯却很喜欢,每次遇上他便要拉他来喝这玩意,真是奇怪的英国佬。   老板是个快五十岁的中年人,看上去挺憨厚,穿着件白色围裙,挑子就放在街边,生意不是很好,两张桌子都没坐满,查尔斯和韦伯占了一张,另外两人占了一张。   “那是,这下够小鬼子喝一壶的了。”老板和北平的小贩差不多,快言快语,与他憨厚的外表有些不搭:“我说先生,您看看,咱现在的装备,您看这一溜大炮,看着便提气。”   “那是,当年二十九军宋哲元,牛吧,喜峰口,大刀片子砍小鬼子,滚瓜切菜的,到了,还是扛不住小鬼子的飞机大炮,把北平的老少爷们丢了,自己跑了。”旁边的一个带着瓜皮帽皮袄的老爷子就接上口了。   “我说桂爷,您这是那年头的事了,现在风水轮流转了,这下冈村那老丫挺的该愁了,这正合了马连良那出戏,”另一个穿着棉袍的中年就接上了,看得出来,他们彼此很熟,经常在一块唠嗑。   “哟呵,哟呵,几天不见,几天不见,感情您常五爷还看上戏了。”桂爷显然对常五爷吹牛不满,一脸鄙夷:“您有多少年没去北平了?还马先生的戏您有明天的粮食吗?还看戏呢。”   “桂爷,您别小瞧人,明天的粮食咱有,国军发了赈济粮,咱领了的。”常五爷将碗放下,扬脸说道:“七年,咱没进北平,这不假,这不是咱不愿给小鬼子鞠躬吗,小鬼子这丫挺的,过一次城门,还要老子给他鞠躬,他也不打量下,他祖上那祖坟修对了没。”   “我说常五爷,您要脸不要脸,您还要领赈济粮,您知道这赈济粮是怎来的?”桂爷的鄙夷更重了,将筷子放下,瞪着常五爷骂道:“是从广东广西四川运来的,是大后方百姓节衣缩食省下来的,您知道就这北平天津有多少难民要粮食吗?上千万,这得多少粮食?我家住的那些军爷,现在都一天两顿,说是省下粮食救济难民。他们是什么人,英雄您还好意思要赈济粮?这么多年,咱怎么就认识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   庄继华大张旗鼓宣传救济难民,而且丝毫不隐瞒,将整个战区面临的情况在报上详细列出,所以即便普通市民也知道,华北缺粮非常严重,好些家里过得去的便自动放弃领赈济粮的机会,或少领些。   常五爷脸一红,有些急了:“我说桂爷,我家虽比不上您出身皇族,可咱常五爷也是通州有头有脸的人,我那孙子吵着要吃白面,这才要了点,家里全是混合面,丫挺的小鬼子,混合面吃得爷连屎都拉不出来。好歹总算见着正经粮食了。”   “我说桂爷,您家里那位皇帝,龙庭恐怕又坐不稳了吧。”老板笑着插话道。   韦伯听出来了,这位桂爷恐怕是前清皇族,和满洲国的溥仪沾亲带故,他倒很有兴趣,这位桂爷怎么没去满洲,投奔溥仪去。   桂爷脸一沉:“咱爱新觉罗没出过这种认贼作父的东西,啥玩意,还皇帝,不就是一儿皇帝吗,龙庭倒了也好,要内务府宗正还在,爷就将他从爱新觉罗族谱上赶出去。想当年,我康熙爷乾隆爷…..。”   “得了,得了,”常五爷总算抓住机会了,立刻打断桂爷:“这才是那辈子的事,还康熙爷乾隆爷,几百年前的事,还搬这来,要说还是说现在,蒋委员长,庄司令,当今武圣,百战百胜,您看看,从南京到今,攻无不取,战无不胜,冈村这老小子,这下成了瓮中之鳖了。”   韦伯听着禁不住乐了,他放弃了与豆汁的搏斗,转而插话道:“那是,冈村这会恐怕正后悔着呢,要是早点走,就不会成为那只螃蟹了。”   “哈哈哈,”桂爷和常五爷几乎同时笑起来,连老板也笑起来了,他们好像并不怕韦伯和查尔斯,桂爷笑道:“这鳖是鳖,蟹是蟹,二者不可混为一谈,鳖又称王八,只能在地上爬行,一般是老婆偷人才称王八;蟹则是螃蟹,横行霸道,霸气十足,不可同日而语,不可同日而语”   当桂爷说道老婆偷人时,查尔斯噗,一口豆汁喷到地上,韦伯楞了下也哈哈大笑,正在这时,一个报童沿街叫道:“看报看报国军新疆大捷胡宗南将军歼灭上万叛军挫败苏俄图谋看报看报关麟征将军在苏北反攻光复泰州歼灭倭寇两万”   “给我来份”桂爷叫住报童,要了一份,韦伯和查尔斯也要了一份,接着报童就被行人围住了。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我中华复兴有望呀复兴有望呀”常五爷凑到桂爷身边,边看边手舞足蹈,桂爷这次没反驳,频频点头。   韦伯明显从他们身上感到一股自信,他自言自语的说:“战争已经改变了这个民族。”   通州本身没有报纸,主要是平津两地的报纸,这份报纸是华北战区宣传部创办的《阵中周报》,每周一刊,有些时候还出增刊,主要报道战区的政策和其他战场的消息。   今天的头条却是来自新疆的消息,新疆平叛终于取得重大进展,胡宗南率部偷越戈壁,以偏吸引青河叛军的注意,他自己亲率主力翻越卡拉麦里山,沿着中蒙边境急进,绕到青河东北,从叛军侧后发动进攻,一举消灭围攻青河的叛军主力,歼灭近万人,随后趁势追杀,在追击中收复富蕴,白崇禧在新疆打响了他的第一枪   华北的三个军到达江淮战区后,关麟征在整个江淮战区发动反击,第四集团军和三十六集团军沿津浦路南段向滁州全椒进攻,二十一集团军出巢湖向含山和县进攻,从江南战区调来的第十军三十七军和十七军为预备队;在主战场苏北,关麟征调集七十一军七十二军新12军和九十二军四十六军对泰兴发动反攻。七十一军和七十二军从海安出发直取姜堰,新12军和九十二军出高邮,从北面向泰州展开进攻;四十六军则出如皋向泰兴发动牵制性进攻。   关麟征大慨憋了很久了,进攻迅如雷霆,经过山东会战华北会战的三十六集团军七十一七十二军显示出了强大的战斗力,迅即击破日军防线,攻抵泰州城下,日军随即放弃泰州,后撤江都。   韦伯看后轻轻摇头,在前线这么多年,对军事多少有些了解,他感到关麟征太着急了,三十六集团军七十一七十二新12等军经过华北会战,消耗不小,至少应该休整一段时间在发动进攻,就这样匆忙发动进攻,恐怕钢不可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六节平津上空中的谜云(八)   从韦伯正在心里嘀咕着,就听到一声刹车声,抬头看见是两部吉普车一前一后在小摊旁边停下,史迪威和梅里尔从前面那辆车上下来,后面车上下来却是宋云飞和樊春申,樊春申养伤大半年,伤愈后便接任赵汉杰职务,担任特种部队副队长,由于他在鄂北会战中立下的功勋,蒋介石亲笔下令将他补入中央军校第十二期。   “韦伯先生,查尔斯先生,早上好。”史迪威先和韦伯和查尔斯打招呼,然后便坐到他们这张桌子上,宋云飞和樊春申也没客气,俩人也坐过来,这张桌子一下便满了。   “老板,豆汁油条,赶紧的。”樊春申显得有些兴奋,刚坐下便连声招呼起老板,一副饿极了的样子:“妈拉巴子,多少年了,没尝到东北的豆汁油条了。”   特种部队在山东会战后便没有任务,部队在进行空降和冬季作战训练,其中主要是空降训练,空降作战在特种部队训练中完全陌生项目,全部士兵要从头开始训练,另外,特种部队配备了从波音公司购买的最新型直升机,这种直升机一度让庄继华非常兴奋,可当他看过之后便非常失望。   直升机是波音公司在42年的最新产品,庄继华得到报告后,立刻命令在四川设厂,生产直升机,可当时直升机不过是试验品,还没有完全定型,直到43年才完全定型,随后又通过一系列手段,才获得批准在中国设厂,现在工厂还在建立中。   现在直升机还处于试验阶段,美国军方并没有意识到这种飞机的潜在价值,庄继华看过现在的直升机,现在的直升机最多也就送送伤员,与前世影视剧中那种配备了机枪火箭炮的重型直升机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可即便这样,庄继华还是给特种部队配备了两部,让宋云飞研究下直升机特种作战。   樊春申心情特好,繁重的训练总算结束了,更重要的是,终于打到东北家门口了,当年他啸聚山林,九一八之后响应邓铁梅,起兵反抗日军,后来部队打散了,他率残部九死一生闯到热河,由此踏上了另一条路,一条光明而充满希望的路。   这些年他也了解了些当年留在热河察哈尔的义勇军,他们还能留在军队中的少之又少,宫长海就是个典型的例子,热河抗战后便脱离军队,隐居北平,卢沟桥事变后,重新拉起队伍,在三八年阵亡;邓文死得更早,他的部队在整编中要被遣散,他一怒之下,率部出走参加了抗日同盟军,结果在张家口被暗杀。   听到樊春申的抱怨,宋云飞不由洒然一笑:“我说老樊,这可是北平,不是东北。”   “这北平的豆汁油条有东北味。”樊春申也笑起来,十多年的军旅生涯,将他身上的那点绿林味消磨得差不多了,军人味倒是越来越浓。   “呵呵,这倒是头次听说。”宋云飞没有争论,他很理解樊春申他们的想法,特种部队有不少元老级队员出身东北义勇军,这些年战争下来,其中相当部分成为特种部队中下级军官,战争越靠近东北,这些人的情绪越激动,他已经收到几十封请战书,从樊春申以下,几乎每个东北人都写了。   老板很快给他们端来豆汁油条,樊春申伸手抓起两根便咬,然后端起豆汁便喝了半碗,嘴边立刻沾上一圈白沫,放下碗长长吁口气:“香,真他**拉巴子的香。”   宋云飞微微摇头,他慢慢的吃起来,梅里尔第一次吃这种东西,开始还闹不明白,左右看看,便用筷子去夹,可怎么也用不好那两根细细的木棍。   “梅里尔,您到中国就要学会用筷子,”史迪威活动着手指,筷子在他手上灵巧的活动着:“您看,这多灵活。”   史迪威心情很好,到华北战区后,庄继华没有给他分配具体任务,让他自己在战区内活动,华北会战大获全胜,唯独留下平津两城还没攻克,史迪威这次与庄继华的意见相同,不急于进攻,准备好了也不迟。   在接待了蒋介石后,他便应魏德迈的要求到山东检查机场建设,中国方面出动了几十万民工,经过几个月的抢修,济南青岛潍县等地的机场已经全部完工,中美联合航空队开始陆续进入,胶东地区的机场也快完工了,大型机械从国统区转向胶东GC区,沿国统区胶东半岛的雷达站也基本完工。   这个结果检查让史迪威非常满意,李梅少将认为五月底即可对日本本土展开轰炸,现在的问题是,后勤物质运输,特别是油料,必须从仰光运到山东,几乎横穿整个中国,为了满足运输的要求,中国方面正在策划修建一条铁路,从腊戌到昆明,这条铁路曾经规划过,不过滇西的地质情况非常复杂,工期比较长,投资巨大,中国方面明确告诉魏德迈,整个工程必须要美国投资,中国财政拿不出这笔钱,魏德迈正在与国务院协商。   梅里尔突击队与特种部队的联合训练也进行得很顺利,对中国的这支特种部队,史迪威在缅甸战场也听说过,但当初他没感到与其他游击队有什么区别,可这次近距离接触才发现,完全不一样。   史迪威和梅里尔正赶上特种部队新兵进行阶段性训练,特种部队在鄂北会战中损失极大,在山东会战后才补充完整,经过几个月训练,史迪威和梅里尔到来时,正在进行新兵最后的验收训练。   史迪威和梅里尔算是开了眼界,特种部队每个士兵都受过近乎残酷的训练,每个士兵都能熟练使用各种武器,中国的,美国的,日本的,步枪,轻重机枪,迫击炮、掷弹筒;会开各种汽车装甲车,甚至坦克,进行各种情况作战,伏击、潜入、截击、追击。   梅里尔在观看时,心里暗暗将他们与突击队作了比较,他很快得出结论,他的士兵肯定会提出抗议,拒绝进行这种危险的训练,比如徒手攀登悬崖;负重三十公斤,十公里泅渡;从时速五十公里的汽车上跳下来。   他的士兵看得脸色发白,梅里尔却是越来越感兴趣,抓住一切机会向宋云飞询问,宋云飞告诉他,特种部队就是用特殊手段对士兵进行训练,这些训练的目的就是将士兵放到绝境中,将他们的潜能完全逼出来,让他们在训练中经历生死,学会如何在绝境中寻找生存的机会。但一旦士兵完成这样的训练,这些士兵完全可以称为杀人机器。   梅里尔认为美国也应该成立这样的特种部队,他向宋云飞要训练手册,可宋云飞这次却借口没有得到批准,拒绝提供,只是将训练计划交给他,两支部队合练了半个月。   让梅里尔感到有些丢人的是,有一次他问宋云飞,他的突击队有多少人可以入选特种部队,宋云飞告诉他有十几经过训练可以成为特种士兵。梅里尔明显感到宋云飞只是出于客气,两队合练中,出错的大都是突击队士兵。   梅里尔大怒之下将突击队训斥一顿,然后将突击队交给宋云飞训练,经过这半个月的训练,突击队的队员勉强能跟上特种部队,梅里尔这才勉强满意。   对天津的进攻就要开始,史迪威很想让梅里尔突击队参加这场进攻,所以他拉上梅里尔和宋云飞连夜到通州临时司令部来请战。   “将军,照您这样说,中国人象灵猫那样灵活,是与筷子有关了。”梅里尔愁眉苦脸的说,使劲的抓着筷子,可怎么也夹不住盘子里的油条。   宋云飞和樊春申交换个眼色,樊春申笑着一抹嘴,伸手抓起筷子:“梅子,别太用力,就这样,用巧劲,这跟用枪一样,用不着太大的劲。”   梅里尔试着象樊春申那样控制筷子,可怎么也不行,要么油条滑了,要么筷子落了,手忙脚乱半天,也没弄好。老板在旁边乐呵呵的傻笑着,桂爷和常五爷也好奇的看着这边。   试了半天,梅里尔也烦了,干脆学樊春申,抓起油条就咬,宋云飞和樊春申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经过这场玩笑,众人埋头呼呼吃饭,过了一会,樊春申终于忍不住了:“头,司令会不会同意让我们参战。”   宋云飞轻轻摇头,樊春申有些着急了,连声问:“为啥?为啥?这都闲了快一年了?”   “司令肯定有任务交给我们,但绝不是天津。”宋云飞说,现在天津之战迫在眉睫,连普通老百姓都清楚,他们谈话也没什么忌讳。   宋云飞清楚,这次庄继华让他们到战区司令部来,肯定是有任务,但绝对不是天津,庄继华绝不会拿特种部队去攻城,他的估计是东北,但这个就不能在这里谈论了。   “咋啦,这天津还不打呀,”老板听到这里有些不乐意了,嘟囔起来:“让小鬼子得瑟到啥时候?”   老板这一开口,樊春申高兴:“哎呀,我说,你还是东北老乡呢,你那疙瘩的?”   老板有些黝黑的脸色露出一丝笑意:“凤城,老总看上去有点面熟呀。”   樊春申呵呵一笑:“当年我在辽南竖旗拉杆子,旗号…..。”   “小白龙”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六节平津上空中的谜云(九)   樊春申脸上的笑意更浓厚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哦呵,旗号你也知道。”   老板呵呵一笑,樊春申眼下的那丝警惕了然于心,便解释道:“我以前是在赵大脸子的学生军,部队打散了,民国三十五年入关的。”   樊春申这才恍然,赵大脸子本名赵桐,凤城人,是当年活动在辽宁的著名抗日义勇军领导人,他的母亲赵洪国文被蒋介石封为游击之母,赵桐在九一八之后组织少年铁血军,所部大多出身学生,活动在安奉路(今沈丹线)以西,南满路(今长大线)沈阳至大连段以东,两条铁路中间形成一个长三角形的地区,与日军大小数百战,也曾经加入邓铁梅为总司令的辽宁自卫军28路军,是辽宁坚持抗战时间最长的部队,直到1939年才最后失败。   由于日军的围剿,少年铁血军日渐困难,1936年赵桐进关寻求国民政府帮助,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赵桐重新拉起部队,继续抗击日军,在平北地区坚持敌后抗战,后接受八路军整编,成为八路军晋察冀第五支队,后又脱离八路军,在日军围剿中逐渐失败,后到武汉,受到蒋介石的接见,1940年募集一支小部队重返晋察冀,在途中受到伏击,包括其20岁的妹妹在内,全军覆灭。伏击赵桐的部队历年争论不休,国民党指责是八路军,八路军则认为是日伪军,当年在武汉曾经引起两党激烈交锋。   赵桐的少年铁血军曾经与邓铁梅的抗日自卫军并肩作战,两部数次配合,将领之间比较熟悉,老板作为少年铁血军的一员,知道樊春申也就不足为奇。   樊春申大喜过望,伸手将老板摁在座位上,也不管生意了,俩人就这样聊起来,回顾十多年前的战斗,悲伤处禁不住潸然泪下。当年东北义勇军在外无援助,内无粮草的情况下,坚持抗击日军,战斗之残酷,牺牲之巨大,令人难以想象。   “老哥,你咋干上这行了呢?”聊了阵,樊春申看老板的那身打扮,有些纳闷,也有些惋惜。   “唉,一言难尽。”老板叹口气:“赵大脸子进关后,没多久,小鬼子又开始讨伐,白司令命令分散游击,我们这支最后只剩下七八个人了,大伙商量,进关找赵大脸子,好容易到北平,也不知道他在那,结果人没找到,小鬼子又打进来,大伙就散了,我就留在这一带了。”   “唉,”樊春申也叹口气,摸出支烟递给老板,很多义勇军幸存者都是这样,部队散了,人流落在关内,有亲友的还有个去处,没有亲友的只能在关内流浪,年青点的还可以重新参加军队,象老板这样年纪比较大的,军队不要,就只能在关内流浪。   老板入关后,在通州怀柔一代干了几年,给这家干几天,给那家干几天,后来娶了个寡妇成了家,总算安顿下来了。   “樊大当家的现在是?”老板看着樊春申的军装,特别是肩上的那三朵花。   樊春申一笑,他简单的说:“民国二十一年,鬼子讨伐,我看不妙,带着剩下的弟兄退到热河,后来跟上庄司令,加入了国军,继续跟鬼子干,从北到南,又从南到北,只要没死,便跟鬼子干,反正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老板喃喃自语,眼睛有些湿润了,仿佛想起当年的情景,冰天雪地中,炮火硝烟中,数万义勇军奋勇冲杀,倒下一个,又冲上去一双,少年铁血军的旗帜在硝烟中时隐时现。   樊春申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了,他想起了从辽南杀到热河的过程中,六千多弟兄,只有一千多人到了热河,那些倒在群山中,草原上的兄弟们;想起了郭药师,想起了赵汉杰,想起了冲进鬼子司令部的弟兄们。   梅里尔惊讶到极点,他完全没想到这个看着极其普通的老板,这个极其普通的人居然与日本人打了十几年,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平静的谈论着生死的樊春申和老板,开始有点明白眼前的这些中国人。   宋云飞在心里重重叹口气,看看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便打断了樊春申:“老樊,时间不早了,抓紧点。”   樊春申这时也没吃饭的胃口了,他掏出一把钱,数也没数便放在桌上:“兄弟,这些你先拿着,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老板脸腾地涨得通红,将钱抓起来塞进樊春申手上:“大掌柜的,你不能这样寒碜我。”   樊春申摇摇头,将钱塞回去:“当年跟着我入关的弟兄有一千多人,现在也没剩几个了,兄弟,咱当兵的,没有家只有部队,要钱没用,这钱你拿着,算兄弟我送你的回家路费。”   说完,樊春申扭头便走,老板抓起钱还要追上去,宋云飞一把拉住他,冲他摇摇头:“你就拿着吧,不是因为你穷,而是因为你是为国家流过血的。”   说完他将手里的钱也塞进老板的手上,然后向他行了个军礼,转身离去,史迪威和梅里尔站起来,俩人都在桌上放一叠钱,向老板行了军礼,转身上车。   老板手里捧着一捧钱,呆呆的望着远去的车影,桂爷常五爷完全傻了,他们没想到,他们交往几年的,这个不起眼的半老老头,居然有如此复杂的经历,好半天,俩人几乎同时醒来,立刻窜到老板旁边,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吉普车上,史迪威和梅里尔俩人都感到有些沉闷,梅里尔的脑海中还回想着刚才樊春申和老板的那几句话。   “不死不休,”“只要没死,便和小鬼子干。”   话很简单,可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梅里尔却感到让他激动不已,让他斗志昂扬。   快到战区司令部时,史迪威终于打破了沉默了:“这就是中国人,我在中国快二十年了,十多年前,我以为我明白了中国,可这十多年,我才真正明白中国人。”   “是呀,我真不明白,日本人当初怎么会就这样打进来,”梅里尔摇头说:“这样的民族是无法征服的。”   吉普车在战区临时司令部前停下,司令部外依旧是那样戒备森严,不过史迪威和梅里尔都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轻松。   史迪威看到司令部前停着几部吉普车,十几个士兵在车边悠闲的聊天,显然他们不是战区司令部的。史迪威没往心里去,他只是看了两眼便径直向里走,到了门口却被值星官拦下。   “史迪威将军,梅里尔将军,请出示证件。”   史迪威一愣,这又是从来没有过的,值星官也挺幽默,叫出了他们的名字,却依旧向他们要证件,没等史迪威作出反应,宋云飞却抢先拿出证件交给值星官,值星官简单的看看,便还给宋云飞,史迪威无奈的拿出了证件。   “发生什么事了?”宋云飞也感到有些奇怪。   “这是司令的命令,宋队长和樊副队长,司令请你们去找宫秘书长。”   宋云飞心里一愣,樊春申心里高兴了,宫绣画找他们,肯定有重要任务。果然,宫绣画不是一个人见他们,而是将他们带到王小山的办公室。   王小山看到他们进来,便将门关上,然后打开屋内的一个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个文件袋放在俩人面前。   “这是绝密文件,你们只能在这里看。”王小山说。   宋云飞和樊春申神情迷惑的对视一眼,樊春申打开文件袋,将文件全部放在桌上,与宋云飞一人一份的看起来。   宋云飞拿起份文件,刚刚看了一半,脸唰地变白了,牙关咬得嘎嘣直响,樊春申的鼻孔呼呼的,显然他也被文件的内容震惊了。   王小山从桌上的一堆照片中拿出挑出一张:“这个人叫石井四郎,医学博士,是你们看到的731部队的创始人,”说着又拿起另一张照片:“这个人叫北野政次,中将,医学博士,731部队现任部队长,细菌学专家。”   “731部队对外称作防疫给水部队,实际上是日本进行生物细菌研究的部队,这些资料可以知道,他们从事着细菌试验,细菌武器的生产和研究,他们残忍的以中国人、朝鲜人、俄国人为试验品,从事人体试验,活体试验,这支部队的所有人都是罪犯,他们犯下了人神共愤的罪行。”   宫绣画插话道:“无论石井四郎还是北野政次,都是疯狂的罪犯,日本人知道他们快失败了,北野政次要在山海关进行细菌战,提出在山海关外,建立一个三十公里的细菌带,以阻止我军的进攻。”   “但是,冈部直三郎没他们那么疯狂,但他也没有否决,而是将计划交给了东京,东京军部不敢采用这个计划,东京更害怕731部队的真实情况暴露,命令将731部队全体成员撤回国内,为此731部队正在炸毁他们设在哈尔滨的基地。”   “截下来。”宋云飞冷冷插话道,他现在已经恢复平静了,不过握成拳头的手指阴影泛白。   “全部杀掉。”樊春申情绪依旧有些激动:“就用他们研究的那种细菌,以牙还牙。”   “具体怎么办,司令会来告诉你们,你们还是先将这些资料看完吧。”宫绣画的神色比较平静。   屋内的气氛很是沉闷,宋云飞和樊春申继续看资料,樊春申边看边骂,宫绣画有些不安,王小山也同样有些不安。   这些情报很详细,特别是731部队的撤退路线,细致到什么时间上车,有多少人,携带那些设备,有些那些东西必须销毁,列车在各站停留多久,都详细列出来了,完全体现了日本人的细致。   这些情报是立高之助冒死送回来的,立高之助到东北后,先与梅津美治郎在唐山,后撤退到山海关。华北会战失败成定局后,东京下令大城率领的华北战区司令部与关东军合并,大城户三治奉调回国,不过立高之助却被梅津美治郎留下来,继续担任关东军司令部第二副参谋长。   在日军的传统中,打了败仗的将领都要受到处置,能继续留在军队就算万幸了,可七年战争中,日本名将们纷纷在中国折戟沉沙,现在在中国的几个主将几乎全部打过败仗,而且是败在同一个人手上,日军将领甚至认为,败在支那将军手上不算打败仗。   立高之助撤进东北后,负责与他联系的吴启修被困北平城内,王小山只得求助戴笠,好在戴笠早已经在东北布局,沈阳锦州长春哈尔滨都有他的情报小组,戴笠立刻启动潜藏在沈阳,已经打入伪满政府高层的情报人员白狐,与立高之助取得联系。   立高之助担任关东军第二副参谋长后不久,梅津美治郎调离东北,冈部直三郎担任关东军司令,作为第二副参谋长的立高之助接触了大量以前没有接触到的情报,其中731部队便是其中之一。   在关东军中,731部队的情况被列为绝密,除了具体经办人员,其他人中,只有关东军司令官和参谋长副参谋长清楚731部队的真实情况,其他人一概不知,就算第二副参谋长也不在知道的名单上。但事情总有意外,特别是战争已经打到满洲边境。   中国军队大军压境,关东军调集了全部主力在山海关一线准备迎战,可无论冈部直三郎还是东京的军部,都没有决胜的把握。北野政次提出了细菌战计划,在讨论这个计划时,冈部直三郎让立高之助参加了,立高之助这才知道,在满洲还有这样一个邪恶的部队。   立高之助看出冈部直三郎不想采纳这个计划,华北会战失败,沉重打击了关东军信心,关东军上下都清楚,他们最精锐的部队要么在南洋,要么已经在华北会战中被歼,现在他们唯一能希望的是山海关地区复杂的地形,借助这些地形挡住中国军队的进攻。   就算这样,日本战败也不可避免,立高之助心里清楚,别看日本人整天把武士道挂在嘴上,动辄什么武士精神,可实际上,只要有活的希望,那怕只有一丁点,他们也会拼命去抓住,而且越是高级将领越如此,这就能解释,为何华北会战中俘虏的高级将领之多。   不过,这些武士虽然怕死,可也不想失了面子,在秘密会议中,关东军参谋长秦彦三郎和第一副参谋长松村知胜少将赞成采用,立高之助看出冈部直三郎不想用,原因很简单,就像当初冈村宁次不想黄河破堤一样,战后中国人一定会追究到底。   立高之助巧妙建议将计划上报东京,请军部决定,这个建议正合冈部直三郎意思,如果军部同意,战后就没有冈部多大责任,中国人要追究也只能追究军部的人。可军部的也不是傻子,不但没采纳,相反下令731部队全部撤出满洲,经朝鲜回国。   冈部直三郎暗暗松口气,他立刻将这个决定交给明白他心意的立高之助来执行,立高之助这才全面接触到731部队的内幕。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六节平津上空中的谜云(十)   “这些情报是日本人的绝密,我们牺牲了两个同志才送回来。”王小山打破了屋内的沉闷,立高之助获得这些情报后,立刻转交给军统长春站,长春站派出四个人,不惜代价,冒险偷越满洲边境,经历九死一生,才遇上四十九集团军接应部队。   “司令要我们做什么?”宋云飞不管这些,他堪堪看完情报,便抬头问道。   “还用说,肯定是让我们劫杀这帮兔崽子。”樊春申简直有些迫不及待了,浑身上下都露着杀气。   “具体怎么作还是让司令来告诉你们吧。”王小山语气平淡,眉宇中的担忧似乎更浓了。   “司令呢?”宋云飞有些意外,他感觉王小山好像知道庄继华的计划,可他并不赞成,这让宋云飞感到尤其纳闷。   “杜聿明来汇报天津作战方案,司令正与他商议呢。”宫绣画接口道,她离桌上的文件远远的,有些厌恶的扫了眼那些情报,似乎不想看到这些让人触目惊心的东西。   在另一个院子里的厢房内,墙上挂着大幅天津地图,红色箭头指向天津城内,杜聿明站在地图前向庄继华报告他的进攻计划。   “横山勇的兵力不足,他无法守住整个天津,从我们的战场侦察来看,天津日军主力集中在城北,城北的地形平坦,利于展开兵力,所以我估计横山勇判断我军将从城北宜兴埠、丁宁沽发起进攻,为了弥补兵力不足的状况,横山勇将护城河的水位提高到三米以上,在南面放水,淹没了低洼地带,为此我们打开了唐官屯水闸,将低洼地带的水引走,不过道路依旧有些泥泞。”   “在围困天津期间,我军对天津外围敌人进行了清扫,日军并没有与我军进行过多纠缠,被我军消灭小部分后便撤进城内,目前我军距离天津城垣只有三里,可以直接向天津城内发动进攻。”   “针对日军部署,我军进攻计划如下,采取东西对进,主力放在城东和城西,第二集团军在城东,五十集团军之五十五军和七十七军在城西,新编第七军在城南,青四军在城北,五十一集团军为预备队。”   杜聿明说完之后便望着庄继华,这个计划是他根据长时间战场侦察后,再周密思考后制定的,他相信这个计划可以攻克天津。   “独立坦克第二师和四个火箭炮团,你打算用在那?”庄继华思索片刻后问道。   “独立坦克师用在西面,东面加强两个坦克团;东西各两个火箭炮团,城北加强了一个重炮团。”杜聿明答道。   “嗯,很好,光亭,进攻天津就由你负责,天津是第一座我们要通过强攻夺取的城市,我们还缺少进攻这样城市的经验,”庄继华沉凝了下:“三天,三天时间够不够?”   三天,庄继华要求三天时间攻克天津,杜聿明犹豫了下,他的兵力有三十多万,日军只有五六万,六七倍的兵力,火力更是超过日军十倍,三天时间应该可以。   “好三天。”杜聿明站起来答道。   “后勤方面有什么要求?”庄继华又关心的问。   杜聿明停顿下说:“目前炮弹还缺一个基数,粮食缺十万公斤,其他的勉强够了。”   庄继华点点头,这与他掌握的情况相符:“后勤部会在两天内为你送来两个基数的炮弹,二十万公斤的粮食,另外还准备了两百万公斤粮食,”杜聿明刚露出丝笑容,他立刻又补充道:“这两百万公斤粮食可不是给你的,是为天津市民准备的。”   杜聿明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整个战区都缺粮,庄继华的战区司令部现在每天都粮食定量,庄继华自己每天都只有六两粮食,只有一线士兵每天有充足的粮食供应。杜聿明在天津,他的指挥部的定量也是每天八两。   正说着,史迪威和梅里尔从外面进来,今天由于不是制定作战计划,庄继华将整个天津作战交给杜聿明,他不干预,所以外面的戒备不是很严,只有伍子牛和几个卫士在外。   “史迪威将军,梅里尔将军,您们回来了,”庄继华站起来迎过去,史迪威和梅里尔规规矩矩向他行礼,庄继华随意的回礼:“情况怎样?什么时候可以对东京进行轰炸?”   庄继华对机场建设进度不是很了解,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华北会战和战后救灾了,史迪威去看看,他也是赞成的。   “很好,庄将军,我们最多再有一个月,我们便能对日本进行轰炸了。”史迪威的情绪很好,现在给他行礼也习惯了,再没有当初那分尴尬。   “庄,你们这是在讨论进攻天津吗?”史迪威看看杜聿明问道。   庄继华点点头:“是的,光亭刚刚报告了他的作战计划,我已经批准了他的计划,五天以后,我们便对天津展开进攻。”   史迪威没有开口,梅里尔大为兴奋,脸上乐开了花:“庄,我们可以参战。”   庄继华笑笑微微摇头,梅里尔的笑容顿时一扫而光:“why?why?我认为突击队到华北是来参战的,不是来旅游的?庄,您总不至于让我们就这样休整到战争结束吧?”   整个华北的日军就剩下北平天津,庄继华已经说过,北平不用武力,那就剩下天津了。在梅里尔看来,消灭天津守敌后,日本就该选择投降了,因为已经无力打下去了,他们在中国大陆的失败,已经决定了这场战争的结果。   庄继华上前两步,将梅里尔拉到桌边,请他坐下,然后给他端来杯茶,放在他面前,史迪威则走到地图前,仔细观看地图上的作战部署。   “梅里尔将军,你们的任务我待会再和你谈,不过,我要预先提醒你,这是个很危险的任务,稍不留意,就可能全军覆灭。”   梅里尔看着庄继华,有些不明白,他不知道是什么任务,全军覆灭?什么样的任务,会让他们全军覆灭?可没等他开口询问,史迪威却皱眉开口了。   “庄,为什么不将主攻放在北面?北面的地形不是更好吗?”   庄继华看了杜聿明一眼,杜聿明走到史迪威旁边,望着地图解释道:“北面地形开阔,适合展开兵力,的确是进攻的好地方,不过,横山勇也一定看到这点,所以他在城北集结了重兵;东西两边,看上去地形复杂,可从整个天津城来看,天津南北狭长,我们从东西对进,可以将整个天津切为两段,将其留在城北的主力包围歼灭。”   史迪威经过多次受挫,现在已经没几年前那样狂了,杜聿明没在远征军呆过,对史迪威没那么多反感,实际上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史迪威见面,所以还有耐心给他解释,这要换成何畏俞济时,恐怕就没那么多话了。   史迪威想了想还是摇头说:“实际上我们在火力和兵力上都占绝对优势,正好在这个方向对日军进行打击,让他们尝尝我们炮火的利害。”   “既然明知道这里是块铁,干嘛非要撞上去,这不是有病吗。”何畏冷冷的嘲讽道。   所有人都愣住了,庄继华不等他们作出反应便长声笑道:“史迪威将军,我们和你们的打法不一样,你们信奉钢铁炮火,我们信奉谋略,信奉以巧破千斤,孙子兵法上说,攻城为下,我们现在迫不得已去攻城,已经落了下乘了。”   庄继华这一插话,史迪威也不好再发火,他哈哈一笑,庄继华却不注意的狠狠瞪了何畏一眼,何畏勉强浮出点笑容,杜聿明也赶紧和稀泥:“是呀,如果我们将火力兵力集中在敌人薄弱处,那不是更容易突破敌人防御吗,更快消灭敌人。”   “是这样,光亭,我这里没有你的午饭,你赶紧回去,按照计划调整部署,后勤方面不用担心,我会解决,天津一战的一切都交给你,我只有一个要求,从进攻发起开始,三天内解决天津,将横山勇,或者他的脑袋拧下来。”   杜聿明嘴一撇,庄继华神情郑重:“天津打好了,对解决冈村宁次至关重要,天津只能守三天,冈村宁次便能掂量下北平能守几天,可让他用更积极的态度考虑我们的条件,**,这事弄得,好像老子在求他,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   “我明白,三天,保证拿下天津,”看着庄继华说到后面有些气急败坏,杜聿明忍住笑郑重回答,他为人比较方正,这要换成宋希濂必定要皮几句,这也是他更愿意和宋希濂相处的最大原因。其实宋希濂在前世也没这样,更多的是在这一世,受他和陈G的影响,特别是他,俩人在学校同一间宿舍,出学校又是同一个连队,这朝夕相处,想不受影响都不可能。   宋希濂在歼灭河边正三后,便解除了中集团总指挥的职务,返回天津城下的第二集团军,承担起从城西进攻的任务。   杜聿明向庄继华告辞,庄继华也没送,待他的身影在房门口消失后,庄继华转身告诉何畏将墙的地图拿下来,然后对史迪威和梅里尔说:“史迪威将军,梅里尔将军,随我来。”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六节平津上空中的谜云(十一)   庄继华带着史迪威和梅里尔出了房门,从旁边的一个角门到了另一个院子,史迪威注意到,庄继华走进小院后,便对守在院子里的卫兵说了句一级戒备,小院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院内立刻增加了四个岗哨,堂屋四周不见人影。   推开房门,史迪威就看到宋云飞樊春申就在房间内,他随即注意到出了宫绣画外,还有个他不认识的军官正坐在办公桌后,看到他们进来,立刻便站起来。   “这是战区情报处处长王小山少将。”庄继华简单的向史迪威介绍了王小山的身份,然后问宋云飞和樊春申:“情报你们都看了吧?”   “看了,”樊春申腾地站起来:“司令,让我们去宰了这帮兔崽子。”   庄继华没有言声,宋云飞站起来说:“情报都看过了,司令,这个731部队要撤回国了,有了这些详细资料,战后追查不是很容易吗?”   庄继华点点头,扭头对正一头雾水的史迪威和梅里尔说:“桌上是关于这次行动的情报,你们先看看吧,然后我再谈。”   宋云飞和樊春申有些纳闷,这些情报是绝密情报,按照保密条例,史迪威和梅里尔不在知晓名单上,而且庄继华让他们来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让梅里尔突击队参加这次行动。   宋云飞迷惑的看看王小山,王小山微微点头,宋云飞心中微震,王小山的举动证实了他的猜测,梅里尔突击队要参加行动?这太反常了,完全不符合庄继华的作风。   “mygodmygod”梅里尔忽然大叫起来,他手上拿着张照片,照片上几个医生正在进行的活体解剖试验,被解剖的试验品显然是活人,四肢被固定在实验台,照片虽然是黑白的,可那种血淋林的恐怖却扑面而来。   史迪威神色严肃的翻看着一张张文件,上面是各种细菌试验报告,将鼠疫杆菌注入一百个中国人,一百个朝鲜人,一百个俄国人身上的结果;对三十对孪生兄弟或姐妹进行冻伤试验的结果;用昆虫传播炭疽芽孢杆菌的结果……。   “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凶残的犯罪”史迪威看不下去了,他脸色煞白的站起来宣布:“我们必须将他们消灭,将他们送上战犯法庭接受人类正义的审判”   “是的,”庄继华平静的接口说:“1940年,日本人在江浙地区进行了一次细菌作战,直接导致浙南地区爆发鼠疫,导致我们有十万多军民伤亡,1941年,在皖南进行的另一次细菌作战中,导致我八万军民死亡,这种种罪恶,我们都要清算。”   “从情报上看,731部队已经有制造细菌炸弹的能力,这支部队虽然要撤回国了,可他们也要将这些反人类炸弹带回国,将这些制造灾难的细菌带回国,我们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将它们投入战场,也不知道它们是投在前线还是后方,这些炸弹必须被消灭,所以我们制定了一个计划。”   庄继华说到这里,王小山从保险柜中拿出一份文件交给宋云飞樊春申史迪威和梅里尔,然后又拿出一份地图摊在茶几上,史迪威梅里尔宋云飞樊春申围过来,地图上有个点被红笔圈起来。   “731部队主要骨干和全部细菌产品将在十五天后,在哈尔滨上车,乘火车南下,一天之后,经过这里,拉姑,这个小站不起眼,但他们会在这里停留十分钟,为火车加水和煤炭,我决定在这里袭击他们,要特别注意,在战斗过程中,一定要警惕那些细菌炸弹,最好完整缴获那些细菌炸弹,然后将他们摧毁,用高温焚烧,你们要携带火焰**器,用跳伞的方式进入东北,在距离拉姑八十公里的山区跳伞,在火车到达拉姑的前三个小时占领拉姑,然后等待火车。”   “最大的困难是完成任务后,如何撤退,”庄继华停顿下说:“要知道,这是日本的最高机密,所以你们完成任务后,日本人一定会对你们穷追不舍,所以,你们完成任务后,要迅速向北部山区撤退,进入山区后后,由你们自行决定撤退方向和路线,通过电台报告给我。”   “为了策应你们这次行动,四十九集团军将发动一次进攻,以吸引当面日军,为你们撤退创造条件,在撤退过程中,你们的补充将通过空中进行。”   这大慨是整个行动中最困难的,不管从那个方向撤退,参战部队都要在日军追击下进行超过一千里的行军,这也是王小山和宫绣画担心的最大原因。   这个距离实在太长了,王小山估计能完成任务,销毁全部细菌武器,可他也同样估计,特种部队能回来一半就是大幸,很可能会全军覆灭。所以王小山建议,通过天空对731部队进行打击,当日军在拉姑或某个小站停留时,空军采取突袭,用凝固汽油弹烧毁整列火车和小站,战果可以通过立高之助来了解。   王小山反对的理由还有一个,这样消灭731部队,几乎可以肯定有情报泄露,日本人肯定追查,立高之助势必受到怀疑,这对未来进攻东北产生非常不利的影响。   但庄继华坚持,731部队撤退还有不确定性,特别是细菌炸弹,日本人会不会在最后时刻改变计划,不用同一列火车送人和物质,那要进行第二次行动就麻烦了。   “最后,所有缴获的资料都要带回来,至于俘虏,能带回来便带回来,不行的话,可以就地处决,他们不是俘虏,是战犯,就算放在战后审判,也只能上绞架。”   宋云飞和樊春申没有开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史迪威心一抖,梅里尔微微皱眉,随即开口抗议。   “庄司令,我们应该遵守日内瓦共约,按照公约,我们要么带走俘虏,要么放了他们,不能随便杀戮。”   “梅里尔将军,你们要撤回来,需要走上千公里,而且是在日军围追堵截下行动,你们无法携带太多俘虏,更重要的是,这些人本身就是罪犯,为了他们,就算伤一个战士,我也认为不值。”庄继华说到最后神色严厉,甚至有种厌恶:“梅里尔将军,我信奉这样的准则,和流氓打交道,用流氓的方式;和绅士打交道,用绅士的方式。说实话,我最想采用的方式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那些细菌注射到他们自己身上。”   “不”史迪威和梅里尔几乎同时叫起来,史迪威坚决摇头:“我绝不同意,庄,我看到这些东西,也很愤怒,但我们必须理智,我们不是流氓,更不是罪犯,这是我们和他们最大的不同。”   “司令,这次行动就我们特种部队就够了。”宋云飞插话道,他的意思很明白,特种部队四百多人,完全可以完成这个任务,用不着梅里尔突击队,也就没什么日内瓦协议。   “No,No,”梅里尔连声反对:“突击队必须参加这个行动,我们必须监督你们,不能用残忍对付残忍。”   庄继华沉重的叹口气:“是的,我们不是野兽,我们是人,所以我下不了这个命令,但除了重要罪犯,比如部队长,其他罪犯可以就地处决。你们完成任务后,最重要的问题是,保存你们自己。”   “随同731部队撤退的还有731部队的警卫队,兵力大约一千人,”王小山这时插话了:“距离拉姑五里多的地方还有两个开拓团,里面应该有武装,此外,日军的铁路警备队,肯定会派出装甲列出进行护送,战斗一旦打响,你们必须在半个小时内解决战斗,一个小时内撤离。”   王小山的意思很明白,仅凭特种部队的兵力是不够的,这次作战不同于特种部队以前的任何作战,要袭击的目标在日军重兵警卫下,而且要求全歼,所以仅从困难上便要大很多。   宋云飞沉默下不再要求梅里尔突击队退出,王小山接着说:“你们降落后,会有人来联系你们,如果没有人来联系,你们就要去青山堡,青山杂货铺,与孙掌柜联系,联络暗号是…。”   现在不但宋云飞听出来了,就连比较粗的樊春申也听出来了,整个方案非常不完善,不确定处太多。   731部队的撤退时间会不会提前?会不会延后?细菌武器会不会同车送走?他们不能按时赶到?他们能不能一枪不发占领整个拉姑?万一在占领拉姑过程中发生战斗呢?731部队会不会停止撤退。   宋云飞的脑海中迅速冒出几个方案,可以一枪不放占领拉姑,樊春申却没感到什么,他燃起支烟,大大咧咧的说:“庄司令,王处长,其实这没什么,就算撤不回来,咱就留在东北打游击,当年,东北遍地是小鬼子,咱不是也闯出来了,东三省这么大,往林子里一钻,没半年时间,小鬼子根本找不到。再说咱有四百多弟兄,怎么也比GCD强吧,说不定打出块根据地来也不定。”   听到樊春申的话,王小山和宫绣画的脸上慢慢浮起笑容,樊春申说得不错,只要他们能平安撤进山里,就基本躲过危险,以他们的本事,在山林里生存没有丝毫问题,更重要的是,现在是他们有一千多人,这是装备精良,经过严格训练的一千多人,日军要想围剿他们,兵力少了不行,可要投入重兵,重兵从那来呢?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七节闪电(一)   春天的阳光照耀在华北大地上,温暖的阳光下,大地披上绿装,燕子从南方翩翩飞回,北平古老的城墙,在阳光下显得更加巍峨壮观,远远望去,令人不由自主升起敬畏。   但古老的城墙在这阳光下,显得孤独寂寞,了无生机。除了偶尔掠过的燕子,剩下的便是冰冷的枪口,以往热闹的街市,现在没有丝毫人迹。   从与庄继华见面后,冈村宁次便不再到城墙上去,他已经笃定中国人不会强攻北平,至少现阶段不会,庄继华肯定还会约他见面。可下次见面,他要说什么呢?   他看得出来,庄继华非常希望他投降,当然他也清楚,这种希望更多的是为了保存这座古老的城市,至于城内的这几万日本人,他毫不放在心上。   春天的紫禁城,同样恢复了生机,红砖绿瓦间春意盎然,各种鲜花相继开放,南海岸边的柳树绽放出朵朵嫩绿,细细的枝条在春风中轻轻摆动,湖水轻轻皱起一圈圈涟漪。   从城外回来后,冈村宁次穿着和服坐在岸边,与庄继华会面后,他便不再穿军装;面对着清澈的南海,悠然自得的弹着古琴,四下里只有几个卫士,静静的站在一旁,不敢有丝毫打扰。琴声清脆,带着一丝缥缈,一丝颤动,潺潺而起,随着春风飘向四周。   冈村专注的拨动琴弦,仿佛沉浸在这古老的音乐中。德永急匆匆走来,到了之后喊了声报告,可冈村就像没听见依旧专注在琴上,德永只好站在那,等待着冈村的反应。   冈村宁次回来之后便将与庄继华见面的内容告诉了他,这让他非常惊讶,中国人为了促使他们投降,居然下了这么大赌注。   投降还是继续抵抗,德永不知道,长期的教育让他不愿放下武器,可现实的绝境,又让他找不到出路,坚守无援,突围无望;中国人只要愿意,可以困他们十年,到时候只需要进来收拾尸体便行了,当然这满城数十万还没逃走的中国人也得为他们这几万皇军殉葬。   支那将军提出的办法倒是让他心动,这样既可以保全北平这数万日本人的生命,也可以保全陛下的安全,但这话让他怎么说出口。   德永对琴了解不多,冈村宁次的琴也不是多高明,可德永还是从琴声中听出了彷徨和无奈,德永在心中暗暗叹口气,现在北平城内的所有日军将领都是这样,47师团师团长大迫通贞便干脆提出全军突围,全军向东突围,一路杀到天津,会合横山勇,再全军向塘沽突围,请海军派出舰队在塘沽海外接应他们。   15师团师团长山内正文反对向天津突围,相反提出集中所有兵力,北平,天津,两支部队同时突围,向冀东突围,能冲出去多少算多少,大不了与支那军同归于尽。   这两个歇斯底里孤注一掷的赌博式方案,正好说明整个部队的状况,从将领到普通士兵都陷入一种绝望的焦躁中,这种看不到任何希望,等待死亡的滋味,最让人感到恐惧。   “司令官,”听了一会,德永不得不打断冈村,可冈村宁次似乎没听见,琴声依旧不断,德永只好拿出电报:“司令官,横山勇司令报告,天津城外支那军动作频频,一个新的军番号出现在城北宜兴埠,另外城北…..。”   冈村宁次的琴声嘎然而止,他慢慢站起来,德永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冈村宁次今天没有穿军装,穿的是日本的传统和服,脚下蹬着双木屐。德永没有再念电报内容,在冈村宁次身边这么久,司令官的一些暗示他很清楚。   其实,德永拿到电报那刻起便知道,不会有任何结果。北平城比天津还大,兵力满打满算不到四万,横山勇统帅着近七万兵力,如果他没有办法,冈村宁次就更没办法。   冈村宁次双手笼在袖中,望着绿树丛中的瀛台:“德永君,支那的光绪皇帝就关在那。”   德永轻轻的哦了声,这个事情他当然知道,他迅速开动脑筋,冈村宁次这是什么意思;冈村宁次轻轻叹口气:“上野的樱花已经谢了,德永君,你有多少年没看到上野的樱花了?”   德永心情顿感沉重,他有种被当胸一刀的感觉,他已经六年没回家了,去年接到妻子的信,十五岁的儿子应征入伍,被派到江南战场,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现在他被困在北平城内,谁知道还能活几天呢?   “我有六年没看到了,真想看看啊。”冈村没等德永回答便自己回答了,前世冈村在占领南昌后,被调回国一段时间,不过这一世没有这段经历,直接从十一军司令官位置上调到华北派遣军担任司令官。   “是呀。”德永叹口气,似乎想起樱花盛开时,上野公园内那如云的游人,女人们穿着美丽的和服,在花海中翩翩起舞,男人们在酒精的鼓动下,放声高歌,这美丽的一切就要离他们远去了,除非……。   “这些天我总在想东京,你知道吗,在东京涩谷,有家小店,他的捞面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冈村似乎陷入回忆中,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德永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他连忙打断冈村的神游:“司令官,横山勇将军来电,支那军可能要进攻天津,他请询问方略。”   “方略?”冈村宁次微微摇头,横山勇不是傻瓜,支那将军肯定也在劝说他投降,对支那将军来说,天津是可以强攻的城市,他没有任何顾忌。   “现在还有什么方略,告诉横山勇,我给他全部权力,天津部队的任何行动都不用再向我报告了。”   冈村宁次显得非常决绝,给德永的感觉是冈村宁次根本没思考便作出了决定,德永沉默了下,他想说点什么,可想了半天,感到冈村宁次的决定是最恰当的。不管天津发生什么,他都无能为力,只能坐看局势变化。   想到这点,德永不由有些黯然,曾几何时,皇军威风凛凛,纵横支那大地,可这才过去几年,便落到如此地步,只能坐以待毙。   天津,漫天*光被战云驱散,大地被纵横交错的战壕割裂,城墙附近到处是明碉暗堡,护城河的水已经放到最大,靠近城墙的所有房屋被拆毁,城墙上机枪林立,城市内街道被沙包和公共汽车切断,两侧的楼房都布置了火力点,越是靠近日租界,火力点越多,四周的楼房全部被征用,居民全部被驱逐出去,楼内房间全部被打通,窗台上堆着沙包。   横山勇没有浪费时间,他充分利用了中国军队等待后勤物质的这段时间,加固工事,训练在乡军人,整个天津的三万多侨民,不分男女,全部被编入军队中,整天进行训练。天津城内的警察也被编入军队,横山勇清楚,这些警察不可信,所以他把这些警察打散,以补充兵的方式补充到部队,被强制性固定在固定火力点上,一旦战斗打响,要么战死在位置上,要么被后面的士兵杀死。   但即便如此,横山勇还是感到兵力不足,天津这样的城市,至少需要十万兵力,他现在搜罗了六万多人,怎么也不够。   横山勇站在大和公会堂的楼顶,站在这里可以看清整个公园的全貌,手里攥着刚收到的冈村的电报,脸色阴沉。天空中两架中国战机在盘旋,飞机没有投弹,而是丢下了一堆纸片,纸片花花绿绿的在空中飞舞,被风吹得满城都是。   横山勇知道那些纸片上的内容,城外中国人每天都用高音喇叭向城内喊,向他们通报目前战局的进展,河边正三部队,有末精三部队全军覆灭,中国军队光复热河,数十万大军直逼山海关。中国军队出塞外,向蒙古发动进攻,中国空军轰炸锦州,中国空军轰炸沈阳,中国军队在苏北发动进攻,等等,等等。   这些喊话和传单沉重打击了城内士兵的士气,几乎所有士兵都知道,他们突围无望,坚守无力,完全陷入绝境。   在战前,大量天津居民出逃,不过乃有几十万留在城内,这些居民大都比较贫困,横山勇征用了十多万居民,严令他们构筑工事,经过近一个月的忙碌,将城内的工事修好后,才放他们回家,居民们一回到家里,便紧闭房门,很少外出,整座城市死一般寂静。   横山勇感到中国军队的进攻已经迫在眉睫,城外的中国军队在昨天便调动频频,城北出现了一个新的中国军番号,前线还报告,阵地对面有坦克发动机的声音,中国军队正将坦克部队调来。   所有的一切都证明他对中国军队主攻方向的判断是正确的,他将战斗力最强的第九师团和110师团放在这个方向,这两个师团在前期作战中损失极大,每个师团都只剩下不到一半的兵力,可即便这样,他们的战斗力也是城中部队最强的。   天津城内总共有四个师团两个独立混成旅团的番号,除了第九师团和110师团外,还有69师团132师团独立第八混成旅团和独立十六混成旅团,除了十六混成旅团外,其他部队损失都很大,重武器大都损失。   虽然编组了三万在乡军人,可横山勇根本不敢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究竟训练,骁勇善战的职业军人都无法阻挡中国军队的进攻,这些临时抱佛脚的在乡军人能起多大作用,最多也就给他们增加点麻烦。   一张传单晃晃悠悠的飘到到他的身边,他伸手接住,传单上用中日两国文字写着目前中国军队抓获的战俘名单,上面还有河边正三和谷寿夫的照片。   照片虽然有些模糊,可横山勇还是认出了他们,俩人都负了伤,谷寿夫头上裹着绷带,河边正三胳膊吊着,第二张照片却是个巨大的战俘营,里面全是被俘的日本士兵。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七节闪电(二)   “混蛋。”横山勇低声骂了句,这些照片对士气伤害极大,日本士兵长期受教育,认为当俘虏是可耻的,可现在,数万士兵被俘,高级将领被俘,这会让士兵产生怀疑,进而信念动摇。   已经被包围了一个多月,士兵从最初的紧张到现在的焦虑,甚至连横山勇自己都开始有些焦躁了,一些士兵开始骚扰城内的居民,现在城内的中国女人基本不出门,横山勇不得不下令加强军纪,派出宪兵在全城巡逻,严禁士兵擅自离开阵地,城内的情况才稍稍好转,不过中国人依旧不敢出门。   作为全军统帅,横山勇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城外的中国军队将领不断宣传,宣称可以谈判,横山勇也派副参谋长晴川清长去与中国方面进行了几次谈判,横山勇的要求是,允许天津日军全军开出关外,可以交出重武器,部队只携带轻武器;中国方面的谈判代表坚决拒绝,要求他们无条件投降,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   与中国方面的谈判是横山勇背着冈村宁次干的,部队中所有将领都知道,可谁都不吭声,包括那些曾经极其强硬的少壮派军官,现在他们也不吭声了,不过,横山勇也很清楚,若是达成协议,这些人会跑在最前面,待一切安全后,便会大吵大嚷,展示他们的武士精神。   两辆轿车从正在训练的在乡军人中穿过,在公会堂前停下,两个军官从车上下来,快步走进来,很快两个军官出现在屋顶天台。   “司令官,我们回来了。”   横山勇抬头看看天上的飞机,才转过身:“晴川君,情况怎样?”   “他们的条件没变。”晴川的语气中有丝沮丧,横山勇在感觉中国军队进攻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后,在此派晴川出城谈判,在条件上作出一点让步,不过依旧要求部队撤到山海关外。   “这次我见到了支那军的主将,杜聿明将军,他的指挥部在梅厂,我们是在他们指挥部谈判的,支那人很张狂。”   横山勇微微点头,晴川出去谈判,不但有试探支那军的意思,还有看看支那军的主攻方向,横山勇没有寄希望在最后能取得胜利,但他认为,只要能击退中国人的第一次进攻,中国人便可能考虑他的条件,这可能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晴川带回来的消息再次证明,他对中国军队主攻方向的判断是正确的,中国将领认为他们胜券在握,所以毫不在意暴露他们指挥部的位置,这种骄狂之态,可能会给他一丝胜机。   第九师团和110师团在城北,第八混成旅团负责城东,六十九师团负责城南,十六混成旅团负责城西,132师团负责核心阵地。   横山勇将三万在乡军人分成三十队,与宪兵队和直属联队工兵联队辎重联队混编,使每队至少有一百名士兵,这样编出的三十队义勇队,横山勇在东西南各放了四队,城北放了六队,其余的十二队全部分散在城内各个区域。   “为了让我同意投降,杜还带我参观了他们的炮兵阵地,还有火箭炮。”晴川又补充了一句,他的神色很是复杂,外围作战中,部队的重武器损失很大,现在城内仅剩下十几门重炮,这些重炮隐藏在法国天主教堂附近。   横山勇却微微皱眉,这个中国将领未免太大胆了,居然让晴川去看了他们的重炮和火箭炮阵地,这让他心中升起一丝疑虑,可晴川随后又说:“他们毫不在意,包围我们的总兵力有三十万,还有十万预备队,火力支持除了重炮火箭炮之外,还有三百架飞机,杜对我们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他认为我们的兵力最多不超过六万,他用五倍的兵力,二十倍的火力进攻,我们根本没有机会。”   晴川的神色很是无奈,这也恰好解释了为何杜聿明如此胆大,横山勇有种受辱的感觉,不错,杜聿明对城内的兵力判断有失误,可这种失误是不了解城内的在乡军人,但即便这样,又能怎样呢?中国军队在各方面都占绝对优势,就算多上那么一两万又能怎样呢。   “你估计他们什么时候发动进攻?”横山勇又问。   晴川的神色顿时黯然,他苦笑下说:“我估计快了,就是这两三天吧,实际上,杜聿明已经下最后通牒了,在带我看完这些东西后,他告诉我,这是最后的机会,要么接受他们的提议,要么就不要再谈判了,他给我们二十四小时时间考虑。”   横山勇微微点头:“看来,他们进攻的时间就定在后天凌晨,晴川君,我们最后为帝国效劳的时间快到了,我们就要去靖国神社了。”   晴川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看着横山勇,他知道横山勇心里的想法,派他去谈判并非只是试探虚实,这种注定全军覆灭的战斗,是任何一个将领都不愿打的。   “西方一位军事统帅曾说,我不希望百战百胜,只希望尽可能带着我的士兵能活着走下战场。”横山勇叹口气:“可我能怎样呢?踏上支那那一步,我们便注定要埋在这里,注定只能是魂归故乡。”   晴川心中一酸,眼圈差点红了,当年跨马进军,战刀指向,支那人仓皇逃遁,皇军连战连胜,几万人即可横行华北,短短几年,形势就这样逆转了。华北派遣军四十五大军,一场血战下来即被歼近四十万,冈部直三郎率领近四十万关东军只能困守山海关,寸步不敢东迈。   “命令全军,进入战备状况。”晴川一愣,横山勇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他平静的瞟了他一眼,接着说:“不要以为他们会遵守那什么通牒。”   随着横山勇的命令,整个天津立刻进入战时状态,所有士兵进入预定位置,重炮从隐蔽阵地拉出来,剩下的几辆坦克装甲车也从仓库中开出来,前沿士兵疯狂加固工事,军官们最后一遍检查阵地,将最后的酒拿出来分享。   空气中凝聚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战壕内,城墙上,所有人都在紧张的等待着,军官时不时拿起为望远镜观察远处中国军队的阵地。   等待,等待第一发炮弹落地;等待第一声爆炸;等待第一波子弹;等待第一批伤亡。   军官默默的在阵地上走动,士兵趴在冰冷的地上,怀里抱着枪,目光在警惕的观察着有可能冒出中国人的方向。   就在距离他们三里外的阵地上,中国士兵则悠闲的坐在战壕里,一边吃着饭一边愉快的说笑着。   “班长,我听说了,就要进攻,这次是真的。”一个年青的士兵手里拿着个馒头,偷偷在一个年长的中士耳边说道。   中士抬头看看远处的城墙,平静的笑笑:“小崽子,你咋知道的,难不成又是你那团部老乡告诉你的,你团部那老乡要敢泄露军机,论罪当斩。”   “你说啥呢,”小战士有些急了:“你没看见,连长都去团部了。”   “我说这算啥,”对面一个老兵笑着插话:“连长有几天不去团部,这不算。”   说着冲中士眨巴下眼睛,然后凑到年青士兵身边:“我告诉你小昆子,等进攻一开始,鬼子就在城头向下开枪,那子弹打得象风一样,子弹雨点一样飞来,就你这小身板,一枪就打穿了,到时候可不要尿裤子。”   年青士兵涨红着脸抗议:“别小看人,到时候咱们看看谁跑得慢。”说完便不再理老兵,扭头对中士说:“班长,班长,不只是连长去了,其他连的连长也都去了,这不是要进攻了,为什么他们都去了,绝对是这样。”   其实中士和老兵都注意到了,不过,他们都是老兵了,参加过数次大战,不再象这个刚入伍的年青士兵那样,沉稳多了,现在就是等待,等连长从团部回来,就什么都清楚了。   天色黑下来,连长终于从团里回来了,回来便将所有班长以上干部叫到连部,将团里布置的任务传达下来,进攻将在后天凌晨七点发起。   “在进攻发起前一小时,开始炮火准备,”跳动的火光下,连长黝黑的脸上有一层红色:“炮火准备的时间大约一个小时,而后,空军开始轰炸,空军轰炸后,再次炮火准备。弟兄们,这次炮火准备是前所未见的,战区重炮旅,集团军重炮旅,师炮兵团,两个火箭炮团,随同我们进攻的还有一个坦克营,他们将掩护我们冲击城墙。”   “弟兄们,我们团是全师的前锋,我们是全团的前锋,这是长官对我们的信任,也是我们的光荣,弟兄们,有没有信心冲上城墙?”   “有”下面十几条汉子,齐齐起身答道,身影穿过连部的掩蔽部,将全连士兵吸引到连部外。   “好很好”连长满意的点点头,挥手让大家坐下,然后继续说道:“在炮火准备期间,突击队便要向前运动,一直运动到距离城墙八百米的地方隐蔽起来,明天晚上,全连前出到八百米处秘密挖掩体,天明之前,一定要挖好。”   “连长,用得着吗?咱又不是没干过,再说这要是被鬼子发现了…..。”一排长有些疑惑,以前也不是没有前出过,甚至更靠前,也没这样过。   “这次不一样,火箭炮那玩意大家也见过,一发下来,就是一大遍,这要有一发偏了,咱们可就闹大发了,还没冲锋便减员一半。”连长解释了下   “其他的就不说了,现在挑选突击队,支援队,掩护队…..”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七节闪电(三)   华北的春夜依旧有着缕缕寒意,寒风轻柔的掠过大地,厚厚的黑幕遮掩了浓浓杀机,高达的城墙寂静的矗立在夜空中,城头上冒出缕缕红光,士兵围在火堆边取暖,军官们不安的在阵地上来回巡视,时不时拿起望远镜向城外观察。   启明星在夜幕下闪烁,天边渐渐泛起一丝鱼肚白,中国军队悄悄在前出,在距离日军阵地八百米的地方挖掘掩体,一百多人分作三组,卷曲在匆匆挖出的掩体内。   通州,临时司令部,月光如水,树影婆娑,倒映在窗户上,房间内,庄继华高卧床上,房间内响起微微的鼾声,他正睡得香甜。   北平城,中南海内,红砖黄瓦,冈村宁次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天津之战就在这一两天打响,可他只能坐看,没有丝毫办法。   天津原日租界,公会堂地下室,横山勇和衣靠在沙发上,作战室内,军官们没有一个离开自己的岗位,巨大的沙盘上标注着两军形势,地下室的另一侧,则摆着十几部电话,一排士兵坐在电话后面,或靠在椅子上,或爬在桌上。   梅厂,天津前线总指挥部,灯火通明,作战室内,十几个参谋拿着电话目不转睛的望着杜聿明,杜聿明看着手表,他向横山勇下了最后通牒,丝毫不顾忌横山勇会猜到他的进攻时间,在他看来,横山勇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能做的该做的早已做了,做不了的也就做不了了,猜到进攻时间没有多大意义。   为了进攻天津,华北战区集中了前所未有的火力,庄继华将战区直属的三个重炮旅,一个坦克师两个独立坦克旅调过来了,将三十一集团军二十四集团军和二十二集团军的重炮旅全部调过来了;另外还将配属华北战区的六个火箭炮团调过来四个。杜聿明算了下,仅仅105口径以上的重炮就有近千门,加上各部队的七五山炮,九二步兵炮等各种火炮上万门,杜聿明从来没感到自己如此强大。   在兵力上,庄继华担心兵力不足,除了将五十一集团军调来担任预备队外,还将准备参加整编的五十一军和新八军调来,对东北军的整编延期到天津战后。   所有的一切,杜聿明非常清楚,庄继华就是要他在最短时间内,拿下天津,震慑北平,以达到保全北平的目的。   “时间到,开炮”   时针走到四点三十分,杜聿明毫不迟疑下达了进攻命令,参谋们立刻将命令传达到每个阵地,随即整个天津如同开水般沸腾起来。   “嘶”炮弹拖着长长的啸声,在城墙远处爆炸,随着这声爆炸,整个天津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军官们拼命叫喊,士兵迅速向城下跑去,在乡军人则象没头的苍蝇,四下躲藏,士兵冒着炮火将他们拉下城头。   炮弹划过天空,准确落在城头,将城墙砸出个宽大的豁口,石子四处飞溅,负伤的士兵痛苦的叫嚷着,几个士兵冒着炮火冲出掩体去救人,没走两步就被飞来的炮弹炸上半空。   这仅仅是开始。   接下来,日军士兵才感到什么是地狱降临,开始还能听出炸点,接着便再也听不炸点,就听到一遍爆炸,大地在动摇,天空被撕裂,空气中的氧气似乎被榨干,难以呼吸。   “轰”外面传来一声巨大的声音,城墙轰然倒下,大块石头从空中落下,将躲在城墙下的士兵吓了一跳,在战前他们便在紧靠城墙的地方挖掘了藏兵洞,此刻他们拼命将身体贴近城墙,两手捂住耳朵,将身体卷曲在一块。   炸弹似乎无穷无尽,硝烟将整个天空遮蔽,随后又被炮弹撕开,点燃,然后变得更加浓厚,然后再被撕裂,再被点燃,重复进行。   原和抱着脑袋,将身体卷曲着横躺在战壕里,地面又传来几下颤抖,两块巨大的石头从空中落下,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停止吧赶快停止吧”原和在心里叫道,他四十多岁了,不是职业军人,是在乡军人,当初征集在乡军人,他第一个报名,心中充满了英雄的渴望,可现在他心中却是后悔,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只能象老鼠一样缩在地洞中。   炮弹还在雨点般落下,头上的城墙在摇摆,原和听到远处隐约传来叫声,他一动不动,心里祈求着天照大神保佑。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好像风暴停了,硝烟中传来军官大声呼叫,原和一动不动,旁边不知是谁重重的踢了他一脚,他睁开眼睛,看到军曹正冲他喊,他迷迷糊糊的抓起枪,爬出战壕,抬眼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整个地区已经完全变样了,整个区域已经完全被摧毁,房屋全部倒塌,道路已经被完全炸断,到处是弹坑,隐蔽在附近房屋中的部队伤亡惨重,到处都在呼唤救护兵,到处都是在呻呤的伤兵。   “上阵地上阵地”军曹端着枪大声叫着,人群向城头跑去,原和跑了两步,就被绊倒在地,等他爬起来,却发现绊倒他的是半截尸体,这是个年青的在乡军人,他认识他,就住在他的那条街上,只有十四岁,家里是开商铺的,刚到中国时,还是个蹦蹦跳跳的孩子,可现在,他只剩下…..。   “上阵地”军曹冲到他身边,猛烈的推攘他,原和这才如梦初醒,他习惯性的冲军曹施礼,军曹根本顾不上,冲他嚷道:“上阵地”   原和端起枪向城头跑去,跑到城墙边才发现,上城的马道已经被炸断了,原和这才注意的看看城墙,高大的城墙现在如同被小孩咬过的点心,到处是豁口,原来高大鄂城门楼已经坍塌,城门口附近的城墙已经倒塌。   原和看到中队长站在一块石头上大声分配任务,军曹随即带着他们奔向一段豁口,几个炮兵正费劲的将两门战防炮从废墟中拖出来。   “嘶”天空中又传来炮弹撕裂空气的声音,原和顿时一愣,“轰”炮弹在附近爆炸,冲击波将他掀了个踉跄,恍惚中就听到军曹惊恐到极致的声音:“防炮防炮”   “轰”“轰”“轰”原和身体还没站稳,看到一个防炮坑,立刻便爬进去,随即那种地狱般的恐怖再度降临。   通州,早起的小鸟在花园里欢叫,可庄继华依旧高卧不起,房间内依旧是微微的鼾声,根本没有听见天津的炮声。   可天津的炮声已经传到北平,冈村宁次已经无法在床上继续睡觉了,他穿着军装,在院子里练剑,德永持剑站在另一端,副官默默的站在一旁,参谋不断进来报告。   “炮击已经持续一个半小时,步兵依旧没有开始进攻。”   德永上前一步,挥刀向冈村劈去,冈村横刀挡开,后撤一步,再度封开德永的刀。   “炮击向纵深发展,支那军步兵开始冲击城墙”   冈村似乎没听见参谋的报告,他神情专注的崩开德永后,随即斜劈一刀将德永逼退,立刻反守为攻,左右开弓,连续几刀,德永左支右绌狼狈不堪,好容易才将冈村的攻势化解。   天津,地面接触战已经开始,猛烈的炮击刚刚停止,中国士兵便开始冲击城墙,此刻的城墙已经不能被称为城墙,在猛烈的炮火下,大段大段的城墙倒塌,露出青色的石头,护城河被炸出几个巨大的口子,河水漫出河道。   城外看上去威武雄壮的各种碉堡火力点,几乎全部被摧毁,战壕被彻底炸断,隐藏在其中的兵力损失惨重。   炮声刚刚停止,一声长长的哨声便在旷野中响起,突击队队长跳上战壕,举起手中的三九式步枪大吼一声,便向城墙冲去,旗手高举着青天白日旗紧紧追在他旁边。   青天白日旗在朝阳的余晖下,在略带寒意的春风中,猎猎飘动,昂扬的向城墙冲来   “冲啊”“冲啊”“光复天津活捉横山勇”   响彻天地的呐喊声中,一道灰色人浪汹涌的向城墙狂涌而来,刚刚从晕倒中恢复过来的几个火力点,发出孤独的几串火光后,很快被淹没在灰色人浪中。   城头仅仅发出了微弱几点子弹,灰色人浪便冲到护城河边,“云梯云梯”队边的队长正大声叫着,两辆坦克喷着火光便冲过来,停在护城河边,一辆坦克的顶盖打开,一个坦克兵从车上跳下来,几步冲到队长身边。   “我们把坦克开进去你们注意下位置”坦克兵在队长耳边大声叫着。   队长想都没想便大声问:“能行吗?”   “还差一点,你们游一下”坦克兵吼道,这种改良的T34坦克长有5米多,高却只有2.45米,护城河的深度是三米,尚且不能完全填上,成为一座浮桥,但已经可以大大加快渡河的速度。   队长焦急的看看城头,城头的火力正在逐步加强,他扭头对坦克兵吼道:“那还等什么快快”   他们说话间,坦克顶盖打开,从里面跳出几个士兵,他们匍匐在河堤上,坦克开始慢慢向护城河开去过了堤坝,滑进河内。   坦克兵非常紧张的望着河内,过了一会,从河上冒出个身影,坦克兵禁不住大喜,第二辆坦克紧靠着第一辆开进了护城河。   “上”队长大吼一声,率先跳进河内,摸到冰冷的钢铁,手脚并用,爬上对岸,两分钟后,十几个突击队员冲上对岸,城头的日军发现这里的情况,火力开始向这边集中,支援队随即开始对城头进行火力压制。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七节闪电(四)   中南海内,金属的撞击声越发激烈,两道人影进退倏忽,德永的呼吸有些乱了,手中的刀比以往沉重数分,脚下移动也比开始慢上许多,对面的冈村宁次与他相差无几,冈村宁次的年纪更大,可以清楚的听到他的呼吸声,看见他额角的汗水。   两刀相交,发出一声清脆的长鸣,德永奋力推开冈村宁次,后退一步,收刀向对方深施一礼,作了个认输的表示,冈村宁次默不作声的还礼。   “司令官的剑术令人……”德永正想说几句好话,宽慰冈村宁次,可没等他说完,通信参谋快步跑进来报告:   “天津来电,支那军六十军突破东城,支那军四十军突破西城,北城正在激战。”   德永脸色顿变,刀交左手,上前从参谋手中接过电报,他完全没想到,从进攻发起到现在才不过三个小时,步兵冲锋也不过四十分钟,居然就被中国军队突破入城了。   冈村宁次却没开口,他将刀交给旁边的副官,又走到面盆前,拿起毛巾洗了把脸,德永匆匆看过后,焦急而又无奈,望着冈村宁次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做什么。   通州,庄继华吃过早饭,照例从侧门出去,沿潮白河散会步,没走多远,俞济时和史迪威从后面追上来,俞济时看了眼伍子牛,才对庄继华说:“文革,你就真的一点不着急?”   “有什么着急的,”庄继华无可无不可的笑道,神情很是悠闲:“你是不相信光亭还是自己手痒?”   俞济时自嘲一笑,在黄埔一期同学中,庄继华早就断言,第一杜聿明,对杜聿明非常信任,拿下云南后便向蒋介石推荐杜聿明出任云南保安司令,将一省军权交到他手上,六十军虽然番号很大,可实际上是西南开发队组建的第一支部队,军长依旧是杜聿明。   俞济时倒不是不相信杜聿明,他只是感到进攻天津这样重要有影响力的城市,庄继华居然不在第一线指挥,这在国军中实在很少见。   “唐式遵到没有?”庄继华却换了个话题。   俞济时一愣,这又是他不解的地方,唐式遵是二十三集团军司令,庄继华计划在光复天津之后,任命唐式遵为天津警备司令,兼任塘沽警备司令,天津市长人选蒋介石指定为张廷谔,二十三集团军司令由原五十二集团军司令潘文华接任,五十二集团军司令由郑洞国接任。   俞济时知道这个调整只是全军将领调整的第一步,接下来五十一集团军,二十二集团军,二十四集团军都要进行调整,幅度之大,前所未见,让他隐隐担心之余也纳闷不已。   “还没有,估计下午能到。”俞济时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川军将领居然就这样乖乖接受调整,唐式遵丝毫抱怨都没有便将部队交给潘文华,自己带着人便离开了部队,潘文华也一声不吭交出部队,郑洞国顺利接手五十二集团军。   史迪威这几天在司令部没有闲着,他查看了整个华北战区的兵力部署,他对山海关前线的情况有些担心。   目前山海关前线有第一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新编108军总兵力大约二十三万,当然这没有算上长城两侧的五十二集团军、二十三集团军、四十九集团军等部队,但这些部队距离山海关前线有近一周的距离,一旦日军在山海关发动进攻,正面的第一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很可能陷入孤军作战的境地。   “庄,山海关前线的兵力是不是有些薄弱,应该让五十二集团军至少抽调一个军南下,以增强正面力量。”   俞济时的问题还没解决,史迪威立刻见缝插针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庄继华非常笃定的一笑,缓步向前走去,边走边说:“史迪威将军,我们能拿到冈部直三郎的所有作战计划,他在近期没有进攻计划,他正在山海关挖战壕呢。”   史迪威一下语塞了,庄继华继续说道:“实际上,冈部直三郎在山海关正面的兵力只有三个师团,五万多人,另外有十万摆在锦州,十五万在辽北,锦州到沈阳之间还有五万人,吉林黑龙江几乎是空的。GCD派了两支部队进入东北,杨成武带了一支部队到吉林去了,曾克林带了三千人左右在中朝边境活动。”   庄继华说到这里停下脚步,转身望着史迪威郑重的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抓紧时间整编部队,我的计划是在夏粮收割后向东北发动进攻,可你也知道,我们最大的困难是后勤,天津之战消耗了这半个月我们积攒的弹药,要进攻北平,我们大慨要消耗半个月的弹药,要进攻东北,我们必须积攒更多的弹药,可是我们没有,这很可能拖延我们进攻的时间。”   史迪威不得不承认庄继华看法是正确的,华北战区极度缺少弹药,现在的弹药几乎全部送到天津前线,冀东的弹药库几乎是空的,只有部队携带的弹药,炮弹还不到一个基数,子弹也不足,第一集团军平均每个士兵只有十六发子弹,但这没有办法。   另外整编部队,除了通州地区整编东北军外,四十九集团军在热河还在整编伪蒙军和满洲国防军,四十九集团军增加了一个骑兵师,这个骑兵师全部由伪蒙军和满洲国防军骑兵组成;二十三集团军也在整编部队,他们整编的是伪热河保安团,这些保安团全部被拆散编入部队中。   “我会向参谋长联席会议提议,将分配给中国战区的物质增加到十二万吨。”史迪威郑重的说。   庄继华微微皱眉,他想了想问:“史迪威将军,您看,美援物质能不能在青岛上岸?您知道,从仰光到山海关,足有上万公里,如果能在青岛上岸,可以大大加快物质集结速度。”   史迪威顿时楞了下,在青岛上岸,如果能当然不错,可到青岛要穿越日本的绝对国防圈,即便收复马绍尔群岛,占领塞班岛,也还不行,还必须占领冲绳岛,这才能打开通往中国海岸的通道。   从中太平洋进攻是海军的进攻路线,以陆军和海军的关系,史迪威也不清楚海军什么时候能对马里亚纳群岛发动进攻,不过仅仅从这条路线来看,便要有好几场苦战。中国人已经光复了好几个出海口,可盟军远在千里之外,这些港口几乎没用。   “要进攻日本本土,必须首先消灭日本联合舰队,只要消灭日本舰队,岛屿可以攻,也可以不攻,让日本人守在那,我们直接打东京,这样伤亡更小。”   庄继华的语气好像在开玩笑,可史迪威却没当作玩笑,他非常认真的想了想,感到庄继华的想法虽然好,可要实现却非常困难。   “庄,这个问题涉及到海军,”史迪威斟酌着说,他没有直接拒绝:“我会向参谋长联席会议建议,尽快打开到中国港口的通道。”   “庄,梅里尔他们什么时候出发?”   庄继华停下脚步低头想了想,然后抬头望着潮白河,叹口气说:“快了。”   从内心里,庄继华不希望他们出动,这个任务危险性太大,宋云飞他们完全进入敌后,四面皆敌,没有根据地,伤员没处安置,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在这次战斗中。   庄继华望着潮白河,俞济时和史迪威却会错意了,以为他望着东方,是在想着天津,杜聿明的进展如何了。   “前线指挥部报告,已经突破城墙,正向市区发展。”   庄继华他们刚回到司令部,立刻接到参谋的报告,俞济时和史迪威顿时大喜,步兵冲击不过一个小时,就全面突破城墙,这完全出乎他们意料。   天津,公会堂地下室,指挥部内,电话不断,前沿报告不断传来,参谋们匆忙的将最新变化标示在沙盘上。   沙盘上,代表日军的小旗不断后退,几乎每二十分钟便要让出一个街道,从东西两边的冲进城内的中国军队,攻势异常凶猛,他们似乎等不及城外坦克,进城后,便径冲向纵深。   横山勇面如死灰,当中国军队开始进攻不久,他便发现自己上当了,中国军队的主力是在东西方向,而不是他判断的北面。   可现在发现,已经太晚了,中国军队已经冲进城内,而且匆忙调整部署,必定导致前沿混乱,会导致更大的崩溃。   “司令官,卑职….。”从发现上当那时起,晴川的脸色就变得惨白,直到现在他稍稍恢复点。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的错。”横山勇语气中有一丝沮丧,却也有一丝倔强,他的目光在地图上不断转动,思考着从那里抽调兵力进行反击,他现在还不想动用预备队,他的预备队不多,不到最关键时候绝不会动用。   公会堂外,天津城内,硝烟弥漫全城,枪声织烈,火光,爆炸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升起,这座华北重镇,正沐浴在新生的烈焰中,承受着涅槃前的痛苦。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七节闪电(五)   “啊。”耳边传来低低的呻呤声,年青士兵枪口依旧对着房间里面,目光却迅速瞟了一眼,一个十七八岁穿着和服女人正倒在窗口边,腹下淌着一滩鲜血,年青士兵正要收起枪进去,旁边的中士却一把拉住他,冲他做个手势,然后慢慢走过去。   老兵突然看到女人的身体动了下,扭头看了眼越来越近的中国士兵,嘴角露出丝凄凉诡异的笑容,他连忙大叫:“小心”   中士动作极快,跃身跳到角落,身后的爆炸随即响起,房间随即便烟雾笼罩,烟雾中传来年青士兵有些紧张的叫声:“班长班长”   老兵也冲进烟雾中,过了会,烟雾中传来中士浑厚的声音:“操他姐的,瞎叫什么,老子好好的。”   窗外吹来一阵风,烟雾散去后,出现中士的身影,房间外的几个人松口气,年青士兵提起枪走进房间,几个人坐在房间内,老兵靠在外墙边,目光偷偷的向窗外望去。   从进攻开始,他们便冲在全军最前面,突破城墙,杀进市内。突破城墙时,部队伤亡并不大,可进入市区后,日军抵抗逐步增强,进入这条街后,日军抵抗变得更加顽强。   日军躲在两边的高楼里,部队分成数股,挨门挨户搜索清理,很显然的是,这里的日军抵抗虽然顽强,可从被击毙的士兵的装束来看,大多数是所谓的在乡军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这些人的战斗技能在即便在年青士兵眼中也很低劣,可就是这些人拖住了他们的进攻步伐。   中士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扔给每个士兵一支,现在这个几个小时还有十二个人的满员班,现在仅剩下五个人了。老兵叼着烟继续在窗后观察观察街面上的情况,其他人则或站或坐,在房间里默默休息。   街面上的战斗看似不很激烈楼房内不时传来爆炸声和枪声,看不见的前方传来重机枪的射击声,一支部队从后方增援上来,到了街口,带队的军官将部队分成两股,沿着街道两侧慢慢向前。   “张麻子上来了。”老兵开口说道。   班长嗯了声,休息了几分钟,体力稍稍恢复,中士站起来,将靠在墙上的枪抓在手上:“走。”   中士带着他们沿着楼梯向楼上冲去,连续几间房都没有日本人,他们顺利冲上天台,从天台上望街头望去,对面三楼的一处阳台,日本人在那布置了一挺机枪,机枪正疯狂的向下射击,将增援部队死死封锁在街道上。   “彪子。”   老兵一言不发,拿起狙击步枪,瞄准射手,扣动扳机,射手一下便伏在机枪上,射击顿时停下,副射手立刻推开射手,端起机枪继续射击,没有两枪,便又栽倒在。   “啪啪”几发子弹从老兵头上飞过,老兵随即矮身快步移动几步,不过就这几分中时间,被困在楼下的部队找到了出手机会,一发火箭弹拖着尾烟撞进房间,爆炸声中两道人影飞出。   “过去”中士看着两栋楼之间宽达六七米的距离,返身回到楼房中,很快找到一具梯子,又让年青士兵卸下一块门板,又起出几根钉子,将门板和梯子钉在一起,中士和年青士兵将合力将其铺在楼房上。   一个临时的桥就这样搭起来了,中士率先过桥,几个人迅速过桥,打开屋顶小门,悄悄下到楼道,刚进楼道便听见旁边的一个房间里有枪声,中士和年青士兵靠在门旁边,一个士兵抬脚冲门猛地一脚,就听到咔嚓一声门被踢了个洞,却没有开。   门被从里面死死顶住,那个士兵正要撞第二下,门内一梭子子弹破门而出,士兵一声不吭便栽倒在地,中士随即掏出颗反坦克手雷,拔掉撞针,握在手内,吼了声散开,将手雷从破洞扔进去。   手雷就在门边爆炸,强烈的冲击波,将门炸飞,挡在门口的沙发和桌子也被炸得稀烂,中士依旧没有向里面冲,而是掏出另一颗手雷,又扔进去,爆炸再度响起。   这次爆炸终于将门口炸出一条通道,中士还是没有进去,而是作了个手势让年青士兵手中的手雷扔进去,就在这时,走廊的另一头的门突然推开,一个日本人冲出来,没等他站稳,老兵的枪便响了,日本人刚倒下,一个十二三岁的日本小孩举着手榴弹疯狂的冲出来,老兵毫不迟疑的开枪,随即卧倒,手榴弹就在走廊爆炸,爆出一团血雾。   “操他姐的狗*养的”中士禁不住咒骂起来,即便是敌人,看到这样小的孩子在眼前化为碎肉,心里也异常难受。   “轰”屋内再度发出一声爆炸,中士再不迟疑,冲进屋内,三九式步枪警惕的盯着内室,他知道屋内的鬼子还在,他们将门堵死,就是没打算从这里活着出去。   中士和年青士兵一左一右扑到内室门边,俩人都不敢探头,中士掏出匕首,在身上擦了擦,然后慢慢伸出去。   刚探出去,几发子弹从里面飞出来,匕首迅速收起来,一颗手榴弹沿着子弹的轨迹飞进去,随即响起一声爆炸,爆炸的烟雾还没散,中士便冲进烟雾中,随后烟雾中传来几声枪响。   中士和年青士兵端着枪出来,老兵和另一名士兵正守在门口两边,两把枪封锁住了整条走廊,中士和年青士兵出来后,他们开始一间一间搜索整层房间。   连续两间房没有人,这时楼下传来枪声,脚步响起,几条人影互相掩护着冲上来,看到中士他们不由一愣,随即冲上来,清理楼层的战斗进行得更快了。   中国军队投入了整整两个团来争夺这个街道,第三个团则超越街道继续向纵深攻击,夺下这个街道后。   中士带着他的三个士兵从楼上撤下来,沿着墙角向后方撤去,走到他们刚刚冲上去的那栋楼时,街面上传来马达的轰鸣声,三辆T34和两辆装甲车出现在街口,坦克没有丝毫停留便轰轰的向纵深开去。   猛烈的炮火摧毁了城墙,却没能摧毁城门,或许是有意避开了城门,步兵向纵深后,工兵迅速进入城内,清扫道路,将堵住城门,与城门几乎同高的沙包搬走,然后再打开城门,城外迅速架起浮桥,这一切消耗了他们近一个小时。   坦克落后步兵整整一个小时,这让日军准备的一些反坦克部署落空了,步兵冲过来,直接消灭了据守这里的日军。   看到坦克,中士他们松口气,在街尾,中士看到连长正站在一处废墟前,连里的同袍坐在四周,显得非常疲惫。中士看了看,没有看到排长,连长看到他,将他叫过去叫过去,告诉他,他的排长阵亡了,现在他被提升为排长,排里的弟兄由他负责。   中士没有拒绝,简单的答应一声,便向排里的弟兄走去,他们几乎是最后归队的,在他们之后便没有人再回来了,中士清点了下排里还活着的人,只有十四个人了。   让中士感到意外的,没有多久,几个学生模样的青年冒着炮火跑来,要求参军,随后刚才还看不到的天津市民从地下冒出来,他们从废墟里刨出铁锅,就在废墟搭起锅台,将珍藏的不多的粮食熬成粥饭,送到疲惫的士兵手上。   十几个女学生在医生带领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队伍中,为负伤的士兵包扎伤口,那几个希望参军的学生在被拒绝后,没有就这样离开,依旧缠着连长。   就在这时,一辆吉普车从城外驶进来,他们休息处距离城门并不远,吉普车在他们面前嘎然停下,一个穿着中将军装的军官从车上跳下来,连长连忙推开纠缠他的学生,快步跑到少将面前。   “报告军长,我连正在休整。”连长抢步上前报告。   “怎么回事?”余程万神色冷厉,指了指那些市民。   “我,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来的。”连长诺诺的答道。   “赶紧让他们离开,这里并不安全,”余程万没有斥责连长,而是上前拍拍他的肩头,象是替他拍去身上的征尘:“干得不错,我在望远镜里都看到了,你们又是第一个冲进城的,战后我会向战区为你们请功。”   余程万没有问伤亡,这是将领的习惯,在战斗没有完全停止之前,不问伤亡,况且这是进攻天津,第一次进攻日军既设防御阵地的大城市,伤亡大点是可以接受的。   余程万的车队很快向车内开去,转过一个街区后,他拉住一个士兵问清前沿指挥所的位置,当他到达指挥所时,将负责进攻的旅长舒山漫吓了一跳。   “军长,你咋来了?这里太危险,还不快下去”舒山漫是东北人,原来是辽宁义勇军,后来跟着庄继华到了西南开发队,进了开发队的军校,毕业后进入一零一军,从连长干起,七年下来,积功升至团长,整编四十军时,调过来担任旅长。   指挥官靠前指挥是四十九集团军的规矩,一零一军从成军那天开始,便形成了,战斗一打响,军长压到师,师长压到旅,旅长压团,层层前压,将副手或参谋长留在指挥所,有什么重大情况通过电话联系。   但舒山漫不敢让余程万留在这里,这里是真正的前沿指挥所,距离枪声激烈的一线只有三百米,偶尔一发炮弹过来,整个指挥所便得报销,所以看到余程万他非常焦急。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七节闪电(六)   “少废话,汇报下情况。”余程万不耐烦的打断了舒山漫抱怨,几步走到桌边,桌子是块简易石板搭成,石板上铺着张天津地图,地图旁边摆着部电话。   苏山漫没有办法,只得指着地图介绍了当面的情况:“鬼子在正面的抵抗非常顽强,坦克加入进攻后,我们取得的进展更快了,不过,鬼子正调集军队在我们的侧翼,就是….”苏山漫手指在地图指着:“制铁厂一带发动反攻,兵力大约两个中队。我们旁边的1079团,正在进攻青年湖,北面的情况不清楚。”   余程万没有言声,低头看着地图,形势发展出乎他的意料,完全没有想到居然如此快的突破日军城墙防线,紧接着又如此迅速的冲进纵深。   “继续加强进攻,把预备队投入进去,后续部队已经进来了,放开手脚,命令部队大胆穿插,尽快打到万国桥。”   余程万说完之后,便抓起望远镜爬上断壁,躲在瓦砾后向外观察,前方部队正对两栋大楼展开进攻,坦克顺着街道向前冲,大约一个连的部队正跟在坦克后面前进。   炮弹在坦克边爆炸,长街的另一头出现一个火力点,一台高射炮平放炮口炮口冒着火光,正对着T34开火,坦克转动炮口,炮口冒出火焰,炮弹在远处爆炸,高射炮飞起来,坦克开足马力冲过去。   从旁边的楼房中冲出来五六个人影,怀里冒着青烟,坦克上喷出几条火舌,街道上连续响起几声爆炸,硝烟尚未散去,从地上冒起一条人影,扑到坦克上,紧接着便响起一声爆炸,血雾过后,坦克继续向前开动。   这声爆炸后,日军似乎受到严重打击,再没有人影从楼房中冲出,跟在后面的士兵迅速冲进大楼中,楼房内随即响起激烈枪声。   进攻如此顺利,不但出乎余程万的意料,也出乎杜聿明的意料,西面四十军迅速冲入纵深,东面的六十军进展也非常顺利,在四十军冲入纵深之后不久也冲入纵深,并迅速向纵深发展。   “三天,足够了。”别看杜聿明在庄继华面前表现出信心满满的样子,可实际上心里却直打鼓,可现在看来,三天时间完全足够了。   “命令,安恩溥加强进攻,从南面冲进去,命令五十一集团军五十九军加入北线进攻,第三军加入南线进攻。”   杜聿明对进攻非常满意,提前将五十一集团军的两大主力五十九军和第三军投入战斗,仅留下新14军和五十一军在手。   提前投入两个军,并不是被现在的局势冲昏了头脑,而是对战场的判断,杜聿明不相信横山勇不会对局势作出反应,他一定会抽调部队进行反击,所以必须加强南北两个方向的攻势,以牵制横山勇的反应。   杜聿明的判断没有错,中国军队的进展不上超过了余程万杜聿明的意料,也大大超出了横山勇的意料,横山勇强征城内数十万居民,整整抢修了一个月的城防工事,居然连半天都没挡住,一个多小时便被中国军队冲进城内,这让他在震惊之余,立刻动手调整部署。   横山勇不敢从核心工事抽调部队进行反击,只能从目前还在激战的北城抽调部队,但这是一个冒险,非常大的危险。   中国军队在北城的攻势丝毫不弱,目前双方正在争夺城墙,第九师团师团长原守咬着牙没有要援兵,可横山勇要抽调一个联队的要求,也大发雷霆。   “司令官”原守的语气严厉而焦急:“支那军攻势猛烈,我抽不出部队,一个士兵也抽不出来”   “东西两面已经被突破,支那军已冲进城内,你必须顾全大局,如果一个联队有困难,就抽调吉本大队和川濑大队,立即在鼓楼以北对支那军展开反击。”电话里,横山勇言辞诚恳而焦急,不过还是让了一步:“另外,你必须收缩战线,如果守不住城墙,可以退回城内。”   原守听到东西两面被突破,也被震惊了。天津的兵力本就不足,横山勇放弃了城外很多本可以防守的据点,将城墙设为第一道防线,希望依托高大的城墙,阻击消耗支那军的兵力,大量杀伤支那军有生力量,可战斗刚刚开始不到一天,这个策略便失败了。   原守从前线抽调出川濑大队,加上预备队吉本大队,由第七联队联队长小松正本指挥,在鼓楼以北集结,对正在进攻鼓楼地区的中国军队展开反击。   可两个大队刚刚离开,中国军队的攻势便变得更加猛烈了,十几辆坦克停在护城河对岸,对城头进行射击,城头的部队几乎抬不起头来,中国士兵在炮火掩护下,奋勇抢城,迅速登上城头,强占一个缺口。   没等原守抽调部队进行反击,城外又响起震耳的军号,一左一右杀出两支部队,沿着一线部队开辟的通道,冲上城头。随后根本没有管还在激战的城头,便跳下城墙,向纵深冲去。   原守随即发现,这两支部队是战场新出现的番号,五十九军三十八师和暂编五十三师。原守顿时感到不妙。   在北城进攻的本是青四军,从情报上得知,这支部队是中国青年学生组成的部队,装备好,战斗意志强,经过三年的训练,战斗技能娴熟,要挡住他们的进攻本就非常吃力,现在又加上个七十七军。   两个师如同两头暴龙,肆无忌惮的蹂躏原守的防线,前锋团迅速撕开日军防线,随后又击溃反击日军,冲进纵深,与日军展开逐楼争夺。   “妈拉巴子的”鲁瑞山对这个进度非常不满意,这次华北会战,五十一集团军先是作预备队,后参加追击,歼灭有末精三和谷寿夫,战果不小,可鲁瑞山就感到不过瘾,不痛快。   天津之战最初没有五十一集团军,这让鲁瑞山郁闷好久,可最终庄继华还是将五十一集团军调到天津,可又是担任预备队。听着天津城内的枪炮声,将鲁瑞山急得抓耳挠腮,可又不敢到王国斌那里去闹,只能在指挥部内唉声叹气,拍桌子摔杯子。现在好容易有机会投入战斗了,他身上那股血就沸腾了。   暂编五十三师是原七十七军部队,在鄂北会战后,庄继华对全军进行整编,这个师被划归五十九军,依旧由鲁瑞山担任师长,鲁瑞山接手暂编五十三师后,便对部队进行了雷厉风行的整顿,按照缅甸丛林积累的经验和战区战术手册进行了重新训练,罢黜了一批没有斗志的军官,将一批敢打硬仗的军官提升起来,整个部队面貌焕然一新。   随后庄继华又将部队的装备全部更换,部队战斗力陡然上升一个台阶。山东会战后,部队再次进行整编,现在的暂编五十三师又象独立师那样充满了鲁氏风格,打起仗来蛮不讲理,横冲直撞。   鲁瑞山就像在缅甸一样,每次作战必然冲到一线指挥部,这次也一样,突击队刚刚冲进纵深,他便登上城头,将指挥部扔给副师长。   “让韩新发赶紧上来,妈拉巴子的,在后面磨蹭啥”鲁瑞山的脾气很大,面临绝境的日军抵抗非常顽强,躲进两边高楼的日军几乎寸步不退,每个房间都要打到最后一人,这严重牵制了部队的进攻速度。   前卫团团长林国衫看着鲁瑞山在团部骂骂咧咧,感到非常无奈,他是从缅甸回来的鲁瑞山的老部下,当然清楚鲁瑞山的脾气,仗打好了,什么都好说;仗没打好,什么都不好说。管你是谁,都要被骂得狗血喷头,后台又硬,谁的面子都不卖。   “师长,你下去行不行?你在这,干扰我指挥”林国彬没好气的嘟囔着。   “咋的,还要赶老子走老子是师长”鲁瑞山眼睛瞪得有铜铃大:“你指挥你的,我看我的,该咋的咋的,老子告诉你,这一仗要打好了,将来老子就能去找司令,打东北,咱们师就能打前锋”   这已经是鲁瑞山第N次讲这事了,歼灭有末精三和谷寿夫后,鲁瑞山便开始盘算,他消灭多少鬼子,俘虏有多少,由于有末精三等重要将领不是他抓住,他差点就在师部暴走,把所有军官都骂了顿,生怕少了战绩,在庄继华面前开不了口。   暂编五十三师上下都理解鲁瑞山的心情,特别是部队里的那些东北人,想着要打回东北去,便禁不住热血沸腾。   韩新发是鲁瑞山在独立师的老部下,从缅甸回来后便提了一级,鲁瑞山骂声落下去没多久他便赶到鲁瑞山面前。   “你来得好,”鲁瑞山看到韩新发立刻把他拉到地图前,指着地图说:“你带部队从这里横着打,别冲鼓楼去,绕过去,疯狗肯定盯上它了,咱不跟他争,张饿狼升军长,他小子心里憋着气呢,这一块就让给他,咱们从这里进去,到海光寺去,我带师主力跟着你们后面。林国彬,你要负责缠住当面鬼子。”   海光寺是日本驻天津警备司令部和宪兵队驻地,横山勇的司令部很可能就在这里,鲁瑞山说不与夏阳林争,可实际上却是利用夏阳林为他打掩护,他就直奔日军大脑去了。   对鲁瑞山这种大胆,韩新发和林国彬都习惯了,韩新发很快断定鲁瑞山的攻击路线可行,夏阳林肯定冲鼓楼去了,日军的注意力肯定被他和七十七军吸引,这正好给他们腾出空隙,他们此举插向日军纵深,将彻底打乱横山勇在纵深的部署。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七节闪电(七)   天安门,站在黄色琉璃瓦下的巍峨城楼上,望着金水桥那边矮小的人影,即便最谦虚的人也有君临天下的感觉,但冈村宁次现在没有,他有些无聊的站在城楼上,德永陪着他,从昨晚开始,俩人便几乎形影不离。   远远的夕阳抹去最后一丝亮色,天边的云被染成红色,就象快干枯的血。夜幕下的紫禁城,覆盖在宫墙上的黄色,失去了那抹亮色,起伏的宫殿,披上一层神秘。   面对这层神秘,无论是冈村还是德永都曾经肆无忌惮的嘲弄过,嘲弄过他的庞大,嘲弄过他的奢华,嘲弄过他的无知,可现在他们心里却有种莫名的情绪,一种崇拜,恐惧,无奈,苦涩,混杂交织在一起的情绪。   朱红色的宫墙,黄色的琉璃瓦,一层一层的,将这座宫城包裹起来,也将这数百年的权力和历史包裹起来,几百年来,就是这座宫城统治着这个庞大的帝国。   “我们的世间太短了。”冈村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句话,德永有点摸不清头脑,他小心的看了眼冈村宁次,冈村宁次的目光茫然的望着朦胧中的宫城。   德永不知道该说什么,天津之战正在激烈进行,中国军队攻势猛烈,横山勇每半小时报告一次战况,所以他们对天津战斗的进展非常清楚。   半个小时之前,横山勇报告,北城防线近乎崩溃,整个战线已经被彻底打乱,第九师团和110师团已经被分割包围,110师团长林芳太郎率领师团部坚守在新开河车站,第九师团师团长原守率领师团部坚守在狮子林大街。   五十九军暂编五十三师从110师团侧翼突破后,径直杀到海河边,而后折向东,从侧后攻击第十六混成旅团,造成十六混成旅团大混乱,与正面进攻的六十军携手将八混成旅团分割包围。   从城东杀入的支那军第二集团军,正沿街清理第八混成旅团残部,第十六混成旅团已经丧失反击能力,从城北调来的两个大队,被六十八军阻截,无法靠近。   天津四面皆破,城南中国军队也杀入城内,占领复兴河以南地区,正在攻击复兴河防线,六十九师团自师团长三浦以下全部冲上一线阵地,战线摇摇欲坠。   每份报告冈村宁次都仔细倾听,但却没发表任何意见,甚至没有踏足作战室一步。冈村宁次的这个态度让作战参谋们焦虑不安,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他们又不敢直接去找冈村宁次,只好找德永打听,却没有得到任何东西。   这里听不到激烈战斗的枪炮声,也看不到流血的残酷,在乡军人和宪兵队在城内巡逻,北平市民从最初的激动等待,到最近的惊慌不安,不顾危险走出家门。   被围一个多月了,市内居民的存粮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有部分市民已经断粮,他们开始四下里寻找粮食,但很显然,他们什么也找不到。市内的大部分粮食被占领军搜刮走了,剩下的小部分被粮店店主藏起来了,粮店空空如也。   几个年青的军官站在冈村宁次的车前,看到冈村宁次过来,他们互相交换个眼色,为首的少佐终于鼓足勇气迎上来。   “司令官,卑职有个建议。”   冈村宁次漫不经心的冲少佐微微点下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脚下却没有停,走到车前拉开车门,少佐急忙大声说:“卑职认为,我们应该趁支那军进攻天津之际,立刻突围。”   德永微微摇头,这个计划早已又能提过,大迫通贞和山内正文都提过,可连他们自己都没什么信心。   冈村还没开口,从宫城内驶来辆摩托车,车刚停稳,从车上跳下来个军官,几步跑到冈村宁次身前。   “报告,天津,横山勇司令官来电,”参谋拿出电文念道:“城北陷落,110师团长林芳太郎失去联系,第八混成旅团旅团长桑田织夫失去联系,第十六混成旅团被分割包围,支那军东西两部接近万国桥。”   参谋念道这里抬头看看冈村宁次,见冈村宁次没有表情,便继续念道:“职部已经竭尽全力,然支那军今非昔比,炮火极其猛烈,乃职部前所未见,如果没有天照大神护佑,天津将在二十四小时内失守。”   冈村宁次听完后,只是冷冷的看了几个青年军官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便登上轿车。几个军官目瞪口呆,德永叹口气:“除了包围我们的三个集团军三十万支那军外,支那将军在通州地区还有至少四个军的兵力,包括精锐的远征军。唉,支那将军是最希望我们突围的。”   看着轿车离去,军官们茫然了,德永的话表明冈村宁次对情况非常了解,天津有六万多人,横山勇在中国人开始进攻不过十四个小时便宣告守军将在未来二十四个小时失守,北平这四万多人要是出这座北平城,能存在多长时间?四十个小时?还是五十个小时?   轿车平稳的使向中南海,冈村宁次沿途默默无言,当车停下后,德永推开车门,冈村宁次却始终坐在座位上纹丝不动,德永忍不住提醒了声,可冈村宁次却依旧没动,过了一会,冈村宁次才下车。   回到房间后,德永准备离去,冈村却叫住他,徘徊一会后,冈村宁次抬头望着他:“德永君,一个武士是断然牺牲生命容易,还是牺牲名誉,忍辱负重容易?”   “当然是忍辱负重。”德永没有丝毫犹豫,他知道冈村宁次经过几天犹豫,终于要下决定了。   冈村宁次双手插在裤袋内,语气沉重而痛苦:“支那人称他们有五千年历史,有记载的历史应该有两千多年,可我们大日本帝国也同样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两千年里,大和民族涌向了无数伟大的武士,丰臣秀吉,德川家康,他们无不是从挫折中奋起,黑船开国,大和民族签下了令人屈辱的条约,可我们却以此为契机,开始了大和民族强大之路。”   “这次战争,帝国失败已经不可避免,”冈村面颊上的肉微微颤抖,德永有些黯然神伤,冈村望着宫墙,半响才走到桌边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然后转身面对德永:“支那将军有句话是对的,只要我们保存好我们的历史,将来大和民族必有重新振兴的时候。”   “司令官的意思是?”尽管已经猜到冈村宁次的决定,德永还是禁不住有些震惊,在日本军队的历史上还没有成建制部队投降的先例,现在冈村要开这个先例了。   “我决定了,与支那将军谈判,保存大和民族的文化,保存这四万将士。”冈村宁次痛苦之极:“德永君,待会将大迫将军和山内将军请来,将我的决定告诉他们”   当晚,大迫通贞和山内正文分别赶到中南海,冈村宁次将天津战况和他的决定告诉了他们,出乎德永的意料,大迫通贞和山内正文没有跳起来反对,只是呆呆的坐在那,一言不发。   “大迫君,山内君,我知道这个决定与帝国武士的精神不合。”冈村宁次沉重而又镇定的望着俩人:“可是,这是我的决定,我希望你们保证部队的稳定,你们可以做到吗?”   俩人依旧没有答话,良久,大迫通贞才抬头望着冈村宁次问:“司令官,就没有其他路了吗?”   冈村宁次苦涩的摇摇头,德永插话道:“这些天,司令官一直在想办法,支那军兵力雄厚,包围我们的支那军便有三十一集团军,二十二集团军,二十四集团军,此外,通州还有四个军,另外,在唐山地区估计还有一到两个集团军。”   德永的话让会议更加沉默了,山内重重叹口气,其实这些情况大迫和山内都清楚,俩人都曾经提出突围方案,可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相信,他们能冲到山海关或塘沽。   “支那人在山东修建了大量机场,即将对本土进行轰炸,东京势必成为他们轰炸的重点,陛下的安全将受到威胁,如果我们的牺牲,能换取皇宫,换取大和民族千年文化的保存,比冲出去白白牺牲要有价值。”冈村宁次心情开始稳定了,他威严的看着大迫通贞和山内正文。   飞机发动机的声音枯燥而有规律传到机舱内,机舱始终保持沉默,庞大的机队掠过长城两侧的群山,向东方飞去,宋云飞坐在舱门处,机舱门开着,风呼呼的向里灌。   为了这次行动,华北战区调集了九十多架运输机,为了这九十架运输机,庄继华差点又与陈诚干起来,最后史迪威通过他的渠道捅到魏德迈跟前,魏德迈听说了详情后,立刻要求将此次行动的需要列为最优先级别,如此才在最短时间里,调集到行动需要的所有物质。   飞机保持着整齐的编队,从舱门向外看,可以清楚的望见不远处的另一架C47,航行灯在机腹下一闪一闪的发亮。   机舱内的空气很好,灌进来的风将那股机油味吹散,有种清新的海洋味道,今天的天气很好,夜空中繁星点点,如同黑色的大幕上点缀着的宝石。   “嘟嘟嘟嘟嘟嘟”红色灯光一闪一闪的发出警报,宋云飞腾地站起来,转身面对舱内大吼道:“全体起立,检查装备”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七节闪电(八)   黑色的夜空中绽放出一朵朵白色的的花,不多久的时间里,就布满整个夜空,宋云飞低头看了看地面,地面点燃着五堆火光,四堆火组成一个方形,最大的一堆在中间。看到这一切,宋云飞心里稍稍放心。   特种部队的第一次跳伞作战便在这种情况下进行,宋云飞最担心的是,到地面后,怎么将部队会合到一起,人员装备会不会受损,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中。   按照计划,军统将派出一个十二个人的小组在地面接应,除了指示降落地点外,还要负责给特遣队带路。   宋云飞抬头左右看看,周围到处都是白色的花朵,也看不清人的面貌,风呼呼的刮在身上,这不由又让他有些担心,要是被吹离降落区,那可怎么办,现在只能听天由命。   双脚踏在坚实的土地上,宋云飞才算轻轻呼口气,他急忙将降落伞脱下,然后迅速在地上挖坑,就在这时,不远处又传来落地的声音,随后便有轻轻的骂声,宋云飞连忙将土填上,然后迅速猫腰跑过去,他刚刚接近那人,那人迅速一个翻身躲进旁边的草丛,随即警惕的低声问道:“口令。”   “夸父灭日。回令。”   “还我河山。”声音里明显松口气,那人从草丛中出来,宋云飞跑过去,却是认识,是在缅北会战中立下大功的肖建彪。   肖建彪也认出了宋云飞,一边埋降落伞一边问:“头,我们该向哪走?”   宋云飞抬头看看天空,从兜里掏指南针,嘴里却说道:“你不是号称在山林混了三十年吗,怎么也找不到方向了。”   话刚说完,不远处又传来落地声,俩人又朝那边跑去,一个人低声正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来,边爬还边揉着屁股,肖建彪一听便笑了。   “猴子,吓叫个锤子,惊动鬼子老子可跟你没完。”肖建彪没说口令,直接叫了对方的名字,猴子先是一惊,随后听出肖建彪的声音,才算松口气。   等宋云飞和肖建彪帮猴子松开降落伞,将降落伞埋起来后,宋云飞在手电筒下确定了他们的位置,发现他们偏离目的地大约三里,于是三人结伴向集结地走去。走到半道,他们便已经会合了三十多人,其中还有七个美国人。   宋云飞越走心里越嘀咕,部队乱成这个样子,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将所有人集合在一起,会不会耽误明天的行动。   快到集结地时,宋云飞遇上了樊春申,他也带着二十多个人,这下宋云飞稍稍松口气,即便不能所有人都赶到集合地,只要有两百人赶到,这场仗便能打,至少能消灭731部队。   “口令”黑暗中飞出一声严厉的声音。   “夸父灭日。回令。”在前面当尖兵的肖建彪答道。   “还我河山。”从黑暗中闪出个人影向肖建彪走来:“三哥,你们总算到了。”   肖建彪听出来了,是他的结拜兄弟武四洪,他们本在一架飞机上,跳出飞机后,被一阵风吹散了,武四洪落在附近,是最先到达目的地与联络人见面的人。   “到了多少人?施分队长他们到了没有?”宋云飞问道。   武四洪这才发现宋云飞也在这里面,连忙答道:“到了,另外还有练小队长也到了。”   “美国人到了吗?”宋云飞边向里走边问。   “史密斯少校到了,梅里尔上校还没到。”武四洪又答道。   宋云飞赶到集结地后,发现到的人已经有三百多人多少了,施少先和史密斯已经建立起指挥部,指挥部内还有派来联络的军统局沈阳站上尉严恪选,他带着四个向导从昨天晚上就等在这里了。   临时指挥部设在一块山凹,四周都是茂密的草丛,东北林密冬长,地上残雪依旧,草木却已经开始疯狂的生长,施少先练小森和史密斯正就着微弱的灯光看地图,听到脚步声,扭头看到宋云飞和樊春申进来,连忙迎上来。   “有多少弟兄到了?”宋云飞踏进指挥部没等施少先报告便抢先问道。   “有一百多,另外突击队到了一百多人。”施少先答道。   “电台呢?”宋云飞又问。   “有一部,还有三部没有找到。”   听说只有一部电台,宋云飞更加担心了,就着灯光,他看看手表,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十六,按照计划,他们必须明天中午赶到八十公里外的拉姑,占领这个小站,运载731部队的列车将在下午五点到达拉姑车站。   “告诉弟兄们,注意隐蔽,肖建彪,石源。”宋云飞将俩人叫过来,让他们各带一个小分队到半里外的山丘上建立阻击阵地,注意封锁进山道路。   练小森和肖建彪带人走后,宋云飞这才将严恪选叫过来:“我是这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宋云飞少将。”   严恪选啪地向宋云飞敬礼:“报告,军统局沈阳站上尉行动队队长严恪选奉命来报告。”   宋云飞回了个军礼,将他领到地图前:“你过来看看,我们走那条路到拉姑?”   严恪选看着上面的等高线有些傻了,他没受过正规训练,在学校读书期间被招纳到军统,在山里接受过简单的军事训练,这种训练也不过教会了他怎么打枪,根本看不懂军事地图。   军统局在东北的布局只是在卢沟桥事变后才开始,这种布局是从点到面,每个地区只派了两三个人,由这几个人负责在当地招募人员,逐步发展情报网,经过七年经营才有现在的规模。   不过严恪选也有准备,他回头将一个自己带来的人叫进来:“长官,这是江九迅,这方圆百里的道他都熟,闭着眼睛也能走过去。”   “哦,”宋云飞似乎一点不意外,向导不熟悉道路,当什么向导。江九迅上前,这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头上带着顶狗皮帽,身上穿着件皮袍,樊春申对这身打扮很熟悉,这是进山收皮货的商人打扮。   江九迅知道宋云飞要问什么,立刻开口道:“从这里到拉姑,走山道一百零三里,走公路八十二里,山道远二十里,但安全不好走,路上都是林子,只有几个警察所,公路好走,但不安全,路上有六个检查站,还有一个国兵训练营,大约有七百多国兵。”   宋云飞闻言顿时打消了走山道的打算,史密斯听完练小森的翻译后,立刻不满的将地图抓起来:“怎么有一百多里呢,不是八十里,这是什么东西,一张废纸画这张地图的军官都该枪毙枪毙”   宋云飞和樊春申早就料到地图可能不准,这种事已经不止一次发生了,就连淞沪地区的地图都不准,何况沦陷十几年的东北地图。   练小森将史密斯拉到一边解释安抚,没说两句,外面又传来脚步声,梅里尔从黑暗中走进来,梅里尔现在全身披挂,胸前挂着几颗手榴弹,钢盔上挂着树叶枯草。   “宋,装备有没有损失?”梅里尔非常担心装备,他被吹倒五里外的地区,差点就落到公路上了,回来的路上便收容了八十多个士兵,中国人美国人都有,这让他非常担心那些单独降落的装备。   特种部队这次出击带着火箭筒和六零迫击炮,另外还有些日军军装,这些装备都单独装在箱子里,在跳伞时首先推出飞机。   宋云飞还没来得及检查这些东西,施少先抢先答道:“已经找到六门迫击炮和八具火箭筒。”   “ok,我们找到三具火箭筒,两门迫击炮。”梅里尔说:“军装找到没有?”   宋云飞和施少先都没有回答,宋云飞想了想说:“再等等吧,或许还有人过来。梅里尔将军,我们来商量下行军路线。”   时间慢慢过去,宋云飞和梅里尔都非常担心,今天这么大规模的空降行动,完全可能惊动周边的日军,要是天一亮,鬼子或国兵(满洲国防军,当地百姓称为国兵)进山搜索,只要找到一张降落伞,就可能引起日军警惕。   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归队,幸运的是他们带来回来那些军装,另外还带回来八具火箭筒和六门迫击炮,最主要的是,电台带回来了,剩下的三部电台都带回来了。   梅里尔反复清点人数,突击队出动五百六十二人,集结时间到时只有五百三十八人到达,还有二十四人没到。宋云飞更加担心了,中国人还好说,躲进山里,或者躲进老百姓中,怎么也可以隐藏几天,这美国人是白皮肤黄头发,怎么也躲不过,只要他们有一个人落到鬼子手中,整个行动就可能暴露。   “再等一个小时。”宋云飞看看天色,启明星已经闪闪发亮,施少先建议派人去找,梅里尔坚决反对。   “他们都是伞兵,知道该怎么走,美国伞兵有句话,伞兵就是在包围圈中作战,他们知道该到那里会合。”   梅里尔对他的队员非常有信心,他的队员都是有几年战斗经验的老兵,有些甚至是雇佣军出身,经受过严格的训练,完全可以凭自己的能力找到这里。   宋云飞心里有些懊悔,不该同意采取跳伞进入,应该从北面草原进来,有十五天时间,这在时间上应该来得及。   时间慢慢过去,梅里尔的信心证明是有道理的,二十四个突击队员先后赶到,相反特种部队却还有三个人没到。   “不等了,立刻出发。”   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宋云飞没有再等下去,今天还有一百多里山路要赶,必须在明天中午赶到拉姑,占领拉姑的时间不能早也不能晚,必须在火车到达前一个小时占领拉姑。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七节闪电(九)   就在宋云飞焦急等待时,天津城内的战斗已经达到高潮,中国军队从四面八方冲进城内,鲁瑞山大发神威,冲进日军纵深后,他的三个旅分散在整个东城区,消灭了第八混成旅团后,鲁瑞山干脆命令三个旅分头强渡海河向日租界进攻。   “他**的鲁瑞山这王八蛋狗日的在干什么”张力辉跳着脚大骂,鲁瑞山此举虽然打乱了日军部署,可也打乱了他的部署,整个部队的作战序列有些混乱。   “308旅怎么跑到塘口去了,这913团又跑到鉴福观去了乱了,乱了”参谋长赖作梁也恼怒的叫起来。   现在天津城内的日军乱了,中国军队也乱了,那里响枪便朝那里打,消灭了一股便朝下一股冲去,结果打来打去,整个部队就都乱了,一零一师打到一零二师的线路上了,一零二师又打到一零三师作战区域上了,一零三师的部分部队又裹进暂编五十三师冲过海河。   “**不管了,参谋长,除了直属团和警卫团一定不能乱,其他部队,那里响枪便朝那里打,但一步不能过海河,一零三师过河部队归暂编五十三师指挥,没过河的部队不准再过河,其余部队在消灭敌人后,一零一师在龙影一带集结,渡河;一零二师在大直沽一线集结;一零三师在鉴福观一带集结。”   张力辉尽最大努力调整部队,维持部队作战序列,但混乱还是依旧,部队以连为单位分布在整个东城区,有些营根本找不到连,营长带着营部满城找部队。   东城混乱,北城的枪声却渐渐平息,青四军消灭固守在北站的110师团后,覃异之略微整顿部队,便超过七十七军,向日租界发起进攻。   西城的余程万攻势更加猛烈,余程万在国军中一向以守闻名,可这次他的进攻也打出来了,余程万以六十辆坦克为刀锋,一个团紧随其后,直冲向海光寺。   天津,炮声彻夜轰鸣,子弹划破夜空,火光将整座城市变成白昼,士兵在火光中奋勇拼杀,从各个角落中涌出天津市民们,自发的组成各种支援队,医生护士救护伤员,年青力壮的扛起了弹药箱,跟着士兵向前冲。   横山勇已经无法再登上公会堂的屋顶了,屋顶几乎被掀开,炮弹已经在公会堂附近落下,除了坚守核心工事的六十九师团外,其他部队几乎全部失去联系,在这种激战的情况下,失去联系意味着什么,是非常清楚的。横山勇当然不会相信这么多部队都被包围,他们不肯撤退的的唯一原因只有一个,退回来也没有出路。   天津的所有日军都清楚,他们只能战斗到最后一个人,最后一枚炮弹,最后一粒子弹。地下室内,电台还在滴滴答答响,电话却已经停了,电话兵们听着外面的枪炮声,不知道该做什么。   司令部内有些空,来来往往的参谋大部分已经不在了,随着战场临近核心阵地,参谋们大都已经无事可做,参谋也基本失业,横山勇将他们派到各个部队去了。   横山勇坐在沙发上,参谋长宫村就坐在他对面,副参谋长晴川站在地图前,他依旧不死心的冥思苦想,企图找到那么一丝机会,找出一条生路。   “轰”随着爆炸,从屋顶上落下一层灰土,灰土从天上飘落,给昏暗的灯光蒙上一层细纱,室内变得更加朦胧。   “轰轰”连续数声爆炸,屋顶的电灯随着楼房晃了晃,茶几上的酒杯也同样晃了晃,横山勇靠在沙发上,仰头呆呆的望着屋顶那摇晃的灯,灯光晃来晃去,让室内变得阴晴不定。   “司令官,我们从城南杀出去?”晴川的语气连他自己都感到没有信心。   横山勇和宫村甚至连话都懒得说,突围,就这点人谈何容易。晴川感到有些无趣,叹口气回到沙发前,没等他开口,从外面急匆匆跑进来个军官。   军官身上满是血污,手上的军刀也沾满血迹,军官跑到横山勇面前敬礼:“司令官,支那军已经打到福岛街,三浦师团长要我来请求援军。”   “现在那里还有援兵,山本队长,回去告诉三浦君,战斗到底。”横山勇还没说话,宫村先开口了,山本是天津宪兵队长,晴川很清楚,山本这几年杀了不少中国人,按照中国公布的战犯标准,在场的所有人中,他是已经肯定是战犯。   “司令官,我只要一百个人,一百个人,我就能夺回福岛街。”山本激动的叫道。   “山本君,你到外面去看看吧,司令只有警卫中队,还有半个在乡军人大队,调给你了,司令部怎么办?”宫村的语气中充满无奈。   山本看看面无表情的横山勇和同样无奈的晴川,一跺脚长叹口气,垂头丧气的向外走,出了司令部门口,他的一个卫士迎上来,卫士身上也同样是浑身血污。   “队长。”卫士浅见见山本的情况,知道援兵没有,他们的宪兵队已经全部打光,俩人拼死杀出来,连山本的副官都阵亡了。   山本将战刀交在左手,一屁股便坐在台阶上,颤抖的手从内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燃闷闷的吸了口,这才想起旁边的浅见,扭头看看他,拿出香烟递给他,浅见连声道谢,然后才恭恭敬敬的抽出根烟点上。   “队长,接下来我们做什么?”浅见小心的问山本,就在远处,炮弹手榴弹不断爆炸,时不时冲起一块红光,机枪暴豆般响起,中间夹杂着阵阵步枪声。   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炮弹伴着这丝鱼肚白在四周爆炸,火光中,山本忽然看见墙角坐着三个伤员,三个人靠在墙上静静的望着外面的火光和爆炸,就像三具雕像。山本拍拍屁股,站起来,走过去才发现,三个伤员的肚子上都插着把刺刀。   山本静静的站在伤员身前行了个军礼,转身向外走去,浅见也连忙向三个尸体敬礼,转身跟在山本身后。   山本没走战壕,而是从战壕上面径直走过去,快接近公园大门时,他刚刚跨过一条战壕,从战壕里冒出个人头冲着他叫道:“喂,干什么呢,怎么不注意隐蔽。”   浅见背着枪冲那人连连点头,山本停下脚步,转身看是个带着军帽的半拉老头,老头的手臂上还裹着块白布上面写着义勇两字。   老头这时也看清了,自己叫住居然是个军官,原本还算直的腰立刻矮了一截,山本眼前一亮立刻蹲下:“怎么,您年纪不小了,还要杀支那人?”   那老头脸上浮起一丝讨好的笑容:“长官,长官们说我们冲锋不行,只能守战壕,等支那坦克过来炸坦克。”   “轰”一发炮弹在院门外爆炸,山本见老头腿抖了下,身体又向下缩了缩。看到这个细节,山本原本发亮的眼神顿时暗淡了不少,一个近五十岁的女人从战壕那头跑过来,看到老头便一迭声责备:“您怎么又跑出来了,还不快进来。”   老头点头哈腰的对山本说:“这是我老婆子,我嫌掩蔽部太气闷,出来透透气,这才一会它便追出来了,其实在那不一样呀,炮弹打中了就得死。”   山本哈哈一笑站起来:“说得对,只要炮弹打中,躲在那里都一样。”   说完他转身便向外走了,他已经清楚这里的指挥官将这些义勇部署在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人肉炸弹,等坦克过来,便裹上炸弹扑上去,可山本心里清楚,这个战术他已经用过了,根本不顶用,最好的武器是88高射炮,可这些珍贵的高射炮在巷战中损失得差不多了,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部署。   浅见对老夫妻施个礼,连忙跟上山本的脚步。俩人走出大和公园,山本在公园门口停下,迟疑片刻后,转身对浅见说:“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不用再跟着我了。”   说完之后,不等浅见回答,山本便朝炮声最激烈的走去,浅见楞了下,呆呆的在那里站了会,又追上去了。   两条人影孤单的走在大街上,没走多远便听到高射炮的声音,山本跑过去,到了火力点却发现是几个十几岁的男女学生正摆弄着高射炮,两个穿着学生装的女孩正摆弄着瞄准器,另外两个男孩则负责搬炮弹。   看到这幅情景,山本心中顿时感到哭笑不得,他心中升起一丝埋怨,这样重要的武器居然让这几个小孩来操作,这岂不是大大降低了武器的效能,应该安排这些人去炸坦克。   “浅草君,我们来操作”山本曾经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他将负责瞄准的女孩推开,重新进行了瞄准,浅见搬起一枚炮弹塞进炮膛内。   “放”山本一声大喝,88式高射炮炮口火光一闪,炮弹在远处爆炸,“好啊”女孩们高兴的跳起来,山本却看出,炮弹稍稍偏了点,果然,坦克穿过烟雾驶出来,女孩们发出遗憾的声音。   山本哭笑不得,这些女孩还以为自己是在学校,“上弹”山本来不及教训他们,大喝一声,浅见抱起颗炮弹塞进炮膛。   “开炮”炮口再度喷出股火舌,炮弹呼啸着飞向远处的坦克,几乎就在同时,山本看见对面坦克的炮口几乎同样火光一闪,“卧倒”,山本刚趴下,就感到身边响起一声猛烈的爆炸。   过了一会,他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可就感到天旋地转,耳中嗡嗡直响,“浅见。”山本叫道,可他却几乎没听见自己的声音,浅见没有出现在身边,山本又叫了两声,还是没人过来,他努力抬头望过去,两个年青的男女都倒在地上,鲜血从身上汩汩冒出来,渗入地下。   没有看见浅见,山本将身体抬得更高,目光走得更远,这才发现浅见已经躺在高射炮的另一边,只剩下半截身体。   “长官”一个幸运的男孩不知从那里跑出来试图扶起山本,山本努力拍拍自己的脑袋,顺着男孩的手臂站起来,刚刚站直身体,一阵猛烈的枪声响起,山本回身望去,一群日本士兵慌乱的士兵慌乱的沿着街道墙角,钻进旁边的楼房中。   眨眼间,中国士兵便沿着街边墙角冲过来,边冲边开枪,追入楼房中,坦克马达轰鸣,炮口指向两侧的楼房。   山本跌跌撞撞的去抓炮弹,两个中国士兵发现了他们,举枪向这边射击,山本就感到子弹带着高速,高温钻进了他的肌肤,然后从前面冲出来,身边的男孩只是啊了声便倒下了。   马达继续轰鸣,履带震动着道路,山本从血泊中挣扎着抬头看了眼,就看到一个庞然大物冲着他就开来了,他甚至可以看到射击孔中,中国士兵那冰凉的目光,在山本最后的感觉中,坦克的履带压上了他的身体。   “轰”“轰”“轰”   炮弹越来越密集的落在大和公园内,横山勇和宫村不用出地下室就知道,战斗已经打到地下室门口。   “司令官,冈村司令来电。”   横山勇犹如抓到最后一棵稻草,有些失态的从参谋手中抓过电报,冈村宁次在电报向他通报,他决定与支那将军谈判,谈判将在今天上午进行,德永课长为谈判代表,如果他们能守住天津四十八小时,天津将包括在谈判之内。   四十八小时?横山勇清楚的记得上封电报中自己便报告了,天津将在二十四小时内失守,现在冈村还在问什么四十八小时。   横山勇将电报交给宫村和晴川,宫村看完忍不住抱怨起来:“冈村司令在作什么,现在支那人还会谈判吗?是不是异想天开了?”   晴川听出宫村内心的懊恼,宫村一直坚持不投降的条件,宫村认为,如果支那将军既然不愿进攻北平,那也同样不会强攻天津,所以他一直坚持这个条件,可现在,中国军队不但打了,而且进展超乎想象。   “回电吧,支那军的炮弹已经打到我的司令部门口了,天津方面军将在十个小时内消失”   横山勇的语气十分冷淡,又是一阵猛烈的爆炸,电灯猛烈摇晃后,终于无法支持,从天花板上落下,在地面砸出清脆的响声。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七节闪电(十)   风静静的吹过严阵以待的两军战线,两辆轿车使出城门洞,城里城外的士兵们面无表情的看着两部轿车,轿车卷起烟尘,在空中形成一条黄色的烟尘带。   轿车带着这条烟尘带越过严阵以待的两军阵地,靠近中国军队阵地时,公路上出现一个中国士兵手里举着一块牌子,牌子中央是个大大的“停”字。轿车停下来,德永的副官摇下车窗,中国士兵过来冲车内看了看,然后挥手放行。   没有一个字的交流,所有的一切都静悄悄的发生,轿车驶离检查站,车门踏板上站着两个中国士兵。德永注意到,轿车进入中国军队控制区后,中国人并没有让他拉上窗帘,让他任意观察四周的情况,这让他再度感到中国人的信心。   轿车没有开多久,进入个小镇,德永注意到,这个小镇很热闹,与空荡荡的北平城形成鲜明对比。街面上人来人往,居民们似乎忘记了就在身边的战争。他们的脸上充满快乐,这种快乐只有在看到轿车上的日本旗时才改为惊讶。   轿车就在小镇居民的惊讶中穿过大街,在一处显然是学校的地方停下,德永从车上下来,几个军人已经等在门口,让德永失望的是,这些人里面没有支那将军。   “我是冈村宁次司令官的谈判代表,德永健次郎,这是我的副手福岛远间,这位是北平商业协会会长杨家其先生。”德永首先向对方挂着上将军衔的军人介绍了随行人员。   “我是华北战区副司令俞济时上将,这位是美军副参谋长布雷恩少将,这位你应该认识,刚刚从你们的集中营中逃出来的司徒雷登先生,这位我国著名建筑专家,清华大学教授梁思成先生。”俞济时也介绍了中国方面参加谈判的成员。   俞济时介绍完,作了个请的姿势,然后便领头向里走,福岛远间下车便迅速打量了四周,他发现虽然中国方面近乎公开接待他们,可周围却没有记者,这说明他们还是采取了措施,封锁了消息。   谈判会场的布置很简单,几张课桌拼在一起,上面铺了军绿色的桌布,每个位置前的桌上都有个茶杯,其他便再无任何东西。   进屋后,俞济时也没再开口,径直走到北面的位置坐下,布雷恩、司徒雷登、梁思成分座在他的左右,德永没有想其他便坐到俞济时对面。   “德永将军,庄司令上次与冈村将军见面后,相信已经将我方条件告诉贵方了,这次贵方要求谈判,不知道贵方是不是接受了我们的条件?”   俞济时没有一点废话,开口便直奔主题;德永沉凝了下才开口:“俞将军,我方这次提出谈判,首先,我方要求贵方首先停止对天津的进攻,既然我们决定用谈判解决问题,就应该停止流血;   第二,我方可以接受贵方要求,放下武器,但我方要求保留军官的武士刀,武士刀很多是父辈祖辈传下来,不但承载着了日本武士的荣誉,很多还承载了家族的荣誉;   第三,北平城内有很多日本平民,他们在中国合法经商多年,生命财产理该得到保护;   第四,我方和平交出北平,贵方必须同意在轰炸日本时,避免轰炸东京、京都两大历史名城,此外,我方将交给贵方一个文物保护名单,这些地区都要避免轰炸;   第五,贵方必须保证我方放下武器之官兵的生命安全。   第六,我方放下武器之官兵免于追述战争罪行,即便有战争罪行,可交日本法庭依据日内瓦公约审理。   第七,贵方在战争结束后,不得继续扣押我方人员,应该最短时间将他们送回国。   第八,不得强迫我方放下武器之官兵从事强制性劳动。”   冈村宁次的要求不少,可俞济时却很平静,始终耐心的听着,嘴角甚至还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可他的心里却长出口气,兴奋异常,从战争之初的耀武扬威到现在的屈服投降,只经过了短短的七年,这是无数中国人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当年近卫文麿发表不以国民政府为对手的声明时是何等傲慢,日军将领是何等张狂,三个月灭亡中国,现在七年了,中国没有被灭,灭的是他们自己。   德永宣读了条件之后,便看着对面的俞济时,俞济时想都没想便答道:“按照盟国之间的协议,日本军队只能无条件投降,北平日军也同样只能无条件投降,所以,你们的八条条件我们不能接受,但我们愿意在贵方的合作下,共同商议保护日本历史闻名的方案。”   德永的脸涨红了,他有种强烈的受辱感,俞济时的说话方式很像以前的日本将军,他盯着俞济时的眼睛,冷冷的,慢慢的问道:“俞将军,贵军以如此方式拒绝我方条件,让我非常怀疑贵方的谈判诚意。”   俞济时淡淡一笑:“我方的诚意,司徒雷登校长和梁思成教授可以作证,贵方要讲条件,可是很遗憾,在开罗和德黑兰,我们便宣布了我们的条件,任何日本军队都必须无条件投降。”   说到这里,俞济时停顿下又说:“再说,你这八条是什么,停止对天津的进攻,我军已经占领天津九成地区,横山勇仅仅依靠日租界内的一小块地区苟延残喘,告诉您,日落之前,我们便能攻克天津。   日本平民是合法商人,可笑七年里,你们的这些商人,利用你们的武力,巧取豪夺,用各种手段掠夺我国人民,吞并华商财产,还合法简直荒唐武士刀,战犯自行审判,那还有战犯吗?”   俞济时说到这里有些激动了,他推开椅子站起来,瞪着德永说:“你们不过就是以北平作要挟,我告诉你,我们不怕把北平打烂,打烂了我们可以重建,没有什么了不起。”   德永心里有些紧张,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稳定下情绪,提出八条,原也没指望中国方面全部答应,可没想到俞济时的态度如此强硬,根本不与谈判。   “俞将军,我不否认我们陷入绝境,但有一点你错了,我们日本军人不怕死,在我们的传统中,战死疆场是武士的最高荣誉。”德永想起昨夜冈村与他共同制定的策略,不管中国人如何表现,可他们回避不了的是,他们不愿强攻北平,只有在这一点上作文章,才有可能让中国人接受他们的条件。   “我们来谈判的情况,目前还没有向部队宣布,”德永的神情很严肃:“如果我们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不但我,就算冈村司令也都可能受到暗杀,严重的话,会导致兵变,所以我们必须有足够的理由说服稳重军官,以控制住部队。”   俞济时盯着德永微微摇头:“所谓的武士不过自欺欺人,我们的战俘营里已经有很多武士了,河边正三,谷寿夫,哦,对了,还有那个在青年军官中很有名的辻政信,都在我们战俘营里。”   听到辻政信,不但德永就连福岛远间也吃了一惊,辻政信在青年军官的声望极高,很多青年军官视其为偶像,他也自视为武士楷模,在日常举动中,也时时注意武士的行为规范,每个与他接触过的人,都称赞他是武士道精神的代表;可就连这个人也成了战俘。   过大的反差,让德永和福岛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布雷恩这时开口了:“将军,按照我们西方观点,你们的情况已经是绝境,这种情况下放下武器,不算耻辱。你们提到的八个条件,我们唯一能保证的是,你们将受到日内瓦协议的保护,至于其他,我们绝对不能接受,这个事情政治领导人早已经在开罗和德黑兰决定了。”   德永心中充满失败感,他有些不甘心的问道:“我们如何能知道,你们在轰炸时,会避免炸到我国的古建筑?如果不能确定这些,我们为何要放下武器?”   俞济时点下头:“这话还算有道理,所以我们请梁思成教授和司徒雷登校长来参加谈判,梁教授在我军光复山东后便提出在轰炸日本时,要注意保护日本的古建筑;司徒雷登校长刚刚脱离危险便赶到华北战区司令部,向我们建议,轰炸日本时,要注意避开日本国家图书馆,避开大学,等等,德永将军,说实话,我非常不理解,为什么他们要对敌国如此关心。”   俞济时的神色愈加严肃,看得出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停顿了好一会:“可你们呢,闯进了我们的国家,手无寸铁的平民,残杀老弱妇孺,看看眼下的北平,市民吃的什么混合面,大学几乎全部关闭,中小学校大部分关闭,你们,罪恶滔天”   谈判会场陷入极度沉默,德永就感到一股股怒火如山般压下来,压得他有些透不气来,过了一会,他忽然发现,自己最不敢看的是不是俞济时,而是自至今为止没发一言的梁思成和司徒雷登,他们高尚的人格力量,如富士山般让人仰望,在他们面前自己的任何诡计都显得卑下。   “我建议休会。”德永非常困难的吐出一句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七节闪电(十一)   大和公园的美景已经彻底沦为历史,炮弹将樱花树斩断掀倒,硝烟吞食了阳光,烈焰将泥土变成焦土,坦克肆意碾压在花丛中,纵横交错的战壕被炸断。山呼海啸中,青天白日高高飘扬。   公会堂已经完成变样了,整栋楼房千疮百孔,屋顶早已经飞上天空,三楼的墙壁几乎看不见,二楼穿了几个窟窿,士兵们在断壁间架起机枪,继续向正疯狂冲锋的中国士兵射击。   而在他们脚下的地下室内,横山勇和宫村依旧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一遍又一遍的望着电台,早晨冈村宁次来电,正在与支那将军谈判,以期达成停火协议,希望他们能坚守。现在这个协议已经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爆炸就在门口响起,横山勇握紧了武士刀,宫村也同样握紧了武士刀,六十九师团长三浦从门外冲进来,三浦的脸上满是硝烟,充满裹上的绷带还在隐隐渗血。   “阁下,”三浦喘息着向横山勇施礼:“已经不行了,支那军就快冲到门口了,有什么决定请尽快决断。”   说完之后,三浦不等横山勇回答便快步离去。横山勇和宫村互相看了眼,他们当然清楚三浦此话的意思,这是催促他们尽快切腹。   横山勇冲宫村微微施礼:“宫村君,非常感谢您的帮助,非常遗憾没有取得好的成绩,谢谢。”   宫村也同样施礼:“将军言重,失败的责任不在您,在军部,我们在这次战争中犯了太多错误,”说到这里,他扭头看看周围的副官和所剩无几的参谋:“如果你们当中有谁能活着回去,能把这场战争的真实情况描述出来,告诉将来的日本人。”   “哈依”“请长官放心”参谋们纷纷施礼回答,“轰”又是一声爆炸在门口响起,横山勇嘴里嘟囔着谁也听不清的言语,参谋们也无心去听,竖起的耳朵留心着楼外的枪声。   横山勇按照剖腹仪式程序进行,首先向东方日本方向鞠躬请罪:“天皇陛下,臣有负圣恩,无法再为陛下效力,请陛下原谅”   请罪仪式结束后,才找出一块干净布单铺在地上,横山勇脱下上身军装,解开里面有些肮脏的白衬衣,露出干瘪的肚子。跪坐在布单上,用有些脏了的毛巾仔细的擦着刀。   横山勇神情肃穆,动作很慢很庄严,他仔细的擦着肋差,一遍又一遍,待确认干净之后,将肋差放在布单上,然后向参谋们告别:“诸君,你们已经尽到责任,所有罪责由我负责承担,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切腹,战后国家需要人才,你们要承担起重新建立日本军队的责任,拜托了”   本来还在心里埋怨的参谋们顿时热泪盈眶,司令官在这个时候还挂念着他们,这让他们心中感激莫名。   “长官,我们一定坚守武士之信念,为帝国,为陛下尽忠”   “请长官毋庸挂念,长官先行一步,职等随后追随”   “不,不,千万不要,”横山勇坚决摇头:“你们都是帝国培养的人才,华北会战失败,帝国战败不可避免,为帝国将来计,你们应该留着有用之身,为帝国重新崛起努力,拜托了”   横山勇的态度十分诚恳,参谋们跪地大哭,“轰,”一声猛烈的爆炸就在门口响起,从门外率进两具尸体,参谋们惊慌的从地上爬起来,刚刚将手枪抽出来,从门外便冲进几个中国士兵,一阵乱枪,通讯兵和参谋倒下几个。   “等等等等”横山勇大叫着,参谋们躲在桌子椅子后面,中国士兵浑身硝烟,带着满身杀气,枪口指着横山勇他们。   “缴枪不杀”“缴枪不杀”“缴枪不杀”   蹩脚的日语,横山勇楞了下才听懂,他端坐没动,晴川连忙大声叫道:“不要开枪不要开枪”   中国士兵这时也看清了室内的情况,没等他们说什么,从外面冲来个军官,军官手上提着三九式步枪,浑身被硝烟熏得黑一块黄一块,军官看清室内的情况后忍不住大喜。   “哟呵,全是大家伙x他姐的”   晴川顾不得其他,抢先站出来,他看不清军官身上的军衔,便只能说道:“请命令贵军士兵不要开枪,请给我们一点时间。”   晴川的中国话让让军官有些意外,他看了晴川一眼,轻蔑的哼了声:“没那必要,要想死,冲脑袋开一枪就行,剖腹,早干什么去了。起来”   “八格”一个军官愤怒的举着军刀冲出来,军官根本没动,身后的士兵扣动扳机,一声枪响,军官便歪倒在一侧。   横山勇站起来,从旁边的地上捡起自己的军装穿上,他没有去拿布单上的肋差,然后平静的对军官们说道:“诸君,放下武器”   军官们完全没有料到横山勇会下这样的命令,傻了似的的望着他,横山勇又重复了一遍:“诸君,放下武器”他严肃的看着军官们:“战争已经结束了,留下你们有用之身,为帝国重新崛起奋斗现在,我命令你们放下武器”   宫村重重叹口气,率先将指挥刀放在桌上,接着其他军官也将武器放在桌上,从角落里站起来三个士兵,他们也将步枪放到桌边。   中国军官满意的点点头,乌七八糟的脸上露出笑容,他走到横山勇身前:“报出你的姓名军衔”   横山勇沉默了下,终于还是开口道:“大日本帝国华北派遣军…..,横山勇中将”   晴川的话刚落,就感到军官的目光立时充满杀机,几个士兵的枪端起来,空气中充满火药味,晴川有些后悔了,他的目光偷偷的瞟了下桌上手枪,心里在盘算扑过去抓枪需要几秒。   “张九斤,磨蹭什么呢?”随着这声大喝,从外面进来个少校,身后还跟着几个士兵,少校同样浑身上下充满杀机,钢盔下的脸被汗水硝烟涂抹得乌七八糟,左臂上还裹着绷带,手里拎着把手枪。   少校进来才看到室内的情形,几步跑下阶梯,将钢盔向上推推,上下打量横山勇他们:“哟呵,官不小呀,中将,少将,大佐,嘿,都是他**的大官,张九斤你小子这下立大功了。说说吧,都叫什么?”   “报告营长,横山勇”张九斤大声向少校报告,少校楞了下才禁不住大喜:“好好九斤,这下你可给老子长脸了好样的好样的”   所有日本军官都保持沉默,几个佐官眼中透着屈辱,横山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少校看了看横山勇的司令部,然后转身面对横山勇:“走吧”   横山勇默默无言的领头向外走,宫村晴川跟在他身后,横山勇刚刚走上石阶,后面的一少佐猛扑到桌上抓起武士刀,猛地举起来武士刀插进肚子。   “天皇陛下万岁”   武士刀穿透他的肚子,一截刀刃伸出他的身后,旁边几个军官呼啦围过去,其中两个军官试图去抓枪,“啪啪啪”中国士兵的子弹打在桌上,日本人短暂的骚动立时被制止。   “x你姐的不服气不服气再打过你当老子愿意俘虏你帮狗日的”张九斤端着枪骂骂咧咧的。   少校冷笑两声:“想死容易。想切腹的,刀就在那,一个一个来,别说一个两个,就算全天津,全日本的日本人在老子面前切腹,老子眼睛要眨一下,老子跟你姓”   “妈拉巴子的”说话的是个东北籍士兵:“废话啥要死就快点,不想死就给老子走”   “混蛋混蛋”一个中佐抓起武士刀就准备切腹。   横山勇暴喝道:“衫田中佐”   衫田的刀停在他的肚子前,横山勇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衫田脸上的肌肉颤抖着,握着刀的双手也同样在发抖,横山勇目光严厉,可衫田依旧不肯。   “诸君,我们都是军人,用你们在军校学到的知识分析下,这场战争的前景。”横山勇用眼光扫了下军官们,军官在他的目光下低下头。   横山勇接着说:“日本在这场战争中受到极大损失,如果所有军人都切腹谢罪,全国几百万军人都要死,日本,日本就只剩下十一二岁的娃娃和五六十岁的老人,将来谁来重建日本?重建日本军队?”   “拿来”横山勇再度伸出手,衫田的双手慢慢的垂下来,刀当啷一声落到地上,横山勇叹口气:“我知道,你们心不甘,可作为帝国武士,不但要敢于牺牲,勇于牺牲,更要勇于忍受屈辱,忍受今天的屈辱,是为了将来的复仇”   横山勇咬着牙说道,少校和张九斤听不懂日本话,可从横山勇的语气中却听出不怀好意,少校冷笑两声:“横山勇,1937年,你们没灭得了我中华,今后就更不可能了,你记住,你们不怕死,我们中国人更不怕死,七年了,你们杀了多少中国人,可我中华屈服了吗?恐惧了吗?”   “妈拉巴子的,营长,跟他废话啥,吐吐得了。”那个东北籍士兵有些不耐烦了,眼睛里闪着仇恨。   横山勇转身看着少校,神色丝毫不惧,少校也平静的盯着他,双目喷着火,什么话也不说,俩人就这样静静的盯着,目光在空中撞在一起。   “妈拉巴子的,磨蹭啥走”东北籍士兵怒喝道。   横山勇也不再说什么,领头向外走,宫村和晴川跟在他后面,默默无言的走出地下室。来到地面,公会堂极其四周的枪声平息,俘虏们正从各个角落被押出来,横山勇看了看,主要是在乡军人队的队员,也有一些穿军装的士兵和军官。   四下里,中国士兵在欢呼,一面青天白日旗插在公会堂的废墟上,天津市民也没有任何顾忌的冲上大街,喜悦覆盖了整个天津。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七节闪电(十二)   “四十一个小时,杜光亭了不起”庄继华兴奋得一挥拳,将电报交给俞济时,双手紧握大声宣布:“天津之战,全歼日军五万八千人,俘虏缴获各种火炮数百门,机枪上千挺,击毁坦克装甲车三十辆,而我军伤亡两万七,阵亡只有一万两千人,战损比接近2比1,这次战役我们集中了各种火炮近万门,集中了各种坦克装甲车六百多辆,飞机两百多架,这说明什么,啊,这说明什么?”   庄继华简直心花怒放,满脸红光,三天时间是他压给杜聿明的,原来只是想给他压压担子,没想到杜聿明却交出了一份令他意外的答案。   “这说明,我军在组织、战术能力和火力上都超过了日军。日军经受了鄂北会战、徐州会战、山东会战的巨大损失后,已经无力补充受过严格训练的士兵,精通战术的低级军官,从而被我军全面超越,日军一向以士兵精良,低级军官战术能力强著称,可现在,他们被我军全面超越,这对我们将来布置作战有重大意义”   俞济时将电报放在桌上,也禁不住喜得乐开花,他也没想到天津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拿下来了,而且战损比还这样高,在攻坚的情况下,第一次日军伤亡比我军高。   “是呀,是呀,真是没想到,俘虏就有两万二,连横山勇,三浦都成了俘虏,看来日军的意志也大不如从前了。”俞济时双手互击,心中感慨万千。   七年前中国战战兢兢走进这场民族战争,从卢沟桥到淞沪,再到武汉长沙,再到同古腊戌,无数中国士兵以血肉之躯抗击日本人的铁与火;七年战争,中国历经种种苦难,到今天终于看到胜利曙光从地平线上升起。   “这场胜利对北平城内冈村的触动恐怕更大,天津五万多人,四十一个小时,连两天都没守住,北平不到四万,比天津更空虚,能守多久,三十个小时,顶天了”庄继华左手向上指指,夹在指间的香烟掉下一截烟灰。   “那恐怕不行,天津可动了近万门火炮,打北平,你舍得?”俞济时笑着从桌上的烟盒中取出支烟点上。   “是呀,天津这回恐怕破坏不小,我们又要过难关了。”庄继华脸上的笑容一扫而空,换成了满面愁容,他完全可以想象在这近万门火炮的打击下,天津城被破坏成什么样,华北的情况本就非常困难,现在又加上天津这座城市,上百万人口,这个巨大的包袱压下来。   “伍子牛,唐式遵张廷谔到没有?”庄继华扭头冲门外叫了声。   伍子牛推门进来:“还没有,司令,您就放心吧,天津不是还有杜司令吗?杜司令会处理好的。”   “放心?我就是放不下心,”庄继华苦笑下:“我现在是恨不得就到天津去,去看看。”   庄继华将谈判的事情交给了俞济时,自己亲自主持对东北军的整编,东北军的整编力度很大,除了骑二军的骑三师,包括暂编暂编十四师在内全部打散,以连为单位重新组合,营以上军官集中起来进行整训,而后重新分配。   骑兵第三师则全部出塞,调归四十九集团军,由郭勋祺负责整编,四十九集团军收编了一些伪蒙骑兵和满洲国骑兵师,这些骑兵将与骑三师合并整编,而后划入四十九集团军作战序列。   与东北军一起整编的还有新八军和112军,这两个军也同样打散,按照庄继华的意图,是远征军来整编东北军,不过戴安澜和李天霞都向庄继华建议,远征军的装备和战术训练完全是美式的,与东北军一起整编,势必会削弱不低战斗力。   庄继华同意他们的建议,决定将刚刚结束天津作战的第二集团军五十集团军五十一集团军进行混合整编。   “给杜聿明去电,留下青四军负责天津城防,第二集团军五十集团军五十一集团军立刻开赴通州整编。   驻守城内的部队不准扰民,不准强占民房,不准调戏妇女,必须严格遵守纪律,对任何违反军纪的行为都要受到严惩;   第二,立刻统计天津的难民,立刻组织救国会,组织力量对城市的破坏状况进行评估,作重建准备;   第三,天津是工商业城市,也是黑社会泛滥的城市,天津立刻实行军管,由警备司令官唐式遵将军和天津市长张廷谔实行,对任何扰乱社会治安的行为都要坚决进行打击。   第四,天津工厂众多,对这些工厂要进行必要的保护,任何破坏工厂设备的行为都要进行严惩。   第五,立刻通知后勤部,要求增调一亿公斤粮食,以赈济北平天津市民。”   庄继华一口气下了五道命令,宫绣画迅速将电报拟好交给他签字,然后送去发给杜聿明。解决天津之后,不但解放了三四十万军队,还解放出杜聿明宋希濂这两员大将,华北战区重兵集结在山海关前,可前线却缺少一个能统筹全军的人员,现在有了选择。   “电告重庆总参谋部,委员长,建议免去杜聿明五十集团军司令职务,由七十七军军长司徒非接任,建议成立山海关集群指挥部,统一指挥冀东部队,建议杜聿明担任总指挥。”   宫绣画心中微微纳闷,她起草电报后,疑虑重重的交给庄继华,她很清楚庄继华的目的,但现在就将杜聿明调出来是不是太快了,可俞济时在场,她又不好开口问,只得按照庄继华的意图起草了电报,不过她留了个心眼,没有立刻送到电讯处发出去。   “司令,孙司令派人送来封信,说是冈村宁次派人送来的。”伍子牛进来报告。   庄继华看着他:“人呢?”   “在外面等着,是不是让他进来。”   “让他进来吧。”   伍子牛开门,从外面进来个军管,军管从公文包内拿出封信,双手交到庄继华面前:“报告司令,今天下午四点左右,冈村宁次派出个军使送来这封信,请我们转交给您,然后便回去了。”   庄继华伸手接过来,撕开封口,抽出信纸,冈村宁次的信不长,他在信中提出接下来的谈判由俩人直接进行,他可以到庄继华的指挥部来谈判,另外他公开个无线波段以方便联系。   庄继华看完后一笑,随手扔在桌上:“好吧,给他回信,我同意,时间就在明天上午十点,地点就在四十五军前线指挥部,这次老子倒要看看冈村这家伙还想作什么梦。”   “文革,你接管这事,我做什么呢?”俞济时有些“不满”的摇头,他已经感觉到了庄继华对他的防备,山海关前线缺少个统一全局的高级指挥部,本来他这个战区副司令是最好人选,可庄继华就偏偏不派给他,相反却让他去主持与冈村宁次的谈判,现在杜聿明刚脱手出来便将这个重任委托在他肩上,俞济时清楚,庄继华这封电报一到重庆,蒋介石必定批准,毕竟杜聿明也是黄埔一期,蒋介石也相信他。   “良桢,你去塞外,四十九集团军和二十三集团军在塞外,你去检查下工作,特别是整编工作,另外还有,看看他们有什么困难没有,”庄继华说:“良桢,我和委员长说好了,光复北平后,设立东北战区,华北战区交给汤恩伯,新成立的东北战区依旧由我担任司令官,你和光亭担任副司令,有了你们俩的协助,我这个司令官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俞济时苦笑下,庄继华什么时候会高枕无忧,想起在黄山时蒋介石的话,心中不由一沉,暗地里叹口气,算了不管事就不管事吧,校长,…唉,…..。   庄继华勉强笑笑,他也不管俞济时心里怎么想的,反正只要大家面上过得去便行,尽量不撕破脸。   “你到塞外之后,还要去拜访下当地的蒙古王公,搞好关系,我听说,那里今年又是旱情严重,你去看看,要是实在困难,可以拨出部分军粮以作救济。”庄继华这话有些低沉,包含着大量无奈。   粮食,又是粮食,内蒙草场受灾的消息早已经传来,可庄继华手中没有粮食,而且蒙古比较远,运输也困难,不,是根本没有运输能力,卡车除了要运粮食还要运弹药,四十九集团军和二十三集团军的补给都靠那几百部卡车。   “行,那我去准备下,明天就走。”俞济时也无所谓了,他现在是夹在中间,一边是好友,一边是信任自己的校长,这让他左右为难,去塞外也好,先躲开这些,庄继华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什么事将来再说吧。   “司令,唐司令和张市长到了。”伍子牛进来报告。   “请他们进来。”庄继华先吩咐道,然后扭头对俞济时说:“那好,从警卫团调一个连,沿途保护。”   俞济时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到门口,门开了,胖乎乎的唐式遵和瘦削的张廷谔进来了。唐式遵抬头望见俞济时,立刻浮起笑容。   “俞副司令。”   “唐司令,张市长,庄司令可等你们好久了,快去吧。”俞济时笑着还了个礼,然后推门出去了。   “过来吧。”庄继华没管他们的礼节,将他们招呼过去,亲手给他们端了根凳子,唐式遵和张廷谔连忙过来,张廷谔自己给自己端了把椅子。   “光复天津是件大喜事,可天津恐怕也破坏得差不多了,子晋兄,你没到过天津,直卿兄在天津待过,不过此去恐怕就认不出天津了,近万门大炮,几百辆坦克,逐房争夺,天津恐怕已经毁了。”庄继华叹口气。   唐式遵张廷谔闻言先是一喜随即又是一愣,光复天津的消息还没有正式对外宣布,张廷谔唐式遵还不知道,俩人这才知道天津已经光复了。   “这么快我以为怎么也还要几天”唐式遵一拍大腿叫起来:“庄司令,这杜光亭还行,没给咱西南开发队丢人”   唐式遵将自己看成西南开发队的人,庄继华心里忍不住好笑。唐式遵说完后,随即想起刚才庄继华所言,天津全毁,心情顿时忐忑起来。   庄继华接着说:“是呀,动用近万门大炮,天津可能全毁了,所以你们的任务很重,首先要恢复天津的工业生产,让个厂矿尽快开工,让工人有地方挣钱养家,同时也解决部分军需。   在这些工厂主中,大多数在沦陷期间与日本人有合作,不过这要分情况,我相信大多数都是迫于无奈,你们要仔细分清,战区清奸处会派专人来天津清查汉奸。”   庄继华还是不敢将清查汉奸交给他们,张廷谔他不清楚,不过唐式遵他是知道的,此公是比较爱财的,交给他,少不得要趁机刮点油。   “除了恢复生产外,我估计天津大部分楼房都被炸毁了,要重建家园,困难非常大,国家现在财政艰难,很难拿出多少钱来重建天津,张市长,这方面你要多动脑筋,尽量使用民间资金。”   张廷谔一听脸色就变了,天津几乎全城被毁,要重建一个新天津,这要花多少钱,天津上百万人住哪里,难怪张伯苓一推荐蒋介石就答应了。   “庄司令,战前我在天津住了十多年,对天津了解甚深,天津人口上百万,中央如果不提供资金,仅凭我们自己,这工作没办法干。”   “张市长,也不是一点资金没有,我从西南开发队调来一百万法币,另外我已经电告蒋经国,让他尽快组织一批工商业人士到天津考察。重建天津完全依靠政府是不可能的,政府只能起引导作用,要动员民众自己动手重建家园。”   张廷谔微微摇头,苦笑下说:“庄司令,天津高楼不少,就算拆也要花不少钱,庄司令,一百万不够,绝对不够。”   庄继华也同样摇头:“我知道不够,但没有了,没有更多的钱了。”   唐式遵心里大约明白过来,川军将领早知道西南开发的钱的来源,知道这一百万又是庄继华自己掏腰包,心里也大为佩服,当年庄继华进四川,随手洒出几个亿,可现在却只拿得出一百万赈济天津这样的大城市。   他眼珠转了转便开口道:“庄司令,我看这样,”唐式遵突然想到庄继华的一贯作为,便改口道:“我们到天津后,先看看,再作打算。”   说着,他冲张廷谔使个眼色,张廷谔愕然的望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七节闪电(十三)   庄继华没有注意到唐式遵的眼色,他站起来徘徊几步,自嘲的笑笑:“这样也好,说来每次打了大胜仗,肩上就压上一副担子,或许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   说着抬头向外叫道:“何习武倒没有?”   何习武早已经等在外面了,听到庄继华的叫声便推门进来:“报告司令,卑职来了。”   庄继华点点头,扭头对唐式遵和张廷谔:“这是何习武参谋,他担任北平党部临时主任,兼任三青团临时书记长和清奸处临时处长,你们三位是天津党政军的最高负责人,我把天津就交给你们了,只有一个要求,让天津尽快重建起来,让百万天津市民有房住有饭吃。”   “请司令放心,卑职定不负所托。”何习武大声答道,张廷谔也严肃的说:“请庄司令放心,张某一定竭尽全力。”   “庄司令,我这个司令不过是空壳,我想调点人过来,不然我搞不了这摊子。”唐式遵却提了条件。   庄继华想了想,原来不让唐式遵从二十三集团军带兵过来,主要原因是,他判断唐式遵在天津干不了多久,顶破天一年,为了这一年丢下一个师,实在太不划算。不过唐式遵说的也是实话,他手上要是没有一支亲信部队,这个警备司令恐怕一个月就得垮。   “你打算从那调人?”庄继华的语气有些游移。   “二十一军,也不多调,就一个团。”唐式遵没说那个团,经过七年时间,这个军大部分干部被换成了他的人,那个团都行。   “一个团恐怕不够,这样,警备司令部成立后,青四军就要撤出天津,我让覃异之给你留一个团,再从五十集团军给你留个团,有这三个团,你再整编下,你的警备司令部也不是空壳了。”庄继华的安排有些奇特,从三个部队中抽调了三个团,唐式遵也无以为意,点头答应,这些部队都是团级,而且还让他整编,他打定主意将这三团的军管调整下。   从庄继华的办公室出来,张廷谔便问:“子晋兄,这一百万怎么可能够,天津有一百多万人,平均下来一个还不到一块钱,这够啥?”   看着张廷谔有些着急的样子,唐式遵便忍不住笑了:“我听说天津是个大城市,有钱人比我们四川多了去了,老兄,这还愁啥子,只要何老弟配合下,这钱不就够了。”   何习武微微皱眉,他立刻明白唐式遵打的什么主意了,正要反对,张廷谔却摇头说:“老兄,抓汉奸,庄司令刚才不是说了,这些商人大都是迫不得已,这一手恐怕不行。”   唐式遵哈哈一笑拍拍张廷谔的肩膀:“老弟,这些人与小鬼子合作,发国难财,咱们不动他们,只调查,让他们明白,然后咱们悬而不决,他们自然就会拿钱出来,不过,这事得何老弟配合,何老弟,你觉得怎样?”   何习武不动声色的答道:“唐司令,您也知道,清奸处权力很大,可监察也严,庄司令要知道我敲他们的钱,我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不会,不会,”唐式遵摇头说:“我和庄司令打交道快十年了,他是恨贪官,可老子不是给自己贪,是给天津百万市民弄的,只要不落自己的腰包,准没事,把心落肚子里吧。”   何习武轻轻舒口气,唐式遵打的是这个主意,这倒是可以试试的好办法。何习武看上去稳重,不过实质上也是胆大包天的人。从在川东北反走私到苏北社会改革,他尽以铁血手段与当地大户作对了,在苏北还被当地士绅告到苏鲁战区,指控他是GCD,被关麟征和滕杰联手保下来。   张廷谔在天津待了十多年,对天津非常了解,知道这潭水有多深,天津的大户中有不少是北洋遗老,这些人长期在中国政界军界顶层厮混,手眼通天,真要触到他们的利益,这些人有能力直接捅到蒋介石面前。   “直卿兄,不要有啥顾虑,庄司令在后面给我们撑着,没什么大不了,只要我们不贪污,只要能把这百万市民安置好,庄司令就会支持我们。”唐式遵看出张廷谔心存顾虑,便给他打气,他对庄继华非常有信心,就算丢了天津警备司令,可他相信庄继华会再给他安排个更好的位置,天津不过是试试他罢了。   随后唐式遵又郑重的对何习武说:“老弟,这事必须有你配合。”   “我可以配合,不过,弄来的钱必须进市财政。”何习武的语气不容商议。   唐式遵点点头:“这理所当然,老子决不落一个子到自己腰包。”   张廷谔无奈的看着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只能点头答应下来。三个人边走边商议,只一会,便商量出几个办法,原本疑虑重重的张廷谔也渐渐轻松下来,三人之间的气氛也越来越和睦。   宫绣画望着他们的背影,这是个奇怪的组合,唐式遵看不清是谁的人,张廷谔也不见得是蒋介石的人,何习武可以算是庄继华的人,也可以算是蒋经国的人,这三个只能是天津的过渡人物。   庄继华将唐式遵调出来,这是预定计划,此举主要是剥夺唐式遵的兵权,将二十三集团军控制在手中,另外也可以考验下唐式遵,看看他到底站在那边。   前院传来大声喧哗,宫绣画朝那边看了眼,知道那是临时战区指挥部在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光复天津,这个消息肯定会让大批记者赶往天津,也就掩盖了明天要进行的谈判。   整个华北战区在继续调整,除了整编东北军外,严重和陈铭枢带着原五战区军官学校和干部学校从豫西迁往冀东,他们将进驻第三党在冀热边境的根据地,这算是他们真正的根据地,完全是第三党武装打下来的,在这里他们有坚实的基础。   当天晚上,庄继华秘密离开司令部到了四十五军前线司令部,孙震和陈鼎勋早已经等在那里了,为他和卫队准备好休息的地方,庄继华让宫绣画去整理他的房间,拉上孙震到村外散布,陈鼎勋连忙上前提醒,这里靠近前线,有可能有小股日军渗透过来,千万不要出村,孙震答应就在村内随意走走。   俩人沿着村内大道慢慢走着,随意的聊着战争的形势。从战争的角度来说,中国目前的形势非常好,华北就不说,卫立煌率部出国境进军蒙古,日伪军望风披靡,短短十多天左路军便占领东戈壁省,占领赛英达山,实现战前目标,如此顺利让卫立煌雄心大作,先斩后奏,率部向南隔壁省进攻,右路傅作义则占领了西乌尔特后继续向温都尔汉进攻,又派出一路偏师向东方省进攻。   新疆方面,胡宗南露出獠牙后,阿山地区的叛军向承化收缩,卫立煌的行动牵制了蒙古军的行动,参与叛乱的蒙古军队纷纷回国,这严重削弱了阿山地区叛军力量,胡宗南在五矿地区截住部分蒙古军,一场激战下来,歼灭两千蒙古军。   五矿惨败让承化叛军陷入惊慌中,白崇禧的谈判代表趁机加紧分化叛军力量,乌斯满暗地里与接受白崇禧的条件,同意在平叛后出任阿山地区警备副司令,部队整编为新编骑兵十三师。   乌斯满倒戈一击重创了阿山地区的叛军,胡宗南亲率两个团的兵力,昼夜急行军一百二十里,赶到承化城下,在黎明时分发动突袭,一举攻克承化,歼灭阿山叛军四千多人,叛军一败涂地,连续放弃哈巴河、布尔津等承化周边城市,向和布克赛尔撤退。胡宗南收复承化后,并没有追击,而是停兵休整,兵锋隐隐指向和布克赛尔和塔城。   在南疆,刘文辉再度击败越天山而来的叛军对焉奢的进攻,此役消灭叛军一千八百多人,塔什边境巡逻队在边境地区消灭两百人的叛军先遣队,刘文辉大惊之下下令封锁中苏边境,将136师集结在阿克苏和拜城地区,隐隐威胁天山以北的伊犁。   这一系列胜利重挫了新疆叛军势头,斯大林是真急了,向中国发出最后通牒,要求中国停止在新疆和蒙古的军事行动,否则一切后果由中国承担。   蒋介石毫不客气,当场拒绝了苏方的最后通牒,相反下令暂时关闭中国驻莫斯科使馆。   中苏关系一下子降到冰点,世界目光聚集在莫斯科和重庆,眼见着两国走向绝交或战争。   江淮战区的发展也非常顺利,关麟征光复泰州后,马不停蹄继续向泰兴发起进攻,横扫运河东岸之敌。为配合江淮战区,薛岳在浙中发动进攻,兵锋直指杭州。   “从目前来看,再有一年左右,我们便能光复整个中国,”孙震说道:“文革,这赶跑小鬼子后,你有什么打算?”   月光下,庄继华露出淡淡的笑容,孙震有些紧张,重庆传来的消息称,庄继华在回国后曾经告诉蒋介石,在赶走日本人后,他就要解甲归田,这个结果可是川中群豪绝不愿看到的,可这个消息的来源十分可靠,川中群豪有些拿不准。   庄继华也知道这个传言,他清楚这个传言是从哪来的,此刻他微笑着,神态十分轻松:“看来德操兄也听到这个传言了。应该说不是传言,我确对委员长说过这样的话。当年归国,我曾经对委员长说,我主张国共合作,如果不能,我就只对外不对内,赶走日本人后,我就解甲归田,再次出国。”   孙震闻言稍稍松口气,庄继华的政治态度举世皆知,可以说他从不隐瞒,当年许下的这个承诺只不过是不为了上剿共战场,这不算数。   “本来我也是这样想的,赶走小鬼子,我就解甲归田,国共两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就不管了,”庄继华抬头看着天上的繁星:“明天又是个好天气,要是不打仗,是个春游的好日子。”   孙震没也看看天空的繁星,他可没有这种闲情逸致,他顺着庄继华的话说道:“是呀,要是在成都,我们就去武侯祠,要不然就去龙泉驿看桃花。”   庄继华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不过眉头却微微皱起:“从西南开发到现在,我回国已经十二年了,大家相信我,跟随我,我要就这样走了,我打心里感到对不起他们。”   孙震打心底里松口气,这才是川军群豪想要的,抗战七年,其他地方部队损失惨重,可川军主力却保存完好,川军将领很清楚,要不是庄继华的保护,他们照样象其他地方部队那样被分割使用,被削弱,所以他们的心思是在战后川军继续由庄继华领导。   “所以,我还没考虑好,到底怎么作,我还要考虑。”庄继华停下脚步看着孙震。   孙震摇摇头,语气非常坚决的说:“文革,你不能离开,无论是我们,还是西南开发队的干部,以及遍布华北华东,从事社会改革的干部,都需要你继续领导,社会改革没有完成,政治改革也同样没有完成,文革,你还不能走。”   庄继华沉默的慢慢走着,孙震轻轻叹口气:“文革,你虽然不是我们川军中人,可我们川军将士都相信你,你要甩手走了,我们就又变成没头苍蝇,川军很可能分裂。再说,没有你居中调解,两党之间恐怕会战火再起,国家再度陷入混乱。”   庄继华停下脚步,转身静静的看着孙震,孙震毫不回避迎着他的目光,庄继华微微点头:“我想知道这是你的个人意见,还是一致意见?”   “这是我们的一致意见,包括在川内的邓公和田公,以及新疆的刘自乾。”孙震郑重的答道。   这次谈话实际是川内的邓锡侯田颂尧等人要求的,庄继华要走的传言惊动了他们。邓锡侯最先提出战后川军怎么办?川军将领私下电报联络,信使往来,最终形成决定,尽最大可能挽留庄继华,由他来领导川军,他们共同委托孙震与庄继华进行这次谈话,实际是表明川军首脑的态度。   “我明白了,”庄继华平静的说:“替我谢谢大家,另外请转告兄弟们一句话,我不会辜负大家的希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七节闪电(十四)   第二天,明媚的阳光下,小村庄的村民们明显感到今天与昨天的不同,村子外面增加了巡逻队,岗哨上的士兵也增加不少,进出都要受到严格的盘查。   沿着公路驶来两部轿车,村民们站在道旁敌意的目光看着这两部车车前飘扬的太阳旗,轿车在前敌指挥所门外停下,冈村宁次从车上下来,抬头便看到站在门口的庄继华与孙震等人。   “庄将军,我们又见面了。”冈村抢在庄继华之前伸出手,庄继华含笑握住他的手,眼前的情形好像两个好久不见的老朋友重逢一样。   “是好久不见,”庄继华看着他说:“将军看上去好像没休息好,心事很重呀。”   冈村苦笑下没有否认:“是的,想了很多呀,军人的荣誉,武士的职责,陛下的期望,士兵的要求,我都必须考虑到。”   庄继华淡淡一笑,俩人随意的聊了几句,便一同走进布置好的谈判会场,会场布置还是那样简单,俩人相对坐下,两边都换了首席代表,可其他人却没有换,布雷恩、梁思成和司徒雷登依旧参加谈判。   “相信冈村将军已经接到消息,我军已经光复天津,冈村将军,整个华北会战,贵军损失兵力高达四十多万,从军事观点来看,日本已经战败,投降只是时间问题,我决不相信日本的政治官僚们会让所有日本人全部殉葬,冈村我希望你能率先走出这一步,或者,你本人可能暂时受到同胞的误解,但将来他们会感谢你的。”   冈村宁次有点意外,他原以为庄继华会挟夺取天津之威,上来便要求他无条件投降,没想到庄继华的话却是如此温和。   “非常感谢庄将军的理解,”冈村宁次沉默下,有些感激的说道:“是的,能进行这样的谈判,对我个人来说是非常难受的,日本军队还没有成建制放下武器的先例,这个不名誉的事,居然会在我冈村宁次身上打破,这让我尤其痛苦。”   “冈村将军,这场战争是你们策划发动的,”庄继华这时却没有表示出同情,相反却渐渐严厉起来:“这场战争已经导致我国军民伤亡上千万,财产损失高达数百亿上千亿,说实话,有时候激动起来,就希望你们日本人最好不投降,这样我们就可以把日本人杀光,如此一劳永逸,彻底消灭这个残忍的民族。”   冈村浑身巨震,他几乎不相信的看着刚才还温情脉脉宽慰自己的庄继华,转眼间就像变了一个人,神情轻松,满不在乎的说着杀光整个日本民族,就像在讨论要不要参加一个不那么令人喜欢的朋友举办的宴会。   “我是军人,我入伍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人,而是尽自己的职责,保卫我的国家,保卫我的民族,杀人从来不是我们中国军人的目的,中国军人的使命是维护和平。”庄继华神色严肃专注,在前世他便听过这话,当时嗤之以鼻,可这一世二十年的经历,特别是这七年抗战,让他深刻理解了这话的内涵。   “军人的使命是和平。”冈村宁次喃喃自语,神色有些茫然,几千年来从武士到军人的教育就是战斗,是杀人,是消灭生命,自己的,别人的,主要是别人的。   孙震在旁边暗叹,别看庄继华没有那么咄咄逼人,可每句话都打在要害上,不知不觉中冈村宁次已经落了下风,气势被完全压制。   布雷恩则感到惊讶,庄继华的角色转换太快了,刚才还满不在乎的要杀光日本人,转眼便变成保护和平,这家伙简直就是变色龙,太滑了。   司徒雷目光闪烁,他完全没想到庄继华居然能说出这样有哲理的话,他到华北战区司令部后,与庄继华接触过两次,第一次庄继华请他吃了顿饭,谈得比较多;第二次连饭都没吃,就简单的聊聊,然后请他参加与冈村的谈判。   这两次接触虽然简短,给他留下的印象还不错,没有国民党官员身上常见的官僚病,最重要的是,他居然接受了他们关于保护日本古建筑的建议,要知道这个建议连史迪威都难以接受。   “庄将军说得好,”司徒雷登插话道:“无论是北平还是东京,都是经过数千年传承保存,人类文明发展到今天,是无数先哲智慧的积淀,战争却是因为人类的愚蠢,冈村将军,庄将军,你们今天的选择,无论是对如何在人类愚蠢时保护我们文明发展,还是对战争本身都将产生无法估量的影响。”   冈村内心苦涩之极,司徒雷登的高帽并没有打动他,他放下武器投降,只能给胜利者的桂冠上再添上一棵明珠,可庄继华那句杀光日本人却打动了他。作为武士道精神和军国主义体系的一员,冈村宁次深知日本军人的疯狂,日本军人的疯狂完全可能裹挟整个民族走向毁灭。冈村的脑海禁不住浮现出,北平城内看到的在乡军人,这些在乡军人有些不过13、4岁,有些则已经超过五十,如果盟军在日本登陆呢?那会出现什么情景,冈村宁次不寒而栗。   “作为军人,我同意庄将军的判断,日本战败不可避免。”冈村宁次的语气非常沉重,却也包含着一丝倔强:“不过,我必须拿到些东西,才能说服我的部下,让他们同意放下武器。”   庄继华没有开口,只是简单的做个手势,那意思很明白,你可以提,我们讨论。冈村宁次喉结蠕动,象是咽下口水。   “首先,贵军必须按日内瓦条约,保护我放下武器之官兵的生命安全;   第二,贵国必须保证,在轰炸日本时,避免轰炸到皇宫,避免轰炸我们标注的日本古迹;   第三,必须保证在城内的日本侨民的生命安全;”   冈村边说边思考,在城内设想的几条,他有点茫然,不知道该提出来还是不该提出来。福岛远间察觉到冈村情绪的波动,此刻见冈村在犹豫,心中有些焦急立刻插话道:“第四,我散布在华北各地侨民都要送到北平集中,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第五,军官可以保留武士刀;   第六,战后不得以任何理由扣留我被俘官兵,要尽快遣送回国;   第七,放下武器的官兵中,不得再追究战犯。”   庄继华闻言,略微思考便答道:“除了第七条,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战争有战争的规则,这个规则就是日内瓦公约。战场上才是体现军人武用的地方,针对平民的暴行那就是犯罪,对于罪犯,我们绝不宽恕。”   庄继华的语气平静却十分坚决,冈村宁次微微一滞,然后才抗声道:“战争中难免有出轨之事,我的部下都是按照我的命令行事,如果有什么不妥,应该由我这个司令官来承担。”   “谁的罪归谁,”庄继华毫不让步:“如果是你的罪,我们一样要追究。”   面对庄继华的强硬态度,冈村宁次脸色发白,内心有股野兽般的冲动,要拍案而起,佛袖而去,可理智又让他不能这样,对面这个人看上去很温和,实际上是个凶狠无比的家伙,他说想把日本人杀光,绝不是开玩笑,只要让他抓住机会,他一定会这样干,中国人都会这样干,不,还有苏俄人、美国人。   “你们确保他们能受到公正的审判?”良久冈村宁次才软弱的问道。   “当然,我们不是你们,”庄继华毫不迟疑的答道:“我今天将梁思成教授和司徒雷登校长请到谈判现场,就是请他们做个证,他们是学者,比你们日本学者有骨气多了,如果我们没有遵守谈判结果,他们会在全世界揭露我们的。”   庄继华充满自信,冈村宁次的气势被压得更低,冈村宁次没有开口,心里在衡量着。   冈村在痛苦的挣扎,庄继华沉默不语的看着他,为了陛下的安危,为了大和民族的生存,这个罪名我背了。   良久冈村宁次毅然抬头,神情悲壮的看着庄继华:“好吧,不过,我要事先确定那些目标要受到保护。”   “这就不是我的工作了,我对日本了解不多,梁教授,司徒雷登校长他们对日本很熟悉,这些东西你们谈,谈完之后,我们再确认。”   这就完了,布雷恩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即便庄继华占尽上风,可冈村宁次给他的印象还是很强硬的。没等他醒悟,庄继华便拍拍他的肩头,将他和孙震拉到一边,三人悠闲的在一旁喝酒。   冈村宁次拼命搜罗脑子里记录下的日本名胜古迹,暗中也想夹杂些私货,不过他很快发现,梁思成对日本的熟悉程度比他更强,从京都到东京再到大阪,那些地区有什么古迹,了如指掌,能准确的指出那里有什么古建筑,是那个年代的,有那些特点,价值如何,等等,冈村宁次的私货根本就插不进去。   拉姑是个大山里的小站,这里附近有几所小煤窑,这些小煤窑就是通过这个小站外运,这一带的治安不算好,那些煤黑子不是什么好鸟,偷鸡摸狗,逼急了还干拦路抢劫的勾当,以前附近的山里还有几股胡子,最近两年皇军围剿下,这些山林队也消失了,不过这个小站依旧驻扎了一个连的国兵和一个班的警察。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七节闪电(十五)   巴长庆提着两面信号旗,小心翼翼的在月台上来回巡视,目光不时溜几眼月台上的日本宪兵,这些日本宪兵是中午到小站的,这在最近几年小站的日子里很少见,拉姑太小了,抗联早跑北边去了,几个胡子也不敢来小站碰国兵。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天空中始终飘着小雨,雨水将赃不拉矶的月台四周清洗了一番,也让道路上的煤灰偃旗息鼓,以往天空明媚阳光普照时,小站总是灰蒙蒙的,走一趟,靴子上就沾满煤灰。   “图警长,今日本人咋来了,啥事呀?”   图警长是满族,镶黄旗人,这在满洲可是皇上的亲戚,不过从外形看你绝看不出他是满人,细高挑,皮肤白,就算穿上那身黑皮,也活像个白面书生。   “谁知道呢,日本人的事咱少管,也少打听,省得给自己招祸。”图警长压低嗓门,目光却滴溜乱转,有些惶恐。在满洲日本说是让中国人自己管自己,宪兵队只针对反满抗日的武装分子,可实际上日本顾问遍布整个满洲政府,每个部分根据重要性都配置了数个顾问,就算拉姑小站也有个日本顾问,四十多岁的年龄,整天无所事事,弟兄们还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直到前段时间征召什么在乡军人才滚蛋。   让中国人自己管自己,实际就是让得罪老百姓的事交给中国人来干,宪兵队一旦出动,那就是大事,不死几个人不算完。   巴长庆打个寒战,忍不住缩了缩脑袋,十多年前,皇军来剿匪,从山里拉出好多尸体,就停在月台上,另外十几个人被绳子牵着,就在站内那个墙下杀了,那场景让他作了几个月恶梦,空气中的血腥味几个月不散。   图警长也不知道宪兵队怎么会想起到这个荒郊野地来,作为警长他对整个战争形势还是比较了解的,日本人在华北大败,关东军主力匆忙调回,云集山海关一线,日本人将能抽调的部队都调到山海关去了,这后方全交给国兵和警察,可今天这伙宪兵队却突然出现,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日本人在有条不紊的站岗巡逻,在站外等候上车的民众早被驱赶远离,宪兵队一到便下令小站戒严,现在整个小站可以说是水泄不通。   “水箱怎么没满?”远处传来宪兵队长咆哮的声音,巴长庆连忙跑过去解释,这里的水是引自五里外的小溪,每天放水两次,平时都是保存半箱水,这里停下加水的火车不多,应该够用。   可这个鬼子却不听巴长庆的解释,将他劈头盖脸怒骂一通,然后严令他必须立刻加满。图警长看着巴长庆匆忙的背影轻轻摇头,慢慢走到站口警戒的兄弟们身边,提醒大家小心点,最近日本人连吃败仗,别让他们把火撒到大伙身上。   “都给老子精神点,溜子严实点,别他娘的在这时候找不痛快。”图警长边说边拿眼睛看着两边搭起的路障,四个鬼子架着两挺机枪,枪口就冲着外面的道路。   “妈拉巴子的,动作快点还磨蹭啥”从铁路尽头传来一声大喝,图警长抬头看去,却是那一连国兵正顺着铁路跑过来,就在堵墙下集合,日本军官在那训话,旁边的那个翻译在声嘶力竭的嚷嚷着。   “操蛋,有那能耐,到山海关去呀。”图警长嘴一撇,哼起了小曲,两手背在身后,晃晃悠悠的朝站长室走去,刚到门口就被门口站岗的两个鬼子逼住,不管他说什么,两个鬼子就是不让他进去。   “开路”“开路”“快快地开路”   “是,是”图警长点头哈腰的离开了,心里却更加郁闷了。没走两步,就看到前面国兵连长吴大棒子站在那望着沿月台站岗的日本士兵。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吴大棒子扭头见是图警长便转身走过来,俩人长期驻守拉姑已经十分熟悉,更由于警察和驻军之间本有联系,关系相处极好,吴大棒子说话也就不拐弯抹角。   “老图,这日本人不大对呀。”   图警长闻言一愣,抬头看着吴大棒子,吴大棒子眉头紧锁,疑虑重重,不是在开玩笑。   “咋啦,兄弟,有啥话直说,别让老哥我猜来猜去。”   “以往宪兵队来,事先都要通知,为啥今天却没有通知?”吴大棒子慢慢地说道:“还有,宪兵队队长土井少佐为何没来,而且,宪兵队人数不过百来人,这支宪兵队少说也有一百五六,而且他们一来便控制了站长室,又让我们全部集中在这,老哥,如果有啥变化,咱们可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   图警长开始还迷惑不解,随着吴大棒子的话,他的脸色越来越白,长期担任警察,有些职业习惯自然就落在身上,吴大棒子不说,他还没察觉,现在吴大棒子一说,他也想起来了,这队宪兵着实透着古怪。   领头的军官是个中佐,而且以前根本没见过;他们到了后实际将车站封锁起来,外人不准进,里面的人不准出,控制了站长室,等于就是切断了对外通讯。   现在警察和国兵全部集中在月台附近,日本人却散布在四周,可以说是警戒,也可以说是监视,如果稍有异动,等待他们的绝对是一场屠杀。   可转念一想,图警长又感到是不是不对,如果说不是日本人,那这队宪兵是谁假扮的?抗联?抗联早被赶到苏俄去了,离这里有上千公里;不是抗联那就是山林队,可山林队跑这来做什么,这里没钱,如果说能吸引他们的,那就是国兵和警察手中的枪,可既然他们已经控制了全站,为何还不动手,他们在等什么?此外,这队宪兵装备之精良超过他以往见过,周围没有那家山林队有如此精良的装备。   “老弟,是不是多虑了?”图警长神态阴晴不定,犹豫的试探道:“如果不是皇军,那是什么?跑我们这来做啥?”   “我他**的要知道就不愁了。”吴大棒子叹口气说,他现在只是怀疑,也不敢确定,这队日本人的破绽不少,可最大的破绽还是事先没通知,可日本人是满洲的爷,通不通知还不是看人家心情。   “草间顾问呢?”图警长忽然想起,国兵从连队以上都设日本顾问,吴大棒子的部队同样有个日本顾问。   “这老家伙,啥都不知道,看到官大便成了磕头虫。”吴大棒子神情极为轻蔑,草间顾问是个快四十岁的日本人,军衔只是少尉,平日里耀武扬威,张口便是什么武士,什么皇军天下无敌,现在也不吭声了,上次要调人去担任新组建的在乡军人队,他却一声不吭,也就是个贪生怕死的东西。   图警长抬头四下看看,几个日本人抬着几口箱子正向月台对面走去,吴大棒子也冷眼看着,他们不知道箱子是什么,不过箱子都是长条形的,里面装的肯定是武器。几个宪兵组成的巡逻队从旁边经过。吴大棒子注意到这些士兵肤色黝黑,孔武有力,浑身上下都露着杀气。这样精锐的日本士兵已经好久不见了,还是在与苏俄开战前才见过。   “老兄,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个办法可以证明。”吴大棒子低声说。   “咋弄?”图警长连忙问道。   “给宪兵队打个电话。”吴大棒子露出一丝狠色,图警长心里一颤,现在宪兵队已经控制了整个小站,即便查证了是伪装的,这些人一翻脸,他们可就全完了。   图警长想了想决定还是接受吴大棒子的提议,如果这些人是真的,自己忠于职守,不会有什么;如果是假的,也可以知道他们留在这作什么。   “一起去。”图警长担心这吴大棒子,不敢将他留下,吴大棒子也不推辞,俩人一起向站长室兼调度室走去,那是整个小站唯一有电话的地方。   到了门口,他们再度被士兵拦住,图警长这次没让步,一再告诉士兵,他必须进去打个电话,双方僵持着,门开了,那个翻译出现在门口,让他们进去。   图警长和吴大棒子进来后就看到站长办公桌上铺着幅地图,那个中佐和一个少佐正站在桌边,而巴长庆则有些无聊的坐在角落,看到图警长和吴大棒子进来,便起身给他们倒茶。   “你们要给谁打电话?知不知道这里已经戒严了?”翻译的口气很严厉。   “我要给城里宪兵队打个电话,向野村队长报告。”图警长非常老实,没有一点隐瞒,吴大棒子目光却落到桌上的地图上,日本人并没有将地图收起来,而是就这样摆在那,任由俩人看。   翻译转身向中佐报告,中佐神情很严厉,图警长心里非常紧张,他已经看出来了,中佐肯定不同意。果然翻译转身便说:“不行,这次行动是关东军司令部直接下达的,只有关东军司令部和宪兵司令部中的少数人才知道,你们干好你们自己的事情便行了,少惹麻烦明白吗?”   “是,是。”图警长明显感到日本人身上露出的杀机,不敢再纠缠,连声答应。   “宪兵队的事,我们不能干涉,可中佐阁下,我们没有得到通知,以前也没见过您,您也没出示关于行动的命令,所以按照规定,我们必须向上级报告。”吴大棒子语气很和缓,态度却很强硬。   “通知你”翻译冷笑声,神情极度不屑:“这是关东军司令部直接下达的命令,是秘密行动,别说你们了,就连土井队长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谁也没有伸手,中佐冲翻译使个眼色,翻译对巴长庆说:“你来接电话,我们在这里的事情不准泄露一个字。”   空气中顿时升起股杀机,门口的两个士兵推门进来,图警长和吴大棒子互相看了眼,俩人都从对方脸上看到惊慌,图警长就感到汗水顺着背脊落下来。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七节闪电(十六)   巴长庆就算再不灵性也闻出来味道不对了,他战战兢兢伸手去抓电话,刀光一闪,一把匕首就查在电话旁,把巴长庆吓了一跳,手一下就缩回来,翻译冷冷的掏出枪顶在巴长庆后脑勺,图警长还没做什么,吴大棒子条件返身的手就伸向腰间,可就这刚一动,那中佐和少佐手上变戏法似的变出两把枪就顶住他们俩。   “叮叮”电话欢腾的叫着,巴长庆、图警长、吴大棒子脸色煞白,这铃声一声一声的叫,就象阎王的催命声。   “声吸两口气,稳定下情绪,”翻译的声音冰冷,带着丝丝杀气,旁边的少佐却开口了:“我说樊大当家的,让他跑两步,气喘吁吁的。”   图警长浑身一哆嗦,腿肚子一下就软了,差点就缩到桌子底下,吴大棒子还好,依旧强撑着,只是再不敢乱动。   电话响了这么久,没有人接,说明人在外面,巴长庆的语气如果太平稳,反倒露出破绽。于是樊春申逼着巴长庆就在原地跑起来,跑了几圈,才让他过来接电话:“喂,喂,那里?”   “哦,王翻译您好,您怎么想起咱这地方了。哦,刚才,我在外面呢,王翻译,啥事呀,哦,您放心,您放一百个心,煤有的是,咱们这除了煤以外,啥都缺,就煤多了,水也与,响午刚加满,哦,吴大棒子呀,中午还见他和图老蔫喝酒呢,是,是。”   放下电话,巴长庆长长出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然后对中佐说:“太君,不,长官,老总,”翻译噗嗤一下笑了:“巴站长别紧张,给你介绍下,也给你们二位介绍下,我们不是小鬼子,我们是华北战区下属特种部队,今天借贵地作点事。”   “是,是。”巴长庆根本不敢多话,图警长依旧浑身发软,吴大棒子到底是军人,阳刚之气稍多,率先回过神来。   “不知长官要做什么?要怎么对付我们?”   宋云飞神色沉稳,他没有回答吴大棒子,首先问道:“刚才是谁的电话,有什么事?”   “长官,是宪兵队王翻译的电话,他主要是提醒我,从哈尔滨发出的关东军特别列车,将在两个小时后在我们这停留,让我们准备好煤炭和水。”巴长庆很老实,没敢作任何隐瞒。   “以往这样的特别列车,宪兵队来吗?”宋云飞问道,这是有点奇怪的地方,有时间打电话,为什么没有时间来一趟呢?   巴长庆茫然不知,吴大棒子这时却插话道:“宪兵队的主力已经抽调到山海关去了,现在城内的宪兵队只有五十多人,即便加上国兵也只有七八百人,一般情况下,他们不到山里来。”   宋云飞点点头,吴大棒子和图警长这时有八成把握这支国军就是冲这列特别列车来的。练小森笑了笑:“这下好了,七八百人,就算全来也不够塞牙缝,两个小时,再等两个小时吧,喂,你们呢,也别找麻烦,我们把事干完就走,你们该干嘛还干嘛。”   吴大棒子苦笑下摇摇头,心说你们拍拍屁股走了,这列车不知装的什么,让国军千里迢迢跑到这穷山沟来,宪兵队又打来电话,说明这列车的重要性。丢了这样重要的列车,你们走了,小鬼子不把气洒我们身上,这百多号人恐怕都活不下来。   吴大棒子心里在打主意,事情一完就拉弟兄们上山,现在只能落草当胡子了,好在国军就要打过来了,到时候再想办法投奔国军去。   可吴大棒子没想到,巴长庆比他还急:“长官,咱国军啥时候能打过来,这小鬼子祸害咱们十几年了,咱们盼国军盼了十多年了。”   樊春申冷冷一笑:“妈拉巴子的,一帮孬种,你就不知道拿枪跟鬼子干,就知道当软蛋,连点尿性都没有,给我们东北老爷们丢人。”   巴长庆脸一红,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图警长讨好的笑笑:“是,是,拿枪跟鬼子干。”   “我也是老东北军,九一八时,弟兄们都想跟鬼子干,可长官不让打,我们有什么办法。”吴大棒子却不服气的反驳道。   “马占山,宫长海,冯占海,他们不照样在跟鬼子干,”樊春申现在气势极高,当年他率部加入义勇军,跟日本人血战数场,最终退走热河,可今天,他杀回来了,与数十万中国军队一块杀回来了,想起这些,他就百感交集。   “妈拉巴子小鬼子老子回来了老子又回来了”樊春申就想冲着这天地,冲着这思念了十多年的白山黑水狂吼   宋云飞很理解樊春申的心情,其实特种部队内有不少东北籍官兵,这些官兵是七年战争中的幸存者,这次空降东北,这些官兵是最积极的。   练小森却没心没肺笑笑,走到图警长和吴大棒子身前,伸手将他们的枪接过来,然后转身说道:“樊大当家,你老跟我吹,当年在东北咋地咋地,好像多有名似的,闹得我都想崇拜崇拜您了,你小白龙的旗号打出来了,你看,人家根本没反应。”   樊春申的壮怀激烈受到迎头一棒,胸中那股激荡稍稍压抑,宋云飞摇摇头,樊春申笑骂一句:“老子是在辽南,不信,你到辽南去打听打听,小白龙樊春申,谁不说声是条汉子老子当年和邓大哥一块反攻奉天,老子这儿中了小鬼子一枪,差点就被阎王收了。”   樊春申指着左肋,神情有些悲苦,那一仗他两千多兄弟,战后就剩下三百多人。也是这一仗后,他和邓铁梅分手。当年整个辽宁有二十多万义勇军,拿着原始的武器,与小鬼子拼命,传唱全国的《义勇军进行曲》就是为辽宁义勇军创作的。   “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整个东北七十万义勇军,在冰天雪地里,没有粮食,没有服装,没有弹药补给,以血肉之躯与强大的敌人鏖战,八个十个换一个,前赴后继,毫不迟疑。无数优秀的东北儿女就这样被打死,被冻死,被饿死,他们以他们生命撑起了中华民族不屈的脊梁。   “哎,别闹了,过来看看。”宋云飞见他们又要纠缠下去,立刻叫停,练小森在庄继华身边时很老实,到特种部队后,天性中的那种活波便表现出来了,不管那种场合都敢开口,樊春申也是个很四海的人,开始很有些瞧不起练小森这样的海归,经常在他面前吹嘘自己的光荣历史。练小森也不甘示弱,拿自己在海外的见识欺负这群土鳖,俩人只要一弄起来,没有半小时完不了。   要依樊春申的脾气,说不过就要动拳头,可练小森不行,他的身份太特殊,庄继华的“侄子”,宋云飞的师侄,关键是手底下还很硬,拳脚射击都不赖,樊春申还不一定搞得定他。   樊春申和练小森围过来,宋云飞点点地图说:“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按惯例,这样重要的列车,前面一定有巡逻车,后面有没有保护的铁甲车还不知道,你看,梅里尔的阻击线在这,施少先分队的阻击线在娘娘坡,我们在里面,所以,一旦开始,必须在一个小时内结束”   “放心吧,头,”练小森在商讨作战计划时从不叫师叔,而是按照部队的习惯称呼:“我带一队到对面去,领头的铁甲车就交给我,保证不让他给咱们添麻烦。”   “行,那就交给你吧,小白龙,你带两个分队到对面去,”宋云飞的神色充满杀气,经过二十年的战场厮杀,战争中发生的事已经很少能让他激动,可想起那些资料他便控制不住:“一个都别放走,我告诉你,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还是老人,只要是这列车上的,都是刽子手。”   樊春申郑重的点点头,宋云飞将那些资料告诉他了,连他这个胡子都感到恐惧。宋云飞抬头看着图警长和吴大棒子。   “你们还是不是中国人?”   “是,是,有什么事,请长官吩咐。”吴大棒子话里带有明显的投靠意思,他在刚才已经想清楚了,日本人已经风雨飘摇,与其跟着日本人完蛋,不如投靠国军,如果他们不要,还可以带弟兄们上山落草。   “你把班长以上军官集合到这里来。”宋云飞说,吴大棒子一惊,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宋云飞,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宋云飞没有开腔,只是用凌厉的眼神盯着他,练小森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樊春申一脸鄙夷,吴大棒子咬咬牙,心一横转身出去,反正肉在砧板上,横竖随人家的意。   练小森出去后,冲在外面的肖建彪使个眼色,肖建彪明白事情要抖开了,立刻发出暗号,所以队员开始慢慢移动,占据有利地形。   吴大棒子没敢耍花招,很快将班长以上的军官叫到站长室集合,十六个人排成四排,顾问草间也被叫来,他站在队伍最前面。   宋云飞将草间叫到面前,上下打量他,草间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练小森突然伸手从后面揽住草间的脖子,用力一扭,就听到咔一声轻响,然后松开草间,草间一下便软倒在地上。   刚刚集合国兵军官顿时大哗,人人伸手掏枪,吴大棒子连忙大喝:“都他**的住手都住手住手”   从窗外伸进几个黑洞洞的枪口,两挺机枪指着屋内,军官们更加不安,可也不敢乱动了,只是目光在四下里寻找。   “大家别慌,”宋云飞声音洪亮,伸手向下虚摁,军官们惊讶的看着这个日本军官说着中国话:“我们要重新认识下,我,华北战区特种部队队长,宋云飞少将。我们不是日本宪兵,我们是华北战区特种部队,到这里来是为了执行一项特殊任务。”   “相信你们也注意到了,我们已经控制了整个拉姑,”宋云飞语气中充满自信:“这场战争已经快到尾声了,小鬼子的兔子尾巴已经不长了,你们当上了伪军,现在有个赎罪的机会,你们敢不敢跟小鬼子干?”   除了吴大棒子外,其他军官还在震惊中,脑子大都乱成一团,不知道该做什么。樊春申冷笑两声大声骂道:“妈拉巴子的,一帮怂货咱们东北棒打袍子瓢舀鱼,怎么养出你们这帮怂货是老爷们不娘的就看着小鬼子糟蹋咱们的老婆孩子”   “别不服气,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特种部队副队长樊春申上校,”练小森收敛起刚才那种顽皮,平静而严肃的说道:“当年九一八之后,樊上校率部加入义勇军,在辽宁与小鬼子血战数场,数次死里逃生,可他没向小鬼子低头,东北沦陷十三年,他跟鬼子干了十三年,从热河打到南京,从南京打到缅甸,又从缅甸打到东北。这才是爷们,东北爷们跟他比,你们还真是怂货。”   “弟兄们,”吴大棒子站出来了,沉声说道:“我们还是不是中国人?”   “是大哥”   “既然是中国人,那敢不敢杀鬼子?”   “大哥别说”一个上士冲出来大声说道:“我来当兵就是想找机会杀鬼子,妈拉巴子的,我叔他们一村子人,全被鬼子杀了,老子当兵就是要杀鬼子”   “我也是”另一个中士挤过来:“我妹子就是被鬼子糟蹋死的她才十五岁想起我就心痛妈拉巴子的老子要报仇”   两个士官的控诉顿时点燃了室内的愤怒,又有好几个军官出来出来控诉,日本人在占领东北期间欠下累累血债,在场的军官大都有亲人或朋友死在日本人手中。   “连长,我们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一个少尉站出来大声说道。   “那好,我们就听长官的,杀鬼子”吴大棒子挥手大声叫道,然后转身面对宋云飞:“长官,带我们杀鬼子吧”   宋云飞点点头,对这种情况感到满意:“吴连长,你把部队集中起来,部署到月台对面,归樊上校指挥。”   解决了为吴大棒子的部队后,图警长也来报告,警察也愿意反正起义,宋云飞将这批警察留在了站内,随后又发信号让在站外的部队进来,整个小站集中了四百多特种部队,就等731部队的列车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七节闪电(十七)   拉姑小站在不动声色中变成了特种部队的天下,吴大棒子和图警长反正后,宋云飞对部队作了小调整,现在他对吴大棒子和图警长并不完全信任,他把吴大棒子的人分出两个排交给樊春申,埋伏在月台对面,吴大棒子亲自率领另一个排和图警长的警察留在月台这边。   宋云飞将埋伏在站外的特种部队分队调入站内,只在站外留下一个小队,这个小队负责监视小站附近五里的道路。   吴大棒子比较紧张,图警长就更紧张了,俩人都想着家里的老婆孩子,干了这事后,小鬼子会不会报复在老婆孩子身上。   练小森发现俩人心事重重,便有意无意的过来,俩人也不隐瞒把心里的担忧告诉了他,练小森倒很理解,他出了个主意,在战后他们可以自己或派人回家,让家人赶紧躲出去。   “这场战争最多还有一年,小鬼子撑不了多久了,至于东北,最多还有半年,只要躲过半年,东北就是咱们的了。山海关外咱们有百万大军,华北冈村宁次五十万人,被我们歼灭了四十多万,小鬼子在中国还有多少兵,江南三十万,被咱们百万大军困住;山海关三十多万,对着咱们百万大军,只能采取守势。”   练小森侃侃而谈,充满自信:“别看小鬼子有三十万,鬼子的精锐在华北会战中已经被消灭,这三十万不过是些老弱残兵,根本不足为道,你们也应该有感觉,小鬼子现在是日薄西山,老话说的,兔子尾巴长不了。”   吴大棒子和图警长知道日本人的形势不好,但不好到何种程度还是不清楚,俩人的职务太低,日本人对战败的消息封锁得很严,他们这个层级也只能听点风言风语,此刻听了练小森的话,俩人才恍然大悟,吴大棒子连叫侥幸,幸亏特种部队到这来,他们有机会反正,等东北光复后,他们还不是成了有功之臣。   吴大棒子和图警长再无疑惑,俩人都下定决心,抓住机会,富贵险中求,冒点险值得。   心定了,做事情也就有章法了,吴大棒子毕竟是老兵,很快将他的士兵整顿好,宋云飞让图警长将他的警察带到站外,在站外设置一个警戒线,将准备乘火车的乘客驱离车站,巴长庆则留在车站。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所有部署都准备好了,站内恢复了平静,特种部队占领了所有有利地形,月台上变得安静起来,在这两个小时中,两列客车从小站经过,下车的乘客看着戒备森严的车站,根本不敢逗留,匆忙离去,车上的警察对这个小站出现这么多日本人感到惊讶,但也不敢过问日本人的事。   宋云飞看看时间距离特别列车到站还剩下十几分钟了,站台上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国兵和警察在巡逻,巴长庆抓着两支信号旗在月台上来回踱步。   小鬼子的时间掐得还准,没一会一列铁甲车驶入小站,在站台前方停下,铁甲车没有立刻开门,吴大棒子带着练小森和巴长庆就跑过去,还没到车门开了,从里面跳下来两个士兵,他们熟练的将梯子搭起,然后一个中佐走下来。   吴大棒子连忙加快脚步,跑过去报告,中佐没有理会吴大棒子,径直向月台走去,边走边问站内的情况,吴大棒子回答滴水不漏,因为特别列车所以没有让乘客进站,守备队已经派出巡逻队,在站外巡逻。巴长庆接着报告,煤炭和水都已经准备好了,特别列车一到便能立刻进行补充。   中佐看了会,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吴大棒子察言观色立刻命令练小森给铁甲车上送水和食物,一边向中佐解释:“前两天山里猎人打的的獐子,风干了的,请皇军尝尝,哦,对了,还有山里的酒,比不上清酒,味道很辣。”   日本人喜欢酒,大多数日本兵酒量都浅,一喝就醉,且酒后无德,闹事**女人,不过送他们酒还是很受欢迎的。   中佐不疑有他,混不在乎的点点头,吴大棒子连忙给练小森下令,让他将獐子和酒给皇军送来,练小森答应一声便转身向营区跑去。   中佐在吴大棒子和巴长庆陪同下走到月台,上到月台才看见一个宪兵中佐正站在站长室门口,中佐稍稍楞了下,宋云飞上前两步:“我是关东军宪兵司令部直属特别行动队队长前田,请问阁下?”   “我是木村中佐,铁路警备队,”木村看着宋云飞,若有所思的问道:“阁下,我没有接到关于特别行动队的命令,请出示你的证件。”   宋云飞淡淡一笑,这小鬼子还挺仔细,他满不在乎的掏出证件交给木村,这份证件是真实的,这是立高之助搞到的,整个特种部队只有两张这种“真实”证件。   “你的证件。”宋云飞拿出证件后,立刻反守为攻,要看木村的证件,木村也拿出证件交给宋云飞。   在他们互相查看证件时,吴大棒子和巴长庆心都抽紧了,吴大棒子忽然想到他根本没查过宋云飞的证件,就凭他们严正的军容和流利的日语,自己便相信他们是宪兵队。   木村查看证件,没有发现任何破绽,不过他心里还是存疑,这次特别列车的行动是他们负责。拉姑是个小站,并没有宪兵驻扎,他也没有接到司令部通知,会有一支宪兵来协助他。   “阁下,请进吧。”宋云飞不给木村思考的时间,将他让进站长室,边走还边说:“特别列车关系到帝国的最高机密,宪兵司令部当然会参与相关的安全保障工作,总的来说,你们沿途护送,我们随机保障,拉姑位处山区,选择这里加煤加水,本身就是保密的需要,不过这里的守卫薄弱,宪兵司令部当然不会不注意。”   “阁下,你们要沿途护送,责任非常重大,辛苦啦”宋云飞装模作样向木村施礼,木村连忙站起来,郑重其事的还礼。   “为帝国效劳,乃我等武士的天职。”   “是的,帝国武士就应该这样,特别是在现在,帝国陷入困难之中时,我们更要担负起武士匡扶皇国的职责。”宋云飞严肃之极,他一定要拖住这个木村,让他没有时间去查证,实际上,他还是缺一份东西,就是书面命令,若木村要查验这个,他就拿不出来了。   “阁下说得好。”木村点点头,说起战争形势,所有日本军官都有些沉重,连战连败,百万精锐烟消云散,关东军独撑大局,现在关东军的这些军官们见面就要互相打气。   宋云飞心里轻蔑一笑,这些日本人就是这样狂妄,关东军精华早已不在,山海关后的不过是些三四流部队,仅凭这些部队要挡住中国军队的进攻,恐怕冈部直三郎自己都没信心。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声长笛,宋云飞站起来走到门口向外看了眼:“特别列车到了。”   木村也过来,俩人一前一后走出来,吴大棒子出门后便大声嚷嚷,让他的士兵向后退,国兵们纷纷离开月台,将这个不大的月台空出来。巴长庆挥动信号旗指挥火车进站,图警长的警察则动手将开水和大簸箕装的馒头抬到月台上,还有几个国兵将煤炭挑到道旁,准备添煤。   一切都很正常,木村心里却始终有种不安,他不知道是那不安,扭头看见练小森正在铁甲车门口,手舞足蹈的与几个士兵交谈,不知道说了什么让士兵们哈哈大笑。   木村心一动,正想过去,传来宋云飞的话:“我们过去吧,听说北野中将是个很古板的人,我们还是过去吧。”   “好的。”木村随口答应跟在宋云飞身后向月台走去,走了几步,他才想起,应该去铁甲车或用室内的电话证实下前田的身份,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火车停下,从每个车门跳下几个宪兵,他们就站在车门前,随后从最后一节车厢中跳下十几个宪兵,这些宪兵先在月台上整队,然后迅速跑到几节车厢前站住,将这几节车厢保护起来。   从最前面的贵宾厢中走下来几个军官,这几个军官金星闪闪,为首的正是北野,这张脸,宋云飞早已经在照片中看了无数次。   宋云飞迎上去:“报告将军,我奉命在这里等候将军,保证特别列车的安全。”   北野政次不像个医学博士,身材瘦高,目光冷酷而严厉,与多数日本人留的一点胡不同,他留着很欧化的两撇大胡子,军装打理得整整齐齐,手中握着把武士刀。   “命令部队下车,不过不准出站。”北野没有理会宋云飞,而是扭头下了条命令,然后才淡淡的回答:“辛苦啦。”   宋云飞严肃的答道:“为帝国效劳是我应尽的职责。”   宋云飞说完之后向侧面让了一步,北野没有直接过去,继续盯着宋云飞问:“我们只有十五分钟,尽快加煤加水,注意周边警戒。”   “请阁下放心。”宋云飞肃立答道:“一切都安排好了,保证能让您满意。”   北野只是轻轻哼了声,头也不回的向前走了,宋云飞还没什么感觉,只要北野进了站长室,那就行了,这一战的目的除了消灭731部队外,还有就是俘虏北野政次,缴获那几节车厢中的资料,毁掉那些细菌弹。   “自从下达撤退令后,北野中将便很不高兴,阁下不要见怪。”跟在北野身后的一个军官经过宋云飞身边时,低声在宋云飞耳边说道。   宋云飞稍稍一愣,随即想起资料所言北野政次主张用细菌弹,在冀东发动一次生化战争,这计划被军部否决,想来北野政次是对此不满吧。   “不敢,阁下请。”宋云飞怒火中烧,语气却很平稳,此刻他就像日本人一样,举手投足完全就像日本人。   到了门口,宋云飞停下脚步,很客气的先让木村进去,然后他才进去,进门之后,他转身关门,不注意的冲外面作了个手势。   此刻列车门已经打开,在车上困了一天一夜的旅客纷纷下车,月台上很快就挤满了人,这些人各不相同,大部分是男人,还有少部分女人,这些人在月台上三五成群围在一处。   此刻正是下午的阳光最灿烂之时,两个年青的女人端着杯子小口喝水,手上还拿着个馒头,正叽叽喳喳的说笑着。   几个年青的军官却没有去喝水也没有去拿馒头,他们顺着月台散布,享受着这温暖的阳光。   一切都是那么安静,那么祥和。   练小森一直留意着宋云飞这边的情况,按照计划他是最先发动的,他还知道,至少三具火箭筒瞄准着这辆铁甲车,如果他不能得手的话,这些火箭筒将进行第二次打击。   从铁路那边过来一队宪兵,这队宪兵一直沿着铁道巡逻,宪兵渐渐靠近,这时月台那边突然响起一声枪声,练小森一愣抬头向那边望去,正和他聊得热闹的那个日本兵也同样楞住了,抬头向那边看去,没等他看明白,就感到一阵刺痛从腰间传来,他想大叫,却没有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声音,一支手紧紧捂住他的嘴巴。   另一个士兵惊恐的看着突然变脸的练小森,惊慌下甚至忘记去拿枪,“啪”“啪”几声清脆的枪声彻底惊动了还迷惑不解,站在月台上的军人们,刚才那一枪让他们迷惑不解,现在这两枪让他们彻底明白过来。   “嗒嗒”“嗒嗒”“嗒嗒”   早已经埋伏在四周的特种部队,从墙后、屋顶、废弃车厢等各个角落冒出来,机枪三九式冲锋枪各种武器,将子弹猛烈的倾泻到站台上。   这是一场屠杀,731部队不是作战部队,官兵的训练本就不足,很多军官不过是研究人员,根本没有经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月台上的人慌乱的四下乱跑,一些人向车厢内跑去,一些人跑向两侧,还有一些更离谱,直接向站外跑去。   “轰”“轰”传来两声爆炸,铁甲车冒出股黑烟,练小森迅速击毙车下的几个鬼子后,车上的鬼子已经反应过来,两个日本士兵试图将车门关上,可他们随即便被练小森击毙,其他鬼子则躲在车内,再不肯冒头,练小森也不强攻,抓起手榴弹便扔进去。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七节闪电(十八)   突然响起的枪声让站外等候上车的乘客们惊呆了,他们同样不知所措的四下张望,刚才还凶暴暴的日本人突然象换了个人似的。   “还不快走还傻站着干啥”那个看上去很凶的日本兵嘴里突然蹦出了东北乡音。   “老少爷们,赶紧走这段时间不要到这来快走”另一个日本兵却带有明显的南方口音。   “嗒嗒嗒嗒”枪声更加激烈了,几个日本人向站门口跑来,跑到半路就被迎面而来的子弹击倒,百姓们这才如梦初醒,一哄而散,沿着小路向山里跑去。   吴大棒子躲在水房旁的一堵矮墙后面,边向外射击边留心战局,他心里暗自庆幸,这伙特种部队实在太可怕了,练小森居然就面不改色的在那与日本人聊天,还聊得那样起劲,宋云飞就敢象个真日本军官那样与日军交涉。   如果说这一切还可以说是心里素质过硬的话,那么现在的情况就让他有些恐惧,枪声响起后,他便躲在这堵矮墙后面,在他周围的还有几个国兵和两个特种部队士兵,国兵们频频射击,可以他从军二十年的眼光看,他们总共击毙的敌人还不到两个特种士兵的一半。   这两个特种士兵基本上是枪枪不落空,每声枪响,对面都要倒下一个,最初吴大棒子和国兵们还没感到什么,日本人聚集在月台,一枪可以打穿几个,可日本人反应过来,躲进各个角落后,这种差距就明显了。   “你们注意下两边,其他的交给我们。”或许感到国兵浪费的子弹太多,或许是对目前的情况满意,一个特种士兵开始给下达命令了,没有丝毫身份顾忌。   吴大棒子楞了下,还是接受了他的命令,加强对两侧的监视,将正面就交给两个特种士兵。   “**,这小鬼子的枪真他**的差。”一个特种士兵低声骂道,让他们使这种三八式步枪还真难为他们了,三九半自动步枪B型无论火力还是稳定性都强过它。   “将就用吧,反正就这一仗。”   让吴大棒子目瞪口呆的是两个特种士兵还在边打边聊天,月台上活着的日本人越来越少,剩下几个在血泊中挣扎。   到这时,机枪声却没有了,只剩下三八式单调的枪声,日本人躲在列车下,车厢里,拼死抵抗。宋云飞观察了下情况,掏出支哨子用力催出三长两短。随着他的哨音,特种部队士兵从各个角落出来,开始慢慢向前压。   这时从对面也传来枪声,宋云飞看了下手表,时间过得还真快,从枪声响起到现在已经二十分钟了,再过十分钟下一站应该发现特别列车没有按时通过,随后便会向上报告,关东军司令部会很快知道,这对接下来的战斗会非常不利。   看到部队开始发动总攻,宋云飞转过身,木村已经倒在地上,此外还有一个军官倒在地上,北野政次和另一名少将坐在凳子上,双手被反绑。   “混蛋混蛋”北野政次醒过来后一直在挣扎咒骂:“八嘎牙鲁”   宋云飞皱皱眉走过去什么话也没说,抬手便给他两耳光,这两耳光下去后,北野政次的脸顿时肿胀起来,嘴里冒出血泡。   “731部队是个什么部队,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你不老实,我就把你们作过的事情在你身上重复一遍,你信不信?”宋云飞的话象冰一样冷。   北野政次的目光中顿时露出恐怖,慢慢的浑身发抖,血色从肿胀的两腮退下,代之泛起一层死灰色,少将同样面露恐惧,沙哑着嗓音哀求:“你们,你们,你们不能这样,我…,我们是学者,是学者。”   “学你妈个x者,”靠在窗边的一个队员骂道,随宋云飞留在室内的队员全部精通日语,731部队的实际情况早已经通报全队,仇恨早已填满他们身上的每个毛孔:“你***再啰嗦,信不信,老子就将那些玩意塞你肚子里”   北野政次死鱼般梭到地上,全身上下的骨头似乎都断了,少将面无人色,再不敢开口。外面枪声更加织烈,特种部队从隐蔽处冲出来,手榴弹在车厢里爆炸,躲在列车下的日本兵被机枪压制。   从后面冲过来的樊春申又将他们从车底赶出来,特种部队围着列车清剿日本人,日本人四散奔逃,彻底丧失有组织抵抗。   战斗很快结束了,车站内到处是日本人的尸体,特种部队伤亡出奇的少,仅有三个队员负轻伤,图警长的警察和吴大棒子的国兵倒伤亡了十来个。   樊春申提着枪跑到那几节车厢前,指挥人将车厢打开,其中两节车厢装满老鼠蟑螂和炮弹等东西,另一节车厢则装满了资料。   “这两节车厢不准动,这一节车厢的东西都给我搬下来动作快点”   樊春申大声命令,几个队员迅速爬上去,将车厢内的东西往外般,另外几名队员则爬到列车车厢之间,将挂钩摘下来,还有二十多个士兵则在练小森指挥下,将最后一节车厢掀翻。   清空道路后,两节装着生化武器的车厢被推到百米开外,几个士兵拿着汽油桶,将汽油倒进车厢中,随后用火焰**器点燃车厢。   “这火烧不掉你们的罪恶”宋云飞将北野拎出来,指着火舌高涨的地方大声说道。   北野脸色惨白,浑身依旧没有力量,少将稍微好点,勉强还能站住,月台上到处是尸体,一层一层的叠在一起,鲜血汩汩流淌,男人的女人的,血顺着月台流到铁轨上。   “十年心血毁于一旦”北野政次突然挣脱宋云飞,猛冲向那爆裂升腾的火焰,没跑出几步,被一个队员一枪托打倒,北野政次拍地大哭。   “二十分钟后撤退”宋云飞根本没理会北野政次便下了命令,清理战场中,从尸堆和废墟中清出二十几个俘虏,此外还有七八个负伤的,这些伤兵特种队员没有任何迟疑便给他们补了一枪。   731特别列车在拉姑被全歼的消息在傍晚时传到锦州关东军司令部前进指挥部,正在吃晚饭的冈部直三郎拔出武士刀将面前的饭桌劈成两半。   “八嘎”冈部直三郎胸口起伏不定,他完全被恐惧吓住了,帝国最高机密机密就此泄露,这会带来什么后果,他根本不敢想。   “酒誊队长为什么没有亲自去监督?”整个司令部都响起了冈部直三郎的咆哮声,所有军官都噤若寒蝉,低头站在旁边,不敢开口。   “支那人怎么知道特别列车的?”冈部直三郎冲到关东军情报课课长武田功和特别情报部部长小松巳三雄面前:“情报部都在做什么?”   “宪兵司令部铁道司令部都在干些什么”冈部直三郎大骂,众军官麻木的表情让他更加怒不可遏,武士刀一摆:“你们都该切腹向陛下谢罪”   “立高之助呢?”冈部直三郎忽然想起这位全权负责731部队撤退的第二副参谋长:“他在那?我要问问他他是怎么安排的保护部队都干什么去了”   “立高之助把他叫来”冈部直三郎快疯了,中国军队百万大军压在山海关,关东军只有三十四万,而且极度缺乏物质,关东军原本储存的物质在华北会战期间全部运到华北,现在这些物质已经成了中国军队的战利品。   “噗”冈部直三郎一口鲜血喷出,身体摇晃下便向旁边栽倒,他的副官渡边眼疾手快,跨前一步将他扶助,众军官连连忙过来,七手八脚的将他扶到沙发上坐下。   “叫军医叫军医”第一副参谋长松村知胜连忙吩咐。   渡边刚端来杯水,连忙放下就向外跑,冈部直三郎喝了两口随,又奋身起来:“立刻追捕不惜一切代价,消灭这批支那人地图地图”   松村知胜连忙将地图拿来,铺在桌上,冈部直三郎伏在地图,嘴里嘀咕着,“拉姑,拉姑,”松村知胜赶紧在地图指出来,冈部直三郎看了看不由分说的下令:“这支支那军肯定向被逃窜了,他们的目的是向北,翻过北面的灯笼山,再翻越鹰嘴山,穿过草原,与支那四十九集团军会合,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命令,”冈部直三郎在地图上找着,看看自己的部队:“321师团、458师团立刻北上,封锁鹰嘴山,命令381师团立刻尾追,命令沿途个守备队和宪兵,还有满洲国防军,都必须加入围剿,动作要快,绝不准他们逃到四十九集团军中。决不允许”   “阁下阁下冷静,冷静。”参谋长秦彦三郎连忙劝阻,321师团和458师团正面对四十九集团军,将这两个师团回调堵截,四十九集团军要是趁机进攻,那就彻底完了。   “冷静什么还怎么冷静”冈部直三郎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冷得象西伯利亚的冰,这事要报上军部,不知多少人要倒霉,恐怕连他这个新鲜出炉的关东军司令也跑不掉,他很可能会成为关东军历史上最短命的司令官。   “阁下阁下”秦彦三郎有些急了,生怕冈部直三郎在激怒中作出错误部署,打乱整个前线的部署,现在敌情不明,袭击特别列车的部队到底有多少人,整个特别列车有731部队极其护卫队上千人,但真正战斗兵员不过两三百,有心算无心下,三百人便可全歼他们。   “不要再说了,立刻执行”冈部直三郎根本不打算听秦彦三郎的意见,极其蛮横的下达命令,秦彦三郎还要再劝,松村连忙拉了他一下,秦彦三郎扭头看了他一眼,松村轻轻摇头,示意就按冈部直三郎的命令办。   冈部直三郎又冲宪兵司令庄树古次郎喝道:“你立刻组织个调查组去调查,任何渎职行为都要受到严惩”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深吸两口气:“让立高之助滚回来这个混蛋究竟在干些什么”   秦彦三郎轻轻摇头,从撤退731部队开始,日本开始陆续开始撤退在满洲的一些重要部门,立高之助是这个计划的执行者,包括在新京(即长春)的诸多部门,另外还有满洲皇帝,满洲的部分官员,这些人都要撤退到南满,甚至朝鲜日本。   庄树离开司令部便回到锦州宪兵队,他的宪兵司令部在新京,锦州宪兵队便成了他的临时指挥所,庄树回来后,没有休息,立刻召集几个军官组成一个临时调查组,让军官们准备下,调动两列铁甲车赶往拉姑。   军官们去准备时,庄树打算换身衣服,正在这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争吵声,他禁不住有些生气的拉开房门,看到他的副官正和一个青年军官在争执,这个军官他不认识,是张新面孔。   “吵什么成何体统”庄树禁不住大怒,这些人简直越来越无法无天,居然敢闯自己房间。   “司令官我有重要情况报告,事情紧急,卑职不得不前来打扰”军官上前大声报告。   庄树禁不住大怒,心说老子正有天大的事情要做,你那点什么屁事,居然就敢来打扰我。731部队试验用的“圆木”全部是关东军宪兵司令部提供,一旦抖露出来,历任关东军宪兵司令都逃不掉,甚至日本政府内的历任陆军大臣参谋总长,甚至可能追究到皇室成员,在这个紧要关头,这个小小的大尉军官,居然敢来耽误他的行程,实在是胆大妄为   “阁下,请给我三分钟,我要和您单独谈谈”那个军官也急了,奋力上前,冲到庄树面前,倔强的仰起头:“如果,您不同意,我…我愿意破腹求您了”   军官说到这里突然跪下,扬脸大声说道:“求您了”   军官脸上流下两行热泪,庄树扬起的手慢慢落下,盯着军官的眼睛,那双眼睛满含热泪,却是倔强而又有些绝望。   “你叫什么?”   “卑职青城小山,原华北派遣军情报课情报参谋。”青城小山大声答道。   “好吧,我的时间非常宝贵,现在我给你一分钟时间,你说吧,什么重大事件?”庄树神情非常平静。   青城小山犹豫下看看左右,房门前只有庄树的副官,几步远外还有两个军官,正看着这边,青城小山猛地站起来,上前一步靠近庄树压低声音:“卑职一直怀疑,原华北派遣军副参谋长,现关东军第二副参谋长立高之助是支那间谍,华北会战的失败,与他有重大关系。”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七节闪电(十九)   尽管在接到任务之初,庄树便想到很可能涉及高层泄密,但青城小山的报告却还是让他大为震惊,这种震惊即便让有过几十年风浪的老情报官都难以掩饰情绪的波动。   庄树在那整整楞了三分钟,然后狠狠深吸口气,转身进屋,青城小山紧跟在他身后,进门后立刻将门关上,然后站在门边,等待庄树的问题。   “你有证据吗?”庄树好半天才稳定下情绪,才平静的问。   “如果有证据,我在北平就逮捕他了。”青城小山镇定的答道,庄树的举动让他看到了希望,从北平撤道旁唐山后,他便离开了华北派遣军司令部,被分配到山海关宪兵队,继而调到锦州宪兵队。青城小山坚定认为这是立高之助的阴谋,立高之助察觉了自己在调查他,所以将自己调开,方便他行动。   特别列车被全歼的消息一传来,青城小山便知道,这肯定与立高之助有关,可这又是一个机会,抓住立高之助的机会。   青城小山深吸口气开始讲述是如何对立高之助生产怀疑,西村对华北作战失败的分析,自己对华北作战的分析,西村的死亡,酒馆的血案,无线电台的侦破,以及这次华北作战失败的分析。   “….,除了这次华北会战,其他所有会战失败,都有种种疑点,证明在华北派遣军高层存在一个支那间谍。现在我越来越清楚了到这个间谍就是立高之助,正是他的出卖,导致第二次津浦路会战中皇军在黄河南岸的损失,导致皇军对冀中地区扫荡的失败,导致山东会战的失败。”   “这个人隐藏极深,把自己掩护得很好,我和西村长官追踪了他三年,西村长官阵亡后,我又追踪了他两年,酒馆血案和电台是我们最接近他的两个机会,特别是酒馆血案,这个案子疑点重重,司令官,离开北平时,我把这个案子的全部资料,还有西村长官和我对华北派遣军历次作战失败的分析以及调查,都带在身边。”   雁过留痕,不管什么人隐藏得再好,也无法经得起时间的照射。青城小山讲了整整一个小时,庄树慢慢从最初的震惊清醒过来。   “这次特别列车玉碎事件是一个好机会,”青城小山看了眼默默无言的庄树,长达一个小时的讲述让口干舌燥,可他依旧鼓起勇气继续说道:“袭击特别列车的部队肯定是支那将军麾下那支特别部队,这支部队曾经潜入畑俊六大将的办公室,是支那将军手上的一把尖刀。”   “阁下,特别列车的运行时间,路线,停靠地点,这些都是绝对机密,恐怕连您都不会很清楚,但支那将军知道,所以他派出这支尖刀,这说明特别列车计划早泄露,能泄密的也就是制定计划的三五个人,综合其他情况,卑职认为,我们重点调查对象就是立高之助,或者,他就是支那间谍”   青城小山说完之后,便不再开口,有些紧张的盯着庄树,庄树双手插在裤袋,望着墙上的满洲地图,纹丝不动。   庄树此刻眉头深皱,心中平静得犹如月光照着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他没想到眼前的青城小山居然如此执着的追查了立高之助五年,而且收集了如此多的证据,但这些证据又不是直接证据,根本无法以此定立高之助的罪。   庄树并不是单纯的军人,日本军队中很多高级军官都从事过情报工作,比如土肥原、板垣征四郎、冈村宁次等,都从事过情报工作,庄树也一样,在战前他曾经在青岛从事过情报工作,不过在战争开始后,他却先后在本土南洋工作,最后才到满洲担任宪兵司令。   过往的经历告诉他,立高之助是有重大嫌疑,即便没有青城小山的报告,单单这次特别列车遇袭事件,立高之助便有重大嫌疑。   正如青城小山所言,特别列车的行动方案连他都不知道详情,什么时候发车,沿途停靠什么地方,有多少护卫,这些情况只有制定计划的人和执行者清楚。袭击者能准确选择拉姑这个不为人注意的小站,没有人提供情报,那才见鬼了。   庄树转过身,慢慢走到桌边,倒了杯水递给青城小山,青城小山感激的捧在手里,却依旧紧张的望着庄树。   “你和西村君,调查立高之助五年,”庄树斟酌着用词,神情似乎有些犹豫:“难道就一点线索也没有?他的情报传递方式?难道你就没监视过他?”   “立高之助的身份让我们无法采取手段,就算监视,西村长官生前曾经监视过他,卑职也跟踪过他,但都没有结果,现在看来,那间酒馆应该就是他传递情报的地方,此外再有传递情报的地方,卑职确实没有发现。”青城小山有些沮丧,他曾经数次跟踪立高之助,立高之助去得最多的地方是六国饭店,可接触的人却很少,这是让他最迷惑的地方。   “五年没有结果,你们会不会怀疑错了?”庄树忍不住皱起眉头,帝国情报史上也不是没有追查数年的间谍案,其中苏俄间谍左尔格案件便是典型,但却还没有调查五年却没有找到一点线索的,却还没有,左尔格案件的最后一个落网成员也只有两年时间。   “在调查了两年时间后,我们也曾经以为怀疑错了,但酒馆血案却让我们坚信,我们的目标没有错,在酒馆血案后不久,西村长官便遇袭身亡。”青城小山神情极其坚决,正是酒馆血案让他坚信西村的判断,事后他调查了酒馆内遇害的所有军官的身份,他发现了那个叫崔昌浩的朝鲜人引起他极大的兴趣,但对崔昌浩的调查也没有任何进展,找不到他与立高之助的交集。   “将军,如果您有时间可以看看关于酒馆血案的卷宗,我离开北平时,特地将这个案子的卷宗带出来了。”青城小山充满期待的望着庄树。   可庄树却无动于衷,似乎对那些卷宗丝毫不感兴趣,沉默片刻后他对青城小山说:“你跟我到拉姑去走一趟吧。”   “是阁下。”青城小山有些失望的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古树又开口道:“把你的那些卷宗带上,路上有时间,我就看看。”   “是”青城小山的回答中充满兴奋。   青城小山决定向庄树坦白立高之助案情,也是迫不得已,在特别列车遇袭之前,他清楚不管他告诉谁,都无法让他们相信,曾经为帝国立下赫赫功勋的立高之助居然是支那间谍,可现在古树有可能相信。   庄树带着青城小山在第二天黎明赶到拉姑,当地宪兵队队长酒誊少佐早已经带人赶过来,在现场的还有本地警察局局长谷岗。   看到在废墟里搜寻的警察,庄树脸色十分阴沉,他根本没有理会前来报告的酒誊便下令:“让他们都滚出去,在外围设立警戒线,不准任何靠近”   酒誊少佐脸色苍白,连忙命令谷岗将警察撤出废墟,转到外面,庄树让他带来的人接替警察入场调查,不过他没寄什么希望,袭击者早已经检查过了。   “你到了多久?”庄树还是问了下酒誊少佐,酒誊自从得知特别列车遇袭后,就知道大势不妙,这些当官的肯定要找替罪羊,事情发生在自己负责的地段,自己不是最好的替罪羊吗,可他非常不甘心。   “报告,卑职是昨夜八点接到报告的,在十点赶到现场,袭击者已经逃跑,卑职当时清查现场,发现两名伤员,再没有其他生还者。”   “那两名伤员呢?都是什么人?”庄树有点意外,居然还有两名伤员活着,这太好了,至少可以了解到袭击发生时的第一手资料。   “一个是铁甲车上的士兵,另一个是731部队的工作人员,是个女的,其中士兵的伤势较重,女的中了两枪,他们都在抢救,就在站外的临时救护所。”   “车站的工作人员呢?找到没有?”   “没有,全部逃跑,我已经派人去他们家里了,也没有找到,不过逃得很匆忙,有两家可能是在我们的人到达前一两个小时才走,我们的人报告,他们到时炉子上的水还没烧干。”   严格的说,酒誊少佐在事后的处理还是非常及时,措施也非常得力,但这次事件太大了,大到连关东军司令部都承担不起。   “我想问你,为什么昨天你没有亲自到这里来,你知道特别列车对帝国有多重要性吗?”庄树的神色渐渐严厉。   酒誊心一沉,知道来了,他抗声道:“将军,我是在昨天午后两点二十分才接到特别列车的命令,可从城里赶到这里需要三个半小时,我根本来不及。将军,这里面有问题,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袭击者早就知道特别列车要在这里停靠……”   “这是我们的事调查列车被袭是我的事,”庄树打断他的话暴喝道:“由于你的渎职,导致帝国遭受重大损失,这是不可原谅的向陛下请罪吧”   庄树说完便不再理会酒誊,酒誊脸色苍白,鼓起勇气抗声道:“将军,卑职不服”   已经越过酒誊的庄树惊讶之极,要知道日本社会是个等级森严的社会,军队更甚于社会,上级军官抓住机会要求下级军官切腹,下级军官不能违抗,否则将送上军事法庭,军事法庭也会对其处以极刑,这样的死更不名誉。   “酒誊少佐”庄树转身冷漠的看着他:“作为武士,不要为自己找推脱理由,武士就是要完成所有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从城里到这里要三个半小时,笑话,这根本不是理由”   “将军我已经说过了,通知我们时,我们已经根本不可能在列车到达时赶到这里。现在事情很明显,支那人早就知道特别列车计划,他们在这里埋伏,您看看,皇军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受到袭击的。”   酒誊少佐指着月台上成堆的尸体,有些尸体还保持着闲谈的样子,有些手里还拿着馒头,大多数人手上根本没有武器。   “很显然,支那人清楚特别列车计划,在关东军高层肯定有人泄密,否则支那人不可能提前到这里来埋伏。将军,这不是我的责任”酒誊少佐顽强的挺立在那,两眼毫不畏惧的盯着庄树。   “这是我的事情,”庄树毫不客气,冷冷的告诉酒誊少佐:“你要作的是立刻向陛下请罪。”   “我愿意上军事法庭”酒誊少佐毫不客气,也极其坚定。   庄树终于暴怒了,上前一步,连续扇了酒誊七八个耳光,酒誊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半声不吭。   “阁下”这时青城小山跑过来报告,庄树又扇了酒誊两耳光,才停下来,转身看着青城小山,青城小山说:“我在现场发现火箭弹爆炸的痕迹,这证明了我的判断,是支那将军的那把尖刀。”   庄树面无表情,怒火依旧在燃烧,青城小山努力抑制自己的兴奋,这个发现非常重要,这说明袭击者不是本地山林队或抗联,甚至不是刚刚出现在满洲的GCD军游击队,只有支那将军手下那支神秘的特种部队才有可能。   “报告将军,那个女的醒过来了。”   那幸运的女人没有下车躲在车里,中了两枪的后,侥幸逃生,从她的叙述中,可以更清楚得出结论,支那军早就埋伏在那了,在那埋伏了至少两个小时,驻守这里的警察和国兵全部反正。   随后,庄树的人又找到一些资料,那是中国人搬运时散落下来的,古树随意翻看了几页,神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他立刻下令检查这里的所有纸片,所有纸片都必须上交,任何人不得私自藏匿,上交的纸片立刻封存,没有关东军司令部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查看,如果有人要强行查看,可以开枪击毙。   接着庄树通过铁甲车上的电台给新京下令,扣押自第二副参谋长立高之助以下,包括大陆铁道司令横山中将在内的所有参与制定731部队撤退计划的人员,同时将这里的情况通报关东军司令冈部直三郎。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七节闪电(二十)   庄树在拉姑的最后一道命令是将酒誊少佐送交军事法庭,然后登上铁甲车向新京去了,铁甲车狭小的空间内,庄树拿起了青城小山带来的卷宗,对这些卷宗,青城小山很是下了番心思,将酒馆血案卷宗放在了最上面。   此刻拿在庄树手上的卷宗便是这份卷宗,这份卷宗非常详细,分成五个部分,惨案事实、酒馆背景和工作人员,遇害人身份,调查分析,没有解决的疑问。   庄树看得很仔细,有时候看完后又倒回去再看一遍,有时候又掩卷长思,铁甲车内的军官们不敢打扰他,大家都默默无言,只有车轮与铁轨撞击的枯燥和单调的声音,铁甲车内有电台随时与各地保持联系,庄树的命令很快得到冈部直三郎批准,大陆铁道司令横山中将在奉天被软禁,立高之助及其助手全部被扣留,哈尔滨731部队警卫部队部队长东原纯三郎也同样被扣押。   快到新京时,从哈尔滨发来封加急电报,电报上称哈尔滨遭到空袭,731部队驻地被炸,生化炸弹仓库和工厂被炸,支那空军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轰炸731部队,炸弹仓库和工厂是重点,这两个地方被严重摧毁。   这是个坏消息,但对庄树来说是个好消息,这大大缩小了怀疑范围。庄树放下那份卷宗,又拿起下面的另一份卷宗,这份卷宗不是青城小山写的,而是已经到靖国神社的西村写的。这份卷宗中西村列出了他对历次冀中扫荡作战失败的调查,被捕的GCD军俘虏的口供,军统中统俘虏的口供,对“佛头”的推测,对华北派遣军司令部成员的调查,这个调查的结论最后只在纸上留下一个名字——立高之助。   铁甲车在新京,新京宪兵司令部早有人来迎接,庄树将青城小山叫到他的车上,三菱轿车飞快的驶出车站,进入新京市内后,春天的新京道旁载种着高大的杨树,郁郁葱葱,整座城市笼罩在绿意中,大街上有种紧张,清早中国轰炸机群从长春上空经过,让市民们虚惊一场,粮店前排起了长队,市民在抢购粮食,街上的警察和巡逻队明显增多。   宪兵司令部门前增加了高射炮和街垒,门口的卫士增加好几个,宪兵司令部大楼也变样了,窗口增加了沙袋,有些窗口甚至还钉上了木板,大楼四周堆着沙包,显然进行了加固。   青城小山上车后以为庄树要和他谈谈立高之助,可庄树却一直没开口,直到轿车进入司令部大院后,庄树才平静的说:“青城君,你和西村君都是帝国忠诚武士。”   青城小山绷紧的神经一下便松弛下来,他长长吐口气,好像千斤重担终于卸下,可庄树又拍拍卷宗:“不过,这些只能作为参考,不能作为证据,还有很多工作需要我们去作。”   青城小山明白的点点头,立高之助是日本军队的将级军官,关东军第二副参谋长,是对苏作战的背后策划者和推动者,在满洲和华北都立下诸多功勋,在对苏作战中获得过旭日勋章,军部赏识他的大有人在,就算庄树也不能轻易调查他。   “龟井还在北平吗?”轿车停稳,庄树没有立刻下车,依旧坐在车内。   “不,他已经设法调回国内了,龟井君忍受着羞辱回到国内。”青城小山答道,语气中带有浓浓的恨意。   庄树稍稍一愣便明白过来,龟井回国是为了在本土调查立高之助,但他是在华北会战开始前调回国内的,在大战来临前调回国内,不管是以什么理由,难免给人留下临阵脱逃的印象,以军部同僚的刻薄,他要承受的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立高之助是在新京的办公室内被扣押的,在通知了特别列车和731部队仓库后,立高之助便明白自己肯定会受到调查,但他一点不慌张,在将731特别列车和仓库兵工厂情报交给军统后,王小山便建议他撤离,袭击特别列车后,他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险,但他拒绝了,他要留在这里,直到解放朝鲜。   不过他也立刻进入蛰伏期,停止了一切活动,王小山给他的指令是,在危险时可以选择任何方式保证他的安全,军统已经奉命安排好他的撤退路线。   但立高之助还是没有料到事情来得这样快,这样雷厉风行,特别列车遇袭的第二天参与制定计划和行动的所有人便被扣押。   在新京的所有人都被送到宪兵司令部在郊外的一座军营,所有会议记录和文件都被查封。这座军营原本是宪兵队的一所营地,前面是士兵宿舍后面是监狱,在中国军队逼近山海关后,这里的犯人全部被枪毙,宪兵队人员大部分被调到山海关前线,将他们关在这里就是对他们在心理上进行威慑。   立高之助坐在桌前,面前的纸上空无一字,他们被送到这里后,便被分开单独关押,要求他们写出这半个月内他们的行踪,包括见过什么人,出过几次军营,去了何处,在什么时候都干了那些事。   门开了,立高之助抬头没有抬头,进来的士兵告诉他,让他去会议室,他们现在还不是罪犯,只是配合调查。立高之助站起来随士兵出来,被扣押的人都从房间里出来,他们彼此看了一眼,没有任何交谈,大家默默无言的走进会议室。   庄树坐在会议室首座,看到他们进来,没有起身只是冷淡的说声请坐,然后就低头看着手上的卷宗,立高之助他们按照军衔顺序坐下,立高之助的职务最高,坐在庄树的旁边。   立高之助没有看庄树,心里却明白庄树摆出这个样子的目的不过是给他们施加压力,但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早已经打定主意,不管什么,老子都咬死不认,你们没有证据,看你能把老子怎样。   庄树还是没有开口,立高之助决定首先发起进攻,他略带怒气的问道:“庄树将军,特别列车被袭,我们也很意外,但我们不理解为什么要将我们扣押在这里这是对帝国军官的侮辱我要向关东军司令部和军部抗议”   立高之助的一句话点燃了被扣军官的愤怒,会议室内立刻炸开,负责安排特别列车的向川大佐怒火中烧的站起来:“庄树将军,我们为帝国效力,不能接受这种耻辱”   “庄树将军宪兵司令部为什么要采取这种方式?就算要调查我们,也用不着以对待犯人的方式对待我们吧”立高之助的助手田边大佐也质问道,这些军官都豁出去了,也不顾庄树是会议室内年龄最长,军衔最高,职务最高,不顾军队中的等级限制了。   庄树冷笑两声,将卷宗拿起来重重摔在桌上,会议室内顿时安静下来,军官们虽然不说话,可神情依旧是愤愤不平。   “我刚从拉姑过来,拉姑车站皇军尸积如山,血流成河,从现场的情况可以得出结论,伏击特别列车的是支那政府军,他们在拉姑车站至少待了三个小时,甚至还烧了开水,准备了食物,这说明,他们在事前就知道特别列车会在拉姑车站停靠。这说明什么?我想你们都知道。”   会议室内顿时安静了,庄树挨个看过去,只有立高之助与他对视,那目光中有疑惑有不满有委屈,还有不解;而其他人都不敢将目光与他对视。   “难怪青城小山和西村追了五年,一点线索都没有,这是个很狡诈的家伙。”庄树在心里说道。   “立高将军,你是撤退的总负责,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选择在拉姑这个山区小站停靠?”庄树单刀直入直取立高之助,他必须慢慢瓦解他。   “特别列车送的东西便决定了,特别列车不能在大城市停靠,所以我们选择了拉姑这个小站。”立高之助面不改色的答道,这个问题早就在意料之中,而且在制定计划时,便考虑到了,这个理由足以应付。   “那么为什么护卫兵力如此薄弱?”庄树继续追问道。   “军部要求731骨干力量必须同时撤退,同时还要带走731部队的核心资料和部分炸弹,一列火车就只能装这么多,所以我们增调了一辆铁甲车,这已经是最大保护了。”立高之助很镇定,这些问题根本不可能从他的回答中找出破绽。   但庄树的目的不是这个,这两个问题不过是为了让立高之助松懈下来,他停顿一会,让立高之助稍稍得意下,然后才突然说道:“刚才我接到哈尔滨报告,平房区受到猛烈轰炸,支那军用燃烧弹攻击,731部队留下的炸弹和工厂全部被摧毁。从支那军明确的攻击来看,在了解特别列车和731部队分布的人员中,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们当中有支那人的间谍。”   这个结论立刻将会议室内的军官炸蒙了,大多数军官都认为这只是责任调查,最大的也不过是泄密,绝没有想到居然是追查间谍,这就超出了普通调查的范围了。   庄树好像是看着所有人,不过他的眼角始终吊着立高之助,立高之助好像有些意外,不过很快恢复,他微微皱起眉头。   “阁下,我想象不出我们中间谁是间谍,您得出这样的结论,有依据吗?”立高之助在心里冷笑,他故意将特别列车的密度下降,导致新京司令部内和哈尔滨高层不少军官都知道,有趟特别列车要在最近发出,这也是他拒绝撤退的最大依据。   “真是老糊涂了”青城小山在门外又着急又失望,庄树采取的策略非常失败,立高之助要是这样容易就被攻破,那他就不可能隐藏五年之久。   庄树采取的策略从一开始就失败了,根本不该将他们扣押起来,只有让他们动起来才能找到破绽,立高之助是整个撤退行动的总负责,他完全可以采取很多方法,掩盖他的行动,让行动失败看上去合情合理,这是他的一贯手法。   青城小山眉头深皱,室内的庄树则冷笑两声:“难道还不明显吗?如果没有间谍提供准确的列车行程,支那军怎么可能准确的在拉姑埋伏?没有人提供情报,支那空军怎么可能那样准确的找到平房区的731部队仓库和工厂?你怎么解释?”   立高之助在心里笑了,老东西你的算盘打错了,不过外表神情依旧,他微微摇头,抬头望着庄树。   “阁下,这个结论恐怕仓促了,”立高之助的态度很诚恳,语气比较慢:“特别列车的消息可以从火车调度那里得到,731部队在哈尔滨多年,在去哈尔滨之前,还受到过抗联的袭击,可以这样说,731部队的秘密在哈尔滨和满洲国高层不是秘密,只是这些支那人不说,我们自欺欺人罢了。支那空军以前之所以没有轰炸那里,我想最主要的是在取得华北会战胜利之前,支那空军无力轰炸哈尔滨。”   “阁下,这里在座的军官们都是经过长期考验的帝国武士,他们在战争中为帝国立下过功勋,他们当中要是有间谍,我实在难以相信。”   庄树楞了下,立高之助的话并非无懈可击,可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从何开始反击。他这一迟疑,军官们的气势又起来了。   “阁下,该我们的责任我承担,是上军事法庭,还是破腹谢罪,我都接受,但阁下认为我们是间谍,我不能接受。”话虽如此,可田边大佐的神情明显不满,话里带着股赌气。   “哼,究竟该怎么处理你们,由关东军司令部和军部决定,”正说着,门外进来个军官,快步走到庄树面前,交给庄树一张电报,庄树看后神色微变,好一会才说:“军部来电,军部调查小组已经从东京出发,将在两天内到达新京,对此次事件进行全面调查。冈部司令官命令,所有人员解除拘押,但通行证收回,不得离开新京。我再加一条,你们必须将最近半个月的行踪写出来,交给我,所有人要随叫随到。”   “是”众人起身答道。   第一个回合就这样结束了,立高之助心里非常满意,在出门时,他注意到门边的青城小山,便冲他打个招呼,青城小山也含笑回应。   待他们背影消失后,青城小山走进室内,毫不掩饰他的失望。可庄树却冲他微微一笑,然后轻轻摇头:“年青人,不要太着急,有些时候,要先让你的敌人得意一会。”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七节闪电(二十一)   北平城内,中南海勤政殿内,岗哨林立,北平城内大队长以上军官齐聚大殿,会场上气氛压抑,不少少壮派军官神情木然呆滞,他们中的不少人是第一次走进这座恢弘的皇城,可他们根本无心欣赏这处处表现出中国古老文化的宫殿。   春天的阳光照耀着皇城,可大殿的每根梁木都透着寒气,那丝丝寒冷让人禁不住想逃出这座森严的大殿。   寒气的中心来自坐在最前面,正中心位置的矮瘦老头,德永合上文件交到冈村面前,冈村神情木然,不过他的目光却非常坚定的望着下面的军官们,从最前面的大迫等三个师团长,到最后面不熟悉的大队长们。   “诸君都听清楚了吗?”冈村缓缓开口问道:“如果有谁不清楚现在就提出来我还要说一句,这个协议必须执行,如果有谁不愿执行的,也请现在就提出来”   会场中的气氛更加紧张,德永就感到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日本军队中有下克上的传统,那些少壮派军官一向以赤诚爱国忠君为名,无法无天,放下武器投降这样的事,他们能接受吗?要是不接受,北平城内会不会发生叛乱?全看今天这场会了。   冈村宁次在会前便说服了三个师团长和旅团长,今天的会议不过是将谈判结果向全军公布。天津四十一小时全军覆灭,横山勇被俘,这个消息震惊了北平,原来还抱着坚守下去的想法的人动摇了,三个师团长迅速转变态度,接受了冈村宁次谈出的结果,现在就看这些联队长和大队长了,他们是直接掌控部队的军官。   “司令官”从后排站起个少佐,泪流满面的叫道:“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司令官,请带领我们杀出去吧只要冲到冀东,关东军就回来接应我们”   “如果能冲到冀东,我一定不会接受这个条件,我也一定会带领你们杀到北平”冈村宁次平静的答道:“我从军四十年了,四十年里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放下武器,但是,今天情况不同,诸君都是军人,有长期的军队实践,应该非常清楚我们面临的情况,城外已经发现的支那军番号就有三个集团军,总兵力在二十五到三十万,刚刚攻克天津的支那军还有三十万左右,他们可以在一天之内赶到北平城下,在冀东地区支那军至少还有四十万兵力,这样的兵力和火力对比,相信诸位可以判断我们是不是能冲到冀东?”   会场上再度陷入沉默,即便是那些桀骜不驯的少壮军官也不敢说能冲到冀东,其实他们非常清楚,以城内四万左右的兵力,能不能冲到通州都不知道。   “司令官”另一个中佐站起来双眼通红:“就算我们全体玉碎,也只不过尽了武士职责这种….,这种……。”   军官低声抽泣起来,冈村叹口气站起来,慢慢走进军官中间,走到中佐身边,轻轻拍拍他的肩头。   “如果仅仅是为了武士的荣誉,我也不愿就这样放下武器,可是,你们也听到了,我们不是无条件放下武器,我们放下武器,支那人可以不轰炸皇宫,陛下的安全就得到保证,日本的文化就得到保护,有这个结果,总比我们就这样冲出去玉碎强些,也足以弥补我们承受的屈辱。”   冈村说完后,再没有人站起来反对,良久中佐重重坐下了,少佐也无言坐下。这个中佐和少佐一向是军中少壮派中坚,现在连他们都无言默认,剩下的自然再没有人起来反对。   冈村宁次又等了会,见再没人站出来,他轻轻叹口气,郑重的宣布:“既然没人再反对,那么我希望诸君能言行一致,回去后切实掌握好部队,请记住,要让支那军遵守条约,我们自己便不能出现任何动乱。”   “司令官说得对,”大迫师团长站起来支持冈村宁次:“如果我们现在出现动乱,支那军趁机打进来,我们就丧失了一切,如果陛下因此受到伤害,那我们便百死不赎了,诸君,拜托了。”   这时另外两个师团长也站起来,他们也都要求部下遵守条约,不能出现丝毫动乱,遵守派遣军司令部的命令。   最后,冈村宁次宣布:“请诸位回去后封存弹药库,派遣军司令部会派人检查,将部队集中起来,明天上午八点在朝阳门集中,下午十四点,从朝阳门出城。”   在这个重大变故时期,冈村宁次不敢留出太多时间,他担心还是有少壮派军官不服,私下串联,最终导致产生不可知的变乱。   第二天,朝阳门外,大批中国军队聚集在朝阳门外,工兵营纷乱的忙碌着,很快一个简易受降台和一个观礼台就竖立起来,还没到午后,大批记者蜂拥而至,这些记者并没有去观礼台,而是各自行动,强占最有利位置,只有实在没有占到位置的才上了观礼台,他们愤愤不平的看着在受降台上的三个身影,他们是唯一被允许登上受降台的记者。   受降台正中挂着两幅巨大的照片,孙中山和蒋介石的照片,照片正上方是三个大字——受降台,在两幅照片的上方则是中国民国国徽,青天白日旗在阳光下,迎风飘扬。   梅悠兰站在受降台前,望着这简陋的受降台,心潮起伏,眼中禁不住有些湿润,旁边的中央日报记者更是控制不住,两行热泪悄然落下,韦伯也默默无言,他举起照相机认真的拍下这座受降台。   今天担负受降警卫的不是从任何成建制部队,而是从各个部队抽调出来的,立过功勋的老兵,他们每个人都穿着崭新的美式军装,胸前挂着各种勋章,这种美式军装是国民政府最新确定的新军装,部队还没有进行大规模换装。   这些士兵象标杆一样竖立在那,不管记者们怎样照相,他们都目不斜视,双手紧握三九式半自动步枪,八个年青英武的军官以跨立式站在受降台下,他们的胸前同样佩着各种勋章,头上带着白色的标有宪字的钢盔。   在会场入口,同样有两名年青军官,跨立式站在那里,在他们两侧则是两排士兵排成成雁形队列,在最外围则有两队巡逻队,在会场附近巡逻,会场两侧停着八辆坦克和装甲车。整个会场显得既庄严又严肃。   比梅悠兰这些记者更激动的却是受降指挥官马占山,一周以前庄继华将他叫去,把这个任务布置给他时,马占山完全出乎意料,华北战区多少功勋卓著的将领,多少黄埔将领,多少西南开发出身将领,可这个足以荣耀百年的任务就这样落在他的头上,那瞬间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一遍空白。   “马将军,您知道为什么选您?”庄继华的话将他惊醒,他的神情有些茫然,庄继华当时的神情很严肃的看着周围眼红的将领们,郑重的宣布:“江桥抗战打响了抗战第一枪,东北义勇军和东北抗联,血染黑山白水,您将代表他们,代表所有不屈从侵略者不愿作奴隶挺直腰杆的中国人”   马占山每每想起都热血激昂,从接受命令那天开始,他便精心训练部队,精心布置会场,务求尽善尽美。   十四点正,按照事先商定的标志,日军打着白旗出现在会场外,冈村宁次走在最前面,后面的日本士兵排成四路纵队,所有日本士兵全部空手,武器都集中起来放在最后的卡车里,捆在一齐。   在在前面的两个青年军官之一上前两步,抬手止住他们,冈村宁次依旧手握武士刀,德永却是空着手,日本士兵依建制排列好,每支部队的部队长都站在部队最前面。   整个会场默默无声,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只有不断的闪光灯闪烁。从通州方向驶来一队吉普车,吉普车在受降台前停下,庄继华率先跳下车,站在受降台下,抬头看看受降台,他率先走上受降台,汤恩伯、孙震、史迪威,梁思成、司徒雷登等人鱼贯而上。   从下车到走上受降台,庄继华没有说一句话,当他们在台上就位后,受降指挥官马占山跑到庄继华面前,庄继华冲他点点头:“开始吧。”   “是”马占山转身走到台前,深吸口气大声宣布:“受降仪式现在开始命令日本华北派遣军司令冈村宁次进来”   站在前面的两个军官正步走到冈村宁次面前,用日语命令冈村宁次进去,冈村宁次面无表情跟着一个军官走向受降台,到了受降台下,军官停下脚步,冈村宁次握着武士刀一步一步走到受降台上。   “请华北战区副司令官,陆军中将汤恩伯将军受降”   随着马占山的叫声,汤恩伯整整军装走到前面的桌子后坐下,汤恩伯有写微胖的脸上红光满面,当庄继华将他从大兴紧急叫到通州时,他还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事,可没想到庄继华一见面便告诉他,由他去接受冈村宁次的投降。   这个巨大的幸福让汤恩伯难以置信,他完全没想到庄继华居然会践诺,将这个可以传之子孙的荣耀交给自己,这一刻他在内心里涌出对庄继华的感激。   现在汤恩伯就坐在椅子上看着冈村宁次握着武士刀一步一步走过来,周围灯光闪烁。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汤恩伯才感到那无边的荣耀,和无边的骄傲,他感到自己无比强大。他眯着眼睛看着瘦削的冈村宁次,数日没有睡好的冈村宁次是如此憔悴,神情带着无奈,带着悲痛,带着丝丝绝望。   冈村感觉这段是那样长,感到自己的脚步是如此沉重,他知道中国人在彰显他们的胜利,在全世界宣扬他们的胜利,自己低头交出武士刀的照片将传遍全世界,传至子孙万代   这几步路是如此漫长,是如此痛苦,冈村宁次有种撕心裂肺的痛,微秃的头上冒出一层细汗。   走到桌前,将武士刀从单手紧握改为双手捧刀伸出来,冈村宁次平静的说:“日本华北派遣军司令官冈村宁次率北平守军向贵国投降。”   冈村宁次心里气不过,故意伸出的距离让汤恩伯坐着伸手接不到,汤恩伯犹豫了下,不知是该站起来还是该命令冈村宁次走近一步。   马占山在旁边看出来了,他冷漠而严厉叫道:“投降军官上前一步”   汤恩伯刚刚抬起的屁股又坐到椅子上,冈村宁次没有动,马占山再度厉声命令:“投降军官上前一步”   冈村宁次无法,知道自己的企图被看破,只得上前一步。德永站在冈村宁次身后,看到这屈辱一幕,禁不住气得浑身发抖,可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冈村受辱。   曾几何时,要忍受这样的侮辱的是中国人,现在一切都颠倒过来了。   汤恩伯伸手右手抓过冈村宁次的武士刀,将他放在桌上:“我,华北战区副司令官,中国陆军中将汤恩伯代表华北战区,代表中国,接受你的投降。”   冈村宁次退后两步,受降台下,一群日本士兵在门口军官的指引下,从卡车上将武器搬过来,堆积在受降台下。   “你们下去。”马占山又命令道,冈村宁次先冲汤恩伯施礼,然后又向端坐不动的庄继华史迪威等人施礼,然后才转身走下受降台。   汤恩伯站起来走到庄继华面前,庄严的行军礼:“报告司令官,卑职接受投降完毕请求命令!”   说完之后,将冈村宁次的指挥刀递到庄继华面前,庄继华伸手接过来武士刀,走到台前,他看着台下堆积如山的,他深吸口气,稳定下心情后平静的宣布:“七年以前,他们在卢沟桥挑起战争,以为就此可以征服中国,可是,七年来,他们受到中国军民的顽强抵抗今天,他们投降了他们承认失败这是我们的光荣是我们民族的光荣我们的胜利将传颂子孙后代!   今天,我们很光荣,他们就很屈辱,可这种屈辱是他们自找的是所有侵略者应有的下场!   从卢沟桥事变开始这个世界的所有列强都清楚的知道了,一个让他们胆寒的结果!   中华民族不容欺负中华民族不好欺!   弟兄们同胞们今天仅仅是个开始接下来,我们还将光复南京光复上海光复东北打到东京去在日本天皇的皇宫前接受他们的投降!   同胞们百年屈辱将在我们手上终结中华民族将从此走上复兴之路!”   说道最后,庄继华举起右臂大呼:“中华民国万岁中华民族万岁!”   台下,山呼海啸,欢呼声震耳欲聋!   梅悠兰激动得热泪盈眶,白皙的手臂高高举起。   韦伯花白的头发在空中飞扬,他的手臂同样高高举起。   观礼台上,记者们忘记了拍照,忘记了记录,他们的手臂高高举起!   年青的士兵们,他们神情坚毅,胸前的勋章闪闪发亮,他们左手持枪,手臂同样高高举起!   马占山、汤恩伯、孙震、梁思成、司徒雷登,他们同样高举着手臂!   阳光下,青天白日,高高飘扬!   阳光下,强大的气势,冲破云霄!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八节天火(一)   “中央社消息,今天,国民政府军事委员发表战情通报,宣布华北会战胜利结束,此战共歼灭日军华北派遣军四十二万七千六百八十七人,其中击毙日军三十二万八千人,俘虏九万九千余人,其中包括华北派遣军司令冈村宁次大将、河边正三大将、谷寿夫中将,横山勇中将,以下将级军官十三人,佐级军官七十人,缴获枪支弹药无数,此战,乃抗战以来的空前之未见胜利”   “中央社消息,蒋委员长向全国人民发表讲话,蒋委员长在讲话中宣布,华北会战的胜利表明,日本侵略者已经日薄西山,只要再有一年时间,便可将日本侵略者全部赶出中国之领土,全面胜利指日可待,委员长重申,国民政府将继续推进抗战建国,坚持社会改革,推进政治改革,…..”   “…..,今天,华北战区组织了盛大的入城式,国军正式开入北平,北平城内百万市民倾城而出欢迎国军。国民政府主席杨永泰主席宣布,任命熊斌将军为北平市长,汤恩伯将军兼任北平警备司令。”   “罗斯福总统今日发来贺电,祝贺我国光复北平天津,取得消灭四十二万日军的巨大胜利,罗斯福总统在贺电中说,‘这场胜利是决定性的,决定了整个战争的结果,’….”   “中央社消息,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首相丘吉尔先生今日发来贺电,祝贺中国军民光复北平天津,取得对日作战的巨大胜利,丘吉尔首相在电报中称,‘正在为自由而战的世界人民,将感谢贵国和贵国人民为世界作出的牺牲,’”   “下面播报,国民政府特约评论,评倭寇新任首相铃木贯太郎的国情咨文,在中国战场上的一连串失败,导致倭寇政局动荡不宁,七年战争,倭寇频繁更换首相,从近卫文麿到铃木贯太郎,前前后后,换了五六任首相,平均每位首相在任时间一年半,每位首相上任之初便宣布将争取解决中国事变,可结果呢,他们只受到无数打击,战争形势对他们越来越不利,鄂北会战失败,东条英机成了替罪羊,华北会战失败,小矶国昭成了替罪羊,铃木贯太郎也同样逃不出替罪羊…..。”   “啪。”收音机被关上,铃木贯太郎微微摇头,也不知道他这是为自己的处境还是对广播里的评论。   他不想担任这个首相,此刻,日本现在就象条到处漏水的船,随时可能沉没,战败的阴影已经越来越浓,日本的高层精英们已经明白,战败已经不可避免,所以谁也不愿出来东方人这个首相,最后只能把他这个七十多的老人推出来。   经过长达一个月的忙碌,他终于组建起内阁,至关重要的外交大臣,他选择了东乡茂德,这个东条内阁中担任外交大臣的家伙,让他意外的是,东乡向他提出的条件居然是立刻尽最大努力争取停战。   最重要的陆军大臣,他选择了中国派遣军司令西尾寿造,西尾寿造曾经担任过教育总监,他在中国为帝国奋战了六年,有第一线经验,对前线有重大话语权。   至于中国派遣军司令,军部提议让多田骏或板垣征四郎出任,最后他选择了板垣征四郎,板垣征四郎长期在中国作战,对中国战场很熟悉,让他担任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顺理成章。   参谋总长由前关东军司令梅津美治郎接任,杉山元那个家伙,军部决定让他转入预备役。   海军大臣由一向主张和平的米内光政担任,通过米内光政、西尾寿造和梅津美治郎,铃木贯太郎相信,他可以控制陆海军,这点在关键时刻会发挥巨大作用。   但让铃木贯太郎有些失望的是,第一次内阁会议上,阁员们便对战与和上产生巨大分歧,东乡建议立刻在瑞士与盟国开始和平谈判,但这个建议得到内阁成员和大本营的一致同意,可在具体条件上,双方却产生了巨大分歧。   东乡认为可以以盟国的条件为条件,进行谈判,如果实在不行,就算接受盟国的条件也要将战争结束;这个建议遭到陆海军的一致反对,米内光政和梅津美治郎认为,不能无条件投降,这会对国民信心产生巨大打击,日本必须提出自己的条件。   会议争吵了整整三个小时,或许在感情上难以接受,西尾寿造等其他内阁大臣也不赞同,最后铃木贯太郎也赞同米内光政的意见,先提出日本的条件,看看盟国的反应。   条件虽然拟定出来了,可结果如何,铃木贯太郎还真没把握,随后进行的大本营和内阁联席会议上,陆军海军外务省再度产生争吵。   陆军决定放弃江南,全军后撤到满洲,要求海军提供运输力量,这个需要遭到海军的坚决拒绝,米内光政告诉内阁,美军正准备进攻马里亚纳群岛,联合舰队将投入全部力量来迎战美军,现在根本提供不出任何力量。米内光政随即反问,就算将江南部队撤到满洲就能守住满洲吗?   这个问题让西尾寿造和梅津美治郎难以回答,中国派遣军的精华几乎去尽,江南部队也就是些二三流师团,总兵力不过三十万,华北会战,中国军队干净利落的歼灭了四十多万皇军,关东军残余和江南部队集中在一起也不过六十万,江南一撤,江南支那军百万也同样可以转到东北,支那人同样可以集结远远超过日军的兵力。   西尾寿造和梅津美治郎沉默不语,东乡也实际表示反对,东乡认为放弃江南就失去了重庆政府谈判的筹码,应该用江南换取重庆政府停战。   另外,东乡还认为,目前中苏在新疆地区冲突激烈,中国不甘示弱打入蒙古,两国关系势必破裂,严重的话很可能发生战争,那时江南地区便成了日本的重要砝码。   可如果不从江南撤军,单凭关东军的兵力,连梅津美治郎都没信心守住满洲。剩下的唯一办法便只有向满洲增兵了,至少要向满洲增调四十万部队,使关东军总兵力达到七十万,另外必须向满洲增调至少一千架飞机,一千辆坦克和装甲车。   这些东西,日本国内根本拿不出来。最近一年,美国海军加强了对海上运输线的攻击,去年一年,海军便损失了一千二百万吨船只,以日本的造船能力,需要两年才能补上这些损失,这还必须将因为船只损失造成的运量排除在外。   除了满洲,日本国内也必须编练新部队,目前,日本国内仅有军队四十万,这点兵力要守住日本四岛是绝对不够的。   现在,当初不顾一切增援中国战场的弊端就显露出来了,日本本土兵力空虚,物质匮乏到极点。   要守住日本至少需要一百万兵力,这就要编练六十万部队,现在日本各地的新兵营中只有三十万新兵在接受训练,让军需大臣丰田贞次郎头疼的是他不知道从那里去找装备这些新兵的武器,现在大多数新兵还拿着木枪在训练。   内阁和大本营联席会议开了整整三天,总参谋部提出了一个总决战大纲,要求编练两百万陆军,使本土防御部队达到两百六十万,另外还必须集结战斗机和轰炸机超过八千架;除了这两点,总参谋部还提出编练三十万特种作战部队,五百万在乡军人,三千万民兵,这些民兵由13岁到六十五岁的男人,16岁到五十五岁的女人组成,一旦敌军登陆,每个日本国民都要拿起任何武器进行战斗。   对这个方案,不但铃木贯太郎被震住了,连海军大臣米内光政都被震住了,内阁阁员们都被陆军的疯狂震惊了,如果按照这个方案,大和民族就彻底灭族了。联席会议没敢批准这个疯狂的方案。   “笃笃笃。”门外传来敲门声,铃木贯太郎习惯性叫了声进来,秘书将外交大臣东乡引进来,东乡一脸怒气的进来,没等铃木贯太郎客气便坐在铃木贯太郎的对面的椅子上。   “怎么啦?东乡君。”铃木贯太郎有些意外,不知道东乡的怒气从何而来。   “阁下,当初我们说好的,尽最大努力谋求和平,可是,您为什么不制止陆军的疯狂?”   铃木贯太郎这才明白,原来东乡的怒气是冲自己来的,他不由苦笑下,示意秘书给东乡倒茶,然后才说:“内阁只有统一意见才能执行,东乡君,不用太着急,我们还有时间。”   “阁下,您在等什么?您认为海军能取得马里亚纳会战的胜利?”东乡反问道:“退一万步说,就算海军取得马里亚纳会战胜利,陆军在满洲失败呢?不是还是一样吗。”   铃木贯太郎默默无语,东乡站起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指着外面:“现在求和,东京还能完整保留下来,阁下很清楚,支那人正在山东河北抢建机场,再过三个月或半年,大批轰炸机将飞临东京,这座城市就会毁灭阁下,好好看看吧,最多还有半年,这一切都会毁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八节天火(二)   铃木贯太郎站起来,慢慢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东乡激动的大叫:“阁下”   铃木贯太郎叹口气,冲东乡做个手势,让他坐下,可东乡却倔强的站在那一动不动。铃木贯太郎苦笑下。   “东乡君,我知道您很着急,我也很着急,可是您知道,陆军和海军都不同意,内阁没有他们的支持,什么也做不了。”   “您作为首相,应该发挥您影响力和决断力。”东乡不依不饶依旧步步进逼。   铃木贯太郎目视着他,东乡上前两步靠近铃木贯太郎压低嗓门说:“陆军现在提出了总决战纲要,这就是个机会,除非他们同意我们在瑞士与盟国开始谈判,否则内阁不批准这个纲要。”   铃木一愣,在前次内阁会议上,东乡是反对最激烈的,可现在却又要拿这个去冒险。铃木禁不住摇头:“不行,这纲要太冒险,这完全是要日本灭种,绝对不行。”   东乡却冷笑一声:“我知道不行,可这只是个纲要,如果海军能打赢马里亚纳会战,我们在瑞士的谈判可能会顺利点,如果不能,海军陆军全面失败,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反对和谈?”   “可他们要还是反对呢?要知道,陆军中可有很多顽固的家伙。”铃木贯太郎将信将疑,他可是非常清楚陆军的顽固的,当年就因为他推行了一些和缓政策,陆军就敢发动二二六事件,现在他身上还有没取出来的弹片。   “到时候可以请陛下圣裁。”东乡目光闪烁,神情非常坚决。   铃木惊讶的看着东乡,要知道内阁无法决断要由天皇圣裁,这在明治维新后还没有过,明治宪法规定,天皇是国家象征,但天皇的实际权力不是很大,名义上天皇有绝对权力,实际上宪法规定了天皇的权力由内阁代行,陆军和海军有统帅权独立和帷幄上奏,内阁无法干预,这种体制就决定了军权独立于内阁之外,这也是陆军频频干预内阁决断的原因。   只有天皇有权力制约陆军,但历任内阁都没有行使这个权力,今天东乡提出来了,铃木贯太郎却不敢轻易答应。   “阁下,只能这样办。”东乡神情非常严肃,两眼紧盯着铃木。   铃木想了想说:“先等等吧,您可以让瑞士大使秘密与盟国联系,试探下他们的态度,我们的条件就是三条,保留天皇制,不赔款,自己审判战犯。”   东乡迟疑下微微点头,他在心里松了口气,首相终于同意让他先走一步,这是很小的一步,但对日本来说可能是生死攸关的一步,只是,以他几十年外交经验来看,英美苏恐怕不是这么容易接受这样的条款的。以他的想法,只要保留天皇制,其他一切都可以先答应下来。   可没等他开口,铃木又补充了一条:“还要加上,不得在我国驻军,毕竟战争还没有打到我们本土。”   东乡沉默了会,估计现在无法说服铃木,只得叹口气:“好吧。”   说完东乡便准备离开,铃木又叫住他,他脑子里又浮现出一个新想法:“东乡君,你看能不能通过南京国民政府与蒋介石联系,我们以交给江南和满洲为条件……。”   东乡苦笑下,铃木立刻加了一条:“如果再加上朝鲜,半个朝鲜,嗯,或者台湾。”   东乡叹口气,铃木已经老了,有些糊涂了,美英苏给了中国多大的好处,台湾琉球,现在铃木可以提满洲台湾,可一旦在内阁提出来,陆军海军会同意吗?恐怕也一样会闹翻天。   “可以去试试。”东乡心里没半点信心:“我听说中国派遣军一直与重庆有联系渠道,可以让他们试探下重庆的态度。”   铃木摇摇头,他对陆军不抱什么希望,陆军的家伙根本不知变迁,只是一味顽固,好像不如此不能表现他们爱国似的,国家的事就是被这些家伙搞坏的。   “让他们去试试吧,试过之后,他们就知道国事已经到了何种危急时刻了。”   铃木明白了,东乡根本不相信他给的这点东西能让蒋介石满意,让陆军去试试,为将来打下基础。   陆军大臣是日本军队的实际领导者,是每个日军将领梦寐以求的职务,可西尾寿造担任陆军大臣后,丝毫没有感到荣耀,只有一堆一堆无法解决的烦扰。   关东军要弹药,要兵力;南方军要弹药;中国派遣军(不包括关东军)要弹药,要兵力;国内军要武器要弹药要编练新兵;国家生产的钢铁铝铜就那么多,海军还在抢,抢钢铁抢飞机抢汽油,好像穷疯了,什么东西都抢。   陆军省内部也不安静,冈村宁次带领北平守军投降,陆军省上下大哗,年青的军官们冲进他的办公室,要求开除冈村宁次军籍,新闻检查部门立刻行动起来,严厉封锁这个消息。   大本营内阁联席会议开了三天,总决战纲要没有通过,这让本就情绪不稳的陆军省少壮派军官们登时炸了,在家的军官们几乎都冲到西尾寿造的办公室,要求他对内阁采取强硬态度,如果不能就坚决辞职,陆军将不派人出任陆军大臣。   “啪”西尾寿造再也忍不住,含怒拍案而起:“你们要做什么国家危急之际,正是我们携手共渡难关之时你们却在策划倒阁你们要做什么?想要国家陷入混乱中吗”   军官们被震住了,办公室内鸦雀无声,西尾寿造怒发冲冠,他还在中国时就对陆军省这些少壮派非常反感,可他也知道这些少壮派军官能量很大,甚至可以左右战略战术,指斥那些中将少将,而他们的目的可能也就是让自己的肩上挂上颗金豆。   “从卢沟桥事变到现在,内阁频繁更换,国家战略游移不定,前线将士深受其害,每每谈到无不切齿痛恨,陛下将陆军托付给我,我在任期间,绝不允许有这种事出现”   “要推行总决战纲要,必须有内阁同意,在内阁支持下推行,没有内阁的支持,这个纲要不过一张废纸,内阁解散了,谁来推行这个纲要,连这个都不清楚,还在这妄谈什么国策我真替你们羞耻”   西尾寿造连讽带刺,军官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这些军官没遇上如此强硬的大臣,前几任大臣,包括一向强硬的东条英机,在这么多军官的压力下,也不敢如此。   陆军省次官今井武夫左右看看,见无人敢开口,局面僵持,只得硬着头皮出面劝解:“阁下,大家也是心忧国事,言语难免有些着急,并非是真的要倒阁,还请阁下谅解”   西尾寿造知道陆军省的痼疾,所以他在接受大臣提名之前便提出要求,要对陆军省进行人事调整,实际就是进行清洗,将那些他看不惯的军官全部清洗,其中便包括前次官木村兵太郎,用他从中国带回来的今井武夫代替,人事局局长由从华北派遣军中逃出来的中岛康健担任。掌握了这两个关键部门,西尾寿造有信心控制住陆军省。   中岛康健也同样在这些军官中,华北会战中他是唯一带队冲出包围圈的师团长,在战后被调回东京出任人事局局长,西尾寿造非常欣赏他。中岛康健不愿干这个,他更愿意到参谋部担任作战参谋,但西尾寿造却坚决不同意,要求他必须干。今天这个场景,让他有些明白西尾寿造让留在陆军省的目的了。   “忧心国事?”西尾寿造没给今井武夫留面子,冷笑一声嘲讽道:“我看是夸夸其谈吧,听过敌人的枪声吗?知道前线的实际情况吗?”   说起这点,当铃木贯太郎出任首相后,陆军省内传出个传言,中国派遣军的败将将统治陆军省,事后果然,不但西尾寿造当上了陆军大臣,次官也由中国派遣军出身的今井武夫出任,而看上去不显眼却很重要的人事局局长却由华北派遣军的败将中岛康健出任,这几个人事任命,让陆军省那些参谋们有些抓狂。   中岛康健到陆军省后,受到不少冷言冷语的攻击,这让他更认清陆军省的这些参谋们的狂妄自大,他们甚至不愿承认中国军队无论在火力还是在兵力上拥有的绝对优势,一些参谋在制定作战计划时甚至还在沿用战争之初制定的一个日军大队相当于一个中国师的计算方式,这让他完全无语。   今天这些狂妄的参谋们见识了新任陆军大臣的威严,西尾寿造接下来继续对军官进行冷嘲热讽,句句诛心。   “….躲在东京,躲在陆军省大楼里,坐井观天闭门造车”西尾寿造抓面前的一叠纸,扔进参谋的身上:“看看你们制定的作战计划,就是一堆废纸你们知道支那军现在是什么样子吗?知道他们一个师装备多少门火炮吗?多少辆坦克吗?在以此战役中能投入多少飞机吗?一点都不知道,还在这妄谈战略战术”   “阁下”站在前排的一个少佐忍受不了,浑身发抖,嘶哑着声音叫道:“您,….”   今井武夫立刻打断他:“好了你们先出去,大臣阁下心里自有主张,不会坐视纲要被耽误的,都出去吧,中岛君,你过来下。”   少佐脸上的决然之色依旧,服部卓四郎拉了他一下,少佐费力的咽下准备出口的几个词,慢慢转身离去,中岛康健站在队伍最后面,漠然的望着这些离开的军官,同时也迎接着他们眼中的愤怒和不平。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八节天火(三)   可中岛康健不在乎,不管这些目光中包含的是不屑、蔑视还是仇恨,他都不在乎,从长城的群山中冲出来时,他便对很多东西不在乎了。   当神被推到,戒律被击碎,重新竖起来的神就不再是神了,重新建立的戒律也就没有那层神圣的光辉。   “中岛君,过会梅津总长要召开作战会议,议定满洲作战方略,待会你随我们去参加。”今井武夫对上前的中岛康健说道。   按照中岛康健的职务,这种会议用不着他参加,也没资格参加,今井武夫此举显然是得到西尾寿造同意,也说明他们俩人对中岛康健的看重。   中岛康健简单的答了句是便准备转身离开,今井武夫对他的态度有些意外,又叫住他:“怎么啦?中岛君,难道你就没什么想法吗?”   中岛面无表情的答道:“满洲还能战的吗?关东军现在还有能力与支那将军战吗?”   面对中岛康健的直率,西尾寿造和今井武夫只能沉默。四十五万精锐被歼,三十万三四流部队能挡住支那百万虎狼之师吗?军部的参谋们嚷嚷着什么关东军天下无敌,殊不知现在的关东军除了壳以外,精华早已不在,已经消失在缅北,鄂北,山东,华北。   战争,是个巨大的绞肉机,让一个个年青的生命划归尘土。   战局,是个让人难解的难题,西尾寿造、梅津美治郎两位日本军队新任领导者无法回避、无法绕过的难题。   武运长久依旧雄健有力,太阳旗在放射光辉;可在虚幻的辉煌后,面临的却是无尽黑暗。   “中岛君,不要太悲观,支那人没有海军,他们就算打到釜山,也只能望洋兴叹。”今井武夫给自己也给中岛康健打气:“只要我们击败美国人就行,美国人的弱点便是不敢承担巨大伤亡,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中岛康健在心里苦笑,没有答话,西尾寿造却严肃起来:“中岛君,这样可不行,现在正是你发挥聪明才智,拯救帝国的时机,我把你从满洲调回来,可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状态,支那人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希望你振作信心,日本现在需要你,明白吗”   中岛康健心中一凛,意识到自己的状态确实不正常,连忙集中精神大声答道:“卑职明白,谢谢大臣阁下的提醒”   西尾寿造紧盯着他,中岛康健挺胸抬头,西尾寿造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你回去准备下吧,待会我们就去参加梅津君的作战会议。”   这次作战会议是新内阁成立后,新任参谋总长梅津美治郎召开的第一次军部参谋总部联席会议,这个会议的议题显然是以中国战区为主,其中特别是满洲面临的危险局面。   山海关前线的冈部直三郎每天都给东京来电,询问他要的兵力,要的物质,什么时候能到。冈部直三郎在电报中的语气越来越强烈,有时候简直是赤luo裸的威胁。   可梅津美治郎无话可说,作为前关东军司令官,他非常明白关东军现在面临的巨大困难,除了兵力外,关东军的物质大部分送到华北,冈部直三郎现在是在承受他的决策后果。   随着春季的来临,冈部要承担的压力比他更大,山海关外,百万中国大军压境,大漠北方的苏蒙联军落井下石,大兴安岭以北的苏俄军队蠢蠢欲动,可以这样说,冈部直三郎的处境比他困难十倍。   在梅津美治郎宣布开会后,参谋总部作战课课长服部卓四郎便站到地图前,宣读满洲目前的军事形势。   “….,根据情报,华北支那军正大规模向冀东转移,目前冀东地区、热河地区总共集结了大约一百五十万左右的支那军,另外在平津地区还有二十万左右兵力,可以随时增援冀东,另外,随着皇军主力撤离蒙古后,李守信策动叛乱,蒙古军几乎全军投降,现在只有东蒙古还有部分蒙古军接受皇军指挥。   最近苏俄正加紧补充大兴安岭以北的苏俄远东部队,参谋总部判断,苏俄远东方面军在五月初,冰雪融化之后将发动进攻,目前皇军在外兴安岭只有两个师团,其余有五十二万满洲国防军。   对关东军威胁最大的还是山海关外的支那军,按照支那军作战惯例,在一次作战结束后,必定休整三到四个月,参谋总部判断,支那军的进攻有可能在七月发动,其主力有可能分兵两路,一路沿山海关绥中葫芦岛,攻击锦州,另一路从热河东部南下,朝阳、文县,攻击锦州。   皇军的困难在于,无法向满洲增兵,根据帝国总决战纲要,用于守卫本土的部队要达到两百万,国内有兵力七十万,其中正在训练的新兵有三十万,未来一年内要新编练百万部队,这个任务非常艰巨。   为了解决关东军兵力不足之困境,参谋总部决定在满洲征召在乡军人,满洲有开拓团大约七十万,另外还有朝鲜移民大约百万之众,这其中可征召入伍的大约三十到四十万,如此关东军总兵力可达到六十到七十万,勉强足够。   从地形上来说,山海关及其附近的地形对皇军有利,参谋总部要求关东军在山海关正面设立三道防线,在北部,利用这里的山区同样设立三道防线,以阻击支那军的进攻。…..”   看着服部卓四郎那张自以为是的脸,中岛康健有些反胃,早晨吃下的饭团要不是已经被消化,他恐怕已经呕出了。服部的作战计划更加证实了他以前对参谋总部的这些参谋们的判断,一群坐井观天的家伙,整个计划破绽百出,听下去就是浪费时间。   “阁下,这三四十万在乡军人的武器装备从何而来。”中岛康健及其无礼的打断了服部的讲话,这在参谋总部的会议中及其少见,包括梅津美治郎和西尾寿造在内都惊讶的扭头望着他。   服部卓四郎极为恼怒,他抬眼望去冷冷的说:“中岛君,在乡军人本就有武器,按照开拓协同组合法,每个开拓团拥有武器装备。”   “总长对满洲和关东军最了解,我想,您在制定计划之前,没有征询过总长的意见吧?”中岛康健还算客气,给了服部一个台阶。   实际上梅津美治郎已经皱起眉头,如果说服部卓四郎在最初的分析还有几分道理的话,关于在乡军人就没谱了。不错,按照军部记载,满洲开拓团有大约七十万,可这七十万在发动对苏作战后已经陆续征召了二十万人,剩下的不是老弱病残就是妇孺,武器装备就更加不说了,稍微好点的已经被扛上了战场,剩下的可能就是些日俄战争时的老古董。   “你”服部卓四郎大怒国骂差点脱口而出,可见梅津美治郎的神色,又不由闭上嘴,只留下愤愤不平的神情。   “还有,你认为支那军会分两路来,”中岛康健神情冷峻,带着一丝嘲讽,然后不等服部便径直走到他身边,拿起另一根木棍,敲击在地图上:“支那将军用兵一贯以实击虚,你把兵力都集中在山海关和热河一线,那么他肯定就不会走这边,干嘛与你一山一山的争夺。要换我,我也不走这边。   黑龙江、吉林空虚,那么我就走黑龙江吉林,四十九集团军乃支那头等主力,现在放在热河北部,看上去是准备从朝阳一线南下,包抄我山海关皇军侧后,可如果他不南下而是东进呢?穿过草原,翻过大兴安岭,直入新京甚至哈尔滨,然后再沿铁路南下,敢问阁下,该作何处置?”   中岛康健一语震惊全场,以不败的四十九集团军为主力穿越,再翻过大兴安岭,出奇不意出现在松辽平原,抛开日本的整个重兵集团,犹如一把钢刀插入满洲的心脏,从背后攻击关东军,这个战略精妙而宏大。   如果两分钟前,服部还有几分得意,现在已经是脸色苍白冷汗淋漓,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手,而且不需要作更多的分析,这一手是成立的。   良久,参谋本部第二课课长柴山才侥幸问道:“可支那将军会这样吗?这条路不好走,大兴安岭森林密布…..。”   “为什么不会?”中岛康健立刻尖锐反问:“支那将军在缅北作战过,对丛林作战很有研究,麾下还有三个从缅甸调回的远征军,他们完全有能力翻越大兴安岭。我们一直在低估对手,低估支那将军,所以我们才有南京之败,缅北之败,鄂北之败。   华北会战中,四十九集团军新一军新六军穿越太行山,切断京张线,将战场空间无限扩大,最终导致皇军在华北会战中全面失败,这才刚刚发生的事,诸君不会忘了吧。华北会战需要总结的东西太多了。”   中岛康健长叹一声,参谋总部的参谋们纷纷低下头,当初石原莞尔要求华北派遣军后撤,与关东军会合,坚守长城和山海关一线,被这些参谋们集体否决,可现在看来这是最好的构想。   梅津美治郎也轻轻叹口气,尽管在嘴上不承认,可在心里,他对当初的决定已经后悔。西尾寿造也在心里摇头,他丝毫没有得意,而是更加担心。   “中岛君,你有什么想法吗?”   中岛康健冲西尾寿造和梅津美治郎微微施礼,平静的答道:“从目前来看,帝国要守住满洲的可能性很低,卑职认为,皇军可以地形打一下,不过一旦支那军出现在松辽平原,皇军应迅速南下,退守朝鲜。朝鲜北部,山峦起伏,利守不利攻,更主要的是,皇军可以在这里构筑一条绵密战线,三十万部队勉强够用。”   中岛康健一开口便要放弃满洲,这让参谋总部的参谋们又有些难以接受,可又提不出更好的作战方案,只能怒视着中岛康健,室内的气氛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放弃满洲,在座的日本军人在感情上难以接受,满洲曾经被日本军人视为生命线,被视为日本军人开疆拓土的象征,持续数十年大陆政策的胜利成果。在座的日本军官多数在满洲,在关东军中服役,梅津美治郎更是如此,他前后在满洲服役近十年,关东军在他手中曾经是日本最大的战略集团,将抗联赶到苏俄境内,取得了对苏作战的胜利,可以说,关东军,满洲是他战功的一部分。   “中岛君,需要作这么大的撤退吗?”梅津美治郎皱眉问道。   “要想守住满洲绝不可能,”中岛康健神情非常坚决:“兵力不足,物资不足,皇军在各个方面都处于巨大劣势,勉强作战,只会导致失败。”   “当年,我们只用了一万多人便占领了满洲。”武藤章的语气游移不定,目光散乱,不知道是在感慨还是在质疑。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中岛还是那样平静,似乎只是在说个简单的事实:“七年前,二十万华北派遣军可以横扫华北,从平津打到山西,可现在呢?支那军不是七年前的支那军了。”   仿佛是做结论,中岛康健说完之后冲两位大将施礼,准备转身下去,西尾寿造这时开口了:“中岛君,我有个疑问,一直没有得到解答,皇军在江浙一带只有二十多万兵力,只有华北派遣军的一半,为何支那军没有进攻江浙?”   中岛康健沉默下说:“我只能猜测,支那军现在的机械化力量变强了,江南是水网地带,不利于坦克作战,华北地形平坦,利于坦克作战,在华北会战中,支那军投入了大约两千辆坦克,这些坦克在华北会战中起了巨大作用,另外,我必须告诉诸位,人肉炸弹不能摧毁支那坦克,对付支那坦克的最有利武器是88高射炮,帝国最好立刻大量生产。我们缴获了几具支那的火箭筒,帝国应该立刻仿制,这种武器对付坦克非常有力。”   说起反坦克武器,无论是梅津美治郎还是西尾寿造,对陆军省和参谋总部都是一肚子火,他们在前线要求了无数次,可东京就是无动于衷,前线将领只能让士兵充当人肉炸弹,以巨大代价去炸毁中国坦克。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八节天火(四)   现在中岛康健实际是在指责军部和参谋总部在过去几年的工作,对这种指责,原参谋总部和陆军省的军官们有些忿忿不平,可梅津美治郎和西尾寿造却没有制止,俩人都对陆军省和参谋总部不满,特别是西尾寿造,在他看来,中国战场的糜烂最主要原因便是军部战争政策的愚蠢,而他和冈村宁次则是些愚蠢的牺牲品。   “华北会战的失败对国民信心产生极大打击,如果再放弃满洲,如何向国民交代?”濑岛龙三站起来问道。   华北会战失败,冈村宁次率部投降,大城户三治被调回国,随即被强制退役,转入预备役,从华北回来的军官除了中岛康健被西尾寿造坚决留下外,其余的全部被派往南方军,不准在国内停留,华北失败的消息被严格封锁。   但不管怎样封锁,消息总要宣布。陆地不同海洋,中途岛海战,军部在宣传中以败为胜,宣称击沉美国航空母舰多少艘,获得空前大捷,国内民众还组织了提灯游行。   海洋看不到战线,陆地是有战线的。华北会战大捷,可北平天津丢了,战争正在山海关进行,就算三岁小孩也骗不了。   陆军的宣传腔调正在将责任推到冈村宁次身上,由参谋总部宣传部门撰写的一批文章中,将华北战败的责任归到由冈村宁次的退缩背叛,最终导致华北会战的失败。   “华北会战是四十五万对两百万,我们损失四十万,如果我们在满洲再损失三十万,我们还有兵力来守住朝鲜吗?”中岛康健冷冷的反问道。   “你的失败情绪太严重了,中岛君,”教育总监山田乙三大将厉声道,山田乙三是陆军三巨头之一,从1940年开始便担任备受尊重的教育总监之位,历近卫东条小矶铃木四任内阁,可谓四朝元老。   “敌强我弱,这是事实,但我认为现在重要的是建立起前线将士的信心,”山田乙三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如果总是退却,士气会迅速衰落,如果是这样,不管是坚守满洲还是朝鲜都无法守住。”   这次中岛康健没有反击,山田没有说错,华北大败,关东军精华尽去,山海关前线士气低落,现在冈部直三郎最头痛的便是如何恢复士气。   “山田君说得不错,山海关还是守一守,一味撤退是不行的,”梅津美治郎这时开口了:“当然,中岛君的战略也并非错误,支那军一旦拉开战略空间,关东军要守住满洲非常困难,最好的方式是坚守朝鲜。”   说到这里,他敲了敲面前的文件:“这个部署要重新制定,必须将支那军翻越大兴安岭的战略考虑在内,要有所计划。”   会议没有制定出任何计划,不过西尾寿造却很满意,他认为这个会议已经开始触动东京这些官僚们,至少不会再制定出些愚蠢的计划,接下来,他的工作便是争取让总决战纲要在内阁会议上获得通过。   西尾寿造还打算对陆军省进行大刀阔斧的改动,但今井武夫不同意,认为在这个时候进行这样大幅度的改动会在陆军省带来混乱,这对作战非常不利。   “阁下,我知道您的心情,但这事不能太着急,我建议对陆军省的人事作出些调整,至于其他,等前线战局稳定了再作打算吧。”   西尾寿造想想后,接受了今井武夫的建议,暂时不对陆军省作出变动,只对其中几个位置作出调整,比如兵器局和兵器本部,这两个部门一个负责武器装备政策,一个负责研制生产,可战争打到现在,帝国居然严重缺少反坦克武器,他们应负主要责任。   光复的北平到处生机勃勃,酒楼茶肆几乎人满为患,北平人以贯有的痞性议论着连日来的新鲜事。国军入城仪式上,新任北平市长熊斌宣布就任北平市长,汤恩伯宣布就任北平警备司令,随后宣布对北平实行军管。   北平市民确实感到新入城的国民党与战前不同了,警察集中进行整顿学习,一些罪大恶极的警察被逮捕查办,军队在北平街头巡逻,市面上的治安好了很多,光复不过三天,军队展开了一波治安整顿,天桥的地痞流氓被抓了很多,随后政府便派人组建街道办事处,重新登记户口,日本人发行的钞票被禁止流通,政府贴出公告,要求在三个月内将所有伪币更换为法币。   在熊斌和汤恩伯光彩照人的就职之后,康泽低调就任北平市党部主任,康泽出任北平党部主任让庄继华有些意外,按照庄继华的理解,北平遗老遗少很多,社会情况复杂,怎么也应该用个老成持重的人,而康泽绝对不是什么稳重的人。   从外表上看,康泽是个沉稳持重的人,可实际上这个人是非常激进的,制定的政策非常激进,执行政策的手段非常强硬,让人胆寒。用这么个人来担任北平党部主任,庄继华想了半天,只能接受冯诡的结论,康泽有两个长处,一是擅长宣传,二是与庄继华有巨大分歧;蒋介石此次用他恐怕后者居多。   但不管蒋介石用谁,庄继华都不关心,在他的计划中北平是那种鸡肋式的地区,物产不丰富,工业不发达,除了享有华北重镇,三朝古都的名声外,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庄继华将他的全部精力放在后勤和东北军整编上了,北平天津光复后,华北战区又增加了上百万人口,从北平天津也缴获了部分粮食,其中主要是北平日军,但这些粮食也仅仅够维持平津市民半个月。   为了解决粮食问题,庄继华一方面急电重庆,要求后方至少在半个月内至少要向华北送两千万公斤粮食,另一方面利用报纸电台号召平津市民近最大力量节约粮食,为此他特地在北平召开记者招待会,将政府面临的困难向记者们和盘托出。   北平的情况还好,城市基本得到保护,破坏极少,返城的难民们还有可居之处,天津就完全不同了,整座城市几乎被破坏,消灭了六万左右的日军,天津市民的伤亡就达到三万多人,整个天津被严重破坏,几十万天津市民无处可居。   唐式遵和张廷谔简直愁死了,要给上百万天津市民建房,可手上没有多少钱,张廷谔手上只有三百万法币,唐式遵手上就没钱,俩人一个劲的向庄继华叫苦。   庄继华在解决了冈村宁次后,带着大批记者赶到天津,虽然在心里有准备,可亲临其境后,庄继华还是感到心惊,城市到处都是战争的痕迹,炮弹掀起的弹坑,子弹的弹孔,硝烟熏黑的血迹,历历可见。   战斗最激烈的日租界,几乎没有一栋完好的楼房,街垒已经被搬开,但街道到处是弹坑,被摧毁的装甲车和坦克成了孩子们游戏的玩具,孩子们在里面钻进钻出,可大人们却在一旁愁眉苦脸。   “经过统计,天津目前有难民五十六万,返城市民有三十二万,目前完好的房屋可容纳的市民只有二十万,要修建足够天津市民居住的房子至少需要十年。”张廷谔边走边向庄继华介绍,庄继华身边聚集了大量记者,他们走到天津的街道上,不知不觉中在道旁便集中了大批关注的市民。   张廷谔看着两边的楼房,这些楼房到处都是窟窿,楼房的下面堆着瓦砾,一门战防炮歪倒在壕沟里,远处还有一辆被烧毁的装车车,几个孩子在旁边玩耍。   “目前天津开工的工厂大约三十家,还有大约八十家工厂在半个月内开工,这些工厂全部开工后,可以容纳工人七八万。”张廷谔的语气充满苦涩,七八万和百万比起来实在太少,没有工作便没有收入,没有收入便………。   庄继华面无表情,微微颌首:“看来我们又要渡难关了,张市长,招商进行得怎样了?”   听到招商,张廷谔精神稍稍一振:“招商的情况还好,范旭东先生来电,他已经联络了一批西南实业家,准备到天津投资,另外,唐司令也联络了西南实业界,他们已经在路上。”   庄继华扭头望着唐式遵,笑着说:“唐司令,能说动晋康兄和见龙兄,您可居功至伟呀。”   唐式遵胖乎乎的脸上笑意融融,他摇摇头:“呵呵,司令,您别汪酸(寒碜的意思)我,我那有那能耐,晋康兄和见龙兄知道是您的意思,连夜联络了西南实业界,梅先生又联络了上海实业界,昨天接到晋康兄的电报,他们已经在路上了,不过,说实话,司令,他们要来了,我还不知道让他们住那,这天津就找不到一家完好的饭店。”   庄继华一愣,随即苦笑起来,原天津好点的饭店旅店都在租界区,攻城战中,租界区战斗最激烈,整个地区几乎全部被摧毁,找不出一栋完整的房屋,天津现在好的房屋都在华区,也正是租界区的战斗过于激烈,原本集中在租界区的几百家工厂也几乎被全部摧毁。   “想办法吧,城内不行就城外,对这事不要太在意,大家都知道天津刚刚光复,百废待兴,困难是暂时的。”庄继华说:“张市长,我在想,天津是盐业大市,每年要发行盐引,收入颇丰,如果以盐税为担保,发行债卷,应该可以募集到一批资金,你们觉得怎样?”   唐式遵咧嘴一笑:“这个我可不在行,司令说行就一定行。”   张廷谔微微皱眉,然后露出一丝笑容:“嗯,这是个好办法,有了钱,就有办法。”   天津光复后,国民政府拨给天津重建资金五百万,庄继华给了一百万,就再没有其他资金了,这点钱对天津来说,杯水车薪,庄继华提出了这个办法自然让张廷谔喜出望外。   “这些钱可不能乱用,主要用在市政建设和住房建设上,现在还没什么,再过七八个月,冬季一来,市民就不可能再住在瓦砾中,嗯,要抓紧时间建设廉租房,就像我们在重庆那样,廉租房不要太大,四十平米左右,一房一厅。另外,允许市民自己建房,那怕就是搭个窝棚,能遮风挡雨就行,不过,在冬季来临前,至少要让四十万市民住进去,你们要好好计算下,这样至少要修多房屋。”   张廷谔和唐式遵脸色又开始发白了,四十万市民居住的廉租房,现在这笔钱还没影,时间也就七八个月,这个任务恐怕不比歼灭关东军要容易。   庄继华看出他们心中的担忧,他笑了笑转身面对记者们大声说道:“天津毁于战火,这不是我们的责任,建设一座新天津,则是历史赋予我们的重任,这也是一个机遇,再没有的机遇,这就好比作画,在一张画好的画上修改难呢?还是在一张白纸上作画容易呢?我看是后者,天津现在就是张白纸,你们就在这张白纸上作画,你们画出什么样的画,将影响天津将来的发展,到你们白发丛生,垂垂老矣时,甚至已经不再了时,你们和你们子孙可以指着天津说,这是我们建设的”   张廷谔和唐式遵脸上渐渐浮现出红光,庄继华说得没错,现在天津就在他们俩人手中,天津将按照他们的规划设计发展,还有什么能比这令人兴奋的呢?   庄继华又转身面对唐式遵和张廷谔:“我已经给经国去电,让他组织一批专家到天津来,对天津进行全面规划设计,另外梁思成教授是建筑专家,他会在明后天赶到天津,你们可以多听听他的意见。”   “请司令放心,我们一定尽最大努力,力争在八个月内让四十万天津市民住进廉租房。”张廷谔大声答道。   “资金方面你们不要太着急,梅云天先生和马寅初先生很快会过来,怎么发行债卷,你们和他们商议。”说完之后,庄继华一板脸严肃的说道:“我再重申一句,我们就是在渡难关,这些钱来得很不容易,也可以说是天津市民的救命钱,谁要把手伸到这上面来,就别怪我不留情了。”   唐式遵和张廷谔郑重答应:“请司令放心,每一分钱都会用到赈济难民上。”   “那就好。”庄继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这时一个记者突然从后面挤过来,大声问道:“庄司令,光复武汉和山东后,蒋委员长都曾来视察,为何光复平津后,委员长至今未到?请问这里面有什么原因?”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八节天火(五)   庄继华扭头看却是时代周刊记者白修德,张廷谔和唐式遵脸色微变,记者群里的梅悠兰忍不住皱起眉头,看着庄继华的目光充满担忧,韦伯也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光复武汉第三天,蒋介石便和宋美龄到了武汉;光复济南,蒋介石也很快便赶到济南,北平天津的影响力远超武汉济南,可蒋介石却迟迟未到,这难免引起外人诸多的想法。   “华北会战胜利是决定性的,委员长早已发来贺电,之所以至今未到,”庄继华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意味深长的说:“你们不知道,重庆最近来了客人吗。”   重庆确实有客人,中苏关系走到破裂边沿,罗斯福总统派出特使霍普金斯进行调解,霍普金斯首先取道伦敦,在伦敦与丘吉尔进行交流后再到莫斯科,在莫斯科停留了四天,再飞到重庆。   春天的南山,道路旁山花在春风中怒放,空气中飘着花香,黄山别墅正处在一年中最美丽的时刻。   霍普金斯从车上下来,先深吸口山间清新的空气,抬头便看见蒋介石和宋美龄站在别墅门口,今天的蒋介石依旧穿着传统的中式军装,而不是军事委员会刚刚确定的美式军装,宋美龄也穿着传统的中国旗袍,不过在旗袍上加了件白色外套。   “委员长,祝贺您,贵国军队在华北取得了巨大胜利,”霍普金斯握住蒋介石的手,蒋介石的脸上露出笑容,这个笑容在霍普金斯眼中与几年前完全不同,更加自信。   “谢谢,这是我们共同的胜利。”   霍普金斯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今日的蒋介石再不是几年前那个疑虑重重的领导人,举止间充满了信心。   “夫人,您还是那样美丽,时间好像对您没有影响。”霍普金斯继续恭维道。   宋美龄轻轻一笑:“霍普金斯先生,我们早就盼着您来了,罗斯福总统还好吗?”   “谢谢夫人,总统非常好,他让转告委员长和夫人,他非常期待在华盛顿接待委员长和夫人。”   这等于是发出邀请,蒋介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身请霍普金斯进屋,几步之后才慢慢的说道:“非常感谢,不过,在现阶段我还没有时间去华盛顿,再过一年,我们便能看到战争的结局了,那时候,我想我会去华盛顿感谢总统先生给予我们的大力援助。”   宋美龄心中很满意,以往蒋介石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邀请,回答往往比较生硬,今天则不然,非常得体,简直可以说是完美。   不过拒绝依然是拒绝,霍普金斯心中稍稍一愣,随即明白,蒋介石这是在对他先到莫斯科表示不满,在蒋介石看来,霍普金斯先到莫斯科意味着美国更重视苏俄的要求,这个拒绝也是蒋介石在告诉他,他不会对苏俄作出让步。   霍普金斯淡淡一笑,随蒋介石进入客厅,双方分宾主坐下,又寒暄几句后,霍普金斯将话题带入正题。   “总统先生对目前的中苏关系感到非常担心,对德国法西斯和日本军国主义的战争进入关键时刻,我们盟国之间若产生分裂,这将严重影响我们共同的事业,总统派我来,希望中苏都能克制,和平解决彼此间的分歧。”   蒋介石目光一闪,霍普金斯的来意早已经清楚,蒋介石召集了三次会议,已经做好预案。他慢吞吞的说道:“从民国二十六年开始,我们便抗击日本军队的侵略,为此我们付出了巨大牺牲,我们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大的牺牲,为什么要忍受这么多的痛苦,目的就一个,维护国家的统一,民族的尊严,中苏关系发展到今天这个程度,原因是什么?责任在谁?苏俄,他们在新疆挑起事端,企图分裂将新疆从我国分裂出去。”   蒋介石语气越说越严厉:“我们缴获的叛军文件证明,新疆叛乱完全是苏俄在后面指挥,是苏俄内务部长贝利亚亲自指挥,总部设在阿拉木图,苏俄内务部有四个团加入新疆叛军,蒙古军队有两个旅加入新疆叛军,霍普金斯先生,您没想到吧,日本军队占领大批苏俄和蒙古领土,他们的军队居然没有走上抗日前线,而是用来攻击盟友。”   霍普金斯神情严肃,心中十分为难,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苏俄策动新疆叛乱的迹象十分明显,这在重庆外交界得到公认,但至今为止,中国政府还没有拿到直接证据,可从蒋介石的语气来看,中国政府已经拿到直接证据。   中国人占到了道义高点,霍普金斯在心里暗道,不过神情却比较平静,他诚恳的看着蒋介石:“我们理解贵国对新疆局势的担忧,我在莫斯科也与斯大林元帅有过交谈,他同意新疆是中国的固有领土,苏俄不支持新疆的叛乱者,不过斯大林元帅担心,新疆的叛乱会扩散到苏俄境内,所以他希望中国军队能与新疆叛乱者进行一定程度的谈判,另外,他还担心还对蒙古的局势感到担心。”   霍普金斯说到这里,不由想起克林姆林宫主人那张阴沉的脸,斯大林的语气中充满威胁,中国军队进入蒙古,在蒙古境内的伪蒙军几乎全部倒戈,让中国军队顺利占领大漠以南,三分一个蒙古落入中国军队控制中,而且中国军队似乎还意犹未尽,准备越过大漠继续向北。   苏俄和蒙军也不甘示弱,两军从北面和西面向日军发动进攻,实际也不是日军了,而是伪蒙军,让人意外的是,伪蒙军在面对中国军队时,毫无抵抗,而面对苏俄军和蒙军却表现得十分顽强,在苏军的进攻下,步步后退,却始终没有停止战斗。   苏俄军队指责中国军队在后面支持伪蒙军,向伪蒙军提供后勤支持,维持还展示了缴获的伪蒙军武器,上面清楚铭刻着中国制造,以及俘获的伪蒙军军官的口供。   从目前来看,中国在新疆和蒙古都占了上风,不过,无论是白宫还是重庆都清楚这不过是暂时的,一旦苏俄从欧洲战场缓过手来,中国还是无力与苏俄争锋。   “新疆和蒙古都是中国固有领土,几百年来,中国历任政府都没有承认蒙古独立,”蒋介石稍稍放缓语气,神情却依旧非常严肃:“霍普金斯先生,您可以看看中国历史,蒙古是在苏俄刺刀下独立的,这无疑是将蒙古变成了苏俄的殖民地,更何况,苏俄还对我国东北地区虎视眈眈,对此我们不得不保持警惕。”   还没容霍普金斯开口,宋美龄便插话道:“霍普金斯先生,GC主义是对民主世界的威胁,这一点始终未变,目前我们和他们的联合不过是暂时的,我们必须在蒙古和远东阻止他们,阻止他们进入东北,进入朝鲜,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将他们限制住。”   霍普金斯沉默了下,宋美龄的观点并不新奇,在美国国内也有很多人持这种观点,包括民主党内的重要人物,他们对罗斯福的对苏政策都有所不满,只是被罗斯福以巨大威望压制,才没有在议会带来麻烦。   “在过去一年中,我们取得了很大胜利,”霍普金斯决定换个角度:“但不可否认,德国和日本还有很大力量,中国和苏俄都是世界反法西斯阵营的重要力量,如果我们不能保持团结,得到好处的只能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霍普金斯非常诚恳望着蒋介石和宋美龄:“总统对中苏关系非常担心,他非常担心,如果中苏在蒙古或新疆发生冲突,我不知道委员长是否也有这种担心?”   “我们当然也有这种担心,”宋美龄抢在蒋介石之前答道,她看了蒋介石一眼,微笑着说:“不过,这不取决于我们。霍普金斯先生,您知道,在开罗和德黑兰,我们蒙古是有决定的,蒙古将在战后进行投票,以决定蒙古的未来,我们想知道这个决议是否还有效?”   霍普金斯稍稍有点意外,他微微皱眉,随即肯定的点点头:“当然,这是我们的共识。”   宋美龄轻轻松口气,她之所以抢在蒋介石之前开口是担心蒋介石将话说死,中国在蒙古的攻势已经达到最大程度,利用伪蒙军阻击苏俄军队已经消耗了卫立煌的大部分物质,卫立煌一再来电要求增加对征蒙军的后勤供应,可后勤压力实在太大。   华北光复后,难民上千万,粮食压力空前,庄继华估计要到夏收之后才能缓解,这期间全部要从两湖和四川运出,运输压力极大。   光复了大遍国土,但战争带来的伤害却难以在短时间内消除,武汉徐州济南天津破坏都很大,生产没有恢复,大批工人失业,国家财政及其困难。   “霍普金斯先生,”蒋介石开口道:“我们已经表现出克制,在蒙古我国军队已经停止前进,我们要求苏俄停止对新疆叛乱者的支持,在蒙古,可以保持目前的状况,蒙古的问题可以在战后按照开罗协议和德黑兰协议办,由蒙古人民来决定。”   说到这里,蒋介石加重语气:“这是国民政府的态度,实际上,我们并不担心新疆问题,国民政府有能力平定新疆的叛乱。”   霍普金斯轻轻松口气,他已经察觉蒋介石的态度已经有所松动,他心里开始盘算,蒋介石想要什么,根据魏德迈和高斯的报告,从江南和西北调集的军队已经到达迪化地区,胡宗南在阿山地区的胜利,彻底遏制了叛军的攻势,为平叛军赢得了时间,而且中国军队重兵集结阿山地区,还牵制了蒙军的行动,使蒙军不敢放手东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八节天火(六)   有实力才有信心,士兵的鲜血就成为政治家的筹码。霍普金斯是这种交易行家,察觉蒋介石态度的松动,便没有进一步提出要求,而是退了一步,避开了这个话题。   “委员长先生,华北会战后,贵军下一步的进攻方向是东北还是江南?”霍普金斯问道。   说到战局,蒋介石脸上便禁不住露出笑容:“华北会战,我军取得了巨大胜利,消灭日军四十多万,光复北平天津,整个河北热河察哈尔,将战线推进到山海关辽宁。霍普金斯先生,当初我们商议的进攻战略已经全部实现。”   霍普金斯适时露出笑容,频频点头,蒋介石语气一转变得有些低沉,看向霍普金斯的目光添上了一些期望:“不过,战争造成巨大破坏,文革报告,天津、廊坊等城市几乎全城被毁,难民高达一千多万,粮食非常困难,国家财政困难,严重缺少资金,霍普金斯先生,我们希望贵国能提供一些资金援助,以缓解我国的财政压力。”   这正是霍普金斯希望的,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略微想了想说:“来之前总统也让我询问贵国有何要求,史迪威将军和布雷恩将军要报告了华北的困难,所以总统决定向贵国提供两千万美元的资金,用于华北的重建,另外同意贵国在美国发行五千万美元的战争债券。”   面对如此大的好处,蒋介石的神情没有露出丝毫笑容,在美国发行战争债券,这是第二次,上一次在美国发行的战争债券大部分用来购买工业设备,其他的用来稳定金融,这笔钱早已花光,随着大遍国土光复,国家重建继续大笔资金,国家财政却拿不出来,所以蒋介石决定在美国发行第二批债券,数量是三亿美元,以战后国家海关收入为担保。   但这个要求却迟迟没有得到美国国会的批准,华北会战后,孔祥熙从美国来电,美国国会已经有所松动,但数额可能不会太高,在五千万到一亿之间。现在霍普金斯提出五千万,这却是下限,蒋介石自然不会满意。   “霍普金斯先生,五千万对我们这么大的国家来说,实在不够,我们至少需要一亿美金。”蒋介石神情很严肃。   “委员长先生,国会对发行债券有严格的规定,即便总统也很难说服他们。”霍普金斯露出为难的神色。   宋美龄嫣然一笑插话道:“霍普金斯先生,从去年到现在,我国军队歼灭了上百万日本军,现在我国收复了整个华北,我想这些胜利应该可以提升美国投资者的信心。”   霍普金斯看了宋美龄一眼,也同样报以一笑:“我想这些胜利应该可以提高美国投资者的信心,但我们也应该看到贵国国内还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   蒋介石心中非常不满,中国付出这么大代价,可依旧无法摆脱被人摆布的命运,在西方列强的眼中,中国依旧只是他们政治交易的砝码。   宋美龄依旧保持微笑,她察觉了蒋介石情绪上的变化,情绪上的变化,眼角轻轻丢了眼色给他,让他保持稳定。   “我不知道您所说不确定因素是什么?”宋美龄问道。   谈话在此之前一直是温情脉脉,现在悄然升起丝紧张,霍普金斯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心里琢磨着用词。   “不可否认,贵国国内的政治环境复杂,未来走势还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蒋介石正要开口,宋美龄又抢先插话:“正因为如此,我们才需要贵国的大力援助,我们一直将美国视为民主世界的依靠,霍普金斯先生,如果我们没有这笔资金,无法稳定国内情况,便会给GCD以机会,想想看,如果GCD占领中国,他们会与苏俄联合,这对民主世界是个巨大的威胁。”   这就是一场交易,美国需要中国作出让步,以安抚苏俄,中国当然不会就这样让步,可中国需要美国支持,特别是财政上的支持,中国脆弱的财政无法支持巨大的战争消耗,美国便可以此诱使中国作出让步,最终维持脆弱的中苏关系。   “夫人,委员长,”霍普金斯的神情很诚恳:“我非常理解贵国的困难,我国政府也愿意支持贵国为稳定经济作出的努力,但我们必须要说服国会,这需要我们共同作出努力。”   现在无论是蒋介石还是宋美龄都听懂了,共同努力,什么共同努力,自然是牺牲一部分利益,与苏俄妥协,维护盟国之间的团结。   霍普金斯非常明白罗斯福的战略,与苏俄的合作不仅仅是在战争期间,罗斯福更看重的是战后。从目前来看,远东战场,在华北会战后,日本的失败只是时间问题;欧洲战场,德国在斯大林格勒和库尔斯克失败后,战争局势已经彻底扭转,胜利的曙光已经冒出地平线。   在短短的三十年内,整个世界发生了两次世界大战,罗斯福认为,必须在战后建立个国际组织,以维持世界和平,消泯战乱,这个国际组织便是联合国。罗斯福非常清楚,照这样发展下去,在战后,美国将是世界最强大的国家,但即便如此,美国也不可能独掌联合国,必须团结英苏中,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苏俄。   在这次战争中,苏俄受到很大损失,但苏俄的军事力量在战争中得到长足发展,一千多万的兵力,几万辆坦克,几十万门大炮,几千架作战飞机,这是一股令人恐怖的力量,如果让这股力量游离在联合国外,不但会损及联合国的威信,也让组建联合国,维持国际和平的目的落空,所以美国需要苏俄,罗斯福需要苏俄。   蒋介石沉默了,宋美龄的笑容有些僵,霍普金斯则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宋美龄决定试探下:“霍普金斯先生,我们当然希望作出这样的努力,不过,我们想明白,要在那些方面作出努力?”   “首先,我们认为,贵国应该改善政治,高斯大使告诉我,最近贵国在重庆周围十六县进行自由选举,我们认为这就是非常好的方式;”霍普金斯边说边看蒋介石和宋美龄,美国大使馆全程关注了重庆周围十六县的民主选举,这是中国两千年来第一次让老百姓来直接选举地方政府官员,除了GCD以外的所有党派都可派出候选人参加。   “这样的选举可以有效消除社会矛盾,这对稳定贵国国内政治局势有重大帮助。”霍普金斯说道,这样的民主选举非常符合美国价值观:“但这仅仅一方面,另外在对外方面,我建议贵国采取有效措施,缓和与苏俄的关系,我们可以支持贵国反对日本,但我们暂时还无法支持贵国反对苏俄。”   这后一点才是最主要的,蒋介石在心里暗骂,但形势比人强,况且中国的战略意图基本达到。蒋介石轻轻咳了两声,慢吞吞的问:“霍普金斯先生,对于中苏关系,我们的立场很清楚,苏俄必须立刻停止对新疆叛乱者的支持,在蒙古,我们可以让出漠北地区。”   霍普金斯听了后,这个价钱与苏俄的差距还比较大,斯大林的要求是中国军队全部退出蒙古,对新疆倒没什么,看来斯大林是承认在新疆的失败。   蒋介石开价了,霍普金斯总算松口气,他没在新疆问题上纠缠,直接奔蒙古:“贵国攻入蒙古,对消灭日本军队非常有利,但我们担心,贵国在蒙古的行动会造成贵国与苏俄的武装冲突,所以总统希望贵国能多作出些让步。”   “那要让到那一步呢?”蒋介石阴阴的问了一句,宋美龄有些担心的看了他一眼,那意思很明显让他克制,现在事情变得微妙了,霍普金斯既然提出来了,那这里面就有美国的面子,变成美国和苏俄同时向中国施压,如果硬顶着,中国是顶不住的。   “贵国军队可以暂时退出蒙古。”霍普金斯提出来后,有些紧张的望着蒋介石,不知道他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蒋介石没有开口,只是用鼻孔轻轻哼了声,宋美龄立刻插话:“对这个建议,我们必须全面衡量,”说着宋美龄站起来:“霍普金斯先生,非常遗憾,我们现在不能给你答复。”   霍普金斯也站起来,同样报以微笑:“我明白,非常感谢您的接待。”   蒋介石也站起来,勉强露出个笑容,向霍普金斯伸出手:“请转告总统,我们和你们有相同的政治理念,但莫斯科不是。”   蒋介石没有送霍普金斯到别墅大门,而是在小楼门口便停下了,宋美龄也只好留在门口,目送霍普金斯的轿车离开。   “娘希匹”   霍普金斯的轿车还没开出别墅,蒋介石便忍不住张嘴骂道,附近等待接见的官员们登时噤若寒蝉,暗叹运气不好。   “达令。”宋美龄微微皱眉,有些不高兴的低声提醒道,蒋介石重重的哼了声,转身向屋内走去,宋美龄给萧赞育使个眼色,萧赞育快步过来,宋美龄让他立刻将陈诚、陈布雷、王宠惠、杨永泰请来。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八节天火(七)   等陈诚杨永泰他们赶到黄山别墅时,天边已经是晚霞满天,鸟雀在林间翻飞,霞光将它们的羽毛染成红色。   杨永泰是最后一个赶到黄山别墅的,作为国民政府主席,他到黄山别墅的次数大幅减少,很多时候都是他主动到这里,他明白这是为什么,蒋介石从来不希望政府方面的权力和影响。   陈布雷正在院子里与王宠惠闲聊,看到杨永泰进来,便迎上来,寒暄两句后,得知杨永泰也是被蒋介石让来的,陈布雷明白也是为霍普金斯来的,便将霍普金斯与蒋介石会谈的结果告诉了他。   林蔚走后,蒋介石身边缺了个军事幕僚,这个人选有些不好定,蒋介石有意将钱大钧调回来,可钱大钧自己不愿意,而且他和林蔚相比,在大局观和政治协调上相差不少,另一个人选是贺耀祖,这个人的缺陷也很明显,与庄继华相似,与GCD的关系暧昧,第三个人选是商震,商震给蒋介石的感觉是目光深远,可处事却有些暮气,所以这个位置还一直空着,蒋介石有这方面的问题便将陈诚叫来,陈诚就在南坪,距离黄山不远。   杨永泰听后感到有些棘手,如果仅仅是苏俄,还不用担心,可美国加入进来,中国便不能不慎重了。   “亮畴兄,你们外交部是怎么考虑的?”杨永泰知道自己的长处,这种国际交往不是他的长项,他最主要的长处是内政,或者说是对内。   王宠惠苦笑下摇头:“委员长正在设法在美国发行公债,另外,还在设法请美国增加援助物质,无偿提供三十个师的武器装备,。。。。”   说到这里,他摇摇头,杨永泰和陈布雷也都禁不住叹口气,恐怕罗斯福也正是看在这些上,才会提出这样高的要求。   几个人叹着气,毫无办法,陈诚从侯见室出来,看到他们便走过来,对杨永泰此刻出现他也有点意外,说来他本身与杨永泰没有什么冲突,但陈家兄弟与杨永泰却是政敌,现在他和陈家兄弟是盟友,而杨永泰与庄继华却可以说是盟友,正是他说动宋美龄,才造成庄继华的复出。现在陈立夫虽然去了浙江,但陈果夫却依旧在蒋介石的侍从室。   “辞修,从军事上看,目前在蒙古我们与苏军的力量对比如何?”杨永泰问道。   陈诚毫不迟疑的答道:“差不多,苏俄最精锐的部队都在苏德战场,我军也只有部分军队换装,最精锐的部队在热河山海关前线,两军后勤也同样困难,比较而言,我军更困难些。”   在蒙古,真正的战斗并不多,日军和伪满洲国军一心向东撤退,卫立煌在完成预定任务后,还想继续向北推进,陈诚和庄继华都要求他停止前进,卫立煌有些不肯,徐祖贻专程飞到蒙古向他解释蒙古战略,陈诚更是进一步提出,让李守信率领伪蒙军阻击苏军,中国方面负责为他们提供后勤支持。   毫无疑问,这是个高明的计划,为了实现这个计划,陈诚秘密飞赴蒙古,协助卫立煌执行这个计划,李守信接受了这个任务,带领伪蒙军阻击苏军。   这时,苏军匆忙发动进攻的弱点暴露无遗,后勤不济,兵力不足,在伪蒙军阻击下进展缓慢,不过,在这次防御战中,中国军队发现I型火箭筒对苏军最新型的T34/85坦克,在三百米外无法击穿T34/76。   在四月中旬李守信指挥伪蒙军的骑兵部队冒险穿越沙漠对苏军进行了一次突袭,这次行动在初期获得极大胜利,可随着苏军从纵深调来部队进行反击,伪蒙军遭到失败,但这次行动却缴获了八辆苏俄最新型的T34/85坦克,这八辆坦克迅速被空运回重庆,目前正在国防科工委的武器研制所进行研制。   让陈诚松口气的是,经过国防科工委的试验,中国已经研究成功的II型火箭筒在三百左右的距离上,可以有效击穿T34/85坦克,得到这个消息后,陈诚立刻下令停止生产I型火箭筒,全部改为生产II型火箭筒,同时紧急给征蒙军空运去三百具II型火箭和火箭弹。   庄继华得知后,立刻向后勤部要了一千具II型火箭筒,将四十九集团军的全部I型火箭筒更换,同时要求洪君器,II型火箭筒今后只有在满足了华北部队后再满足其他战区部队。   对庄继华的这个要求,陈诚毫无办法,庄继华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充分,T34/85只有苏军,有可能与苏军发生冲突的只有华北战区部队,江南战区江淮战区远征军都不可能面对T34/85。   “从最初的征蒙目的来说,我们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陈诚继续说道:“如果就此停下来,对我们是有利的。”   众人都沉默下来,斯大林要求太高,竟然要征蒙军全军退出蒙古,这又是国民政府不能接受的。沉默中,萧赞育过来请大家进去,蒋介石已经在小客厅内等待了。   送走霍普金斯后,蒋介石便在别墅内发脾气,宋美龄好不容易才将他安抚下来,可此刻,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阴霾,宋美龄招呼大家坐。一般情况下,宋美龄不参与蒋介石的公务,但涉及外交事务的除外,特别是美国。   “情况你们都清楚了,说说吧,我们该怎样回应。”蒋介石性子比较急,没等侍从将茶几上的茶杯换掉便开口问道。   众人刚在外讨论中便没有找到办法,此刻见蒋介石发问,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宋美龄见状便笑道:“别急,大家说说,总会有办法的。”   宋美龄说着便看了王宠惠一眼,王宠惠心里苦笑下,这是个选择问题,如果不在蒙古问题上让步,那就只能放弃或对美国的期望大幅缩水。   “孔先生和胡大使从美国来电,美国国会财政委员会对我们这么快便发行第二轮债券,有些不满,他们正在作工作,希望还是有,但数目可能没那么大。”王宠惠说。   杨永泰心里直摇头,王宠惠显然回避了蒋介石最关心的问题,蒋介石问的不是在美国发行债券的问题,而是问如果拒绝从蒙古撤军,美国会作出那些反应。   “王部长,如果我们拒绝从蒙古撤军,会不会影响发行债券?”杨永泰直接开口问道。   “影响肯定会不小,”王宠惠迟疑下说:“至少会对发行数量产生影响,罗斯福总统对国会的影响很大。”   小客厅里顿时陷入沉默,宋子文早有报告,今年的预算已经花出去六成,必须‘节约’,否则今年财政赤字将远超去年,这直接导致光复北平天津这样重大的胜利,中央却只拿得出五百万法币来赈济灾民。宋子文再次直接要求停止修建迪兰铁路,声称财政拿不出这么多钱。   “辞修,你是怎么想的?”蒋介石点了陈诚的名,可问题却有些含混。   “从军事上来看,我们的形势非常好,”陈诚很平静,薛岳在浙中的反攻虽然进展不大,但却牵制了日军的行动,让关麟征在苏北的反攻进展顺利,日军一步一步向扬州南京收缩,连续胜利,部队士气高涨,江南江淮两大战区将领频频请战,连薛岳和关麟征都一再要求继续进攻,陈诚不得不花大力气说服他们。   对日作战顺利,新疆平叛也非常顺利,就在来之前,他收到白崇禧的报告,胡宗南平定阿山地区后,叛军龟缩到伊犁地区,白崇禧衡量全局后,决定对伊犁叛军进行进剿,他的进剿方案是,新疆兵力分三路,胡宗南指挥北路军,从北面经塔城,攻击伊犁;中路军由他亲自统帅,以独山子为基地,直扑精河,从正面攻击伊犁;南路军以刘文辉为总指挥,率领二十四军136师和137师一部,以及省防军一部,翻越天山南麓,从南面突袭伊犁。   这个方案在总参谋部获得一致支持,不过白崇禧要求提供各种物质五万吨,这些物质必须在五月中旬之前送到前线。对这个要求,陈诚感到有些困难,不是没有物质,在总参谋部,新疆平叛的优先次序还在华北战区之前,可以说是目前最重要的军事行动,蒋介石命令物质兵员都优先满足。   最主要的问题是运输,新疆叛乱爆发之初,便决定调兵,天上地下,各路大军拼命向迪化赶,空军的运输机全部用来运兵,两个多月过去,不行赶往迪化的部队,还没有完全赶到。   五万吨物质,说来不多,几列火车就够了,可要把这些东西送到铁路上,要花费多少时间呢?陈诚心里没有把握。   “委员长,从后勤来看,为征蒙军提供后勤非常困难,适当后退一点是可以接受的,不过若全部退出蒙古,将来我们在蒙古问题上便没有发言权了。”陈诚的措辞非常温和。   杨永泰在心里轻轻哼了声,暗骂陈诚滑头;陈布雷倒是赞同的点点头:“辞修说得不错,我们好不容易迈出这一步,如果我们今天退了,将来斯大林会更加肆无忌惮。”   “我看,斯大林的反应是不是太剧烈了。”杨永泰皱着眉头说,他也一直关注中苏问题,心里有些想法,一直没机会与蒋介石谈,今天总算抓住机会了:“召回大使,中断中苏关系,他就这么有把握?”   王宠惠立刻点头说:“对,对,从外交上说,召回大使是要断绝关系的前兆,斯大林是真要与我国断绝关系?我们分析过,答案是,不是。我们认为,斯大林作出这个姿势,目的是逼美国出面调停,现在问题是,美国偏向苏俄,这对我们及其不利。”   这个结论不是王宠惠得出的,而是白斯同想到的,所以他用了我们这个词。在莫斯科决定召回大使的决定后,外交部的想法还是苏俄要以强硬应对,到罗斯福宣布派特使出访莫斯科和重庆后,白斯同首先反应过来,斯大林这是以进为退。   王宠惠详细解释了外交部的分析后,众人听后,杨永泰忍不住在沙发上一拍:“既然这样,我们着什么急,一字真经曰,拖,拖一拖,等前线形势明了,我们再作决定。”   “可怎么拖呢?”陈布雷反问道,霍普金斯就在重庆,抬脚便到黄山别墅,你怎么拖。   蒋介石眼中刚露出的希望,顿时被浇灭,杨永泰自信的一笑:“光复北平天津,委员长应该去看看,我看这样,委员长可以邀请霍普金斯先生一同去北平,顺便去天津看看,甚至还可以去战俘营看看,我相信对他会有所触动的。”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八节天火(八)   宋美龄闻言秀眉微蹙,光复北平后,蒋介石迟迟未去北平视察,这已经开始引起外界猜测,当然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已经有人提到蒋介石与庄继华的关系,其中英国记者最大胆,已经开始公开谈论蒋介石与庄继华在政治上的分歧。   杨永泰不引人注意的瞟了眼宋美龄,宋美龄立刻明白这个暗示,她微微一笑:“畅卿先生说得对,让霍普金斯到华北去看看。”   陈布雷在心里暗笑,杨永泰现在越来越看重,也越来越相信庄继华了,遇到难事便想方设法征求庄继华的意见,现在摆明在座诸公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杨永泰便把主意打到庄继华那去了。   蒋介石神色平静,之所以没到北平,除了霍普金斯的事情外,重庆十六县的选举也牵扯了他很多精力,虽然这只是县级选举,但对将来的意义非同寻常,国民党在这十六县的基础雄厚,到现在为止已经完成选举的十个县,全部是国民党人获得胜利,剩下六个县在民意调查中也遥遥领先。   这次选举有个明显情况,当选的县长都是西南开发队出身,年纪都不大,都只有三十来岁。这也让蒋介石明白了,西南开发队在重庆周边十六县深厚实力。   这次选举受到国内外媒体和政治力量的积极欢迎和高度称赞,国内的各派政治力量虽然输了,可依旧大力赞扬,除了《新华日报》依旧在指责外。   《新华日报》一边指责国民党排斥GCD,这种选举是不完全的伪民主,另一方面又要求进一步要求废除党部,党部不能再作为政府机构存在,党国必须分家,党不能再干预国家事务,国家财政也必须理清,党部的薪水只能由党来支付,不能由国家财政支付。   对《新华日报》的这个指责,国民党没有回应,民主人士也只有民盟响应了下,但在华北大捷的背景下,没能引起多大风浪,但这股风浪始终存在,虽然微小,却没有停止。   陈诚有些不安,可杨永泰的提议他又无法反驳,北平光复了,从北平南下的平津难民都在纷纷准备返回,西南实业界纷纷组团北上,寻觅商机,连西南联校的学生们都兴奋的准备迁校,蒋介石却始终不露面,这绝对不合适。   “好吧,给霍普金斯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后天要去北平,请他一同前往。”   蒋介石的语气有些生硬,宋美龄没让王宠惠去打电话,自己站起来到隔壁去打电话了。   霍普金斯没有住在宾馆里,而是住在美国大使馆,当宋美龄打来电话时,他正与高斯和魏德迈在谈论中国战场以及中国目前的政治局面。   高斯的秘书将蒋介石的邀请报告他时,霍普金斯沉凝了下便点头答应,他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杯葡萄酒,魏德迈和高斯坐在他对面,随着美国越来越重视与中国的关系,驻华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也越来越多,原来的大使馆变得狭小局促,去年迁到两路口大田湾新建的大使馆。   这座大使馆比起原先的馆舍来说要宽敞和气派,分为前后两部分,前面是工作区,后面是生活区,生活区有五栋楼房和三栋平房,工作区则是两栋高六层的楼房。   “去北平?”霍普金斯语气有些玩味,他盯着酒杯内的红酒,嘴角露出丝笑意:“魏德迈将军,以您的判断,中国和苏俄在蒙古发生冲突,中国有没有取胜的可能?”   这可是个难题,从目前来看,中苏都在战场上获得巨大胜利,但很显然苏俄的胜利更加不容易,欧洲战场无论规模还是强度都远远超过亚洲,德国的军事机器也远强于日本,可苏俄的主要军事力量在欧洲,距离蒙古有上万公里,中国则不然,最精锐的力量就在华北,可以随时支持蒙古战场。   “难说,目前中国在蒙古的军队只有四个整编军,其余部队都是未整编部队,苏军的情况不太清楚,不过我估计也不是苏军的精锐部队,不过,”魏德迈犹豫下还是点头说:“我还是看好苏军,中国军队的后勤实在太差,他们的炮弹还不到两个基数。”   霍普金斯没有再问,他抿了点红酒,心中似乎对某个决定犹豫不决,过了会,他抬头望着魏德迈:“如果,我说如果,我们的运输机暂时停止为中国人运送,会不会对前线局势产生重要影响?”   魏德迈一惊连连摇头,作为中国战区参谋长,他深知由美国航空队控制的这几百架运输机对中国的重要性,刚才他说苏俄距离蒙古远,可实际上中国的运输线也同样遥远,要从印度洋边到塞外蒙古;苏俄还有条西伯利亚铁路,中国的铁路却是时断时续,很多地区要卡车,甚至人力畜力来运输,华北会战,中国动员了五六百万人力来运送物质,便是明证。   “霍普金斯先生,绝不能这样作,这会引起蒋介石的激烈反应,”魏德迈警告道。   高斯也不赞成:“霍普金斯先生,我们是调解中苏矛盾不是接管中苏矛盾,苏俄对我们重要,中国对我们同样重要,从长远来看,中国对我们更加重要,战后我们需要中国协助我们维持亚洲的和平,而苏俄做不到这点。”   霍普金斯没想到他的提议遭到俩人一致反对,下午在黄山别墅赢得的那丝得意稍稍收敛点,不过他没往心里去,相反笑了笑便没再说什么。高斯站起来,将窗户推开,让夜空中清新的空气吹进来。   “霍普金斯先生,实际上我很看好中国国内的局势的发展,”高斯返回来拿起酒瓶又给霍普金斯和魏德迈倒上,然后开口道:“最近重庆周边十六县的选举进行得非常顺利,我奉国务院的命令观察了整个过程,应该承认这次选举是公正的,虽然有瑕疵,但却是值得期待的进步,要知道这个古老的国家,两千年来从未有过这样的选举。”   “这么说蒋介石是真的准备推行民主了?”霍普金斯以往最讨厌蒋介石的地方就是他的**,他是个坚定的自由主义者,虽然亲苏,但对斯大林的**同样看不惯,不过他赞同罗斯福联合苏俄击败德国的既定策略。   高斯想了想便说:“门已经开了一条缝,就关不上,从我得到的消息看,国民党内有不少人支持在中国推进民主,其中最主要的便是目前华北战区司令庄继华将军,这次选举实际上也是他在背后推动。”   “哦,”霍普金斯目光一闪,对这个人他是闻名已久,却从未见过:“总统对他很有好感,认为他是中国的卓越人物,这次去华北应该可以见到他了。”   “哦,霍普金斯先生,与他打交道可要小心,史迪威将军在他手上可碰了不少钉子。”魏德迈笑道,庄继华在美军顾问团始终是个争议人物,支持者和反对者都多,就算在华北顾问团的分歧也同样大。   支持者认为庄继华是中国军队中最优秀的将领,足智多谋,骁勇善战,是位卓越的领导者;反对者则认为这人顽固僵化,态度粗暴,容不得不同意见,华北的胜利更多的是靠绝对优势的兵力和火力。   “根据我们的情报,庄是个民族情绪很深的人,”魏德迈又补充道:“任何触及中国利益的事情都会遭到他的强硬反击。”   霍普金斯笑了笑,没有在意,他心里很笃定,中国现在有求于美国的东西太多,由不得中国不让步,即便庄继华再精明,再强硬,他也得在形势面前低头。   “另外,根据我们的情报,在中国的政治版图上,他的地位非常微妙,与各方政治力量都有联系,似乎各个政治力量都在争取他,”说到这里,高斯停顿下,看看霍普金斯:“好像GCD也在争取他。”   “哦,”霍普金斯目光闪动,有些震惊,也有些意外:“是吗?难道蒋介石就这样看着?不可能吧。”   高斯微微一笑:“庄虽然是他的学生,可他们之间在政治上有分歧,这在政府内不是新闻,庄也公开表示,他支持国共合作,GCD恐怕就是看到这点,所以他们在华北战区的联络主任一直是他的同学,他的另一名GCD同学率领的八路军部队也在他的指挥下作战。”   魏德迈没有插话,他只是淡淡的笑笑,高斯说的这些在重庆几乎是公开的秘密,霍普金斯却比较感兴趣,他此刻就像个喜欢打听隐私的女人一样好奇。   “那么国共有可能在战后合作吗?”   这个问题让高斯和魏德迈为难了,霍普金斯虽然不是他们的直接上司,但却是罗斯福的红人,罗斯福对他非常信任,当年莫斯科保卫战,国务院和住苏大使馆都判断苏军无法守住莫斯科,只有霍普金斯坚决认为苏军能守住莫斯科,最后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   正是有这个经历,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有难事时,罗斯福便派霍普金斯出马,而霍普金斯也总能圆满完成任务。   “这个很不好判断,国民党要求中共放弃独立政府和军队,但延安却要求政府首先进行政治改革,双方分歧很大,如果不能弥合这个分歧,战后中国恐怕就很难保证和平。”高斯解释道。   “国民政府不是在进行政治改革吗?重庆周边十六县不是正在进行选举吗?延安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关键是,这次选举将GCD排出在外,原因是政府要求延安放弃秘密党员制,这又是延安不肯的。”高斯解释道。   “原来如此。”   霍普金斯轻轻抿口红酒,国共两党是中国的痼疾,如果不能解决两党问题,罗斯福对中国的期待恐怕会全部落空。   “不过,不管怎样,经过这场战争之后,中国恐怕就不是原来的中国了。”高斯喃喃的自言自语道。   一天后,霍普金斯随同蒋介石夫妇和大批中国官员飞临北平,飞机抵达北平时,蒋介石没有让飞机直接在南苑机场降落,而是在北平上空绕了三圈。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八节天火(九)   飞机在北平上空盘旋,机翼下的北平在温暖的阳光下清晰明朗,明黄色的紫禁城神秘壮观。蒋介石让飞机降低高度,以便更清楚的看清这座六朝古都。   战争的痕迹即便在空中也清楚可见,环绕北平高达的城墙外,门头沟大兴通州,到处都有倒塌的房屋,纵横交错的战壕。几个孤零零的烟囱冒出黑烟,表明城市的生产还在进行。   这一切还是未经激烈战斗的结果,蒋介石轻轻叹口气,从北平可以想象天津,心情变得更加沉重。宋美龄似乎感觉到他的情绪,轻轻握住他的手,低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霍普金斯和魏德迈也同样在飞机上,他们的心情非常轻松,即便在飞机上也能清楚看到,南苑机场周围彩旗满天,黑压压的人头布满从南苑到城内的道路。   蒋介石的身躯刚刚露出在舱门,还没挥手,早已等候在机场的人群便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这声音如此巨大,差点让蒋介石吓了一跳。抬头看,庄继华汤恩伯孙连仲熊斌史迪威等华北战区高级将领和北平市政府官员都已经站在下面,而远处则是大群民众河流北平名流,更远处则是一排整齐的方阵。   下了飞机,庄继华和汤恩伯史迪威领头迎上来向蒋介石敬礼,蒋介石一扫刚才的担心,满面笑容与众将聊天,宋美龄在旁边温婉的陪着,随同蒋介石而来的官员们也纷纷下了飞机,庄继华与霍普金斯握手时,俩人的目光交付了下。   对霍普金斯到中国来的目的,蒋介石早已电告庄继华,也正是因为他,庄继华今天设计了个盛大的欢迎仪式。   “霍普金斯先生,欢迎来北平。”庄继华面带微笑。   庄继华的微笑很温和,霍普金斯丝毫没感到压力,他也同样报以一笑:“很早便想认识将军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今天终于如愿以偿。”   庄继华轻轻点头:“是我的原因,军务繁忙,无暇分身,不过现在好了,日本人对我们的威胁越来越小,我们有大把时间来商议一些对我们未来至关重要的事情。”   庄继华的随意让霍普金斯一愣,没等他问要讨论什么重要事,庄继华便走向魏德迈,从军衔上说,魏德迈是三星将军,对照中国军衔算中将,庄继华的军衔高于他,但他是中国战区参谋长,职务却高于庄继华。霍普金斯饶有兴趣的看着庄继华怎么处理,他早就听说中国将领非常重面子。   庄继华却毫不犹豫的向魏德迈敬礼,同时露出了笑容,霍普金斯就感到那笑容与刚才相比少了礼节性。   “将军,祝贺您,获得了一场空前胜利。”魏德迈却首先开口,庄继华一笑:“将军,这是我们共同胜利,哦,您不知道,李梅将军正对我一肚子火,他已经急不可待的准备将裕仁炸到地底下去了。”   魏德迈哈哈一笑,山东机场除了胶东的三个机场外,其他的大部完工,庞大的B29轰炸机进驻济南青岛附近的机场,李梅提出了一个轰炸计划,首先轰炸东京,以川崎重工为目标;其次是轰炸福冈,目标是这里的八幡制铁所;第三个目标是横须贺联合舰队基地。   为了实现这个计划,李梅在已有二十四架B29基础上又向美国要求增加八十架B29和一百二十架B25,魏德迈支持了他的计划,但美国海军上将金却认为,从山东起飞轰炸日本,固然距离很短,但后勤却很长,所有物质都要从仰光运到山东,需要跨越整个中国,综合考虑还不如从塞班岛起飞更合算。   马歇尔本就不想增强中国的力量,顺水推舟同意金上将的意见,将李梅要求的飞机压缩了一半,李梅干脆也不要求了,用中国产的B17补充。到攻克天津后,李梅已经在山东河南集结了超过六百架重型轰炸机,一千四百架野马战斗机,嚼着口香糖的美国士兵遍布胶济线。   华北会战一结束,李梅便迫不及待的要求展开行动,但庄继华坚决不同意,庄继华要求他再等一个月,以便在后勤上更加充裕。   庄继华的顾虑是,华北会战结束后,战区面临空前的压力,各种物资挤满津浦平汉两条铁路;而一旦展开对日轰炸,势必要挤压本就绷得极紧的运力。   让李梅苦恼的是,他的指挥部被划归华北战区指挥,由庄继华指挥。不过李梅也不是束手待擒的人,他绕过庄继华直接向魏德迈抗议,可在这事上,魏德迈支持了庄继华。魏德迈并不是因为支持庄继华的计划,而是认为李梅不该绕过庄继华,美国军官必须服从中国将领的指挥。   庄继华又回到蒋介石身边,与众人一块簇拥着蒋介石宋美龄向等待着的北平名流走去,蒋介石忽然想起一事,扭头问道:“怎么没看到良桢?是不是在唐山?”   庄继华沉默下说:“不是,良桢前两天咳血,差点昏迷,送战区总医院检查的结果是急性肺结核,目前正在战区总医院住院治疗。”   蒋介石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庄继华,过了会才关切的问:“要紧吗?要不要我去看看。”   庄继华摇头说:“这个病是传染的,校长,可以派个人去探望,您亲自去会很危险。”   宋美龄秀眉微蹙,她看了看蒋介石又看了看庄继华,嫣然一笑:“这样吧,文革,我反正要去探望伤员,顺道去看看。”   庄继华犹豫下点头,可他依旧有些担心的补充道:“夫人要去探望,我当然不能拦着,不过,夫人,这病的传染性的确很强,战区司令部也就我和史迪威将军去探望过。”   肺结核在盘尼西林问世之前几乎是不治之症,特别是急性肺结核,几乎是必死无疑。所以庄继华不赞成蒋介石去探望,可蒋介石的反应,随后宋美龄的开口,他又明白了,蒋介石这是在担心俞济时是不是被他软禁或扣押,所谓生病不过是借口;所以他只能同意。   蒋介石眉头凝起淡淡的阴云,宋美龄又笑笑依旧很温和:“没什么,那些医生护士不一样在吗,再说我会小心的。”   话说到这里,庄继华便不再劝阻了,史迪威却站出来劝道:“夫人,还是小心些,最好再等几天,我问过他的主治医生格雷根医生,过几天等他的病情缓和了再去探望比较合适。”   蒋介石有点意外的看着史迪威,庄继华立刻解释道:“良桢的病情严重,徐参谋长将他送来后,我从山东美军医院将格雷根医生请来担任他的主治医生。”   听到这话,蒋介石才轻轻舒口气,心中十分惋惜。俞济时突然生病,不但庄继华非常为难,连一向沉稳的冯诡都有些慌了。俞济时现在的位置十分微妙,一旦他出现什么意外,有可能导致蒋介石作出错误判断,导致提前对庄继华下手,那时庄继华就被动了。所以宋美龄提出去探望,庄继华便不能再阻止了。史迪威插了这句话无形中帮了庄继华的帮,让他心生感激。   宋美龄冲蒋介石淡淡一笑:“没关系,我经常去探望这样的病人,早具备抵抗力了。”   一场危险就这样暗暗化解了,蒋介石没再说什么,扭头问汤恩伯:“恩伯,今天要检阅的部队是那支?”   “报告委员长,”汤恩伯的表情很严肃:“是三十一集团军十三军荣誉第六师官兵,由军长张雪中指挥。”   汤恩伯显然不清楚蒋介石现在与庄继华的复杂纠葛,不过他的回答却让蒋介石放心不少。光复平津后,原包围北平的部队除了三十一集团军外,其余部队全部开往冀东,庄继华甚至没让他们进城。   不过,东北军、五十一集团军、新八军和112军也依旧停留在通州,距离北平也就一尺之遥。   庄继华整军,汤恩伯也同样整军,三十一集团军并非全是中央军嫡系,其中的八十五军和二十九军的一部便不是中央军,汤恩伯将他们全部打散,进行了重新整编;而荣誉第六师是三十一集团军的伤愈老兵组成,由十三军副军长石觉担任师长。   随后蒋介石接见了在机场的北平名流们,其中便包括司徒雷登和梁思成,以及先期返回北平的原北京大学校长蒋梦麟。   “诸位朋友,今天你们在这里欢迎我和我的夫人,可实际上,你们在这里欢迎的是,中国民国的法统欢迎我们的胜利北平光复了,这是我们抗战建国的伟大胜利这是非常令人鼓舞的但我还是要说,抗战胜利仅仅是我们抗战建国道路上的一小步我们抗战的目的不仅仅是赶走侵略者更重要的是实现国家的统一民族的独立与自由用三民主义建设中国   要想实现三民主义,我们就必须坚定不移的按照国父指引的道路,不能有丝毫动摇国父曾经告诉我们…….”   蒋介石发表了长篇大论,从北平光复到抗战建国,再到如何实现三民主义,再到孙中山指示的建国道路,侃侃而谈,他的讲话不时被欢呼的人群打断,这让蒋介石尤其兴奋。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八节天火(十)   “没什么新意。”冯诡在心里嗤之以鼻,蒋介石身边没有他的位置,他站在北平名流队里,按他的禀性是不会到这里来迎接蒋介石的,可俞济时突然生病,让他有些担忧,这才到进城到北平。   自从出版《中国之命运》,提出抗战建国后,蒋介石每当发表演讲都要讲抗战建国,讲统一军令政令,以及一个回避不了的问题,GCD政权和军队问题。   在今天的演讲中,蒋介石同样提及GCD问题,蒋介石严厉驳斥了GCD对政府的反共指责,将政治改革排除GCD的问题归罪于GCD自己不肯放弃秘密党员制上。   “GCD完全可以自由活动,在大后方,民盟、青年党不是同样在公开活动吗,他们的党员同样参加了各级政府,并有受到歧视,更没有被逮捕,周EN来在重庆不是安全的吗政府有为难他们吗….”   蒋介石的情绪有些激动,这反而让他的神情少了些呆板,多了几分生动。在批驳了GCD后,他又重新回到统一军令政令上,回到军队整编上,这次蒋介石的调门很高。   “…..,我们有些将领将军队看作私人财产,以之与政府讨价还价,其他别有用心之党也在其中兴风作浪,阻碍政府整编,我们整编军队的目的有三,一是消除军队将领的军阀思想,二是提高军队的战斗力;三是为组建国家军队做准备;…”   听到蒋介石这番话,冯诡在心里暗笑,这三条理由是庄继华公开宣称,蒋介石一点不改,直接照搬。以往国民党整编部队都受到吞并杂牌的指责,庄继华提出这三条理由后,地方将领私下虽还在嘀咕,却也不敢公开指责,甚至连GCD在这上面的批评都少了。   不过蒋介石开始那番话却引起了冯诡的警惕,这个有些将领,既可说是地方将领,也可以说是中央系将领。蒋介石和庄继华现在在明面上还很和睦,双方的斗法都在暗地里,随着持续胜利,俩人的声望都被推上了顶峰,双方都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蒋介石的演讲结束后,没有接受记者采访,直接登上敞篷车检阅部队,让记者们意外的是,陪在蒋介石车上的不是华北战区司令庄继华而是汤恩伯。   “报告委员长”张雪中用尽全身力量大声叫道:“国民**军三十一集团军第十三军荣誉第六师,全师一万三千六百人,所有士兵、军官,全部参加过五次以上战斗,全部负过两次以上伤,全部参加过豫西防御战,鄂北会战,河南进攻,豫北进攻,华北会战,全师官兵全部获得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奖章,现列队完毕,请委员长检阅”   敞篷车在飞行道上缓缓而行,蒋介石注视着一排排士兵,荣誉第六师是全美式装备,也是第一批全师更换美式军装的部队。钢盔下的脸显得年青而威武,双手紧紧握着胸前的钢枪,整个方阵在阳光下纹丝不动,散发着整整威武。   “立…..正敬礼”排头军官大声下令,随着这声命令,所有目光都集中到蒋介石身上,方阵依旧沉默。   蒋介石向队列还礼,大声说道:“同志们辛苦了”   “杀敌报国”方阵发出一声怒吼,随即再度陷入沉默,场面却变得有些灼热。   “好,威武之师。恩伯,你带的好兵。”蒋介石笑容满面的对汤恩伯说道。   “谢委员长夸奖。”汤恩伯轻轻松口气,荣誉第六师算没给他丢脸。荣誉第六师参加华北会战,减员三千多人,到现在都还没补充,十三军是他汤恩伯的基本部队,荣誉第六师又是他的主力,他一直将其视为心头肉,即便现在不当集团军司令了,可这个师的每个军官的提拔,那怕仅仅是个连长,都要得到他的同意。   “不用谦虚,好部队就是好部队。”蒋介石今天非常高兴,敞篷车继续向前行进,越过步兵方阵后便是坦克团,三十二辆谢尔曼坦克整齐的停靠在跑道上,成员全部站在车旁。   “这是新编入的坦克团,现在只有编制的一半。”汤恩伯向蒋介石介绍道,国军正在进行编制改革,按照美军编制进行改革。荣誉第六师是第一批被选来进行改制的部队,他是个实验师。   按照编制全师人数为两万四千人,下辖坦克团,工兵团,高炮营,后勤团,医院等,现在的荣誉第六师还没有整编完成,坦克团也只编成一半。   蒋介石没有答话,汤恩伯说这话也没别的意思,华北战区将领都清楚,现在后勤紧张,大部分运力去运粮食去了,无暇顾及武器弹药,装备只能暂时等待。   “向委员长敬礼”队列前的军官大声下令,坦克兵们齐刷刷举臂行礼,蒋介石也还以军礼,这批坦克是新到的,还没有上过战场,铁甲清洗得异常干净,就如同士兵身上崭新的军装,炮口黑洞洞的指向前方,炮塔上的军旗在风中飘扬。   “同志们好”蒋介石兴致很高,声音洪亮。   “报效祖国”坦克团人数虽少,回答也同样整齐洪亮。   蒋介石满意的点点头,由于没有分列式,敞篷车很快走到队尾,蒋介石很是兴奋,因此即便在回来的路上也没坐下来,而是一直站在那里,敞篷车开到中间时,他让司机停下面对着士兵,蒋介石沉默的望着这些士兵,好一会没有开口。   部队在沉默中等待,等待蒋介石开口说话,可他却始终没有开口,只有一遍又一遍的从左到右,看着这长长的方阵。   空气开始有些尴尬,部队中的政治军官随即领头高呼:   “向蒋委员长,敬…..礼蒋委员长万…..岁”   “万岁万岁万岁”   “蒋委员长万岁万岁”   机场上空响起震耳欲聋的万岁声,声音远远传开,等候在机场外面的市民随即响应,刹那间,万岁声此起彼伏,响彻云端。   在这此起彼伏的万岁声中,蒋介石感到自己的身躯无比伟岸,形象无比高大,他望着齐声高呼的官兵们,兴奋的连连挥手,好一会,他才作出个手势,士兵们的声音慢慢消失。   “下面听我命令”蒋介石忽然大声说道,官兵们一愣不知道他要发布什么命令,蒋介石大声命令道:“参加了七年前南口会战的官兵出列”   汤恩伯一愣,没等他明白过来,蒋介石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汤恩伯跳下车,大步走到蒋介石车前,庄严行礼:“报告委员长,南口会战总指挥,十三军军长汤恩伯向您报道”   张雪中也从另一辆车上跳下来,快步走到汤恩伯身边:“报告委员长,南口会战,十三军参谋长张雪中前来报道。”   随后从各个方阵大步走出几十名军官,分别报告了自己在当时的职务和军衔,然后站在了汤恩伯和张雪中身后,组成一个小小的方阵。   看看再没有人出来,蒋介石庄严的举起右手向他们敬礼,然后再次下令:“参加了第一次津浦路会战的官兵出列”   从队列里走出了一百多人,在旁边又组成了一个方阵,这时庄继华和王仲廉史迪威等人也赶过来,王仲廉听清后,随即站到汤恩伯旁边,当时他是十三军八十九师师长,庄继华也走出来,站在了旁边方阵的最前列。   所有的人都默默无言的站在那里,那些站在蒋介石车前的官兵们,参加了第二次津浦路会战的官兵,参加武汉保卫战的,参加了豫西会战,冬季反攻,鄂北会战,河南会战,津浦路会战,豫北进攻,…..   一批又一批士兵走出来,组成一个个新方阵,包括庄继华在内,所有人,连冯诡这样阴沉的人,都禁不住热泪盈眶。   汤恩伯的十三军是第一批投入战斗的中央军,他们的战斗历程几乎就是中国抗战的全过程,他们是除了宋哲元二十九军外最长的,参加了长江以北的几乎所有会战。   看着眼前的官兵们,蒋介石也几乎说不出话来,眼眶微微发红。他身后的所有高级将领也同样沉默无声。   霍普金斯、魏德迈、史迪威等人也同样沉默无语。   只有新闻记者不断闪出的灯光,梅悠兰一边流泪一边拼命的摁下快门;旁边的韦伯则不时擦擦眼睛。他们几乎同时想起,那些在上海的瓦砾间奋战的士兵,那些一群群冒着炮火冲向敌人阵地的士兵们,那些以自己身躯掩护部队转移的士兵们,那些在火光中,在爆炸声中跃动的身躯。   七年里,无数中华民族优秀儿子以他们的身躯构起中华民族的最后防线,这条防线血迹斑斑,这条防线千疮百孔,这条防线曾几次摇摇欲坠,却最终变得无比坚挺   所有人都沉默着,在沉默孕藏着不屈,魏德迈史迪威同样被感染激动,霍普金斯则若有所思,有这样的军心士气,难怪斯大林连连碰壁,让中国单方面让步还能行得通吗?这个疑问首次浮现在他脑海。   一阵风刮过来,旗手大步走到汤恩伯面前,将猎猎飘扬的军旗交到他的手中。   汤恩伯无声的接过军旗,高高举起,他的手无比坚定,也无比稳定。   军旗在春日的阳光下高高飘扬   “民国二十六年,国民**军第十三军在南口阻击日军,”蒋介石慢慢开口道,此刻机场上鸦雀无声,只有机场外依旧不时传来万岁的欢呼声,春风将他的话传向机场各处:“全军上下共有兵力三万七千人,今天还能站在这里的,只有三十七人   七年来,十三军前后补充兵力高达十万有余,他们当中绝大多数已经为了国家独立,民族自由,战死疆场   十三军是无数国军的缩影,七年来,数百万将士牺牲在争取民族独立的战场上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他们的牺牲换来了胜利的曙光今天我们可以告慰所有英烈我们,我们已经站在胜利的门口”   说到这里,蒋介石的声音有些哽咽,最后干脆抛开矜持和庄重,大声叫道:“弟兄们抗战就要胜利了,我们无愧于先烈无愧于总理我们可以向全世界宣布,中国人民不可欺为了国家的独立,为了民族的尊严我们可以牺牲这种牺牲是我们的光荣”   最后一句话蒋介石几乎喊出来的,汤恩伯向前跨出一步,转身面对所有官兵,用力挥动旗帜,大声吼道:“弟兄们是蒋委员长率领我们取得抗战的胜利是蒋委员长领导我们进行抗战建国是蒋委员长....,蒋委员长万岁万岁”   “蒋委员长万岁”   “万岁”   “万岁”   .......   如雷的欢呼再度响起所有人的右手都高高举起,所有人都在狂热的欢呼   这欢呼声直冲云端,冲上万里高空,向四面扩散,在旷野里回荡!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八节天火(十一)   或许是被这场他亲自制造的场景所感动,蒋介石拒绝换车,依旧留在敞篷车上,让宋美龄也上了这部车,他要坐着这部车穿过数十万市民组成的欢迎道路。   这个变动让庄继华和汤恩伯熊斌等人大吃一惊,北平可不是南京,也不是武汉;南京是有备而为之,武汉是突然变动,地段段,市民相对要少。可南苑到中南海有十多公里,沿途可供枪手伏击的地点不下千处,临时准备根本来不及。   “校长,不行,不行,城内还有日本间谍,这太危险实在太危险”庄继华语气急速,脸色发红,焦急之色不加掩饰。   “委员长,委员长,我们没有准备,不行,不行,这要出点意外,就算把我和庄司令剐了也偿还不了。”汤恩伯也着急了,头上冒出了一层汗珠。   蒋介石淡淡一笑,傲然说道:“没什么,文革,七年奋战,我们终于光复北平,如果区区几个间谍便吓得我们不敢接受民众的欢呼,我们就对不起牺牲的英烈。”   眼见劝不动蒋介石,庄继华只好向宋美龄求助:“夫人,您劝劝校长,这太危险了,就算小鬼子没准备,可只要一个电话,鬼子在城内便能做好准备,夫人这太冒险了。”   宋美龄也一笑:“放心吧,我就坐在委员长旁边,有什么事我会保护他的,”说到这里,她压低声音:“委员长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霍普金斯。”   庄继华这下有点明白蒋介石为何搞这一出,霍普金斯的压力激起了他心中的愤恨,他这是要告诉霍普金斯,为了维护国家统一,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夫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要出了一点意外,我如何向全国民众交代,如何向全军将士交代,夫人,您就劝劝校长,至于霍普金斯,我已经有办法对付他了。”庄继华说道最后,忍不住咬牙瞪了霍普金斯一眼,这让正注意这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霍普金斯有些莫名其妙。   “文革,恩伯,你们就别劝了,”坐在车上的蒋介石平静的开口道:“我意已决,就这样办。”   庄继华和汤恩伯苦苦相劝,可这次蒋介石依旧坚不让步,他们这一耽误,陈布雷陈诚他们也发现不妙,过来得知后,也加入劝解中,但蒋介石还是坚决不让步,最后庄继华只好让步,不过他也提出个要求,让伍子牛坐在副驾座上,对这个要求蒋介石同意了。   庄继华将伍子牛叫过来,告诉他坐蒋介石的车,要注意观察,特别是两边高楼,汤恩伯将司机叫下来,换上他的司机。看着两大重将手忙脚乱的调整安排,蒋介石稳稳的坐在车上,没有丝毫表示。   将人员安排好后,庄继华和汤恩伯熊斌紧急商议,急调战区警卫团,加强北平城内警戒,警卫本就在城内,熊斌在战前长期在北平任职,对北平城内很熟悉,立刻在地图上找出几个有可能埋伏狙击手的地点,随后电告城内立刻将这些地点控制起来。   随后俩人又对车队作出调整,将庄继华的卫队放在头三辆车,这三辆车全部是吉普车,上架高射机枪,庄继华和汤恩伯坐在第二辆敞篷车上,这两部敞篷车之后是汤恩伯的卫士,也同样是吉普车,后面才是轿车队,每三辆轿车之间是两部吉普车,上面是全副武装的士兵。   二十分钟后,车队在庄继华和汤恩伯战战兢兢中出发了,车队刚刚驶出机场,早已等候机场外的市民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万岁声不绝于耳,一些学生将手中的鲜花投向车队,这个举动让伍子牛的每根神经都绷紧了。   突然两个女学生抱着鲜花冲过士兵的阻拦线,奔到蒋介石的车前,伍子牛的手枪瞬间便拿在手上,蒋介石低声阻止,两个女学生将手中的鲜花送到蒋介石和宋美龄手上,然后转身激动的高呼蒋委员长万岁。   “这不行,这样下去绝对不行。”庄继华脸色发白,汤恩伯的脸色同样苍白,嘴里不住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   两个女学生的举动登时点燃周围市民的热情,市民们蜂拥而上,将敞篷车团团围住,无数双手伸向蒋介石,蒋介石和宋美龄站起来挥手向市民们示意。   庄继华和汤恩伯跳下车,将后面的警卫调来一个连,强行将市民挡开,清理出一条路,再在敞篷车两侧安排四个卫士,车队才在欢呼声中,缓慢前行。   蒋介石在车上站了一会,然后又坐下,过了一会又站起来,每当他站起来,两旁的人群都报以阵阵欢呼。   车队又重新启动,慢慢的高大的北平城墙便到了眼前,宽大的城门前,十多个白发白须老者在城门前摆起香案,庄继华远远看到,心中禁不住叫苦。   “汤司令,这…..,这……,这可怎么好”   汤恩伯也傻眼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北平市民居然摆出这个架势,蒋介石根本不喝酒,那香案上的酒碗虽然不大,可也能将蒋介石醉倒。除了酒以外,这一带地形复杂,附近那里埋伏个狙击手,就能造成巨大伤害。   蒋介石的车停下了,庄继华低声骂了句,急忙从车上跳下来,汤恩伯也匆忙从车上下来,俩人匆匆忙忙跑过去。   汤恩伯要上前劝阻,庄继华一把拉住他,汤恩伯有些不解,庄继华用目光向城门两边示意,城门两边集结的数千民众,他们看到蒋介石的车停下来,立刻爆发出全场欢呼,万岁声不断,各种鲜花彩带从人群中扔出来,飘飘荡荡的从空中落下。   “委员长,率仁义之师,驱逐食人之兽,天下幸甚我中华幸甚”白须老者捧起酒碗双手高举过头,然后慢慢落下,再送到蒋介石面前:“这是凯旋之酒,胜利之酒,老朽代表北平数十万百姓,恭贺委员长”   霍普金斯这时也过来,他看到这一幕感到好奇,他低声问:“这是作什么?是中国的凯旋仪式吗?”   “是的,”司徒雷登在上车被霍普金斯拉到他的车上,此刻正在他的身边:“按照中国古老的习俗,胜利回来的将军要接受当地元老的敬酒,敬酒的一定是本地德高望重的元老耆宿,以表示对将军的敬重和感激。”   司徒雷登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下,霍普金斯没有说什么只是饶有兴趣的继续观看,可司徒雷登又接着介绍:“不过这种仪式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中国儒家文化讲究一个仁字,对军人的要求很高,不但要求胜利,而且还要求军纪严明,少杀人,少制造破坏,只有当得起这个仁的将军才有机会接受这样的欢迎仪式。”   司徒雷登在中国数十年,对中国文化了解甚多,北洋政府时代,战乱不断,无论是吴佩孚还是冯玉祥张作霖,进入北平时都没受到这样的欢迎,即便蒋介石在二次北伐后,进入北平,也没有受到这样的欢迎,但今天,他受到了,北平市民用最隆重的仪式来欢迎他。   前面蒋介石端起酒碗,庄继华连忙靠过去,蒋介石已经端起酒碗,这个场合不适宜推辞拒绝,他眉头微皱,庄继华和汤恩伯心里着急,俩人恨不得去替他喝。   宋美龄在蒋介石身边忽然低声用广东话说道:“可以先敬敬先烈,再敬民众。”   蒋介石脸上露出笑容,端起酒碗高高举起,大声说道:“这第一杯酒应该先敬为国浴血奋战的壮烈殉国的先烈们”   说着将酒倒了一半在地上,然后再度举起:“这第二杯应该敬我中华之百姓,没有他们的支持,也不会有今天的胜利”   说完之后,将酒又倒了一大半洒在地上,最后再度举起酒碗:“这最后,敬我国民**军将士,他们前赴后继,获得一个又一个胜利,这一碗,我敬他们”   说完后将酒碗中的一饮而尽,谁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没有酒,蒋介石喝完之后,将酒碗向地上一摔,吧哒一声,酒碗四分五裂。随着酒碗落地,四周响起轰然叫好声,欢快的唢呐立时响起,蒋介石向四周挥手示意。   庄继华连忙上前拦住白须耆宿,汤恩伯则带着卫士簇拥着蒋介石宋美龄登上轿车,车队越过城门洞,正式进入北平。   北平街头的人潮汹涌,全城市民几乎倾巢而出,大街小巷挤满了人头,所有人都在欢呼,不管他们是穿着长袍还是西装,不管是拉着洋车的还是摆小摊的,所有人都仰着脸在高呼。一些半大不大的小孩爬上了墙头,两边高楼上,窗户前也同样挤满人头。   飞飞扬扬的纸花从空中飘落,有些地段还撒上了黄土,人群拼命的向前拥挤,现在不但庄继华汤恩伯,连轿车内的陈布雷陈诚都脸色发白。   蒋介石的兴致却越发高了,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让车停下,而是让司机稍稍提速,这让司机和旁边的伍子牛稍稍松口气。   伍子牛没有管街道两边的人群,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高楼,那些人头汹涌的窗户很快被略过,他只注意屋顶和一些没有开的窗户,很快他便放弃了屋顶,屋顶上已经有士兵的身影在晃动。   魏德迈和史迪威坐在车上,看着两边的激动的人群,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新生的激情,他们的目光中充满崇敬。   “唉,”魏德迈重重叹口气,史迪威有些意外,他忍不住问道:“怎么啦?”   “霍普金斯这次可能失算了。”魏德迈说着将霍普金斯来华目的告诉了史迪威,最后问道:“乔,你对这个计划怎么看?”   史迪威想了想苦笑下摇头说:“我无法判断他们的决定,不过以我对庄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同意。”   对于这类事情,史迪威有切身体验,当初在缅甸,中国比现在更需要美国,但庄继华依旧毫不客气拒绝了他的要求,甚至不惜撕破脸面,现在霍普金斯要求更多,损害中国利益更大,中国要作出的反应可能会更激烈。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八节天火(十二)   车队驶入新华门后,庄继华和汤恩伯总算松了口气,俩人站在蒋介石面前时,依旧是满头大汗,蒋介石则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校长,以后别再这样吓我们好吗,我心沿途都是提着的。”   蒋介石哈哈大笑,目光向四周打量,他伸手解下披风,萧赞育赶紧过来接过去,蒋介石转身看着过来的陈布雷陈诚:“这不是没事吗。文革,你敢在两军阵前与冈村宁次谈判,我走一趟北平城有什么。”   庄继华连连摇头:“校长,这可不能比,和冈村宁次见面,我作了充分准备,冈村就是我的人质,再说,我能跟您比吗。”   陈诚好像也心有余悸,他勉强微笑着劝道:“委员长,这次我赞成文革,这次打了鬼子个出奇不意,不能再有下次了。”   蒋介石有些骄傲的笑笑,也没有坚持,霍普金斯这时也走过来,他看着四周金碧辉煌的宫城,禁不住连声惊叹:“这就是紫禁城MyGod,我听说他有三百年历史。”   宋美龄微笑着摇头:“是五百年,这宫殿树木,是明代初年大约1400年前后修建的,距今有五百年历史了。”   霍普金斯更加兴奋,司徒雷登和史迪威相视一笑,霍普金斯这个样子对他们来说一点不意外,首次进入紫禁城的美国人大都会被这个古老皇城浓厚的历史底蕴所震惊。   “司徒雷登先生,史迪威先生,我们陪霍普金斯先生和魏德迈将军,去看看吧,说来我到北平的次数也不多。”宋美龄含笑提议,霍普金斯和魏德迈立刻赞同,魏德迈毕竟是军人,尽管非常兴奋,依旧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象霍普金斯那样外露。   宋美龄的提议没有人反对,霍普金斯他们兴致勃勃的沿着宫道向紫禁城那边去了,蒋介石向随从的华北战区军官们作了简短讲话后,便让大家散去,只留下庄继华汤恩伯陈布雷陈诚几人,他们沿着湖边慢慢散步,边走边闲聊。   走了段距离后,庄继华请蒋介石到湖边小亭休息,小亭内早已经摆好几张椅子,众人不分主次随意坐下,此时正是阳光普照,湖面上波光粼粼,一群白头鹮鸛在湖面上悠闲捕食,两岸的柳枝随风轻摆。   又闲聊了几句后,蒋介石很快将话题转到他关心的问题上了。   “文革,霍普金斯的来意你已经知道了,我们是接受他们的要求还是拒绝?”蒋介石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刚才在城门口喝了一点点酒,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他长期不喝酒,身体的反应还是比较强烈,喝了几口水才感到稍稍好些。   两天前接到电报后,庄继华便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两天来他辗转反侧,却一直没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最后他与冯诡商量出一个冒险的方法。   “罗斯福要我们向苏俄让步,对这个要求我们不能接受,对这一点,我们必须向罗斯福明确提出,”庄继华斟酌着说道:“这可能会影响我们在美国发行债券,但这种困难我们是不是可以克服呢?我看是可以的,不在美国发行债券,但我们可以在国内发行债券,在国外销售,我们在美国和澳大利亚有大批华侨,财政部可以估算下,我们可以募集多少资金。”   庄继华的提议让蒋介石有些失望,他神色严峻不断摩挲手中的水杯,陈布雷和陈诚则眉头深皱,庄继华的建议显然也出乎他们的意料。   “这样的收益可能很难满足我们的要求,”庄继华接着说道:“所以在国内也同样要发行债券,就叫胜利债券,告诉我国民,国家陷入困难中,需要全体国民团结一心,共渡难关。”   “可是,文革,”陈布雷开口道:“国家已经数次发行债券,民间也很难聚集更多的资金。”   从抗战开始以来,财政部已经数次发行债券,募集了近十亿法币的资金,很难再从民间募集更多的资金。   庄继华却摇摇头:“从前年到现在,我们光复了两湖,安徽、江苏大部,整个华北,还有山西,特别是华北,本是富庶之地,即便经过日本人七年压榨,我相信还是能募集到几千万,有了这几千万,可以支持政府暂渡难关。”   “如果我们这样强硬拒绝,会不会影响美国军援,文革,这必须仔细权衡。”陈诚也不赞成,他考虑的出发点更多的是军事形势。   庄继华冲他一笑,这反倒是他最不在意的:“从后勤上看,我们最困难的是粮食,战争打到现在,规模已经小了很多,我们自己生产的弹药已经能满足需要。”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下,加重语气说:“而且,我不认为,罗斯福会为斯大林火中取栗。”   蒋介石闻听此言,精神稍稍一振,连声追问:“为什么?为什么?你的依据是什么?”   庄继华看着湖面上的白头鹮鸛,思索着慢慢的说道:“我认为罗斯福派霍普金斯出访中苏,目的是调解中苏矛盾,维护同盟国之间的团结,从这点来看,霍普金斯可能错误估计了罗斯福的意图,想单纯靠逼迫我们让步,来实现这个意图。”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们退出蒙古不是罗斯福的意思?”蒋介石精神不由一振,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身体稍稍前倾,目光紧紧的盯着庄继华。   庄继华迟疑下,点点头又摇摇头,显得非常犹豫:“现在还不好说,可以试探下,不过,从现在和战后的局势分析,罗斯福不应该全面倒向斯大林。”   说着庄继华将目光从湖面上收回来,注视着蒋介石:“罗斯福的规划中,战后,欧洲是美英苏共同掌控,亚洲的情况则要复杂很多,东亚,可能是中美苏;东南亚,则是中美英。   如果因为这次风波,导致中美之间产生不信任,甚至关系彻底破裂,更主要的是,这是因为中苏之间的原因,这种做法不符合美国的利益,以罗斯福的精明,不应该选择这样的做法,相反,我认为他最好的做法是左右逢源,从中渔利。”   庄继华有些苦恼的是,这次他看不清罗斯福出牌套路,摸不清到底是罗斯福的意思还是霍普金斯的意思,不过有个基本的判断在,美国人不会无缘无故跑来拯救世界,那是奥特曼和超人的事。   罗斯福想的是什么呢?现在只有欧洲战场,盟军在法国登陆已经迫在眉睫,罗斯福需要苏俄在东方战场进行配合,但仅仅就这点,还不足以让罗斯福下这么大的本钱。若是为了维护盟国之间的团结,中国不同意,这个团结也就无从谈起。   “现在美国毕竟提出了要求,”这是让陈诚感到为难的地方,他犹豫着建议道:“我们是不是暂时让步,将征蒙军后撤一段,撤到赛音达山和西尔乌特地区,这样也可以缩短我们的后勤线。”   蒋介石听后不置可否,扭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庄继华,庄继华想了想说:“陈总长的建议可行,不过这不是我们的暂时让步,”说到这里,他脑中灵光一闪,身体忽然向前凑了下:“校长,我有个冒险的方案。”   “哦,那你说说看。”蒋介石心中对陈诚的建议有些不满意,征蒙军仅仅占领了蒙古的两个省份,虽然这两个省份的人数比较多,但依旧不占蒙古人的半数,按照德黑兰会议决定,战后要进行关于蒙古前途的投票,中国不占优势,再行退让的话,劣势就更明显了。   “我们继续进攻,让李守信向我们公开投降,让我军战线直接与苏军接触。”庄继华丢出来的建议让陈诚有些心惊,现在两国关系本就岌岌可危,胡宗南在北疆蒙古边境擦枪走火的事便时有发生,两国高层很有默契的将事情压下来,没有向公众透露。   现在庄继华实际是提议将放弃前段时间的策略,直接接管李守信的防区,让征蒙军与苏军直接接触,如此稍有不慎便会酿成大规模武装冲突。   所有人都知道这招的风险,小亭内陷入了沉默,陈布雷小心的打破寂静:“这是不是太冒险了。”   庄继华叹口气:“所以这是个冒险的方案。当我们与苏军接触后,主动权便掌握在苏军手中,就看斯大林作何选择。征蒙军必须做好与苏军发生武装冲突的准备,热河地区和绥远地区要加强空军机场建设,一旦发生冲突,空军必须立刻对征蒙军提供空中支持。”   “为此,我们必须对目前军队部署进行调整,我建议将第五集团军立刻调到热河北部,与四十九集团军组成北线部队,学生建议由范汉杰担任总指挥,冀东山海关正面,由新八军和112军接替第五集团军防线。三十一集团军下属二十九军则前出到绥远地区,随时准备增援征蒙军。”   说到这里,庄继华冲蒋介石微微一笑:“二十九军到绥远后,可以解决我军在绥远兵力不足的困难,如果有什么意外,可以就近支援。”   蒋介石若有所思的望着庄继华,心中依旧有些犹豫不决,庄继华接着又开口道:“还有便是霍普金斯这边,我们可以拖,拖到七月初,那时新疆平叛应该差不多了,让寿山在北疆集结兵力,作出向蒙古进攻的姿态,然后就看斯大林作何选择。”   正说着,宋美龄和霍普金斯一行人的身影出现在湖边,他们也沿着湖岸向这边走来,远远看去,霍普金斯显得非常高兴,一双长臂不时挥舞。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八节特使(十三)   宋美龄一行显然也看见蒋介石他们,一行人说说笑笑便过来了,亭内众人礼节性的站起来,不过这样一来小亭内准备的椅子便不够了,于是众人也不在小亭内停留,庄继华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请大家去用餐。   “霍普金斯先生,你们都看了那些地点?”庄继华好像无意的问道,这时队伍稍稍拉长了点,蒋介石宋美龄走在最前面,汤恩伯和熊斌走在他们身后,陈布雷和司徒雷登俩人边走边聊,陈诚和史迪威魏德迈则走在最后。   湖边显得非常安静,沿湖布置的卫士并不多,但霍普金斯相信,这附近的所有院落都有卫士在暗中保护,听到庄继华的话后,霍普金斯将目光从绿荫宫墙间收回,他看了庄继华一眼笑了笑说:“哦,时间太短了,就到旁边的那个…..殿。”   庄继华哦了声,霍普金斯接着说道:“据说要看完这座皇城需要好几天时间,是这样吗?”   “哦”庄继华又哦了声,他也遗憾的说:“这我不清楚,说实话,我也没机会,前前后后到北平几次了,都没机会好好看看,这次的时间还是最长的。”   霍普金斯有些惊讶,以他掌握的资料看,庄继华曾经数次到北平,十多年前,热河作战时便到北平来过,当时指挥作战的北平军分会的指挥部便设在中南海内,而庄继华是军分会高参,前后在北平时间接近三个月。   “那正好,现在有时间了,可以尽情领略这些古老宫殿下隐藏的历史。”   没想到霍普金斯还如此浪漫,庄继华禁不住乐了,然后摇摇头:“我可能还是没机会,陪委员长视察后,我便要去冀东,战区司令部已经迁到冀东,准备对东北的进攻。”   “哦,”霍普金斯仿佛不在意的点点头,漫不经心的问道:“庄将军,您认为日本人在东北的力量如何?以贵军的力量能顺利攻取东北吗?”   庄继华的神情同样漫不经心:“当然,现在的关东军徒有虚名,精华已经在华北会战中被我军歼灭,我的判断是,如果日本将领聪明的话,我军能顺利光复东北,但可能会在中朝边境碰上困难。当然也有另一种情况,他们够蠢,如果这样的话,我军将在锦州地区歼灭日军,如此,我军便能顺利攻抵釜山。”   “哦。”霍普金斯有些惊讶,他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庄继华:“这是什么意思?”   庄继华没有解释,而是皱起眉头:“不过,这一切取决于现在的国际环境是否得到改善。”说到这里,他也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霍普金斯:“我们必须承认中苏之间出了问题,及其危险的问题,苏俄既然敢在新疆挑起叛乱,我们就必须考虑到,他们会在蒙古向我们发动进攻,所以光复东北的进攻将取决于蒙古,一旦蒙古出现问题,那么增援蒙古将是我们的首要任务。”   霍普金斯一愣,从庄继华的回答中,他已经明白,蒋介石已经决定拒绝他的建议,而且中国决定在蒙古与苏俄摊牌,华北战区百万大军可以随时弃日军而转向蒙古战场。   如果事情按照这个方向变化,那他这次中俄之行便告全面失败,霍普金斯的心情顿时紧张起来,周围的湖光山色以及厚重历史的宫殿再无法吸引他。   蒋介石和宋美龄在前面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宋美龄心里暗笑,这个庄继华真是太刁了,这个时候选得恰到好处,霍普金斯刚刚看到他们在小亭中谈话,他绝不会相信他们的话题中没有蒙古问题,可庄继华说话的时机又是非正式,这中间便给双方留下很大的余地。   蒋介石却微微皱眉,心中禁不住有些恼怒,对霍普金斯的要求,他们并没有形成决定,庄继华虽然是以非正式新式,可也有越权之嫌。   宋美龄很快感受到蒋介石的不满,蒋介石与庄继华的复杂关系,她了如指掌,可她不认为庄继华对蒋介石有异心,庄继华回国的十年,特别是在西安事变中的表现,给她留下深刻印象。即便在最近几年中,庄继华交出军权,交出西南开发队,半交四川开发公司,几乎满足了蒋介石的所有要求,所以她不认为庄继华有异心,蒋介石担心过多。   宋美龄伸手挽住蒋介石的手臂,蒋介石身体稍稍僵了下,微微扭头看了宋美龄一眼,宋美龄冲他微微一笑,蒋介石明白她的担心,只好无奈的微微摇头。庄继华“胆大妄为”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次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   各人都有了心思,队伍显得有些沉默,只有后面的司徒雷登和陈布雷依旧在谈笑风生,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似的。   心情变换下,这顿午饭吃得有些沉闷,其实午饭还是比较丰富的,汤恩伯特地准备了城内著名的全聚德烤鸭,还有涮羊肉,熊斌边吃还边向霍普金斯和魏德迈介绍,试图将气氛调动起来,但他的企图显然失败了,只有司徒雷登配合的说了几句。   “司徒雷登先生,燕京大学准备什么时候复课?”蒋介石喝了口白开水   司徒雷登叹口气,将手中的筷子放下:“燕京大学的校舍受到的损毁较重,学校的教学仪器损失很大,要复课需要对校舍进行整理,需要一笔资金,还有教授流失严重,要等他们回来召开教务会后,才能决定学校的复课时间。”   燕京大学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后,被日军占领,校舍被征为伤兵医院,教学仪器大部分被损坏,剩下的部分被送给了伪北京大学,伪北京大学是汪精卫政府成立后以原北平大学部分未逃走的教授成立的大学,是当时日战区中少有的开课大学。   “需要政府做些什么吗?”蒋介石关切的问。   司徒雷登有些意外,他知道国民政府财政及其困难,而且燕京大学是教会学校,经费主要来自美国教会的捐款,历届国民政府都没给过经费。   看着司徒雷登犹疑的神色,蒋介石解释道:“政府作出个决定,打算从军费中划出部分资金,专用于各大学校的回迁,不过,您也知道,财政非常困难,这笔钱不是很多,平摊到各个学校也只有几十万,但聊胜于无吧。”   随着光复的国土越来越多,追随国民政府的国民开始纷纷返乡,内迁的包括学校在内的各个机构也开始返乡,普通民众可以自己解决,包括学校在内的机构就需要政府出面了,战争最激烈的城市,学校教舍大都被毁,教育情况面临严重问题。   教育部长朱家骅召开教育工作会议,各大学校校长和参政会教育委员会都列席会议,在这个会议上作出决定,各大中学校立刻派人回去检查校舍,准备回迁,政府拨出部分费用用于校舍重建,不足部分由各大学校向社会募集,蒋介石批准了这个决定,从军费中拨出三百万法币,作为教育特别费。   司徒雷登轻轻松口气,随即又心生感激:“我已经给美以美会,长老会,公理会去信,相信很快便有答复,政府能给以帮助,那就实在太感激了。”   宋美龄却摇摇头,非常坚定的摇头说:“不,不,司徒雷登先生,您错了,我们将终身感激您和您的同伴为中国教育事业所作的一切。”   “司徒雷登先生,”庄继华也插话道:“夫人说得对,象您这样的,不管他是哪国人,都是我们中国人民真正的朋友,我们中国人民会永远记住帮助过我们的朋友。”   “哦,MyGod!”霍普金斯叫着放下筷子,拿起了旁边的刀叉,他已经与它斗争了半天,他的旁边还放有刀叉,不过他还是坚持使用筷子,随即发现要操纵这两根木棍是如此的困难。   “哈哈”这下不禁蒋介石宋美龄,连魏德迈和史迪威都忍不住笑起来,庄继华摇摇头用两根手指轻快的玩弄筷子:“霍普金斯先生,其实这并不复杂。”   “No,No,庄,这实在太难了。”霍普金斯很是好奇的看着庄继华的手指,以及在他手指上滚动的筷子:“你是怎么做到的,是从小受的训练吗?”   “不,不,”庄继华左手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摇动:“实际上,这不需要训练,您看司徒雷登先生和史迪威先生,他们不是用得很好吗。”   “哦,不,不,”史迪威笑着摇头:“当年我也吃过很多苦头。”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庄继华边笑边说:“霍普金斯先生,您得按照中国的方式生活,这样可以帮助您尽快了解中国。”   霍普金斯心思灵动,听出了话里的骨头,其实刚才宋美龄和庄继华对司徒雷登说的话,他便已经听出里面的骨头。   霍普金斯沉默了下,将手中的刀叉放下,抬头望着蒋介石郑重的说道:“委员长先生,经过这几天,我有些明白贵国的想法,但我还是希望贵国从整个全局考虑,做出些让步,以维护盟国间的团结。”   “让步不应该是单方面的,”庄继华立刻尖锐反击:“我们退出蒙古,这是我们单方面让步,斯大林呢?为了维护盟国之间的团结,他打算在那方面作出让步?”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八节特使(十四)   随着庄继华的反击,刚才还笑语盈盈,一团和谐的饭桌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庄继华紧盯着霍普金斯,魏德迈和史迪威眉头紧皱,俩人交还个眼色,却不知道该怎么作,蒋介石若无其事的端着水杯,陈诚神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什么,陈布雷靠在椅子上,温和的看着霍普金斯,宋美龄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她是饭桌上唯一还保持着微笑的人。   霍普金斯迟疑了下,庄继华的反击击中了要害,斯大林作出的让步并不大,新疆叛乱,中国人有能力平定,这不算是他的让步,而中国要退出蒙古,那意味着退出一大片土地,而且有可能永远不能返回。   “委员长,中苏之间出现的复杂状况,为我们共同的事业产生了极大威胁,这种威胁不但影响现在的战争,也会影响战后的远东和平,”霍普金斯决定还是从蒋介石入手,语气显得非常诚恳:“总统派我来正是出于对这两点的担心,苏俄已经承认新疆是中国的领土,放弃了对东北的要求,我认为这是贵国的胜利,现在我们需要的是冷静,理智解决两国之间分歧。”   蒋介石喝了口水,整理下思路,然后才慢吞吞的说:“霍普金斯先生,一百年来,侵略我国最激的列强,苏俄和日本排在最前面,前者还甚于后者,从沙皇俄国时期开始,苏俄便不断侵略我国,趁着满清的虚弱,通过一系列条约从我国割去上百万平方公里土地,苏俄建国后,也从未停止对我国的侵略,他们在内部刚刚安定,便派兵占领我国蒙古地区,策动所谓的蒙古独立,民国18年,又发动中东路事件,…..。”   蒋介石语气平缓的诉说着从俄国沙皇时代开始,苏俄对中国的侵略,中国一次次蒙受的耻辱。司徒雷登频频点头,魏德迈在心里叹气,中国人在近代蒙受的屈辱太多,他们对西方存有警惕,霍普金斯在这事上有些操之过急,史迪威轻轻叹口气,他在中国十多年,深知中国对苏俄的防范丝毫不弱于日本,只是日本过于明显也急迫,中日矛盾迅速上升,掩盖了中苏之间的问题,以至于让西方某些人有所误解。   “这真是个脆弱的同盟。”霍普金斯在心里哀叹,在欧洲,丘吉尔也对苏俄充满警惕,如果不是他的阻挠,第二战场可能在去年便开辟了。   房间里在紧张中又蒙上层不屈,霍普金斯沉默了,他知道碰上难题了,蒋介石给庄继华使个眼色,示意让他给霍普金斯一个台阶下,宋美龄却抢在了前面。   “霍普金斯先生,您可能对我们的历史不了解,中苏之间纠缠不断,实质上是苏俄秉承前沙皇,依旧对我国北方抱有野心。”   “夫人说得好,其实不仅仅是苏俄,”陈布雷这时也开口插话:“从历史上看,中华民族的威胁始终来自北方,我们脚下这块土地便是汉民族与游牧民族的争战之地,从国家安全上说,我们也必须将北方控制在手中。”   “布雷先生说得对,”庄继华也开口了:“击败日本后,我们的威胁主要来自北方,也就是苏俄,霍普金斯先生,从战后的国际局势来看,能对美国产生威胁的也只有苏俄,我们希望美国能在战后承担起维护国际和平的重任,我们也同样认为,能对国际和平产生威胁的,只有苏俄。”   霍普金斯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中国人已经下决心要在蒙古问题上与苏俄摊牌,自己希望他们单方面让步的想法从一开始便错了。   “委员长先生,我想知道您能接受的底线在那?”霍普金斯决定开始纠正自己的错误,考虑下中国方面的想法。   霍普金斯那顽固的心理出现一丝裂痕,蒋介石在心里松口气,他正要回答,却看到庄继华给他使了眼色,他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庄继华轻轻咳了,将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边来。   “霍普金斯先生,有个情况,您可能还不了解,伪蒙军李守信已经向我军提出投降,我军已经派部队接受李守信投降,所以我军前锋可以挺进到温都尔汉和中央省南部地区。”   霍普金斯没有表态,而是有些疑惑的看看魏德迈和史迪威,似乎想证实庄继华的话,可征蒙军完全在中国人指挥下,美国将领根本没有涉及,无论魏德迈还是史迪威都不清楚征蒙军的实际情况。   庄继华随后开价了:“为了维护盟国之间的团结,我征蒙军可以推回到蒙古东戈壁省和肯特省南部,让出中央省和温都尔汉,但苏俄必须停止干预新疆,承认东北是我固有领土,保证蒙古在战后能得到自由投票选择。”   霍普金斯边听边想,此刻他非常庆幸,在莫斯科时没有给斯大林许诺这挽救了他的使命。庄继华看出了霍普金斯的犹豫,他笑了笑接着开导道:“霍普金斯先生,其实我很理解罗斯福总统的担忧,但总统先生可能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苏俄比我们更需要美国。”   面对庄继华的论断,霍普金斯有些惊讶也显然不相信,庄继华浮起淡淡的微笑:“从军事上看,德国还占据着苏俄的大遍国土,德国的主要军事力量还压在苏俄身上,斯大林比盟国更需要第二战场;   从经济上看,经过惨烈战争,苏俄在西部的城市、工业几乎全部被摧毁,即便他们在乌拉尔地区重建了工业,但也无法满足苏德战场的巨大消耗,所以,斯大林更需要美援物质;霍普金斯先生,我认为斯大林不可能在盟国开辟第二战场时不进行配合,他做梦都想早日击败希特勒。”   魏德迈和史迪威几乎同时点头,其实这也是中国敢与苏俄针锋相对的最大原因,中国和苏俄实力差距巨大,中国现在可以将五成力量投入到蒙古的话,苏俄恐怕连一成都没有。   随着气氛越来越好,陈诚心中泛起一丝酸味,这个场景再度证实,庄继华的影响力已经超越了他,从军事到政治经济,现在连外交也有涉足,他环顾四周,所有人都带上了一层温情脉脉的面纱。   饭局就在这温情脉脉中结束,饭后蒋介石和宋美龄去休息,下午他们的行程便有变化,宋美龄要去医院和孤儿院,蒋介石则要召开华北战区军事会议,这个会议,魏德迈和史蒂文将参加,陈布雷和司徒雷登则被委以陪同霍普金斯的重任。   霍普金斯没有午休的习惯,饭后陈布雷便拉上他和司徒雷登到紫禁城去游览去了,庄继华则抓紧时间给卫立煌发了几封电报,要求他迅速挺进,接管李守信的防区,做好与苏军交战的准备。   等他发完电报回来后,蒋介石已经出来了,怀仁堂已经被布置成会议室,在会议桌侧面挂上了大幅军事地图。   陈诚宣布会议开始后,蒋介石便开口讲话:“华北会战之后,我军面临两个作战方向,一个是蒙古方面,一个是东北方面;对于蒙古方向,我军现在是预作准备,如果霍普金斯先生能调解下来,这个方向自然不会发生战斗,如果不能,我们就必须考虑在蒙古与苏军交战,诸位,你们有什么考虑?”   会议一开始,魏德迈和史迪威便大吃一惊,蒋介石的一个议题便是蒙古作战,华盛顿有明确训令,在华美军不准涉入蒙古作战和新疆平叛,可现在已经坐上来了,走也来不及了,俩人只好交换个眼色,开始装哑巴。   庄继华非常理解的冲他们微微一笑,然后才对蒋介石说:“委员长,苏军在蒙古大约有军队二十万,加上蒙古军,总兵力大约三十万,飞机坦克很少,相比较,我军兵力占优,坦克飞机占优,但我军的困难在后勤,目前我军的弹药粮食和油料都比较困难,为此必须向前线增调至少五万吨弹药和一千万公斤粮食,如此方能勉强达到战役标准。”   蒋介石默然点头,陈诚心中担忧:“如果仅靠西南送来,在时间上恐怕来不及,华北战区能调出这么多弹药吗?”   “能。”庄继华很有把握的点点头:“原准备攻击北平的五万吨弹药,因为北平日军投降,节约下来,可以将这批弹药转送到蒙古。”   “兵力,我们兵力不占优。”蒋介石忽然开口了,显然他依旧在担心。   “四十九集团军正在热河,可以命令一零一军和一零二军向蒙古地区靠拢,一零三军坚守原阵地,新八军和112军立刻开赴冀东,第五集团军北上热河,与四十九集团军会合,准备赴蒙古作战。”   “等等,等等,将军,”魏德迈终于忍不住了,连声阻拦,庄继华被他打断,好像有点意外,很是不解的看着他,目光中的含义是,我知道你们不愿插手,我没征求你们意见,就是不给你们添麻烦,你们怎么…..   “委员长,庄,”魏德迈显得有点焦虑:“如果将储备的武器弹药送到蒙古,如何进攻东北?如果日军反攻,我们拿什么抵御?”   庄继华一笑:“这倒不用多虑,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关东军的弹药恐怕比我们更困难,他们在东北的弹药储备已经全部运到华北,冈部直三郎恐怕正拼命催促东京给她补充弹药,而且…..,”庄继华说到这里停顿下,笑得更加欢畅:“就算他有足够的弹药,那又如何难道冈部直三郎还敢踏出山海关一步?”   魏德迈和庄继华互相凝视,庄继华的目光冷静而平稳,没有丝毫动摇,魏德迈懂得了目光中的含义。   那又如何那又如何   这一刻庄继华显得无比骄傲   这一刻庄继华显得无比嚣张   从南京到徐州,从商丘到缅甸,从鄂北到徐州,济南到北平,从北平到山海关   我,庄继华,领兵百万,纵横万里,杀名将精兵百万,败尽所有日军将领,日军早已被我杀得丧魂落魄,敢面对我刀锋者,日本还有何人   陈诚羡慕嫉妒恨的看着庄继华,七年抗战,无数胜利,铸就了庄继华今日之威望,无论是黄埔同学还是地方将领,无不愿在其麾下作战;民间冠以今日武帝之崇高称谓。   陈诚斜眼瞟了下蒋介石,心中略感安慰,自己还是总参谋长,职务还在他之上。不过,陈诚还是想打击下庄继华,他微微一笑:“魏德迈将军,我们根本不担心关东军会进攻,因为我们对日军的作战计划了如指掌。”   “哦,”魏德迈这次真正惊讶了,他不相信的看着陈诚,陈诚看了蒋介石一眼,蒋介石也笑了下:“两位将军是盟国朋友,不会是日本间谍。”   “我们早在日本侵华之初便在日本华北派遣军内部安放了间谍,他在日本军中处于重要地位,可以拿到日本人的几乎所有作战计划,华北派遣军覆灭后,他又被派到关东军司令部,担任负责作战的工作,所以关东军的虚实我们一清二楚。”   “所以,魏德迈将军,您不用担心,冈部直三郎要进攻,提前半个月我们就知道了。”庄继华好像没看出陈诚的意图,依旧那么轻松随意。   魏德迈和史迪威如梦初醒,史迪威随即想起梅里尔突击队执行的任务,导致执行这个任务的情报也肯定是这个间谍提供的。   “好吧,就按照这个制定作战部署。”蒋介石作出了决定,魏德迈也劝阻,他很清楚,他不能提什么意见,要是霍普金斯没来,他或许可以说几句,劝阻一下,可现在,他什么也不能作。   “是。”庄继华站起来,蒋介石挥手让他坐下,然后又示意陈诚,陈诚站起来宣布:“根据战事进展,国民**军事委员会决定设立东北战区,东北战区司令官庄继华上将,,副司令官俞济时上将,范汉杰上将,设山海关前线指挥部,总指挥杜聿明上将,设北方集群,集群司令范汉杰上将,……。”   “免去庄继华上将华北战区司令官职务,免去孙连仲华北战区副司令职务,任命汤恩伯上将为华北战区司令官,卫立煌上将为华北战区副司令官,同时兼任征蒙军总司令,任命唐式遵将军为华北战区副司令官,兼任天津警备司令……。”   这些人事任免都是早已经商议好的,基本没有意外,可能唯一的意外是,蒋介石将滕杰从山东调出来,担任华北战区政治部主任,兼任北平市党部主任。   东北战区的人事与庄继华提供的名单大致相同,但也有不同,政治部副主任增加了一个康泽,民众动员处处长也由三青团中央出身的,蒋经国嫡系贾怀亮担任,战区参谋长依旧是徐祖贻,副参谋长庄继华提名龚楚。   设立东北战区,庄继华开始逐步将自己留在各地的干部集中起来,为此,庄继华向蒋介石提出,在接收北平天津时,由于事先没有准备好,导致最后接收城市出现了不小的差错,所以在进军东北过程中,应该事先建立城市工作队,每个城市都要组建相应的工作队,待光复城市后,便立刻接收城市,开始进行战后重建工作。   蒋介石不但采纳了,而且直接将其提升,设立东北行辕,但他没让庄继华担任行辕主任,而是任命熊式辉担任主任,冯诡和萧振瀛担任副主任。   熊式辉是杨永泰政学系的元老,也是民国政坛的老牌政客,他这次没有随蒋介石到北平,而是在重庆筹建东北行辕。   两个副主任则是庄继华推荐的,冯诡不用说,显然是庄继华的人,萧振瀛看上去好像那派都不是,到江北战区和后来的华北战区担任高参后,一直在外活动,与庄继华的联系很少,庄继华推荐他担任副主任倒让蒋介石出乎意料。   除了这两个人外,庄继华又推荐李安定担任东北行辕警察总监,在开罗会议之后,中英在缅甸达成默契,李安定在缅甸的使命便结束了,庄继华要他过来也无可厚非。   这个人选被蒋介石否决了,蒋介石任命原宪兵司令肖山令,肖山令从南京突围后,便被调到武汉继续担任宪兵司令,武汉失守后,肖山令申请到前线,被派到第三战区担任副参谋长,江南战区成立后,肖山令回到重庆担任国民政府警察总署副署长。对这个人选庄继华也无法提出异议,只能让李安定担任肖山令副手。   很显然,这个人事布局是蒋介石和庄继华互相让步的结果,蒋介石通过东北战区和东北行辕,将作战和地方政权分割,这显然是为限制庄继华的权力而专门设的。   但这次庄继华没有束手就擒,通过冯诡和李安定抢回部分权力,蒋介石也不能不让步,熊式辉没有庄继华的支持,在东北的工作也难以展开。   双方没有异议的是,史迪威依旧担任东北战区的美军司令和顾问,李梅管辖的中美联合航空队被划出华北战区,归空军指挥部直接指挥,但中国空军七个空军大队,四个战斗机大队和三个轰炸机大队一个运输机中队被划归东北战区。   史迪威在后面的会议中注意力有些分散,他想起梅里尔突击队,在成功袭击731部队后,特种部队和梅里尔突击队受到日军的围追堵截,正在东北群山中艰难转战。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九节轰炸东京(一)   短短十多天,残雪已经消融,山林变得更加苍翠,林间不时有鸟雀欢叫,打破林间的寂静。乳白色的薄雾浮在山间,山风吹来,忽聚忽散,在树梢间飘动。   阳光透过刚刚伸展开的绿叶,洒在地面的杂草上,草丛中的灰兔偷偷的从洞中出来,四下打量才确定无意的咀嚼青草,忽然从草丛伸出双手,一把抓住它的脖子,灰兔大惊两腿乱蹬。可这双手异常稳定,手上骨节粗大,青筋怒张,仿佛纠屈的蚯蚓,微微用力灰兔脖子微响便停止挣扎,手的主人却没向这瞟一眼。   主人的目光透过草丛,紧盯着山下的山道,一队穿着土黄色军大衣的士兵正沿着山道小心的向前行进,雪亮的刺刀在曲折的山道上,放射着春天的阳光。   樊春申对这一幕很熟悉,这些年他们就是这样与日本人干的,不过今天让他更加兴奋,因为这是在他已经变得有些陌生的故乡,他离开这遍土地已经十多年了。   旁边的草丛中传来沉重的呼吸声,樊春申禁不住在心里骂起来,这些国兵真他**没用,他本不赞同使用这些国兵,可宋云飞却坚持让他们参战,还让他来指挥这些国兵。   作为最早起来抗击日本人的义勇军,他在心里上很难接受这些为日本人效劳的国兵,尽管不得不接受,可还是打心底里瞧不起。   旁边的动静变得更大了,草丛在微微发抖,樊春申有些紧张,担心这些人暴露目标,他焦急的向前面的山坡看了眼,那里是一遍低矮的灌木,宋云飞就带人埋伏在那,打击将从那里发起。   好在旁边的动静很快便平静下来,樊春申稍稍喘口气,他的目光继续注视着下面,日军已经过去一半,这股日军大约一个联队,已经追了他们三天,在探清虚实后,宋云飞决定在这里伏击他们。   前面的山坡还是没有动静,樊春申扯了根草在嘴里咬着,闭上眼睛养息。这段山区的地形早已经印在他脑海中,从地形上说这里的地形并不适合伏击,坡势平缓,利于兵力展开,唯一的有利点是,草丛茂密,利于隐蔽。   “砰”马背上的日本军官摇晃了下便栽倒下去,随着这声枪声,前面山坡上响起稀稀疏疏的枪声,每声枪响都溅起一串血花。   樊春申他们没有动,他伸头看了看下面的日军,这一看让他忍不住撇嘴。枪声已经响了快一分钟了,山道的日军大乱,象没有苍蝇一样,多数人就这样端着枪,四下寻觅枪声的来处。   “日薄西山。”樊春申将嘴里的草根吐掉,从九一八到现在,樊春申交过手的日军数不清,眼下的这部日军是最差的,以前的日军绝没有开第二枪的机会,枪声一响,五秒内便会找到隐蔽地,十秒内便会展开还击。   迫击炮还没有开始射击,枪声依据某种频率稳定而持续的响着,依旧没有落空的,几个跳起来驱赶士兵的军官很快便被击毙,山道上到处响起日本人的叫声,在持续打击下,日军士兵开始醒悟过来,乱纷纷的寻找隐蔽处。   樊春申心里直乐,日军指挥官的指挥能力也不敢恭维,到现在还没有布置好战术,炮依旧在炮架上,部队还没有展开。   “妈拉巴子”樊春申现在有些后悔,以这支部队表现出的战斗力,根本用不着这样谨慎,按照战前的布置,宋云飞和梅里尔率部在前面山梁上吸引日军进攻,施少先率部埋伏在山凹的左翼,樊春申带领一个小队和反正的国兵埋伏在日军侧后方,在日军对宋云飞发动进攻后,立刻关上日军后撤的路。   “立刻行动”樊春申当机立断发出信号,立刻开始行动,部队秘密向日军后路运动。   日军终于开始向山梁发动进攻,大约一个中队的日军士兵在军官指挥下向山梁运动,六门迫击炮开始向山梁发射,炮弹在山梁上爆炸。   宋云飞轻轻摇头,刚才开枪的全是特种部队士兵,主力根本没有暴露,而他对自己的士兵非常信心,他们也不会暴露目标,所以日军的射击是盲目射击,这也暴露了日军指挥官的经验不足。   炮弹在山梁上爆炸,杂草被掀起,树枝被炸断,可这里没有埋伏,梅里尔突击队全部埋伏在山腰,山梁上只有特种部队少数狙击手,在第一轮射击后,这些狙击手已经转移阵地,下到山腰了。   山腰没有连绵的战壕,而是一个个散兵坑,梅里尔突击队的队员们趴在散兵坑里,枪口从草丛中伸出来,对准越来越近的日本士兵。   看着自己的士兵距离山梁越来越近,藤井的心却越来越冷,他不是军校刚出来的军官,相反他在中国战斗了三年,在淞沪会战和武汉会战中两次负伤,在对苏作战中负伤致残,获得旭日勋章,有丰富的战斗经验。   从枪声响起,藤井便判断出对面的中国军队非同寻常,听枪声人不多,只有二三十人,可他们面对他的集团冲锋,却一直是单发射击,每次枪声便将土黄色潮头剥去一层,快到山脚,士兵的神经最终崩溃了,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潮水一下便烟消云散。   藤井心中暗暗叫苦,他的部队不是关东军精锐,在关东军作战序列中属于守备部队,负责守卫哈尔滨到外兴安岭的交通线,参加的战斗极少,去年关东军决定组成野战师团,野战师团是两旅团编制,抽调最有经验的士兵,他的人部队中少数有战斗经验的士兵和士官都被抽调去了,而这些士兵是今年由在乡军人和国内的补充兵组成,还没参加大战斗。   日本士兵伏下后,枪声随即变得稀疏了,藤井躲在块岩石后面,拿着望远镜向山梁上观察,山梁上硝烟阵阵,看不清山梁上敌人的部署。   “停止炮击,炮兵立刻转移阵地。”对面的安静让藤井嗅到几分危险,立刻作出调整,将自己的打击火力保存起来。   望远镜内一个军官似乎非常激愤,他爬起来试图激励士兵,可他刚刚站起来,尚未完全站直身体,头部便爆出团血花,两个起身响应他的士兵也同样爆出血花,这下士兵更不敢起身了,死死的将身体埋在草丛中。   枪声消失了,可躲在草丛中的日军士兵却依旧不敢动,甚至不敢抬头,慢慢的草丛开始摇动,枪声依旧没有响起。   藤井的目光紧紧的锁住山梁,凭经验他断定刚才枪声的位置在山腰,而不是刚才轰击的山梁。草丛开始摇晃,士兵们悄悄的向山梁爬去。   枪声再度响起,不过这次却不是连续的,而是零星的,藤井的望远镜迅速移到山脚下的草丛,他立刻发现,每声枪响便有一处草丛停止摇晃。   “这都是些什么人?”藤井大惊,到现在为止,山梁上响起的枪声判断,人数并不多,可就这几个人却将几百名冲锋的皇军士兵压得死死的,这种令人恐怖的射击,让士兵产生极大的畏惧,草丛很快就平静下来。   微风吹来,山梁上的硝烟消散,苍翠的山谷有种令人窒息的平静,藤井的临时指挥部内同样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平静。   “长官,怎么办?”   临时指挥部的军官们都紧张的望着藤井,藤井心中发麻,他有点看不懂这场战斗,师团传来的情况通报上看,他们正追逐的这支支那部队装备精良,人数在千人上下,他的联队有三千多人,可从战斗到现在,支那军暴露的兵力只有山梁上的二三十个人,没有炮兵,没有发现其他兵力。   藤井看看身边的军官,他们的脸色苍白,望着山梁的目光都有些畏惧。藤井心中大怒,非常不满的冷哼了声,可他也没什么办法,咬咬牙下令道:“命令炮兵准备,命令步兵冲锋木村君,带领你的中队上”   “哈依”木村犹豫下才答应,藤井大怒:“八嘎”   木村连忙挺胸大声答道:“哈依”   说完便转身猫腰向躲在草丛中的部队跑去,相对躲藏在草丛中,不敢抬头的第一梯队而言,他的中队在后面,隐蔽并不很严密,不少士兵只是半跪着,半个身子露在外面,但却没有子弹飞向他们。   木村拔出指挥刀大吼一声:“为天皇尽忠的时候到了前进”   木村率领他的大队向山梁上冲去,藤井又将山本叫来,命令他率部从右翼绕过去,同时警告他,支那人可能在那安排了阻击线。   最后的一个鬼武大队,藤井没有动,他还是没看懂这场战斗,不知道对手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对手还有多少手段没使出来。   看着日军发动冲击,宋云飞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梅里尔低声咕哝两句,他也同样没看懂,为什么要这样打,到目前为止,他的突击队还没放出一枪。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九节轰炸东京(二)   成功袭击731部队后,宋云飞按照计划率部撤进拉姑北面山区,不过从这时开始,他们便陷入日军的围追堵截中。在山区会合了梅里尔,宋云飞率部向北撤退,在撤退途中,分三次将缴获的资料埋起来。   冈部直三郎的反应很快,而且识破了宋云飞的撤退计划,置103军的进攻不顾,大胆抽调北线两个师团封死宋云飞的北撤之路,又从山海关前线抽调一个师团加入追剿,哈尔滨守备队和国兵从东面封锁,试图将特遣队围歼在这片地区。   宋云飞率部北返,一夜之间他们北奔八十多里,随后向西行进,在铜片山地区遇上日军追剿队,稍稍接触后,宋云飞便带队向东撤退,日军紧追不舍。给宋云飞带来麻烦的是反正的国兵和警察,这些人严重拖累了部队行军速度,至使部队始终无法摆脱日军追击。   日军从四面八方压过来,宋云飞意识到部队必须尽快摆脱这种局面,决定找机会打个伏击,提醒日军不要太兴奋。日军从抓获的掉队警察口中了解到特遣队的兵力,日军指挥官大胆将部队分成七路,以联队为单位,对特遣队展开围捕。   尾追在后面的藤井联队是特遣队在昨天发现的,发现他们之后,宋云飞便决定伏击这股日军,消灭一部分日军,迫使日军收缩部队,以便寻找空档偷越日军防线。   如果说在山东集训时,特种部队给梅里尔留下深刻印象,这十来天的撤退,特种部队的表现让他更加拜服,连夜行军八十里,若不是突击队和国兵拖累,他们还能走得更远。   可即便如此,梅里尔还是看不懂宋云飞对这场战斗的布置,特种部队的主力没有在正面,也没有在侧翼,而是在后面,梅里尔很担心,要是正面被日军突破,整个作战就失败了。可让他意外的是,战斗到现在,日军居然被死死压制,战斗隐隐变成他们攻日军守。   眼看着从后面又上来股日军,这股日军很快冲到百米左右,山腰上的枪声再度响起,单调中蕴藏某种韵律,枪声剥下一层黄色的人浪,随后又是一层,举着指挥刀的军官在第一波枪声中便被击毙,山脚下草丛中的日军趁机跃起,向山腰扑来。   梅里尔终于看到他的突击队开火了,原本以为山腰上只有数十阻击者的日军猝不及防,顿生乱作一团,受到惨重打击,乱纷纷的先后逃跑,正在冲锋的日军也愣住了他们也乱纷纷的退下了。   “轰”“轰”几发炮弹在山腰爆炸,日军炮兵终于找到中国军队的阻击线,开始将他们的愤怒倾泻到阵地上。炮弹将泥土掀起,将杂草和碎枝掀到半空,山腰被烟雾笼罩。   “命令炮兵摧毁日军的炮兵阵地。”宋云飞打出了自己的第二张牌,炮兵一直隐蔽在山后的反斜面,这也是梅里尔不理解的地方,按照管理,在伏击发起之时,炮兵首先进行远程打击,然后才是步兵射击,可宋云飞却反其道而行,炮兵在步兵之后行动。   炮兵迅速爬上山梁,架好炮位,反正的警察随他们行动充当临时民夫,负责搬运炮弹,“方位xxx,角度xxx,距离xxx,速射,放”   图警长看着炮弹就这样飞向远方,他虽然没开过炮,却也是军人出身,知道炮兵作战的一些基本战术,没见过这种没试射便开始轰击的,心里禁不住嘀咕,可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炮弹飞过天空,准确的落在正在射击的日军炮兵阵地上。   “轰”“轰“轰”远处腾起一遍火光和烟雾,半截人影飞上,整个阵地被烟雾笼罩,火光和爆炸中,藤井的炮兵宣告覆灭。   随着炮兵开火,火箭筒也开始发言,一发发火箭弹从各个埋伏点飞出,在山脚下成串爆炸,这些火箭筒手早就瞄好了日军的隐藏地点,每发火箭弹都准确的飞进日军的人群中。   此刻从山脚到千米左右的地区,到处是爆炸的火光,梅里尔兴奋得挥舞着拳头大叫:“宋,你就是个天才战争女神青睐的天才”   仅仅用这十几门迫击炮和火箭筒便打出了整团炮兵才能打出的炮火覆盖,看着日军在炮火中辗转哀号,梅里尔怎能不兴奋。   没等宋云飞开口,负责联络的报务员抬头报告:“小白龙报告,他已经插到小鬼子后方,询问是不是发动进攻。”   “告诉他,再等会。”宋云飞毫不犹豫的答道,樊春申的行动提前了,按照事先计划,在炮击开始后,部队才开始向敌后运动,樊春申埋伏在距离日军有一千五百米的地方,现在就穿插到位,只能是提前行动了。   “这帮小鬼子连侧翼保护都没有,也太大胆了。”梅里尔摇头叹口气,似乎非常惋惜。   “这不奇怪,这里的鬼子有一个联队,大约三千多人,他们知道我们只有一千来人,”宋云飞却替日军将领解释起来:“三比一的兵力对比,再加上他们还有后方支持,还有其他日军的策应,按照常理,这样的情况下,不会有伏击。”   说到这里,宋云飞有些得意的笑了笑,这时报务员又报告:“书生报告,他面前的鬼子退下去了,问要不要追击。”   “告诉他原地待命,命令炮兵停止射击,让小鬼子整顿下,让他们再攻。”宋云飞抓起望远镜向日军阵地望去:“问下棒棒客小森子,外围的情况。”   棒棒客是肖建彪的绰号,肖建彪和练小森各带一个小组在外围游动,监视外围日军援军,很快俩人回话,周围没有发现日军。   宋云飞放下心来,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作战上,受到炮火袭击后,日军损失惨重,炮兵被摧毁,遍地伤员,部队后撤到千米左右,陷入混乱中,日军军官拼命整顿部队。   让藤井稍感安慰的是,中国军队没有趁机发动进攻,否则他的部队会陷入更大的混乱,可看到部队混乱的情况,他依然大发雷霆。   “八嘎混蛋”藤井咆哮起来,指着混乱中的士兵大骂,几个士兵显然被炸晕了,浑浑噩噩的站在那,既不知道隐蔽,也不知道找部队,空洞而茫然的看着四周,更多的士兵乱哄哄的继续向后跑,或者到处寻找掩蔽处,尽量将自己藏起来,却没注意到,让他们恐惧的炮声和子弹声已经停止。   藤井肺都要气炸了,他从掩蔽部冲出来,跑到两个士兵跟前,挥手便是两耳光,将两个士兵打醒,命令他们立刻归队,命令木村立刻整顿部队,副官连忙将藤井拉回来,这支中国军队中的狙击手太多,这样的狙击手即便在千米之外,也能击杀目标。   “这还是天下无敌的关东军吗?”藤井在心中哀叹,当年在淞沪作战中,无论什么情况,军官和士兵都不会忘记自己的职责,无论中国军队怎么攻击,部队始终不散,每个士兵都坚持战斗。   军官在人群中拼命叫喊,全力整顿部队,却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的山谷山梁上已经已经悄悄潜伏下一支部队,这支部队安静的看着下面小山丘上乱哄哄的日军。   木村大队陷入混乱,右翼迂回的山本也回来了,他同样受到中国军队的坚决阻击,中国军队采取的方法几乎相同,不同的是,山本取得了部分进展,向前前进了大约五百米,可代价却极大,仅仅士官军官便阵亡三十多人,士兵阵亡更是达两百多人。   山本报告他检查过尸体,八成尸体都是一枪爆头,更严重的是,大多数士兵根本没看见人,就听见枪声一响,身边的同伴便倒下了,这种作战方法让士兵产生极大恐惧,到最后整个部队被迫收缩,不得不采取守势。付出了两百多条人命,山本却没有查清他到底面对多少兵力。   山本的报告让藤井倒吸口凉气,一支部队有十几二十个狙击手不奇怪,可要个个都是狙击手级别,那就恐怖了,这到底是支什么部队?这华北战区特种部队是个什么样的部队?   眼见在日军军官全力整顿下,日军士兵逐渐恢复镇定,可樊春申却非常鄙夷,下面的日军花了快十分钟将部队整顿好,日军的混乱也让他们忽略了后面这座稍高点的山丘和附近的小树林。   樊春申带着两个分队和反正的国兵,总共三百多人就隐蔽在山丘四周,所有国兵隐蔽在山丘后面,两百多特种部队士兵成扇形隐蔽在山丘和小树林里。   藤井没有立刻指挥部队展开进攻,而是与他的上司318师团师团长竹行丸三郎联络,向他报告自己与支那军交战,竹行师团长闻报非常兴奋,命令务必缠住支那军,师团其余部队立刻向他靠拢。   放下电报,藤井便命令木村再次展开进攻,告诉木村准进不准退,再丢了皇军的脸,便命令他切腹谢罪。   部队的混乱也同样让木村感到羞愧,藤井联队中只有大队长来自作战部队,其余中小队长要么是新兵要么是后勤部队,缺少战斗经验,所以才发生这样的混乱。   木村也下了狠心,将所有士兵投入战斗,按照日军的传统战术,将整个大队剩下的七八百人分成七八队,每队百来人,以波浪队形向宋云飞正面发起冲击。   在木村率队展开进攻后,藤井又命令山本继续迂回,不惜代价一定要咬住支那部队,等待师团其他部队的合围。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九节轰炸东京(三)   几个活着的炮兵从弹坑中拉出两门山炮,重新建立起炮兵阵地,炮弹稀稀落落的在山腰爆炸,土黄色人浪小心谨慎的前进。藤井紧张的观察着,望远镜内,山腰的杂草中依旧静悄悄的,似乎刚才在那抵抗的中国军队已经撤退。   土黄色人浪到了山脚,犹豫片刻后,人浪发出一声呐喊,开始加速向山腰冲去,望远镜内忽然升起股黑色烟雾,两条人影飞上半空,随后山脚处响起一串爆炸,土黄色人浪的声势一顿,原本就凝聚在士兵中的恐惧一下又涌向出来,人浪一下就消失了,所有人都伏在草丛中。   “混蛋,冲上去冲上去”藤井大叫道,这时,从右翼传来一阵枪声,枪声并不密集,又是那种令人恐惧的节奏,藤井调转望远镜向右翼望去。   山本面对的同样是片山坡,山坡上是茂密的灌木和树林,山本的进攻与木村不同,他将所属三个中队中的两个在正面进攻,另一个则继续迂回,大队下属的两门九二步兵炮和机枪中队对正面进行掩护。   山本在这次进攻同样对战术进行了调整,他采用的不是波浪队形,而是将全队老兵抽调出来,在后面进行掩护,掩护前面进攻的步兵。   “啪啪”单调的枪声响起,山本亲自带着老兵们在后面掩护,子弹从密集的草丛或灌木中飞出,最前面的一个班瞬间消失,机枪和炮弹随即扑向暴露的目标,在附近的一股日军随即扑向目标,可没等他们跑上几步,从侧面又飞出一排单调的子弹,冲击的脚步嘎然而止。   藤井终于发现几个目标,准确的说,那不是几个人,而是几团草或几棵树,他们在草丛中和密林中迅速奔跑,而后突然矮身,再度消失在密林草丛和岩石间。   看着那些矫捷的身影,藤井心中再度涌起一阵阵惊悚,这支部队倒是是怎么练成的,怎么每个士兵都这样利害。   “轰”“轰”“轰”   山本抓不住伏击的中国士兵,恼怒的指挥炮兵向怀疑的地点轰击,两门九二步兵炮就架在一千五百米左右的距离上,对所有嫌疑目标进行轰击,步兵更加小心翼翼的向前搜索前进。   从正面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藤井又将目光转向正面,木村驱使部队继续前进,中国军队开始还击,子弹从山梁上倾泻下来,而不是从山腰。正面的中国军队的阻击阵地在刚才他们在整顿部队时便悄无声的转移到山梁。   藤井的望远镜中明显可以看到正面中国军队的战术也变了,不再是那种令人恐惧的单调节奏,而是变得激烈,仅仅在望远镜中便可以清楚的看到六挺机枪在疯狂的**火舌,向山坡进攻的士兵被死死压在山脚。   战斗回到熟悉的方式,藤井稍稍松口气,不过他心中也涌起股疑团,支那军为什么不继续进行刚才那样的作战,要知道如果继续两次那样的打击,木村大队很可能会就此崩溃,丧失战斗力。   这个疑惑在脑海中仅仅停留了一会便消失,战斗回到熟悉的方式,血腥也变得熟悉,在对射中,藤井发现自己的士兵显然落于下风,不断有人倒下,而山上的中国士兵却根本看不出减少。   “轰”一发炮弹准确的在山脚日军人群中爆炸,随后又是两发炮弹在人群中爆炸,日军的战线随即动摇,士兵从地上爬起来,乱纷纷向后撤退。   宋云飞有些目瞪口呆了,日本人就这样就退下去了。这还是他认识的日本军队吗?抗战七年,从太湖湖畔开始,宋云飞率领特种部队参加了无数次战斗,接触的日本士兵有野战部队,有守备队,无论是那种部队,日本士兵的攻击精神都无可置疑,可今天这些日本士兵就像不经打的伪军,他根本就没看到他们的战斗精神。   “**,这就下去了。”宋云飞忍不住骂了一句,然后冲副官说:“记一下,下次给司令发报时补上这样一句,关东军战斗极低,其318师团可按照未整编伪军计算。”   梅里尔有些不解,未整编伪军?这什么意思,旁边的吴大棒子悄悄吐吐舌头,这国军将领也太狂了吧,宋云飞将吴大棒子留在指挥部充当侦察参谋,实际上是将他调离原部队,以免干扰作战。   经过这些天的接触,吴大棒子也看出来了,这支中央军从上到下心气都挺高挺狂,根本没把他们这些反正国兵放在眼里,这一路他们忍了不少气,可这些人却真没说的,一夜走了八十里,自己这些国兵就已经累得瘫在地上了,到今天这接战才知道,人家的本事根本不止这点,两个回合便将小鬼子打得胆颤心虚,连靠近的胆量都没有了。   “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梅里尔开口问道。   按照事先的计划,用正面来吸引日军,樊春申率两百多人的特种部队和一百多国兵从后面发动袭击,直捣消灭鬼子的指挥部和残余炮兵,将这股日军彻底击溃,打开一个缺口,突出日军快要形成的包围圈。   从侦察的结果和战区传来的情报,宋云飞和梅里尔判断日军的目的是将他们向东驱赶,远离热河,赶到东面平原上去围而歼之。思考上下,宋云飞决定狠狠打一下后面的藤井,然后从这个方向突出去。   可让宋云飞和梅里尔意外的是,藤井部队居然这样不经打,藤井也足够谨慎,身边始终留着个大队不动,让一个大队跟他黏糊。   “小鬼子这是在拖时间。”宋云飞轻蔑一笑,可眉头依旧有抹淡淡的愁,拿起望远镜看了会侧翼,他放下望远镜扭头对梅里尔说:“老梅,把突击队撤下来,让特种部队顶上去,突击队从右边的悬崖下去,与樊春申配合,突击小鬼子的指挥部。”   梅里尔一愣正面阻击部队由突击队充当主力,特种部队队员只有两个班三十二人,其中还包括炮班,从右边的悬崖绕下去至少需要一个小时,这期间正面就全靠这三十二个人来支撑。   实,在,太,冒,险   梅里尔摇头反对:“宋,这太冒险,正面实在太薄弱,鬼子的预备队还没动,即便只出动一半,兵力也超过千人,宋,你的士兵虽然很优秀,但兵力差距太大,不能这样冒险。”   吴大棒子见宋云飞在迟疑,心想机会来了,他小心的插话道:“长官,我看是不是这样,美国人留下一半兵力,其余部队还是按宋长官的想法从右边的悬崖下去,绕到鬼子的侧翼。”   宋云飞迟疑下看看梅里尔,梅里尔点点头:“好,就这样,迂回部队由我亲自带领。”   “好,按计划行动吧。”宋云飞其实并不担心正面被突破,他相信他的部队能顶住,不过,牺牲肯定免不了,他不想让他的弟兄付出过多的代价。   梅里尔很快从阵地上撤下两个分队,带领部队向右翼跑去,这里地形不适合伏击,但宋云飞选择这里阻击也是有原因,原因就在右翼的悬崖。这里的地形有些怪,右翼是道悬崖,日军只能从正面和左翼进攻。   山梁上的枪声少了,立刻引起藤井的注意,但藤井没有想到中国军队在从侧翼迂回,而是判断中国军队正在撤退,藤井立刻从鬼武大队抽调两个中队加入到正面,同时命令山本加强进攻,务必要咬住支那军。   日军突然加强,倒让宋云飞兴奋起来,同时也琢磨出点味道,他立刻命令施少先向后撤退,将当面鬼子引得更远,但不准鬼子迂回到正面的后面。   战斗突然间变得激烈了,得到增援的木村,立刻加强进攻,同时山梁上的火力弱了不少,士兵的信心也得到恢复,在军官和士官的鼓动下,嚎叫着向上冲。   山梁上中国军队的炮兵也加强了火力,炮弹不断在山坡上爆炸,日军冒着炮火向山上冲锋,山梁上的中美联军开始出现伤亡。   “告诉弟兄们,顶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小白龙和老梅就在鬼子后面打响,就凭这帮兔崽子…..。”宋云飞从鼻孔里轻轻哼了声。   这要换支部队,吴大棒子和图警长恐怕就要紧张了,可现在他们丝毫不担心,宋云飞没有预备队,所有能用的人都在阵地上,说来他的阵地也不是什么坚固的阵地,只有一个个孤零零的散兵坑。   听着外面暴豆般的枪声和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吴大棒子心中涌起股冲动,他冲宋云飞抱拳:“长官,让我上吧,有一个算一个。”   宋云飞看着他一言不发,吴大棒子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宋云飞摇摇头:“不用,老吴,我告诉你,要换战争之处那帮小鬼子,我这一个小时可能够呛,伤亡至少一半,可就这批兔崽子,我可以顶三个小时。”   吴大棒子心中有些掸掸,图警长却察觉到,这瞬间宋云飞对吴大棒子的称呼变了,原来交吴连长,现在称老吴了。他正要开口,宋云飞的脸色突然变了,他紧走几步,抬头望着西面的天空,不一会从西面冒出两颗小黑点。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九节轰炸东京(四)   “**!小鬼子还真看得起老子!”宋云飞低声骂了句,转身回来下令炮兵立刻隐蔽,做好防空,不过他最担心的是梅里尔他们,他们要从悬崖上下去,万一被日本飞机发现,计划就泡汤了。   自从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中国空军夺得战场制空权,日本飞机便很少在战场出现,在至关重要的华北会战中,日军甚至只能从海军抽调航空母舰参战,到战场后期,日军飞机更从天空消失,任由中国空军肆虐,可今天,日军将不多的飞机派出来了。   “告诉梅里尔,加快行动速度,我们可能没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了。”宋云飞注视着已经飞临战场的日机,日军开始在天空盘旋。   飞机的出现也代表另一个信号,周围的日军正加速向他们靠近,他们必须尽快击败当面日军,摆脱目前的困境。   日机开始俯冲轰炸,炸弹在山梁上爆炸,山梁上升起一团团黑色烟雾,这时便看出特种部队和突击队的不同了,美国士兵有些慌乱,而特种部队的队员则始终非常冷静,只要炸弹没落到身边,便还在稳定的射杀。   不过飞机助战也激起了山下日军的士气,日本士兵的勇气陡然上升,进攻变得积极起来,开始敢于挺直身体向上冲锋。   艰难的时刻到了。   “轰”巴朗将头埋下,噼噼啪啪的泥块落在身上,来不及抬头看看,爬起来便端起瞄准,手中的伽兰德步枪连续击发,两个冲锋的日军士兵倒下,他满意的点点头,再扣扳机,枪膛发出一声空响,他连忙给枪压上子弹,这时他听到旁边的弹坑中传来三九式步枪的射击声。   他边压子弹边向旁边看了眼,旁边的弹坑中有一堆草,这堆草依旧很密,似乎没有受到炸弹和迅速移动的影响,与其他草不同的是,草丛中传来稳定的枪声,巴朗有些羡慕的暗骂了句,这些人都是怪物。   这不是巴朗的个人认识而是所有突击队队员的认识。在山东与特种部队共同训练就让他们有这个认识,这些家伙可以夜行百里,可以徒手攀上百米高岩,每个人都是狙击手,千米之内弹无虚发,他们可以三天不吃饭,能在负重二十公斤的情况下游一万米,在战斗中更是惊人,善于利用地形,用各种方式打击对手。   上好子弹,巴朗举枪刚瞄准一个日本兵,旁边传来一声枪响,那个日本兵摊开双手倒下,巴朗赶紧调转枪口刚找到另一个目标,旁边又传来一声枪响,他的目标再度倒下,巴朗扭头瞪了那堆草一眼,随即又找到一个目标,可旁边的再度响起让他愤怒的枪声。   “****”巴朗再也忍不住了,大声骂了句,迅速调转枪口找到目标迅速开枪,看着应声倒下的日本兵,他忍不住得意的吹了声口哨,可旁边的草丛似乎没受到影响,枪声依旧那样平稳。   巴朗急忙端起枪向下射击,天空中传来尖锐的呼啸声,巴朗抱起枪缩到坑内,一颗炸弹在不远处爆炸,随即一声呼啸从半空中滑过,泥块夹杂石子噼啪落下,硝烟遮蔽了视线,巴朗爬起来跳进弹坑中,纵跳之间,他发现那堆草依旧在那一动不动,枪声依旧那么稳定。   飞机助战,山上的火力变得更加薄弱,可士兵们冲到山腰便再无法迈前一步,机枪少了,可士兵的伤亡却更大了,山坡上到处是日本士兵的尸体。   藤井亲自指挥炮兵向山梁轰击,这次他不敢轻易让部队后撤,一旦后退,山上这支强悍的支那军就会趁机逃跑,木村在他的严令下也亲临前线督战,指挥部队向山上冲锋。   波浪队形已经彻底打散了,一千多人和尸体全堵在山腰到山脚区域,木村钢盔下的脸色苍白,汗水混合着硝烟往下淌,他提着指挥刀躲在一个弹坑里,声音沙哑的呼喊道:“天皇万岁冲啊冲啊向上冲”   “嗒嗒”“嗒嗒”大正十一式机枪将子弹喷向山梁,可没叫两声枪声便停了,随后又叫起来,没多久又停了,就这样断断续续的,机枪周围是一圈日本士兵的尸体。   两个日本士兵在木村不远处架起掷弹筒向山梁上轰击,木村提起刀便向旁边的一群士兵跑去,边跑边挥动指挥刀,驱赶士兵向上进攻,他刚刚到跑到士兵那,就听到身后一声爆炸,扭头看着掷弹筒已经消失不见,两个士兵飞出两丈远。   木村抹了把汗悄悄吐口气,这支中国军队里外透着古怪,战法凶狠毒辣,不管机枪和掷弹筒在那,只要开火,三分钟内便能被发现,随后便被不知从那飞出来的炮弹或子弹摧毁,不禁如此,尽管天上有飞机轰炸,可只要山坡下聚集的人多了,很快便有迫击炮弹飞来,冲锋发起到现在,伤亡人数迅速上升。   “冲上去混蛋冲上去”木村用刀背抽打趴在地上的士兵,这些原本骄傲的士兵现在象受到惊吓的兔子,躲在弹坑草丛岩石后面,瑟瑟发抖。   这就是天下第一的关东军,木村心里有些悲哀,当初他从军校毕业后便到第二师团担任后勤军官,关东军扩建时,他被抽调到318师团作战部队,而且还升了一级指挥一个中队,这些年在满洲剿匪,在东北围剿苏军游击队,也颇立下战功。   在内心里,木村一直以关东军为骄傲,直到华北会战。华北会战的结果震惊了整个关东军,他们这些下级军官完全傻了,天下第一精锐居然就这样毁在支那人手中。   现在看着这些畏缩的士兵,木村心里又气又急,不断在战线上来回奔波,催促这些士兵进攻,木村现在也不不管什么战术了,只要士兵能冲上去就行,军官死了就战场提拔,逮上谁就是谁,提拔起来就让他们率部冲锋。可就这样,还是冲不上去,木村急得没办法。   不但木村急了,藤井也急,他亲自跑到炮兵阵地,指挥从废墟里拉出的几门炮向山头轰击。   巴朗已经在阵地上翻过几次了,等他翻回来,旁边的那堆草已经不见了,那个弹坑只留下几颗弹壳,弹坑旁边的散兵坑里趴着个黑人士兵,巴朗认识是同分队布莱克,布雷克是个强壮的家伙,在入伍前是拳击手,据说还打过黑拳,在到山东之前狂傲无比,到山东的第一天便与中国士兵发生冲突,结果被一个不起眼的中国士兵收拾了,那个矮小的中国士兵以灵活的步伐和凶狠有力的出手,三次将他打倒,也就是这次冲突震动了整个突击队,突击队员们顿时从天上落到人间。   “妈拉巴子的”刚靠近便听到布莱克的骂声,这句话就是那个三次打倒布莱克的挨个士兵教他的:“这是我的FUCK”   巴朗心中暗笑知道布莱克又碰上自己相同的问题,留在阵地上的特种部队士兵只有二十多个,可这二十多个制造的杀伤丝毫不比他们两个分队两百来人少。   听到身后有动静,布莱克还扭头看了眼,然后才不慌不忙的放了枪,巴朗趴在布莱克身边,这时他才发现布莱克嘴里居然还叼着支雪茄,难怪刚才声音有些闷。   巴朗一言不发趴在旁边的弹坑里射击,呼啸再度传来,这次是鬼子的炮弹,飞机肆虐了半个小时后便飞走了,这半个小时造成了十几个人的伤亡。   “气数已尽。”宋云飞看着远去的敌机冷冷的说了句,战争之初,日本飞机的轰炸和扫射都及其利害,这种无抵抗轰炸,阵地上至少要死一半人。   日机飞走后,日军气势顿时一挫,山上的子弹明显更加密集,将日军死死压在山腰,藤井指挥炮兵拼命射击,试图压制中国军队的火力。让藤井非常苦恼的是,山上中国军队的炮兵非常分散,而且运动很快,几门炮不断转移,火箭筒更是灵活,很少在一个地方发射第四发炮弹,他根本无法压制住。   宋云飞看看手表,已经过去五十分钟,心中有些焦急,梅里尔还没有来联系,刚才日机轰炸,肯定耽误了他们的行动,现在正面阵地虽然稳如泰山,可外围日军正从四面八方赶来,在这里留得越久危险越大。   吴大棒子和图警长却佩服得五体投地,刚才飞机轰炸,集团冲锋,他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可转眼间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消失了,山坡上留下大量被击毙的尸体,吴大棒子估计这波进攻中日军至少扔下三百多具尸体。   “问问施少先,他那边的情况怎样?”宋云飞向报务员下令。   报务员立刻呼叫施少先,很快施少先报告,日军的进攻已经停止,部队现在正转入反攻。吴大棒子一听就傻了,施少先面对的同样是大队规模的日军,他不足两百人,不但击退了日军的进攻,还转入了反攻,这仗是怎么打的?   吴大棒子看不懂,藤井就更看不懂了,当接到报告时,他简直糊涂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九节轰炸东京(五)   新京的天空洒满阳光,与这温暖的阳光不匹配的是大街上紧张的气氛,街上警察的态度明显好转,宪兵巡逻队明显增加,满洲国官员和日本侨民搬家的明显增多,而老百姓脸上的笑容却明显灿烂了许多。   宪兵司令部依旧如往常一样戒备森严,大门内外都布满岗哨,大楼内时常响起庄树的咆哮,他的声音在整个大楼回荡,特别刑讯室内时不时传来凄惨的叫声,为这座大楼平添几分阴森。   最近这两天庄树的叫声消失了,可大楼内的紧张气氛却更浓了,所有军官上下都加了小心,出入大楼的军官都悄悄抬头看看三楼右边的办公室,军部特别调查小组就在这。   土肥原翻着手里的文件,这几份文件他已经看了无数次,特别列车遇袭在东京引起巨大震动,军部下令组成特别调查组,将几乎闲置了的他重新出山,担任这个特别调查组的组长,同时赋予他极大的权力,可以调查满洲国所有官员,关东军自冈部直三郎以下的所有军官。   与土肥原一同到来的还有陆军省法务局局长大元中将、调查部副部长直树少将,这两员重将的加入,让调查组阵营显得及其华丽。   青城小山有些紧张的看着土肥原,对这位前辈他仰慕已久,现在军部派他来主持调查,这让他产生了极大希望。   庄树在上次开会后便解除了对所有被人员的拘禁,每个人都交代了他们在最近半个月的活动,可让庄树失望的是,没有查出丝毫线索,对他们的监视也同样没有收获,庄树的调查陷入困境。   这种情况下,青城小山将希望寄托在土肥原身上,他希望这个帝国著名的间谍和反间谍专家,能查出立高之助的蛛丝马迹,为帝国消灭这个祸害。   但让他失望的是,土肥原一到便与庄树进行了密谈,会谈后,庄树告诉他,他已经将所有卷宗移交给土肥原,青城小山焦急的等待了三天,土肥原先后询问了立高之助、铁道司令横山、立高之助的助手田边大佐等人,就是没有找他,直到今天。   庄树推开办公室的门,大步进来,土肥原抬头看着他,眼中滑过一丝惊讶,庄树将手中的电报放在土肥原的办公桌上,土肥原急忙拿起来,很快就看完,他轻轻叹口气,将电报放在桌上,想了想开口问道:   “支那将军的尖刀毕竟是尖刀,出手不凡。”   见青城小山有些好奇的盯着桌上的电报,他顺手将电报递给青城小山,青城小山有些感激的接过来,很快看完电报,心中也忍不住叹口气,电报是关东军司令部来的,通报对袭击特别列车的支那特遣队的围剿情况。   关东军对特遣队的围剿遭到失败,藤井联队在熊耳山地区受到特遣队的伏击,全联队战死两千四百人,藤井仅仅率领千余残兵突出重围,318师团师团长竹内在战后检查战场,支那军仅仅阵亡六十二人,战损比高达1:40;在击溃藤井联队后,支那军调头向西,致使整个围歼部署落空。   青城小山默默的将电报放在桌上,土肥原站起来,矮小而且略有些肥胖的身躯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庄树略有些激动,脸色微微发红。   “这帮废物,打的是什么仗,天下第一的关东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软弱,三倍以上的兵力,居然被千余支那军击败,损失居然还这样大我堂堂天下第一精锐被带成什么了我看那个部队长该切腹谢罪”   土肥原没有接口,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关东军可不是七年前的关东军,现在的支那军也不是七年前的支那军。   天下第一精锐,与中国军队相比,就如落日与朝阳,一个灿烂却是黄昏,一个生气勃勃,充满生机。   “青城君,这些卷宗我已经看过三遍,”土肥原语气平静似乎是闲聊:“你和西村君作出了艰苦的努力,这是非常难得的,可惜的是,你们花了五年时间,却依旧没有找到线索,这些东西,”土肥原手指在卷宗上轻轻敲击几下,然后轻轻叹口气:“也就没有丝毫价值了。”   青城小山神情一滞,庄树也非常不解,抗议道:“这是为什么?土肥原君?”   土肥原平静的说:“支那军对满洲的进攻最慢也会在七月展开,如果我们不能在这期间找出确凿的证据,将这个间谍挖出来,就只能放弃,战争可以消灭痕迹,这个规律是不可能逆转的,不管是立高之助还是其他什么人,随着战争的进行,要么彻底暴露,要么自然消散。”   “阁下,您的意思我们就不追查了?”青城小山抗声道:“让他就这样继续危害帝国?”   土肥原摇摇头,从抽屉里拿出个信封,放在桌上:“在来之前,梅津总长和西尾大臣便授权给我,在必要时宣读这个命令。”   庄树迟疑下伸出手,见土肥原没有阻止便迅速打开信封,里面是张命令,上面列着十几个名字,包括立高之助、横山、田边等人,这些人全部调回国,撤销军职,立刻退役。   庄树看完后将命令又放进信封,青城小山很识趣的没有试图去拿信封,以他的职务还没有资格去了解这些,除非长官愿意告诉他。   “让他们退役,这实在太便宜了”庄树很是不甘心。   土肥原有些无奈的叹口气,慢慢踱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大街,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宪兵司令部门口,以及门外那条宽阔的大街,这条大街平时便只有少数人经过,现在更是人迹渺然,门口堆着沙包搭建的工事,大楼四周有数个高射炮和高射机枪阵地,炮口昂扬的指向天空。   “间谍的作用在于获取情报,如果不能获取情报,间谍就等于废了,如果他还要行动,那就再也无法隐藏,而且,庄树君,…..。”土肥原又叹口气目光有些复杂的看了庄树一眼。   庄树还是不明白,依旧不服:“如果就这样放过他,将来他回到东京,也照样会给帝国造成危害,阁下,这是纵虎为患。”   土肥原苦涩的摇摇头,庄树实在太古板了,他不清楚目前国内微妙的政治形势,铃木上台后便开始设法与盟国议和,议员和元老重臣们希望有条件接受盟国条件,军部坚决反对,双方在暗地里交手,如果这个时候掀出立高之助间谍案,势必被反军部的和平人士抓住把柄,军部的主张就更难推行,所以现在不能抓立高之助,就算他是个王八蛋,现在也不能把他抓出来,将其退役是军部衡量各方面影响后的折中办法。   “青城君,这些东西,”土肥原指了指桌上的卷宗:“我就不还给你了。”   立高之助将被强制退役,这个结果让青城小山有些难以释怀,五年追踪,西村还因此殒命,可就落下这么个结果,看着土肥原和庄树的神情,青城小山有种无力感。   “难道就这样?”庄树犹自不满的说:“帝国的最高机密已经被他知道,这对帝国的危害十分巨大。”   “庄树君,”土肥原望着窗外幽幽的说:“如果我们赢得这场战争,不管什么秘密都能保住;可要是输了,”说到这里,他轻轻摇头:“不管什么秘密,都会被挖出来。”   说完之后,土肥原转身慢慢走到沙发前坐下,这瞬间,青城小山感到土肥原的步履有些蹒跚,流露出一丝苍老凄凉。   “坐下吧,”土肥原递给庄树和青城小山一支烟:“待会立高之助便要过来,我请你来就是与他谈最后一次,青城君,你就留在这里,待会我们一齐与他谈,命令就不要提。”   庄树微微有些意外:“还谈什么?不是已经有决定了吗?”   土肥原淡淡一笑:“虽然可能查不出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他,欺骗帝国是很难的,他没有从我们的视线溜掉,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也是敲山震虎,如果他是间谍,回到日本后,他还会活动,那时我们就能抓住他的证据了。”   “青城君,很遗憾,你和西村君虽然追查了五年,可实际有用的东西不多,几条线索,随着北平沦陷也断了,”土肥原的神情非常惋惜:“按照这行的惯例,进行了这样一个危险的行动后,相关特工必然进入沉默期,不但他,整条线都要进入沉默期,这半个月我们查不出线索,以后就更查不出线索。如果时间够长,我们或许还有机会,可惜的是,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支那军的进攻很快便会展开,军部已经作出决定,要放弃满洲退守朝鲜。”   “放弃满洲,退守朝鲜?”庄树惊讶的站起来,青城小山却若有所思。   “是的,”土肥原答道:“军部认为,三十万关东军无法守住满洲,而退守朝鲜,可以缩短战线,充分利用朝鲜北部的地形,阻击支那军,这个命令还没有正式下达,不过也快了,庄树君,早点作准备吧。”   “阁下,”青城小山抢在庄树前面,突然插话道:“这个消息既然还没有宣布,可不可以透露给立高之助,他一定会将这个情报送出去。”   庄树眼前一亮,土肥原却沉默的思索起来,庄树有些着急的说:“我看可以,如果他要传递情报,我们就可以抓住他的尾巴。土肥原君,我看可行。”   土肥原依旧沉默着,显然他的脑海里在激烈斗争,这个动作非常冒险,而且以立高之助的精明,他会上这样的当吗?肯定一眼便瞧出这里面的诡计。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九节轰炸东京(六)   立高之助是被土肥原的副官带进来的,土肥原到新京后虽然与他谈过几次,但还从未在办公室内与他谈话,这还是首次。   进门便看到青城小山也在屋内,立高之助稍稍一愣便恢复正常,心中更加警惕,土肥原贤二站在窗前背对着他,双手插在裤袋里。   就在走进办公室的瞬间,立高之助便察觉到室内气氛的低沉,他没有开口,而是慢慢走到土肥原的身边站下,也同样望着窗外。   “看看吧,”土肥原的声音有些低沉:“立高君,好好看看吧,或许以后我们再也看不到了。”   立高之助也沉沉的叹口气,目光同样深沉的叹口气:“形势的确很糟,不过,如果能得到国内的大力支援,我们或许可以守住满洲,山海关的地形对我们有利。”   “可惜的是,国内无法提供更多的支持。”土肥原答道。   立高之助显然楞了,他扭头看着土肥原,似乎不相信他的话:“阁下,如果是这样,仅凭关东军现在的兵力是无法守住满洲的,要守住满洲至少需要增加三十万兵力。”   “可如果向满洲调三十万兵力,国内就只剩下老人和小孩了。”土肥原叹口气。   立高之助有些纳闷,土肥原,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他这是要做什么?与自己谈天说地,悲哀时局,恐怕没这个闲情逸致,松懈自己的警惕,这也太小儿科了,也太小看我立高之助了。   “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困难了。”   俩人有口无心却又滴水不漏的闲聊着,土肥原重重的叹口气:“是呀,战争发展到现在,帝国面临非常严重的局面。”   土肥原这才扭头看看立高之助,立高之助正深情的看着窗外,看着有些空旷的大街,看着城市的房屋,以及遥远的大地。   “我在这里为帝国服务了十四年。”立高之助喃喃的说道:“我一生最美好的时代都在这里渡过的。”   土肥原忽然发现立高之助的眼睛有些湿润,他心里忍不住暗自嘀咕:“这家伙要么是帝国的忠诚卫士,要么是最好的演员,可他到底是什么呢?”   “立高君,我们谈了几次,关于特别列车遇袭,您这几天有什么新的想法没有?”土肥原将话题拉回来了。   立高之助沉默下,转过身走到茶几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土肥原也返身坐到他对面,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递给他,青城小山随即给立高之助点上。   “谢谢,青城君。”立高之助吸了两口烟,然后才幽幽的说道:“阁下,我必须承认,如果没有高层泄密,支那人是不可能如此准确袭击特别列车的,我和我的同僚都有嫌疑,应该首先被怀疑,支那人,….,他们应在其次。”   青城小山心中大骂,这个立高之助实在太混蛋了,现在他的这个态度就是告诉你,只要你查得出来我就认,查不出来,我绝不认;可你偏偏无法从他话里面找到破绽。   “你能理解就好,”土肥原喷出口烟雾,隔着烟雾观察立高之助,立高之助的神情很是坦然,他不动声色的问道:“立高君,你在满洲服务了多少年?”   “档案里都有,”立高之助的语气有些消沉:“从帝国陆军大学毕业后就到关东军服务,在南满服务,一直到1935年才离开,调到参谋总部,这些档案里都有清楚的记录。”   “是的,档案里记录着你曾经受过七次嘉奖,三次勋章,为帝国立下很多功勋,”土肥原说这话时,紧盯着立高之助:“您在南满就从事情报工作,有十几年经验,可为何在特别列车上,出现如此大的疏漏?这让我非常不解。”   立高之助沉默了下,这才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土肥原的问题看上去很简单,可实际上非常刁钻,前面的嘉奖勋章封死了你经验不足的借口,十几年情报工作,就是告诉你,在安排特别列车时,不应该忽略保密,你必须作出解释。   “正是考虑到保密的原因,我才有此疏漏。”立高之助决定正面迎战,他解释道:“特别列车由于运输的危险性,所以不能在城市停靠,这容易泄密,这也是我们选择拉姑的原因,拉姑小,容易保密。考虑到支那人的空中优势,铁别列车的运行路线和时间是我亲自和横山中将商议的,可是,一列火车要开动,必须对列车时刻表作出计划,最近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究竟那里出现问题,我想这个环节可能是最可能出现的。”   这些情况土肥原实际都清楚,他与横山中将谈过,横山中将告诉他,他原来的计划是在德惠作为补充点,可立高之助认为,德惠地形平坦,容易受到轰炸,而且德惠也太大,人口太多,很容易泄密,最后他们选择了拉姑。   另外田边大佐提供了一个情况,原本计划向拉姑派出宪兵队,可立高之助认为,拉姑小站本不引人注意,一旦派出宪兵反而引起有心人关注,不如不派,或者在特别列车发出后,再让当地宪兵队派人去。可特别列车发出后,却没有及时通知当地宪兵队,原因是立高之助临时召开了一个会议,会议的议题是商议731剩下部队的撤退细节,这个会议拖得比较久,结果通知当地宪兵队的时间比预定时间晚了两个小时。   田边大佐提供的情况得到其他人的证实,立高之助也没有隐瞒,向川大佐认为最主要的原因是,731后续部队的撤退更加复杂,会议上731警备部队部队长石井要求将所有细菌弹全部运回国,但这需要至少两整列火车,这非常困难,向川在会议上与石井吵起来了,因此拖延了会议时间。   在列车安排上,田边认为,大陆铁道部队负有责任,铁别列车时刻表过早发下去了,这很容易泄密,可铁道司令横山认为,军需运输繁忙,关东军司令部决定将原存储在苏俄境内的物质全部南运,运力紧张,铁别列车运输序列必须提前部署推演,否则会造成运输混乱。   一切看上去都合情合理,可就在这合情合理中,铁别列车的消息泄露了,支那人在拉姑袭击了铁别列车。   “为什么您没有干预横山中将的布置?您认为通知当地宪兵队可能泄密,难道您不认为特别列车时刻表也可能泄密?”土肥原的语气比较平静,可问题依旧非常尖锐。   “我想过,”立高之助很坦诚:“但横山将军的意见也不是没道理,火车时刻表安排是非常专业的,我不懂,只能依靠铁道司令部。”   青城小山心中一动,感到似乎可以从这里追问下去,可土肥原却点点头,就这样就认可了他的回答。   “立高君,从整个事件的分析看,泄密的不可能是大陆铁道司令部,”土肥原抛出了一记杀手锏:“为什么呢?我看过横山司令草拟的命令,在这个命令中,没有提到特别列车,而且经手人全是日本人,没有支那人。”   盯着立高之助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立高之助却皱起眉头:“阁下,日本人不能作为理由,而且,突然调整计划,必定引起注意,…..”说到这里,立高之助忽然感到自己的辩解有些软弱,而且也不应该,于是他换了个口气又说:“不管怎么说,我是整个行动的领导人,不管那个环节出了问题,我都要负责。”   青城小山差点冲上去暴打,这家伙太狡猾了,这段话让土肥原根本无法追击,还能说什么呢,这家伙已经将门关得死死的了。   土肥原的目光顿时变得温和了,他笑了笑:“责任是跑不了的,帝国有军法在,我只是想查清楚到底是失误还是其他原因。”   立高之助没有接话,土肥原站起来,在室内慢慢走了个来回,然后走到办公桌后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份卷宗。青城小山登时有些糊涂了,土肥原这是要做什么?这不是将自己的底牌全部曝光了吗?   土肥原将卷宗放在立高之助面前,立高之助有些糊涂的看着他,土肥原示意让他看看,立高之助好像一头雾水的随手拿起份文件,打开后看了两眼便脸色大变,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仔细的看起来。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我是间谍?”立高之助突然间变得有些激动,他放下卷宗扭头盯着青城小山:“这是你弄的吧?你能解释下吗?”   土肥原微微点头,青城小山深吸口气,稳定下情绪才开口道:“西村君是第一个告诉我,你立高之助,有间谍嫌疑,我们追踪了你五年,这些都是我们收集的材料。”   “就这些,”立高之助轻蔑的敲了敲卷宗:“这里面没有一点有用的东西。”   土肥原没有拿出全部卷宗,只有西村的调查,青城小山抿了下嘴:“不,不,立高先生,所有事情孤立起来看,是没有任何意义,可要联系起来看,就说明了问题,这在中岛学校里是基本常识。”   立高之助气极冷笑两声,他不再理会青城小山,转而向土肥原:“难怪,…..,既然是这样,阁下,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接受调查,也愿意上军事法庭,由阁下决定吧。”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九节轰炸东京(七)   青城小山的脸色阴沉,接受调查,上军事法庭,这些东西甚至连线索都算不上,法庭会承认,那些被立高之助功勋蒙蔽的军官们,还有那些还在赏识他的高官们,会咆哮着将这些所谓证据撕成碎片。   “立高少将,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土肥原的语气平静而严厉:“你干过这一行,知道这行的规则,我们就是生活在怀疑中,没有人能例外。”   立高之助似乎还是难以释怀,沉默半响后,带着三分愤怒三分委屈四分凄凉的说道:“十多年来,我在满洲支那苏俄为帝国效劳,不敢说有多少功勋,但自问是尽心尽力,我不敢奢望什么,可自认为应该得了信任,可我没想到…..。”   说到最后,立高之助的眼眶微微泛红,土肥原也叹口气,走到立高之助身后,轻轻拍拍他的肩头以示安慰,土肥原虽然没有与青城小山仔细谈过,可也仔细研究过他的卷宗,从这份卷宗看,西村和青城小山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华北派遣军的历次泄密,里面都有派遣军高层被渗透的影子,酒馆血案和电台案,特别是前者,在逻辑上无法解释清楚,也正是这个案件让青城小山相信并坚定对立高之助的怀疑。   土肥原也认为这个酒馆血案有重大问题,但也仅仅是问题,无法用这个案子来定立高之助的罪,立高之助可以很轻易解释,比如酒馆本就是支那人收集情报的据点,那天可能被人发现蛛丝马迹,所以才狗急跳墙。   “立高君,你在情报工作上有过卓越贡献,你对这份卷宗的判断有什么样的判断?”土肥原问道。   立高之助有些木然的答道:“对不起,土肥原君,我脑子很乱,不知道该怎样判断。”   这几乎又是一个让土肥原和青城小山无法指责的完美答案,任何人骤闻自己居然被秘密调查了五年,都不好受,脑子要还清楚的话,那肯定有问题。   青城小山心中再度感到失落,这个立高之助太滑了,不但滑还浑身是刺,稍不留意便要被扎出血。   室内陷入沉默中,土肥原感到谈不下去了,青城小山不知该如何下手,立高之助心里暗自冷笑,他心里很笃定,土肥原不可能以这些东西来指控自己,别说上军事法庭了,就是拿到军部关东军司令部去,都无法摆上桌面。   立高之助现在摆出全面防御,这是他目前最好的方式,他很清楚,只要自己这里不出现破绽,土肥原就没有任何办法。   这种沉默让青城小山感到有些窒息,他的呼吸渐渐沉重,土肥原责备的看了他一眼,青城小山有些忿忿然的深呼吸两次,才算将情绪稳定下来。   “立高君,您先回去吧,把这个拿回去,仔细想想,问题出现在哪里。”土肥原指指茶几上的卷宗,让立高之助带走。   立高之助楞了下,随即明白,这是土肥原发起的又一次进攻,如果自己拿回去了,那么下次谈话就要围绕这个卷宗,让自己来查证或解脱自己,而土肥原便能在这个过程中寻找自己的破绽。   “没那个必要,而且这也不符合皇军规定,阁下,如果我有罪,请定我的罪,如果没有,请烧掉这个东西,算是为我恢复名誉,如果您…..,还是怀疑,请您继续调查。”   立高之助不卑不亢,神情却坚决,说完之后便冲土肥原微微施礼转身的就离开了。   青城小山无可奈何的看着立高之助就这样离开了,他的神情非常沮丧,可又毫无办法,他不能责备庄树,也不能责备土肥原,实际上这两个高级将领已经非常给他面子了,他提供的东西根本无法证实对立高之助的指控。   “青年人,”土肥原的情绪却没有丝毫波动:“不用失望,情报工作本身就是个局限性很大的工作,获得情报只是一个方面,而且是很小的一个方面。”   青城小山还是不甘心:“阁下,我想知道阁下的判断。”   “我的判断有意义吗?”土肥原反问道,青城小山神情一滞,随即明白他的意思,情报工作始终是辅助,而不是决定性的,在反间谍上更是如此,如果不能提出证据,你的态度没有丝毫意义。   青城小山呆坐在沙发上,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他对这次调查寄予很大希望,现在就象肥皂泡一样破裂了,立高之助正从他的手掌中溜走,而且可能是永远溜走。   良久,青城小山才站起来,轻声询问土肥原,还有什么事没有,土肥原摇摇头,青城小山无言的冲他深深一礼,转身准备离去,走到门边,土肥原忽然在他身后开口了。   “年青人,你没有看错,他有重大嫌疑。”   青城小山迟疑下转身回到沙发前望着土肥原认真的问道:“为什么?”   土肥原靠在沙发上,双手抱住腹部,轻声说道:“因为他的反应太正常,没有一丝漏洞,几乎每个无端受怀疑的人都会作出这样的反应。”   青城小山微微一愣,他皱眉想了想,隐隐约约好像抓到点什么,可又感到有些迷惑,看不清。   看着青城小山的反应,土肥原心中微微赞许,这个年青人的悟性和韧劲都很强,这正是优秀情报人员最重要的两个素质,可惜天照大神没有给帝国更多的时间,否则他一定会在这场战争中爆发出耀眼光芒,将来帝国情报工作的重建就要靠这样的年青人。   “人的反应,必须要与他的经历结合起来,”土肥原既是解释又带有着点指点的口吻说道:“不但立高之助知道,其他人也知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查找特别列车遇袭的真相,作为有过情报工作经历的军官而言,这个调查的目的不言而喻,所以当我们指出他有间谍嫌疑时,立高之助不该反应这样强烈,这个行业就是怀疑和被怀疑,立高之助应该明白这个规则。   他的反应虽然正常,可是我知道,他的内心其实非常冷静,也就是说,他的反应有多半是装出来的。”   青城小山犹豫下问道:“您怎么看出来的?”   “直觉,”土肥原平静的说:“我从事这行已经三十年了,有些东西就算用鼻子闻也能闻出来。”   说完之后,土肥原站起来走到青城小山的面前:“青年人,不用担心,既然他已经进入我们的视线,就再也无法摆脱我们,不管是在满洲还是在本土,都有无数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青城小山稍稍松口气,可他随即想到一件事:“阁下,不是让他退出现役吗?”   土肥原的嘴角抖了下,随即露出丝狡诈:“对这样的间谍来说,他会想尽办法出来活动,在陆军省和参谋总部,他还有无数关系,绝不会就这样销声匿迹,只要他继续活动,就能被抓住把柄。”   “对了,刚才我给他下了个套,说帝国准备放弃满洲,他可能会把这个情报传递出去,从现在开始对他进行全面监视。”   “明白。”青城小山答应后转身离去。   空荡荡的办公室内只剩下土肥原贤二,此刻的他,他再度踱到窗前,沉默的望着窗外,这座美丽的城市,他不知道日本还能拥有这座城市多久,望着窗外的大街和远处的天空。   立高之助的形象又浮现在脑海中,土肥原一直没想明白,立高之助这么高的地位,这么好的前程,他为什么要背叛帝国?是什么时候被支那人招募的?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其他什么东西?要想解决这些问题,只能从立高之助的履历中去寻找答案,可他除了在南洋的一段履历外,其他履历都清白得想张白纸,可要查南洋的履历,在现在这个时代下是不可能的,另外就是从国内查,关东大地震,即便他父母亲属都死了,也有邻居同学活下来,龟井的路还是走对了,不过,有了自己的帮助,应该可以更快。   立高之助回到他的房间中,他在长春没有家,调到关东军后,他先是在锦州,然后便在满洲各地跑,实际没有固定住所。   回到房间后,他照例检查了下自己的布置,这些布置没有依旧还在,但他还是小心的检查了房间,没有找到窃听器,这让他稍稍放心,从酒橱中拿出瓶葡萄酒,给自己倒了杯,双脚撂在茶几上,靠在沙发上,慢慢喝起来。   立高之助非常清楚,土肥原没有撤销对自己的怀疑,在他的房间作动作是件非常笨的事,土肥原这样经验丰富的特工绝不会采用。   回忆了半天,立高之助没有发现自己在那露出破绽,现在他要想的是土肥原会从那个角度去查自己,在自己的所有经历中,只有南洋那段说不清,如果问道那段经历怎么办?立高之助想了半天也每圆满的答案,最后干脆打定主意,如果问道,便混赖,立高之助自认首尾打扫干净,土肥原抓不到破绽。   忽然他想起土肥原提到的,关东军要放弃满洲,退守朝鲜,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他怀疑自己,为何还要告诉自己这个情况?   他很快断定这是真的,也是诱饵,他可以肯定现在自己身边肯定布满了眼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监视下。土肥原,你这老东西,老子现在很老实,啥情报都不会传,现在大局已定,你们日本人输定了。   正想着,忽然一阵急促的铃声,将他从沉思中惊醒,抬头才发现,窗外的天色已暗,不知不觉中天已经黑下来,门铃再度急促的叫起来。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九节轰炸东京(八)   立高之助打开屋内的灯,开门却是横山、田边和森村,森村也是调查组成员,不过职务比较低,三人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立高之助,脸上都现出轻松之色,立高之助见状心中忍不住冷笑下。   “立高君,没事吧。”横山中将倒像是很关切,还没进门便关心的问道。   立高之助淡淡的说:“放心吧,我不会自杀也不会逃跑。”   横山稍稍一愣不知道立高之助这是什么意思,森村抢在他前面说:“阁下,不用担心,土肥原阁下经验丰富,我们应该相信他会公正处理此事的。”   “公正处理?”田边冷笑两声,毫不客气反驳道:“东京那帮混蛋派土肥原阁下来,明显就是怀疑我们,拿我们作支那失败的替罪羊。”   “田边君,别发牢骚,”横山走到客厅里,看到茶几上的红酒,拿起来看了下:“哦,拉菲,立高君,你还藏着这样的好酒。”   “这是早年多田司令官送给我的,我一直留着,本来是准备在胜利那天喝的,”立高之助神情很平静:“不过是借酒浇愁吧了。”   “嗯,拿几个杯子来,我们一齐浇。”横山自顾自的坐到沙发上,就像在自己家里。   立高之助又拿出几个杯子放在桌上,给每个杯子倒上酒,田边看着森村眼中带着一丝讥讽,现在他们每个人看上去都是自由的,可实际上只要离开这个招待所就有调查组的人陪着,这个森村就是负责陪他的人。   “横山司令官,我可不是发牢骚,我不过是说了点实话,”田边看着森村说:“土肥原阁下是什么人,我们谁不知道,从我们当中找出间谍,华北会战失败不就有罪魁祸首了吗。”   “倒是阁下,您的工作与华北会战关系不大,反倒是安全的,我和立高阁下是最危险的。”田边根本不顾忌在旁边的森村,端起酒杯就自顾自的干了。   “拉菲可不是这样喝的,”森村神情略有些尴尬,没有接田边的话而是转移了话题。   “田边君,你多虑了,”横山将酒杯放在桌上,满不在乎的说道:“特别列车遇袭,这本身就很严重,而其中包含的东西透着蹊跷,存在支那间谍的可能性不是没有,让调查组查查也好,支那人不是有句话吗,清者自清,让他们查吧。”   横山见立高之助在微微摇头,便忍不住问道:“怎么啦?立高君。”   立高之助盯着手里的酒杯,酒杯里的红酒轻轻摇晃,灯光下,红色的液体透着微微的红光,立高之助叹口气:“横山君,事情要是这样简单就好了,可惜,不是。”   “此话怎讲?”横山中将略微诧异,虽然调查组的到来让他也感到很大压力,可他自认没有问题,心里还是很放松,与土肥原谈话时也是实话实说。   “关东军桀骜不驯,军部早就不满,借这个机会,杀鸡吓猴,横山君,借用支那人的一句话,我们现在是毡板上的肉,军部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这话一下将横山的情绪打落到谷地,九一八,关东军下克上,独立拿下满洲,从此就没把军部放在眼里,动不动就发出威胁,东京早就想整治下关东军了,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了,他们岂会放过。   对这个情况,关东军高层不是不知道,可每个关东军将领都没真正放在心上,因为大部分军部领导人都有关东军经历,实际上,如果他们不能得到关东军的支持,也很难坐稳,所以自觉不自觉的都要维护关东军利益。   沉默中,田边叹口气,森村勉强的说:“立高君过滤了,满洲正面临危险,需要关东军上下团结一致,才能克服危险,保住满洲。”   “保住满洲?”立高之助冷笑两声,将杯中的酒也喝干,然后又给自己倒上:“土肥原刚才告诉为我,军部已经决定,放弃满洲,退守朝鲜。”   此言一出,横山田边甚至森村都神情大变,横山忍不住问:“立高君,不会吧,满洲是帝国的生命线,放弃满洲,帝国怎么办?”   立高之助淡淡的说:“这个消息绝对不假,刚才土肥原亲口告诉我的,在场的还有青城小山那家伙,不信,你们可以去问他。”   立高之助的话由不得人不信,横山的脸色顿时沮丧起来,田边却冷笑连连,森村不知该说什么,他心里突然涌起股不安,可一时又想不清这不安来自那里。   “混蛋,混蛋。”横山喃喃低声骂道:“失去满洲,帝国就完了,军部的这帮混蛋,到底想作什么。”   “横山君,现在您明白我们的处境了吗。”立高之助将消息放出去了,也成功的点燃了横山和田边心中的怒火,现在他准备将这股怒火烧得更旺,将水进一步搅浑。   “怎么?还有什么?”横山强压怒气,有些不解的看着立高之助。   “我这个人喜欢胡思乱想,没事就瞎想,”立高之助慢慢的说道:“刚才我一个人在这,将前前后后的事情都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心寒。横山君,田边君,特别列车遇袭,原因可能很多,但不管什么原因,真的需要从东京派人来调查?关东军宪兵司令部能不能查?想到这点,横山君,不管结果是什么,我们都跑不掉。查出间谍,我们有责任;查不出,我们还是有责任;处理了我们,震慑了关东军,接下来,部署撤退,关东军上下谁还敢说什么。”   田边显得很烦躁,他点上支香烟,抽了两口又摁灭:“那会怎样处理我们?”   立高之助喷出股烟雾,淡淡的说道:“我估计最低都是转入预备役,严重的话,会强制退役。”   这两种结果对日军将领来说都是极大的侮辱,日军中将及以上军官一般不直接退役而是先进入军事参议院担任军事参议官,大将以上功勋卓越的将担任天皇的侍从武官,比如石原莞尔,辞去参谋总长后,就转入军事参议院,担任军事参议官。直接退役在军队中就代表严重失职,是不名誉的离开军界。   横山的脸色阴沉,在接受调查的人中,他是唯一有资格进入军事参议院的人。闻听立高之助的话,森村不得不开口安慰:“立高少将恐怕危言耸听了吧,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糟糕。”   立高之助看了他一眼,没有与他争辩,田边却丝毫不客气:“什么没这么糟糕,我看立高君说得没错,我们恐怕就要回国了。”   森村不敢再说这个话题了,他看看时间不早,连忙说道:“时间过得真快,该吃晚饭了,将军,我知道一个饭店,可以喝到日本清酒。”   “没心情,就去军官俱乐部吧。”立高之助心里冷笑,这把火仅仅在这里烧还不够,必须在整个关东军烧起来,老子不传情报,照样将你关东军弄乱,土肥原,老子让你偷鸡不成蚀把米。   横山阴沉着脸点点头,站起来就向外走,现在他的心情非常乱,如果自己的军事生涯就这样结束,这让他非常不甘心。田边的心情也同样糟糕,他一直就不看好这事的结果,可立高之助的分析让他的心情更加糟糕。   几个人默默无言的出门,军官俱乐部距离宪兵司令部不远,这个俱乐部只准日本军官进入,里面的招待从上到下都是日本人。   还没到俱乐部,远远的便听到俱乐部内飘来一阵雄壮的歌声,“朝霞之下任遥望,连绵起伏几河山,吾人精锐军威壮,盟邦众庶永康宁,……..”   听到这歌声,森村稍稍楞了,这才想起,俱乐部内今天女子挺身队正排练节目,里面的人肯定不少,他顿时便不想进去了。   森村正想向横山建议换个地方,立高之助低声哼着歌径直向俱乐部内走去,森村连忙开口阻拦:“立高将军,女子挺身队正在里面排练,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可以安静的吃饭。”   “算了吧,森村君,我担心我们当中有间谍,要是趁机向外传递情报,这个责任我们谁都担不起,横山将军,这里虽然闹点,可没有麻烦。”立高之助话里带刺,脚下却没有停。   横山还没有回答,田边却已经跟上去了,横山一声不发的跟上去了,这下就变成了立高之助在前,田边在中间,横山在后,森村只好跟上去。   进入俱乐部大厅,女子挺身队正在大厅正面的台上排练,指挥也是个穿着军装的女人,两排女人正专注的唱着,在大厅的一些年青军官也大声的随着她们唱着,男女声混合在一起,更添加了几分柔美和悲壮。   看到立高之助他们进来,年青军官们表现各不相同,有些停下来看着他们,想打招呼,却有有所顾忌;有些则怒目而视,示威的挥动手臂。   立高之助存心挑事,站在挺身队队员前面也大声唱起来,田边也站立高之助的旁边唱起来,横山却没有动,而是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高歌的他们。   年青军官们楞住了,声音渐渐变小,立高之助奋力挥动手臂,让大声的唱着,他和田边有些沙哑的声音在女人清脆的声音中显得尤其突出,几个青年军官站起来走到他们身边随着俩人大声唱起来,不久,整个大厅都响起了雄壮的关东军军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九节轰炸东京(九)   看到一个挂着少将金星的将军站在队列前大声歌唱,女子挺身队队员们激情高涨,歌声更加嘹亮,负责指挥的女军官频频扭头,陆陆续续中,十几个军官站到立高之助身边,齐声高唱。   雄壮的歌声在大厅里面回荡,台上台下,不管是上台的军官还是留在作为上的,包括横山森村在内,都在齐声高歌。   大厅里弥漫着一股杀伐之气,让这些年青军官热血沸腾,一个少佐突然站出来大声叫道:“关东军天下无敌我们一定能守住山海关,守住满洲”   “为陛下为帝国”少佐举起酒杯嚎叫道。   大厅里所有军官都举起酒杯,只有立高之助他们几个新进来的空着双手,在场内显得极其醒目。   森村心里紧张之极,他心里暗暗后悔,当初就不该提议出来吃饭,更不该就这样屈从军官俱乐部来,大厅里的情形有些诡异,森村已经看到一些青年军官的眼中在冒火,他非常担心立高之助再作出什么,那会立刻在大厅内引起冲突。   可立高之助什么也没作,在歌声停止后,便径直走到大厅内的一张空桌,招手将侍者叫过来点了饭菜,便静静坐在椅子上等待。   要不是横山和立高之助肩上的金星,以日本少壮军官行事方式早已经闯过来挑衅,不过这点好运很快就完了。   侍者刚刚端来饭菜,立高之助他们才吃了两口,两个少佐突然冲过来,大声质问:“少将阁下,我们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脸在这里来吃饭,你居然还能吃得下,真无耻”   “混蛋”田边不干了,站起来大声叱骂。   “难道不是这样吗”军官红着眼睛质问道:“你们给帝国造成巨大损失,让帝国失去了最有利的武器”   田边肺都要气炸了,他很想上去就给两个军官两耳光,可现在不能,只能怒视俩人,立高之助却依旧低头吃饭,似乎没看到身边的紧张气氛。   不过有人却不干,一个大尉也冲过来反驳:“胡说立高少将是华北派遣军双子星之一,在华北,在苏俄战场上,为帝国立下过赫赫功勋”   “双子星?什么双子星,丢下数十万将士逃命,无耻”少佐面带不屑,华北会战中,原华北双子星全部胜利逃出,而且俩人不但没有受到惩罚,而且还升到更重要的位置,这本身就让这些渴望升官的少壮派军官们感到妒忌,好容易出了特别列车事件,虽然高层试图隐瞒,可消息还是传出来了,少壮派军官们心中暗暗高兴,抓住机会便要表现表现。   “混蛋胡说八道”田边大声驳斥:“立高将军是奉命到唐山绝不是什么逃跑,华北会战失败,冈村宁次的责任怎么能由立高将军负责呢”   冈村宁次打败了华北会战,最后还带领北平三万多守军投降,一下便从日本杰出将领迅速滑落到日本人耻辱,国内新闻界对冈村宁次展开口诛笔伐,一些激进民间团体还跑到冈村宁次家中训斥冈村宁次的夫人加藤,加藤夫人最终切腹自尽。   “作为华北派遣军副参谋长,他难道没有责任吗?”少佐依旧面带鄙夷,就差上来指着立高之助鼻子骂了。   大尉也有些激动,他似乎根本不担心面对的军官在军衔上比他高一级,依旧大声反驳:“我在对苏俄作战时,曾经在立高将军指挥下作战,他对陛下和帝国的忠诚,是不容怀疑的”   少佐似乎一滞,立高之助在对苏作战中发挥了巨大作用,自己也亲自指挥部队参加千里突击,包抄从海参崴撤退的苏军,那是一场艰难的作战,特别是穿越森林,在远东莽莽丛林中行军,其艰苦可想而知,连一些师团长都有些丧气了,可立高之助没有退却,亲自带领先遣队开路,才最终完成任务,歼灭了远东苏军主力。   “内藤大尉,过去的事便不用再提了,”立高之助放下筷子,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慢条斯理的说道:“为陛下尽忠,为帝国建立功勋,是所有帝国武士的天职,对这一点我们不能丝毫犹豫。”   “将军,您还记得我。“内藤有点意外,当年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少尉,在部队中毫不起眼,这么多年过去,立高之助居然还记得他。   “当然记得,当年你带着七个士兵阻击一百多俄国人,剩下两个人依旧在战斗,直到主力部队到来,这样的武士我怎么会忘记。”立高之助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当年内腾拼死挡住苏军,正是他亲自率领后续大队赶到,才将内藤救出来。   立高之助接着说道:“我要为冈村司令官辩解下,冈村司令官采取这样的行动,肯定有不为人所知的原因,所以不管怎样,冈村司令官在我心目中依旧是一位杰出的领导者,皇军中的杰出将领,比很多大言不惭的人要值得尊敬。”   立高之助公开为冈村宁次辩解,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连内藤都傻在那了,森村也傻了,他不知道立高之助要做什么,这个风口上为冈村宁次辩解,无异于将自己置身火山口,会被这些狂傲的少壮派军官烧成灰烬。   果然两个少佐立刻发起进攻,左边的少佐冷笑着开口道:“懦夫就是懦夫,这下终于暴露出真面目,刚才还在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武士的天职,现在就为冈村宁次这样的败类败类辩解,日本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东西。”   “你根本就不懂,是非曲直将来再说罢,现在你给我滚,不要打搅我吃饭。”立高之助突然翻脸,丝毫不给两个军官面子。   两个少佐脸色陡变,互相看了眼,又看看旁边始终沉默不言的横山中将,有些不甘心的转身要走,立高之助却不想就这样放过他们,又叫住他们:“就这样走了?军队礼仪也不要了?”   立高之助虽然被调查,可他依旧是少将军衔,远远高出两个少佐,两个少佐不得不向三人敬礼,往回走时,再没有刚才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内藤向立高之助他们敬礼后也离去了,立高之助这才笑笑:“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安静的享受我们的晚餐了。”   横山依旧很平静,田边的脸色还有些泛红,森村则非常无可奈何,他的军衔太低,立高之助他们又没有被宣布为犯人,所以他根本没有办法,只能看着立高之助搅风搅雨,看着低头吃饭的立高之助,森村打定主意,如果再有人来,他就出面制止。   可接下来再没有人来了,吃过饭之后,立高之助还不走,仿佛是在向谁示威似的,坐在那悠闲的喝起茶来,森村频频示意回去,立高之助就是不走,横山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也留在喝茶,田边就更不用说了。   茶,冒着股清香,立高之助深深的吸了口,然后露出舒心的笑容:“好茶,这是江南的茶叶吧?”   “是的,支那有名的龙井。”田边答道。   “难得啊,现在居然还能喝到这样好的茶,真是不容易。”立高之助有些感慨:“恐怕我们将来就再也喝不到了。”   森村勉强笑笑:“怎么会,将军,江南还在我们手中,这样的茶就算在国内也能喝到。”   立高之助露出丝嘲讽:“谢谢,等回国后,我一定要去找找。田边君,回国后,你打算作什么?”   “回国?”田边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苦笑下说:“可能回老家,也可能在东京找些事情作吧。”   田边还不到四十岁,退休显然不行,被强制退役,退伍金虽然不会被扣,但也不足以养老,国内的情况他们也知道一些,生活非常艰难。   “立高君,你有那些打算?”横山也问道。   “如果不送我去军事法庭,回国后四下走一走,看看国内的情况,”立高之助淡淡的说:“我的情况比你们更复杂,暂时不好找事作,反正退役费怎么也够我用两年吧。”   “两年?”田边很敏锐立刻抓住立高之助话里隐藏的东西。   “放弃满洲,”立高之助的声音稍稍大了点:“帝国最多还能支持两年,两年后,我大慨就能自由找工作了。”   田边一下语塞,他明白立高之助的意思了,立高之助身背间谍嫌疑,国内目前还能开工的工厂大都与军需有关,这些工厂是不可能雇用他的,立高之助只能靠退役金生活。   “放弃满洲,关东军应该可以守住朝鲜吧。”田边充满期望的望着立高之助。   “没有意义,”立高之助摇头说:“放弃满洲,不但放弃了满洲,也放弃了苏俄远东地区,苏军和支那军共同向关东军进攻,关东军面对的压力会更大。更何况,放弃满洲,就放弃了满洲的工业,还有这里的资源,朝鲜能代替吗?显然不能,帝国就只能从南洋运,这从南洋到本土,漫长的运输线会遭到美国海军的攻击,而且美国人还会充分利用胶东半岛,就算将潜艇基地修在青岛,也不是不可能。”   森村忽然感到不妥,放弃满洲是军部制定的计划,可这个计划还没有宣布,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下谈论,是非常不妥的。   “将军,请注意,这是绝密。”森村的神情严肃。   立高之助稍稍一愣,向左右看看,距离他们不远的两张桌子上的军官们都竖起耳朵,显然已经听清了他们的谈话,他在心里暗笑,火种已经撒下,燃不燃得起来,他就不管了。   “绝命?”立高之助皱眉问道:“如果是绝密,土肥原君怎么会告诉我?森村君,能解释下吗?”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九节轰炸东京(十)   面对立高之助的质疑,森村无言以对,只好尴尬的低头喝茶掩饰,横山这时开口插话:“立高君,不要斗气,这种场合确实不适合谈这样的事,森村君没有说错,土肥原君,他这人一向是这样,在他眼中,谁都有嫌疑。”   横山拿出中将派头,立高之助只好收起刚才的锋芒,瞪了下森村,才端起茶杯喝茶,横山扭头看看左右,有不少人的目光依旧注视着他们,左右两张桌子上的军官低声交头接耳,隐约可以听到“满洲”“军部”的词。   “我们走吧。”横山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他隐约感到有麻烦了。立高之助这次没有拒绝,目的已经达到,再留在这里没什么意义了。   森村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心中非常不安,送他们回去后,他立刻向土肥原报告,土肥原还在办公室内,听到森村的报告后,沉凝片刻,然后告诉森村,不要担心,这不过是立高之助借题发挥,向调查组示威,他只要盯住立高之助便行。   “森村君,立高之助肯定知道你在盯他,你也不用可以隐瞒,必要时可以采取除击毙外的强硬措施。”土肥原的这个授权让森村松了口气,有了这柄尚方宝剑,立高之助再想闹出什么就可以好好杀杀他的威风。   可接下来几天立高之助那也没去,除了与调查组谈话,连门都不出,吃饭也是从外面叫,除了田边和横山偶尔来坐坐外,也再没有其他人来过。   土肥原对这个情况早有预料,但他为难的是,事件没有丝毫线索,庄树负责查外围的几个有限的满洲国官员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庄树逼急了便上刑,这些人受刑不过便张嘴乱说,让调查人员空跑一趟。   对支那特遣队的追剿也没有任何结果,支那特遣对在打垮藤井后便向西突围,打乱了关东军的部署,追剿部队又被迫掉头,随后支那人又化整为零,分成数支部队南下,炸毁了南满铁路,有两支部队甚至深入到奉天附近,袭击了奉天附近的弹药库,整个沈阳附近被闹得一团糟。   让冈部直三郎头痛的是,GC军也开始活跃起来,从华北渗透进来的GC军在经过短暂的沉默后,继续向北渗透,沿途袭击警察所,皇军哨所,向北运送弹药的车队,另一支支那游击队向南满挺进,越过沈长铁路,进入通化附近的山区,策动当地驻守的国兵守备队叛乱,震动整个南满。   冈部直三郎再次从前线抽调334师团到南满追剿GC军游击队,从追剿支那特遣队的三个师团中抽调411师团追剿出现在北满的GC军杨K武部,此举大大减弱了对支那特遣队的追剿。冈部知道特遣队分兵骚扰的目的就是扰乱皇军的视线,支那人的目的还是从辽北突围,与那里的支那四十九集团军会合,但他现在也抽调不出更多师团加入追剿。   在这短短的十多天里,来自华北的情报报告,蒋介石视察了北平天津,宣布成立东北战区,由支那将军庄继华出任东北战区司令官,支那将军随即将他的司令部从北平迁到冀东某地,在通州地区整编的支那五个军正陆续开往冀东,前线压力猛增。   支那将军出任东北战区司令后,立刻对冀东前线部队作出调整,第五集团军北上热河,从缅甸归来的新八军和112军接替他们的阵地,山海关面临的压力丝毫不小,而热河前线的压力则是倍增,冈部直三郎又从锦州附近的预备队总抽调两个师团北上增援,这让他的战役预备队下降到两个师团,这让冈部直三郎更感到兵力捉襟见肘。   山海关前线压力猛增,苏俄战场也不省心,苏军在继蒙古战场发动进攻后,又在外兴安岭发动进攻,此举牵制了准备后撤的关东军第六军和第七军的十万兵力。   军部决定放弃满洲后撤朝鲜,这个决定虽然没有正式向下宣布,冈部直三郎认为此策略可行,关东军目前的兵力无法守住这么长的战线。但参谋长秦彦三郎却向他报告,这个策略已经泄露出去,下面一些中低层军官正秘密串联,反对放弃满洲,这些军官大都是掌握部队的军官。   秦彦三郎的报告让冈部直三郎震惊之余,又提高了警惕,命令秦彦三郎暗地里进行调查,看看消息是从那传出去的。   秦彦三郎很快查出,消息是土肥原调查组泄露出去的,冈部直三郎大怒,立刻给土肥原和军部去电,指责调查组泄露军事机密,要求土肥原严查,惩处责任人。   土肥原收到电报后,这才恍然大悟,立高之助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他心中暗暗后悔,不过这封电报还代表了关东军司令部的另一个态度,对特别特列事件调查迁延不决表示不满,庄树也暗示他,快刀斩乱麻,尽快将这事平息下去,这件事对关东军已经造成了很大影响,关东军内部已经有传言,军部要借这事整肃关东军。   来自东京和关东军司令部两方面的压力,土肥原也不得不让步。他召集调查组所有成员开会,讨论目前发现的所有线索,结果让他非常失望,所有线索都无法指向立高之助。   这次调查又新发现两个满洲国官员看上去有问题,可庄树深入调查后,发现这两个官员不过是利用手中权力,收受贿赂,可在抓捕行贿者,却又发现有个重要的行贿者已经逃亡,庄树随即发出通缉令,但土肥原认为,这不过是支那特工释放的烟雾,这两个官员根本不清楚特别列车的实际行车路程,更不知道特别列车会在拉姑停留。   “诸位,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调查了,军部和关东军司令判断,支那人会在七月初发动进攻,现在已经是五月中旬了,时间还剩下一个半月,军部认为,在苏军和支那军夹击下,关东军难以守住满洲,为此关东军主力和储备在满洲的所有物质和侨民都必须在这一个半月内撤到朝鲜,在朝鲜北部构筑防御工事,朝鲜总督已经调动三十万朝鲜民夫,日夜赶工,修筑工事。”   “立高之助是侨民撤退小组负责人,横山中将是大陆铁道司令部司令,撤退小组的所有成员都在调查中,这已经非常影响士气,也严重影响撤退工作,所以我决定,按照事先作出的决定,解除横山中将,立高少将,田边大佐,……..。”   土肥原拿出从东京带来的命令,将接受调查的所有官员解除军职,押送回国,强制退役。参加会议的所有人都沉默下来,这个决定让二十多名军官被迫带着屈辱回国。   青城小山心中对立高之助更加仇恨,这个狡猾的家伙,就算死也要拖着帝国的军官一块走,这个混蛋的家伙,我绝不会放过他,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要追查到底。   第二天,接受调查的横山和立高之助等人全部集中在大会议室,除了立高之助和横山田边外,其他人都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土肥原径直走上主席台,也不说什么废话,拿出东京的命令就开始宣读:“…..,鉴于你们在铁别列车事件中的严重失职,为帝国造成的巨大损失,军部决定,解除你们所有人的军职,押送回国,强制退役。”   立高之助大有深意的看了横山一眼,横山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告诉他,瞧,我没说错吧。收到处理的军官们大哗,可横山和立高之助这两个将级军官没有任何动作,下面这些军官也只能忿忿不平。   三天后,所有军官在宪兵押送下登上南下的列车,经过朝鲜,到釜山上船。   立高之助站在船尾,望着渐渐消失在远处的大陆,他的眼眶有些湿润了,这块魂牵梦绕的,开满金达莱的,让他为之奋斗了一生的土地,要暂时离开他了。后背上有一道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他知道那是谁,危险并没有离开他,现在他要发挥他的一切智慧来保住性命,他一定要活到朝鲜获得独立的那一天。   胶东半岛,春耕早已经结束,田间的禾苗已经抽出青青的稻穗,农夫在田间地头忙碌,他们时不时抬头看看远处那个巨大的机场,这个机场是今年年初,全县老少爷们和女人拼了命建起来的,村长说这个机场是用来轰炸日本人的,一说轰炸日本,全县的百姓群情激昂,不分白天黑夜在工地上忙碌,原本需要六个月才能建起的机场只花了四个月便建成,让美国人不断竖起大拇指。   机场建成后,又在旁边修起几个巨大的库房,接着便有那种大卡车运来汽油,让周围村子的乡亲们有些不舒服的是国民党军队也过来了,他们忙碌的在四周部署了好多火炮,炮口昂扬的指向天空。   在这一切都部署好后,一群群巨大的飞机从天而降,这些飞机是如此巨大,人站在飞机下,还没有它的轮子高,飞机一旦发动,巨大的轰鸣声可以传到七八里外。   几辆吉普车飞快的从路驰过,卷起的尘土溅落到飘落到田间,田里劳作的农夫抬头目光复杂的看着车头飘扬的青天白日旗。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九节轰炸东京(十一)   吉普车驶入机场,机场一角正在玩垒球的飞行员们停下正在进行的游戏,这种游戏是机场的美国人带来的,很快受到中国人的喜欢,他们将目光投向正疾驰而来的吉普车,车在他们身边停下,薛慕华站在车上挥手招呼飞行员们过来,大声宣布:“好消息明天我们要去日本,从现在起,你们有半天时间去作你们想作的事。明天上午八点在作战室召开作战会议,全体机长和领航员都要参加。”   薛慕华说完后,坐在另一辆吉普车上的美国军官雷吉米也站起来,双手扶着车窗用英语给美国飞行员说:“小伙子们,下一站,日本,抓紧时间给你们的父母情人写信,同时去交一份保险吧,如果你们负伤或失踪,让家人能有份保障。”   没有欢呼,无论中国人还是美国人,都神情严肃,这是中国第二次轰炸日本,谁也不知道在日本上空迎接他们的是什么,稍有不慎便回不来了。   经过长达半年的努力,轰炸日本的条件终于成熟,经过中国战区总司令蒋介石和参谋长魏德迈的批准,中美联合空军开始执行对日轰炸。   按照计划,轰炸目标首先是日本的军事工业,钢铁工业,造船厂和码头,军舰,攻击方式是以凝固汽油弹对目标进行轰炸。   “伙计该你大显身手了。”薛慕华看着停机坪上的庞然大物,心情非常愉快。薛慕华指挥着中国唯一的b29轰炸机大队,B29轰炸机刚刚试制成功技术便被王助弄回国内,国内迅速将一家B17轰炸机厂改成B29飞机制造厂,在今年年初试制成功,不过产量低得吓人,每月只能生产两架,依靠这点产量,美国又提供了十二架B29,总算组成了中国自己的B29轰炸机大队。   这个机场有两个B29轰炸机大队,总共四十二架B29轰炸架,其中中国独立编成的大队只有十六架,其他二十四架均为中美联合航空大队。   机场四周已经开始戒严,对机场的保护分两层,外层是GCD部队,包括GCD胶东部队和本地游击队民兵,内层机场附近则是国民党部队,每个机场大约有一个团的兵力,另外还有五个高炮阵地,共三十二门高射炮。   第二天,整个机场陷入沉默的忙碌,每个人都在整理自己的东西,地勤人员则忙碌的为飞机加油,可薛慕华接到报告,两架B29出现问题,机械师认为这两架飞机无法坚持长途飞行,薛慕华有些气恼的将正在审阅的飞行计划扔在桌上,雷吉米也有些纳闷,不过俩人都没有说什么。   “这也许是好事,先触点霉头,后面就会顺利。”参谋长张庭玉宽慰俩人道。   薛慕华还没开口,门口就传来吉普车的刹车声,高志航和李梅从车上跳下来,俩人什么话也没说,便推门进来。   “准备得怎么样?”高志航边问边走到飞行图前面,看着地图。   这次轰炸带有侦察性质,如果成功了,接下来还有进行几次轰炸,待侦察清楚后,便要展开大规模轰炸。   “正在准备,联合航空队有两架飞机无法参战。”薛慕华报告。   “是什么原因?”李梅也皱起眉头,雷吉米苦笑下报告机械师的报告,李梅忍不住想发火,他有些不理解的问:“你们每天不保养飞机吗?这段时间的训练进行得怎样?”   “每天保养,训练也进行得很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雷吉米说。   “B29是种非常优秀的飞机,不过这种飞机的发动机容易出问题。”高志航不想追查这事,这事要追查下去不时飞行员的问题便是机械师的问题,严重的话有可能上军事法庭。   “什么时候宣布计划?”高志航又问。   “午饭后,所有机长和领航员在作战室内开会,布置作战任务。”薛慕华答道。   无论薛慕华雷吉米,还是高志航李梅,看上去都很平静,可实际上几个人都在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尤其是高志航和薛慕华,抗战七年了,现在战争终于要打到日本本土了,可以肆无忌惮从天空扔下炸弹,从空中观察炸弹的爆炸,心中却没有丝毫惋惜。   作战室内短暂沉默后,几个人围着飞行图开始讨论,从胶东起飞,不是直接飞向日本,而是向向西,再折向北,沿着东海向日本飞去。   这次轰炸不是直接轰炸东京,而是轰炸九州岛上的佐世保,主要目标是海军基地、船舶修理厂、油库等等目标。   这个飞行计划是高志航和李梅制定的,薛慕华和雷吉米也没有提出什么意见,高志航提出去飞行员中看看,几个人又离开作战室,到了飞行员们休息的地方,飞行员们正在作准备,一些人正在写家书,一些人则在整理自己的东西。   作为中国第一支超级堡垒轰炸机大队,成员大都是从各个轰炸机部队中抽调出来的,经验丰富的飞行员和领航员,但也有少部分是新入伍的,这些人充当飞机上的机枪射手,弹药手。   B29飞机是高志航和李梅见过的防御能力最强的轰炸机,,在机腹机背机头两侧,共有十二挺高速机枪,机尾还有一门20mm机关炮,脆弱的油箱附近还有钢板保护。整个飞行座舱全封闭,投弹瞄准器为雷达瞄准器,是目前世界上最精确的瞄准器。   轰炸机大队编成后,整个大队训练了两个月,然后才转场到胶东,所有成员都知道,他们的使命是轰炸日本,因此训练中非常积极。   “紧张吗?”高志航问一个看上去比较年青的士兵。   “不紧张。”不过士兵的神色却显示,他的情况与他的回答相反。   “当年我第一次上天与日机作战时,我心里想这下我要好好收拾他们了,可到了天上才知道,小鬼子的技术要真不赖,为了不被击落,我忙得手忙脚乱,等落地才发现身上全是汗,飞行服全湿了。”   薛慕华的话在室内引起一阵哄堂大笑,高志航也笑了,他知道薛慕华的情况,这家话和李桂丹一样是个飞行疯子,上天就象鱼进了水里,鸟有了翅膀,根本不知道畏惧,第一次空战就与日机杀得难分难解,不过他没有揭穿他,这对新兵来说是种很大的放松,可以缓解压力。   “飞过几次就好了,”高志航笑着说:“B29轰炸机飞行高度是一万米,日本人的零式飞机最高只能飞8000米,只能看着你们的肚子。”   零式飞机的数据早已经被中国情报机构搞到,这种飞机理论上可以飞一万米,可实际上,在万米高空很可能造成发动机失速,飞行员根本不敢飞这么高,一般也就在8000米左右,B29的巡航高度便在万米高空。   高志航现在是少将军衔,也是空军中赫赫有名的空中英雄,在飞行员中有很高的威望,既然他都这样说,新兵们自然不会不相信。   “头,还是你说话管用,我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不信,这下信了吧。”一个少尉笑道:“你们在学校不知道,B29是世界上最先进的轰炸机,小鬼子只配在下面吃我们的炸弹。”   空军是技术性很强的军种,招收的士兵都是知识青年,自从知识青年从军热掀起后,每年都有知识青年参军,空军每年都要从这些青年中招收一批飞行员和地勤人员。   大家又笑起来,等大家笑过后,高志航才严肃的说:“弟兄们,战争打到现在,战火一直是在我们的国土上进行,小日本躲在海洋里,以为我们打不到他们,现在你们就用你们的炸弹告诉他们,海洋不是他们庇护所,战争从现在开始,要在日本进行了。”   “明白”一提起要把战争打到日本去,所有士兵都露出兴奋的神情,就差雀跃了。   “你们这帮兔崽子够有福的,其实,老子也有福,李桂丹他们嗷嗷叫的想去日本,可谁让他只骑了匹马呢,哪像我们,开的是堡垒,马只能跑短途,老子的堡垒可以横冲直撞”   高志航差点就乐出声来了,薛慕华原来也是战斗机驾驶员,开的BF109,BF109损失干净后,坚决要求转到轰炸机分队。当初李桂丹他们还私下里嘲弄他,可现在简直羡慕死他了。李桂丹他们现在只能开着野马在天空闲逛,难得有架零式升空,他们立刻就像闻到大便臭味的苍蝇一样扑过去。   李梅非常羡慕的看着这群中国士兵,在中国一年,他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的士兵了,他们吃着最简单的食物,穿着简单布料制成的军装,拿着最少的薪酬,却没有丝毫怨言;这要换成美国士兵,李梅无法想象他们会闹出什么事来。   在巡视一圈后,时间已经到了午饭时间,这里的午餐明显比陆军要好,甚至比李梅曾经在华北战区司令部吃过的都要好,不过李梅清楚,这是托美军士兵的福,如果没有美军士兵在,他们的食物同样可以称为垃圾。   午后的作战会议很简单,所有人其实都清楚要去那,要干什么,飞行图就挂在墙上,飞行计划发到每个机长手中,信号联络方案发给每个领航员和通讯员。   “诸位,所有的计划都在这了,不管什么,今天我们都要去日本,复仇的炸弹已经准备好了,让我们把战火烧到日本去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立刻将作战室内的气氛点燃,瞬间达到高潮,特别是那些中国军官,叫声差点就将作战室的屋顶掀起来,美国军官则拼命跺脚,木质地板撞得嗵嗵直响。   将战火烧到日本去,这是七年来所有中国军人的梦,七年来,华夏大地尸横遍野,到处是断壁残垣,荒冢孤坟密布随处可见,孤儿寡妇的哭声随处可闻,但从今天开始,战争将不再仅仅在华夏大地进行了。   落日余晖下,周边的农夫看到一个令他们震撼的场面,一架架巨大的堡垒从跑道上腾空而起,巨大的轰鸣声传出数里,飞机在天空中组成几个巨大的方阵,呼啸着向西面飞去。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九节轰炸东京(十二)   飞行不久,天即渐渐黑下来,指示灯在黑暗中闪烁,机舱内只有枯燥的发动机声音,驾驶窗内没有人开口说话,薛慕华探头向下看了一眼,下面除了浓厚的黑以外,什么也看不见,左右两边是庞大的飞机。   机舱内没有开灯,这个机舱就让薛慕华感到很舒服,比B17宽敞多了,在B17的驾驶舱坐下副驾驶员、领航员、无线电联络员以及前座射手后,变得拥挤不堪,而B29在增加了机械师、投弹手、雷达操作员后,还一点感觉不到挤。   “确定方位。”薛慕华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嘴有些干,他用力抿下嘴,然后抓起身边的水瓶喝了口水。   “方位xxx,航向xxx,一切正常。”领航员是个云南人,语音中还带有些许云南腔,空军曾经发生因为口音导致飞行错误的事情,事后空军下了严令,要求每个士兵都要学普通话,避免在通讯时发生意外。   为了保密,飞行途中,所有飞机保持无线电静默,机舱内只有仪表盘发出幽暗的灯光,薛慕华稳稳的开着飞机,高空中空气变得寒冷,耳机里面不断传来地面雷达发出的信号,为了轰炸日本,空军在烟台和威海各建了两座长距离监控雷达,这两部雷达是美国最新型雷达,可以控制大部分东海。   机舱外的天幕上,挂着点点星光,薛慕华又向外看了看,机群依旧保持着队形,指示灯一闪一闪的。由于距离目标还远,机组成员都没有就位,都待在驾驶舱后面的休息舱内。   领航员坐在旁边的板凳上,机械师拿着电筒,帮他照着摊开的图纸,领航员拿着笔在上作着记号。从驾驶舱后面传来隐约的笑声,机枪手都在这休息聊天。   B29的防御主要分前部和后部,在机背上,前后两边各两挺机枪;在机腹,也同样是前后两边,各四挺机枪;B29不是全封闭增压,增压舱分为两部,前面和中部有人员的区域,前后两个增压舱之间靠上部管道联系,机组人员可以通过管道进入另一个增压舱。   薛慕华心中稍稍松口气,这个时候能笑出来,说明他们情绪松弛不紧张,这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非常有利。   不知不觉中,飞行已经两个小时了,还有二十分钟就到目标了,薛慕华摁下了黄色准备灯,低沉的警报声在机舱内想起,后面的声音消失了,机头的机枪手钻进来,将帽子带好后,爬进了机头炮塔。   机舱内再度陷入沉默,飞机轰隆隆的向穿过寒冷的夜空,领航员不断查看天象图、星象图,用圆规三角尺在图上勾画,时不时又抬头观察天空中的星象。   薛慕华再次感到嘴巴有点干,他又喝了点水,每次大战前他都有这种症候,领航员抬头报告:“还有二十里,预计五分钟后到达目标上空。”   “战斗警报。”薛慕华平静的突出四个字,随即摁下红色按钮,机舱内立刻闪起红色,然后他又说:“打开投弹舱。”   投弹手操作仪表,机腹的投弹舱门缓缓展开,雷达操作员紧张的盯着眼前的雷达,仪表盘上的蓝光反射到他的脸上显得有些阴森可怕。   机舱内的空气变得紧张而压抑,所有人都专注的看着眼前的仪表,竖起双耳听着命令,薛慕华看了眼下面,原本的一遍黑暗突然被一遍灯光点燃,这个发现把他惊呆了,“他们怎么没有施行灯火管制?”   “到达目标上空”   似乎地面有人听到领航员的叫声,灯光开始一点一点的减少,雷达观察员举起手叫道:“左边两度。”   薛慕华将飞机向左稍稍偏移,雷达员叫道:“好稳住稳住就这样就这样投弹”   随着这两个字,投弹手将手中的开关猛地一推,众人就感到机身轻轻一阵,薛慕华扭头向下看,从机腹下落下一串串炸弹,在夜色中摇摇晃晃的扑向地面。   很快,地面冒出一团火光,这团火光从高空看只有火柴头大小,可薛慕华脑中浮现出凝固汽油弹的数据参数,汽油弹爆炸时,温度高达一千摄氏度,汽油弹里面不光有凝固汽油,还有添加的化学助燃剂,这种汽油弹一旦燃烧起来,不彻底烧干净,绝不会停。   接二连三的火头在地面冒起,很快火光连成一片,借助从海洋深处吹来的风,火势迅速蔓延,并且越烧越旺,由西向东扩张。突然,地面爆发出一团亮眼的光芒,光芒迅速暗淡又迅速变强。   “可能炸到油库了。”薛慕华在心里猜想,可机舱内却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夜幕仿佛披上了一层红色的薄纱,显得分外妖冶,周围的空气明显变得温暖,机舱内的成员开始将帽子脱下来,薛慕华这才感到北上湿漉漉的,他自嘲的一笑。   一串曳光弹在侧面飞上天空,薛慕华一惊随即又一愣,这串子弹的轨迹不对,是斜向上的,也就是说敌机是抬着机头,以爬升状态向上射击,这种射击方式是非常危险的。   薛慕华扭头向下看,火光倒映下,几个灵巧的身影穿过,薛慕华哈哈一笑打开通话器:“呲牙,大毛,逗他们玩玩。”   这串子弹显然也吸引了机舱内其他人的目光,机械师吹了声口哨,有些得意洋洋的唱起来:“妹娃子背背篓哟,哥哥来帮忙……..”   机械师的歌声将机舱气氛变得更加热闹,耳机里传来机背前炮塔魏雄的声音:“头,听说日本女人又白又嫩,一捏一把水,你见过没有?”   薛慕华从海外归来,在大队成员中是最见多识广的,这些知识青年在入伍后,迅速丢掉了学生那些稚气,染上了一层痞性,军营内的生活枯燥,谈得最多的还是女人。   “是不是一捏一把水,明年到日本去试试就知道了。”薛慕华不否认也不承认。   “明年?”机腹后炮塔的袁方怪叫声:“熊子的那玩艺不就废了,头,你得赶紧给他找个女人,让他开开荤,他还是童子鸡呢狗日的”   正说着,又是一串曳光弹在侧面斜向上方飞过,薛慕华又向下看了看,没有看到什么,只有红蒙蒙的夜空。   丢掉了九千公斤炸弹,飞机变得灵巧多,薛慕华驾驶飞机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向西南方向飞去,根本没管还在下面乱飞的零式飞机。   回程中耳机里传来飞行员们兴奋的话声,这次轰炸非常成功,薛慕华清点了下成员,所有飞机都在,只有一架飞机受了轻伤。从雷吉米那里得到消息,联合航空大队也几乎相同,只有两架受了轻伤,其余全部完好无损。   “吉米,下次我们白天来怎样。”薛慕华的语气有些懒洋洋的,脑袋却在向下看,下面的天空依旧隐隐发红,他心中有些遗憾,现在还无法确定,是否炸对了目标,甚至无法确定炸的是否是佐世保。   燃烧的城市渐渐远离,天空也渐渐变冷,为了确保安全,薛慕华依旧命令保持在万米高空飞行,太平洋上的风将云层吹走,可以清楚看见下面泛着白光的水面。   今晚轰炸的最大收获是,事实证明,零式飞机根本无法上到万米高空,也就无法威胁到B29,既然如此,白昼轰炸更准确,效果更好,也更容易监测战果。   佐世保受到轰炸的消息迅速传到东京,梅津美治郎和西尾寿造闻讯大惊,立刻派中岛康健和武藤章飞到佐世保,海军省受到的震动更大,海军大臣米内光政和海军军令部长岛田也迅速派冈敬纯和铃木飞赴佐世保。   陆海军代表一前一后飞到佐世保,中岛康健没有让飞机立刻降落,而是在天空盘旋,从空中向下看,城市的情况让俩人都倒吸口凉气,佐世保是日本海军基地,也是日本出击中国和朝鲜的后勤基地,七年来,有数十万士兵从这里这里上船,奔赴中国战场和南洋战场,俩人对这座城市都非常熟悉,海边的船坞码头,街边的小酒馆,挥舞着旗帜的女人,穿着漂亮和服抛洒鲜花的姑娘,造船厂巨大的烟囱。   可现在,半个城市变成了灰烬,凌晨的一场春雨将几乎烧毁全城的大火浇灭,一些地方还冒着袅袅烟雾,码头受到的损失最大,几乎被烧成白地,附近的基地司令部已经不见了,海军俱乐部也消失了,兵营也同样消失了,原本悬挂的海军旗和日本国旗的地方,连旗杆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块焦糊的黑土地。   到处都是弹坑,即便靠近海边,即便有海风吹拂,空气中依然有股焦臭味。中岛康健很熟悉这种味道,那是人肉烧焦后发出的味道,街面上一些小黑点在活动,还有一些在瓦砾中忙碌。   “如果支那人用这种方式攻击东京,会发生什么情况?”想到这里,武藤章打了寒战。他扭头看了看中岛康健,中岛康健的脸色同样苍白,以往沉稳的目光中夹杂着慌乱。   飞机场的损失倒不大,这或许是支那人将空袭目标集中到码头的集中到码头的缘故,中岛康健和武藤章在天上盘旋了几圈后,让飞机在机场降落,他们刚下飞机,几个军官便跑过来。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九节轰炸东京(十三)   薛慕华和雷吉米代表出击的所有飞行员接受了现场民众的祝贺,附近几个村子的村委会还组织民众送来几口猪,这些礼物虽小,但让知道当地生活的高志航和李梅深为感激。   空军对思想控制非常严,高志航本人对GCD也没有多少好感,直到李桂丹在华北会战中受到GCD游击队的帮助,他的观感才开始转变;李梅到中国一年多,与GCD组织接触不多,这次胶东修建机场才与GCD有了接触,他对GCD组织的效率和廉洁非常欣赏。   这个机场的建在GCD根据地内,周围全是GCD控制的城市村庄,为了保证机场的安全,GCD胶东军区还在机场周围派驻了一个主力团。   高志航不大喜欢演讲,出席记者会这样的事便推给了李梅。对李梅而言,这是求之不得的事,就像所有美国人那样,上报纸头条是非常让人兴奋的事,就算高志航不让,他也准备抢。   当面对记者时,刚才目睹飞机损毁的那点沮丧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剩下的上升到极点的兴奋:“诸位,我现在正式宣布,从今天开始,海洋再不能保护日本,我们将持续不断的从空中打击日本,直到他们放下武器,无条件投降”   李梅的第一句话便让薛慕华差点打个踉跄,李梅的样子好像他主宰着一切,身边的雷吉米低声嘀咕道:“上帝,他想取代您。”   薛慕华强忍着笑,努力将脸绷紧,这让他看上去有些怪异,幸好记者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梅身上。   “将军,这次轰炸损失大吗?”一个记者迫不及待的问道。   “诸位看到的损失是我们唯一的损失。”李梅心情非常愉快,他指着远处还在清理的飞机残骸:“英国轰炸德国时,损失大约是两成,我们今天的损失是一架,另外有两架负轻伤,只需进行简单修理,便能重新投入战斗;在人员方面,我们的小伙子只有十六人受伤,其中三人伤势稍重,我相信他们很快便能返回蓝天。”   李梅举起一支手说:“这说明,日本对B29超级空中堡垒没有丝毫办法,他们的飞机根本没法飞上万米高空,在这里我要正告日本人,昨天是佐世保,明天是东京,大阪,名古屋,我们的飞机将光临日本的每一座城市……”   李梅如同上帝的照片与薛慕华雷吉米手捧鲜花接受欢呼的照片同时登上了各大报刊的头条,而国内民众中则迅速燃起一股空军热。   “李梅将军宣布,日本海再不能保护日本,中国空军痛击日本……”   “中美空军联合空袭佐世保,日本海军基地被彻底摧毁……..”   “从今天开始,日本本土已经直接处于我们的打击范围内,这一次与上次完全不同,这次轰炸代表了最近两年来日本在各条战线的失败,在中国战场,国军转入全面反攻,消灭了上百万日军,在太平洋,美军光复加罗林群岛,逼近菲律宾;光复马绍尔群岛,进逼马里亚纳群岛,日本绝对国防圈已经摇摇欲坠……..   同胞们,从九一八算起,我们已经与日本战斗了十三年,最多还有一年,这场战争便要结束了,这将是自1840年鸦片战争以来,我们第一次获得完全、彻底胜利的战争   同胞们,我们正处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在七年的大规模战争中,我们竭尽全力,全国军民付出了巨大代价,国家财政非常困难,大后方民众拿出了最后一块钱,最后一粒粮,支援前线,前线将士节衣缩食,援助难民,但这依然只是杯水车薪,光复地区遭受巨大破坏,城市里上百万工人失业,饥荒正威胁着华北上千万民众。   要战胜这些困难,取得最后的彻底胜利,我们只有一条道路,团结在中央周围,努力实践抗战建国之理念…….”   《中央日报》在头版头条罕见的以蒋介石的名义发表长篇文章,对战争进行了全面分析,指出抗战胜利就在眼前,国家正处在最困难时期,国家财政几乎已到枯竭,呼吁全国民众以信心和意志来战胜面临的困难。   这篇文章在国统区引起巨大反响,重庆大学和重庆市总工会、农会联合向全国民众呼吁,“一切为了胜利”“节约每一粒粮,每一寸布,支援华北,赈济难民”   这个呼吁随即得到全国各地响应,成都昆明贵阳西安广州桂林,包括新光复的武汉济南青岛,纷纷响应,武汉发起献金运动,还没有走出困境的武汉市民从墙角,从壁橱,从床下,拿出秘藏起的积蓄,送到捐献处;乡村里,村民们留下了粗粮,将大米送到村公所。   献金运动迅速蔓延到全国,甚至还处在日军占领下的沦陷区民众也秘密募集捐款,派人穿越战线送到政府。   借助这个运动,国民政府宣布发行战争五亿法币的债券,用于赈济灾民和华北重建,债券面值十元,以战后国家盐税作保障,所有民众皆可购买。随后,蒋介石宣布,他认购一月工资,国民政府主席杨永泰也宣布认购一月工资,庄继华随即在唐山响应,同样认购一月工资。这些消息经过报道后,民众群情激昂,踊跃购买,五亿债券在短短一周时间里即销售一空。   这个情况让蒋介石非常兴奋,首先在国内发行战争债券是在华北视察时庄继华提出来的,华北的情况,特别是天津的情况,让他触目惊心,整个城市几乎完全被摧毁,即便民众在欢迎他的热烈场景中,他依旧能感觉到他们的忧虑。   在天津,唐式遵和张廷谔向他详细汇报了天津的状况,天津极其周围,原有上千家工厂,现在能开工的不足三成,全市有三十多万工人失业,全城有大约十一万栋房屋被毁,有上百万人露宿街头,当地驻军警察已经全部动员起来,帮助灾民重建家园,可这需要个过程,唐式遵和张廷谔当着庄继华的面向蒋介石提交了一份汉奸名单,要求查抄他们的家产,另外拍卖日本的财产,以收获重建资金。   但让蒋介石意外的是,庄继华显然不知道这份名单,他看过名单,坚决反对,认为打击面太大,有竭泽而渔的嫌疑,他建议对前面几个影响很大,行为恶劣的汉奸施行抓捕,查抄财产,对其他人则需要仔细调查,否则一旦将这些工商界人士全部抓捕,整个天津还要增加至少三成工人失业。   他建议成立国营公司,进*房地产开发,进行廉租房和商品房开发,其中廉租房主要针对贫困家庭的公租房,房间最大为六十平米,商品房的面积不限,购买方式可以分两种,一种是全款购买,一种是只需付首付,不足部分由银行提供按揭贷款,以购买的房屋作抵押,按月归还。   这种方式在后世非常普遍,但在这个时候却是首创,也是冒险,现在的人们还没有花明天的钱的意识,但庄继华提出让民营银行施行,蒋介石对此心领神会,他在唐式遵张廷谔提出的名单上画了一条线,上部的批准施行逮捕,查封家产,下部的则不准动,成员大约是名单的三分之一。   庄继华立刻提出补充,建议成立管理委员会,由张廷谔担任组长,何习武担任副组长,工厂不许停工,商店不许停业。蒋介石没有丝毫犹豫便批准了这个建议,天津的失业工人已经太多了,如果这些工厂再停工,失业工人便会更多。   蒋介石又参加了庄继华主持的天津市政府和工商界人士参加的战后重建联席会议,在这个会上,庄继华要求天津的工厂主们,尽快恢复开工,有一台机器开工一台机器,有一台设备动一台设备,不准擅自解雇工人。   蒋介石参加联席会议,这个举动让庄继华有点意外,工商业从来不是蒋介石的强项,甚至可以说根本不懂,但他还是参加了这个会议,在结束时,蒋介石告诉与会者政府正在设法发行债券,以缓解国家财政紧张,另外政府决定再提供五百万法币给各个工厂提供贷款,降低工商业税收,以帮助各工厂恢复重建;另外他还明确告诉参加会议的工商界人士,政府将依照法律审查汉奸,不会随意抓捕汉奸,只有那些真心与日本人合作的才是汉奸。   蒋介石的讲话立刻鼓起了在场的工场主的信心,特别是最后一点,让参加会议的工厂主们感激涕零,在参加会议之前,这些工场主无不人心惶惶。在蒋介石批准了名单后,当天晚上,警备司令部和警察局立刻采取行动,将名单上所有人抓捕归案。此举一举震动了天津的这些工商界人士,让他们人人自危,今天蒋介石亲口允诺,他们才总算安心了。   在蒋介石离开华北之前,再次召见庄继华,商议华北重建的资金来源,自从拒绝霍普金斯对苏俄让步后,蒋介石对美国政府批准在美国发行债券便没有把握,在这个会议上,庄继华提出首先在国内发行债券,先行募集部分资金,缓解财政压力,另外也向美国政府表明我们的决心。   回到重庆后,蒋介石立刻召见宋子文马寅初等人,决定首先在国内发行债券,募集一批资金,蒋介石杨永泰宋子文陈诚等人率先认购,前线个战区司令,全国各省主席都要认购。   可是让蒋介石意外的是,发行的债券居然在一周内便认购一空,民众并发出的空前热情,给了他极大信心。所以当霍普金斯从莫斯科返回黄山别墅时,见到的是一个充满信心的国家领袖。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九节轰炸东京(十四)   “我感到重庆与上次又不一样,真不敢相信,我只离开了十多天,”霍普金斯带着明显恭维的语气对蒋介石和宋美龄说:“刚下飞机我便重庆的天空上弥漫着令人激动的气息。”   宋美龄嫣然一笑:“是这样,最近我们的空军不断袭击日本,我们的人民期盼这天已经很久了,霍普金斯先生,今天他们又袭击了福冈,对了,他们是白天去的。”   “我听说了,这是我们取得的巨大胜利。”霍普金斯一下飞机便听说了,收音机不断播报来自空军的消息,大批记者云集山东,几乎每个机场都有记者驻扎,热度甚至远远超过了大军云集,准备进攻东北的冀东。   蒋介石一直没开口,只是默默的听着宋美龄与霍普金斯的谈话,他不知道霍普金斯这次带来的方案是什么,在蒙古,中苏之间已经出现小规模武装冲突,卫立煌报告,在与苏军将领接触中,苏军将领要求他们退出蒙古,苏军正在乌兰巴托南部的巴彦地区集结,情报显示,苏军大约集结了十二万兵力,另外还有二十万蒙古军队,有部分坦克部队。   为了解除苏军威胁,四十九集团军下属一零一军和一零二军进入蒙古,第五集团军也向蒙古边境靠近,此举又导致整个东北军区兵力重心北移,山海关前线的兵力优势已经荡然无存,局势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了。   今天的会谈没有其他人,霍普金斯要求与蒋介石进行单独会谈,按照惯例,宋美龄将充当蒋介石的翻译。   “霍普金斯先生,莫斯科的情况还好吧?”蒋介石感到他们聊得有些远,便开口将话题拉到他关心的话题上:“我想知道,斯大林对我们的建议有什么表示。”   霍普金斯心中暗暗一笑,蒋介石还是沉不住气,这方面比斯大林差多了,不过他更喜欢这样,斯大林实在太狡诈太难缠,他废了很多唇舌才说服他作出让步,相信蒋介石应该可以接受。   “斯大林元帅对委员长的建议作出了积极反应,”霍普金斯边说边留心蒋介石的神情,果然蒋介石的神情顿时有了些许轻松,目光变得更加期待:“斯大林元帅同意,蒙古问题可以留待战后,按照德黑兰会议精神解决,贵国军队可以留在东戈壁省中部和南部,以及苏赫巴托尔省的中部和南部,东方省的西部,赫尔图河以南,速比西河以西,此外苏俄将协助贵国平定在贵国新疆地区发生的叛乱,苏俄承认并尊重贵国在东北的主权。”   蒋介石闻言有点不相信的看了看宋美龄,宋美龄的眼中也充满惊讶,斯大林这等于说是全盘接受了中国上次提出的条件,中国现在只需要从刚占领的部分地区后撤,斯大林怎么会一下作出这么大的让步,蒋介石差点冲口而出就答应下来。   宋美龄小心的对霍普金斯说:“霍普金斯先生,说实话,这让我们感到意外,非常意外,这几乎就是我们上次提出的条件,…..,我想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霍普金斯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夫人,我们对日本人反攻分三路,分别是中国,南洋,苏俄;目前中国战场和南洋战场紧张顺利,苏军也对日本发起反攻,苏军分两路反攻,蒙古方面军取得很大进展,将日军驱逐出蒙古,另外一路远东方面军的进展却不大,所以斯大林希望能得到贵国的配合,斯大林承诺尊重中苏边境,合众国政府认为这很合理。”   蒋介石这才恍然大悟,前段时间日本电台宣布在日军和满洲国防军在外兴安岭击退苏军进攻,并乘胜转入反攻,消灭了两万多苏军。姑且不论日军宣布的战绩真假,但苏军进攻受挫确然无遗。当时听到这个报道后,蒋介石心中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却没有将此事与中苏谈判有关,没想到居然导致斯大林态度大变。   霍普金斯心中非常笃定,外兴安岭之败让斯大林明白过来,苏俄现在还不能支持两个战场,远东日军不过是些老弱病残加上满洲国的伪军,苏俄却依然无法获胜,这让斯大林难堪之余,再度重新审视余中国的关系。   在另一方面,中国方面不断向蒙古增兵,态度极其强硬,大有不惜兵戎相见之势,斯大林也不得不顾忌中苏关系彻底破裂带来的后果。   最后是美国,罗斯福亲自给斯大林去电报,希望他认真考虑中苏关系,希望不要影响盟国的夏季作战。罗斯福的话说得很婉转,可斯大林却清楚其中的威胁,这是在警告他,如果中苏关系破裂,罗斯福可能转而支持丘吉尔的巴尔干登陆计划,放弃原定的法国登陆。   种种原因加起来,斯大林感到必须作出让步,罗斯福又恰到好处给出了梯子,提出让中国军队从蒙古部分后撤,美国向苏俄援助一千辆卡车,以提高苏军的机械化能力。   蒋介石还听出了另一层意思,斯大林尊重中苏边境,看来斯大林不但担心中国军队进入蒙古,也担心中国军队趁机进入苏俄远东地区。虽然中国的实力赶不上苏俄,可一旦美英在背后支持,中国完全可能在战后赖在那里不走,就如同在蒙古一样。   “我们也尊重中苏边境,”蒋介石在心里松了口气,他神情明显松弛下来,暗示霍普金斯自己已经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中国军队不会进入苏俄远东地区:“不过,霍普金斯先生,中国有句老话,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我想知道,斯大林如何保证他不会悔诺,再生出新疆那样的事?”   “对于这个问题,总统已经考虑到了,所以他希望中苏之间能签订一个谅解性备忘录。”霍普金斯说道。   蒋介石微微皱眉,他想了想说:“霍普金斯先生,我必须承认,我国目前还没有力量与苏俄正面对抗,所以我希望美国能参加这个备忘录。”   霍普金斯心中暗骂,既然知道无法与苏俄对抗,还采取这样强硬的立场,差点导致整盟国内乱。在心中叹口气,对罗斯福总统更加钦佩,蒋介石的要求已经在他预料之中。   他微微一笑:“当然,总统的意思是,美国和中国苏俄的同盟关系不仅仅停留在战争中,还希望在战后也继续保持,以共同维护世界和平。”   蒋介石这才真正松口气,他的脸上浮现出舒心的笑容:“如果能这样,那就太好了,霍普金斯先生,我派外交部长王宠惠代表国民政府与苏俄会谈,不知道会谈地点在那?是莫斯科还是重庆?”   “斯大林元帅的意思是在重庆,由苏俄住贵国大使担任苏方谈判代表。”霍普金斯答道,此刻他想起斯大林的表情,在商议谈判地点时,他原来提出的是莫斯科,因为这样可以给斯大林一点安慰,好像中国是去求和的,可斯大林却露出了厌恶的表情,非常直接的表示,地点就在重庆,让苏俄驻华大使担任谈判代表。   霍普金斯认为这是因为斯大林在中国问题上触了霉头,丢了面子,斯大林一向瞧不起蒋介石,也瞧不起中国,可他偏偏在这里丢了面子,这让他心里非常窝火,不但不想见中国人,甚至连中国都不愿听到。   蒋介石没有多想,立刻点头答应下来。历时近半年的中苏问题终于解决了,这让蒋介石感到放下一块巨大岩石一样轻松,他罕见的亲手提起水瓶给霍普金斯添上水。   “中苏问题得到解决,对我们尽快击败日本扫清了障碍,”霍普金斯开始恭维蒋介石了:“委员长先生,这需要您和斯大林元帅的高瞻远瞩,坚定信心。总统让我转告您一句话。”   “请说。”蒋介石微笑着做个手势。   “总统让我告诉您,他非常理解您的心情,但现在我们的首要工作是击败日本人,在这个前提下,要忍受一些暂时的困难。”   蒋介石神情严肃的点点头:“请替我转告罗斯福总统,非常感谢他的支持。中苏问题解决后,我们便可集中全部力量东进,光复东北,平定新疆叛乱,推动国家建设。,霍普金斯先生,最近我们在重庆周边十六县进行了民主选举,这次选举获得了空前的成功,在积累经验后,国民政府将在全国推行。”   关于重庆十六县进行选举的事,美国曾经派出观察员进行全程观察,观察员曾经向国务院作过报告,认为这次民主选举尝试总体看是比较成功的,由于国民党在全部十六县中获胜,可以坚定蒋介石在全国推行民主的决心。   霍普金斯还记得在大使馆看到的报告:“…..,这是个缺少民主的土地,这个国家两千年的历史中,从来没有过民主基因,由于推行强制教育,重庆周边十六县在这个古老国家中的受教育程度算是最高的,但真正理解民主的人依旧不多,这次选举中暴露出很多问题,无论国民党还是参选的民主党派都有违规,不过虽然如此,但这个举动也证明了国民政府推行民主的决心,是值得鼓励的…….。”   “我已经听高斯大使介绍了,”霍普金斯非常赞同认为观察员的报告,他非常诚恳对蒋介石说:“委员长先生,我非常清楚在贵国施行民主选举的困难,进行政治改革需要更大的勇气和智慧,绝不比击败日本人难。”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九节轰炸东京(十五)   霍普金斯发现蒋介石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兴奋,他的笑容更多的是礼节性的,宋美龄却看上去比他要兴奋得多,她佩服的看看自己的丈夫,才对霍普金斯说:“是的,我们的国家是个很传统的国家,民众并不真正懂得如何使用手中的权力,要在实现美国那样的民主,中国还需要至少二十年。”   “这次的选举虽然成功,但是也必须看到其中暴露的问题,”蒋介石说:“先总理曾经说过,中国走向民主之路,首先要训政,训政之目的便是教育民众,教育民众,除了让民众有知识外,还应该让民众懂得如何使用手中权力,只有这样才能进入宪政。”   霍普金斯仔细的听着,他心里涌起股奇怪的想法,蒋介石和宋美龄在这上面的观点似乎有分歧,宋美龄要积极点,蒋介石相对要谨慎得多。   “我们这个国家很传统,对任何变革都很抗拒,”宋美龄继续向霍普金斯解释,她的二十年是怎么来的:“特别是农村,在农民,绝大多数农民都没有受过教育,他们根本不知道如何行使手中的权力,重庆十六县由于推行了十年的免费教育,整体受教育水平在我国算是高的,但依旧有很多老年人和妇女没有受过教育,他们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在中国农村,宗族的规矩比政府的法令有效,很多人投票不是看候选人的政治主张,更多的是看他们与自己的血缘关系”   霍普金斯有些不明白,他眨巴下眼睛:“血缘关系?我不太明白,夫人,这与血缘有什么有关系?”   宋美龄笑笑解释道:“这是中国与其他国家的最大不同,中国的历史渊源很久,留下了巨大的遗产,也同样留下了巨大的包袱。比如,中国农村的村庄里,一般是家族聚居,家族的古老甚至可以推测到几百年前,村子里大部分居民都是同一个家族,他们的可能在五代甚至十代以前是同一个父亲,比如就在不远处的石坪桥,这里最大的家族有五家,这五家占镇居民的六成,老老少少加起来有两千多人,其余十一家,加起来也只有七百多人,如果五大家族的候选人参加竞选,其他竞选人,不管他的政治主张是什么,都很难当选,因为按照中国人的习惯,宁肯相信家里人,也不愿相信外人。”   霍普金斯听着,惊讶的张开了嘴,这种情况在美国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即便最古老的家族,也没有超过十代,更不用说,十代人,全部居住在一个地方,这是完全无法想象的。   “MyGod”霍普金斯叫道,他摇摇头说:“这难以想象,真是难以想象”   “我们国民党主张三民主义,民主是其中重要内容,”蒋介石接过话题说道:“但这有个过程,不能太着急,太着急反可能造成社会动荡,而现在我们无法承担这种动荡的后果。”   这个话霍普金斯倒明白,对蒋介石来说,赶走日本人并没有完全解决中国的问题,除了日本人外,还有个GCD问题,这次重庆十六县竞选蒋介石就强硬拒绝GCD参选,这引起GCD的极大愤怒,周EN来数次约见蒋介石,向蒋介石当面提出抗议,但蒋介石坚决不让步,明确宣布,除非GCD放弃秘密党员制,否则,不能参加任何政府官员竞选。   在竞选后期,邓演达正式宣布脱离国民党,章伯钧、黄琪翔、陈铭枢等四十多人集体宣布脱离国民党,宣布要成立中国社会民主党,最近正在筹备中国社会民主党第一届大会,从各省赶来的代表云集重庆。   邓演达及其追随者脱离国民党,给竞选获胜的国民党泼上了一盆冷水,国民党中央宣布将邓演达等人开除,但也仅此而已。   随着邓演达成立社会民主党,罗隆基等人又在酝酿成立民主同盟,希望将青年党、国家社会党、乡村建设协会等两党两派聚合成一个政党。   中国社会政治力量前所未有的活跃,各色人群纷纷酝酿成立政党,在各种场合议论国事,似乎明天便能让国民党退位,一举改变中国。   面对这种情况,蒋介石不胜其烦,在他看来,不但不应该成立这么多政党,相反应该将所有政党全部结合进国民党,形成一股绳,全力投入国家的战后重建,而不是这样,政府每发布一个命令或法令,各种杂音便扑面而来,让政令难以贯彻。   蒋介石也非常担心当年北伐时出现的情况在战后重现,当年两湖地区的农民运动带来的混乱,让他至今刻骨铭心,所以蒋介石严令刘峙和重庆警察局长派出大批警察和军队到各个选区维持秩序,对犯罪行为施行严惩,同时加强基层党组织和三青团力量,保证选举中不会出现偏差,可这一点也受到GCD的强烈指责。   蒋介石始终在向他解释,类似重庆十六县这样的选举暂时还不能在全国推行,中国现在最需要的是加强教育,重建国家,而不是急切的推行所谓民主。然后开始谈到华北的情况:   “文革告诉我,华北的饥荒会在夏收之后缓解,但城市里依旧还有大约四五十万市民没有住房,这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现在还好,天气比较暖和,窝棚便可以住下,但到了冬天,问题便严重了,华北冬天非常寒冷,所以我们必须在冬季来临之前建起足够的住房,这是件非常艰难的工作。”蒋介石说着。   霍普金斯以为蒋介石会顺势提出在美国发行债券的事,可蒋介石的话题一转又跳到东北前线:“中苏问题解决后,我们便可以集中力量进攻关东军,在华北,文革提出了一个方案,以四十九集团军为主,穿越外兴安岭,突袭长春哈尔滨,另外以空降师空降到沈阳;山海关集中三十万兵力强攻,拖住日军主力,另外集中二十万部队,从热河北部直插锦州,配合从长春南下部队,将关东军围歼在锦州附近”   提起战争,蒋介石便红光满面,霍普金斯强烈感觉到那种扑面而来的自信,蒋介石接着说:“光复东北后,我军便会挺进朝鲜,韩国流亡政府已经在中国二十多年了,他们成立了光复军,这支部队兵力已经达到两万人,国民政府为他们提供了装备和训练,现在这支部队已经抵达冀东。”   早在1919年,朝鲜爆发三一运动,提出朝鲜独立的主张,运动受到日本的残酷镇压,大批独立人士逃亡中国、苏俄。逃亡中国的独立人士在上海成立韩国临时政府,选举李承晚为临时政府总理,安昌浩为内务部长、金圭植为外务部长,并制定出宪法。   在1919年底选举李承晚为大总统,几年以后,临时政府分裂,李承晚退出临时政府,带领部分人流亡美国,游说美国政府。临时政府改选金九担任政府总统,继续在中国从事独立活动。   九一八之后,蒋介石加强了对朝鲜流亡人士的支持,在南昌、杭州、郑州设立了多个韩国流亡人士培训学校,黄埔军校也招收了部分朝鲜籍人。   抗战开始后,韩国临时政府组织了朝鲜义勇军,参加抵抗日军的战斗,不过这支义勇军的左翼色彩比较浓,让蒋介石不喜欢。蒋介石在1940年帮助韩国临时政府成立光复军,光复军总司令池青天。   在成立之初,整个光复军只有三百多人,随着国军反攻,俘虏了不少加入日军的朝鲜人,这些绝大部分在韩国临时政府的劝说下加入了光复军,此外还有不少朝鲜人渡过渤海,从山东进入中国,加入中国抗日队伍,这支部队迅速扩张,人数在直冲上万人,蒋介石在这里说有两万人,是夸大了。   “根据开罗会议和德黑兰会议,战后朝鲜将获得独立,由朝鲜人民自己决定他们的命运,霍普金斯先生,我和金九先生谈过多次,我建议您也与他谈谈,他认为战后东北亚地区要保持和平,美国必须发挥更大作用,他对苏俄非常警惕,认为苏俄与日本相同,日本是想登上大陆,苏俄是想获得不冻港,东北亚地区最好的不冻港便是釜山。”   霍普金斯明白了,蒋介石绕了这么大一个圈,目的是让他见见金九,这让他为难了。李承晚到美国后,依旧以韩国临时政府总统的称号在美国活动,罗斯福没有见过他,但众议院和参议院的一些议员则见过他,在美国有一定影响力。   对战后朝鲜政府的人选,罗斯福还没有作决定,另外,霍普金斯猜想,蒋介石不遗余力的推荐金九,对另一个韩国独立运动领导人李承晚却提也不提,目的是想通过朝鲜政府人事,在战后继续对朝鲜施加影响。   “委员长先生,这个事情我还不能决定,总统没有授权我与韩国临时政府领导人见面,我需要几天时间来向总统请示。”霍普金斯的回答非常委婉,但其中的拒绝之意却非常明显。   蒋介石略略有些失望,他还想做些努力,可宋美龄却已经站起来:“今天晚上,妇女联合会在南山宾馆举行舞会,邀请了魏德迈将军和高斯大使,霍普金斯先生,请您也务必光临。”   蒋介石稍稍一愣,宋美龄用眼角递给他一个眼色,蒋介石只好闭口不言,此刻的宋美龄就像一位美国女主人,邀请邻居参加在家举行的party一样,正用期望的目光望着霍普金斯。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十节江户之花(一)   六月初的东京已经有了夏季的炎热,阳光照在地面,直晃人眼睛,这样的天气下,人们本就不太愿上街,立高之助从有轨电车上下来,头也不回的走上街道,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远远的跟在身后。   街上的行人不多,特别是年青男人更少,这两个西装在街头显得很显眼,俩人也不想隐瞒自己的行动,始终紧跟在立高之助身后,在他身后七八米远,不紧不慢的跟着。路过的女人们将热切的目光投在他们身上。大部分精壮男人都已经应征入伍,街上的男人稀少,立高之助三人吸引了沿途很多女人的目光。   尽管九州地区频频遭到中国空军袭击,但东京还是比较安静,这得益于官方宣传,官方承认九州遭到轰炸,但又告诉市民们,东京有完善的防空体系,除了数千门高射炮外,还有上千架飞机保护,这在很大程度稳定了东京市民的情绪。   忽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响起,立高之助吓了一跳,他的第一反应是难道中国空军居然白天空袭东京?这也太大胆了,他急忙抬头向天空观望,天空中万里无云,天蓝得令人陶醉,没有看见丝毫飞机的影子,最后他看到了几朵挂在高处旗杆上的红色气球,他的心里稍稍安定,还好,只是演习。   警报持续不断的响着,刺耳般尖锐,随着警报声,人们纷纷从家中和店铺里跑出来,手臂上套着各种袖套的男人和女人在大街上奔跑,一些人站在路口协助警察宪兵指挥交通,另外一些人则挨家挨户提醒人们关上电关上火,尽快出门。   “先生,先生还楞着做什么,敌机就要来空袭了赶快去防空洞”   立高之助扭头看却是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女人穿着件半旧的麻袋式的宽松衣服,此刻衣服被绳子扎起来,两条白生生的手臂裸露在外,让女人显得很是精干。此刻女人的神色有些严肃也有些焦急,见立高之助还站在那没动,又催促道:   “先生先生虽然是演习,可您也应该认真对待,请快点吧”   立高之助仿佛这才醒过来,他冲女人一笑:“是,是,我这就去。”   说完之后,立高之助转身便顺着人流向防空洞走去,人越来越多,年青女人背上背着小孩,稍微大点的孩子则牵在手中,边走还边在与邻居小声谈论着最近的柴米油盐。   日本正实行着最严厉的配给制,几乎所有物质都实行配给,大米、面粉、蔬菜、肉类、布匹、肥皂、火柴,甚至洗澡的热水都有规定,邻里会每天都要上门检查;邻里会是在太平战争前一年成立的,类似中国的保甲制,不过比保甲制要宽松得多。   日本男人大都出征在外,女人们在家更多依靠邻居,亲友这时往往不那么重要,因为当你需要帮助时,能为你提供帮助的往往是邻居,而亲友可能在数百公里以外。   不过立高之助很快发现,许多人还是没有进入防空洞,而是站在洞口外面,看着街上一队队义勇队在演习传递水桶,看木头和递沙袋,担架人员则扛起担架将伤员送到救护点进行包扎。   立高之助注意到,无论是救火还是抬担架,绝大多数都女人,男人很少,佐世保被烧毁后,东京立刻重新制定了防火措施,各个街道都清理出防火带,每个居民点都准备了水缸和沙包,每个居民区都成立救火队和医疗小组,医疗小组的成员都接受过简单的培训,可以进行伤口处理和包扎等简单的处理。   救火车打着铃铛飞驰过来,车停下后,穿着红色队服的救火队员跳下车将水管接在水龙头上,几个女人则提着灭火器对着火头**。这一切都有条不紊,旁边观察的市民们饶有兴趣的观看着,边看还在边小声议论。   立高之助注意的听了下旁边的几个女人的议论,他忍不住露出丝笑容,女人们议论的居然是那几个救火队的队员和旁边维持秩序的警察。   “日本现在太缺男人了。”立高之助心中暗笑,他的目光在人群中寻觅,想看看刚才跟着他的两个便衣在那,很快他便看到两个便衣,他们就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台阶上。立高之助挑衅的冲他们一笑,然后扭头继续看演习,就在这转头之间,他感到有个熟悉的面孔闪过,他急忙回看,果然在人丛中看到了他以前的助手田边。   立高之助微微皱眉,想了想便举手高呼:“田边君田边君”   人丛中的田边闻言,扭头很快发现了高举手臂的立高之助,脸上浮现出笑容,从人丛中挤过来。   “将军,您怎么在这?我以为您回京都了。”田边很高兴,依旧保持在军中对立高之助的称呼。   “没有,我是个没家的人,在那都一样,”立高之助乐呵呵的,丝毫看不出他刚刚被强制退役:“对了,田边君,我现在也不是什么将军了,,咱们的年纪差距也不大您还是叫我名字吧。”   田边神情很坚决的说:“那怎么能行,在我心中,您永远是将军。”   “你怎么在这,没回家乡?”立高之助问道,田边是山形县人,在本州北部,家里有老婆孩子,最小的女儿只有11岁,大儿子也只有13岁。   田边摇摇头,神情有些凄凉:“我正准备将他们接到东京来,我已经找到一处房子,打算过两天便接他们过来。”   立高之助稍稍迟疑下便明白了,田边这是不敢回家,他是被强制退役,这会让他和他的家庭在家乡被人瞧不起。   “你的家乡是在农村吧?”立高之助试探着问道,田边点点头,立高之助压低声音说:“最好还是让他们留在家乡,东京肯定是盟军的轰炸重点,农村应该安全些。”   田边苦笑下,他不是没想过这些,可现在日本那座城市是安全的呢?如果留在家乡,邻居们的冷嘲热讽便很难忍受,而且作为被强制退役的军官,宪兵还可能随时到家。   田边忽然感到,天地之大,却没有他容身之处,绝望之情油然而生。立高之助叹口气:“田边君,我看最好这样,你暂时不要回家,先在外待一段时间,待战争结束再回去吧。”   “战争结束?”田边苦笑下,天知道战争什么时候结束,立高看着两个女人抬着担架快速跑过来,担架上躺着个十来岁的孩子,孩子的身上抹着红色液体,看上去就象浑身是血,身边的女人发出低低的惊呼。   “你以为我们还能撑多久,”立高之助叹口气,继续压低嗓门说:“日本就这么大点地方,就这么几个城市,能承受几次轰炸,佐世保、福冈已经被摧毁,这不过是支那人的侦察行为,也是为吸引保卫本州的飞机到九州,一旦他们查清楚了,下一步就是本州,东京大阪京都,都是他们的目标,越是重工业城市,越危险。”   最近身份的巨大变化,让田边的战争嗅觉退化不少,立高之助的提醒来得非常及时,他的神情顿时轻松不少。   “走吧,演习已经快结束了。”立高之助说,田边抬头看去,周围已经有人开始悄悄离开,田边随着立高之助也慢慢向外走去,街道现在更加空旷,俩人沿着街道向涩谷区走去。   “将军,后面那两个人是?”田边很快发现后面跟着的两个西装,这两个人明显是在跟踪他们。   “我所以没回京都,就是因为这个,我要回去了,人家也挺麻烦的,就留在东京吧,大家都简单点。”立高之助自嘲的说道。   田边有些愤怒了,他停下脚步转身就要向西装走去,立高之助一把拉住他:“不用,不用,他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土肥原,哼,……”   立高之助冷笑两声,田边气极:“这太过分了将军,您应该向军部投诉”   立高之助摇摇头:“特别列车事件,虽然没有查出是谁泄密,但我应该负责,退役的决定,我接受,倒是,你们,处理稍重,用支那人的话说,这是搂草打兔子,什么也不管,一刀下去,好像麻烦都没有了,可实际是什么呢?谁知道。”   田边看着立高之助,深沉的感觉到他心中的歉疚、无奈、愤怒和不甘,俩人默默无声的向前走去,过了一个街区,街道迎面过来一个穿着传统浅色和服的男人,男人胸前挂着个照相机,这个人不断停下脚步,举起照相机向对着街道两边。   立高之助的脚步放慢,他有些奇怪的望着他,田边也停下脚步,也同样看着这个有些奇怪的男人。   “中岛君,您这是做什么?”立高之助开口了,语气中有一丝惊讶。   中岛康健盯着立高之助看了一会,才认出立高之助:“立高君,是您呀,您…..,没想到能遇上您。”   中岛康健看见立高之助的穿着也有些惊讶,可随即想起他们的遭遇,立刻改口,见立高之助依旧盯着他手中的照相机,便轻轻一笑。   “我想拍些照片,留作纪念。”中岛康健望着那整齐的街道和华美的建筑:“您看看这些店铺,大都有上千年历史了。”   “立高君,有没有兴趣去浅草寺看看,据说它有一千多年了。”中岛康健的神情有些寂寥,语气也不是很热烈。   没等立高之助开口,田边便语含讽刺的说道:“中岛君,您真悠闲,是不是战争已经结束了?”   中岛康健没说什么,他的目光依旧在街边的店铺流转,这个街区的店铺很有特色,有些是平房,有些则象寺庙,房顶尖尖的,屋顶蹲着雕刻漂亮的小兽,梁上画着各种吉祥的神兽和仙人。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十节江户之花(二)   这里是东京最古老的商业区,周围的店铺大都是东京老字号,商家对店铺的装饰也不遗余力,从外到内,都装饰得极为精美。   “有兴趣去喝一杯吗?”中岛康健突然提议道,立高之助迟疑下,苦笑着摇头:“中岛君,好意心领,你大概不知道,我还处在嫌疑中,特高课认为我是支那间谍,您看…”立高之助冲两个西装示意下,西装正在小摊前装模作样。   “您身处关键位置,现在与我接触,会给您带来麻烦的。”立高之助丝毫不隐瞒自己正受到怀疑,态度显得很诚恳,可中岛康健毫不在意的扫了眼西装,轻蔑一笑:“这些人总是杯弓蛇影,石原大将也照样被监视居住。华北的失败不是什么情报失败,我们失败,更主要的是实力不足,冈村君是为军部的错误决策承担了责任。”   立高之助叹口气,冈村宁次率部投降,开创了日本军队成建制投降首例,在日军中引起巨大震动,军部一边愤怒指责,一边忙着消除影响,但突围的华北派遣军将领却深为同情,无论是中岛康健还是立高之助大城户三治,都不认为冈村宁次是因为怕死才投降。   “你要是间谍,那更不应该拒绝与我去喝酒了,酒后我可以透**消息,他们正好抓住你。”中岛康健似乎是在开玩笑,立高之助摇摇头,苦笑下说:“既然这样,那我还必须去了。”   田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只能跟着俩人一同向西走,现在在日本要想喝酒可不容易,政府已经下令禁止用粮食酿酒,市面上清酒早已绝迹,剩下不多的葡萄酒,一上市便被贵族和商业巨头抢光,价格根本不是普通市民可以问津的,即便中岛康健这样的将级军官也难以承受。   中岛康健带着俩人到了上野公园附近的一个小酒馆,酒馆很小,里面除了吧台就只能摆三张小桌子。   “中岛君,您来了。”   中岛康健看来经常到这来,他们刚进门,负责接待的女招待便迈着小碎步过来招呼,中岛康健冲她笑笑,然后介绍立高之助和田边:“这是我的两位朋友,立高君和田边君。”   女招待向俩人施礼:“欢迎光临,你们也是军官吗?”   立高之助和田边不知该怎么回答,俩人略有些尴尬,中岛康健为他们解围:“不是,他们因伤退役了。”   “哦,那太可惜了,”女招待露出了惋惜的神情,然后又好奇的问:“是在华北负伤的吗?”   “是的,在华北突围时负伤的。”中岛康健面不改色的答道:“枝子,先给我们来两壶清酒,再来三个菜,拣你父亲拿手的作。”   “好的。”女招待笑嘻嘻的答应下来,转身向吧台跑去。   立高之助和田边坐下,中岛康健看着枝子的背影,低声说道:“这家酒馆是他们家的祖业,老板就是枝子的父亲,枝子也是军属,丈夫在武汉会战中阵亡,乡下生活困难,她便带着孩子回娘家生活。”   “唉,”田边叹口气:“这么多帝国军人为帝国奋勇拼杀,….。”   立高之助却没有答话,门帘一掀,西装也跟了进来,枝子连忙上去招呼,西装看了看酒馆,酒馆实在太小,三张桌子紧靠着,他们只能就坐在立高之助他们旁边。   “中岛君,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酒?”立高之助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家店有个秘方,每年樱花盛开后,他们收集樱花花瓣,将花瓣与去年的樱桃和草莓混合在一起,加上少许燕麦,便可酿出一种独特的果酒,虽然没有清酒烈,但味道却很不错。”   “是吗,那以后得多来两次。”立高之助露出了浓烈兴趣,与中国比起来,日本在饮食上根本不值一提,少有有特色的东西。   “中岛君,现在还挺悠闲,有时间逛街拍照。”田边看着中岛手边的照相机,语气中带有一丝责备。   中岛没有答话,拿起相机,对着正在忙碌的枝子摁了下快门,咔嚓,枝子扭头看见中岛,冲他微微笑,中岛放下相机叹口气:“想着这些美好的东西就要消失了,心里非常难受,既然注定要毁灭,就留下些美好的照片吧。”   中岛的话有些唏嘘,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立高之助和田边都知道中岛康健的意思是什么,不管报纸上如何给市民打气,东京都注定被轰炸,这些保存了几百年的店铺注定要化成灰烬。   “中岛君,您有些悲观了,局势虽然不利,但还没有到绝望,如果联合舰队能击败美国太平洋舰队,我们还可以获得一个比较好的和谈条件吧。”立高之助提起茶壶给中岛倒上水,一边宽慰他。   中岛自嘲的一笑端起杯子就像喝酒一样吞下去,然后将杯子拿在手中玩耍,目光盯着随着手指转动的茶杯。   “对,联合舰队目前对太平洋舰队还有优势,应该可以击败太平洋舰队。”田边也表示赞成:“中岛君,您太悲观,振作点,帝国还有希望。”   中岛康健脸上的嘲讽味更浓了,他看了眼立高之助才慨叹道:“立高君,这可不像您,离开军队才几天,您的嗅觉便全没了,还是身处嫌疑,不敢说话了。”   在中岛目光注视下,立高之助有些心虚的低下头,田边却不服气的辩解道:“中岛君,难道您认为联合舰队不能击败太平洋舰队?联合舰队目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舰队。”   中岛露出丝嘲弄的眼色:“田边君,七年前,我们也说皇军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陆军,关东军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现在呢?美国的生产能力是日本的十倍,造船能力是我们的五倍,战争打了三年,联合舰队没有新造一艘航空母舰,没有增加一条战列舰,而美国人呢?”   “美国工业能力虽然强大,可美国的工业只能生产打火机收音机,还有女人的化妆品根本无法造枪炮,也无法造军舰”田边越发不满,有些生气的责备道。   中岛康健哈哈大笑起来,双肩疯狂的耸动,枝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跑过来,连声问怎么啦,中岛康健摆摆手,示意什么事都没有。   枝子将信将疑的离开,离开之前还一个劲的问他需要什么,立高之助轻轻解释了几句,枝子才担心的看着中岛康健离开。   田边的言论是当初日本选择开战时,军部的一些军官的言论,联合舰队司令山本五十六曾经在美国留学,也担任过驻美武官,对美国的工业实力非常了解,所以坚决反对对美国开战,陆军省的军官们便宣布美国的工厂只能生产玩具照片机,美国人无法承担尸山血海的战斗,美国人怕死,等等。可现在所有这些一厢情愿的言论都被证明是可笑的谎言。   现在中岛从田边的口中又听到相似的言论,这由不得他不感到可笑。在中岛康健的笑声中,田边的脸色渐渐变得绯红,他有些恼羞成怒。   “中岛君,这很好笑吗?”田边的声音略微增大。   中岛康健笑声突然一敛,他看着田边摇头:“田边君,没想到您还这么天真,美国工厂要是真的只能生产玩具照相机,我想帝国空军和海军非常希望能拥有这样玩具。”   田边一下语塞,立高之助叹口气替他解围:“是呀,谁也没想到,战争持续了这么久,当初我们对美国的判断有失误。”   中岛这次没有反驳,枝子将酒菜端上来,她有些担心的问中岛有没有事,中岛宽慰她自己没有事,待枝子走后,中岛端起酒杯,也没有敬立高之助和田边便喝起来。   立高之助喝了口酒,眼珠一转,半是撩拨办是劝解的说道:“中岛君,您的情绪不太对呀。艰难时刻更应该鼓起勇气,这才是武士应该有的风骨。”   “对,中岛君,鼓起勇气,拿出武士的精神来,为帝国战斗”田边也鼓励道。   中岛目光迷离:“我不是不想战斗,可我找不到挽救日本的办法,没有,一点都没有,立高君,你知道吗,我找不到办法没有办法,完全没有办法,帝国要毁灭了,东京要完了一切都完了”   两行热泪从中岛康健的眼中淌下,立高之助完全明白中岛康健的痛苦,作为一个位居中枢,自负才智的高级将领,目睹危机却拿不出丝毫办法,这种痛苦是常人难以理解的。   “胡说什么”   立高之助扭头看却是两个西装之一,这两个西装很好分辨,一个年纪稍微大点,三十多岁,鼻下留着一点胡;另一个而是二十五六岁,眉角有一处较短的刀疤。   说话的是那个二十五六的刀疤男,刀疤男的神情有些激动,旁边的一点胡一脸无奈,刀疤男怒视着中岛康健和立高之助:“作为帝国的高级将领,竟然散布这样失败主义倾向的话,是严重犯罪阁下,你应该向天皇请罪”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十节江户之花(三)   中岛康健抬眼看了刀疤脸一眼,轻蔑笑了下,刀疤脸身上流露的气息就告诉他,这家伙根本没上过战场,不过就是个刚从军校毕业,头脑发热的青年军官。   “阁下,下村君行事孟浪,请原谅。”一点胡急忙站起来冲着中岛康健施礼,同时严厉的瞪了刀疤脸一眼。   “原谅他们?干嘛要原谅他们”中岛康健冷笑下说:“军队中就是这样自以为是的家伙太多,杉山元,东条英机,寺内寿一,这些混蛋,把日本带上了这条亡国之路,这些家伙罪不容赦应该千刀万剐”说着瞪了眼刀疤脸:“还有你”   “混….”刀疤脸及时刹住话头,内心里对方将级军衔对他还有威慑,让他不敢过于放肆:“阁下战争正进入紧要关头,这个时候所有国民,所有帝国军人都应该振作信心,响应陛下的号召,为帝国流尽最后一滴血”   “空喊口号没有丝毫意义,”中岛毫不客气打断他的慷慨激昂,冷冷的说道:“可到底怎么打赢一场战争呢?杉山元说三个月击败支那,结果帝国打了七年,支那人不但没有被击败,帝国军队却在不断撤退,辻政信,这个满口武士精神的家伙,现在在支那人的战俘营中,未来两个月内,支那人就要进攻满洲,关东军能守住满洲吗?守不住的,根本守不住,联合舰队出击马里亚纳,结果呢?几天之内便知道结果了,这可能是帝国最后希望。”   “你….”田边有些激动,随即叹口气,立高之助摇摇头,苦笑下说:“中岛君,有些话在这个场合最好还是不要说,我们还是喝酒吧。”   话音刚落,门帘再度掀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进来,老头穿着咔叽布料的国民服,进门后便大声对吧台后的老板叫道:“河谷家的,今天下午国民义勇队训练,枝子也要参加。”   “啊,那不就要关门了吗?”枝子答道。   “关门也就这半天,”老头说道:“不好好训练,支那人美国人要来了,怎么参加战斗,怎么消灭敌人呢?”   中岛康健又笑起来,立高之助和田边相视苦笑,他们都是从中国战场上回来的,那些精锐的,经过百战洗礼的老兵,纷纷葬身在武汉、徐州、山东、华北,这些仓促训练的老人妇女能起多大作用呢?支那人的坦克,炮火就会将他们碾成碎肉。   枝子还没开口,老板便回答道:“好的,劳您费心了,我们下午一定到,还是在公园内吗?”   “对,对,还是老地方。”   老头神气活现的走了,枝子这才低声抱怨:“不是说联合舰队能保护我们吗,就算支那人打到满洲,关东军也能挡住他们,整天训练,店怎么办呢?”   老板微微皱眉,打断她的抱怨:“说什么呢,大家不都在训练吗,连兵工厂的工人都要参加训练。”   “他们有人发工资呀,我们要不开门,吃什么?”枝子还是不满的嘀咕道,不过声音却明显小了很多。   立高之助心中暗笑,他看到老板在说话时猛给女儿使眼色,要不是顾忌他们在,老板的话恐怕就不同了。刀疤的脸色却有些变了,似乎又要冲动了,一点胡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冲他微微摇头。   “阁下,”一点胡沉声对中岛康健说:“战争已经发生,追究以前没有丝毫意义,我们要做的是争取最后的胜利,作为帝国军人,就是没有丝毫迟疑的为陛下战斗到最后一刻。”   “话说得很漂亮,”中岛却嗤之以鼻,没有半点动容,他指指俩人:“你们这些整天待在陆军省的参谋们,脑袋里整天想的就是怎么升官,怎么变成将级军官,只知道发动战争,却不知道怎样取胜,日本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战无力,和不甘,空喊几句口号,有屁用。”   “你……”刀疤大怒,他再也抑制不住,掏出张证件拍在桌上:“我是宪兵司令部少尉船友时正,中岛少将,我要将你的言行向司令部报告。”   “那是你的权力,”中岛当然不会被吓住,他的脸上反而浮现出一丝笑意:“船友少尉,战争进行了七年,你参加过那些战斗?”   船友顿时语塞,他这才回过神来,面前的三个人都是身经百战,中岛康健立高之助曾被誉为华北派遣军双子星,田边也曾在对苏作战中浴血奋战。他们收敛起来时,似乎没有什么,可一旦需要,浑身散发出的那种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而船友自己呢,他父亲是日本造船大亨,四年前从军校毕业后便进入宪兵司令部,而后在朝鲜服役过两年,从未参加过任何战斗,面对那些从战火中走出来的军官们,船友总有些底气不足,更何况象中岛康健立高之助这些将军了。   “中岛将军是想摆资历吗?”一点胡却不象船友,他参加过不少战斗,没有那些忌惮。   “资历?”中岛康健漠然的冷冷一笑:“阁下也是宪兵司令部的吧,和你们摆资历有意义吗?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战争不是几句豪言壮语便能打赢的,参加过战斗,特别是在支那作战过的军官便明白这个道理,在军校时,老师告诉我们帝国军人应该讲究尸山血海,不惧牺牲,可我们在支那作战七年,支那军人不同样尸山血海吗?   两千年前的支那军神孙子曾说过,战争,乃是国家的大事。生与死的战场,存和亡的关键,不可不慎重考察。”   正说着,从店外传来凄厉的警报声,老板嘀咕两句,枝子连忙跑出去,中岛康健和立高之助也没在意,中岛康健继续说道:“在这次战争中,帝国牺牲了无数忠勇将士,消耗了几代人积蓄的财富,可结果呢?问题到底出在那里?是什么导致我们现在的处境?如果不认真思考……”   “警报空袭警报”枝子匆忙跑回来焦急的叫道,立高之助一愣,空袭警报,又是演习吧,中岛康健也停止上课,几个人都愣愣的看着枝子,似乎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警报空袭警报赶快出来空袭警报”   立高之助站起来走到窗边,就看见刚才那老头沿着街边奔跑,边跑边声嘶力竭的叫着,从旁边的店铺中不断涌出人来,先看看天空然后又匆忙跑回家里。   立高之助扭头看着中岛康健和田边,平静的说:“看来他们真的来了。”   老板匆忙的将火关掉,又将店里的电闸关上,枝子跑进内屋,将孩子背在背上,手里抱着个小匣子,里面肯定装着全家的财物,老板娘则抱着个包袱,老板从柜台下拿出个箱子,手忙脚乱的将账本放进箱子内。   中岛康健他们出门后,街上的人已经很多了,不过人虽多却不乱,好些站在路口望着南边的天空,立高之助和中岛康健也站在一边望着天空。   天空中出现一群黑点,黑点排着整齐的队形,屁股后面拖着长而清晰的白烟,好像一群游鱼,在碧蓝的天空中游荡。   没有看见飞机升空迎战,高射炮发出轰鸣声,一发发炮弹飞向机群,在蓝色的天空中绽开朵朵黑云,似乎击中了机群,观战的人群发出阵阵欢呼,黑云散去,黑点依旧保持着整齐的队形。   “港口。”田边突然开口说道。   “东京钢铁厂。”立高之助说。   “港区。”中岛康健显然赞同田边的意见,港区是东京的重要工业区,这个区不仅仅只有港口,还包括沿河两岸的部分地区,这块地区内集中了造船厂、钢铁厂、炼铝厂等重工业工厂,是中国空军必然轰炸目标。   立高之助没有争论,他望着天空中的黑点,黑点依旧不紧不慢的在天空盘旋,似乎在向地面的人群示威。   “他们怎么能在白天轰炸。”立高之助喃喃自语。   “怎么不能。”中岛康健反驳道,旁边的船友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心里嘀咕这个家伙的怎么比监视目标的还要象支那间谍。   “这是美国最新型的轰炸机,飞行高度一万米,我们任何高射炮和飞机都达不到这个高度,他们在九州就探明了这点,所以他们现在敢就这样来轰炸东京。”中岛的语气同样平静,四下里人群开始向防空洞和空旷的公园涌去,似乎那里能提供更安全的保障。   上野公园附近没有什么工业设施,立高之助他们虽然断定至少这波轰炸不是针对这里,但依旧不敢怠慢,他们不想去防空洞,于是随着人流进入公园。   公园很大,树木茂密,形成天然的隐蔽,立高之助三人站在河岸边,目光依旧紧盯着天空,支那飞机似乎已经找到目标,飞机开始向港口集中。   炸弹从天空落下,尖锐的呼啸声让即便远离港口的人群也发出阵阵惊慌,爆炸声从远处传来,立高之助随即发现,港口附近升起一遍火光,火光迅速蔓延,形成一条火带,红色的火舌在海风吹佛下迅速串向高空。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十节江户之花(四)   船友和一点胡依旧与立高之助他们在一起,他们一同站在岸边的樱花树下,听着远处传来的爆炸声,看着高高卷起的火舌和直上云霄的黑烟,此刻没有樱花,树枝上长满茂密的树叶,翠绿的树叶在风中微微摇摆。   天空中中国飞机的队形散开,一架架飞机轮番投弹,一串串炸弹从天而降,每一声爆炸都将火舌推得更高,灼热的高温,随着海风吹来,中岛康健又闻到佐世保的那种焦臭味。   “咱们的飞机呢?”树丛中传来议论声,立高之助眉毛一动,耳朵立起来了。   “不是说有上千架飞机保护东京吗?这些飞机上哪去了?”声音越发大了。   “骗子骗子他们骗人根本没有飞机没有飞机我们怎么办就让支那人这样轰炸我们?”   议论声越发大了,也越发激烈。立高之助扭头看,树枝下,一群市民正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在九州被轰炸时,军部为了安抚人心,宣称东京地区有上千架飞机保护,将排列整齐的飞机照片刊登在报纸头版,此举在一定程度上鼓舞了东京市民的信心。   议论声越来越大,船友似乎有些不安,他扭头看看了树下的市民又看看身边的一点胡,一点胡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中岛康健和田边也目不转睛的望着远处的火焰,火焰已经将天幕烧得通红。   “船友君,市民并不知道,零式飞机只能飞八千米高,而B29是在万米高空飞行,你去解释也无法解释清楚,他们不懂航空动力学。”立高之助好心宽慰船友。   可此话在船友耳中嘲讽更甚于安慰,船友内心有种隆重的受辱感,怒气勃然而发,他准备采取点行动,一点胡这时开口了:“立高君说得对,普通国民对军事了解很少,船友君,你应该保持平常心。”   “哈依。”一点胡显然是船友的上司,船友的眼中虽然还有不满,却也不再那么冲动。   立高之助微微一笑也不再理会,中岛康健盯着火光冲天的方向,眉头深皱,似乎在苦苦思索什么,田边嘴巴微张,嘴里不住在无声的嘀咕着什么。   几声尖锐的啸声传来,随即一连串爆炸在不远处响起,随即一连串火光冲天而起,躲在树下的人群发生一阵骚动,七嘴八舌的声音传来。   “是三关宅”   “幕下町”   忽然一道身影从身边冲冲跑过,立高之助定睛一看却是酒馆老板向外跑去,立高之助冲他叫了声:“喂你干什么快回来”   老板好像没听见,依旧迈着短腿向外跑,立高之助快步追上去,一把抓住他,将他拖回来,枝子背着孩子从树丛中冲出去。   “爸爸,您要要干什么呀”枝子也抓住老板哭喊道,背上的孩子似乎感受到大人的情绪,也大声哭泣起来,一时间场上哭成一遍。   老板的目光僵硬的望着不远处的火光,现在这里明显可以感到火势的灼热,老板的嘴唇哆嗦着:“我的酒馆,我的酒馆,完了,完了,全完了”   “我爷爷那会就开的酒馆,现在全完了”老板坐在地上,拍地大哭起来。   “这些狠心的支那人”人群中一个老女人咒骂道。   一点胡忽然靠近立高之助,在他身边叹道:“真惨啊,上百年的老铺就这样没了,将来他们怎么生活啊。”   “是呀,阁下说得好,”立高之助叹道:“帝国走到今天,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一点胡楞了下,中岛康健却冷哼声,他目无表情的看着正聚在一起哭泣的人群:“他们哭得太早了,还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那个街区,支那人这次轰炸的目标是港口区,这边落下的炸弹不过是误炸,等他们将港口区彻底炸毁后,目标转向商业区,那时东京才是真正的毁灭了。”   “商业区?”船友惊疑不定的看着中岛:“不是吧,那里没有军事工业,只是一些商店,轰炸这样的地区不就是屠杀吗?”   中岛看着冷笑连声,便不再理他,一点胡也同样沉默,田边则用看小孩的目光看着他,让他感到自己的话非常幼稚,倒是立高之助微微摇头,拍拍他的肩头,以示安慰。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轰炸皇宫,陛下在宫中是不是安全。”田边自言自语道。   没有人接腔,特别是中岛康健、立高之助和一点胡,都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没什么疑问,以日本军队在中国的行为,中国人恨不得将日本四岛炸到太平洋底,何况一个皇宫。   船友看着中岛康健的相机,现在有些理解他的举动了。在这样的轰炸下,六百万人口的东京能承受几次?那些精美的建筑,城市被毁灭了,这些生活在城市的人们该去那里呢?除了东京,还有横滨、大阪、京都、名古屋…..。几千万城市人口,支那人会挨个轰炸,这些人又怎么办呢?船友的脸色开始发白。   哭泣声渐渐小了,所有人带着悲伤,呆呆的看着正在燃烧的地区,却忘记了思考,那些堆积在街边的水缸,那些挂在墙上的灭火器,为什么没能将火扑灭?   天上飞舞的小黑点,带来无尽灾难的美狄亚,摇晃着向西方飞去,空袭警报解除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城市,那是一声超长的轮船汽笛。   汽笛声有些象捂着嘴呜咽哭泣的女人,低沉的汽笛在东京上空回荡,人们慢慢走出公园,向那片灼热快步走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焦虑,他们都是附近的居民,从那股灼热的温度判断,燃烧的地点距离他们的家并不远。   看看快到家了,枝子从快步走变成小跑,她一手伸到后面扶助孩子,另一支手提着包,两条裸露的小腿飞快摆动,木屐发出嗒嗒声,天空中飘着灰烬,散发着更浓厚的人肉烤焦的味道。   老板紧紧跟在枝子身后,老板娘则提着箱子慢慢的随着人群向回走,立高之助有点厌恶这种气味,他不想这么早就回去,去闻那股浓烈的臭味。   “立高君现在不熟悉这个味道了吧。”中岛康健看出立高之助的想法,没等立高之助回答,他便叹口气:“其实,我也不喜欢这个味道,这只有烤肉味,没有硝烟味,只有这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才是军人熟悉的味道。”   立高之助苦笑,没有回答,田边却同样叹口气:“是啊,那是敌人的,现在是同胞的,我也不喜欢。”   中岛康健看着田边微微摇头:“田边君,怎么说起孩子话了,战争便是无所不用其极,我们在支那杀过多少人?两千万还是三千万?枝子背上那样大的小孩,我们杀过多少?田边君还记得吗?”   田边无言以对,良久才分辨道:“可那是战争。”   “这同样也是战争,”中岛康健神情漠然,语气丝毫不激烈,情绪也没有一点波动:“大本营制定了总决战方略,……。”   田边皱眉打断他的话:“中岛君,我和立高君已经退役,也正处嫌疑中,这种事情告诉我们,似乎不妥吧。”   中岛康健似乎没听见,他看着立高之助继续说:“…..武装几千万国民,待敌人登陆时,对敌人进行打击,不计代价,不计后果,准备用一百条命换一个敌人。”   立高之助皱眉反问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是吓唬敌人还是吓唬我们自己?”   中岛康健哈哈一笑,没有再说下去,田边和一点胡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立高之助见状便解释道:“这种策略实际是将整个民族压上轮盘,赌了,赢了,损失巨大,输了,大和民族就此灭绝,”说到这里,他停顿几秒钟:“我认为,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何以见得?”田边追问道。   中岛康健淡淡的问:“田边君,在支那领土上作战时,如果支那人反抗,你会介意杀掉多少人吗?”   田边一下不再开口了,一点胡阴沉着脸,船友心中发怵,他没去过支那,但去过朝鲜,也杀过不少朝鲜反抗者,他清楚知道那种感觉,没人会手软,有多少杀多少,只要反抗继续,杀戮便不会停止。   几个人慢慢离开绿树成荫的树丛,远远的看见,枝子突然跪坐在地上,双肩耸动,后面的人群也停下脚步,忽然间,人群发出一阵欢呼,一齐向前奔去。   立高之助松了口气,知道事情并没有到最坏,走了两步,他忽然想起,自己怎么会有种安慰呢?这是为什么?   “看来我们还可以继续喝酒。”中岛康健说。   立高之助苦笑下:“醉卧沙场君莫笑,这份浪漫,我可没有。”   周围的焦臭更浓了,硝烟的味道也浓烈了些,田边也摇摇头,一点胡也同样摇头,中岛康健叹口气:“看来你们还不是合格的武士。”   立高之助一笑,心中却升起疑问,这个疑问从遇上中岛康健便存在,中岛康健是个什么样的人,信念坚定,才智卓绝,绝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也绝不是一个随便将军事机密拿出来聊天的人,可他竟然这样作了,这是为什么呢?是不是土肥原的又一个计策?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十节江户之花(五)   中岛康健径直回酒馆喝酒去了,立高之助默默的看着他有些孤寂的背影,好一会才转身问一点胡:“两位是回宪兵司令部呢,还是到我那小窝去坐会。”   一点胡沉默会摇摇头,冲立高之助微微施礼:“非常抱歉,职责所在,就不去骚扰了。”   说完之后,一点胡率先离开,船友跟在他身后,走了段距离后,才纳闷的问:“阁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船友君,立高之助是不是间谍还没有定论,青城小山的卷宗也没有提供任何证据,几条线索也都断了,能不能查实,或者说,是不是他,还不能确定,这一行要求的是,大胆假设,小心查证,但要采取行动,必须要有确实的证据,否则不但会抓错人,也会让真正的间谍溜走。”   田边也同样没与立高之助一同走,他向立高之助要了他的住址,说定过段时间便搬过去,然后便自行离开了。   立高之助没有挽留,在经历了轰炸后,田边肯定不会再将老婆孩子接到东京来,而他本人又不愿回家乡,只能留在东京。另一方面,立高之助没有结婚,也是孤独一人,他对外声称的是,要在战争结束之后再恋爱结婚,两个人租住一套房子可以节约不少钱,这对现在的他们非常重要,因为在一段时间内,他们可能都难找到工作。   四下看看,立高之助的目光又落在酒馆,他还是没想明白中岛康健这样作的目的,他冒着风险透露这些情报给自己,是为什么?他很想走进酒馆与中岛康健聊聊,但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现在他的使命不是获取情报,而是保存自己,因为即便他能获取情报,也根本无法将情报送出去,而且一旦他流露出要离开日本的迹象,会立刻被逮捕,土肥原完全可以不再进行任何调查,将他秘秘密处死,他甚至怀疑,他根本不能离开东京。   烟雾蔓延过来,空气中那股烧焦的人肉味却稍稍淡了些,几辆救火车拉着铃铛从公路上飞驰,立高之助刚走过一个街区便感到扑面而来的灼热,远处几间房屋已经被火舌吞没,火舌正随着海风向这边卷来。   一群警察和宪兵将市民阻挡在警戒线外,两部铲车将靠近火场的几栋房屋推倒,消防队员架起水龙头向火场喷水,大群市民正在警察指挥下排成数个长列,依照演习时的样子向火舌喷水,还有一些女人则端着水桶和水盆,以及各种可以盛水工具,在火舌前进方向上,给地面和所有可能燃起来东西浇水。   “让一让让一让”一个穿着咔叽国民服的中年人在前面叫道,人群向两边分开,露出一条通道,咔叽国民服在前,一具担架在后,担架躺着个浑身黝黑的,看不清男女的人,两个护士一边小跑着,一边给他打气:“坚持坚持就快到了”   人群默默无言的看着抬走的担架,立高之助上去问警察那能过去,警察看了他两眼,告诉他从下町可以过去。   立高之助静静的看了看火舌,心中决定搬家,至少要搬到市区的边缘去,这不过是刚刚开始,接下来中国空军会对东京进行持续不断的轰炸,直到整个东京化为灰烬。   实际上,点燃东京的火虽然很大,可实际效果却没有立高之助想象的那么大,中国空军投下的炸弹比较分散,部分炸弹还落到河水和海水中,到傍晚时分,损失已经汇总到首相府,东部军区司令和东京防空司令,首都警视厅便到首相官邸汇报。   “东京钢铁厂受到一定的损失,主要是轧钢车间,厂房几乎全部被烧毁,炼钢高炉保存完好,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钢铁厂正在想法尽快恢复生产。造船厂的损失稍微大些,两个车间被烧毁,行政楼被烧毁,市区内,被烧毁房屋一百六十多栋,人员方面,……”   铃木贯太郎听后沉默不语,西尾寿造眉毛微挑,由于是白天空袭,人员损失方面还不多,多数是负伤,但东京受到轰炸,这对国民造成的冲击却非常大,官方一直声称东京有足够的保护力量,可中国空军却在大白天轰炸了东京。   “必须解决支那空军,陆军省有什么办法没有?”铃木贯太郎问西尾寿造和梅津美治郎:“待会我要进宫,陛下一定会问,如何防止支那空军轰炸?”   西尾寿造没有理会铃木的目光,他无言的望着梅津美治郎和海军大臣米内光政,自从九州受到轰炸后,陆海军便在研究对策,可谁也没办法,B29在万米高空投弹,日本最先进的战斗机也只能飞八千米,根本无法威胁到B29,日本最好的高射炮是从德国引进的88mm高射炮,也只能勉强打到万米左右。   米内光政感受到梅津美治郎和西尾寿造的目光,他缓缓开口道:“联合舰队现在正在执行一号作战,联合舰队投入了全部力量,只有等联合舰队从马里亚纳返回后,才能出击山东。现在我建议加强高射炮研究,大量生产88mm高射炮,研究可以发射到万米高空以上的新型高射炮。”   从情报上获知,支那的空军基地大都建在胶东,对此海军提出了个方案,以联合舰队主力航空母舰空袭胶东,彻底摧毁支那空军基地。   但这一切要等联合舰队从马里亚纳返回后,或者联合舰队击败美国太平洋舰队后,否则根本无法实现。   联合舰队从成立到现在,获得了日清战争、日俄战争的胜利,被日本国民视为日本的保护者,几乎没有日本人认为,联合舰队会被击败,但高层却知道,联合舰队并非战无不胜,中途岛海战中便受到极大损失。   美国通过中途岛海战稳定了太平洋战局,在这场会战后,联合舰队已经无力继续发动进攻,美国获得了两年的备战时间。以美国强大的工业实力,两年时间足以恢复在珍珠港受到的损失,这次联合舰队出击马里亚纳,将面对恢复实力的美国太平洋舰队。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铃木贯太郎继续问道,很显然要实行这些措施需要一定的时间,在此期间,支那空军有足够力量给日本造成巨大破坏。   “大本营认为,我们可以采取更积极的方式,在街区间增加隔离带,增加阻拦气球,另外将一些无必要的市民疏散出城市,宣传部门要配合,建议市民去农村或小城市,这样可以增强农业生产力,减轻城市负担。”梅津美治郎答道。   铃木贯太郎听后默默无语,他这个首相是日本历史上最弱势的首相,他本人也不想强势,如果换一个首相,必定趁陆军迭遭失败的机会,大力削弱陆军影响力,改变政府决策严重受军方控制的局面,但他没有,因此军方,特别是陆军也投桃报李,支持了他的大部分决策,比如在瑞士进行和平试探,对总决战纲要进行了部分修改,在经济调整规划上也支持了铃木的决策。   但铃木对今天梅津美治郎和米内光政的回答还是有些不满,待会他便要进宫觐见天皇,陛下势必问起东京轰炸,可紧靠这几条是无法让陛下满意的。   见没人继续开口,铃木只好自己开口问道:“疏散市民,这个想法很好,但要疏散多少市民?东京有六百万市民,市区内也有三百万市民,除了东京外,其他城市也同样不少,从城市中要疏散多少人出去?农村能不能容纳下这么多人?工厂生产会不会受到影响?这些问题,都要必须要作出详细的计划。”   “是的,请首相放心,大本营会拟定出详细计划,报请内阁审核批准。”梅津美治郎略带歉意的微微施礼。   “新闻部门一定要掌握好,”铃木又提醒道:“要向国民解释清楚,疏散市民并不是因为无法敌人轰炸,而是为了增加农业生产,另外,要多刊登些轰炸造成的惨象,激起国民对敌人的愤怒,增强国民的信心。”   铃木的话让梅津美治郎和西尾寿造频频点头,特别是关于新闻报道的,最近几年的接连失败,让陆军上下承担了巨大压力,虽然实行了新闻控制,但随着东京受到轰炸,要继续实行新闻封锁,已经变得非常困难,铃木的办法未尝不是个好办法。   西尾寿造等人一起告辞,铃木看着他们的背影,呆呆的看了几分钟,然后才重重叹口气。内阁书记长官迫水同情的看着他有些孤单的身影,现在首相可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职务,随着华北会战失败,华北派遣军几乎全军覆灭,失败几乎已经不可避免,高层已经公开谈论和谈的可能,铃木承受的压力空前强大。   “这真是个顽强的老家伙。”迫水在心里对铃木比较佩服,换一个心理承受力稍差的,恐怕已经提出辞职了。   “我们去皇宫吧。”铃木对迫水说,迫水答应声便转身去准备轿车。   轿车在夕阳下驶出首相官邸,向皇宫驶去,城市的上空依旧飘荡着袅袅黑烟,火势已经被扑灭,空气中的那股烧焦的人肉味被海风吹散,司机没有选择平常行驶的线路,而是按照铃木的命令从另一条路到皇宫,这条路要经过刚被轰炸的街区。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十节江户之花(六)   也就是B29在东京上空肆虐投弹,大火弥漫东京时,一支庞大的舰队离开马朱罗环礁,向塞班岛开去,这支庞大的舰队包括十五艘战斗航空母舰,其中包括两艘世界上最优秀的衣阿华级航空母舰,14艘护航航母、7艘战列舰、25艘巡洋舰、180艘驱逐舰、35艘潜艇在内的600余舰艇,飞机2000余架,地面部队四个师又一个旅,总兵力15万人。   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海洋武装力量,也是美国工业实力的具体表现。在珍珠港之后,整个美国转入战时体制,东西南的海岸上,数十家造船厂同时有数十艘航空母舰开工建造,另外还有大批驱逐舰巡洋舰重巡洋舰。   地球的另一边,另一支更庞大的船队正在波涛起伏的海面上飞快行驶,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庞大的船队,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庞大船队,上万艘舰船组成的编队在漆黑的夜里向法国海岸驶去。   在船队上空,漆黑的没有星星的天空中,却有上万颗闪着红光的星星,发动机的轰鸣声传出数十里远。   霸王行动,盟国在德黑兰策划的,针对希特勒德国的另一道铁钳,就要合拢,英美法集结在英伦三岛的百万大军,就要在今天黎明登上法国海岸。   战争,已经在世界肆虐了七年,世界哀号了七年,被奴役的欧洲期待着来自的海洋的大军,来自大洋彼岸的拯救。   美国,以其强大的国力支撑着整个盟国的战争,从天空到陆地再到海洋,从战火纷飞的欧洲到丛林密布的东南亚,再到群山起伏的长城内外,上千万盟国士兵拿着美国制造的武器,驾着美国生产的飞机,驱使美国生产的坦克吉普车,冲向敌人。   诺曼底登陆,在当天便传到东京,日本驻德国大使大岛在中午将电报发回日本,大岛在电报中报告,德国将领在诺曼底的进攻更大的可能是佯攻,真正的攻击在加莱,德军在法国南部有充足的兵力将英美盟军赶下海。   但中岛康健不这样认为,他断定这是盟军的主要进攻方向,德军的防御重点在加莱,攻击诺曼底正符合攻其不意的战术原则。   但这一切不是日本政治军事高层关心的,天皇裕仁对东京受到轰炸非常震惊,也非常愤怒,在接见铃木时要求首相要采取措施,制止支那空军的暴虐行为。   遵照天皇的命令,铃木召开大本营和政府紧急联席会议,在会议上形成六条决定,疏散人口,在全国开展防空教育,组建防火队,加强新型飞机研制,增加高射炮生产,特别是88mm高射炮,加强重型轰炸机生产,待联合舰队返回后,突袭支那山东机场,消灭支那空军。   中岛康健面无表情的听着梅津美治郎宣读会议结果,这已经是日本能作出的最大努力,武藤章有些纳闷,在会议结束,有意走在中岛康健身边,出了参谋总部大楼,武藤章见周围的人少了,便开口说道:“中岛君,你的情绪不高呀。”   “面对如此情况,武藤君有什么高见?”中岛康健对武藤章有些警惕,这家伙先是投靠杉山元,力主扩大卢沟桥事变,而后又投靠东条,支持发动太平洋战争,现在的态度琢磨不定,一会说要坚持下去,一会又说应该和谈,这些行为在中岛康健看来是典型的墙头草,自大狂。   武藤章叹口气,轻轻摇头,又向左右看看。中岛康健忍不住在心里鄙夷下,他看着蹬上自行车离去的海军军官们,由于汽油极度紧张,出了大臣级官员可以有汽车外,其余军官的轿车全部停止,外出一律乘公共汽车或自行车。   “你知道吗,昨天我碰见立高君了。”中岛康健有些懒散的说道。   武藤章略有些意外,随即有些惋惜的说:“立高君呀....,真是可惜了,他现在怎样了?”   立高之助横山等人被强行退役,很多人对立高之助感到惋惜,特别是那些曾经与立高之助共事过的人来说,其中包括陆军大臣西尾寿造和参谋总长梅津美治郎,只是这次的事情实在太大,连西尾寿造和梅津美治郎都无法保住他,土肥原回来后还特地向西尾寿造作了专题汇报,至于报告的内容,却没有透露出来。   “不是很清楚,”中岛摇头说:“不过他的战场敏锐还在,只是昨天的时间太短,有没有兴趣去他那里看看。”   “你们华北双子星,是日本最出色的将领,可惜一个退役,一个到了军部,再想上战场就难了。”武藤章满脸都是遗憾。   “战场?”中岛干瘪瘪的一笑:“但愿还能回去,不管是武士还是军人,最好的归宿就是战场。”   无论中岛康健还是武藤章都很清楚,日本已经日薄西山,中美军队攻势如潮,关东军退守朝鲜,中国派遣军困守江南,东南亚的部队也被迫处于守势,太平洋上美国跳岛作战,日军被迫处处设防,处处空虚。   所有日军将领都将希望寄托在这次阿号作战(前文有误,不是一号作战)上,如果联合舰队能击败美国太平洋舰队,日本还有可能争取一个较好的和平条件,否则,日本将陷入绝境。   “武藤君,想不想去见见立高那家伙?”中岛好像漫不经心的提到。   武藤章稍稍迟疑下,他回头看了看陆军省大楼,一些低级军官和士兵正将一些箱子从楼内搬到院子内停着的两辆卡车上,支那空军轰炸给所有政府部门提了个醒,政府部门都在将本部门重要文件和档案疏散到郊外。   “我去弄两部脚踏车。”武藤章点头答应,很快他便弄来两部自行车,中岛和他一人一部,骑着便出门了,也不管还有没有工作,等到出门了,武藤章才醒悟,这是怎么啦?为什么要去看立高之助呢?   可现在已经上路了,武藤章也不想了,跟着中岛康健走。东京街头有些慌乱,设在大街上的高音喇叭正播报朝日新闻的最新评论。   “…..,卑鄙的支那人,根本不敢与皇军面对面作战,只敢躲在角落里,以屠杀平民为乐,这种胆怯的行为只能证明其种族的低劣…..。   东京市民们,我们是大和民族的子孙,是在天照大神庇佑下的优秀民族,我们不讳言我们暂时遇到了困难,可是我们要牢记,天照大神是不会抛弃我们的   一千多年以前,横扫欧亚大陆的蒙古骑兵,就是在企图侵犯日本时,受到神风的惩罚现在日本再次受到威胁,神风会再度降临,将所有侵犯日本的敌人,扫尽日本海内”   “这谁写的,挺有激情的。”中岛康健的话让武藤章感到有些嘲讽的味道。   “不知道,鼓舞下民心士气也好。”武藤章微微皱眉。   街上的人流明显比昨天增加了,公路上的自行车也增多了,这些自行车大多被改成板车样式,板车上装着箱子,有些装得较满的还有几个人在后面推,不过不管是骑车的还是推车的无一例外的都是女人。中岛注意看了看了,这些箱子上大都贴着封条或印着公司简称,这些公司看来也在疏散。   整个东京紧急动员起来,一些暂时没有工作或在小作坊工作的来自农村或小县城的工人们,这些人大多是女人,被劝说返回家乡。   快到立高之助住处时,中岛和武藤章看见路口几个技术人员正对着地图在讨论什么,附近还有几个警察在维持秩序。   “中岛君,立高君住在那呢?”武藤章见中岛康健四下张望,便忍不住问道。   中岛康健也没到过立高之助家,只是昨天从他那里拿到地址,他注意看了看门牌号,也没有回答武藤章的问话便径直向前走,拐了个弯,便看到一栋小院,小院外墙漆已经斑驳脱落,显得有些陈旧,院内的两株樱花树已经挂满绿叶,给小院添上一点凉意。   “中岛君,武藤君。”   中岛康健和武藤章正想过去,从身后传来声叫声,俩人回头看却是田边,中岛停下车问道:“田边君,立高君是住这里吗?”   武藤章心里那个气,原来你也不知道立高之助住那,还把我拉来,这算什么事。田边手上提着一大一小两口箱子,他显然是走路过来的,额头上挂满汗珠,衬衣已经被汗水打湿,紧贴在身上。   “应该是吧。”   武藤章禁不住开始腹诽起来,原来这位也不知道,也是第一次过来,看看周围,周围全是这种小院式的房屋,这里是东京的大杂院区,这种大杂院一般住的都是外地来东京谋生的人,嘈杂而拥挤,卫生状况也差,立高之助住在这个地区让他有些意外。   中岛跳下车,让田边将箱子放在后面,自己推着车走,三人到了小院门,确实是立高之助留下的门牌号。   “立高君在吗?”中岛康健走进院子便大声叫道,院子里有两个老女人正在洗衣服,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匆忙从屋内出来,看见中岛康健三人,中岛和武藤的军装让她禁不住吃了一惊。   “您好,您们是找立高君吗?他不在,不过他留下话了,那位是田边君?”   “是我。”田边上前一步。   “立高君说他很快便回来,他请您到屋内等会。”女人说着冲三人深深一礼。   “那咱们就进去等他吧。”中岛康健不等武藤章和田边开口,也不征求女人的意见,便径直上前,脱下长靴,走进屋内,女人也不敢阻拦,急忙将靴子摆在一旁。   “立高君就住在这个房间吗?”中岛进屋便四下打量,屋内的陈设非常简单,一眼便看清了,一间房,中间是张小桌子,靠墙有两个并排的,半人高的柜子,柜子的上面放着两口箱子,显然这两口箱子才是立高之助的财物,其他的都是房东的东西。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十节江户之花(七)   中岛不客气,武藤和田边也跟了进来,在屋里站了会,感到无趣便又走了出来,坐在屋檐下的地板上,女人送来开水,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告诉他们,家里没茶叶,只能喝白开水。中岛康健倒无所谓,田边连忙将他的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包茶叶,交给女人。   “哇,真太香了。”女人闻着茶叶的味道忍不住惊喜的叫起来,武藤章这时才注意的看了女人一眼,女人身材不高,黑色的头发盘在头上,露出白皙的脖子,脸蛋是那种传统的日本女人的鹅蛋脸,身上陈旧的和服说明了她现在的经济状况。   “这女人还挺顺眼,立高之助这家伙还有点艳福。”武藤章的目光霎时充满了暧昧,田边没有关心这些,他很客气的对女人吩咐道:“麻烦您了。”   “很快的。”女人仔细的将茶壶用开水冲过,然后跪坐在小茶几边,用竹制的茶匙从茶包里舀出两勺茶叶放进茶壶中,然后一边将开水慢慢倒进茶壶中,一边用茶匙轻轻搅动;便搅动边注意茶水的颜色,感觉到水的颜色合适了,女人才停止搅动,将茶水倒进茶杯中,双手端着恭敬的依次献中岛三人。   中岛三人也同样庄重的双手接过茶杯,女人纯熟的茶道动作让他们收起了轻视之心,茶道在日本很流行,但却不是下层民众所熟悉的,特别是它的一套繁杂程序,只有受过良好教育的上流社会女子才熟悉,中岛三人中就算出身最好的武藤章也不是很熟悉。   “非常感谢。”武藤章轻轻抿了口水后冲女人微微施礼。   女人轻轻一笑:“不用客气,是这位先生的茶好。”   “您对茶道很熟悉?”田边试探的问道。   “以前在学校学过,只是好久没作了,都生疏了。”女人似乎有些羞愧,目光中却流露出遗憾,似乎在回想以前美好的日子。   武藤章神情变得更加郑重了,日本是个男尊女卑的社会,明治维新以前只有贵族女人才有受教育的机会,明治维新后政府普及教育,平民女子才有了读书的机会,但也只有少数女子有机会上大学,而会教授茶道的也只有女子大学。女子大学费用不菲,上得起这样学校的,家中非富即贵。   “您知道立高君去那了吗?”中岛打断武藤章的试探,他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对女人也仅仅是出于礼貌。   “他说他去找房了。”女人的神情有些黯然,似乎对立高离去有些不舍。   “找房?他想搬出去?”田边一愣,女人点点头:“他说支那轰炸,这不过是开始,以后还有更大规模的轰炸,这里很危险,也让我们搬,可能搬那去呢?”   女人叹口气不舍的看着四周的院子:“这房子还是我父亲留给我的。”   “那是您的孩子?”武藤章看着在院子里玩耍的几个孩子,他注意到女人看着孩子的目光中流露出的爱怜。   “大点男孩的是我的,旁边的两个小的是中村太太的,她上班去了那位是她婆婆中村夫人,那三个是邻居的。”女人介绍道,正在洗衣的中村夫人隐约听到他们在提自己的名字,抬头向这边看了看,见没什么事便又继续搓洗盆内的衣服。   “非常抱歉,还没请教您怎么称呼?”田边歉意的向女人施礼。   “拙夫姓石川,您就叫我石川太太吧。”女人的回答中规中矩:“我认识立高君好几年了,当年拙夫和立高君在满洲共事,前两年拙夫在苏俄战场阵亡,我便回国了。”   “那你怎么没带孩子回婆家呢?”田边有些纳闷的问道。   “婆家?”石川夫人苦笑下:“拙夫家兄弟三人全部应征入伍,大叔子在三年前的缅甸阵亡,小叔子两年前在湖北阵亡,公公伤心下也过世了,家里就剩下女人和孩子,日子过得很难,我就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听了石川的话,正在喝茶的三人顿时沉默,七年战争,或者说十四年的战争,日本举国上下竭尽全力,仅仅成年日本人在支那便战死了近四百万,这还不算在南洋群岛上的损失,日本总人口不过八千万,工业能力不过能满足三百万兵力,也就是说,七年前的士兵几乎全部阵亡,所有士兵军官在理论上都换了一茬。   巨大的伤亡将日本人力资源几乎耗空,很多工厂原来由男人干的重体力工作现在都由女人在干,农村的情况更利害,有些村庄就没有一个壮年男人。   “您怎么没工作呢?”田边打破沉默问道。   “上,我是晚班,晚上六点到十二点。”石川太太答道:“现在厂里都是三班倒,晚上两班,白天一班,我是做晚班。”   田边轻轻叹口气,想起自己的妻子在老家拖着三个小孩,日子过得也很艰难。正想着,门外传来叫声:“石川家的中村夫人粮店里来大米了,赶紧去赶紧去晚了就没了”   随着声音进来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女人,那女人肩上扛着条米袋子,进来后才看见屋檐下坐着的中岛三人,有些不好意思,石川太太向三人道歉,中村夫人也放下手中的活,小跑着跑进自己的家,转眼俩人便拿着口袋和粮本跑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打搅您们喝茶了。”来叫人的老女人边道歉边解释说:“粮店的米时有时无,要不赶紧去,就没了。”   看到石川太太和中村夫人出来,便赶紧随她们走了。三个女人离开了,院子里只剩下几个孩子还在玩游戏,孩子们玩的是战争游戏,三个男孩装成皇军模样,剩下个装成被俘虏的支那兵,两个女孩正羡慕的看着男孩们,拍着手大叫:   “支那猪支那猪杀死支那猪杀死支那猪”   石川太太走了,坐着喝茶的三人却都沉默了,他们感到非常压抑,日本现在在各方面都陷入困境,日本一直在宣传作为日本国民要坚韧,要忍人所不能忍,所以日本人一直在忍,物质匮乏。   日本现在各种物质都实行定量,随着华北失守,海上运输受到美军潜艇频繁袭击损失及其巨大,从支那和南洋运回的粮食越来越少,国内由于大量劳动力应征入伍,粮食产量急速下降,已经无法满足国内需要。   “中岛君,田边君,武藤君,您们怎么在一起了?”   立高之助满头大汗的走进院子,看到悠闲坐在屋檐下的三人,他先是楞了下随即高兴的给三人打招呼。立高之助穿着件陈旧的夏季军装,军装上没有领章和帽徽,军装的肩头和背部都被汗水渗湿,肩上挎着个洗得有点发白的军包,整个人看上去很是落魄。   “对不起,对不起,你们先坐,我收拾下。”立高之助说完便急忙进屋,将挎包挂上,随后端着盆子到院子里,接盆水便光着上身便用毛巾擦洗身子。   “这鬼天还真热,这才六月就这么热,这夏天可怎么过”立高之助边洗边说。   中岛一拍大腿,站起来说道:“立高君还是这样洒脱,这下我就放心了。作为武士就应该这样,不气馁,不退缩,好样的,立高君。”   “中岛君,您就别嘲讽我了,我难受的时候没让你看见,否则你一定不会这这样说了。”立高之助说着将盆内的水从头顶倒下,让冰凉的水顺着身体流下,消去全身的汗味。   这样接连冲了三盆水后,立高之助才将脸盆放下。将全身立高之助这才感到舒服些了,他用毛巾擦着身子,毛绒绒的大腿露在外面,湿透的内裤紧贴在身上,让男性特征显得非常明显。   “立高君,你这样子招待客人可不像话。”田边摇头说。   “大杂院就是这样,我这是入乡随俗,再说,你们也不是外人,”立高之助满不在乎的说:“这里的房东是我以前部下的太太,我们在满洲就认识,石川可是个不错的家伙,可惜在苏俄战场上死了。”   立高之助回屋换了身宽松的和服,武藤章给他倒了杯茶,然后开玩笑的说:“石川太太也同样漂亮,可惜成了寡妇。”   中岛康健鄙夷的瞟了他一眼,田边装着没听见,立高之助平静的端起茶杯,他感到嗓子在冒烟,喝了一大口水后说,才心满意足的将杯子放下。   “现在日本到处都是这样的寡妇,这场战争再这样打下去,战后日本会严重缺少青壮年,很多女人都找不着丈夫。”立高之助望着武藤章说。   武藤章一愣,感觉到立高之助语气中的不快,神情有些怅然,中岛康健这时插话道:“立高君,知道吗,英美联军在法国登陆了。”   立高之助眉头一皱,神情严肃起来,他想了想说:“关东军最好立刻撤军。”   武藤章一愣,中岛康健嘴角流露出轻蔑,立高之助解释道:“英美在法国登陆,苏俄受到的压力必定减轻,苏俄便有力量向东方增兵,支那人很清楚斯大林的野心,他们绝不容许苏军打入满洲,否则满洲很可能就不再是他们的了。”   “所以他们很快便要对满洲发动进攻了,”中岛康健接过立高之助的话说道:“另外,华北会战已经过去快四个月了,按照支那将军的习惯,每次会战后,总要休整三到四个月,算算时间也够了,还有,满洲的夏粮也快成熟了,支那军打入满洲,立刻可以获得军粮,也可以缓解华北严重的粮食危机。”   “此外,支那新疆叛乱即将平定,中苏签订了重庆声明,解决了双方在蒙古的争执,至少暂时缓解了,这让双方都减轻了后顾之忧,这种种变化说明,对满洲的进攻就要开始了。”立高之助又补充道。   俩人一唱一和,让武藤章目瞪口呆,他呆呆的看着中岛康健和立高之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十节江户之花(八)   田边脸色微变,他微微皱眉,看看中岛康健又看看立高之助,轻轻叹口气:“说这些事干嘛,立高君,让我搬来和你同住,可你这也不大呀,而且你也要搬走。”   “哦,我们两个大男人怎么能住一间房呢?石川太太还有间房,想租出去,不过,暂时还是不要租吧,先和我挤两天,我正在另外找房子。”立高之助说。   “这挺不错的,干嘛要另外找,支那空军也不会轰炸这。”武藤章说。   “难说,”立高之助摇头,神色有些凝重:“对支那空军来说,东京,甚至是日本的天空都是敞开的,我不知道支那人会轰炸什么,如果换我的话,先炸工厂港口,然后是商业区,居民区;最让人难以应付的是支那的轰炸方式,我注意了下报纸,他们采用的是燃烧弹攻击,东京,或者说,日本的多数建筑都是木制,火势一旦燃起,就是毁灭性打击。”   这个话题更加沉重,武藤章轻轻叹口气低头不语,田边目光转动,四下观望,中岛康健盯着手中的茶杯,深黄的茶水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立高君,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制止支那空军的轰炸呢?”中岛康健沉声问。   立高之助轻轻喝了小口茶,让茶水在唇齿间停留会才缓缓咽下,中岛康健始终紧盯着他,立高之助沉默半响,终于摇摇头,中岛康健的神情变得无比失望。   立高之助的语气沉重:“要制止支那人的轰炸,必须要空军,可我们没有,没有足以飞上万米高空的飞机;高射炮只是被动防御,其实并不能完全守住,而支那人的攻击也不是普通的炸弹攻击,而是燃烧弹,……。   中岛君,你看看,东京有多少建筑是木制的,我们日本人习惯榻榻米,习惯木地板,支那人这样作,正好击中我们的命门。”   武藤章目光迷离:“是呀,日本的木头太多,其他东西太少。”   “对工厂我倒有个建议,”立高之助看着中岛康健说:“可以将工厂一部分车间分散到农村,变成家庭作坊式的生产方式,这种方式可能降低生产,却能避开损失,最终却能增加生产。”   说到这里,立高之助迟疑下,他看看中岛康健,又看看武藤章和田边,犹豫着压低嗓门:“其实,如果,我说如果,军部通过全盘考虑,确定帝国无法取得最后胜利的话,最好立刻求和,即便是接受盟国条件也要求和。”   闻听此言,中岛没有开口,武藤章略有吃惊,田边则大为不满的摇头:“立高君,怎么能这样,这样屈辱的条件不能接受,战争赔款会让日本破产的还有陛下也要被他们审判,这不行,绝对不行。”   立高之助苦笑下,没有与田边争论,低头喝茶,武藤章缓缓开口问道:“接受敌人的条件,立高君,为什么呢?难道我们已经到了这样的困境了?”   “到了那种处境可以由军部评估,武藤君,日本经过明治维新发展到今天,花了近百年时间,整整三代人的奋斗,这些房子,那些工厂,都是日本人拼死拼活干出来的,是日本工业的基础,这些积累要被毁去,日本要倒退百年。”   立高之助眼中噙泪,声音有些梗塞:“作为军人是不愿意说出放下武器的话,但如果从国家民族长远利益考虑,需要我们壮士断腕。”   “七年以前,支那人可以放弃南京,现在我们可以放弃那些呢?”中岛康健心中苦涩,中国有辽阔的领土,深邃的战略空间,北平上海丢了,可以去南京太原;南京太原丢了,可以去武汉西安;武汉广州丢了,可以去重庆,但日本呢?没了东京,可以去那?狭窄的领土,贫瘠的资源,令人窒息的生存空间。   日本,没有退路。   墙外传来一阵整齐的呐喊声,四人没动便知道,这是新组建的国民义勇队又开始训练了,从门外进来个穿着旧军装的半老头,老头的神情有些怒气,看到中岛和武藤章便一愣,随后立即推出个笑容。   “军官先生您好,石川家的在吗?”   “哦,她们去粮店了。”田边抢在前面答道:“您是来找她训练的吗?”   “是的,是的,”老头连连点头,立高之助笑道:“待会她回来我会告诉她的。”   “大叔,您多大了?”中岛康健问道。   老头一挺胸很不服气的叫道:“六十二了,别以为我年纪大,我告诉你,当年日俄战争时,我在满洲为陛下作战,在乃木西典将军指挥下作战。您瞧,这儿,”老头指指脸上的刀疤:“这是俄国人留下的刀疤,当年那俄国人有这么高,看上去毛茸茸的……”   老头似乎被骚到痒处,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屋檐下的四个人也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老头越来越兴奋,口沫悬飞讲道:“…..,支那人根本不行,胆小,怕死,不过支那土匪却很利害,当年我碰到几个支那土匪,那枪法,神了”   说到这里,老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中岛:“将军,我有点不明白,这支那人怎么就利害起来了,居然打赢了皇军?”   中岛康健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武藤章傻了,完全不明白老头怎么问出这句话,田边愣愣的盯着老头。   立高之助哈哈大笑,老头见立高之助没穿军装,忍不住生气起来:“先生,这没什么好笑的,支那人根本不敢与皇军作战,看到皇军的影子便会逃跑”   “老人家,您不知道,现在支那到处是土匪,支那人都变成了土匪”立高之助的语气中充满揶揄,可老头却没听出来,他将信将疑的看着立高之助他们,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老人家赶紧去训练吧,不然时间就耽误了。”田边忍住笑劝道,中岛康健和武藤章的笑意也越来越浓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老头嘟囔着出去了,他刚出门便听到后面爆发出一阵大笑,可惜的是,他太老了,感觉已经钝化了,没有听出笑声中的无奈和叹息。   良久之后,武藤章才幽幽的叹息道:“立高君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支那人现在都变成了土匪,正喜欢以前的支那人啊”   “难道帝国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田边皱眉问道,似乎还是不相信日本找不到任何办法走出困境。   武藤章没有依旧默不作声,眼中的目光却是无奈,他长期在陆军省任职,对帝国的情况非常了解,整个国家现在处于风雨飘摇中。   日本钢铁厂的铁矿石主要来自满洲,只有少部分来自南洋,帝国的煤也同样主要来自满洲。放弃满洲,实际等于放弃所有这些资源,日本,已经走上慢性自杀之路。   “不管愿不愿意,”立高之助说:“我们现在只能依靠联合舰队,如果能击败太平洋舰队,逼美国人接受我们的条件,支那人也就无可奈何,他们没有海军”   “等吧。”中岛康健说:“大本营判断,美军即将进攻马里亚纳群岛,海军将实行阿号作战,这是挽救帝国命运的一战。”   田边再度皱起眉头,立高之助沉默下端起茶壶给三人添上水,武藤章看了看中岛康健,忽然感到今天来做什么呢?就这样胡乱聊天,这也太无聊吧。   “中岛君,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武藤章说着便要站起来,中岛康健却摇头笑道:“难得出来轻松下,武藤君,陆军省内没什么事,关东军从半个月前就开始撤退了,一旦支那军有进攻的迹象,整个关东军就会逐步开始撤退。”   “武藤君,”中岛淡淡的说:“冈部君早已经将撤退计划发到军部,大臣只是担心引起不好的变故,所以才没有立刻批准,冈部君早已经按照这个计划调整部署。”   田边看到立高之助看着自己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笑意,他心里明白立高之助的意思,他们是知道有这么个计划的,立高之助为了报复土肥原故意将消息散布出去,不知道冈部直三郎花了多少力气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军官们压下去。   “立高君,你不是反对从满洲撤军吗?”田边想起立高之助在新京军官俱乐部的表演,忍不住问道。   中岛康健和武藤章忍不住扭头看着立高之助,立高之助轻轻摇头,苦笑下说:“当时心里很乱,没有认真想,这段时间没事作,倒有闲心认真想了想,感到这还是个很好的策略,关东军大慨是帝国唯一能机动的兵力了,如果,关东军被消灭了,日本现在只能靠外面的大叔保卫了。”   最后的这点笑话,在场没有人笑,连立高之助自己都没笑,几个人又沉默下来,石川太太和中村夫人一人提着条口袋回来了,刚进门,石川太太便看到立高之助。   “立高君,您回来了,几位客人等您好久了。”   立高之助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让她去参加训练,天空中便传来凄厉的警报声,中岛康健抬头看看天空,今天的天空依旧碧蓝,阳光普照,几丝白云在天空悠闲的飘荡。   “我还以为今天他们不会来了,没想到他们还是来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十节江户之花(九)   中岛康健话音刚落,立高之助已经窜出去,迅速从石川太太和中村夫人手上接过粮袋,却没有将粮袋拿进屋内,而是跑到树下,掀开块石板,将粮袋扔进去,然后才跑回房间,将自己的小箱子提出来,同样放进去,与此同时,中村夫人和石川太太也拿出个小包袱,同样放进那个地洞中,几个孩子也跑过来,乖巧的站在一旁,两个小女孩手里还抱着个布娃娃。   武藤章有些惊讶,他走过去看,树下的那个洞不是很深,却比较宽,放了这么多东西,却依旧还有空隙。   “立高君,这是做什么?”武藤章有些好奇,立高之助弯下腰将石板压上,抬头说道:“这是我昨天晚上挖的,其实炸弹并不可怕,支那人采取这种火攻却是最可怕的,火势一起,一切都毁了,把东西放在这里面,也算准备点安慰吧。哦,田边君,赶紧将你的东西也放进来。”   田边迟疑下,中岛康健点头笑道:“想法不错,田边君,快点吧,警报已经响了一阵了。”   田边这才转身返回房内将自己的小箱子拿出来,立高之助又将石板抬起来,从田边手上接过箱子放进去,然后又将石板压上。这时邻家的女人也过来了,看到孩子无恙便松口气,急忙和石川太太打声招呼便拉起孩子就跑。   石川太太和中村夫人拉着自己的孩子,站在旁边看着立高之助,看他下一步做什么,隐隐将他视作主心骨。院墙外哨声大起,刚才那老头在大声叫着。   “我们走吧。”立高之助说从中村太太手里牵过个孩子就向外走,中岛康健跟在旁边,将石川太太的孩子抱在起来,石川太太匆忙感谢,脚下不停,迈着碎步跟在立高之助后面。   “立高君,我们不去防空洞吧,里面闷得很,我们不如去河边吧。”中岛康健提议道。   立高之助迟疑下,看看怀里的孩子,这里距离河边不远,穿过两条街便到。中岛康健哈哈一笑:“立高君,看来心所忌呀。”   武藤章却说:“我看去河边挺好,东京的防空洞只能容纳一百二十万人,这附近的防空洞更少。”   旁边的田边有些不解:“这是为什么?”   武藤章没有回答,中岛康健却替他解释道:“这没什么奇怪的,国家没钱,没劳力,仅有的一点资金首先要保护工厂的工人,还有就是浅草区的贵人们。”   浅草区是东京贵族聚居区,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在日本这个国家,等级观念深入到社会各个角落,普通日本人似乎也认为理所当然,可当灾难来临时,这种认识开始发生动摇,居住在平民区的居民们开始抱怨,认为这里的人更多,防空洞却少,里面狭小拥挤,空气非常差。   “那好吧,我们去河边。”立高之助立刻改变了主意,如果防空洞狭小里面人很多的话,在火灾来临之际,会变得更危险。   立高之助他们到了河边才发现,选择到河边的人不少,树荫里都是人,立高之助将孩子交给中村夫人,告诉两个女人带孩子去堤坝下躲避,自己却和中岛康健他们留在坝上。   天空中传来了嗡嗡声,就象昨天一样,天边飘来几群小黑点,平稳而整齐的在高空飞行,城市各处的高射炮开始射击,炮弹在天空爆炸,看上去好像击中了机群,观战的人群发出阵阵欢呼,可欢呼声还没落,机群穿过黑烟,依旧是那样平稳和整齐,似乎根本没受影响。   炸弹纷纷扬扬的落下,尖锐的啸声响起,远传传来爆炸的声音,火光在远处冒起。立高之助他们立刻发现,中国空军的轰炸目标还是港口区。   天空中没有零式飞机的身影,高射炮在疯狂射击,整个城市都笼罩在炮声和爆炸声中,两声巨大的爆炸在对岸响起,爆炸过后,两团火光腾空而起,火头发出炙热的红光,随即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打在脸上热辣辣的。   堤坝上的人群惊慌的四下躲避,原本已经比较拥挤的树荫变得更加拥挤,立高之助他们却没动,依旧平静的看着对岸的火光,火光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扩展开来。   立高之助还以为是偏离目标,可没想到一队飞机过来,围着火光接二连三丢下炸弹,对岸随即冒起十几个火头,这十几个火头就在刚在那两个火头的四周。这十几个火头在外围形成一圈。   中岛康健神色冷厉得可怕,看着对岸沉默不语,武藤章一直在摇头,田边从口袋内掏出根烟,哆哆嗦嗦的点燃,狠狠的吸了几口。   “和昨天相比,战术有变化。”立高之助突然开口道。   中岛康健也看出来了,昨天他们虽然离得比较远,还是能感觉到,今天就在对岸,看得非常清楚,支那空军的轰炸不像昨天那样了,昨天的炸点散乱,今天却有了一定规律,破坏性也增大数倍。   “立高君,你看从横须贺派出重型轰炸机袭击支那在山东的空军基地,这个想法能不能成?”中岛康健开口问道。   “恐怕很难,”立高之助想了想说:“支那人早就有雷达,而且,我们的重型轰炸机在支那的战果一向不大,损失却非常惊人。”   武藤章赞同的点点头,日本的97式重型轰炸机在淞沪之战中损失及其惊人,仅仅参加两次战斗便损失殆尽,此后再也没有参加战斗,即便是在日本获得空中优势后对重庆轰炸也没投入这种飞机。   “是呀。”中岛康健低低叹口气,目光依旧看着对岸的火光:“雷达就避不开吗?既然是电子的东西,应该可以有办法避开的。”   立高之助和武藤章一愣,武藤章皱眉想了想说:“这个恐怕也请教专业人员了,中岛君,就算出动重型轰炸机,帝国重型轰炸机数量不多,不可能同时偷袭支那在山东的所有机场,而且支那在平津地区也同样有机场,支那空军反应过来,恐怕这些飞机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个问题同样严重,轰炸一旦展开,临近的支那空军肯定前来支援,以目前空中的力量对比,这些重型轰炸机几乎可以肯定一去不返回。   “如果,我说如果,”立高之助斟酌着说:“如果能瘫痪支那空军轰炸几个月,那怕三个月,这些损失也非常值得。”   中岛康健扭头看了他一眼,立高之助解释道:“现在的关键是看联合舰队能不能击败太平洋舰队,如果能争取到三个月时间,联合舰队再击败太平洋舰队,帝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开展积极外交,争取停止战争。”   “积极外交?”田边警惕又疑惑的反问道:“怎么积极?”   立高之助沉默了,武藤章也默默无语,中岛康健还是盯着对岸的大火,港口区的爆炸一声接一声,火光持续蔓延,对岸的河堤上聚集了不少人,高射炮的射击更加猛烈,天空中硝烟弥漫。   良久,立高之助才叹口气说:“可以接受德黑兰的大部分条件,比如赔款,将台湾归还支那,放弃朝鲜,战犯可以在日本国内审判,英美中苏都可以派出法官,但日本法官也必须参加审判,最重要的是,必须保留天皇制,陛下不能成为战犯。”   武藤章倒吸口凉气,田边差点就跳起来,这就差宣布无条件投降了,即便内阁的和平派人士也不会同意这样的条件,内阁目前设定的底线是不赔款,自己审判战犯,盟国军队不能进入日本,保留天皇制,可以放弃朝鲜,但必须保留台湾。   “不过,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我现在是一介平民,说什么不算数的。”立高之助淡淡的补充道。   可没人在意他的补充,田边率先反对:“怎么能接受这样的条件呢?立高君,你是不是太悲观了,帝国还没有沦落到为鱼肉的地步。”   立高之助没有分辨,他只是轻轻叹口气,可中岛康健却插话道:“可我担心的是,盟国恐怕不会接受这样的条件。”   田边楞住了,武藤章嘴巴微张,这样的条件还不能为盟国接受,难道真要无条件投降?武藤与田边不同,立高之助是平民了,可中岛康健不是,现任陆军大臣西尾寿造和参谋总长梅津美治郎都很器重他,中岛康健的陆军中的发言权越来越大,如果他要主和的话,说不定真能推动和谈。   中岛康健解释说:“罗斯福丘吉尔和蒋介石在开罗,而后在德黑兰,这两次国际性会议上,他们都反复重申,只接受无条件投降,如果他们接受了有条件和谈,这对他们的威望将产生无可估量的打击。”   “如果这样,那我们就跟他们打到底。”田边打断中岛的话。   “如果这样的话,日本会死很多人,现在日本有八千万人口,如果打到底,能活下来八百万人口就算神灵保佑了。”中岛平静的说道。   “田边君,不要天真了。”立高之助叹口气:“道理我以前对你说过,杀支那人时,你有过手软吗?有内疚吗?如果没有,也就不要指望敌人有。”   非常冷酷,也非常残忍,可现实就是这样,战争中指望敌人手软而放过你,无疑是非常愚蠢的。   堤坝上又陷入沉默,过了一会,中岛康健突然开口问道:“立高君,我想请您重回陆军,不知道您愿不愿意?”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十节江户之花(十)   不但立高之助傻了,田边武藤章也有些震惊了,田边眼珠乱转,有些跃跃欲试,武藤章却皱起眉头,立高之助刚刚因为重大失职,被解除军职,这还不到三个月,中岛康健便想将他重新请回陆军,这简直是视军部为无物,胆子实在太大。   对岸的火势高涨,天空中支那空军依旧在肆虐,十几架零式战斗机出现在天空,飞行员冒死升上九千多米高空,斜向上开枪,这种方式不但危险,而且成功率极低。   但这个举动却对地面的平民产生极大鼓舞,市民从角落中冲出来,冲着天空欢呼,甚至连石川太太和中村夫人都跑出来了,几个孩子挑着脚指点着天空。   “对不起,中岛君,虽然我很想回去,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立高之助深吸口气,露出惋惜的神情,就这一会他想清楚了,中岛大慨是真想让他回军队,要不然也不会连续两天相谈,可这实际上是不可能的,不管是731部队遇袭的责任,还是他背负的间谍嫌疑,都不允许他现在就回到军队。   “立高君,现在帝国危如累卵,您不要顾忌那些无聊的传言,为帝国尽忠是我们本分。”中岛康健目光灼灼,充满期望的望着立高之助。   “轰”“轰”“轰”爆炸在身后不远处响起,堤坝上的人群发出一声惊呼,中岛康健他们回头看,却是一枚炸弹落到身后的居民区,居民区内随即升起一团火焰,被风一吹,火势狂涨,窜出数十丈高。   火焰燃烧的声音随风传来,人群的心都揪紧了,纷纷议论到底是在那家,立高之助的脸色变了,他紧张的看看高空,还好支那空军似乎也认为这是几枚误落的炸弹,或许他们的炸弹也丢得差不多了,并没有后续飞机过来。   “石川太太,中村夫人,不要过去看住孩子”立高之助突然发现有些人向回跑,石川太太和中村夫人也向那边跑,他立刻叫住她们。   石川太太和中村夫人心里焦急,那栋房子是石川太太的唯一财产,中村夫人的则更穷,她的全部财产都在租来的房子里。   但立高之助提到孩子,拉住了她们的脚步,回头看石川太太的孩子正拉着中村夫人的孩子跟在她们身后,俩人连忙回来。   立高之助快步跑过来,石川太太神情焦急,眼圈似乎都红了,望着火光爆起处嘴唇直哆嗦,火光更盛了,木材燃烧的声音可以清楚的听到。   “你们去没用,”立高之助低声说道:“如果能扑灭的话,救火队应该已经控制住了,放心,现在要紧的是孩子,看住他们,别让石川君在天国担心。”   “是,是。”石川太太的声音带着哭音,目光依旧死死的盯着火光处。   “石川太太,立高君说得没错,那边现在有救火队,你们现在也过不去,警察应该已经将火场封锁了。”田边这时也过来劝道。   “谢谢,谢谢。”石川太太和中村夫人频频施礼道谢,俩人带着孩子又躲起来了。   立高之助和田边回到堤坝上,河风吹来,带来阵阵灼热,立高之助仿佛又闻到那种焦臭味,武藤章抬头望着天空,喃喃自语道:“应该快结束了。”   按照时间推算,中国空军的轰炸已经持续半小时,该投弹的也基本投弹完,剩下的油料也只够返程的了。   港口区火光冲天,烟雾被海风向内陆吹去,整个城市都飘荡着黑色的烟雾,火光不仅仅在港口区,其他区也同样有火光冒起,到处都是救火车的警铃急促的叫声,听着便让人心慌。   “立高君,难道您就真的不考虑下了?”中岛康健还是不死心,再度提起他的要求。   “中岛君,我有自知之明,此事就不要再提了。”立高之助神情很沉重,似乎对不能返回军队非常遗憾,可实际上,他清楚,在北平他可以无视西村和青城小山,那时他有良好的掩护,但现在,他要面对的是土肥原,这是日本最狡诈的特工头子,更重要的是,现在的他已经暴露在阳光下。   现在他的首要任务是保住自己,胜利已经不再是一线曙光,而是已经从地平线探出头,升上半空,只差最后一把力,便能挂稳空中。   长期带面具的生活是种非人折磨,即便立高之助这样神经坚强的人,也感到不堪重负。行走在黑暗中,无时无刻不在提防身边的人,无时无刻不在出卖身边的人,朋友,同事,恩人,仇人,全是要提防和出卖的人。   防备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每一句话都要琢磨后才能出口,别人的每句话都要反复琢磨,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吃饭都要盯着后脑勺。   空袭警报解除,中岛康健叹息着和武藤章离开了,田边非常遗憾看着中岛的背影:“立高君,能回军队不是很好吗,可以洗脱我们的污点。”   立高之助看着石川太太和中村夫人带着孩子从隐蔽处出来,微微摇头:“田边君,我的事情你是清楚的,中岛君不会如意的,就算没了间谍嫌疑,可军部才刚刚处罚了我们,这就将我们召回军队,”他苦笑下摇头:“那干嘛要处罚我们,这不是儿戏吗”   田边低头想想也摇摇头,抬头时却发现立高之助已经迎上石川太太和中村夫人,他将中村夫人最小的孙子抱起来,领着她们向家的方向走去。   走进街区不远便感到灼热的气流,负责救火的队员正拼命的灭火,倒没有看见负伤的被抬出去,十几个老头老太太正举着灭火拍(用布套在两米长的木棍上,灭火时给布沾上水)用力拍打火舌,另外数百人则排着队将水桶传递到最前面。   立高之助和田边没有看见警察,也没有看见灭火队,刚才那个老兵正扯着脖子叫号子,抑扬顿挫,怪声怪气,众人也齐声应和,最前面的几个人将水桶用力泼向火舌。   立高之助将孩子放下,田边也同样松开孩子,俩人没有作任何交流,在两个女人的目光下,径直走到最前面,替换下两个负责泼水的老头。   站到最前面后,立高之助和田边就感到一个字,热,周围的空气热得发烫,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立高之助接过水桶,用力泼向火头。   他们正在对付的是一间两层木制小楼,小楼已经完全烧起来,靠近的几所大杂院也同样烧起来。   水桶只装了半桶水,要是装满了,不但很费力,其实效果并不好,这在灭火手册上都有详细记载,但立高之助还是注意到,一些碎片随着风飘过街区,向未曾燃烧的房屋飘去。   立高之助放下水桶,跑到正卖力喊叫的老头身边,急促而大声叫道:“立刻找些人,到对面去,”立高之助指着对面的房子,一些带着火脆片正飞过去,在火光映照下,老头的脸红扑扑的,听到立高之助的话频频点头,立高之助眼睛冒火呵斥道:“还不快点”   老头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要跑,立高之助又把他叫住:“分成几队,每队四五个人,没人一个灭火拍,沿着这几条街巡查,有火就打灭。”   “好的好的”老头屁颠屁颠的跑去找人去了,立高之助又叫过几个人,将两根大腿粗的木头抬过来,立高之助又叫过六七人,将木头扛在肩上。   田边开始还不明白立高之助是要做什么,现在他明白过来,他提起手上的水桶一股脑倒在立高之助的身上,然后又给木头的前面倒了几桶水,将木头渗湿,然后将一桶水从头倒下,全身湿透后,站到立高之助身后大吼一声:“走”   “咚”木柱穿过火舌,重重撞在已经起火的木壁上,已经快烧朽的木板发出声脆响便向里倒下,火舌猛然高涨,狂卷着扑过来,一下就将前面的立高之助和田边卷进去,众人发出一声惊呼,火舌中响起立高之助的吼声:“退”   有些慌乱准备丢下撞木的人条件反射的向后退走几步,立高之助和田边从火舌中退出来,俩人的头发被烧去一多半,衣服冒起火花。   “倒水倒水”随着声音几桶水泼到他们身上,立高之助抹把脸,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他头也没回的问:“田边君,还行吗?”   “没问题再来”田边兴奋的吼道:“再来”   “好”立高之助举起手,猛地一挥:“走”   这次撞在楼房的木柱上,抬着撞木的人腾腾倒退数步,立高之助大叫稳住,可他后面的不是二十来岁的士兵,而是五十多岁的老头和女人,巨震下,这些人丢下撞木,跌到在一边。   这时从后面跑来几个穿着西装的人,他们将撞木从地上抬起,立高之助扭头看了,却是这几天一直跟着一点胡等人,立高之助不以为意冲着后面的人吼道:“再来再来”   从传水的队伍中又奔出来几个人,他们将撞木扛在肩上,再度对小楼发起冲击。有了一点胡等人的加入,撞击变得稳定了许多。连续七八下撞击后,木柱嘎吱一声断了,立高之助大叫声退后,撞木迅速后退。   小楼发出吱吱叫声,在一阵风吹佛下,轰然倒下,人群发出阵阵欢呼。小楼一倒,火势顿时小了许多,也就安全了很多。   在街区的一角,青城小山正冷冷的注视着人群中的立高之助,尽管立高之助尽力灭火,可他的神情却丝毫没变。   “立高君,你是很英勇,很英勇,或许可以欺骗他们,但骗不了我,我一定要将你绳之以法,为被你出卖的帝国武士复仇”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十节江户之花(十一)   一场小雨将夏日的暑气消散不少,空气中有丝清凉,金黄的麦田现在变得光秃秃的,夏粮的丰收让整个地区洋溢着欢乐的气氛,道路上到处都是送公粮的马车,虽然国民政府宣布山东地区免两年税收,但胶东地区在GCD控制下,没有任何外援的根据地政府根本无法执行这条法令。   边区政府控制了三分之二的胶东,包括烟台威海这样重要的城市,没有这些粮食,近十万军队和庞大的党政系统工作人员便根本无法维持运转,不过考虑到当地的实际情况,边区政府下令减少了三成公粮,这个决定让当地百姓感激不尽。   时间的推移,当地百姓对机场的兴趣越来越浓,这里的美国人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可怕,他们经常作出些可笑的幼稚的行为,这大大降低了对他们的警惕。   吸引附近村民的还有机场上时不时响起的高音喇叭,国军和美国人进驻后,他们的每个营地都架起高音喇叭,这些喇叭经常播放各地战况,同时也传递政府命令。   “美联社消息,在诺曼底登陆的盟军部队,在艾森豪威尔将军指挥下,击退德军反攻,攻克法国南部重镇瑟堡,蒙哥马利将军指挥英国第2集团军向卡昂进攻,与德国第2装甲师在卡昂外围发生激战,…….。”   “来自BBC消息,今天盟军出动一千二百架飞机轰炸了巴黎以南的所有交通要道,此举导致德军向诺曼底前线的增援变得困难重重……。”   “据中央社来自新疆消息,白崇禧将军宣布,新疆叛军已经日末穷途,胡宗南将军率军攻克塔城,叛军仓皇败退,刘文辉将军率领二十四军主力攻克铁板买提,从南面逼近伊犁,遭受惨重失败的叛军正向伊犁聚集,准备作困兽之斗,………”   这里的百姓不知道欧洲在那,也不知道美联社BBC是什么东西,不过从播音员好听的声音中,能感受到战争正在走向胜利。   “中央社消息,在中苏达成和平协议后,苏军主力向东移动,准备对占领远东地区的日军发动进攻,我征蒙军主力亦向东移动,准备对日本关东军主力发动进攻。同胞们,自九一八以来,东三省已经失陷十三年,国民**军已经站在东北的大门,这一次,我们一定能光复整个东北”   很显然最后这段话是播音员自己加上去的,她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战争形势空前大好,盟国在各条战线上都取得了辉煌胜利,盟国在法国登陆后,对德国形成了东西对进的夹攻之势,重现了上次大战的情景,德国的失败已经不可避免。   在亚洲日军连战连败,中国光复大遍领土,东南亚中英美联军与日军张开静坐战争,牵制了大批日本生力军,太平洋上,美军一步一步逼近菲律宾和马里亚纳,日本绝对国防圈受到威胁,在北方,中国军队的脚已经站在东三省大门外,苏军频频向远东增兵,对远东的进攻一触即发。   最为至关重要的是,日本本土已经处在盟国的直接打击下,盟国通过这个行动告诉日本国民,日本正走向失败,他们再没有安全的庇护所,日本官方向他们宣称的关于日本本土不会受到打击的所有承诺都是谎言   持续半个月的轰炸让轰炸的消息从报纸头版消失,绝大多数记者离开了飞机场,这让疲惫的飞行员们感到了一些轻松,目前出动轰炸的飞机只有B29超级控堡垒,B17轰炸机尚未投入战斗,但B29轰炸机的数量太少,出动频繁,不但让飞行员们疲劳不堪,也让飞机疲劳不堪,中美联合指挥宣布休整三天,这道命令在停机坪和飞行员宿舍引来阵阵欢呼。   看着外面欢呼雀跃的飞行员和机械师们,李梅的神情却很是阴郁,与窗外耀眼的阳光形成宣明的反差。   桌上散乱的摆着数十张航空照片,高志航薛慕华和雷吉米正翻看着照片,头顶上的吊扇有气无力的转动着,这样轻微的风为了不吹散桌上的照片。   “长官,必须增加飞机数量,仅凭我们这几十架飞机是绝对不足以摧毁东京的。”雷吉米将手中的照片扔在桌上,抬头看着李梅的背影说道。   照片上可以清楚看出东京港口区被摧毁的程度,遗憾的是,他们的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港口区的生产依旧在继续,东京钢铁厂依旧在生产钢铁,日本人也注意到盟国空军的目标,几乎将全市的灭火车都调到港口区,严阵以待。   兵力不足,李梅当然清楚,他早已向参谋长联席会议提出增加飞机,可参谋长联席会议否决了他的要求,参谋长联席会议认为增加飞机固然可以加大对日本的打击,但从胶东起飞,后勤线过于遥远,每运送一顿油料,路上便要消耗八吨油料,后勤线根本不足以满足前线的需要,只有在太平洋舰队攻克马里亚纳后,解决了海上运输后才能大规模扩大在中国的空军基地。   为此,魏德迈向蒋介石提出在华北修建空军基地,扩建青岛港,在山东修建大型油料基地以储备物质,蒋介石趁机提出以中国目前的财政状况,无法完成这样的工程,希望美方能出钱,另外,希望美国同意中国在美国发行五亿美金的战争债券,罗斯福在犹豫后同意,同时将前期山东机场的建设费用大约一亿美金支付给中国,但罗斯福也提出条件,要求蒋介石将青岛港扩建列为重点。   蒋介石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不过他也慎重了点,派陈诚和魏德迈到华北与汤恩伯庄继华商议,庄继华建议在认为飞机场不能过于集中在山东,特别是胶东,应该向华北扩展,这样也可以同时支持东北作战,建议扩建冀东机场,华北主要扩建天津、北平、廊坊等地机场,扩建塘沽港口,利用这些军事工程消化难民。   军事工程的陆续开工,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工业发展,范旭东迅速在天津开工了一家水泥厂,另外还有四家工厂准备投产。虽然山东地区光复在先,但山东的工业基础更差,因此还落在天津后面。   “后勤是个大问题,华盛顿的意见也有一定道理,”薛慕华半个身子趴在桌上,低着头边端详自己的战绩边说道,这段时间,他每天要飞一趟日本,结果就是精神很愉快,身体很疲惫。   “是呀,就是百来架飞机就已经让后勤吃不消了,再增加后勤就算全用来运油料都不够。”高志航靠在椅子上,双腿伸直,他也是飞了两趟,今天刚落地。   高志航也考虑这个问题,可后勤压力太大,从仰光到济南,上万公里的路途,中间还有数千公里不通火车,只能依靠汽车运送,无论消耗还是运输量都难以让人满意,所以他支持暂时不增加飞机数量,充分利用好现在的飞机就行。   可李梅不愿意,好不容易能独当一面,就这样放弃,他不甘心。跑道反射出刺目的白光,几乎每架飞机有都有机械师在忙碌,持续轰炸虽然被击落的很少,但负伤的却不少,每次回来,机械师都要对飞机进行全面检查。   “将B17投入轰炸,你们看行不行?”李梅突然转身问道。   中国战场有六百多架B17,但这些B17型号却不同,最新型的B17E型,中国战场没有,B17C最大升限也达到一万一千多米,但这种型号如同B29一样少,最多的还是中国自己生产的B型,这种飞机的升限为七千五百米左右,在零式飞机的攻击范围之内。   “B17C型倒是可以,B型的风险比较大。”高志航明白李梅的意思,他绝不会只盯着C型,数量庞大的B型也在他计划之内。   “我看可以,只要计划周全,B型也可以投入战斗。”李梅转身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起来,边画还边解释:“B17的防御能力很好,这在德国得到验证,零式战斗机火力虽然强,但若充分利用队形,可以将零式的威胁降低到最小。此外B17的轰炸可以在晚上进行,从照片上看,我们轰炸点比较散乱,效果很低,我们应该改变战术。”   “怎么变?”高志航有些感兴趣了。   “首先,我们的投弹点太高,这导致偏差增大,”李梅在下面画了条线:“将投弹高度下降到三千到五千米,这对我们来说是冒险,但我认为值得,首先由领航机炸出个标记。”   李梅说着又画了两条交叉的直线,捏着粉笔的手在黑板上敲击:“其他飞机便围绕着这两条线投弹,我们一次投入三百到四百架轰炸机,实行集团轰炸。”   这是个极其冒险的计划,高志航盯着黑板静静的思索,薛慕华和雷吉米交换个眼色,雷吉米心里直嘀咕,要是飞行员们知道,不知该怎么骂娘呢。   高志航从黑板下面拿起支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两根平行线,然后在平行线之间点上些白色的点:“这样是不是更好点。”   “倒不如这样。”薛慕华也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出个四方形。李梅的计划很冒险,可高志航薛慕华都是喜欢冒险的“疯子”,李梅一提出他的计划,俩人稍作思考便开始喜欢这个计划。   “**,这几个疯子。”雷吉米在心里暗骂,投弹高度下降到三千到五千米,准确度固然大幅度提高,但危险也同样倍增,日本到底好保留着多少战斗机,目前根本不知道。日本飞机除了在第一、二次起飞迎战外,其余根本就没起飞,日本空军现在的家底到底有多少,根本不清楚。但雷吉米不知道,李梅的这个决定对战争进程的影响有多大。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十节江户之花(十二)   大规模集团轰炸并不是单单飞机数量多,更主要是的在轰炸时,飞机依旧要保持队形,在过往的轰炸中,飞临目标上空,飞行队形便自动散开,投弹时机由飞行员自行掌控,集团轰炸则不是,由飞行指挥官统一命令,各分队指挥官下令投弹,每个分队按照中队编队。整个行动从始至终,每个编队都要保持队形,统一投弹时间。   “我看行,就这样办。”没等高志航开口,薛慕华便迫不及待的开口支持,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   李梅看着高志航,高志航沉默的点点头,七年战争下来,他的性子也变得沉稳了很多,凡事都三思后再开口。   “长官,日本是有雷达的,我们在低空进入日本,势必被他们发现,我们很可能在中途便受到日机的截击。”雷吉米迟疑着说:“是不是让我们的战斗机进行护航?”   “没有多大用处,野马战斗的作战半径到不了东京。”高志航摇头说。   “还是有办法的,”对此李梅胸有成竹:“英国人曾经采取过一种方法欺骗德国雷达,他们在空中洒金属条,反射在雷达屏幕上便有大量飞行目标,这样迫使德军不敢起飞迎战,至少也可以达到分散敌军的目的。”   “洒金属条,这倒有点意思。”高志航思索着说。   这种空战手段,高志航薛慕华还是首次听闻,中国虽然是最早采用雷达的国家,但对雷达战术的研究却少,也不是因为日本的雷达技术发展慢,实际上日本的雷达技术发展很快,最大的原因是中日之间空军力量对比变化太快,中国在经历武汉会战后,迅速跌落到谷底,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又迅速占据压倒优势,所以雷达一直只起预警作用,并不起决定作用,中国并不担心日本的雷达。   “从明天开始,所有能上天的飞机进行集团轰炸训练。”李梅作出了决定。   傍晚,这道命令传到每个机场,每个飞行员耳中,中美两国飞行员表现截然不同,中国飞行员欢欣鼓舞,美国飞行员则不断咒骂。   第二天,当地民众发现,天空中布满飞机,庞大的B29、B17编队从低空掠过,整个空间都被发动机的轰鸣声填满,城市村庄田间的人头抬头仰望天空,纷纷猜测要发生什么。   训练并没有持续很久,也不可能持续很久,油料是非常珍贵的东西,要从上万公里外的仰光运来。   高志航决定亲自参加这次轰炸,薛慕华坚决反对,李梅却表示支持,而且提出他也要参加这次行动,这让高志航又不能赞同了。   在名义上,李梅是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他负责指挥在华北华东的全部中美联合空军;另一个美国空军降临陈纳德则负责指挥缅甸地区的中美联合空军;高志航还是李梅的副手,他负责指挥山东的全部中国空军。   “李梅将军,作为最高指挥官,您应该留在地面,而我作为您的副手,应该上天,指挥所有参加战斗的飞机。”高志航神情严肃,这次轰炸有多大的危险,目前谁也不知道,但危险是肯定存在的,李梅作为最高指挥官,参加这样的行动无疑不合适。   “长官,这次我支持高将军的意见。”雷吉米也反对。   “李梅将军,我认为,您能不能参加空袭日本的行动,应该请示魏德迈将军。”薛慕华开玩笑似的说道,语气有些玩笑,说的却是实情,李梅能不能上空必须得到魏德迈批准。   三个人同时反对,这让李梅不得不让步,决定由高志航担任整个行动的空中指挥,由薛慕华和雷吉米担任他的副手,高志航将乘坐领航的B29轰炸机,在投弹后转上万米高空,观察战果。   为了掩护真正的目标,在主力机群外,李梅决定还派出三个分队,每个分队四架B17在大阪横滨等地外围空中抛洒金属条,扰乱日军的判断。   计划制定了,各种准备工作在各个机场加紧进行,李梅的意见是挑选个没有月光的夜晚,但高志航认为应该挑选一个有大风的夜晚,这样有助于火势扩散。李梅再度接受了高志航的意见,将出发时间定在第二天的夜晚。   三百六十架飞机,在胶东半岛外洋面聚集,编组成队,天空中星光点点,红色的指示灯在夜幕中闪烁。   夜幕中的东京实行了严格的灯火管制,东京的市民们已经逐渐习惯了每天都要响起的空袭警报,每个街区都组织了夜间巡逻队,一方面提醒居民关灯,另一方面也防备间谍向支那空军发信号。   频繁的空袭也不是完全没有影响东京市民的生活,一些奇怪的传言在市民中流传,有家挖有池塘的人家,支那空军的炸弹就丢在院子里面,可房子却没烧起来,屋主人回来才发现池塘烧干了,里面的金鱼全部被烧死了,原来是它们代替了主人的房子,于是金鱼被供起来,成为一些人的保护神。市面上也出现大量烧制的陶瓷金鱼,吸引了很多市民去买。   “听说吃芥末混豆子就可以避开支那飞机的轰炸。”石川太太边替田边收拾衣服边说。   这又是另外一个流传很广的传言,有家人家,将买来的赤豆磨成面,将芥末混在一起做成面团,结果几次轰炸他们都安然无恙,而他们邻居的房子却被烧毁了。   立高之助噗嗤一笑,田边也乐了,俩人坐在方桌边喝茶闲聊,俩人身上的烧伤还没有完全好,都贴着纱布。   “你们别笑,有人亲眼看见了的。”石川太太加重了语气,说着她将叠好的衣服放进箱子里,然后将两条陶瓷金鱼放在神龛前,恭恭敬敬的拍手祷告。   “没…..”田边刚说了一个字就看见立高之助轻轻摇头,他立刻转换话题:“没见这几天支那空军没来了吗,是不是被金鱼大仙给吓跑了。”   正在喝水的立高之助闻言差点被噎住,发出猛烈的咳嗽,石川太太急忙连忙过来,在他背上轻轻捶打,此刻他们就象一家人。石川太太就像勤劳的家庭主妇,立高之助则象有些懒散的丈夫,舒服的享受着妻子服侍。   立高之助摆摆手:“你就别忙乎了,支那飞机这几天没来,不过是休整,他们连续轰炸了快半个月,人累了,飞机也累了,休息下就会再来的,赶紧休息吧,你明天还要上班。”   石川太太的工厂实行三班倒,深夜班是夜间十二点到凌晨六点,深夜班实行轮换,石川太太昨晚上的深夜班,今天休息,明天就改上白班。   “您别不信,隔壁的大川太太昨天到乡下买米,黑市上的米价又涨了,这些黑心商人。”石川太太就像妻子在向丈夫抱怨似的,日本粮食实行限购,这直接导致黑市活跃,政府的定价始终没变,可黑市价却是一天一变。   立高之助忽然皱眉想了想:“田边君,要不我们到乡下去买块地种地吧,市道不管怎么变,地里总能产出粮食,我们也不会饿死。”   立高之助和田边这几天到处奔波,想找个工作,可当他们把他们的简历拿出来,即便严重缺人的重体力工作,也没人敢给他们,俩人至今还吃着老本。   “我们这点钱恐怕不够吧。”田边迟疑下说,他的经济状况更紧张,立高之助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还有老婆孩子。   立高之助眉头微皱,似乎不相信,田边苦笑下没有解释,立高之助叹口气站起来打开自己的小箱子,手在里面摸了阵,拿出个手帕,手帕里面显然包着东西。   在方桌上将手帕打开,霎时间屋里金光闪闪,五根金条就这样放在桌上,田边惊讶的望着立高之助,脸上的神情极其复杂。   “别这样看着我,我为帝国服务了二十年,这些东西是我全部积蓄。”立高之助拿起一根金条,在仔细端详,似乎在回忆什么:“这根是在满洲时调换的,当时花了我一年的积蓄,这一根是热河会战后,我在天津换的,…..,我们接受审查时,这些东西其实都受到过审查,这两根是临走之前,在满洲找日本银行调换的。”   田边的神情和缓下来,立高之助叹口气:“早已经有今天,当年我们就该在支那捞一把,凭我们掌握的权力,那些支那商人还上赶着送钱。”   “立高君,您就说笑吧。”田边直摇头,石川太太却责备道:“怎么能这样想呢,大家不都这样困难吗,这样是违法的。立高君,您可千万别这样想。”   立高之助冲田边做个鬼脸,田边也笑了笑,虽然住过来没几天,他却知道石川太太实际是个很单纯的女人,对社会了解并不多。   在关东军和中国派遣军中,不乏高官重将在以权谋私,私自占用战利品,接受日本商人的贿赂,立高之助就知道华北派遣军中至少有四个师团长有收受贿赂的行为。   关东军中这样的事情更多,在为帝国开疆拓土的口号下,满洲就是一遍乐土,日本商人几乎占据了满洲的各个领域,任何一个关东军军官都可以弄到金条古董,田边其实也弄到一些财物,不过这些东西都被他寄回家了。   军队中的这些行为被严格封锁,关东军司令部和华北派遣军中国派遣军都曾进行过打击,特别是一些热血的青年军官,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所以这种行径才没有扩散,下层官兵则根本不知道。   “熄灯灯火管制”那个老头突然从外面进来,看到他们的窗户还亮着灯,急急忙忙的冲他们叫道,显得非常生气。   “对不起,对不起”石川太太连连道歉,立高之助站起来将窗帘拉上,整个房间没有一丝灯光泄出。   “防空要大家协力,你们这样会暴露目标,引来支那飞机的”老头还在那不依不饶的絮叨,石川太太则频频点头。   “您放心吧,不会再这样了。”立高之助出来说道。   在上次灭火后,立高之助没那么讨厌这个老头了,老头却对立高之助产生了一种敬畏,见立高之助出面,便没再啰嗦,嘀咕两句后便离开了。   “这老家伙是越来越精神了。”田边笑道,石川太太灯关上后,点燃一根蜡烛,把一切收拾好后,她才向俩人告辞。   “怎么样?我们一块去农村买块地,自种自吃。”立高之助又重提刚才的话题。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十节江户之花(十三)   田边起身从柜子里搬出毯子铺在地板上,这大慨是石川太太唯一没为他们作的。   “我可好多年没种地了,立高君,你种过地吗?”   立高之助起身将蜡烛吹灭,将窗帘拉开,让清冷的月光照进来,坐在门廊下点燃根烟,黑暗中烟头一闪一灭,田边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个问题让立高之助的反应这么大。   立高之助的确不会种地,他出身朝鲜贵族,从小锦衣玉食,在田间玩过,从未拿过锄头镰刀,离家已经二十多年了,他根本不敢打听家里的情况,很多时候在有意回避去朝鲜。   “怎么啦,立高君?”田边悄悄走过来,坐在他的对面,目光紧盯着立他的脸。   立高之助淡淡的笑笑,拿出支香烟递给田边,一边想着自己的简历:“我也不会,不过应该不难吧,这点钱应该可以买块地,买头牛了。”说着他看着田边说:“另外再开个杂货铺,这样大慨可以维持我们的生活。”   “从军事上说,日本战败已经不可避免,”立高之助压低声音:“战争结束得越晚,日本受到的损失越大,中岛君提出那样的条件,感情上难以接受,可实际上对日本是有利的,现在日本的损失还仅仅停留在军队上,工业损失不大,现在停战,战后日本的恢复很快,可如果继续作战,盟国空军持续轰炸,到停战时,日本可能再没有一家工厂,数百万人工人将失业,反倒是农村可能稍好。”   田边沉默不语,暗红的烟头在黑暗中发亮,天边吹来的风将暑气吹散,空气中少了丝灼热,院子里的樱花树的阴影投射到屋顶门廊。   夜,阴凉,宁静;忽然间,田边和立高之助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趣,俩人不约而同的望着静静的夜空,天空中繁星点点,纯净的月色静静的照在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海的味道。   “天不早了,睡吧。”立高之助将烟头在烟灰缸内摁灭,起身进房,田边却没有动,他依旧坐在门廊,大杂院内的其他两间房屋已经安歇,没有丝毫动静传出。   身后渐渐传来立高之助平稳的呼吸声,田边轻轻松口气,他的心情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平静,在新京,土肥原的调查中,他实际是第一个过关的,但土肥原要求他接受强制退役的处罚,想办法跟着立高之助身边,就近调查监视他,这道命令只有土肥原和他知道。   从内心里,他并不相信立高之助是支那人的间谍,但青城小山拿出的卷宗很难反驳,立高之助在这次特别列车事件中犯下的严重错误也很难理解,所以他同意了土肥原的要求。   就在刚才,立高之助拿出金条时,他以为找到了突破点,可随即想到,在回国之前,他们的所有行李都被详细检查过,土肥原不可能不知道这些金条,这说明这些金条的来路应该是正常的。   但随后,立高之助露出了破绽,从他的履历中,他没有过种地经验,但立高之助的反应让田边强烈感觉到,他是知道怎么种地的,至少他对种地不陌生,那么他是在那里知道的呢?   土肥原判断,立高之助不会就这样沉寂,他还蒙蔽着不少人,所以他回到东京后,一定会继续活动,留在他身边一定能发现蛛丝马迹,便可顺藤摸瓜,查清他的真面目。   田边一直没有发现立高之助的任何疑点,在几天前的救火中,立高之助的表现几乎让他相信他是清白的,可土肥原依旧要求他守在立高之助身边。   今天,田边察觉了立高之助的心绪出现一丝破绽,尽管立高之助作了掩饰,但还是察觉了。他看过立高之助的履历,几乎可以倒背如流,立高之助少年便失学,随父母到东京打工,家境贫困,十八岁便随老板去南洋经商,东京大地震时,他父母所居住的贫民窟发生大火,周围数条街道全部烧毁,他的父母和周围邻居全部死于这场大火。   对立高之助的调查还在暗中进行,野田回国后,通过黑龙会进行调查,黑龙会也今不如昔,还是没有找到熟悉立高之助的邻居或同学。   土肥原在看了立高之助的档案后,将报考士官学校和少年失学连起来,对他为什么报考士官学校表示疑问,田边不知道土肥原是否问过立高之助,但土肥原警告过他,不要轻易谈论过去,这很可能引起立高之助的警惕。   田边望着田边,默默想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立高之助看上去是想彻底离开军界,中岛康健请他回去,都被他拒绝了,相反却提出去农村,也不知道是在试探他还是真的如此打算。   田边连抽两支烟,扭头看了眼立高之助,他起身回屋准备睡觉,还没关上房门,即响起凄厉的警报声。   “呜”全城的警报都拉响了,将沉睡的东京从睡梦中惊醒,田边还在迟疑,身后却已经响起动静,回头看,立高之助已经坐起来,似乎还在迷糊中,呆了半响才一下跳起来。   “空袭”立高之助皱眉叫起来,掀开盖在身上的毛巾被,穿上衣物,然后将小箱子提起来,走出房间,这一切他做得不紧不慢。   到了院子里,立高之助将石板搬开,将手中的小箱子放进去,里面已经有了几个包袱,这是石川太太和中村夫人的东西,这些东西不常用,石川太太和中村夫人嫌搬来搬去麻烦,干脆就留在里面。   警报声越来越响,几乎全城的警报都在院子外面,石川太太和中村夫人中村太太也从房间里出来,中村夫人和石川太太手里都拎着个口袋,这里面装的都是粮食,俩人也不着急,慢吞吞的将粮食放进去,立高之助才将石板盖上。   “这些傻瓜,这样大的声音,支那飞机用不着再费神找目标了。”立高之助对这警报声越来越烦,太尖锐太刺耳。   持续轰炸,东京市民已经开始习惯了,造成的损失却不是很大,让市民们也不再害怕,不再象以前那样,一听到警报便立刻出门,有些市民现在甚至不再出门,他们不断重复不知道从传来的避免轰炸方法。   立高之助开始好很沉稳,可过了会,他的神色陡变,天空中传来机群的轰鸣声,发动机的轰鸣从来没有如此之近。   探照灯的光柱划破夜空,高射炮开始对空射击,炮弹在空中绽放,闪出一团红光,无数团红光将天空照亮,在红色的天幕上,庞大机群的影子时隐时现。   “这帮傻蛋”立高之助忍不住大骂起来,以前的什么宵禁,什么灯光管制,全部报废,在这样的炮火下,就算傻子也知道,下面是东京。   大家都仰头望天,没人注意他的愤怒,也没有人着急向外走,飞机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响,立高之助脸色变了。   “不对,田边君,高度好像低了很多石川太太,带上孩子立刻去河边”立高之助声音陡然变得严厉,石川太太慌忙拉着儿子的手向外快步走去,原本黑漆漆的街道,现在在爆炸的火光下变得有些清晰。   炸弹与空气产生摩擦,气流发出尖锐的啸声,众多这样尖锐的啸声汇集在一起,窜进市民的耳中,将他们从睡梦中惊醒,让他们陷入恐怖之中。   炸弹在三十米左右的空中爆裂,射出一根根燃烧棒,燃烧棒被设计为,只要一碰上东西便炸,将里面粘糊糊的东西射向向四面,这些东西在燃烧。霎时间,东京地面上就出现两条交叉的火线。   紧接着,十几架飞机在天空盘旋,几百枚炸弹准确的落在两条交叉线之间,随后便是整个中队,整个大队,几十吨重的炸弹从天而降,地面上腾起更多火点。   探照灯在疯狂扫射,灯光是白色的,飞机是灰色的,可在灯光下,却变成绿色的。每一架被照住的飞机都受到高射炮的疯狂射击,一架飞机被打得凌空起火,飞机挣扎着扑向地面,响起声猛烈的爆炸,但击中的飞机是少数,绝大多数飞机都躲过了地面的炮弹。   炸弹雨点般落下,火势随着风势狂涨,向四面蔓延。轰炸机继续向两边投弹,着火的范围越来越大,形成一个巨大的火团,火团在不断滚动,所有企图阻止它的全部化为灰烬。   薛慕华兴奋的吹了声口哨,他的大队在三千米高空投弹,从天上向下望去,整个东京都在燃烧,高温将冷空气吸来,形成强烈的对流,飞机内变得有些颠簸。   “可能有八百度吧?”领航员大声叫道,现在机舱内都已经能感到下面的灼热。   “不是一千度就像太阳一样”薛慕华大声说道,神情欢愉。整个地面在燃烧,他似乎闻到那股人肉的烧焦味,令人恶心欲吐。   耳机里传来高志航的命令,命令他们迅速投弹,然后让开道路,让后面的飞机进来。薛慕华不再开玩笑,命令各机保持队形,高度调整到七千米,似乎想要避开那股恶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十节江户之花(十四)   胶东基地,李梅在基地里来回踱步,他的心情非常紧张,这次进攻能不能获得成功,损失有多大,这会直接决定未来的战争进程;如果损失不大,空袭成功,那么他就会在日本其他城市实行一系列类似空袭,这必将摧毁日本工业,进而缩短战争进程,当然这也会导致大量日本平民死亡,可这又怎样呢?   中国军队的反攻,决定了战争的结局,虽然美军还远在菲律宾以南,尼米兹还没能突破日军绝对国防圈,但参谋长联席会议已经在研究在日本登陆的可能性,参谋长联席会议认为,在日本登陆可能导致五十万到一百万伤亡,为此参谋长联席会议指令魏德迈,希望他能说服中国政府同意出动两百万到三百万兵力,美国再出动一百万兵力。进攻部队将在朝鲜、冲绳、胶东半岛集结。   让日本人多死两百万总比让自己人多死五十万强,美国青年的生命是宝贵的,至于中国人………,以李梅对他们的了解,如果能打到东京,将裕仁从皇宫中拎出来,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从甲午战争开始,日本对中国持续不断的侵略,让所有中国人积蓄了满腔仇恨,从东北到华北再到江南华南,所有中国人提起日本无不咬牙切齿,随着光复的领土增加,日军在各地的暴行陆续发现,这些暴行经新闻揭露后,在中国乃至世界引起普遍愤怒,严惩日本的呼声,在各个新闻媒体上不断。   李梅还记得,在对日本展开轰炸前,中国飞行员进行了一次全面政治教育,这种政治教育在美国人看来有些不可思议,在美国人看来,军人上战场就要取胜,用各种手段争取胜利;但中国人却不这样认为,中国人强调政治教育,思想教育,高志航在这次思想教育中也没作别的,就将报上的所有关于日军暴行的报道和图片全部张贴出来,让每个中队集体参观,李梅很惊讶的发现,中国士兵在参观后,士气陡然高涨。   李梅在指挥塔下散步,在焦急的等待机群回来,东京上空的高志航却极其兴奋,向薛慕华发出命令后,他抓起相机对着下面的火海猛摁快门。   火焰高涨,即便在万米高空,高志航也能感到那股灼热,夜空已经被染成红色,火光中,又一队B17飞进投弹区,机腹舱门打开,突出一串串炸弹,尖锐的呼啸声划破夜空,几秒钟后,地面即冒起朵朵白色光点,光点迅速蔓延,又一遍黑色区域被点亮。   “这应该有十几个平方公里了吧,”高志航看着下面的区域,心里在默默的计算战果,他相信在这块区域内将人畜无存。   四面都是高温,一栋又一栋的楼房起火,一个又一个小院燃烧起来,从睡梦中惊醒的人们匆忙从家中逃出,绝大多数都双手空空,仅有身上穿着睡衣。   立高之助他们是最先从家里逃出来的,他们还在路上时,轰炸已经开始,在他们逃到河堤时,他们居住的整个街区都被大火覆盖,望着猛烈的火光,所有人都吓傻了,石川太太忍不住将身体紧紧靠在立高之助身上,相反中村太太却死死的抓住田边的胳膊,中村太太也同样是寡妇,丈夫在徐州会战中阵亡,中村老先生在更早一年病故。   立高之助感到石川太太的身体在发抖,伸手揽住她的腰,田边也没客气,将中村太太的手握住,中村夫人则带着孩子们,一群人就这样紧盯着火海。   从火海中陆续有人影逃出,不少人的身上还在冒火,到了河边便扑进水里,人群越来越多,堤坝上越来越挤,立高之助他们一步一步后退,渐渐的便被推进水中。   有人在人群中无助的哭泣,有人在大声呻呤,有人在不住咒骂,还有小孩子在哭叫着找妈妈,也有母亲在焦急的找孩子。   悲伤,无助,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在人群中弥漫。立高之助看到靠近他们的年青的姑娘,穿着件破烂的睡衣,半个胸部露在外面,脸上全是惊慌。   火,将所有一切都变成了红色,空气,河水,天空,人群,全是红色;空气中的烤肉味道比以往更加浓烈,恶心得令人想吐。   一个女人抱着个孩子,站在小腿深的水中,女人的脸上被烧出好些水泡,睡衣的袖子已经烧掉,孩子被被单包裹着,似乎还在酣睡。   “有没有人我们需要人手”人群前有个声音在焦急的叫着。立高之助的手稍松,准备出去,可石川太太却抓紧了他的胳膊,立高之助有些吃惊的低头看着她,她的眼中含泪,眼神中露出祈求的神情。   立高之助的眼角瞧见,中村太太同样抓住了田边的手臂,立高之助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石川太太顺着立高之助的目光看去,也忍不住笑了,可随即清醒过来,心中忍不住吓了一跳,心说自己这是怎么啦,可很快她便平静了,自己是寡妇,他还没结婚,谁也管不了。   立高之助轻轻在她额头一吻,低声说道:“放心吧,我会平安回来。”   说完之后,立高之助松开她,举起手臂叫道:“我我要参加”   田边见立高之助出去了,也连忙跟着出来。在他们俩人的带动下,陆续又出来十几个男人和女人,其他人依旧默不作声。   那人也没再说什么,带着他们便向火场跑去,立高之助跑了两步回头看了人群一眼,人群中依旧还有,却没有看见石川太太一家。   即便知道火势很大,可靠近火场才清楚这场火有多大。距离火场还有几十米远便感受到那股炙热,凶猛的气息让人根本无法靠近,街边停着一辆救火车,几个救火队员扯着水管喷水,可这点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立高之助以为他们会在这里灭火,可没想到领头那人带着他们转过街口,跑到另外一条公路上,公路两侧的楼房全部起火,木材燃烧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人肉烧焦的味道更浓。在街口有几个人,正忙碌的挥动灭火拍,徒劳的扑打身边的火舌。   从一道小巷子里冲出两个全身冒火的人影,人影发出惨叫,领头的人高声叫着:“躲开快躲开这是火油,粘上就着”   人们慌乱的避开两个火人,立高之助急促叫道:“在地上打滚在地上打滚在地上打滚”   一个人还有反应,立刻倒在地上四下打滚,另一个依旧跌跌撞撞的向外冲,没跑几步便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便不再动了。   立高之助一阵反胃,差点便要呕吐出来,这是那些躲在防空洞或自家地下室的市民,这些地方虽然能躲开炸弹,却无法躲开大火,汹猛的大火将空气烧尽,不想死的只能冒死向外冲,冲出来就活,冲不出来……….。   “砰”一处水管终于禁不住高温炸裂开来,水柱腾空而起,旁边的几个人来不及躲避,浑身上下被淋透,开始还有些受惊,过了会周围的人都围过来了,争着跑到水柱下,将浑身淋得透透的。   水柱对大火没有丝毫帮助,相反,远处的救火车却没了水,几个队员茫然的站在那不知该做什么。   前所未有的大火形成猛烈的风,风又促使火势变得更大,很快他们周围全是火,立高之助一看不妙,大吼一声快跑,转身向后跑,所有人都跟着他向外跑,大家一口气跑到堤坝上。   堤坝上已经有点乱了,附近的树枝和院子全部燃烧起来,人群乱糟糟的向后退,最后面的已经退进河里了,立高之助大声叫着石川太太,石川太太有些慌张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立高之助奋力挤进人群中,找到石川太太时,石川太太已经站在齐腰深的河中,怀里紧紧抱着她的儿子,中村夫人和中村太太紧靠在她身边,三个人完全没了主张,张皇无措。   立高之助什么也没说,从石川太太怀里接过孩子,又从中村夫人手里接过一个:“跟在我后面”   说完之后,便奋力挤开人群,这时田边也赶到了,他在外面用力将人群分开接应立高之助他们。   “火太大了,这里不能待了,必须赶紧离开”立高之助将一个孩子交给田边,边说边向四下张望。似乎整个东京的人都跑到河边了,横跨两岸的大桥上也挤满人群,河的对岸也在燃烧。   皇宫中,裕仁站在山坡上,火光下,他的脸色通红,嘴唇咬得死死的,木户看着他的背影,他不知道裕仁在想什么,空气中那种烧焦了的味道和烟雾充斥在皇宫的各个角落,无处不在。   “陛下,回宫吧,什么情况明天就知道了。”木户轻声劝道,裕仁已经下令将宫门打开,让难民进宫避难,可是难民太多,皇宫前院很快便塞满了,宫城前的广场也被躲避大火的人群挤满。   裕仁没有动,木户也不敢再开口,他无声的叹息下,良久,裕仁才叹口气:“等战争结束,我们一定能重建一个新东京。”   木户看见裕仁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拳,指甲死死掐进肉里,隐隐有血丝渗出。看到这个情景,一行浊泪从长满皱纹的脸上滑下。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十节江户之花(十五)   烈火终于在江边被控制住,东部军区的部队紧急出动,大约五万官兵从各地紧急赶到东京,围绕火场清理出三百米的隔离带,将整个火场隔离,河对岸的居民整个动员起来,沿着河岸清理出一条隔离带。   到中午时,大火渐渐熄灭,所有能烧的东西全部烧光,街道上只有几根孤零零的还在冒烟的电线杆,除了水泥墙、铁框架、石雕,其余能烧的已经全部烧掉,整个区域已经烧成一块白地,再无完整的建筑物。   立高之助和田边随着人流向家的方向走去,沿途到处是尸体,尸体都是赤条条的,浑身焦黑,尸体的形状各种各样,有的缩成一团,有的四肢展开,似乎还在努力挣扎,有的却是坐在墙边,双手合十,似乎在祈祷天照大神的保护。   人群路过一家小学,小学内的尸体更多,由于大量青壮年应征入伍,家长要加夜班,便将孩子寄宿在学校;一队士兵正从废墟中将尸体搬出来,尸体堆积在学校的操场上,瘦小的尸体被草席盖着,发出阵阵恶臭。   负责带队的军官曾经是田边的部下,俩人就在校门口聊起来。   “他们真残忍呀,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军官唏嘘道。   田边无言以对,放眼四望整个地区无遮无兰,到处是余烟袅绕的灰烬,周围的人都沉默不语,找到家的人正默默无言的从废墟中搜寻还没烧尽的财物,破碎的瓦罐,漆黑的面盆,半袋还在冒烟的粮食,每样东西都被小心的放在地上。   一个老太太突然失控,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旁边一个年青女人也在无声的流泪,没有人试图过去安慰,现在大家的情况都一样,家里已经成为一遍灰烬。   立高之助回到家中时,整个院子已经化为灰烬,中村夫人默默无言的冲进还在冒烟的家中,有些疯狂的在废墟中翻弄,立高之助则什么也没说,走到树下,树已经烧掉,仅仅剩下残桩还在冒烟。   石板上面覆盖着几根已经烧尽的树枝,将树枝清扫开,石板入手还有些发烫,将石板掀开,立高之助稍稍松口气,里面的东西还完好无损。   “不幸中的大幸,东西还在,把中村夫人叫回来吧。”立高之助的语气明显松口气。   田边却是哭丧着脸,他一直认为立高之助挖这个地洞有些多此一举,在前面几次空袭后,便没再将东西放进去,现在他的所有财物都在那间被烧毁的房间里,包括他微薄的退役金和粮本等,这下他的生活顿失来源。   中村太太没有回来,依旧疯狂的在废墟中寻找,中村太太也加入其中,不久从废墟搜出两袋粮食,中村夫人则从灰烬里找到几件首饰,立高之助见状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叹口气。   “我们怎么办?”石川太太紧紧拉着孩子的手,茫然的望着立高之助。   一场火攻,五分之一的东京被烧成灰烬,房子没了,衣服没了,什么也没剩下,现在数十万东京人需要住房,需要粮食,需要布匹。   损失迅速统计出来,铃木贯太郎拿着清单,顿时头皮发麻,清单上清楚的写着,二十四平方公里的市区被彻底烧毁,大约十一万人死于这次空袭,一千多家家庭作坊和小工厂被彻底摧毁,三十多万人成为难民。   “陛下问,陆海军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就这样任凭支那空军轰炸?”木户有些焦虑的问道。   无论是铃木贯太郎还是西尾寿造米内光政都无法回答,会议室内陷入尴尬的沉默中,铃木贯太郎喃喃自语:“我辜负了陛下的信任,我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外交大臣东乡愤怒的站起来:“没有人要追究谁的责任现在的问题是,有没有办法制止支那人的轰炸?如果没有,那就应该立刻谋求停战”   “上杉君有消息吗?”铃木贯太郎急忙问道,上杉是日本住瑞士大使,东乡指令他秘密与盟国接触,试探盟国对和平的态度。   东乡苦涩的摇摇头,自从铃木贯太郎批准暗中采取行动后,他前后给瑞士和土耳其大使指令,密令他们采取行动,试探与盟国联系,可两地都没有反应,倒是驻德国大使大岛来电,质问政府是不是在与盟国接触,报告说德国政府已经在向他们提出抗议,指责日本要背离三国轴心。   对大岛的指责,东乡根本与理会,回电告诉大岛没有这样的事,然后告诉上杉和驻土耳其大使林泉继续找机会寻求与英美接触。   “重庆有没有反应?”铃木贯太郎又问,目光直盯着西尾寿造,重庆工作由中国派遣军进行,派遣军情报部早就掌握了汪精卫政府中的部分高官与重庆存在秘密联系,不过战争形势不利,派遣军也睁只眼闭只眼,甚至暗地里协助,可以这样说,在整个战争期间,日本都与重庆有联系。   西尾寿造心中苦笑不已,他还在担任中国派遣军司令时,就与重庆在香港进行秘密谈判,当初蒋介石开价恢复卢沟桥事变前状况,中国不赔款不撤换指挥官,简而言之,就是蒋介石在庐山上的谈话。   可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皇军节节胜利,重庆受到猛烈轰炸,蒋介石的开价反而提高了,要求日本退出包括满洲在内的所有中国领土。   在中国光复武汉后,西尾寿造认为蒋介石肯定趁机提价,干脆中断了双方密谈,华北会战前,中国派遣军再度谋求与重庆接触,但这次重庆方面根本没派人来,只是告诉负责联系的周佛海,蒋介石的开价是日本退出东北,朝鲜,蒙古,苏俄远东,中国台湾,琉球在内的全部领土,赔偿中国战争损失,战犯必须交盟国审判,……   全部条件等于就是开罗宣言,德黑兰宣言的翻版,西尾寿造一气之下又中断了与重庆的联系,华北会战后,板垣征四郎再度奉命与重庆联系,这次日本率先开价,日本同意放弃东北江南,希望蒋介石能同意在这个基础上谈判,但让板垣征四郎失望的是,重庆方面根本没有反应。   西尾寿造的神情让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事没指望,铃木贯太郎沉沉的叹口气,紧急会议的会场陷入沉默。   “陛下希望内阁能加强和平工作,”木户又出来打破平静:“帝国现在越来越艰难,即便联合舰队在阿号作战中击败太平洋舰队,对帝国处境的改善有多少帮助呢?”   “如果我们能取得阿号作战的胜利,美国就会清楚帝国的决心,他们的态度就会有所变化”梅津美治郎神情坚决,内阁和裕仁都倾向和谈的态度越来越明显,这种状况必须改变,日本的命运必须掌握在战斗之中,而不是去祈求和平。   没有人去反驳梅津美治郎,铃木贯太郎扭头看着军需大臣丰田贞次郎说:“这次轰炸对生产的影响有多大,请阁下尽快查明。”   丰田点头答应:“请首相放心,我会尽快的。”   按照内阁分工,工业生产由经济产业大臣负责,但日本又设了个军需大臣,在战时,工业生产状况由军需省全盘掌控,所以铃木贯太郎才询问丰田。   但丰田又皱起眉头:“如果不能制止支那空袭,那么可以想象,支那空军会频繁前来空袭,生产将受到严重打击,阁下,按照这个速度,只需半年便可将整个日本的工业摧毁。”   铃木非常无奈的看着西尾寿造和米内光政,米内光政正襟危坐,目不转睛,他的意见早已经提出,联合舰队胜利返航后袭击胶东半岛。   西尾寿造不得不硬着头皮答道:“我们正在部署高射炮,我们的飞机不是很多,必须要加强飞机生产,我们才有力量对抗支那空军。”   “那么需要多长时间呢?”东乡立刻逼问道。   “这需要丰田君来回答。”   西尾寿造将球抛给了丰田,丰田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但他也无法回避,只能欠欠身说:“按照计划,帝国每年要生产五万架飞机,但由于原料短缺,现在每年只能生产各种飞机一万三千六百架。”(飞机生产数字前文有误,特此更正。)   在发动太平洋战争前,东条英机曾经让企划院出面调查统计过所有日本飞机制造厂,日本有十三家飞机制造厂,生产能力可以达到每年五万架飞机,大本营估计美国每年可以生产7-8万架飞机,但美国要支持两个战场,分到太平洋战场的飞机也就五万左右,甚至更低,所以在空中力量对比上,日本和美国持平,甚至可以稍稍占优。   可这只是字面上的生产能力,在1937年,中日战争爆发时,日本年产飞机也不过两千架,到太平洋战争爆发时,飞机生产能力扩大到一万架左右,此后两年达到最高峰,一万八千架左右,从1943年开始,美军加强了对海上运输线的袭击,日本钢铁产量,铜产量,铝产量开始下降,这直接导致船舶坦克飞机生产能力的下降。   具体到飞机,问题就更严重了,在支那作战过的飞行员们反映,零式飞机在性能上已经开始落后,美国新投入的P41战斗机在火力和防护上已经超越零式,只是在灵活性还不行。   除了性能,还有飞行员,战争初期受过严格训练的飞行员到目前损失了大部分,现在大部分飞行员是刚从飞行学校毕业的学员,他们的飞行时间还不到十个小时,根本无法与支那和美国那些老鸟相比。   “有这么多飞机,应该可以保护日本了。”木户忽然插话道,他的神情十分迷惑,一万多架飞机,每个月也能生产近一千多架,支那人来轰炸的飞机也不过几百架,怎么就不能保护日本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章狂澜第十节江户之花(十六)   木户的问题让丰田根本无法回答,可又不能不回答,木户代表的可是天皇,他的问题很可能就是天皇的问题,米内光政只好站出来替他解释。   “由于要执行阿号作战,以及保卫菲律宾,主力已经调到南洋,目前国内只有三百多架飞机,其中作战飞机不超过一百二十架。最主要的是,支那投入的飞机,飞行高度在万米以上,零式战斗机的飞行高度只有7-8千米。”   木户这下明白过来,他沉默的点点头,这个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决的。农业商业大臣石黑忠笃这时开口了。   “首相,从去年开始国内粮食生产便不足,去年粮食总产量比前年下降两成,全靠从满洲和南洋运回的粮食才得以支撑,农业省和厚生省估计今年粮食产量将进一步下降,今年每个国民的粮食配给是每天八百毫升,重体力劳动者每天一升,如果按照这样轰炸下去,国民的口粮将继续减少,将会出现大面积营养不良,严重的话,会发生饥荒。”   铃木贯太郎脑袋嗡嗡直响,这又是一个没法解决的问题,大量青壮年被征召入伍,化肥农药工厂转而生产弹药,农村粮食大幅度减产,国民口粮已经一减再减,现在国民还在忍受,可如果持续减少,国民还能忍受吗?   “石黑君,请您组织做个调查,如果满洲失守,南洋运输中断,”铃木沉凝会斟酌着说道:“对帝国粮食、钢铁、铝、铜的生产有多大影响,估计下明年的产量是多少。”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这实际是在评估日本的战争能力,完全抛开陆军恐怕做不到,于是又冲丰田说:“请丰田君也派人参加,作出详细和全面的估计。”   木户其实非常失望,铃木贯太郎实在软弱,内阁和大本营陆海军面对支那轰炸没有丝毫办法,所有人都将希望寄托在联合舰队身上,似乎联合舰队回来便能解决一切问题。   大本营已经向天皇提交了满洲作战计划,放弃满洲已经是定局了,国内各个新兵营都在忙着训练新兵,入伍年龄已经下降到十六岁,中学教育已经缩短了一年,从国家长远建设来看,这已经是在饮鸩止渴,可是没有办法,军队需要人,保卫日本需要人。   裕仁听了木户的报告后,沉默不语,木户在汇报时,一直在观察裕仁的脸色,心里在猜测裕仁的想法,从法律上,天皇是不能干涉内阁决定的,但由于天皇的巨大影响力,他只要不同意,内阁便会修改决定。   “你和重臣们商议下吧,看看有没有办法改变目前的局面。”   木户心里一惊,疑惑的看了裕仁一眼,按照道理,召集重臣商议是更换首相的前兆,裕仁这是对铃木不满?要更换首相?可要换下铃木,谁来接替首相职位?当初选择铃木就是因为谁也不愿意来担任首相,铃木本人也不愿意,还是皇后出面,他才勉强答应,现在就要更换他?   木户期待裕仁能说得更明白些,可裕仁没有解释,起身向后宫走去,木户只能目送裕仁离开。   当天晚上,木户将几个重臣召集到他的家中,重臣集团是那些曾经担任过首相,陆军大将、海军大将、枢密院院长等职位的军政两界高层人士组成,这其中就包括东条英机、小矶国昭,近卫文蘑、冈田启介,广田弘毅,枢密院议长原嘉道等人。   一干人等将木户家的客厅塞得满满的,让木户失望的是,重臣集团次目前的局面也没有丝毫办法,木户小心的提出是不是对内阁做出调整,重臣们立刻明白木户的意思,客厅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铃木君是个好人,”东条将语气放缓,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咄咄逼人:“不过,铃木君的性格太软弱了,恐怕无法掌握目前的局势,如果能换一个性格坚定的首相更好。”   显然东条对当初被迫辞职还耿耿于怀,他坚定认为只有他能带领日本获得战争的胜利。不过东条的意见没有引起重臣们的响应。   “铃木君才刚刚就任首相,这样频繁更换首相,太轻率了。”近卫文蘑神情不悦,不过他说的也确实是实情,铃木担任首相不过两个月,别说东京被轰炸,就算阿号作战失败,也轮不到他来承担责任。   “我同意。”冈田也支持近卫的意见:“铃木君的工作还是很有成效的,战争的不利形势,不能由他来承担责任,国家形势不利,大家必须同心协力渡过难关。”   冈田的语气中隐隐有警告之意,木户清楚,冈田在担心,东条虽然下台了,可在军部还有一定影响力,他的人并没有被全部清洗,如果他想挑点事,也是能做到的。   所有重臣都对东条警觉起来,接下来小矶国昭、广田弘毅、原嘉道纷纷维护铃木贯太郎,木户边听边猜裕仁的意思,见此情景,忽然明白裕仁没说出口的意思,他并不是要撤换铃木,目前国内也没人能取代铃木。   裕仁的真正目的是,日本现在已经非常危险,谋求和平的力度应该更大,重臣集团应该支持铃木,让军方有所顾忌。   想明白后,木户开始有意将话题引到这上面:“诸位,战争形势非常不利,我参加了今天的联席会议,无论陆军省海军省还是总参谋部,都无法提出扭转局势的有效方案,诸位对这方面有那些意见?”   会议顿时又陷入沉默,局势糜烂到此,谁都束手无策,木户见状频频向近卫文蘑递眼色,近卫开始还不明白,心里在猜测木户的意思。   小矶国昭刚刚离开首相职位,对局势的认识更加担忧:“如果能实现和平,那就最好,如果不能……,”小矶国昭忽然想起石原莞尔的怒吼,他苦笑下,摇摇头。   近卫见木户的目光一下亮起来,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想了想斟酌着说:“日本的出路不在战争,而在和平,内阁应该加强实现和平的力度,中美英苏并非铁板一块,或许我们可以利用。”   盟国之间并非铁板一块,中苏之间频频发生冲突,可随着中苏之间发表了重庆共识,两国之间的矛盾暂时缓解,更重要的是,中苏都认为,日本才是主要敌人,即便两国有矛盾,也要在击败日本之后再解决。   “外交工作应该加强,”冈田也说道,他的神情表明他有些不满:“不能固步自封,要灵活点。”   “灵活?”东条警觉的看着冈田,厉声追问:“怎么灵活?说具体点,别含含糊糊的”   “我认为,只要能保留天皇制,便可以接受。”冈田也毫不含糊的答道。   东条英机脸色涨红,愤怒质问道:“难道赔款也行?皇军还没有战败战线还在敌人国土上正是因为你这样的失败主义思想,帝国才会失败”   东条愤怒之极,冈田却丝毫不惧,两眼瞪着他,现在东条已经不是首相,也不是陆军大臣了。在东条担任首相时,以反对失败主义为名,实行严厉的宪兵统治,凡是反对他的,都以各种名义关押或征召入伍,其中最著名的便是将递信省工务局局长松前重义应征入伍当二等兵,这件事情在政军两届引起极大震动,虽然松前重义随即被海军保护起来,但东条英机的铁腕让人震惊,也就是从这时开始,军政两届开始酝酿让东条下台。   “不用这样激动,”小矶国昭连忙开口想将气氛缓和下来:“我们这是在开会,什么意见都可以讲。”   “不可以”东条坚决不让步,他瞪着小矶国昭,语气依旧严厉:“这种失败主义情绪必须严格制止,否则就会泛滥,影响民心士气”   这下其他人也不好开口说话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日本战败不可避免,但现在还没人可以公开说出来。   木户看到这种情景,准备开口化解,这时门被推开了,宫内省秘书长松平进来报告:“阁下,刚刚接到消息,横滨遭到轰炸。”   木户看看东条和冈田,俩人这下都不说话了,木户叹口气,扭头问:“损失大吗?”   “还不清楚,不过,”松平迟疑下说:“东部军区报告,横滨的火比昨天的大。”   所有人都倒吸口凉气,昨天东京的火大家都见识,损失也都清楚,横滨的火更大,意味着什么就很清楚了。   横滨可以说是日本第二大城市,也是日本的另一个工业中心,人口有两百多万;东京横滨是日本最重要的工业圈,这里集中了日本最主要的钢铁厂,造船厂,炼铜厂,军工厂,这里被摧毁,日本的工业能力要下降一半。   重臣会议没有任何结果便匆匆结束了,不过木户还是从中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在重臣中,多数人同意采取更大措施谋求停战,当然危险依然存在,军队中类似东条英机那样强硬派依旧很多,稍有不妥,二二六这样的叛乱还会发生。   第二天,横滨的损失报来了,横滨死亡七万多人,十六平方公里的区域被烧成白地,二十万人无家可归。   第三天,大阪,十一万人死亡,三十万人无家可归………。   第四天,名古屋,六万人死亡,十七万人无家可归………..   第五天,轰炸机重新回到东京,东京商业区全部被烧毁,八万人死亡,二十平方公里地区被烧成白地,皇宫外围被烧毁,……   ………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一节一个美国记者的目光(一)   “炎热的气候比不上中国民众的热情,从山海关前线到到抚宁迁安,我围着冀东走了一圈,到处都可以感受到那种火一般的热情,这是新光复的地区,也是沦陷时间最长的地区之一,仅仅比东北地区稍短一点。   自1934年在中国官方记录中称为第二次长城抗战之后,中国军队便被禁止进入这个地区,这里的人民有十年未曾见到中国军队的身影。卢沟桥事变后,当地民众起来暴动,暴动在初期取得了极大成功,光复了大半个冀东,但很快在日本人从前线抽调部队的反攻下失败,我采访了那些参加过暴动,后侥幸逃生的起义者,他们向我介绍了七年前的那场暴动,于是这场不为外界知晓的暴动才清楚展现我们面前。   暴动的过程其实很简单,日本人将主要兵力投入到对中国内地的进攻,冀东空虚,当地GC组织和救国会趁机发起旨在驱赶日本人的暴动,这场暴动遍及冀东八县,一度切断了北平到山海关的铁路交通。   日本人匆忙从前线抽调回来两个师团,对起义部队展开疯狂进攻,起义部队人数虽然占优但缺少训练和装备,大部分溃散,小部分向关内转移,在日军追杀下,很快失败。   向我描述这场暴动的老兵,如果不是他说,你根本不可能想到他曾经参加过这场血流漂杵的战斗,他与村庄里普通村民没有任何区别,黝黑的脸膛,长满老茧的双手,头上裹着当地的白头巾。   讲述中,他不断哽咽,眼泪不断流下来,他的部队是在长城附近被打散的,从迁安到长城,沿途都是起义者的尸体,日本人不断追杀,部队在西撤时,尸体几乎堵塞了河流。   由于我与战区司令庄文革将军的关系,我获得了很多采访机会,这些机会让我能接触到大量其他记者难以接触到的东西。   这场起义失败的原因很多,但在这场起义中,开创了国共两党在敌后的合作,可随着暴动的发展,两党不可避免的产生矛盾,这种矛盾在过去很多七年中在很多地方都发生过过,由于对地盘,对粮食,对军队的期望,两党都展开争夺,甚至发生火并。他们之间的矛盾被日本人抓住了,在日本人的进攻下,两党武装都无法站住脚,最终主力都逃进关内,只有极少数人留了下来。   我曾经到战后的天津采访,天津城受到的巨大破坏让我非常震惊,但这种破坏在冀东似乎很少见,日军几乎是撤离冀东,除了唐山之外,冀东的其他城市几乎没有受到战争的‘摧残’,至少看上去是这样。这让我暗暗放心,毕竟要恢复重建平津地区,已经耗空了国民政府的钱袋。   但很快,我便知道我错了,日本人在冀东的统治极其残酷,冀东暴动虽然失败了,可反抗的火种种下了,在接下来的六年中,反抗者们活跃在长城两侧,他们利用长城两侧连绵不断的群山,频频打击日军,袭击日军守备队和运输车。   这种战斗被说成敌后游击战,这里的战斗没有政府军那样宏大的场面,没有万炮齐鸣的恢弘,但它的残酷却不逊于艰苦的鄂北会战,损失惊人的淞沪会战,这里的战斗往往是为了争夺几十斤粮食或几支枪展开。   ‘在这里生存是第一位’,当地GCD根据地的指挥员老李说道,是的,生存是第一位,日本人为了剿灭这里弱小的抵抗队,沿长城走向,将长城两侧十公里宽的区域变成了无人区,这个地区的所有居民全部迁走,拒绝者全部被杀,有些村子,整个村子被日军杀光。   我观看了数个万人坑,这些万人坑中埋葬的全是被日军枪杀的普通平民,这些万人坑中的尸体,年龄最小的大约八九个月,最大的大约有七十多岁,在挖开的坟墓中,他们幸存的亲人小心翼翼的将他们尸骨抬出来,重新安葬。   在冀东各个地区都发现了日本人的暴行,中国军队的迅速推进,俘获了一个完整的军妓队,这些军妓就是被日本士兵称为慰安妇的女人;我询问了慰安妇管理人员,这些不像是士兵,而是商人,很老实的回答了我们的问题。   慰安妇是日本军队的一大特色,出于荣誉感,日本军官不愿担任这种角色,同样的理由让高级军官也不愿将这种组织列入军队编制中,于是这样的组织便交给了商人,但在军队的编制中,这些人被列为消耗品。   的确,她们是一些消耗品,每个慰安妇平均每天要接待上百名士兵,高强度频繁的工作,让她们的身体很快变得麻木,变得疲惫,或者染上妇科病,变得不能再工作。   负责这队慰安妇的中年男人叫牧草,在中国已经六年了,曾经在山西河南察哈尔等地活动过,他经手的慰安妇有上千人,我询问了慰安妇的来源,牧草告诉我,慰安妇的来源有三个,贫穷的日本女人,从朝鲜征集来的女人,在占领区抓捕的中国女人,在撤退时,非日本籍慰安妇全部被枪杀,只有日本人才能随日本军队撤退。   对大多数中国女人和朝鲜女人来说,她们并不是自愿来这里的,应该将这种行为定为有组织的强奸。   日本军人在这次战争中,固然展现出了很强的战斗力,在多数情况下,他们都是以寡敌众,即便在最困难的情况下也能坚持战斗,但在另一方面,日本军人也展现了他们的另一面——兽性。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充满兽性的军队,在很多时候,他们表现出超过常人能理解的兽性,几乎每个日本士兵都可视为罪犯。   他们视杀人为乐,无论是七八十岁的老人还是几个月大的孩子,他们都可以毫不皱眉的挥刀。   他们视强暴为乐,无论是七八十岁的老妇人还是七八岁的小女孩,他们都能嗷嗷叫的扑上去,就像从未见过女人的野兽。   我曾经思考,是什么东西将他们变成了这样?是战争吗?   不对,战争同样降临到中国,中国军人不像这样;战争同样降临到美国,美国军人也不像这样;苏联人,英国人,他们同样在进行战争,但即便在艰难中,依旧保持善的本性。   在战争前,我曾经在日本旅行和工作过,那时的日本,干净,温和,每个人都那样有教养,但是什么让他们变得让我变得无法认识的人呢?   牧草卑微的低着头,穿着和服的女人们温顺的低着头,柔顺的黑发披在白皙的脖子上,我禁不住想起了本尼迪克特先生,本尼迪克特先生曾经这样形容日本人,在日本人的血液中充满了菊花的温柔,和武士刀的寒冷。   菊花和武士刀,两种截然不同的特性,两个互相矛盾的特性,竟能如此完美的出现在同一副躯体中,令人难以想象。   在漫长的历史中,这个岛国民族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们变得如此矛盾?这需要历史学家去好好研究下,这或许是个世界性的难题。   七年的战争,同样让我了解了另一个民族,中华民族,是的,中华民族,这个以龙为图腾的民族。   在西方,龙是邪恶的象征,但这里,这个有三千年文明的历史古国,他的人民却自称龙的传人;但在这次战争以前,我曾经对此不以为然。   龙,骄傲,自大,充满力量,是传说中最强大的生物,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但中国人呢?是那样卑微,那样弱小,近百年来,几乎所有强国都可以从这个国家拿走他们想要的任何东西,软弱,成为这个民族的代名词。   根本无法将他们与骄傲的强大的龙联系起来。   可这次战争,我们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中国,他们柔弱而坚强,他富于牺牲,勇于牺牲。无论是在淞沪战场还是在缅甸丛林,亦或是华北平原,长城内外的群山,他们都义无反顾的冲进猛烈的炮火。   他们忍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忍受着巨大的伤亡,从现在不完全统计,整个战争期间,有四百多万士兵阵亡,从上将到列兵,各种军衔都有。   他们缺少物质,从粮食到布匹,各种物质都缺,但他们咬着牙承受着,无怨无悔。   这是个坚韧的民族,这种坚韧在苦难越大时越明显,这个时候,就能发现,他们不愧是龙的传人,有龙一样强大的毅力,在敌人面前,他们就像龙一样高不可攀   战争,这个绕不过去的问题,还在继续,可胜利却已经不远   这场战争,将结束中国这混乱的百年,随着社会改革的顺利推进,这个古老的国家,充满生机充满了希望”   韦伯推开窗户,阳光投射进来,眯着眼看看阳光,他大力伸个懒腰,让自己疲惫的腰得以松缓,低头吹灭还在跳跃的油灯,将文章整理好收起来,封在信封内。   有人在院子里说话,韦伯听出来,是白修德和查尔斯的声音,他推开门出来,查尔斯看着他通红的两眼。   “又是一个通宵。”查尔斯笑道。   “没办法,老板让我做个系列专题。”韦伯的神情中有种满足感,在西方记者中,他是在中国最久的人,几乎从未离开过中国战场,而且由于他与庄继华的关系,接触了大量中国战场第一手资料,所以主编希望他作个系列专题,全面介绍这场战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一节一个美国记者的目光(二)   韦伯答应了,但他的想法却稍有不同,他希望能从另一个角度,从历史文化角度来解读这场战争。   在中国的西方记者中,韦伯现在可是大名鼎鼎,已经隐隐成为西方在华记者第一人,查尔斯虽然在中国也很长时间了,可在名气上总落后一步,这当然与中国高层支持有很大关系,韦伯总能在最短时间里拿到第一手消息。   三个人站在院子里闲聊,一个军官带着几个士兵向院外走去,换岗的时间到了,有资格住到这里的记者不多,除了他们三人外,就只有梅悠兰,不过梅悠兰最近变得有些异常,她甚至没有参加这次战区组织的记者团,在唐山的时间也不多,最近又跑到天津去了。   天津重建正如火如荼,唐式遵和张廷谔暗中联手何习武以查汉奸之名,搜罗到大批资金,从西南过来的财团在天津开工建设了大批楼房,张静江高调参加工商银行天津分行成立仪式,宣布几年内将投入两亿资金支持天津重建。   最大的支持还是来自财政部,随着中苏问题的解决,中国在美国发行债券的障碍扫清,美国政府同意中国在美国发行两亿美元的建设债券。建设债券的顺利发行,缓解了国民政府的财政压力,国民政府宣布投入五亿法币进行华北重建。   在投入资金的同时,国民政府宣布在华北推行一系列旨在促进华北恢复重建的有利政策,国民政府宣布河北察哈尔山西绥远热河免农业税一年,工商税三年,国民政府再度向全国军民发出过紧日子的呼吁。   蒋介石宋美龄亲自出席重庆召开的新生活运动十周年纪念,在这个会上,蒋介石发表了重要讲话,在这个讲话中,蒋介石对战争前景作出了预估,他认为只要再花一年时间,便能彻底击败日本人,他告诉国民,经过长达七年的战争,国家现在非常困难,国家财政极度紧张,即便在战争结束后,国家财政也不会立刻好转,希望全国人民团结在政府周围,以艰苦朴素之态度,共渡难关。   随着蒋介石的讲话,全国各地再度掀起新生活运动,这一次的新生活运动在内容上不再局限于老的三样,生产化、艺术化、军事化;更多的是生活俭朴化和组织化。   新生活运动在各地兴起,学生们再度走上街头,北平学生守在高档饭店前,要求饭店公布用餐价格,要求餐厅在菜单上印上:“全体国民应生活节约俭朴,勿要大吃大喝”   部分学生参加了农村工作队,在农村推行减租减息;减租减息经过十年宣传推广,已经得到大部分社会和政府高层的承认,虽然还有少数士绅在暗地里诋毁,但已经无法阻拦减租减息的推广。   以减租减息为主导的社会改革在光复区轰轰烈烈推行,整个华北在重建中,社会开始重新组织,重新构建。   梅悠兰没有在司令部,这让韦伯有些遗憾,他也隐约猜到她的心思,而庄继华却始终没有表态,梅悠兰为此过得很苦。   韦伯很不懂,在中国几十年了,他还是不明白东方的这种含蓄,在西方看来,一个丧偶一个未婚,两情相悦,是他们的自由,可庄继华和梅悠兰,这两个有西方背景的人,却坚守着东方的传统。   顺着村中大道,三人边走边聊。六月的冀东,覆盖在一望无际原野上的金黄麦穗已经消失,村头有几堆新筑起的稻草堆,在火红的太阳下,稻草堆很快发干发黄,村庄有袅绕的炊烟,那是女人们在家中忙着做饭,送往晒场。   “大妹子,作的什么呀?”   走在韦伯他们前面是几个女人,她们挑着用柳条编成的柳筐,柳筐上盖着块白布,遮住了里面的食物。炎热的天气下,即便是在这样闭塞的农村,女人们的穿着也变得简单,简单的土白布作的衬衣,将所有身体部位遮得严严实实。   “嫂子,还能有什么,大白面的馒头,嫂子,你作的什么?”说话的这位显然要年青得多,边说边走,语速有些快。   “呵呵,”嫂子笑呵呵的,将担子换了个肩,却没有回答青年女人的问题:“弟妹,那个小伙子还不错,我看挺老实的,人也勤快,兄弟已经走了几年了,家里够冷清的,招个上门女婿,这也挺好。”   “嫂子,你说什么呢,他比我小。”年青女人答道,可连韦伯都听出了女人话里的遗憾,战争导致青壮年男人大量减少,女多男少,军队进驻这里后,军中大量的青壮年深受这里的女人欢迎。   要说到军民关系,这里的军民关系也有个过程,当军队刚进驻时,几乎家家户户关门,别说女人了,就连孩子都少出门,可随后,军队组建工作队,帮助村民开展减租减息,帮助村民进行夏种夏收,帮助村民重建被战火烧毁的房屋。   这些举动迅速拉近了军民关系,村民发现这些国军与以前的国军完全不同,从来不强买强卖,从来不强拉民夫,即便从村民家中拿根稻草也给钱。军民关系迅速变得融洽,接下来,军队征用了靠近祠堂的小学校,一批新军人进入村子。村子的戒备随即提高,村口增加了岗哨,即便不知道军官的军衔,村民也知道村里来了大官。   “对了,五嫂子,您知道好学校住的是啥人吗?”年青女人忽然神秘的问另一边的中年妇女。   “啥人?当官的呗,可能官还不小吧。”五嫂子的语气中满不在乎,这时从远处传来一声长笛,一列火车轰隆的驶过。   村子距离铁路线不远,可以清楚的看见列车上运载的大炮和坦克,经过抢修,北宁已经恢复通车,军事运输变得非常繁忙,韦伯和白修德曾经在点过,在两个小时内,有十二列火车满载物资的列车通过。   “五嫂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年青女人语气中有丝得意:“告诉你吧,是庄司令,咱们这最大的官。”   “庄司令?”嫂子抬头望着村口的晒场,无意识的重复道:“啥,庄司令,这年头司令可不少。”   “瞎,那些司令都归庄司令管,”年青女人的语气中有些不满:“俺可告诉你,这庄司令可是武曲星转世,专为杀鬼子来的。”   随着华北会战胜利,民间对庄继华的传说越来越神了,岳武穆,韩信,戚继光等等,流传最广的便是这武曲星。   韦伯微微摇头,在他看来,这就代表了中国农村的封闭,即便这个有学校的村庄也脱离不了这样奇怪的期待。   村口晒场上,男人们正光着膀子扬麦,人群中混杂着不少穿着军装的士兵,大家边扬边聊天,这些士兵大都来自农村,对农活非常熟悉。晒场上不时爆发出一阵欢笑。到了晒场边,女人们放下担子,大声招呼男人们过来吃饭。   韦伯和查尔斯没有在晒场停留,继续沿路向外走,过晒场不远有个小树林,几个卫士正树林便闲聊,目光不时留意下不远处正在打太极拳的将军。韦伯认识这个正在打太极拳的将军,是新任东北战区副司令何国柱。   东北军已经完成整编,正陆续调入东北战区,在前不久国民政府发布的命令中,东北军和东北挺进军整编为三个军,五十一军、五十三军和骑兵第二军。   即便是韦伯这样的外国人也知道,在这次整编中,原东北军彻底消失了。庄继华的两员嫡系分别担任了五十一军和五十三军军长,夏阳林出任五十一军军长,鲁瑞山出任五十三军军长,只有原东北军将领徐梁继续担任骑兵第二军军长。   原东北军将领被调离原部队,原五十三军军长周福成调任五十九军军长,原五十一军军长周毓英调任东北战区作战处副处长,马占山出任战区军法处处长,十五集团军司令何柱国担任战区副司令。   在五十一军和五十三军中,担任师长旅长团长职务的军官也多有调整,分别平调新编十六军和五十九军。   整个整编行动在东北军高级将领配合下进行得非常顺利,部队在整编后,随即换装,五十三军整体换成美式装备,五十一军换成重庆造,两个军全是三三制,每军五万人,全军十万人。   韦伯其实很想采访下何柱国,以他在中国快二十年的经验,中国将领很难放弃对军队的控制,在很多时候,为了保住军队,他们甚至会铤而走险。在战前,蒋介石一直在为消灭这些被称为军阀的人而努力,却始终没有办到。   但庄继华却办到了,庄继华在湖北,河南,山东,整编近百万被收编的伪军和地方部队,全部获得成功,而且除了郝鹏举外,其他的都没有引起麻烦,从而开创了整编地方部队的先河。   见韦伯停下脚步,望着正在打太极的何柱国,白修德笑道:“韦伯,怎么对何副司令有兴趣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一节一个美国记者的目光(三)   韦伯轻轻嗯了声,又微微点头,白修德到中国的时间并不长,武汉失守前才到中国,那时战争已经打了两年,不过他是美国著名汉学家费正清教授的学生,到中国时带着费正清教授的亲笔介绍信,因而很受当时驻华大使的重视,也因此很快崭露头角。   不过,在韦伯看来,白修德还是以西方观点在看待中国,对目前中国复杂的政治军事形势并不了解,中国现在的很多问题在于这个国家缺少一个强有力的政府。   自1911年满清政府下台后,这个国家便陷入混乱之中,中央政府根本无法号令全国,三十年中,现在的国民政府是权威性最高的,可即便如此,中央政府依旧无法控制西北,蒋介石提出统一军令政令,也正是要解决这个问题。   除了地方军阀外,国民政府还必须解决中共问题,这可能中国目前最难解决的问题。经过孙中山几十年的宣传,地方军阀大都还是认同三民主义,但中共却不会,两党在建国理念上便存在差异,中共绝不会放弃他们的社会主义追求。   何柱国一个揽雀尾变单鞭收势,副官急忙跑过去,将外套给他披上,卫士将手中的杯子送过来,何柱国喝了两口,抬头便看见韦伯他们。   “韦伯先生,这么早就出来了,这是要去那呢?”何柱国的声音很洪亮,说着便向他们走过来,走了几步,便将外套取下来,搭在左手上。   “将军,您不是更早吗。”韦伯笑着迎上来。   “我是习惯了,每天都是这时候起床,打上一通太极,浑身都舒爽。”何柱国的神情很愉快:“昨晚我看你的房间灯一直亮着,想必又是在开夜车,以为你今天会晚起。”   “将军猜错了,他可不是晚起,”白修德笑道:“而是一晚没睡。”   何柱国闻言稍稍打量下韦伯,点头说道:“是这样,两眼通红,昨晚没睡好。”   韦伯笑笑,没接着往下说,他仿佛很随意的看了看四周:“今年看来是个丰收年。”   “冀东本来就是一个重要产粮区,地势平坦,土地肥沃,要不是战争,十年有九年都是丰收。”何柱国眯眼打量着周围的田地,冀东北部群山起伏,矿产丰富,南部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是块膏粱之地。   “有了这场丰收,可以缓解河北的粮荒。”白修德叹的语气中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华北粮荒惊动全国,全国各地民众纷纷慷慨解囊,向华北难民捐款捐物,可依旧非常艰难,国民政府甚至一度停止武器弹药的运输,全力向华北运粮,才勉强满足华北的需要。   这场丰收让华北的汤恩伯和东北的转换都松了口气,东北军顺利整编,庄继华遵守了当初的承诺,看上去东北军是被蒋介石整编了,可何柱国清楚,东北军中五十三军为主的部分被庄继华拿走了,五十一军和骑兵第二军则掌控在第三党手中,也就是邓演达新成立的中国社会民主党,蒋介石几乎一无所得。   社会民主党成立后,并没有立刻作出多少动作,显得比较安静,暗地里,陈铭枢,严重,萧振瀛,何柱国,于学忠,蔡廷锴等人纷纷加入,这些人有些是公开的,有些则是秘密的,比如何柱国、夏阳林等现在依然担任军职的人。   声势虽然不大,但邓演达利用这些年培养的干部,迅速在各地建立分部,西安、重庆、成都、武汉、北平等地的社会民主党分部相继成立,社会民主党党报《新民日报》在各地出版发行。   蒋介石对社会民主党的成立很是紧张,尽管邓演达很低调,但蒋介石依旧密令各战区各地党部进行监视,但由于国统区内民主气氛高涨,随着社会民主党的成立,其他党派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张澜罗隆基准备成立民主同盟,黄炎培章乃器在组建民主建国会,马叙伦、王绍鏊在组建民主促进会,等等。这些新成立的组织分散了蒋介石的注意力。   为了掩护社会民主党的活动,延安在重庆发起了新一波政治攻势,为重庆十六县选举排斥中共向国民党提出抗议,在军事上,八路军和新四军挺进到中蒙边境地区,没有迈出中蒙边境一步。   在另一方面,中国军队打到山海关,东北籍流亡关内人士激动万分,东北抗日救亡委员会委员长阎宝航前去贵州拜见被软禁的张学良,将最近的战局报告给张学良,张学良得知光复东北在即,当即托阎宝航向东北军将士发出公开信。   “良听闻国军已经站在山海关门前,禁不住热泪盈眶,回首往事不胜唏嘘   十三年来,良无数次从梦中惊醒,思念东北家乡,思念家乡之亲人。十三年前,良身为东北最高行政长官,却一枪不放,致东北沦陷,三千万父老乡亲沦为亡国奴。   良,为国家之罪人民族之罪人   十三年来,良及东北军将士背负不抵抗之罪名,蒙受巨大耻辱,流亡关内,饱受丧家之痛,自那时起,良及三十万东北军将士,无时无刻不盼着打回老家东北三千万父母妻儿姐妹,无不盼着我们打回老家   十三年来,良无时无刻不盼着洗刷这个耻辱,十三年来东北军将士无时无刻不盼着打回老家   十三年了,我们未能祭扫祖宗陵寝;十三年了,我们未能照顾父母妻儿,任凭他们忍受日寇之蹂躏我们是三千万父老之罪人我们是不孝自子孙   弟兄们东北,我们魂牵梦绕的黑土地,就在眼前   我们的父母妻儿就在眼前他们的泪水已经流干!他们望眼欲穿他们期盼着他们的子弟能打回来   弟兄们学良拜托你们了,打回去将强占我们家园的强盗将强暴我们姐妹的强盗将抢劫我们粮食的强盗   赶出我们的家园   东北军的弟兄们所有国军弟兄们拜托了”   张学良的公开信在东北军中宣读,东北军军营中哭成一遍,所有东北军将士纷纷请战,要求作为第一支打进东北的部队。   在这时,战区政治部主任李之龙掌控的《阵中周报》趁机发表了一批反正国兵士兵的采访,在这些采访中,国兵详细描述了日本人在东北的所作所为,日本开拓团任意强占中国人的土地,日本商人任意夺占中国商人的产业。   日本在东北实行严厉统治,禁止中国吃大米,禁止中国人用煤炭取暖,禁止中国人收藏黄金,关东军司令部命令象盘尼西林这样的药品,禁止给中国人,很多中国人莫名其妙的失踪,日本人定期清乡,在农村实行并屯政策,所有不进屯的中国全部视为反满抗日而被杀害。   整编后,五十三军和五十一军依旧以东北籍士兵为主,各个连队的书记每天负责向士兵读报,这些报道迅速让每个士兵知道,这迅速引起所有士兵的愤怒和仇恨,请战书雪片般飞向军部,飞向战区司令部。   东北抗日救亡委员会和东北同乡会组织大批人员,携带大批物资到冀东热河劳军,鼓励士兵奋勇作战。   东北救亡委员会和同乡会还没走,全国妇女会、救国会、大后方支前委员会也先后来到冀东和热河,到每个团慰问,几乎每个团都有慰问团前去慰问,甚至连最北方,靠近中蒙边境的一零一、一零二军也有来自四川的慰问团前去。   东北战区士气高昂,所有将士都迫不及待的希望立刻发动进攻,但进攻命令却迟迟没有下达,战区司令部保持着安静。在六月初,整编后的东北军和五十一集团军开进东北,东北战区上下,包括山海关内的冈部直三郎都紧张起来,整个关东军进入战备状态。   可是庄继华的攻击命令依旧没有下达,相反在六月处战区下达一系列人事任免命令,五十三军划入五十二集团军,原五十二集团军中的新14军划入新成立的五十三集团军,五十三集团军下辖五十一军和新14军,集团军司令高树勋,参谋长李文田。   免去高树勋一零八军军长职务,四十军副军长黄樵松调任一零八军军长;免去陈明仁一零一军司令,调张新担任一零一军军长,陈明仁出任二十二集团军司令,免去孙震二十二集团军司令,孙震出任东北战区副司令。   免去马法五暂编十九军军长,出任战区民众训练部部长,刘玉章担任暂编十九军军长。   这一次人事调整范围很大,除了上面提到的集团军司令和军级干部,还有七八个师级军官,从中央军到地方部队,包括以前从未涉及到的川军,这次也进行了调整,而且接任的陈明仁居然是黄埔系将领。   范围如此之大,让国防部的何应钦都捏着一把汗,蒋介石却毫不犹豫的批准了,接下来发生的事证明蒋介石的判断没有错,没有任何人提出反对,所有调动的将领在十天之内移交职务,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军队依旧士气高昂。   何柱国的心情好像非常愉快,似乎东北战区的风云变动对他没有丝毫影响,这让韦伯的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一节一个美国记者的目光(四)   韦伯没有直接提出自己心里的疑问,他很清楚向何柱国这样的将领,如果他不想回答,你根本无法从他嘴里得到任何真实的消息。   顺着道路,几个人慢慢向前走,原野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远近各地到处都在晒麦扬麦,白修德没有说错,这场丰收极大化解了华北的粮荒,国民政府虽然免除了华北数省农税,但各地救国会组织民众献粮救国,大批粮食送到平津,送到冀东。   夏粮的丰收让国民政府从上到下都松了口气,随着粮食和人事调整的结束,整个战区的进攻情绪变得更加高涨,可战区司令部却始终保持沉默。   转过小树林,韦伯意外的看见伍子牛站在前面,在他的前面是庄继华、李之龙和冯诡,他们好像在谈论什么,冯诡发出一阵大笑。   韦伯三人稍稍停顿下,好像在琢磨他们怎么这么早就出现在这里,他们是不是该上前,可何国柱却径直过去了,韦伯这才明白何柱国为何要随他们散步,于是也跟了过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庄继华他们扭头看见何柱国他们,向他们打招呼,几个人很快便聊到一起。   “庄将军,你们这是在等什么人吗?”韦伯有些好奇的问道,他和查尔斯一样感到,庄继华他们今天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   庄继华点点头没有隐瞒:“熊主任今天要过来,我在这等等他。”   韦伯一下便明白他们在等什么人,蒋介石将东北的作战权和行政权进行了分离,庄继华负责作战,熊式辉负责行政;当初蒋介石在宣布这个决定后,曾经在外交界和记者团引起很大轰动,外交人员普遍认为这是蒋介石与他最能干的将领之间政治分歧的原因,这很可能代表了蒋介石在战后政策。   这个判断却没有得到记者的赞同,查尔斯便认为这表示中国政府在战争结束前,已经开始着手解决军事将领拥兵自重的潜在威胁,将军权和行政权分离,是消灭出现新军阀的最有效手段。   但韦伯不赞同查尔斯的判断,他也不赞成外交人员的判断,他认为蒋介石此举不但是因为与庄继华在政治上有分歧,更重要的是,庄继华的政治态度不明,俩人之间早有嫌隙,这在前几年解除庄继华远征军司令一事上得到证明。   韦伯在记者中有亲庄的名气,他的看法没有得到查尔斯他们的认同,相反白修德认为,东北地区紧靠苏俄,比较敏感,庄继华在对外一向强硬,熊式辉相对柔和,蒋介石作出这样的安排,说明在战后,庄继华将调离东北,东北会掌握在更温和的熊式辉手中。   传言很多,可无论是蒋介石还是庄继华都保持沉默,对外的口径惊人一致,都认为军人不该干政,地方行政应该交给有行政经验的文官。   熊式辉在接受东北行辕主任职务后,并没有立刻动身到东北,而是在重庆组建了东北行辕办事处,然后才到北平,在北平停留了一段时间后,才在最近到唐山,在此期间,他没有来拜访过庄继华,庄继华也没有到北平去见过他。   俩人的这种状况让记者们在私底下议论纷纷,认为东北还没光复,争权夺利的迹象已显,这对光复东北没有丝毫好处。可没想到今天熊式辉便要来司令部,庄继华一大早便在这里等着了。   韦伯左右看看,除了眼前这几个人,战区司令部其他任何人来迎接,这在中国官场上也是少见的。东北战区副司令不少,除了何柱国外还有孙震俞济时,只是俞济时在北平医院治病,还没到战区司令部,孙震还在热河;也没在司令部。战区参谋长徐祖贻去了山海关前线,依旧不在司令部。   可即便如此,还在司令部的参谋处处长何畏,副参谋长龚楚,后勤部部长林淮宾,高参蔡廷锴,情报处长王小山等人,却一个没来,所有即便庄继华和何柱国在此等候,场面依旧显得冷清。   “熊将军今天过来?”白修德显然有些意外,战区新闻发布制度经过数年实践,现在已经很成熟,一般重大消息都会事先发布,可熊式辉今天过来却被瞒得死死的,这让他嗅到一丝怪异的味道。   庄继华点点头,冯诡和李之龙面带微笑的望着他们,何柱国笑道:“熊主任昨晚上才来电话,还特意嘱咐不要太张扬,现在全国都在实行新生活,反对铺张浪费,熊主任这也是一种新生活。”   庄继华也笑着说:“新生活旧生活,其实本质上都是实行节约,国家财政困难,全国上下,同心协力共渡难关,我们这些当官的,既然称为公仆,自然应该走在前面,总不能让百姓节约,我们来铺张奢华吧。”   庄继华经常这样在私下里取消自己的官员身份,李之龙冯诡他们早就习惯了,何柱国在这几个月的接触中也已经习惯了。   众人哈哈一笑,李之龙有些感慨:“十二年过去了,终于可以看到胜利了。说实话,文革,十二年前,我去南京找你,你告诉我,我们会取得胜利,我虽然相信,可也没想到只用了十二年便真的打败了小日本。”   庄继华笑着摇头,言不由衷的说:“我也没想到,那时候只能这样给大家,给自己打气,如果连我都没信心,下面的弟兄们就更没信心了。”   说到这里,庄继华抬头望着道路的远处:“不过战争还没结束,九十九步走完,就差最后一步了。不过,战争打到今天,小鬼子投降是迟早的事。李梅高志航开始空袭日本,我们已经将战火烧到日本本土了。”   “日本人那几座岛,恐怕经不起几天轰炸吧。”李之龙神情欢快。   “如果早几天,还不清楚,现在已经完全清楚了,”冯诡点头说,他的手里拿着支烟,瘦削的脸上也同样飘着笑容:“美国人的这场胜利,可以让战争在一年内结束。”   美国人的胜利?韦伯和查尔斯白修德有点莫名其妙,美国在太平洋上固然获得不少胜利,但说实话,还没有决定性胜利,麦克阿瑟还在重返菲律宾的路上,尼米兹统帅的太平洋舰队还没能给日本联合舰队以致命打击,联合舰队依然还有强大实力。   庄继华看他们的神情,明白他们还不知道最新传来的战报,便解释说:“今天凌晨传来的战报,斯普鲁恩斯将军在马里亚纳海战中获得巨大胜利,击沉日本航空母舰三艘,击落日机六百多架,击沉除航空母舰外的其他日舰七艘,美军已经击败塞班岛日本守军,现在正在全岛清扫残敌,另一支美军在关岛登陆,占领关岛飞机场。”   马里亚纳之战已经酝酿好久,结果终于出来了,韦伯和白修德禁不住露出喜悦之色。查尔斯猛挥手臂,打叫道:“GOODGOOD”   众人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作为岛国,联合舰队始终守护着日本,不能击败联合舰队,就无法迫使日本人投降,更谈不上在日本登陆。   千岛群岛、马里亚纳是日本公开宣称的绝对国防圈,虽然中国光复山东后,这个绝对国防圈已经被从西面打破。   马里亚纳之战,不但重创了联合舰队,更重要的是,从东面撕开了日军的防御圈,美国空军从塞班岛起飞,与中国两面夹击日本。此外,也扫清了进攻冲绳的障碍,只要攻克冲绳,便能打开通往中国的道路,船队便能驶入中国港口,可以缩短上万公里行程。   查尔斯和白修德兴奋的谈论这一战影响,韦伯却抽空插话问道:“庄将军,目前各条战线都获得胜利,东北战区对东北的进攻也快要开始了,那么江南战区是不是也会同时对江南发动进攻?”   清晨中,空气中有种凉爽和清新,时间已经不晚了,路上和田野里的人渐渐增多,一队巡逻士兵从村里出来。这里看上去平静,可实际上戒备森严,五里之内的所有路口都有岗哨和加固的机枪掩体,士兵可以随时查验行人的身份,巡逻队二十四小时不断,村口和村内还布有双哨和暗哨。   没有人回答韦伯的问题,韦伯苦笑下摇头,他长期待在庄继华身边,知道他的一些情况,知道他既然没有回答便不会回答。   “看来,这又是军事秘密。”韦伯很遗憾,但随即又问:“庄将军,中美都取得巨大胜利,不知道苏俄有没有动作?”   这个问题,庄继华立刻回答,不过他的目光却盯着正飞驰而来的几辆轿车:“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苏军正在准备进攻,外兴安岭地区的日军实力薄弱,几乎没有日本军队,主要是伪军部队。”   “韦伯先生,”庄继华正说着,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庄继华扭头看却是上官竣快步跑来。看着上官竣的神情,他的神情有些奇怪,有些兴奋,有些激动,看上去好像不是什么坏消息。   不过庄继华依旧停下来,上官竣跑过来报告:“一零三军张灵甫军长来电,已经接应到宋队长和梅里尔少将。”   庄继华一听便有些失态,上前一步,几乎是抢过电报便读起来,匆匆看完后,他的神情又有些担忧。   电报上说得很清楚,张灵甫接应到的是宋云飞和梅里尔部队,梅里尔部队是全部,但还有一部分特种部队,大约一百多人在樊春申率领下,担任诱敌任务,将日军牵向哈尔滨西北地区。   这次对731特别列车的袭击,获得了全面成功,特种部队和特遣队的损失也同样不小,特种部队损失了六十多人,这还不算诱敌的樊春申分队,梅里尔特遣队的损失更大些,大约损失三分之一,但他们最后还是将俘虏和部分资料全部带回来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一节一个美国记者的目光(五)   轿车在前方停下,熊式辉从车上跳下来,整了整衣服,庄继华这时已经迎上去,边走边打量熊式辉,经过长途颠簸,他的头发有些散乱,神情却比较兴奋。   熊式辉是国民党元老,参加过辛亥革命、讨袁战争、北伐战争,深受蒋介石倚重,两度出任淞沪警备司令。   大革命时期,熊式辉和庄继华都在广州,但俩人活动区域没什么交集,熊式辉一直在滇军中工作,曾经担任滇军干部学校校长;北伐时,庄继华担任第一师副师长,在牛行被围,熊式辉却担任起义的赖世璜部党代表,在赣南边境作战,从南面驰援牛行。   西安事变时,熊式辉正在江西,担任江西省主席和南昌行营主任,庄继华被宋美龄招到南京,一举扭转南京的主战气氛,熊式辉在江西同样频频通电,要求和平解决,保证蒋介石能平安返回南京;蒋介石平安返回后,俩人都因此受到重用。   抗战开始后,熊式辉一直担任江西省主席,在武汉失守前,被委以重任,出任中国驻美军事代表团团长,此后一直在美国,先与宋子文后与孔祥熙合作,争取美国军援,直到最近才被蒋介石召回,而且一回来便被委以重任。   “熊主任辛苦。”庄继华热情的伸出手,庄继华的军衔早已经超过同辈,甚至也超过了大多数国民党元老将领,熊式辉虽然是国民党元老,担任过很多重要职务,但军衔却始终是中将,比起庄继华整整低了两级。   熊式辉握住庄继华的手,笑呵呵的说:“早就该来了,可东北行辕新建,事情太多,以致耽误了,这么早就劳烦你们来迎接,真是不该。”   熊式辉的话倒不假,东北行辕成立后,几个主要的职务被蒋介石和庄继华瓜分,但还有些次要职务,很多人向熊式辉推荐,让熊式辉难以应付。   此次熊式辉到战区司令部来主要是与庄继华讨论东北各省的组织人选,满洲国成立后,日本人对满洲国进行了重新划分,在最新一次划分中,东北被划分成十九个省和一个特别市。   让熊式辉烦恼的是,国民政府对是保持这种十九个省,还是缩减几个,亦或恢复原来的三省,争论不休。   “熊主任言重了,”庄继华笑道:“你我分掌东北军政,您又是军界前辈,不但此次光复东北,将来建设东北,还需要主任大力襄助。”   熊式辉呵呵一笑,心中却暗暗紧张起来,庄继华在话里已经将东北视为囊中之物,这话的意思就是,你熊式辉是来襄助我建设东北的,我才是这块土地的所有者。   在出任东北行辕主任后,熊式辉自然要到黄山别墅,蒋介石曾经告诉他,到东北后,要牢牢掌握地方行政,庄继华只管军事,地方行政不能让他插手。   但现在,庄继华已经毫不掩饰的流露出要插手地方行政的企图,这不由得熊式辉不警惕不担心。   冯诡微微一笑,庄继华最近采取的策略都出自他的计划,包括战区人事调整,以及这次与熊式辉见面要采取的姿态,在冯诡看来,对熊式辉应该强硬点,蒋介石将东北军权和行政权分离,对这个举措,庄继华可以不对外抱怨,但在私下里却可以表示不满,表示不满的最好方式便是对熊式辉的态度,明白告诉熊式辉,我不会对地方行政放手。   “战争时期,地方行政服务战事,这是自然。”熊式辉也不含糊,他也不能含糊,蒋介石让他到东北就是让他来掌控行政权,他必须执行:“我是东北行辕主任,战后东北建设自然责无旁贷。”   俩人说着,手依旧紧握在一起,韦伯查尔斯白修德他们远处看到,还以为俩人相谈甚欢,气氛融洽,可实际上,暗斗已经开始。   何柱国心中却在暗喜,庄继华摆明要争夺东北行政权,社会民主党新建,军事力量绝大部分集中在东北战区,集中在庄继华手下,庄继华与熊式辉争权,就意味着社会民主党有机会了。   李之龙同样在平静的微笑,他的目光落在熊式辉身后的几人,东北行辕的几个主要人物今天都来了,萧振瀛、肖山令、李安定等人都已经走过来。   这些人大都是庄继华的老相识,萧振瀛李安定就不说了,肖山令曾经在南京孤城中与庄继华并肩作战,俩人也是老相识。   韦伯看着庄继华与东北行辕的官员们谈笑风生,心里在默默琢磨。在中国十多年,特别是最近这七年,他已经明白中国人做事的方式,有一条特别规则,绝不要轻易相信他们的话。   东北行辕的人事宣布,他就进行了研究,感到这个人事任命大有含义,他非常怀疑蒋介石能不能依靠这些来限制住庄继华力量的发展。   萧振瀛是原华北战区高参,也就是庄继华的高参,肖山令与庄继华在南京一同作战,他相信,以庄继华的魅力,完全可以影响肖山令,李安定是庄继华的同学和部下,在庄继华领导下工作了快十年。   这个人事安排不像是限制,更像是妥协,是蒋介石与庄继华的相互妥协。双方都有顾忌,都不想撕破颜面。   很显然,熊式辉的到来没有通知其他记者,在场的记者就他们三人,庄继华他们开始向村内走去,路过韦伯他们身边时,韦伯恰如其分的插到熊式辉身边,随即开始发问。   “我是华盛顿观察家报的记者韦伯,熊主任,这次到战区司令部,是要与庄将军商议进攻东北的时间吗?”   熊式辉知道韦伯,在美国时就经常看华盛顿观察家报,当然,他也知道,韦伯几乎成了庄继华在美国的代言人,不过他也不能不小心应对,因为他也同样知道,罗斯福总统经常看他的报道。   “军事行动是庄将军负责,我可不敢干涉,”熊式辉笑道:“庄将军可是我们的常胜将军,当年在牛行大战,我在南昌南面作战,当时我们知道情况后,都认为第一师完了,可结果完了的不是第一师,而是郑俊彦。南京,那样危险的情况下,他依然能转危为安,在南线获得大捷;”   说到这里,熊式辉摇头赞叹道:“老实说,论作战,我熊式辉自认不如,十个熊式辉不如一个庄文革。”   从下车开始,熊式辉一直很低调,似乎一切都可以商量,但冯诡却听出了其中的含义,我不干涉军事,你也别干涉行政,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冯诡在心里冷笑,熊式辉在国民党内是属于比较温和的一派,但这次来东北,注定要与庄继华冲突,而且是激烈冲突,这关乎庄继华集团生死存亡。   熊式辉以为自己已经搪塞过去了,可这第一个问题不过是松懈他警惕的,韦伯这样的中国通,完全明白庄继华现在在中国军队的地位。   七年战争中,庄继华率领中国军队,连年苦战,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在军队建立极高的声望。这一系列胜利让他在军队中的地位直追蒋介石,甚至有超过蒋介石之势。这主要是考虑到地方部队,比如桂系军队,西北军,川军,在这些地方军队心目中,即便庄继华大刀阔斧对这些军队进行整编,但他的地位依旧高于蒋介石。   七年战争,也证明了另一个事实,庄继华是国军将领,甚至是中国将领中,最足智多谋,最骁勇善战的将领,他击败了所有日本军事将领,从最初的松井石根到冈村宁次。现在日本南北两大主将:关东军冈部直三郎,中国派遣军总司令板垣征四郎,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韦伯非常清楚这些情况,所以接下来的问题才是重点。   “熊将军,”韦伯问道:“光复东北后,您打算在东北推行那些政策呢?”   “此来便是与庄司令商议。”熊式辉差点脱口而出,话到嘴边才反应过来,顿感不妙,这个问题太刁了。   如果他要与庄继华商议,那么以后庄继华便可肆无忌惮的干涉东北行政,可如果不假思索的将自己将来要推行的政策和盘托出,有可能立刻便会与庄继华发生冲突。   庄继华推行西南开发有十年,对政事娴熟,光复东北后,必定有自己的方略,如果俩人的方略有冲突,一场争夺也必定免不了。   熊式辉嘿嘿笑着,干脆来个避而不答,韦伯非常失望,随即又逼问一句:“将军,满洲国划分十九省,光复东北后,是不是依旧保留呢?另外,满洲国还有一百多万国防军,这些部队该如何解决呢?”   庄继华笑眯眯的看着熊式辉,似乎也想知道他会如何作答,冯诡这时却插话了:“韦伯先生,现在谈这些还太早,光复东北后,自然会宣布,熊主任一大早过来,恐怕还没吃早饭,待司令与主任商议后,自然就清楚了。”   熊式辉微笑着冲韦伯点点头,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围方式了,可在心里也却在暗暗叫苦,冯诡是替他解围了,了也给外界留下东北政事,必须与庄继华商议的印象,实际替庄继华打开了干涉东北行政的大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一节一个美国记者的目光(六)   韦伯深深叹口气,似乎非常遗憾,不过却也没再追问,查尔斯从后面赶上来,他却似乎不想放过熊式辉。   “熊将军,伪满洲国现在分为十九个省,我听很多人在议论,认为应该恢复沦陷前的三个省,不知您是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比较好答,熊式辉没有丝毫犹豫便答道:“对于东北是否恢复沦陷前的划分,国民政府已经有决定,不过现在还不忙宣布,在东北光复后,我自然会公布。”   “张学良将军发出了公开信,熊将军,您认为这是不是表明,张学良将军希望能脱离软禁,亲自光复东北呢?”查尔斯的问题一下便变得有些尖锐了。   张学良被囚禁期间,国内一直有要求释放他的呼声,东北同乡会,东北抗敌救亡委员会,一直在为释放张学良奔走,甚至连宋美龄杨永泰宋子文也曾向蒋介石进言释放张学良,但蒋介石就是不同意,坚决不放。   东北光复在即,张学良发表公开信,重庆又出现希望释放张学良的呼吁,张学良的问题又变得微妙,熊式辉不想蹚这趟浑水。   “张学良的问题有委员长在全盘考虑,不过要说明一点的是,张学良犯的罪是非常严重的,委员长特赦了他的罪行,已经非常宽宏大量了,”说到这里,熊式辉又换了语气,非常惋惜的说:“汉卿做事太冲动,委员长让他闭门读书,对他也未尝没有好处。”   白修德冷笑一声:“熊将军,您会不会担心张学良将军出来后,再度出任东北军政长官,以致您失去了职务?”   这个话就有点过了,庄继华立刻插话替熊式辉解围:“白修德先生,看来你对中国还不了解,张学良就算出来做事,也不会让他到东北来。从本质上说,在九一八之前,东北军集团是私人武装,没有张学良的命令,中央调不动东北军一兵一卒,东北地方官员中央也无权过问,更无权任免,经过七年抗战,人民希望国家一统,再不要出现军阀混战之局面,所以,中央不会让张学良回到东北,甚至不会让他重回军界。   至于熊主任,当然更不会有此担心,他可担任过两次淞沪警备司令,还担任过江西省主席,是国内少有的军政双优的杰出人才。”   庄继华这几句话让熊式辉很舒服,他乐呵呵的笑道:“要论军政双优,看遍全中国,也没几个超过你庄司令的。”   几个人就这样说说笑笑走在前面,李之龙李安定肖山令何柱国走在后面,不知不觉中,便分成了两个部分,后面的落后七八步。   几个人中,肖山令的心情最复杂,肖山令不是黄埔嫡系,从保定军校毕业,出身湘军,北伐时随贺耀祖起义参加北伐,随后一直在蒋介石系统,抗战前出任南京宪兵副司令。   从南京出来后,肖山令接受了顾祝同的邀请,到第三战区担任副参谋长,可是他很快发现,第三战区在整个抗战中处于次要地位,主要是牵制江南日军。不过在顾祝同离开第三战区,薛岳接掌江南战区后,肖山令发现自己的日子难过起来了,便与顾祝同联系,希望调回国防部工作,顾祝同却向蒋介石推荐,让他出任拟议中的东北警察总署署长。   在接到命令最初的时候,肖山令还挺高兴,毕竟他与庄继华在南京共事过,彼此双方留下的印象很好,在战后提出的嘉奖名单上,他肖山令还名列前茅。   可到重庆述职时,破天荒受到蒋介石的接见,蒋介石在话里化外提醒他,要与熊式辉合作,掌握好东北的警察权,要服从中央。   这番话让肖山令非常不解,出了黄山别墅便去了顾祝同那,顾祝同这才将蒋介石与庄继华之间的微妙关系告诉他,同时也让他明白派他去东北的原因。   “铁侬兄,你这次可是肩负重任。”   顾祝同的话差点让肖山令立刻辞职,他完全没想到这个任命后面有这样的玄机,庄继华在党内军内民间,享有崇高威望。蒋介石对他的猜忌,不过是功高震主的担忧,这样对付国家的忠臣干臣,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都不是他所愿的。   再说庄继华是什么人,没出南京便敢扣下副司令,出了南京便敢枪决副参谋长的主,和他对抗,他有几个脑袋。   果然,庄继华很快便推荐李安定担任他的副手,李安定从缅甸归来后,俩人在重庆便商议组建东北警察总署事宜,李安定毫不客气交给他一份名单,肖山令拿到名单便有些傻了,这份名单整整有一百三十六人,全部有原西南开发队和滇西行政总署经历。   肖山令心中哀叹,他完全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庄继华绝不甘心束手就缚,对东北的争夺从现在便开始了。不过,肖山令还是接受了李安定的名单,不过他也提出了一份一百五十多人的名单,东北有十九个省呢,完全足以安排下这两百多人。   “在田,文革对东北到底是怎么想?”李安定有些迫不及待的问,他是在缅甸接到庄继华电报的,他提出的那份名单中的部分是庄继华提供的,其他的是他加进去的。从这份名单,他便察觉庄继华与蒋介石的关系有了微妙的转变,庄继华要全力争夺东北。   李之龙稍稍一愣,随即瞟了眼肖山令,然后才说:“还能怎么想,他给你电报,主要是听说原来西南开发队的现在日子不好过,想就近照顾下。”   肖山令在心里苦笑,很显然,李之龙不相信他,他们的态度也代表了庄继华的态度,这次东北之行的困难恐怕超出想象。   “老弟,现在说这些还早,什么都要等光复东北后再说。”何柱国意味深长的笑道   李安定笑笑,没再说什么,几个人转移话题开始闲聊。这段路不长,很快便到了司令部,韦伯三人在门口告辞,庄继华也没有挽留,他与熊式辉还有太多事情要商议,这些事情现在还不到让记者知道的时候。   刚刚转进巷口,看不见司令部门口的哨兵,查尔斯便开口说道:“你说,他们会谈些什么?”   白修德没好气的哼了声,有些无聊的踢开一粒石子:“还能有什么,东北,以我对中国人的了解,庄绝不愿接受这样的安排。”   “这点我同意,”查尔斯点头说:“东北其实很复杂,中共已经派部队进入东北,很显然他们也想争夺东北,中共将领林B率领的新11军主力正驻扎在热河草原,随时准备穿过大兴安岭,进入黑龙江。”   林B率领的新11军在两个月前便打算进入东北,但庄继华坚决反对,他明确告诉宣侠父,如果林B率领的新11军不服从他的命令,抢先进入东北,那么他与中共达成的所有协议作废,同时命令四十九集团军挡在新11军前面。   庄继华的强硬反应,让延安不得不有所顾忌,命令新11军停在热河境内,另一方面让黄明诚加强与庄继华的沟通,告诉庄继华,延安将遵守双方达成的协议。   当然这一切都还是秘密,无论韦伯还是蒋介石,都不知道,他们看到的只是四十九集团军挡在新11军面前,庄继华以强硬姿态阻止延安趁机发展势力。   不过,对庄继华了解更多的韦伯却看出点的别的,庄继华对GCD的态度一直非常温和,这次却调动了军队,以武力威胁,反应前所未有的强烈。   反常必妖,韦伯曾经私下里问庄继华,是不是改变了对中共的态度,但庄继华却笑而不答。当然韦伯不会将这些透露给自己的同僚,他还想再看看,看看他们到底在玩什么。   匆忙吃了点房东准备的早餐,韦伯便上床了,他的确感到疲惫,可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这让他有些纳闷。   院子里房东太太正在喂鸡,“咯咯咯”的叫声让他有些心烦,他翻身坐起来,从桌上的烟盒中拿出支烟点上。   中国北方的这种被称为炕的床,让他很不习惯,尽管他在中国待了快二十年,此前也从未睡过这样的床,硬邦邦的,膈应得腰疼。   不过,这不是主要原因,前几天他依然在这张炕上睡着了,可是什么让他睡不着呢?以前每次出现这种睡不着时,总要发生点事。   一支烟很快抽完,随后他又点上一支烟,不过却没有抽两口,让它在手指中静静燃烧,他的脑袋有些发疼,这是思考过度的症状。   该死,是不是那个专题,那个系列专题。   这场战争已经快结束了,日本已经在中美两国枪口的射程之内了,为了制服这群小矮子,两个伟大的国家奋战了三年,不,应该是七年。   望着窗外房东老太太的身影,她呼唤小鸡的声音是那样平静和温和,匆忙了快乐,和对未来的期盼。战争就要结束了,这个国家持续了近百年的混乱是不是也要结束了呢?   韦伯又感到自己的脑袋疼了,他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想让自己尽快入睡,可忽然中熊式辉的脸浮现在脑海中,他来这里的目的肯定希望与庄继华达成谅解,可庄继华会眼睁睁看着东北从手边滑过去吗?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一节一个美国记者的目光(七)   陪熊式辉吃过早饭后,庄继华便告辞了,他必须参加战区每天例行的敌情通报,这个会议主要由他和参谋长、作战处的参谋们参加。冯诡是东北行辕副主任,由他与熊式辉交谈,给双方都留下余地。   待庄继华走后,冯诡笑呵呵的请熊式辉到旁边的小院喝茶,他的笑容在熊式辉眼中显得异常狡诈。   司令部占用的这个学校是村里祠堂改建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里是村里唯一能容下司令部的建筑。学校的学生就是村里的孩子,司令部进驻后,学生们改到村公所上课。   冯诡没有住在司令部内,祠堂的房间明显不够,仅仅容下少数主要军官,其他人都分散住在村民家中,冯诡也不例外。   冯诡的住处在祠堂附近的村民中,村民的家并不大,就两间房,院子里有两株香椿树,在院子一角还搭着葡萄架子,葡萄藤已经爬满架子,绿叶中晶莹剔透的葡萄。   院子里,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正坐在那掰玉米,看着冯诡带着几个人进来,便连忙站起来将他们迎进院内,冯诡笑着告诉她,不用忙,搬几张凳子到葡萄架下便行,姑娘很快从屋内搬出几张凳子,然后有捅开炉子生火烧水。   冯诡以主人身份招待熊式辉,李安定和肖山令没有随他们过来,两人被李之龙拉到政治部去了,政治部在村子的另一头;这里只有熊式辉和他的秘书,在冯诡和熊式辉坐下后,他的秘书便将熊式辉的秘书拉到一边,帮姑娘掰玉米。   “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吃葡萄了。”冯诡慢悠悠的看着头顶的葡萄,熊式辉笑了笑没有开口,现在他稳坐钓鱼台,毕竟他占着政治上的优势。   冯诡也不着急,依旧是那样不慌不忙聊起了天气,熊式辉也随口应付,很快姑娘将水烧好,冯诡的秘书泡好茶端来。   “这是我从云南带来的下关沱茶,熊主任尝尝。”冯诡端起茶碗。   熊式辉看看茶碗,这的确是茶碗,倒了茶水便可以吃饭,冯诡笑着说:“乡下简陋,主任就将就下吧。”   “北人粗矿,南人精细,从这上面就能看出。”熊式辉也笑了笑,他也不是没在北方待过,当初在保定军校求学,在北方生活了好几年,不过从保定军校毕业后,他便一直在南方,也从未体验过北方农家生活,这种喝茶方式自然也没见过。   “条件使然,”冯诡摇头说道:“北方富户喝茶也同样用细瓷,农家用碗,不过是买不起而已。”   “此言有理,圣人曾说,仓禀实而知礼节,想来便是如此。”熊式辉也不单单是领兵作战的将领,也读过不少书,否则蒋介石也不会让他掌控江西数年。   “可如何仓禀实就讲究了,”冯诡提起茶壶给熊式辉倒上水,边倒边说:“从历史上看,老百姓其实并不管你什么主义,什么理想,轻徭役,薄赋税,与民修养生息,老百姓自然安定下来,不管什么GCD还是其他什么,宣扬再好,老百姓绝不会跟着他们造反。”   熊式辉不断保持着警惕,冯诡此言一出便品出了其中的味道,没有动眼前的茶碗,他悄然皱眉望着冯诡:“无常兄,有什么话不妨明说,我熊式辉不是不讲理的人。”   冯诡端起茶碗喝了口水,然后才慢慢的说道:“东北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民众富有,非关内可比,而且,东北人性情耿直,易于统治,所以以张作霖张学良父子之才,亦能统领此地,委员长将这块地区交给我们是对我们寄予莫大期望。”   “那是,委员长的苦心,我非常理解。”熊式辉随口答道,东北是中国最富裕的地区之一,仅次于江浙,加之人口稀少,荒地很多,生活比关内容易。不过冯诡在这时提起这个问题,熊式辉绝不会简单的认为冯诡是在感叹。   冯诡没有在意熊式辉的态度,他接着说:“但东北的问题复杂在于苏俄,苏俄从未停止染指东北的野心,德黑兰会议上斯大林就已经暴显露来,虽然被委员长拒绝,可此后斯大林策动了新疆叛乱,这场叛乱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平息,我们在蒙古和新疆赢了斯大林两回合,可斯大林会不会就此罢休吗?我认为不会。”   熊式辉的神情依旧平静,冯诡说的这些,他已经考虑到了,在黄山别墅时,蒋介石也提示过他,到东北后一定要警惕苏俄,要严防GCD。   新疆叛乱在中苏达成谅解后,苏军开始撤离新疆,而中国方面的实力再度增强,从江南调来的部队抵达新疆,白崇禧展开了全面攻击,胡宗南率领北路军从塔城沿中苏边境南下,刘文辉率二十四军突破天险铁列买提达坂,从南面包抄伊宁;白崇禧亲身指挥中路军,正面强攻果子狗。   在苏军撤离后,叛军本就人心惶惶,士气低落,面对士气如虹的平叛部队,根本无法抵挡,在六月初平叛部队光复伊宁,随后分兵追剿叛军,在中苏边境将叛军七千主力聚歼,白崇禧下令将全部叛军俘虏枪毙,剩余叛军散入天山深处,平叛部队转入剿匪阶段。   整个平叛过程,充斥着血腥的杀戮,光复伊宁后,白崇禧下令实行甄别,城内的维族几乎被杀绝,追剿过程中,凡是向叛军提供过粮食马匹,协助过叛军部落,几乎被斩尽杀绝,伊犁河河水再次被染红,这一次是复仇之血。   这次屠杀被塔斯社向全世界报道,可引起的反响却不大,西方社会根本不相信塔斯社,不过,蒋介石趁机将白崇禧召回重庆,重新出任副总参谋长,胡宗南也调离新疆,重新回到陕西,升任第八战区司令,成为黄埔一期中第三个出任战区司令官的学生。   中苏达成协议的另一个结果是蒙古境内中苏对峙的局面缓解下来,苏蒙军主力东进,中国军队主力也同样东进,蒙古境内只留下第六集团军和傅作义三十五军,以及反正的李守信伪军。   驻守在中蒙边境地区的四十九集团军也开始秘密向东移动,随着东北军整编结束,进入冀东,整个东北战区的兵力部署开始调整。   这些情况熊式辉是不知道的,但冯诡却很清楚,庄继华虽然身在冀东,但与全国几个重要战场都保持着联系,新疆的刘文辉随时将情况向他通报,征蒙军的内部也有他安插的钉子,随时向他通报蒙古境内的情况变化。   除了他自己的情报来源,军统和中统也随时向他通报东北和江南的敌情变化;庄继华与蒋介石关系微妙,但现在他依旧是东北战区司令,手下控制着国民党最骁勇善战的百万大军,正在进行光复东北的作战,军统中统有责任协助他。   冯诡看着熊式辉继续说道:“除了外面的要挟,GCD也开始向东北渗透,在华北会战前期,八路军晋察冀两支部队已经进入东北,以东北目前的空虚,相信他们很快便能站住脚,而且,林B率领的新11军也正在试图进入东北。”   熊式辉的神色终究变了,这个情况是他不知道的,如果是这样,那光复东北后,便立刻会进入国共之争。   “庄司令是怎么想的?”熊式辉郑重的问。   “中共的问题必须放在全国范畴来处理,”冯诡心里满不是滋味,他对GCD没有丝毫好感,从二十年前他便开始反共,可没想到现在却要协助庄继华与GCD合作,但有一点他认为庄继华是对的,经过残酷的七年战争,中国已经精疲力竭,没有二十年时间是根本没法恢复的,战后中国不能再出现内战。   “经过七年战争,GCD的力量发展很快,总兵力可能达到百万之众,如果采用军事手段处理GCD问题,势必引起一场新的战争,而我们也再也经不起一场战争,文革的意思是对进入东北的八路军部队进行限制,不动用武力。”   没有了日本人的要挟,国共问题立刻凸显出来,战后如何对待中共,国民党内也存在两种观点,张治中杨永泰等人认为,能够用和平手段处理中共的军队和争权问题,他们的理由与庄继华大同小异;但陈诚顾祝同等军事将领则认为,经过七年抗战,国共两党军现实力不是缩短了,而是增大了,所以他们认为,如果延安愿意交出争权和军队,政府能够容纳他们,如果不,那就军事处理。   熊式辉还没有卷入这场争论中,他没对这个问题发表任何观点,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熊式辉眉头轻皱,一言不发。冯诡悄然吹了下茶水,抿了口茶。   葡萄架下陷入沉默,良久,熊式辉才问:“如何限制?”   冯诡将茶碗放下:“隔离,按照陕甘宁的方式,将他们的控制区与我们的隔离开。”   “如果他们抢占了长春沈阳哈尔滨这样的城市呢?”熊式辉的问题开始尖锐起来。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一节一个美国记者的目光(八)   冯诡没有直接回答,他端起茶碗喝了口茶,将茶碗稳稳的放在桌上,然后才望着熊式辉说:“如果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是呀。”熊式辉叹口气,他有些失望,冯诡的语气表明,庄继华对此也束手无策,他原以为庄继华能拿出办法来,可没想到,庄继华也同样没有办法。   “如果我们用武力将他们赶出去……”熊式辉试探的问。   “可如果GCD以武力反击,势必造成两党关系全面破裂,而国军在华北山东陕西河南各地兵力薄弱,根本无法抵挡八路军的进攻。”冯诡摇头说道。   熊式辉也以沉默表示同意,国民党军队在华北只有汤恩伯的三十一集团军的两个军,在山东只有王耀武的七十四军,河南没有正规部队,陕西只有两个乙种师,主力一部分调新疆,一部分调蒙古,山西阎锡山在抗战中受创严重,晋军严重削弱,一部主力还在蒙古,整个山西有一半地区控制在八路军新四军手中。   相对而言,GCD方面的情况就远较国民党有利。八路军新四军主力却依旧留在根据地内,特别是在华北会战结束后,八路军新四军迅速回撤冀鲁豫、晋察冀和山西根据地。只剩下林B率领从各地抽调的部队,以新11军的番号挺进到热河,准备进入东北,名义上在东北战区作战序列中的陈赓部现在也开进热河,与林B汇合,加入林B部队,这样林B部队总兵力达到九万人。   熊式辉看着有些忧虑的冯诡,心里忽然产生怀疑,这家伙不会是在恐吓我吧,庄继华与GCD关系一向比较好,GCD会这样不给他面子,明目张胆抢地盘?庄继华居然没办法?当初他敢以开战相威胁,要求GCD交出郝鹏举,现在就没这胆量了?   不忙,熊式辉决定先稳坐钓鱼台,看冯诡,或者说庄继华,怎么出招。   想通了这点,熊式辉端起茶碗喝口茶,然后从点支烟,不慌不忙的抽起来。冯诡将熊式辉的举动都看在眼里,心里暗骂老狐狸。   熊式辉将头缩回去了,冯诡还真有点不好办。此公在民国军政两界混了二十多年,从一个小小的连长混到一方诸侯,早已经淬炼成精钢铁骨,少有破绽。   冯诡心思急转,决定换个角度来刺激下这老家伙,他也点燃支烟,慢悠悠的说:“抗战胜利就在眼前,可国内的事情千头万绪,与抗战前没有丝毫减少,我听说重庆现在各种议论喧嚣尘上,主任刚从重庆过来,不知道委员长有那些考虑?”   熊式辉迟疑下,有点摸不清头脑,冯诡突然转换话题,肯定在打什么主意,他暗暗底稿警惕。这次到战区司令部来,主要还是想与庄继华交换看法,庄继华想染指东北行辕,他何尝不想染指东北战区,这二十多年的风雨,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必须染指军队,在东北,如果庄继华要和他争权,他几乎无力抵抗,所以他要在东北站住脚,要想有所作为,必须得到庄继华的支持。   蒋介石也告诉过他,东北战区,以黄埔将领为主,庄继华在这些黄埔将领中威信极高,但杜聿明宋希濂范汉杰邱清泉这些人也不是完全听他的,他们都可以争取,但熊式辉从蒋介石的语气就感到,他的信心不足。   这个感觉让熊式辉非常惊讶,但当时不敢问,可这些天这个问题一直在脑海里萦绕,直到最近才想通。   蒋介石对庄继华非常忌惮,他非常想撤掉他,但他办不到。首先庄继华没有反迹,正尽心尽力的消灭日本人,在军队中拥有极高威望,从西南出来的军队,四十九集团军,新八军112军六十军,几乎就是他一手建立的,他统帅过黄埔系大部分将领,是黄埔系中最有声望的将领,无理由拿掉他,必然在军中引起混乱。   除了军队,庄继华在政界和经济界的影响也非同小可,他推行的社会改革得到国民党上下得承认,每光复一地便推行一地,西南开发队出来的干部遍布华北华中,虽然高层还少,可中低层中却非常多。   在工商界,庄继华的影响更深,西南的工商企业几乎都是工商银行和四川发展银行扶持起来,内迁工厂的财政危急也同样是在这两家银行支持下渡过的。   熊式辉在电光火石中想起这些,他看着面带忧虑的冯诡,心里说这也是他稳坐泰山的最大依靠。   “重庆是乱糟糟的,”熊式辉苦笑下说:“委员长心里也很忧虑,GCD邓演达到处宣扬什么民主,我党内也有不少人随声附和,闹得人心散乱,恐怕非国家之福。”   冯诡也叹口气,附和道:“是呀,民主,我党三民主义也说要民主,可民主这玩艺究竟是现在就实行,还是将来实行好,谁也看不清。”   “是这样,无常兄高见,”熊式辉赞同的点点头:“现在我们首先要作的消灭日本人,建设国家,在我看来,他们宣扬什么民主,不过是当年联省自治的翻版,为他们实行军阀割据寻找借口。”   这种论调是中央日报宣扬的,不过在普通国民中却大有市场,依据就是蒋介石的理论,抗战建国首要是完成军令政令的统一,没有军令政令统一,便没有国家统一,国家依旧处于军阀混战之中。   对这个理论,《新华日报》予以坚决驳斥,认为首先要有国家,其次才有国家军队,现在的国民革命军不过国民党的党军,根本不是国家军队,现在的军队必须予以改造,使之变成真正的国家军队。国家之关键在宪法,这个宪法必须经过全国各地区各阶层都参加讨论批准,然后依照这个宪法进行选举。   围绕着这点,双方在重庆展开论战,新成立的社会民主党和民盟也参与进来,重庆新闻界变得非常热闹。   冯诡对什么民主不感兴趣,现在他要作的是帮庄继华拿下熊式辉,让熊式辉按照庄继华的意志任命人事,按照庄继华的意志实行政策。   “他们吵他们的,咱们不管,”冯诡摇头笑道:“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光复东北。”   “无常兄,文革打算什么时候进攻?”熊式辉提出个最关怀的问题。   在夏收之前,庄继华不进攻,这谁都理解,现在夏收快结束了,进攻自然而然的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   冯诡沉默下,悄然摇头说:“我不是很清楚,”看到熊式辉脸上显露失望之色,便又注释说:“并非相瞒,文革在没打定主意之前,谁也不会告诉,一旦打定主意,便会很快召开军事会议,然后立刻发动,之所以这样,是他认为国军上下保密意识极差,这样能够保密。”   看到熊式辉又显露豁然的神情,冯诡又接着说:“不过,有些端倪还是能够猜到,我的估计是六月底七月初。”   熊式辉点点头,冯诡在庄继华身边很久了,虽然不是军事将领,在细微处不理解,但多少也能磋磨出些东西。   “无常兄,光复东北后,你我搭台唱戏,还希望老兄多多协助。”熊式辉忽然又换了个姿势,显露请教的神情。   房东姑娘又过来,给茶壶添上开水,然后回到房间挎了个篮子,向冯诡招待声便出门了。冯诡现在是租住在这里,每天都要给房租。   冯诡沉凝顷刻决定抛点东西,看看这老狐狸的反应:“主任这是说那里话,您是主任,我是您的副手,自然应该竭尽全力协助您。”   说完之后,不等熊式辉客气便继续说道:“依我看,社会改革已经是众望所归,光复东北后,依旧应该坚持不懈的推行社会改革,另外,东北行政区,我认为应该调整,不能继续保留十九个省,这太多,也不能恢复九一八之前三个省,这又少了点。”   熊式辉边听心里边盘算,推行社会改革,这没什么,全党全社会都赞同,他熊式辉也不会反对,可他随即想起,如果推行社会改革,他能用的人有那些?没有,只有庄继华的人,而且庄继华作为社会改革的创始人,在东北的行政也就有了发言权。   熊式辉心里左右为难,国民党内派系丛生,他熊式辉也不例外,他是政学系的骨干,在地方上与杨永泰呼应,后来政学系瓦解,他由于遭到蒋介石的信任,倒没受多大影响。   从美国回来后,他曾经拜访过杨永泰,杨永泰曾经就劝过他不要去东北,后来见已成定局,便劝他注意与庄继华的关系,可杨永泰不知道,蒋介石已经将他逼到庄继华的对面。   “是呀,社会改革是大方向,在东北推行社会改革,我是支持的。”熊式辉本想将这个问题搁置,可他突然想起蒋经国,他在重庆培养了不少干部,能够从他这调干部,想到这点,他心里开始有底了,态度也就明朗了。   “不过,东北行政区划调整,我也有个想法,”熊式辉慢慢的说着,目光却一直在冯诡脸上,冯诡的神情也很专注,这个问题看上去比较小,可实际上很重要,也很关键。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一节一个美国记者的目光(九)   冯诡心里很清楚,行政区划就意味着双方可以放多少人,也就意味着将来双方可以控制多少地区。   熊式辉停顿下才说:“东北原有三省,辽宁、吉林、黑龙江,这三省地域广阔莫过于黑龙江,黑龙江又紧靠苏俄,我以为这个省可以拆分为三个,北部、中部和东部,分别以齐齐哈尔、哈尔滨、佳木斯为省会。   此外,吉林可分为两个,北部和南部,分别以长春和通化为省会,辽宁同样分两个,辽南和辽北,辽南以大连为省会,辽北以沈阳为省会。”   熊式辉噼噼啪啪将自己对未来东北的未来区划合盘托出,然后便紧盯着冯诡,冯诡心里也在盘算,对黑龙江,庄继华的意图同样是分成三个省,不过在具体怎么分上有差别,这个倒不是很严重;不过吉林和辽宁的情况却不同。   这里必须解释下,在这时时还没有内蒙古这个省份,现在内蒙这个省份的东段,分别属于热河、辽宁和吉林,庄继华的想法是将辽宁、吉林和热河的部分区域划出来,成立个新省,这个省主要是草原,蒙古族人,让他们在这里实行民族自治。   冯诡沉凝着没有开口,熊式辉心里下沉,正要开口询问,冯诡这时却又开口了:“庄司令曾经与我谈过,他的想法与主任大同小异,想同的是黑龙江的划分,不同是吉林辽宁,文革的意思是,将吉林辽宁和热河的北部,主要是蒙古人的地区划分出来,成立一个以蒙古族人为主的省份,实行民族区域自治。”   熊式辉心情顿时轻松大半,虽然冯诡没有完全赞同他的计划,可这已经表明,庄继华同意对东北的行政区划进行调整,这点非常重要,至少庄继华不会反对调整。   不过,实行民族区域自治,这倒是首次听说,熊式辉有些不明白,孙中山曾经提出过少数民族政策,但国民政府成立后,战乱不断,少数民族政策没有真正实行过,所以熊式辉非常狐疑,不知道庄继华要实行怎样的自治。   “少数民族自治?无常兄,文革打算怎样实行这种自治?有那些特殊政策吗?”熊式辉怀疑的望着冯诡。   “其实也没有别的,”冯诡解释说:“就是培养蒙古干部,让蒙古人推行我们的政策法律,简单的说,就是我们定下规矩,让他们自己去执行,这样的好处是,如果我们制定的政策有偏差,他们能很快反应上来,另外,如果有什么怨恨,也牵扯不到民族问题上。”   在讨论民族自治时,庄继华本打算执行些优惠政策,可冯诡坚决反对,冯诡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新疆叛乱便是明证,对他们的管制应该更严厉;李之龙也反对,李之龙认为优惠政策本就是一种歧视,倒不如在平等的法律下政策下,公正对待各族。   庄继华权衡后,接受了李之龙的意见,让少数民族实行民族区域自治,同样可能导致少数民族的民族主义高涨,前苏联和共和国建国几十年依旧没有平息的东突问题便是明证。   “文革的目的就是,以这个省作为标杆,吸引蒙古人,告诉他们,生活在中华境内,要比生活在苏俄体制下幸福,这样对几年后的投票产生一点影响。”冯诡进一步解释庄继华的目的。   这又牵扯到蒙古问题,根据德黑兰会议决议,战后蒙古问题由蒙古人民自行决定是独立还是回归中华,可这个决议有个巨大缺陷,就是没有说明时间,斯大林完全可以在对自己最有利的情况进行投票。   当然,庄继华也没完全将希望寄托在这上面,斯大林要想让蒙古按照自己的意志独立,可以几十种反法,将全部希望寄托在这上面不过是缘木求鱼,设立这个省不过是为将来作点准备。   熊式辉轻轻叹口气,中国以巨大代价击败日本人,可面对比日本强上几倍的苏俄,依旧感到力不从心,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国际社会的压力。   “如果是这样,倒也不是不好。”熊式辉心里迅速盘算,按照庄继华的计划,战前的东三省就变成东六省,最复杂的黑龙江分成三个,就算庄继华将三个全拿走,自己只要控制住辽宁和吉林,也就控制了东北核心地区。   “这么说,主任是赞同司令的意见?”冯诡问道。   “这个嘛。”熊式辉迟疑下点点头,冯诡露出了一丝微笑,好像终于卸下一副重担似的:“这样好,这样太好了,老实说,主任,您要是和司令分歧,我们下边的人是很难办的。”   熊式辉差点忍不住就骂出来了,你冯诡有什么为难的,为难的是我,东北行辕主任,东北行政的最高官员。   冯诡恬不知耻的接着说道:“主任,将来便是东北六省,这六省的行政长官,不知主任是否有考虑?”   现在事情进入另一个层面,这个问题更加具体,直接关系到双方的势力范围。熊式辉打醒精神,准备与冯诡好好较量下。   然后冯诡却让他意外了,冯诡喝口水缓缓的说道:“主任,庄司令告诉我,委员长设立东北行辕的目的是将军事和行政区分开来,不能掌握在一个人手中,以避免出现新军阀。”   熊式辉一下愣住了,冯诡费了这么大劲,绕了这么多弯路,不就是为了争这几个省主席吗?怎么突然一下便放弃了?   看着熊式辉满脸不相信的神情,冯诡在心里叹口气,蒋介石对庄继华的猜忌已经非常深了,战后恐怕首先要解决的不是GCD而是庄继华。   庄继华决定不去争省主席,这个决定得到冯诡的支持,却让李之龙有些突然,庄继华的企图是,将省主席让给熊式辉,不过下面的市长县长却必须去争,在庄继华看来,他的追随者中有资历和能力出任省主席的也就是李之龙,其他的也就是市长县长的资历,尤其是,这些人大都是关内人,对关外并不熟悉,在东北历练七八年才行。   此外,庄继华认为省主席不过是鸡肋,政策的推行最主要在县乡两级政权,他的追随者中有大批适合这些职务的人员。   “不过,主任,”冯诡显得很诚恳的替熊式辉谋划:“我私下为主任打算,光复东北后,到底会出现,”   正说着院门被推开,宫绣画从外面进来,她看了看便朝冯诡他们过来,冯诡一下便停住了,看着宫绣画,宫绣画的神色有些严肃:“熊主任,冯先生,苏军突破日军外兴安岭防线,满洲国防军崩溃,正在向中苏边境撤离,鉴于这个新出现的情况,司令让我来告诉熊主任,暂时不能过来,请主任原谅。”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熊式辉和冯诡都有些不测,苏军在远东发动进攻是在预料之中,可这么快便发动进攻,却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这是个严峻变故,如果苏军抢在中国军队之前攻入东北,那对战后处理蒙古产生严峻影响,国民政府会陷入极大被动。   “苏军打到那了?”熊式辉抢在冯诡之前,急慢慢的问道。   宫绣画摇摇头,她的神情有些疲惫,冯诡拿过一只碗倒上碗茶端给宫绣画:“宫秘书,歇歇吧,这事就让文革去烦,喝碗茶,你也歇歇。”   宫绣画顺势坐下好像也真想歇歇,端起茶碗大口喝下去,冯诡和熊式辉交换个眼色,俩人看得出来,宫绣画是真累了。   宫绣画放下碗看看俩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渴死我了,林月影一走,连倒水的人都没有了。”   冯诡有些心疼,他知道宫绣画和庄继华的关系,以他的道德观,这根本没什么,俩人在刘殷淑走后,就没有性关系了。在冯诡看来,宫绣画过得很苦。   在东北战区成立后,庄继华对秘书科进行了调整,一些秘书被派到各处,科内新进了一批人员,不过林月影倒没有被调出秘书科,相反升职担任秘书科第三组组长。只是最近庄继华将秘书科的几个秘书派到冀东各地调查,林月影则是被派到秦皇岛兵站,战区高参蓝江演讲,秦皇岛兵站有盗卖贪污行为,庄继华派她带人去查。   冯诡已经察觉庄继华对秘书科的看重,在这点上,庄继华与蒋介石有些类似,蒋介石将侍从室的人看着他亲手培养的干部,庄继华也有同样情节,在一些他看重的事情上,他会让他的秘书科间接干涉。   “情报是军统提供的,”宫绣画慢慢注释道:“军统几乎策反了整个满洲国防军,都被策反。于芷山邢士廉都不清楚苏军打到那里了。”   在华北会战后,军统潜伏在东北各地的情报人员全部出来活动,满洲国上下人心惶惶,各级官员见到军统人员好像见到救星,纷纷许诺反正起义。   熊式辉没听懂,神情有些迷惑:“满洲国防军不是刚打退一次苏军进攻吗?怎么这么快便崩溃了?”   宫绣画苦笑下:“军统的情报上也注释了,最近有消息传出,日军将撤离东北,固守朝鲜,这个消息不知怎么传到远东满洲军军中,军队登时人心惶惶,连日本军官也弹压不住,苏军突然从蒙古国攻入远东地区,迂回到外兴安岭防线侧后,这两个因素加起来,不崩溃都难。”   日军要撤离东北这个消息惊得熊式辉和冯诡几乎同时站起来,冯诡声音很大:“消息证明了吗?”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一节一个美国记者的目光(十)   韦伯被院子里的说话声惊醒,他睁开眼拿起旁边的手表看了看,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这一觉睡了足有六个小时,他坐起来抽了支烟,才感到肚子里咕咕直叫,强烈的饥饿感袭来,他起床穿上衣服,推门出来。   房东大娘已经听到房间里的动静,连忙将灶捅开。韦伯推门出来时,房东大爷正将打好的粮食装进袋子里,看到韦伯出来,大爷冲韦伯打声招呼,韦伯也含糊的应了句,大娘端出盆水放在石桌上,韦伯也没客气便就着水开始洗漱。   一切都显得很自然,好像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韦伯刚住进来时,老两口对家里来个洋鬼子很是担忧,可韦伯给的租金很高,是国军的两倍,老两口看在钱的份上,勉强接受了。   韦伯住进来后,老两口才发现,这洋鬼子待人很和气,与中国人没多大区别,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喜欢白天睡觉,晚上却整宿整宿不睡,房间里的灯光从晚亮到早,家里灯油比平常消耗快了几倍。   最让老两口满意的是,韦伯在吃饭上根本没讲究,他们吃什么他也吃什么,第一天老两口专门给他作了饭菜,结果被他发现,他居然坚决要求与老两口一同吃,还特地告诉他们,以后再不要给他单做。   洗漱之后,韦伯开始帮房东大爷装粮食,房东大爷并非没有儿女,他们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女儿出嫁,小女儿被鬼子糟蹋后自杀,两个儿子全部参军,大儿子早年参加国军,后来不知道去了那,小儿子在小女儿死后便参加了八路军游击队,现在也不知道在那,家里就剩下老两口。   韦伯对农活并不熟悉,可依旧干得很尽心,房东大爷似乎也习惯了韦伯的举动,手上的动作比单干时慢多了,明显是在配合着韦伯。俩人就这样还一言不发的将房东大爷挑回来的粮食全部装好,房东大娘这时也将留的午饭温好端出来。   “真香。”韦伯深深的吸口气,抓起个窝头很咬口,黄灿灿的窝头散发着玉米的香气,乡下的午餐很简单,几块腌菜,一碗汤,用盘子装着几个窝头。   “韦洋人,”房东大爷拍拍身上的尘土,看着正狼吞虎咽的韦伯问:“你在美国吃什么?也是窝头?”   韦洋人这个称呼,是房东大爷想了好久才想想出来,韦伯曾经抗议,可老大爷就是不改,让他毫无办法。   听到大爷的话,韦伯一愣,抬头望着房东大爷,房东大爷的神情告诉他,这个问题已经在他心里憋了很久,韦伯一笑:“当然不是,不过,我们也吃玉米,但不将玉米磨碎,而是就怎样煮熟。要论吃,我们美国人是这个,”韦伯竖起小手指,然后又换成大拇指:“你们中国人是这个。”   大爷呵呵笑了,露出了满意的神情,大娘这时端着个簸箕出来,坐在院子里,又开始掰玉米,韦伯清楚,这是在准备明天的东西,晚饭不会吃窝头的,晚饭一般是玉米糊。   “那跟咱们也没什么区别,”大娘说道:“我听说你们美国人生吃牛肉,我就在想,那牛肉生的怎么吃呀。”   韦伯一听便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他笑了笑解释道:“这话也不错,我们称那是牛排,我们作牛排一般是烤,烤上五分熟,或者七分熟,这样可以保证牛排的味道不被烤坏。”   韦伯不是厨师,也不是营养学家,不知道这个几分熟到底好在那里,到底怎样保持营养,他担心房东大娘继续追问,便立刻转换话题:“其实牛肉我还是喜欢吃四川的红烧牛肉。”   房东夫妇显然不知道红烧牛肉是何物,韦伯看着大爷将粮食提进屋内,不由问道:“今年的收成怎样?”   “好,”提起这事大娘便露出笑容,满脸的皱纹堆在一起:“今年老天开脸,是少有的好年景,说来还是赶走了小鬼子,才有这么好的收成。”   “还是庄司令是好官,减租减息,咱们可算松缓了,要是小鬼子还在,再好的收成也吃不饱。”大爷从屋里出来,瓮声瓮气的说道。   “说来也是,说来说去,还是碰上了好官,”大娘认真的点点头:“以前就算小鬼子没来,日子也没这么踏实过,要说还是庄司令好,唉,只是,不知道他能在这里留多久。”   韦伯微微点头,冀东光复后,社会改革随即在冀东展开,力度甚至超过平津地区,庄继华已经将冀东看着自己的地盘了,民众部和救国会在每个县每个镇都派驻了工作队,军队也同样派出了支农队,经过三个月宣传推行,整个冀东都进行了减租减息,进行了居民户口登记,当然同时也推行了统购统销。   “我听说GCD也在推行减租减息,你们这里没推行吗?”韦伯饶有兴趣的看着房东房东夫妇。   GCD在他们的根据地内推行减租减息,这已经成为他们在抗战上的一项重要经济政策,也就是依靠这项政策,获得大批底层民众支持。GCD在冀东也同样拥有不小的根据地,他们在这些根据地里也同样在推行减租减息,韦伯非常好奇,这些中国老百姓究竟怎样评价国共两党在这项政策上的差异。   不过,房东大爷和大娘显然让他失望了,大娘停下手中的活,望着他说:“我们倒是听说过,早些时候村里没鬼子时,他们也有人来宣传过,可鬼子来后,他们很快便走了,我儿子也跟他们走了,现在也不知道到那了。”   大娘的脸上有种深深的失落,韦伯也叹口气,大娘却转了话题,开始关心起他来了:“我说大兄弟,你一个人在咱们这,媳妇在家不挂念吗?”   韦伯想了下才明白,大娘这是在问他老婆,韦伯苦笑下,他原来借过婚,可离婚也十多年了,妻子原也是派驻中国的记者,俩人各忙各的,聚少离多,慢慢的感情淡了,便分开了。   “我离婚了,”韦伯很坦率,他没打算瞒大娘,可让他不测的是,大娘愣住了,手里的活也停下了,有些茫然的看着韦伯问:“离婚?啥叫离婚?”   韦伯也愣住了,在他看来,离婚这个词在中国并不陌生,民国建立后,便有离婚,报上时常也有报道,这个村子距离铁路不远,应该不是个闭塞的地方,村里还有学校,也不应该是个落后的地方,可大娘却连离婚都不知道。   “离婚就是夫妻分开,”韦伯开始慢慢注释:“夫妻向法庭提出申请,解除双方夫妻关系,分割双方财产,法庭批准后,双方解除夫妻关系,这便是离婚。”   大娘依旧有些糊涂,大爷明显要懂得多些,他一句话便让大娘明白了:“就是告官,让官府做主。”   大娘这下明白了,她的手又开始快速活动起来,语气却有些不善:“干嘛要扔掉你媳妇呢,这不成陈世美了吗。”   陈世美是什么人,韦伯还是清楚的,他忍不住苦笑为自己分辨说:“不是的,是我们双方没感情了,分开后,相互再重新寻找幸福。”   “你们这些文化人,说些话文绉绉的,陈世美变心也有大把理由。”大娘显得有些不高兴,又适时表示出关怀:“我说大兄弟,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找到女人,成个家,别再整天这样闲逛。”   韦伯差点就笑出声来不过他还是挺感激大娘的,但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样给大娘注释,要是他妻子还在,可能还能注释清楚,可现在他妻子早已经随丈夫回美国了。   “其实,我们离婚不是我提出来的,是我前妻提出来的。”韦伯说。   大娘这下更惊讶了,好像听到天方夜谭似的望着他,韦伯继续说:“那是十几年前,哦,不,好像是八年前,我去印度采访,半年后,回来,我们谈了一次,她提出分手。”   “哦,”大娘这下好像懂了点,随后又惊讶起来:“她怎么能这样,这样女人,水性杨花,不要也好,我说大兄弟,你想找个啥样的,咱们村里便有好些闺女。”   面对大娘突如其来的热情,韦伯有些尴尬,大爷这时突然咳嗽声,大娘登时感觉到什么,扭头看了眼大爷,便闭嘴不再说什么。院子里忽然生起丝尴尬,韦伯忽然明白了,大娘将他当中国人了,大爷这是提示她,韦伯不是中国人。   韦伯不想谈这个话题,赶紧想岔开这个尴尬,没等他想出招,院门外出现查尔斯和白修德的身影。   “韦伯,你知道吗?苏俄人在远东发动进攻了,刚刚收到的消息。”查尔斯推开门便迫不及待的宣布这个刚刚获得的消息。   韦伯闻言没有开口,他三两下将手中的窝头咽下,几口喝掉面前的汤,白修德坐到他面前:“别急,战区司令部还没有召开新闻发布会。”   韦伯迟疑下,动作放慢,想了想说:“我估计对东北的进攻可能要提前。”   庄继华迟迟没有展开对东北的进攻,韦伯他们也曾经议论过,认为庄继华可能会在夏收后,处理了粮食问题才开始进攻。但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韦伯认为,庄继华可能会立刻开始进攻。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一节一个美国记者的目光(十一)   “苏俄在远东地区发动进攻的消息让整个战区司令部高度紧张,战区宣传处的花处长虽然出来照本宣科说了些听上去还不错的话,可进出军官们的严峻表情表明,东北战区被这个消息触动了,云集在东北边境地区的,高达一百万的中国军队开始高速运转。   这是奇怪的联盟,也是个脆弱的联盟,从历史上看,中央帝国的骄傲被1840年的鸦片战争击碎后,帝国迅速滑落到谷地,西方东方先后侵入这个国家,在这些国家中,究竟是那个国家对这个国家的伤害更大,日本苏俄难分轩轾,中国人从未忘记,沙俄通过一系列条约从中国割走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这块土地的大小相当于三个法国或三个加利福尼亚州的面积。   在德黑兰会议上,斯大林向中国提出了对东北的要求,这引起了中国政府的强烈警惕,蒋介石委员长作出了强硬反应,但中国人再度记起这只北极熊的贪婪。   在上个月,两只不算强大的军队在蒙古境内对峙,脆弱的联盟濒于破裂,罗斯福总统派霍普金斯前来灭火,   苏军在进攻,中国人也必须进攻,在我看来,中国人的目的是抢在苏俄之前进入东北,以避免让苏军进入东北。   在德黑兰宣言和开罗宣言中,美英苏都明确承认东北为中国领土,但中国不相信苏俄的保证。   正如,拿破仑不相信提尔西特和约,汉尼拔不相信罗马一样,中国人从来不相信俄国。   正如前言,在过去一百年中,侵略中国最积极的东西方强国中,以日本苏俄居首,后者甚至超过前者。在中央帝国的执政者和人民来看,他们不担心来自海洋的威胁,他们对来自北方的威胁更加警惕。   这不是没有原因的,在这个古老的国家几千年历史中,进行农耕的汉民族与从事放牧的草原民族,进行了长达两千年的战争,无数次,骑着马的游牧民族,挥舞着战刀从北方高原南下,马蹄踏过田地村庄。   为了抵抗来自北方的威胁,历代统治者都在加固北方边防,长城就是这项政策的杰作,这道延绵万里的城墙,沉默的记录下,几千年来的征战。   汉民族依靠这座花费无数能力资金,建立在崇山峻岭上的关墙,阻击来自北方的威胁,那些衣衫褴褛,跨着矮小的蒙古马,挥舞着马刀的游牧民族,从几千年前的匈奴,突厥、契丹、蒙古。   来自北方的威胁始终萦绕在中央帝国每个时代的统治者头上,数千年来的史书中记载着无数次,发生在我脚下土地上的战斗,那些血流成河的战斗。   这些历史为这个帝国的史书所记载,但普通百姓却不知道,他们知道的是口口相传的岳飞岳武穆,几百年前一位著名的将领,被民间称为战神;记得的是卫青、霍去病,近千年前的汉代将领,击败了强大的匈奴。   这些口口相传的历史,看上去那么简单,甚至有些神话成分,但就是这些简单的,在某种程度上有些荒诞的传说,将一些最基本的理念扎根在这个民族的思想中。   我租住的村庄是个传统的小院,房东太太有五十多岁了,她不知道离婚是什么,在她简单的思考中,离婚,要么是男人背心,要么女人**水性杨花,是绝对错误的,她好心的要给我介绍对象,却被房东大爷制止。   尽管这几周我们相处融洽,我甚至以为我们成了一家人,但这一刻我知道,我还是个白皮肤,灰眼睛,黄头发的西方人。在上海、北平、广州这些城市,与西方人通婚已经是非常普通的事,可在广阔的农村,这却是大逆不道的事,几乎与叛国等同。   我在中国很长时间了,也曾经到过西北,调查过那里发生的饥荒,但我从来没在农村的农民家里住上这么久,这几周的经历让我对中国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这是个有些奇怪的国家,一方面在城市里,西方文明已经深入人心,人们向往西方的科学文化和社会制度,另一方面,这个国家广阔的,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农村,却依旧十分落后,他们保留着数千年来的生活习惯和认识。   现代文明和传统愚昧同时存在,距离这个村子不足百公里的唐山,已经是一座接近现代的城市,可就在这里,这个村子,女人依旧不能离婚,男人可以随时休妻,女孩子很少进学校,寡妇再嫁是不贞的表现。   庄继华将军在整个中国推动社会改革,可这种改革仅仅只能给农村贫穷农民带来经济上的好处,却无法改变农民的认识,这种认识只能通过长期教育来实现,这个时间大慨需要一代人。   ‘中国的问题首要是解决农民问题。’我在延安采访GCD领袖MZD时,MZD说出了这样的话,在重庆,蒋介石将军和邓演达将军说过类似的话,这些可以决定中国未来命运的人,都认识到中国走向现代文明的最大障碍是什么。   但他们选择解决问题的方法却截然不同。   延安认为,可以用更激烈的手段,打破农村现有的社会结构,从经济上引导农民实现自己的要求,进而将这种要求转变为政治诉求。   而重庆的国民政府则希望保持社会的稳定,在现有的社会结构下,推进社会转变。这种方式源自孙中山对中国走向现代的划分,孙中山在领导同盟会推翻清政府后,提出走向现代社会的三个阶段:军政、训政、宪政,并为这三个阶段规定了具体任务。蒋介石将军在十多年前实现了中国统一后,宣布实行训政。   我无法评论这两种方式的优劣,但很显然的是,两党都在大力推行自己的政策,并且在推行过程中,产生极大的冲突,这种冲突甚至可能会危及战后这个国家的和平,但遗憾的是,两党都没有让步的迹象,都在加强自己的力量,为战后做准备。   在西方,习惯通过谈判解决问题,但在东方却不是,这个国家的政治传统是——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这句话来自中国的历史,几百年前,占据中原的皇帝,对是否要对顺从的南方割据势力发起战争,面对争论的大臣,说出的一句名言。   几百年来,中国政治就是在这条名言的指引下运行,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中国人可以在面对经济纠纷时妥协,可以在面对对外战争时妥协,但绝不会在面对另一个国内政权时妥协,所有政权纠纷只有一种解决方法--战争。   重庆,延安,两个政权,两个政党,两只军队;这中情景在这个国家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多次,历史告诉我们,他们的解决方式也只有一个。   我有种深深的担忧,对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在经历了长达七年的战争后,这个浑身是伤的国家,还要经历一场血流成河的内战吗?”   韦伯房间的灯又亮了一夜,在天色大亮后,房东夫妇却意外的发现,韦伯没有睡觉,而是红着眼睛出来与他们一块吃了早饭,然后便换了西装出门了。   韦伯的心情有些伤感,这篇文章他没有向外寄,在这个国家十几年,他对这块土地充满感情,对这里的朴实人民充满感情。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写出这样的悲观的预言,这是个令人伤心的前景。   到了战区司令部门口,晨曦下,门口的哨兵神情疲惫,司令部内显得很平静,似乎昨天的紧张被长夜消化,这是种奇怪的感觉,不过也只有象韦伯这样敏感的人才能感觉出来。   他没有打算进司令部大门,倒不是进不去,他身上有黄色通行证,这个通行证可以让他进入司令部外院,不过他很清楚,即便这时候进去,也拿不到任何新闻,中国军官在这上面口风非常紧,口风不紧的已经全部北庄继华赶走了。   “韦伯先生,怎么这盘早就来了?”   韦伯回头却是冯诡,冯诡看来睡得很好,精神很好,看到韦伯的样子,冯诡一愣随即笑道:“看你双眼通红,又熬夜了吧。”   韦伯淡淡的笑笑,与冯诡接触很多次了,这老家伙滑得不得了,要想从他嘴里掏出句实话,比登天还难。   俩人顺着村中大道向外走,安静的村庄已经苏醒,道上的村民比较多,他们热闹的打着抬呼,于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农具,赶去忙乎昨天没完的农话。   冯诡似乎察觉到韦伯的情绪不高,他心里微微有些纳闷,这个敏锐的老外,今天是怎么啦?说来司令部内今天有不少新闻线索,熊式辉的到来,苏军的进攻,这两条便是大新闻,韦伯怎么会没有反应。   韦伯看着周围黝黑的朴实面容,心中那种悲凉更加深了,战争虽然还没结束,可他们的脸上却已经浮现出对新生活的向往,可他们却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他们的命运掌控在重庆和延安手中。   这是一群蝼蚁,他们在自己狭小的空间中自由的耕种,乎受着辛勤耕和的战果,平凡的生活着,可这种生话能持续吗?   外面的世界已经风起云涌,各方都在磨刀赫赫,一旦时机到来,这种平静使会被无情的碾成粉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一节一个美国记者的目光(十二)   一切都象昨天一样平静,韦伯相信明天也会一样如此平静,远处小树林边何国柱依旧在一板一眼的打着太极拳,出了村,路上的人便渐渐少了,俩人并排走着,冯诡似乎也没想开口,他深深的呼吸着乡间清新的空气,神情怡然轻松。   俩人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小树林,从侧面的小道绕过去,绕过小树林后,便能看见铁路,一列火车正飞速开过,可以清楚的看见火车上的坦克和重炮。   与铁路平行的是条公路,公路上不时有零星的卡车驶过,车上同样装满各种各样的物资,与卡车并行的还有一队队马车队,马车上堆满粮袋,车上飘着青天白日旗和支援队的队旗,这些都是各地区自愿捐助的粮食,由救国会组织送往前线。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冯诡漫吟道:“杜甫的这首诗用来形容现在,可谓再恰当不过了。”   “冯先生,贵国的诗有种韵味,很特别的韵味,与莎士比亚有很大的不同。”韦伯漫不经心的说。   他研究过中国的诗,也曾经也想作这样一首,可总是失败,被中国同行嘲笑,这让他感到非常郁闷。   “中国的诗讲究声韵,对偶,西方的诗讲究感情,两者相同的地方是,都留下无尽的想象空间。”冯诡曾经留学欧洲,对西方文学有所研究,讲起文学来同样头头是道:“不过,比较而言,中国诗歌的想象空间更大,也就更生动。”   韦伯淡淡一笑,这又是中国人的一种骄傲,虽然胡适等人大力推行白话文,白话文在中国已经非常流行,但在诗歌上,中国的学者们依旧坚持古典诗歌。   “这首诗的后面是,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韦伯有意刁难,他读过这首诗,知道这是大约千年前中国著名诗人杜甫的名篇,曾经被诗中描绘的情景深深触动。   “兵者,不祥之器;师之所处,荆棘生嫣,大军之后,必有凶年。”冯诡的语气依旧有些散漫。韦伯有些意外的扭头看看他,似乎对他的平静有些意外。   “你是不是有点奇怪,其实一点不奇怪,”冯诡淡淡的看着他,然后叹口气,摇摇头说:“圣人的话不能迂腐接受,这场战争是我们必须打的战争,再大代价也必须打。”   “奇怪的二分法。”韦伯在心里嘀咕道,这是他对中国人最难理解的地方,中国人在很多地方很保守,他们将在历史长河中作出卓越贡献的思想家称为圣人,将他们的话奉为金科玉律,可在具体实行时,却并不完全照搬,而是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变化。   “这应该算是一种现实主义吧。”韦伯试探着问道。   “哈哈哈”冯诡放声大笑,边笑还边摇头,韦伯有些莫名其妙,他皱眉问道:“这很好笑吗?这很好笑吗?”   冯诡慢慢收敛笑容,再次冲韦伯摇头,叹息道:“韦伯,韦伯,就算上帝也要根据现实调整他的慈爱。”   韦伯顿时语塞,韦伯笑毕,轻轻拍拍韦伯的手臂,从他旁边绕过,冯诡比韦伯矮上一大截,拍不到他的肩头,韦伯摇摇头跟在他身后。   “冯先生,有的人说,战后国共两党间将发生战争,你对对这个观点是怎么看的?”韦伯习惯性的又问道。   “战后的问题战后再说,现在我们首先要解决的是首先打垮日本人,至于战后,”冯诡停下脚步,沉凝片刻,抬头看着韦伯,郑重的说道:“我希望美国能发挥积极作用,帮助中国在战后实现和平。”   这是重庆的一个论调,无论邓演达还是周EN来在不同场合都这样说过,《新华日报》和《新民报》都曾发表过这样的呼吁,在韦伯看来,这不过是两党对蒋介石实力的忌惮而采取的一种姿态。   可实际上,至少韦伯不认为延安会害怕蒋介石,延安的实力并不弱,八路军新四军总兵力应该五十万左右,只是装备差了些,不过随着绥远落入八路军手中,延安就打通了与苏俄的联系,战后必定得到苏俄的援助,一旦得到苏俄武装,实力将倍增。   考虑到延安的组织力和执行力远超国民党,再加上国民政府战后的经济状况,延安的实力并不弱于国民政府。   韦伯轻轻叹口气:“我在中国快二十年了,已经将自己看着个中国人了,我也希望中国不再发生战争,可重要的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中国,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重庆和延安的领导人,能发挥出智慧,避免内战。”   冯诡没有开口,他看着韦伯,他的目光让韦伯感到有些刺目,浑身不舒服,他微微皱眉,冯诡这时却慢悠悠的说:“有些时候,我们要把事情想的坏些,这样事情真的发生时,便不会感到意外。”   连冯诡都这样看,韦伯更加失望,他顿时有些失去谈话的意愿,俩人顺着小路向前走,四周的田地里堆着几堆谷草,路边的小草在微风中飘曳,渤海湾吹来的风,经过漫长内陆的清洗,已经没有了那种腥味,相反却加了一层青草的味道。   “呜呜呜”一列火车鸣着长笛驰过,在空中画出一条黑色轨迹。冯诡站住脚,道边两块田里面,一个老农正赶着牛犁田。水牛在前,老农在后,田土被翻过来,犁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你知道我国古代有个诗人叫陶渊明吗?”冯诡头也不回的问道,不过他似乎不在乎韦伯的回答,径直说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韦伯皱起眉头,心中却暗暗震惊,陶渊明他是知道的,中国千年以前的隐者,他的这首诗表明了对农家田园生活的悠闲,可此时冯诡念出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呢?是他本人会在战后归隐呢?还是庄继华会在战后归隐?   想到这里,韦伯简直寒毛都竖起来了,庄继华的政治态度和威望让很多中立人士将其视为维护两党合作的重要支柱,如果这支支柱去掉,中国的和平就坍塌一半。   “冯先生这话有辞职返乡之意,这可不好,中国的复兴之路才走完第一步,今后先生施展才能的地方还多,怎么能轻言离去呢。”韦伯试探着说。   冯诡嘴边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感到自己是不是弄得太复杂了,韦伯毕竟是西方人,对东方的想法还不了解。   “问君何能尔,此中有真意,望君多思索。”韦伯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韦伯,韦伯有些愕然,不知他在说什么。   “韦伯先生,如果你想为中国战后的和平尽一份力的话,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韦伯望着冯诡郑重的神色,将信将疑的问:“你这是……。”   “韦伯先生,您知道吗,您的文章在美国有很大的影响力,您完全可以在这方面发挥您的影响,让美国人民知道中国的真实情况。”冯诡的神情很郑重,要实现庄继华的计划非常艰难,延安打通了中蒙边境通道后,庄继华和他判断,延安在作立足战争的准备,而蒋介石对东北战区的分化,让他们意识到蒋介石也在作战争准备。   这两个结论让冯诡非常担心,他再三盘点庄继华的力量,感到力量还是薄弱,甚至比起邓演达的社会民主党还要薄弱,要实现庄继华的构想,必须让每一分力量发挥最大效能,他们必须要有在美国的发言人,韦伯就是他选定的人选。   这下,韦伯算是明白了,他略一沉凝便露出同意的笑容:“用中国的话来说,如能达成目的,我愿肝脑涂地。”   冯诡哈哈大笑着摇头:“没有那么严重,只要能充分发挥你的笔就行。”   韦伯也发出阵笑声,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迷惑,冯诡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好像他们有了计划,可计划是什么呢?总不会再来次西安事变吧。   想到这些,韦伯禁不住又感到背心嗖嗖发凉,冯诡没有察觉韦伯的不安,他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天色已经渐渐高了,气温开始上升,虽然走得不快,俩人身上都冒出了汗珠。   又散步一截,俩人绕过小树林,沿着大路返回村内,从远处冒出两部吉普车,卷起滚滚烟尘向这边驶来。   冯诡微微一愣,站在那看了一会,然后露出恍然的神色,韦伯问道:“是谁来了?”   “你很快就要拿到一个大新闻了。”冯诡的语气平静,韦伯却没有那种惊喜,他皱眉望着吉普车,吉普车越来越近,车上的人也越来越清楚,他认出来了,认识,是特种部队队长宋云飞少将,这下他想起了,昨天有人报告,他们从敌后回来了,好像是一零三军张灵甫部队接应的。   “宋云飞少将和梅里尔少将此次联手出击敌后,伏击日军特别列车,获得重大战果,抓获日军部队长北野政次,你知道这个北野政次是干什么的吗?”说到这里,冯诡停下了,目光紧盯着快到跟前的吉普车。   韦伯等了下,忍不住问:“是干什么的?”   “他是细菌学家,他的部队就是细菌部队,专门研制生物细菌炸弹。在中国,用中国人、苏俄人、朝鲜人还有美国人作试验,研究细菌炸弹。”冯诡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恨意。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一节一个美国记者的目光(十三)   “这是我五十多年人生中,听到的最骇人听闻,最残忍的事件!!!我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我的心情”,整个记者招待会被惊呆了,在长达五分钟内,没有任何一个记者记起了他们的职责。   用活人培养霍乱、赤痢、鼠疫杆菌、炭疽,用活人从事活体解剖,这是怎样一种残忍,我无法想象,这些本应该从事救死扶伤的医务工作者,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进行这样的杀戮;我也无法想象,那些被推上解剖台的被害者,那些被塞进实验室的受害者,他们是怎样的一种遭遇。   这次伏击是战区司令部截获情报,日本准备在山海关外实行特种攻击,战区司令部迅速进行查证,查明日本人的特种攻击便是实行细菌作战。   中国在过去七年中,曾经数次指控日本在中国实行细菌作战,1939年,浙江爆发大面积鼠疫,导致八万多中国平民死亡;1941年,珍珠港事件前夕,江西爆发霍乱灾情,这次疫情导致十一万中国军民死亡;除了这两次,GCD还曾经宣布,日军在太行山区实行毒气战和细菌战。   这些指控现在得到证实,从缴获的文件和对俘虏的审问中得到证实,731部队曾经数次向中国战场和南洋派出分队,他们分别被冠以xx防疫给水部,比如现在设在新加坡的南方防疫给水部,这个部就是从731部队分离出去的。   在这支由恶魔组成的部队中,受害者有各个国家,各种人种,除了中国人外,还有俄国人,英国人和美国人,英国人和美国人是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后,731部队特别要求从南洋战俘中运到东北的,时间是1942年7月,数量是两百三十人,从守御巴丹的菲律宾部队中运去一百六十人,从新加坡战俘中运去七十人。这些被用于试验的战俘,在运输过程中一律被冠以圆木的代号,731部队每年要消耗上万名圆木。   日本人一直在掩盖他们的罪行,但种种奇怪迹象依旧泄露出来,满洲国高级官员都知道,位于哈尔滨平房区的731部队不能触碰,这个部队的任何事情都不能问,过问他们的事都非常危险,哈尔滨的一个警长曾经莽撞的去盘查,随后这个警长便被带走,再也没人见到过他。   上帝的慈悲之光,从未在这些人身上显现,人类将永远记住下面这些人的名字,石井四郎、北野政次、篠冢良雄、内藤良一、笠原四郎、田中英雄、吉村寿人、高桥正彦、江岛真平、太田澄、石川太刀雄丸、田部井和、二木秀雄、草味正夫、肥之藤信三、碇常重、八木沢行正、川岛清、柄泽十三夫、野口圭一、三谷幸雄、植村肇、朝比奈正二郎、园田太郎、西俊英、榊原秀夫、加藤恒则………”   冯诡的消息让韦伯震惊,为了验证消息的真伪,韦伯一步没有离开战区司令部,快到中午时,战区宣传部花春召集记者们,告诉他们,战区将在下午…召开紧急记者会,但让韦伯失望的是,花春对记者会的内容一字不漏。   但这难不倒韦伯,韦伯在路上便看见了吉普车上坐着两个穿着日本军装,神情委顿的日本人,很显然,日本人是这次行动的战俘。他在外院四处游走,终于从一个看守嘴里问出,这两个的确是刚送到的战俘,不过上面交代,这两人不是普通战俘,是战犯。韦伯很想提前采访下战俘,但哨兵坚决拒绝了他的要求。   不过韦伯还是没有离开,他的耐心也终于得到回报,午饭后,梅里尔和宋云飞一前一后从内院出来,他立刻缠住了梅里尔。   梅里尔的心情显得很愉快,突击队的损失并不大,仅有六十多人在突围行动中阵亡,特种部队的损失也不是很大,突围过程损失了五十多人,不过樊春申和练小森带了一个分队,吸引日军追击部队,这百多人还没回来,他们的伤亡还不清楚。   韦伯从梅里尔嘴里要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这次伏击是梅里尔进入中国后参加的第一场战斗,战斗的胜利和顺利,让他有些志得意满,要不是宋云飞在旁边,他恐怕就要得意洋洋的将全部功劳揽下。   从梅里尔的嘴里,韦伯证实了几点,特种部队和突击队这次袭击的是日本人的细菌部队,俘虏了日军的部队长,缴获了很多日军资料,不过带回来的却不多。当谈到这支部队的性质时,梅里尔的情绪陡然转变,一连串有**份的话语从嘴里蹦出,这让韦伯非常震惊,但同时又让他心里有种冲动,想立刻知道事情的真相。   趁着梅里尔激动之机,韦伯提出采访战俘的要求,梅里尔差点脱口就答应下来,宋云飞适时插话拦住,宋云飞有点不客气的告诉韦伯,庄继华有命令,任何人不能随便采访北野政次。   北野政次被俘后在最初时间里非常恐惧,可清醒过来后,便明白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数次企图自杀,在后面的突围中,便被四个士兵抬着走,手脚被捆住,嘴里塞着布团,将北野政次折磨得疲惫不堪,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样顶了十来天后,北野政次终于被制伏,老老实实再不敢耍花招。   昨天庄继华接到报告后,立刻下令空军派出专机将梅里尔和宋云飞,以及战俘和带出来的部分资料全部带到战区司令部来。   庄继华看完他们带回来的资料,审问了北野政次后便立刻下令召开记者招待会,将所有资料向新闻界公开,同时也为樊春申和立高之助减轻压力。   韦伯费劲力气也只能拿到这些,好在战区新闻发布会召开得过快,部分记者没能到场。到场的记者们发现战区司令庄继华和美军参谋长史迪威居然都到场,这顿时让记者们感到今天要发布的消息非同小可。   随后记者们便被震惊了,缴获的日军资料和北野政次出席发布会,都证明日本人在干着违背人类基本道德和人性的勾当。   在短暂的震惊后,记者们开始疯狂轰炸,庄继华在回答中故意将情报来源引到满洲国高层上,其他的均如实回答。随后北野政次被带进会场,现在的北野政次不再是战俘待遇,直接升级为战犯,带着手铐脚镣,由两个宪兵押上来。   面对记者,北野政次精神稍微振作了点,他连声抗议,可在记者追问下,他的气焰一下便被打落,北野政次宣称他从事这项工作的目的是为了解决人类医学上的难题,提高人类对生物灾害的抵抗能力,他还举出中世纪时,欧洲爆发的鼠疫导致数百万人死亡的例子,宣称牺牲部分劣等民族,可以让人类在征服疾病上迈出一大步。   北野政次的狡辩点燃了记者们的愤怒,记者们连珠炮似的发问,记者会始终被愤怒笼罩,终于有个中国女记者忍不住了,拎起手中的包砸过去,记者会顿时大乱,没等现场的宪兵反应过来,记者们便蜂拥而上将北野政次扯下来一顿暴打。   731部队的秘密随着记者的报道迅速传到全世界,整个世界被惊呆了,在短暂的惊讶后,整个世界大哗,美国政府发言人宣布这是本世纪发生最令人愤怒,最残忍的反人类罪行,美利坚合众国政府注意到,这是在日本政府和军队支持下发生的,美利坚合众国将坚决追究所有与此有关的所有日本人的战争罪行美国政府为死于731部队的一百六十名美国军人和其他各族军人和平民表示哀悼……   中国政府的反应更加激烈,国民政府新闻发言人发表声明:“731部队证明,日本军国主义分子是一群丧失理智和疯狂的罪犯,我们必须将这些罪犯全部消灭,中国政府将坚决追究日本在整个战争期间犯下的战争罪行,中国政府绝不放过一个战争罪犯”   丘吉尔在下院接受议员咨询时愤怒谴责:“女王政府和我本人都认为,这是人类历史上最悲惨,最残忍,最恶毒的事件,它不仅仅违背了日内瓦公约,更违背了人类的基本道德准则和基本人性。   我注意到,731部队存在了近十年,期间经历了四届日本政府,我不相信,日本政治领导人和军事领导人对此一无所知,我认为这一切是在他们默许和纵容下发生的,在这漫长的十年时间里,只要日本政治领导人和军事领导人稍有作为一个人的良知,就不会坐视此事的发生。   这个事件充分证明了,我们正在进行的战争,是对全人类的解放有着充分的积极意义……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更加努力的作战,尽快消灭德国日本的军事力量,解放所有在敌人铁蹄下挣扎的人民   女王政府认为,对731部队的追查,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只要人类没有灭亡,我们就要追查到底将他们送上正义的法庭”   苏联政府也发表声明,谴责日本人犯下的滔天罪行,宣布苏联政府将加强对日本的进攻,盟国之间加强协作,以尽快消灭日本法西斯。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二节彷徨的东京(一)   整个世界的报纸的头版都被冀东传出的消息占据,甚至连美英两军在诺曼底的苦战也被遗忘,苏军在远东发动的进攻更被遗忘。   日本政府在国内严密封锁了关于731部队的任何报道,但是新闻界中却在暗自流传关于这方面的消息,但谁也不敢在报上透露一个字,可面对如此汹汹的世界舆论,铃木贯太郎也不能不作出反应,他命令驻瑞士大使桥本出面发表声明,宣称731部队是防疫给水部队,北野政次是医学博士,731部队在回国途中受到中国军队袭击,北野政次将军被俘,他在新闻发布会上的讲话明显是受到中国人的要挟,是不可信的,日本帝国绝不会作出如此违背惨绝人寰的事。   瑞士,阿尔卑斯山一处风景优美的山顶,一个穿着猎装的西方人和一个身材矮小,穿着运动衫的东方人正并排站在树丛边,俩人望着山下绝美的风景,在他们身后不远有四名穿着各异的正警惕的注视着各方。   “很遗憾,小岛先生,我接到华盛顿的指令,华盛顿命令我终止谈判。”猎装西方人的话一出口便让小岛感到非常惊讶。   “为什么?杜勒斯先生,我认为我们的谈判很顺利,今天我带来了东京的新指令,这对我们的谈判帮助非常大。”小岛的神情很严肃,他摊开双手,作出个很西化的动作。   “原因我想您应该知道,731部队事件在美国引起很大反响,华盛顿认为在这个情况下,与贵国进行这样的谈判不合时宜,我们必须等风暴过去后再讨论这个事情。”杜勒斯的语气同样有些遗憾,但作为美国政府工作人员,他必须执行政府的指令。   东乡茂德取得铃木贯太郎的同意后,立刻展开行动,他选择了瑞士和土耳其这两个中立国家来执行和谈任务。瑞士大使桥本曾经在法国留学,是个欧洲通,他接到东京命令后,桥本便展开了行动,他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大使馆一秘小岛,小岛曾经在瑞士留学,在瑞士的人脉关系较广。   小岛没有辜负他的信任,很快便通过瑞士的一个银行家,成功联络上一个瑞典商人,通过这个瑞典商人与美国战情局瑞士站站长杜勒斯取得联系。双方开始秘密接触,杜勒斯在见面中建议日本应立刻投降,以避免日本被彻底摧毁,避免战后在日本兴起GC主义。   整个行动是在外交大臣东乡茂德的指导下进行,东乡在得到桥本的报告后,立刻决定以保留天皇制、不赔款、不驻军和自己审判战犯为底线与杜勒斯谈判,这从一开始便突破了内阁给出的底线。   这个条件让杜勒斯产生很大兴趣,华盛顿得到杜勒斯的报告后,立刻对整个事情进行评估,杜勒斯的上司战略情报句局长多诺万认为可以与日本人接触下,试探下日本人的态度,特别是要注意日本政界内部的和平力量,评估下这股力量的大小。   杜勒斯拿到华盛顿的命令,就开始与小岛不定期见面。双方对见面的理解不同,必然导致双方在见面后的谈话中态度不同。   几次见面后,杜勒斯敏锐感觉到小岛是带着东京的条件来谈判的,而且日本人给出的条件还可以谈,他立刻将这个发现向华盛顿报告,多诺万在取得白宫同意后,决定让杜勒斯开始与小岛进行秘密谈判,试探下日本是否可能投降。   不过由于华盛顿没有给出谈判条件,杜勒斯在谈判中没有提出条件,小岛只能将东京的条件作为基础提出来,这个举动让杜勒斯断定日本人是真想求和了。   可就在这时,马里亚纳会战结束,联合舰队惨败,美军攻克塞班岛,随后向关岛发动进攻。这个胜利,让华盛顿底气十足,将小岛的条件抛在一边,杜勒斯在上次见面后便告诉小岛,日本要想获得和平,条件只有一个,无条件投降。   桥本无奈的向国内报告,让他意外的是,当天便接到东京指令,东乡茂德在电报中将条件再度下降:保留天皇制。只要能满足这条,日本立刻便能签署和平协议。桥本拿到电报后,他的心情无比沉重,东京的命令来得如此之快,让步之大,非常少见,东京表现得如此急迫,更加证实了,国内情况不妙的传言。   由于交通不便,在欧洲的外交人员很少能直接得到国内的消息,但这并不表示他们不知道战争的进展,相反,他们非常清楚。轴心国情况非常不利,意大利已经退出战争,墨索里尼在德国支持下勉强在意大利北部组织了个傀儡政府,盟军在诺曼底登陆,对德国形成两面夹击,第三帝国在风雨中飘摇。   在欧洲的外交人员中,就连最坚决的驻德国大使大岛也认为应该尽快与盟国达成和平协议,以免在德国战败后,就更没有选择了。   与杜勒斯的谈判是秘密进行,有些时候每周见两次面,有些时候每周只能见一次,每次见面的地点也不同,都是通过中间人临时通知,很显然的是,美国人在谈判中掌控着主动,小岛每次都焦急的等待杜勒斯的消息。   今天是俩人定好的联络日,小岛带着东京发来的新条件,心情沉重的来到阿尔卑斯山上见杜勒斯,可没想到却遭到杜勒斯的迎头一击,杜勒斯根本没容他开口便告诉他,华盛顿给他指令,目前不宜与日本展开和平谈判,谈判立刻终止。   杜勒斯很清楚,这是731部队事件的副作用。731部队事件在美国引起举国愤怒,美国各地都在悼念死于731部队的一百六十名美国军人,美国国会通过决议,要求总统对日本采取更严厉措施,对所有导致这些美国军人死亡的责任人都要严厉追究刑事责任。   白宫新闻发言人在记者招待会上宣布,美国政府将731部队的所有官兵列为战犯,同时将自本庄繁在内的历届关东军司令官、参谋长和宪兵司令全部列为战犯,保留对日本历任陆军大臣和首相的追究,在战后,如果证实日本天皇裕仁对此事负有责任,那么也将追究日本天皇的战争罪行。   “杜勒斯先生,难道您也相信那些中国人制造的谣言?”小岛作出惊讶的表情,对731部队,东京除了发来那篇声明外,还特地发来关于整个事件的对外口径——中国人的谣言。   “不是我相不相信,而是华垩盛顿,白宫相信,”杜勒斯冷静的看了眼小岛:“更何况,据我所知,参加行动的还有梅里尔将军的突击队,史迪威将军向华垩盛顿报告,梅里尔将军和他的队员曾经亲眼看到那些细菌炸垩弹,公布的材料,也是他们亲手缴获,这事没有丝毫可以怀疑的。”   小岛目瞪口呆难以置信,731部队事件揭露后,无论他还是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还是在瑞士的日籍侨民,都不相信日本能作出这样的事。   杜勒斯丝毫不怀疑华垩盛顿的通报,他冷漠的看着小岛,对这个曾经获得他好感的,谦卑的日本人,现在变得那么令人生厌。杜勒斯准备转身下山,今天要作的事已经做完。   小岛忽然醒悟过来,他必须留住杜勒斯这条线,为将来留下一丝希望,他立刻叫道:“杜勒斯先生,731部队的详情,我并不清楚,不过我不认为这应该影响到我们的谈判。”   杜勒斯转过身来,小岛诚恳的说道:“我们正在进行的工作可以减少很多美国人和日本人的伤亡,可以缩短战争进程,这对我们两国都有巨大好处,我们为什么要停止呢?”   杜勒斯微微皱眉,他看着神情诚恳的小岛,想了想说:“对我们而言,这场战争是场悲剧,对西方世界而言,现实的威胁是纳粹德国,将来的威胁是苏俄,苏俄是战后国际秩序的最大威胁,我们必须制止这头北极熊。但这仅靠我们美国是不够的,我们必须团结所有自垩由力量,才能制止他,要知道,它的力量比德国更加强大。”   “是的,”小岛抓住机会立刻赞同的点头:“日本始终将反对共垩产主义作为我们的首要任务,这是我们能够取得和平的共同点。我今天带来了东京的最新指示,只要能保留天皇制,日本可以放下武器,接受德黑兰宣言。”   杜勒斯闻言心里一阵兴奋,东京的反应出乎他意料,保留天皇制,这个可以商椎,事实上,象上次大战后,废除霍亨索伦王朝,华垩盛顿和伦敦都有不同意见,赞同反对的都有。   赞同的认为,天皇制是日本走向军垩国主义的根源,废除天皇制,可以彻底清算日本军垩国主义。   反对者认为,应该保留天皇制,上次大战后,废除了霍亨索伦王朝,最终导致纳粹上台,给世界带来更大的灾难。应该吸取教训,保留天皇制,通过天皇管理战后的几千万日本人。   杜勒斯本人是赞同保留天皇制的,在他看来保留天皇制对战后的日本有至关重要的作用。战后,随着日本衰亡,苏俄势必进一步扩张他们在亚洲的力量,中国由于内部问题暂时还无法承担起制约苏俄的责任,保留有一定实力的日本,牵制苏俄和中国,对美国在东亚的利益至关重要。   “我会向华垩盛顿报告贵方的条件,不过,今天我们的见面就到此为止,至于是否再见面,或什么时候再见面,需要华垩盛顿作出决定。”   杜勒斯说完之后,再不停留,转身便向山下走去,在外围负责安全的三个特工也跟在他身后,树丛边只留下小岛和他的随员,俩人呆呆的望着杜靳斯的背影。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二节彷徨的东京(二)   数万门火炮发出怒吼,爆炸的火光和烟雾,将沼泽里飘荡的薄雾驱散,士兵们冒着弹雨在沼泽中架桥,炮弹的爆炸声将打桩的声音掩盖。   三个小时,十多条横穿沼泽的桥梁便横穿整个沼泽,十多万苏军士兵跟随坦克冲过沼泽,轻松突破德国人稀稀落落的防线,向明斯克冲去。   巴格拉季昂,1812年博罗蒂诺战役的英雄,俄国人以他的名字命名这次突击,是对巴巴罗萨的强烈回击。巴格拉季昂,也是德黑兰会议构筑的另一道铁钳,从东面合拢。   苏军的进攻和杜勒斯中断谈判的消息迅速发回到东京外务省,东乡茂德拿着电报跌坐在椅子上,呆呆的望着窗外,秘书松村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阁下,是不是要向首相报告?”外务省次官仓持问道。   与军部不同,立刻展开和谈得到外务省上下的一致支持,外务省的外交官们已经认定这场战争已经输掉,应该尽快将战争停下来,即便代价大点也在所不惜。   东乡茂德站起来,走到窗前,窗外的东京一遍凄凉,到处都是断瓦残垣,原本的繁荣早已经荡然无存。   中国空军在对日本各地进行轰炸后,再度回到东京,东京的涩谷区和港口区已经被彻底摧毁,在历次轰炸中,东京死亡市民达到三十多万。连续的轰炸,惨重的伤亡,让市民感到恐惧,大批市民开始逃离城市,向小城市和农村逃亡。   马里亚纳海战失败后,拟议中对中国空军进行打击的行动也胎死腹中,陆军和海军吵成一团,互相指责。绝对国防圈被突破,却没有人指责首相铃木贯太郎,不过铃木却很自责,向天皇提出辞职,但天皇拒绝了他的辞呈,裕仁坚决认定,能将日本从战争漩涡中解救出来的,只有铃木贯太郎。   “当然要向首相报告。”东乡叹口气,转身吩咐松村去准备车,待松村出去后,他才恨恨的骂了一句:“关东军这帮混蛋。”   日本政府否认了731部队的一切,可在高层中却从一开始便认定这是真的,但东乡却没想到,美国却因为这事中断谈判。   杜勒斯线是日本与美国搭上的唯一一条联络线,东乡对他寄予了很高希望,所以当桥本向他报告后,他断然决定降低条件,甚至突破了铃木给他的底线。   可现在这条线也断了,日本该怎么办呢?和平什么时候能降临呢?   “阁下,不要太心焦,上海方面不是说,蒋介石对我们的提议不是很有兴趣吗,可能会有突破的。”松村安慰道。   在欧洲寻找突破时,上海方面也在加紧进行联络,通过缪斌与戴笠搭上关系,向重庆传递出和平信号,条件给得极高,同意交还包括东北、台湾在内的所有中国领土,赔偿中国十亿日元的战争损失,朝鲜割一半给中国,希望中日能联手反对GC主义。重庆收到这个条件后,对这个条件表现出一定的兴趣,军统特派员周复被派到南京主持谈判。   不过与重庆的谈判由军部主持,军部向来瞧不起外务省,东乡并不清楚具体进度,不过东乡认为,美英给重庆的诱惑更大,除了东北、台湾,还有琉球群岛,一旦日本战败,战争赔款将远远超过十亿日元。此外,最重要的是,没有美英苏的同意,中国不可能真正同意和平,要想真正获得和平,还是必须与盟国的核心美国达成协议。   轿车驶出了外务省办公楼,街道依旧整齐干净,可两侧的高楼却没有了,废墟中矗立着几间窝棚,这些窝棚由各种各样的材料建成,油毡、帆布、稻草,应有尽有,就这样杂乱无章的搭建在废墟中。   空旷,整个东京都那么空旷,没有高楼,没有在路边吆喝叫卖的女人了,还有工作的市民都在上班,没有工作的都被疏散到乡下去了,东京显得清净,即便在白天也同样非常清净。   一个男人推开用木棍建成的门,提着个铁脸盆到路边的水龙头边接水,他的动作大了点,已经走上公路,司机摁响喇叭,那个男人抬头看了眼轿车,面无表情的向旁边横跨一步,司机有些气恼的嘟囔一句,东乡立刻制止,不让司机再抱怨下去。   松村轻轻叹口气,持续猛烈的轰炸,沉重打击了国民对战争的信心,民间对政府的指责越来越强烈,怨气也越来越大,这个男人的表现便是这股情绪的直接反应,这要还在以前,这个男人必须首相道歉,先向他们鞠躬,表示歉意,然后再让路。   凄凉的街道,让东乡和松村都没有谈话的兴趣,也不忍心观察左右两边的情况,现在的东京可以极目远眺,一望无际。   东乡刚刚在在首相官邸下车,首相的秘书便迎上来,告诉他首相正要召开联席会议,请他立刻到会议室,陆军大臣西尾寿造、海军大臣米内光政、参谋总长梅津美治郎和宫内省大臣木户很快便到。   “怎么啦?有什么重要问题吗?”东乡有些纳闷,他不知道铃木贯太郎召开这个会议做什么,有什么重大事件发生吗?   “支那人开始行动了,关东军已经开始撤退。”秘书的语气急促:“首相决定召开联席会议…..。”   虽然早已经开始知道中国人迟早要向东北进攻,可当事情真的发生后,东乡还是禁不住楞了会。   “支那人打到那了?”东乡问道,一旦支那人冲进东北,日本的筹码便又少了一枚。   “还不清楚,”秘书答道:“不过参谋总部通报,在外兴安岭和蒙古草原上发现大队支那军,其实包括坦克部队,关东军司令部已经给长春哈尔滨等地守备队发出紧急撤退令。”   东乡轻轻叹口气:“我先去见见首相吧。”   秘书将东乡带到首相的办公室,铃木有些从办公桌后站起来,东乡见他的样子禁不住有些发酸,首相看上去更瘦了,脸上就像贴了两张皮,根本没肉;目光浑浊,甚至有些呆滞,额头上的皱纹像是又加工了一番,深了几分。   “东乡君,你来得真快。”东乡这么快便赶到了,铃木显然有些意外。   “桥本来电了,杜勒斯中断了谈判。”在来的路上,东乡心里还憋着一团火,可看到铃木的样子,他禁不住又心软了。   铃木的眼珠转了两圈,试探着说:“是不是他们想要更高的价钱?”   “不是,杜勒斯对我们的提议还是挺有兴趣,”东乡没有说他擅自加价,铃木是个软弱的首相,告诉了他便等于告诉了军部,东乡原本准备在达成协议后再告诉他。   “可因为731事件,美国国内的反对力量很强,他不得不中止谈判。”东乡说到这里忍不住骂起来:“军部这帮混蛋,怎么能作这样的事。”   当731部队的目的暴露后,不但铃木震惊,连天皇都惊动了,西尾寿造和梅津美治郎被天皇召进宫,受到天皇的严厉训斥,天皇亲自下令,对日本国民进行全面封锁,不能有丝毫消息在国内泄露。   “东乡君,事情已经发生了,生气有什么用呢。”铃木叹口气,毫无疑问,这个事件已经影响到盟国对日本的态度,要想获得较好的和平条件,变得更加艰难。   “满洲若丢了,我们还能用什么条件去吸引支那人呢?”东乡叹口气,突然间他又焦躁起来:“作战失败,和谈失败,空袭无力制止,陆军挡不住支那人,海军挡不住美国人,帝国现在越来越困难了首相,你应该强硬点打不下去了,就应该坚决停止战争”   铃木有些愕然的望着东乡,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将矛头对准自己,东乡依旧不满的发泄着:“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发动战争,却不知道如何结束战争,帝国就是被这些混蛋毁了什么武士精神什么为帝国开疆拓土都是一派胡言现在怎么办?打,打不赢和,和不了怎么办?”   “东乡君,不要激动,不要激动。”铃木摇头,他看出来了,东乡是真急了,几个月来,东乡为了谋求和平,结束战争,为日本找到一条出路,可谓竭尽所能,但阻力不是一般的大。在内阁内部,陆军海军都在设置障碍;在上,天皇裕仁也不愿意就这样承认战败,无条件投降,天皇希望以更好的条件结束战争。   “怎么办?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打下去”   铃木转身一看,却是西尾寿造和梅津美治郎推门进来,显然他们已经听到东乡的话,至少是最后部分。   梅津美治郎脸色阴沉怒视着东乡:“帝国是很困难,可就是在这样的困难下才能证明大和民族的坚韧,向所有帝国的敌人证明,大和民族是不可战胜的”   “这里不是报纸不是国民大会用不着这样宣传。”东乡冷笑着嘲讽道。   “东乡君作为大臣,陛下倚重的臣子,这样的情绪对帝国没有丝毫益处”梅津美治郎怒气冲冲的斥责起来。   “那我倒很想知道,陆军打算怎么打赢这场战争”东乡毫不示弱的展开反击:“满洲危在旦夕,陆军打算怎么守住满洲?”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二节彷徨的东京(三)   俩人一见面便吵起来,西尾寿造和铃木贯太郎俩人都无奈摇头。见东乡的指责,梅津美治郎更加愤怒了,他愤怒的叫道:“怎么能这样说呢难道打不赢就放弃吗?这不是武士更不是帝国军人”   “收起你那套吧”东乡言辞尖刻,依旧激动:“陛下将帝国托付给我们,梅津君如果仅仅以普通武士的标准,是不值得陛下托付的”   梅津美治郎差点就暴跳如雷,差点冲上去就要动手。眼见俩人就要上演全武行,铃木立刻进行干涉,他不悦的打断俩人:“够了你们都是帝国大臣,这样吵来吵去,成何体统”说到这里他又换个口气:“梅津君,东乡君,国势艰难,我们必须要团结一心,共渡艰难,而不是互相指责,互相埋怨。”   梅津美治郎和东乡互相瞪了一眼,但却没有继续指责,三人分别找座位坐下,铃木贯太郎也坐回办公桌后,巨大的座钟发出有规律的枯燥声音。办公室内的气氛很沉闷,经过刚才的争吵,现在又平静下来了。四人都皱眉思索,日本的命运很大程度上就掌握在他们手中。   战火已经烧到日本本土,中美苏三国从南北两面逼近日本,满洲失守已成定局,这里距离日本更近,支那人对日本的空袭将更加频繁,而且失去满洲后,日本不仅仅是失去大遍土地,还将失去满洲的铁况煤矿和粮食,日本势必只能从南洋获得更多的资源,可这条海洋运输线在塞班岛失守后,将面临美国潜艇的更大攻击。   阿号作战失败,联合舰队损失惨重,航空母舰的舰载机飞行员几乎全部阵亡,三艘航空母舰被击沉,三艘航母受伤,剩下的航空母舰由于失去了主要作战力量——飞机,实际已经丧失战斗力。   联合舰队报告,击沉美国舰队七艘航空母舰,这个战果曾经让军部兴奋了一阵,可随后美军向关岛发动进攻,事实证明太平洋舰队受到的损失极低。   铃木东乡都得出相同的结论,日本已经无法打下去,必须尽最大努力停战。但求和的最大阻力来自军方,在军方中,无论陆军还是海军,都不同意无条件投降,海军的态度相对温和些,而陆军的态度却非常坚决,坚决拒绝无条件投降。   铃木感到非常无奈,他曾经试探着与木户谈过,可木户的态度却让他非常迷惑,木户说了些模凌两可的话,既不是赞同也不是反对,让铃木一头雾水的便回来了。   西尾寿造同样纠结,作为军事将领,他很清楚日本现在已经快打不下去了,在马里亚纳会战之前还可以将希望寄托在联合舰队上,可现在联合舰队已经战败,他们还能将希望什么?他非常器重的中岛康健在得到阿号作战的结果后便悄悄向他报告,提出尽快结束战争,即便接受德黑兰宣言也必须结束战争。   可中岛康健只能代表陆军中的小部分军官,绝大多数军官依旧要求打下去,他秘密征求各派遣军司令的意见,南方军司令寺内寿一、中国派遣军司令板垣征四郎和关东军司令冈部直三郎都要求继续打下去,不能无条件投降。   参谋总部制定了总决战大纲,这个大纲的目的不过用整个大和民族作一次豪赌,赌对手不敢下注,可对手要是敢下注呢?后果是什么呢?西尾寿造不敢想。   门再次被推开了,米内光政、农商大臣石黑和军需大臣丰田一同进来,米内光政略有些歉意的道歉:“很抱歉,我们来迟了。”   铃木看看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他略笑笑,缓和下气氛:“不算迟,大家都到了,现在开会吧。”   铃木不想拖延时间,开门见山的说道:“这个会议是协商业协会,内阁和大本营必须对战争走向和帝国实力作出判断,以供在指挥作战和制定国策时参考。”   说完之后后,铃木转向梅津美治郎:“梅津总长,你先介绍下满洲的情况吧。”   见铃木开口便点自己的名字,梅津美治郎明白这是对刚才他的表现表示不满,但他丝毫不在意,首相对军队的控制权很低,铃木就算对他再不满,也拿他没办法。   “冈部将军报告,苏军在远东发动后,远东地区的满洲国防军已经崩溃,苏军已经快逼近中苏边境。受苏军行动影响,这支那军也开始行动,在北方草原,大批支那军正向大兴安岭地区迂回,这个行动符合上次会议上中岛少将的判断,支那军以主力迂回新京,而后南下沈阳的作战方略。   除此之外,中苏在签署协议后,蒙古境内的支那军也开始向满洲国边境地区移动,满洲里和海拉尔守备队,边境地区出现支那军坦克部队,番号是支那第一机械化集团军。   种种迹象都证明,支那军对满洲的进攻迫在眉睫,冈部将军下令将满洲北部交给满洲国防军守御,关东军主力南移。”   梅津美治郎介绍了满洲的情况后,办公室内出现短暂的沉寂,东乡叹口气开口道:“支那与苏俄达成协议,这个协议并不能让支那政府对苏俄完全放心,重庆势必担心苏军在获得远东胜利后,趁势攻入满洲,这会带来无穷后患,所以支那军必须尽快行动,抢在苏军之前占领整个满洲。”   东乡从外交方面证实了冈部直三郎的判断,中国军队对满洲的进攻即将开始。铃木贯太郎手里把玩着支钢笔,沉凝片刻又问米内光政:“米内将军,海军的情况呢?”   米内光政沉默下开口道:“美军占领塞班岛和关岛后,联合舰队判断,美军下一步将对提尼安岛发动进攻,而后会转入休整。我们大慨会获得两到三个月的休整时间,美军下一步的进攻方向,海军认为有两个,一个是菲律宾,一个是台湾,可问题是,无论那个方向,我们的兵力都严重不足。”   兵力,兵力,这是个绕不开的问题,过去两年,日本损失了近一百多万精锐,仅仅一个华北会战便损失了四十多万,整个战争期间,日本损失兵力高达四百多万。   “西尾君,新师团组建的情况怎样?”铃木又问道。   “在过去四个月里,陆军新组建师团三十个,正在组建的师团还有二十个,”西尾寿造说道:“不过这些师团都是按照乙种师团组建,部队严重缺少重武器。”   总决战方针确立后,陆军开始大规模扩军,为了搜罗兵员,不少小工厂被关闭,农村里最后的男人被招进军队,很多村子只剩下女人。   好容易解决了人力问题,可装备却没办法解决,为了支持华北会战,日本已经将仓库搬空,中国空军的持续轰炸,严重削弱了日本的生产能力。各方面需要弹药和武器的电报雪片般飞到东京,冈部直三郎、板垣征四郎、寺内寿一都在强调本方面军的困难,都在要求优先满足自己部队的要求。   “那么军需生产能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吗?”铃木又问丰田。   “不能。”丰田的回答很简单,也出乎铃木贯太郎的意外,面对铃木贯太郎的目光,丰田解释道:“五月份,帝国的生产达到历史高峰,可进入六月以来,支那空军的轰炸,对军需生产造成极大破坏,东京的兵工厂和造船厂被炸毁五成,横滨工厂被炸毁高达六成,我估计,本月生产只能达到五月份的一半。   如果,如果,满洲失守,帝国将失去70%的铁矿石,80的煤,60的铝,所有物资都只能从南洋运来,不过,这条运输线在美军占领马里亚纳群岛后,变得极其不安全。”   丰田停顿下,看看办公室内的大臣们,加重语气强调:“我估计,在未来几个月内,生产将继续下降,很可能要下降到五月份的一成或两成,甚至……..,没有。”   “没有?”梅津美治郎重复了一遍,有些疑惑的看着丰田,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没有的意思,”丰田叹口气:“没有铁矿石,就没有钢;没有铝矿石;就没有铝;没有钢,没有铝,便没有坦克军舰飞机。马里亚纳群岛失守后,海上运输线有可能被切断,从南洋运来的石油很可能中断,我必须提醒各位,我们储存的石油只够半年。”   “我也必须提醒诸位,”农商大臣石黑显得有些焦急,他站起来说道:“去年粮食欠收,国内粮食主要来自满洲和东南亚,今年夏粮已经收割,比去年减少三成,国民的粮食定量将继续减少,可能要下降到三合(六两),甚至更低。”   参加会议的人再度沉默,窗外阳光明媚,可室内的所有都感到一股寒气从天而降,让每个人都澈骨之寒。   铃木心中暗暗庆幸,幸亏今天召开了这个会,否则这个重大情况,还可能被陆军隐瞒。陆军为了达到目的,经常不择手段,向内阁隐瞒重要情况是常见手段,比如在卢沟桥事变时,天津驻屯军明明已经与支那军达成协议,可这个重要情况被陆军省隐瞒了,导致内阁作出了错误判断,最终导致让日本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现在真实情况了解了,可这个真实情况让所有人都胆颤心惊,战与和的问题再次摆上桌面。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二节彷徨的东京(四)   “既然是这样……”铃木贯太郎慢慢的斟酌着用词,可就在这时,梅津美治郎腾地站起来,大步走到屋中间,铃木有些愕然的望着他。   “诸君这是怎么啦?”梅津美治郎脸上挂着冷笑,他不无嘲讽的望着东乡:“都胆怯了害怕了支那军要想打到日本还必须占领朝鲜,关东军收缩防御,完全有能力将支那军挡在朝鲜,至于美国太平洋舰队,联合舰队只需要三个月便能恢复元气。”   “帝国是很困难,但不等于我们现在就要放弃”梅津美治郎瞪着东乡大声疾呼:“1918年,德国放弃了,结果战后的德国陷入严重困难,国内动荡不安,如果现在放弃了,我们要用几代人才能还清战争赔款?大和民族还有未来吗?”   梅津美治郎的激动让一直冷静的西尾寿造也受到感染,西尾寿造也对铃木贯太郎说道:“陆军不能接受无条件投降,几百万将士的鲜血不能就这样白流,前线正在奋战的将士也绝不会答应。”   陆军两大巨头表态,铃木贯太郎在心中叹口气,东乡还准备反驳,铃木赶紧插话不让他开口。   “当然,现在帝国还没到绝境,我们还不到接受无条件投降的时候,”铃木说着给东乡使个眼色:“我们可以接受一定条件下的和平,但绝不接受无条件投降。”   东乡神色忿忿,可最终却还是没有开口,作为经验丰富的外交人员,他明白现在时机还不到,他还必须等待,等待日本付出更大代价,等待所有人清醒过来,这些人就包括天皇裕仁。   接下来的会议中,铃木贯太郎听取了梅津美治郎对满洲作战制定的作战方略,梅津美治郎的方略其实就是放弃满洲。近两百万中苏军队从西北两面逼近满洲,守御满洲的是三十万关东军,这支精华已丧的关东军,无法守住如此漫长的战线。   放弃满洲也不是简单的放弃满洲,梅津美治郎决定组建一支机动作战部队,这支部队由五个关东军最好的师团和两个独立战车旅团组成,由关东军司令冈部直三郎直接指挥,布置在沈阳附近,另外四个师团在山海关一线,负责阻击东进的支那军,拖住支那军的进攻脚步,为沈阳师团争取战机。   铃木没有对这个部署提出任何意见,他本身是海军将领,陆海军之间存在矛盾,而且军队对内阁插手军队指挥存在极大反感。   会议最后一个议题是石黑提出,石黑要求增加粮食供应,夏粮刚刚收获,对国内的粮荒有所缓解,但粮食储备却比往年下降三成,这意味着到年底时,粮食就会出现短缺,如果没有新的粮食输入,就必须下降国民的粮食定额,由每天六两下降到五两。更为危险的是,明年;农村劳力大批入伍,中美空军的轰炸,粮食有可能继续减产,那时,饥荒就会降临。   “支那历史中有军队屯田之说,驻守国内的军队也应该进行屯田,至少应该帮助农民种田。”石黑提出了他的想法。   但在日本的传统中,让武士去种地是一种侮辱,可现在,如果不能从满洲或南洋运来粮食,国内必然发生饥荒,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让军队去拿锄头。   面对石黑的建议,西尾寿造和梅津美治郎商量了会,决定采纳部分,让一部分老兵去种田,不过他们也要求国内进行一场生产运动,将所有人都动员起来,将所有空地都利用起来,种上粮食。   会议结束后,东乡没有立刻离开,他依旧留在铃木的办公室,当其他人都离开后,东乡立刻对铃木表示不满。   “按照丰田君的判断,帝国生产很快便要陷入绝境,没有枪支弹药,部队怎么作战?首相,您应该向陛下报告,日本不能再打下去了。”东乡对铃木的软弱很是不满。   可铃木却依旧那么平静,他只是淡淡的叹口气:“我和木户谈过,陛下的态度也不明朗,重臣中反对的也不少,东乡君,时机还不成熟,再等等吧,不会太久了。”   说到最后,铃木的语气变得非常消沉和悲哀,战败的阴影无比浓厚,他们却束手无策,只能静静等待,那层黑幕落下。   听到天皇也不赞成接受无条件投降,东乡愣愣的在那站了半天,才不甘的问道:“陛下对目前的局势了解吗?”   铃木白了东乡一眼,心说自己还会隐瞒或欺骗陛下吗?但他没有计较,依旧温和的对东乡说:“东乡,继续努力吧,最后给日本找到出路的,一定是你,对这点我丝毫不怀疑。东乡君,杜勒斯对我们的提议还是有兴趣的,只不过……,唉,还是时机不到,他还会和我们联系的。”   东乡摇头叹息着离去,铃木站在窗前默默的看着他的轿车离开,然后将自己的书记官叫进来,告诉他立刻组织一个调查组,从工业生产能力、农业产量、金融等各方面,全面评估日本的战争能力。   接下来几天中,东京在紧张的等待满洲的消息,可满洲却始终很平静,中国军队在山海关外调动频频,却没有发动进攻,与此同时,热河东北的支那军也动作频频,作出向辽宁进攻的姿态。   冈部直三郎依旧保持平静,没有变动部署,只是加快黑龙江吉林地区的撤退速度,关东军六个师团已经撤退到中朝边境,另外还有两个师团撤退到朝鲜境内,集中在沈阳附近的攻击兵团则加强了战备,随时准备出击。   哈尔滨,满洲的上海滩,这里到处是俄罗斯风格的建筑,夏日的阳光将这座冰城变得生机勃勃。女人们换上了漂亮的裙子和旗袍,给这座城市添加了一抹亮色。最近几周,日本人在这座城市消失了,以往满大街的宪兵和巡逻队全部换成了穿着黑衣的警察和日式军装的国兵。   随着日本人的消失,街面上流传着各种各样的消息,有说中国军队已经冲进山海关,有说中国军队在锦州包围了十万日军,有说中国军队正在进攻沈阳,有说中国军队在营口登陆,等等,等等。   这个夏天,哈尔滨的市民们无比焦急的等待着南方的消息,进入六月后,每天都有一列车一列车的火车,满载着从黑龙江各地赶来的日本人向南面开去,每当看到这些拖家带口的日本人,市民们便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进入七月后,哈尔滨市民惊讶的发现,原本被视为阎罗殿的宪兵队被国兵接管了,门口的牌子被换成满洲国防军第七方面军司令部,住进去大批国兵。随后真正的消息传来,发动进攻的不是中国军队,而是老毛子,国兵遭受惨败,正从苏俄境内撤退。   在经历了几个月前的轰炸后,中国空军再没有光临这座城市,市民们渐渐忘记了来自空中的威胁。   但今天却不一样,警报突然在全城响起,市民惊讶的望着天空,天空一遍湛蓝,只有几丝白云飘在空中。警报凄厉的叫着,市民们慌乱的向最近的防空洞,只有少数大胆的人却跑出楼房,望着天空。   “**,怎么小鬼子在的时候不来,这个时候才来。”一个穿着白衬衫的青年嘟囔的发泄不满。   “唉,你说他们会炸哪?”他旁边的另一个高点的青年饶有兴趣的望着天空。   “我看还是平房区。”他们身边的一个穿着天蓝色学生装的苗条女孩说道。   “还平房区,瞎掰,”她旁边的另一个梳着长辫子的女孩嗤之以鼻:“平房区上次已经被烧了,现在啥也没有,还炸那干什么,我看是市政府,要不然就是宪兵队。”   四个人站在小院的一角,毫不在意的大声议论着,公路上过来两个警察,四个人的声音稍稍下降,警察看到他们便叫道:“还不快去防空洞,留这找死呀”   “没事”高个男生大声说:“他们不会炸我们的。”   “嘿,为啥?”警察感到奇怪,男生一笑:“我是中国人,他们炸我干啥。”   警察上下打量他们,这要换以前,他们就可以上去抓人了,满洲只能说是满洲人,绝不能说是中国人,否则便是犯法,但现在,日本实际已经走了,满洲国还能存在多久,谁知道。   “行吧,你们就在这作死吧。”警察的话刚刚说完,天空中传来轰鸣声,两个警察也没有躲进防空洞,六个人躲在屋角,抬头望着天空。   大批机群飞临市区上空,市区的高射炮没有发射,市民不知道,日本人撤退时将哈尔滨的高射炮全部撤走,现在哈尔滨是个没有防空的城市。   第七方面军司令官桂绍庆同样没有去防空洞,他站在司令部阳台上,望着天空中盘旋的机群对自己的副官说:“妈拉巴子的这小日本真他**缺德,高射炮也不给老子留一门,好吧,就让他们炸吧,反正这满洲国也他**没多久了。”   副官没有答话,他向后面看了看,桂绍庆骂道:“看什么,就算桑园在这,老子也照骂,怎么滴,现在抓瞎了吧,让人家炸,炸吧,炸烂拉倒”   日本人在每个满洲国防军中都派有顾问,从方面军司令到每个连,都有顾问,而且顾问有最后决定权,桑园织三郎少将就是派驻第七方面军的顾问。   第七方面军是新成立的番号,哈尔滨城内的兵力不多,只有两个团,下面还有六个师,这些部队要么在满洲里,要么在佳木斯,还有些在苏俄境内,正在撤退。   满洲国防军主力在苏俄境内被击溃,正向中苏边境撤退,断后的七万多人被包围。撤退的部队被打散了,变成几百支大小不同的溃兵,向中国境内逃跑,第七方面军在边境地区设立了三十多个收容站,专职收容这些溃兵。   桂绍庆正骂着,忽然发现抬头望天的副官神色大变,他疑惑的向天上看了眼,当他抬头后,立刻就呆住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二节彷徨的东京(五)   蔚蓝的天空中忽然生出大批白色的小花,这一朵朵小白花在天空中飘荡,悠闲而美丽,更高的天空中,一串串人影从机腹跳出,随后便绽放成小白花,慢慢的,小白花密布天空。   桂绍庆和副官傻傻的望着天空中的小白花,他们不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可这一刻他们被震惊了,关东军司令部早已经通报,中国军队的进攻迫在眉睫,但没有人想到,包括关东军司令部,中国军队的第一击便选在哈尔滨,而且还采取这种前所未见的方式。   哈尔滨,位于东北北方,在黑龙江的腹心,西面有延绵的大兴安岭,北面有小兴安岭,所以在作军事部署时,防御重点是西面的大兴安岭,利用这里的地形迟滞中国军队的进攻,而哈尔滨城内的防御反而显得薄弱。   “妈拉巴子,这可是黑虎掏心,武神就是武神,出手不凡呀。”桂绍庆似乎一点不慌,天空的白色小花正迅速向地面飞落。   “司令,我们该怎么办?”副官担忧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等着吧。”桂绍庆没好气的说道,从空降的规模看,至少有一万多人,城内的部队只有两千多,最近的援军在一百多公里以外,就算飞也来不及。   “司令,要不要去请王先生过来。”副官小声的提醒道,王先生是最近两个月才认识的皮货商人,可很快桂绍庆便查明他不是什么简单的商人,真实身份很可能是军统人员,虽然有所怀疑,桂绍庆却没有动他,相反让副官加强与他的联系。   桂绍庆还没回答,从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桂绍庆扭头一看却是顾问桑园织三郎带着几个日本顾问几乎是小跑着过来。   “桂司令,应该立刻组织抵抗,为什么还在这一动不动。”桑园的神情急促语气严厉。   “桑园顾问,哈尔滨现在只有两个团,一个在城外,一个在城内,我现在能直接控制的也就司令部卫队营,你看卫队营不是正在准备吗。”桂绍庆下颌示意,司令部的院子里,卫队营正从各处跑出来,占领各个制高点。   桑园织三郎一愣,他抬头看看天空的小白花,现在小白花越来越大,可以清楚的看见白花下面的士兵。   “桂司令,我们应该立刻突围,同时向新京报告,请求增援。”桑园的神情变得有些焦虑,桂绍庆的话让他很难反驳,第七方面军作为一支新部队,下属的部队还在聚集中,根本没有到位,桂绍庆能调动的部队也就这么多,还能让他做什么。   “桑园顾问,你一会让我组织抵抗,一会让我突围,到底要我做什么?”桂绍庆有些轻蔑的扫了桑园一眼,此刻的桑园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和矜持,满天的白花让他暴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面对桂绍庆的质问,桑园无言以对,从他身后站出来个日本少佐,大声对桂绍庆叫道:“桂司令,卑职建议尽快离城,与城外的守备团会合,向齐齐哈尔撤退,同时向新京报告。   这支部队只不过是支那军的偏师,顶破天一万多人,我们在齐齐哈尔会合第十三师团和十六师团,然后命令第三方面军从北面进攻,佳木斯的第五方面军从东面进攻,新京在南,我们在西,如此四面围攻,一定能消灭偷袭的敌人,重新夺回哈尔滨。”   “渊木少佐,你这个建议还算像样,”桂绍庆淡淡的点下头:“不过,崔瞎子和马大棒子会听我的吗?而且,这两个师团据我所知加起来也不过七千人,妈拉巴子的,现在跑去找他们,他们还不将老子作了见面礼,不去。”   桑园有些疑惑的看着桂绍庆,心里在琢磨他的意思。满洲国防军的构成很复杂,将领中有原东北军,绿林队,投降的抗联,这崔瞎子和马大棒子原来便是绿林土匪,九一八之后加入抗联,与日本人打了五六年后投降,摇身一变成了满洲国防军。   日本人建立满洲国防军本就是不得已,除了向满洲国防军派驻大批顾问外,还采取分而治之的方式,故意跳动将领不合,桂绍庆出身东北军,战前便加入过对绿林队的围剿,与崔瞎子和马大棒子早有宿怨,这俩人根本不会听他的。   “桂司令,走也不是,守也不是,难道你想背叛帝国?”渊木少佐言辞犀利,他紧握着手中的武士刀,两眼瞪着桂绍庆,其他几个军官也悄悄握紧指挥刀,一旦桂绍庆所言不适,便要立刻动手。   阳台上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赵副官神色紧张,悄悄向桂绍庆身边靠了一小步,手却没动,他清楚他的一举一动也在日本人的注意下,稍有不测,便会引来大乱。   赵副官的目光向四下打量,院子里士兵正手忙脚乱布置防御,屋顶上也出现士兵的身影,不过,尽管头上的小白花越来越大,可下面依旧没人开枪。   “赵副官,立刻通知参谋长,我们去佳木斯。”桂绍庆将目光从天空收回,终于下达了一道命令,不过他的目光扫过赵副官时,赵副官立刻读懂了里面的意思。   “赵副官要负责司令的安全,渊木少佐,立刻将容参谋长请过来。”桑园很谨慎,拦住了赵副官。   桂绍庆抬头望着天空,小白花已经变成大白花了,挂在白花下面的人影清晰可见,全副武装,一手抓着降落伞,一手抓着枪,随时准备射击。   在小院边,四个学生和两个警察张开嘴望着天上飘落的小白花,两个警察完全不知所措,他们腰里别着手枪,看着小白花变成大白花,花下的人影越来越清楚,俩人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伸手便掏枪。   枪掏到一半,俩人互相看了眼,又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就在这时,四个学生将他们围起来,两个男学生手里还拿着不知从那找出来的棍棒,虎视眈眈的瞧着他们。   “你们是不是中国人?”辫子女生的声音比较温和:“如果还是中国人,就跟他们一块打鬼子去,如果,你们一定要作日本人的狗,那乡亲们也不会放过你们”   没等警察开口,苗条女生便大声叫起来:“哈尔滨的父老爷们们咱们的军队打回来了快出来呀是咱们自己的军队”   两个男生也扯着嗓子叫道:“中国军队打回来了咱们自己的军队打回来了”   “当年了十三年亡国奴,难道你们还想当亡国奴”辫子女生的眼眶涌起一团水,两个警察的手松开了。   “那个王八羔子才想当亡国奴呢。”最初与学生们打招呼的警察恨恨的骂了句,肩头上的帽子一扔,随后开始脱掉上衣。   一阵风从身边刮过,小院外面的落下一名伞兵,这名士兵落地后,迅速解开降落伞,然后迅速靠在院门旁边,半蹲在地上观察周围的情况,枪口随着他的目光移动。   “别开枪”“别开枪”两个警察举着手向士兵走去。   “我们是中国人”四个学生欢呼着向士兵跑去。   没等他们跑拢,天上又陆续落下几名伞兵,这些伞兵迅速聚拢在一起,两个警察这时也走过去了,学生们正兴奋的围在他们身边。   “同学,你们知道道里区在那吗?”领头的一个中士问道,他的口音带有明显的南方口音,但同学和警察都听懂了。   “在那边,你们跟我来吧,我知道怎么走。”高个子男生立刻拔腿就要走。   “你们是什么人?”中士的枪口对准了警察,此刻两个警察已经脱掉警服,帽子也扔了,只是裤子和鞋,还有手上的枪让他们显得有些不同。   “长官,我们是警察,我们是向你们反正的。”胡子警察急忙叫道,青年警察又补充说:“长官去南岗做什么?那里没有鬼子,也没有国兵。”   “少废话。”中士眼珠一瞪,青年警察心中一凛,不敢再开口,也就这一会,附近又有十几个伞兵落地,从街边跑过来两个士兵,他们看到这边便连忙跑过来。   “中士,怎么啦?”   中士抬头看来的却是个中尉,连忙报告:“报告长官,我是第二团十四连中士韩波,我连的任务是占领道里火车站。”   “我是第一团二连连长梁亮,中士现在你们听我的指挥。”中尉丝毫不客气,立刻将中士列入自己的作战序列中,中士也丝毫没有反抗,在伞兵训练中教官便说过,伞兵降落过程中很难保证整建制,一旦失散,就服从最高军衔的军官指挥。   “报告中尉,那个警察说道里没有鬼子。”中士指着刚才说话的那警察,中尉看着警察,将他叫过来问道:“鬼子司令部在那?”   “报告长官,鬼子已经全部逃离哈尔滨,现在哈尔滨防务是第七方面军负责,第七方面军指挥部在原鬼子宪兵队,就在….。”   “在那我们知道。”中尉打断他的话,这时又有十多个士兵聚拢过来,中尉将高个学生和两个警察叫过来:“我们要去伪军司令部,你们可以给我们带路吗?”   “好”高个学生没有丝毫犹豫,满口答应。   “是,长官”警察也没有推辞。   “我们呢?”另外三个学生齐声问道,他们有些着急了:“我们也可以给你们带路。”   中尉迟疑下点头答应,一行人沿着公路向第七方面军司令部奔去。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二节彷徨的东京(六)   空降哈尔滨是的部队是新编练的空降兵第一师,这个师是在知识青年参军热潮后期组建起来的,所有装备都是比照美军装备,训练由美军顾问团手把手教,这个师的师长为黄埔六期李汉萍担任。   组建伞兵部队最初是陈纳德提出来,当时正赶上知识青年参军热潮,陈纳德提出用部分知识青年编练一支伞兵,他最初的设想是团规模,千人左右。在组建后,得到陈诚和庄继华的支持,俩人都认为应该组建伞兵部队,同时俩人还都认为,团规模的伞兵部队作用不大,应该扩建为师规模。   蒋介石采纳了俩人的意见,决定将团规模扩建为师规模,在训练一年后,部队扩编为师规模,不过这个师不是普通陆军的甲种师,而是丙种师,一师三团,全师一万一千人,但装备却丝毫不含糊,机枪迫击炮火箭筒全部装备到连。   伞兵部队的训练也异常残酷,凡体能达不到标准的不要,在空中三次不跳的不要,军事技术达不到标准的不要,几乎每天都有哭哭啼啼的士兵被送走,经过两年多的刻苦训练,伞兵第一师终于成军,蒋介石在达县观看了他们的成军演习后,高兴得连称虎贲,从此将这支部队视为心肝宝贝。   空降兵第一师一直驻守重庆,蒋介石舍不得送上战场消耗,不过在视察战后的北平时,庄继华向蒋介石提出将伞兵第一师划归东北战区使用,庄继华提出的一个重要理由便是,伞兵第一师成军后还没有参加实战,训练场上再好,没有流过血的部队,无论如何成不了铁军。可即便如此,蒋介石也没有同意,但陈诚私下里进言,最好将伞兵部队派入东北,增强中央在东北的力量。对这个提议,蒋介石心领神会,这才将伞兵第一师划归东北战区。   自从得到苏军展开进攻后,庄继华便开始行动了,他在山海关外和热河东北部的行动全是为了吸引冈部直三郎的注意,而真正的杀手锏便是伞兵第一师。   通过军统情报人员的努力,日军在东北的部署基本被庄继华掌握,庄继华将第一波打击选在哈尔滨,这个选择不是因为军事原因,更多的是着眼于战后的国内国际局势。   满洲国防军迅速崩溃,苏军进展神速,他必须抢在苏军之前占领哈尔滨,佳木斯,齐齐哈尔一线,最好能将中苏边境封锁起来,至少将苏军挡在乌苏里江南岸的沼泽地区。当然此举会严重刺激日军,加速冈部直三郎南逃行动,可这一切都顾不得了,让战斗发生在朝鲜境内,也好过让苏军进入东北。   空降兵第一师空降哈尔滨市区,这是个非常冒险的举动,在战区司令部引起很大争议,徐祖贻和何畏强烈反对,史迪威梅里尔双手赞成,最终起决定作用还是军统的情报。   军统在长城抗战之后便开始在东北布局,但东北日军控制非常严,满洲的大小汉奸们认为国民政府已经不可能返回东北,所以肆无忌惮的打压国民党力量,东北各站数次被破坏,曾经一度彻底瘫痪,这种情况在山东光复后才改变。   山东光复后,一批华北汉奸认识到日本败局已定,开始设法逃亡,能去日本的只有少数,多数逃入东北,军统趁机派出一批情报人员进入东北,与依旧潜伏在东北的情报人员会合,重建了北满站,南满站,新京站,辽西站。   日本在华北的失败,沉重打击了东北上下,伪满洲国政府人心惶惶,纷纷开始寻找出路,日本人决定放弃满洲后,专注于撤退,整个东北地下力量压力顿时轻松,军统趁机展开策反。   哈尔滨城内的情况早已经被军统情报人员摸清,现在的哈尔滨非常空虚,城内仅有一团兵力,城外还有一个团,总兵力不过两千多人,而且驻地分散,军统情报人员称,城外的一团兵力已经被策反,城内部队正在联系,军统东北区区长王力向庄继华保证,在哈尔滨空降绝不会受到强烈抵抗。   空降哈尔滨,就这样决定了。   空降兵第一师主力空降城内,而后占领全城;梅里尔突击队和宋云飞特种部队空降城外,而后抢占机场,一旦占领机场,立刻向战区司令部发电。战区司令部得到电报后,一百二十架运输机将运载四千名士兵飞临哈尔滨,两天之内,要在哈尔滨集中两万部队。   与此同时,已经进入大兴安岭地区的四十九集团军将加速穿越大兴安岭,一零三军将直扑哈尔滨,一零二军则冲向齐齐哈尔,蒙古境内的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和新一军新六军将越过边境攻击满洲里,新11军将从齐齐哈尔侧翼绕过齐齐哈尔向北满边境进攻。   哈尔滨,将成为中国光复的第一座东北城市。   梁亮带着他临时收集的几十个士兵向第七方面军司令部奔去时,天上的伞兵们正纷纷落地,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看上去很危险的地面,却没有子弹射来。   李汉萍同样随部队空降,他降落在南岗区的一个楼房顶上,这让他忍不住骂了几句娘,解开降落伞后,有些可惜的将降落伞扔掉,这种降落伞很贵,这还不是从美国进口的,可就这样一副降落伞的价格放在平常人家里,也可供他们吃穿半年的了。   没等他找路下去,便被旁边的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从一角奔出来几个十几岁大的孩子,这些孩子躲在这里看空军轰炸,此刻他们兴高采烈的将他围住,七嘴八舌的询问他是不是国军,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孩子们立刻将他带到楼下。   这样的事情在哈尔滨到处发生,有士兵降落在别家屋顶上,被老奶奶或老爷爷送到街上,有的被挂在树上,被躲在附近的市民解救下来。   王洪波在空中时便有些傻眼,下面的高达建筑屋上飘扬着一面国旗,满洲国国旗,地面的情况越来越清楚,十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站在院子里,仰望着天上。王洪波松开伞绳,将别在腰间的三九步枪上膛。   风催动降落伞,身体在空中动荡,这种情况教官没有教过,他心里非常不甘,自己才刚刚开始从军。他拉动枪栓,将枪口对准地面,随时准备射击。   伞兵,生来便是被包围;伞兵,生来便是要面对危险;当你离开飞机那一霎那,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   现在他要面对的情况是最坏的一种,落在敌人的阵地中。   地面越来越近,可预想的子弹却没有,他的双脚踏上坚实的土地,降落伞在身后落下,拖着沉重的降落伞,王洪波几乎寸步难行,他晕乎乎端起枪凭感觉便冲着附近的几个人影开枪。   一串子弹飞出,人影一轰而散,他的脑袋还有些晕沉沉的,但他知道自己的子弹打飞了,伞兵训练中没有落地便开枪,教官反复强调要首先解开降落伞,然后才能开枪,否则就将成为别人的靶子。不过,射击训练却不少,两年时间中,他打出的子弹就有近万发,所以当子弹飞出后,他便感到子弹打空了。   这个时候他已经豁出去了,子弹飞了,他一手持枪,另一支手猛拍胸前的扣子,扣子弹开,身体顿时有了些许轻松,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嘈杂的叫声:   “别开枪”   “别开枪”   “别开枪我们反正我们反正别开枪”   王洪波没管这些,他迅速的将身上降落伞脱掉,然后端着枪四下张望,这时他忘记了隐蔽,他记住了他的职责,现在他落地了,他必须承担起掩护其他队友的责任,为他们争取机会。   从树后伸出条白毛巾,白毛巾上下挥动;在另一面的台阶角落,挥动着件白衬衣,“投降反正的叫声此起彼伏,王洪波丝毫不敢大意,他端着枪叫道:“出来出来”   “别开枪别开枪”从树后台阶房内出来十几个举着双手的警察,边走还边叫:“我们是中国人,别开枪我们是中国人”   王洪波稍稍松口气,但依旧非常紧张,他迅速找到其中最大的一个官,枪口始终对着他,这个警官的警衔最高,周围的警察都看着他。   “长官,我是道里警察分局的局长,我们向你投降。”局长说着解下腰间的皮带,连同皮带上的枪一块放在地上,周围的警察们早就将枪扔了,举着双手紧张的看着王洪波。   王洪波轻轻吁口气,他的枪口点了点旁边:“你们都站到那边去。”   警察们连忙站过去,然后看着王洪波,王洪波这时不知该怎么办了,他的任务是进攻市政府,可看着眼前的警察,他又不能将他们扔下,想了想他只好在这里等着。   副师长张绪滋运气比王洪波要好多了,他落在别墅区,周围的房屋大门紧闭,四周静悄悄的,他从降落伞中脱离出来后,便向外走,到了街上,迎面便撞见一个少尉带着的国兵巡逻队,少尉立刻带队向他投降。   张绪滋让他们带路向驻守在平房区的守备团奔去,没走多远,从屋角钻出来二十多个士兵加入他们,快到守备团时,张绪滋手上已经有两百多人的兵力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二节彷徨的东京(七)   城内响起零星的枪声,气氛开始变得有些紧张,不过前面的军营却静悄悄的,张绪滋没有直接冲过去,他把部队分成三股,他亲自率领六十多人从正面进攻,两门迫击炮负责火力支持,另外百多人从侧翼向里面进攻,还有五十多人绕到后面进攻。   这种部署也是因为这里的军队是国兵,要是日军,他绝不敢如此大胆;以两百多兵力进攻上千人的阵地,还敢兵分三路。此外,张绪滋清楚,即便进攻不利,只要战斗打响,分散在城内各处的伞兵便会陆续赶来,他的兵力并不弱。   三名尖兵慢慢向军营门口摸过去,军营门口是一遍开阔地,没有一点障碍,军营大门口堆着沙包构成的掩体,不过奇怪的是,掩体后面静悄悄的,根本看不见人。   尖兵向营门口摸去,张绪滋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他扭头看,是第三团团长陆元龙带着群士兵赶来。   陆元龙跑到张绪滋身边低声问有什么情况,张绪滋摇摇头,对面的情况有些怪异,让他看不懂。   尖兵互相掩护靠近了掩体,对面的狙击手枪口不断移动,寻找对面建筑里的可疑之处。尖兵进入营房,张绪滋挥手让第一梯队跟进,第一梯队的人数也不多只有十多人,他们刚刚离开掩蔽处,一个尖兵从营门口走出来,冲这边招手,那意思就是让他们过去。   张绪滋心中纳闷站起身来,带着人便向营门口跑过去,尖兵迎上来,张绪滋劈头就问:“情况怎样?敌人去那了?”   “副师长,都在,都在。”尖兵立正报告:“他们都在里面。”   张绪滋和陆元龙更纳闷了,既然都在,怎么会没有战斗声呢?张绪滋加快脚步,跟进的第一梯队这时也已经进入营内。   张绪滋一进门便愣住了,就见营内的一侧,五六百国兵整整齐齐的坐在地上,手上空无一物,武器全部集中在前面,步枪全部捆在在一起,机枪迫击炮放在前面。   在这些国兵周围除了刚进来的尖兵和第一梯队外,只有三个士兵,他们身边站着一个挂着大佐军衔的军官,军官看到张绪滋进来,便急忙跑过来。   “报告长官哈尔滨守备队全体人员向国军反正,请国军接纳我们”   张绪滋没有理他,让那三个士兵过来报告,听了三个士兵的报告,张绪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三个士兵是最先赶到的,他们到了后,发现营门口没有,以为国兵都跑了,便大摇大摆的进来了,进来才发现这些国兵全部集中在这里,早已经做好投降准备。   “日本人派来的顾问已经被他们抓起来了,副师长,就在那。”   张绪滋顺着士兵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见众人身后的木桩上捆着七八个日本人,这些日本人都被堵着嘴,从上到下捆成人干。   “干嘛要捆上?”张绪滋眉头微皱,大佐连忙解释:“这些小鬼子嘴巴不干净…..。”   张绪滋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盯着他,目光中大有深意,大佐有些纳闷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陆元龙冷笑声:“死人还能说话,我看你就是首鼠两端。”   大佐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下官绝对不敢作出首鼠两端之事,我…..。”   大佐急了,伸手摸枪,却摸了个空,转身便向武器堆走去,张绪滋将他叫住:“算了,以后这种事情早点干,国军不许杀俘。”   大佐连声称是,汗水顺着他的两腮淌下,不过现在他总算松口气,张绪滋走到国兵面前大声叫道:“现在听我命令,全体起立。”   盘坐在地上的国兵纷纷站起来,张绪滋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周围的伞兵们却露出了鄙夷之色,就从这一个动作,伞兵们便看出这些国兵缺少训练,起来的动作参差不齐,站起来后队形也松松散散。   “现在,你们不再是国兵了,满洲国不存在了,”张绪滋平静的说道:“国民政府有命令,不追究普通士兵和下级军官在沦陷期间,被迫为日本人效力的罪行,所有士兵在战后进行整编,若愿意为国军效力,可以留在国军内,若不愿意,可以解甲归田。”   说到这里张绪滋停下了,国兵们的神情顿时轻松,队列中有了些许笑意,张绪滋这才接着说:“不过,现在日本人还没有投降,战争还没有结束,东北的父老乡亲还在日本人的铁蹄下,过着亡国奴的生活,你们还要为国家,为你们的家人战斗,现在去拿起你们的武器,证明你们还是中国人,还是个爷们”   国兵们楞了下,轰然爆发,队列立刻就乱了,乱糟糟的去拿武器,张绪滋又将他们叫住,让伞兵给他们分发武器,自己却将大佐叫过来,大佐过来,张绪滋先让他将身上的日本军衔和领章撕下来,然后才询问目前哈尔滨的情况。   哈尔滨的情况正如军统情报,日本人已经全部撤离,留在哈尔滨的只有国兵中的顾问,目前哈尔滨的防务归第七方面军司令桂绍庆负责,他们这支守备队也归桂绍庆指挥。   张绪滋听后立刻下令留下一个班守住这里,其余人立刻向桂绍庆的指挥部前进,反正国兵也一同前去。   分散降落在全城各处的伞兵们,从各个地点涌出,在大街上聚集成队,在军官的带领下向各自目标进发。   哈尔滨的市民们没等到炸弹,从防空洞中出来,见到满天的降落伞和十三年未见的中国士兵,整个城市随即陷入欢乐中。   王洪波和他的同伴就被一群市民给围住了,王洪波在警局里等了一会,没有人来,这个警局不是攻击点,他立刻放弃,告诉局长留在警局内,将武器收拾好,将门关好,自己转身跑上大街,没跑多远便遇上一个少尉带着七八个士兵,正向市中心运动,他随即加入了他们。   可随后他们没走多远便走不了了,从巷子里涌出一大群市民,将他们围住,兴奋的跳跃欢呼,少尉努力告诉他们,他们还有任务,可嘈杂的人群却似乎没听见,依旧将他们围住,随后更多的人奔来,整个一条街都是欢呼的人群。   不但这里,整个哈尔滨的市民都从防空洞、地下室、隐蔽处跑出来,跑上大街,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兴奋的聚在一起欢呼。他们挥舞着不知藏在那里的青天白日旗,簇拥着士兵们,在大街上又唱又跳。   忽然,从临街的一座高楼,一面巨大的青天白日旗从楼顶滑下,旗帜将半座大楼遮住,大街上的人群发出一阵欢呼,楼顶布旗的人也以欢呼相应。   整个哈尔滨成了欢乐的海洋   在第七方面军司令部,桂绍庆正向李汉萍交出他的手枪,桑园倒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桂绍庆的副官虽然没能出来送信,但参谋长早已看出情形不对,桂绍庆与军统联系反正的事正是通过他进行的,军统那边已经说好,反正就不在追究他们叛国的罪行,保全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战后政府将负责安排他们的工作。   这个条件不宽裕,桂绍庆还在犹豫,可军统的情报员将条件咬得很死,形势比人强,现在就算普通老百姓都知道,日本人的日子长不了了,军统能与他们联系,这托他们挂着第七方面军司令的名义,手下虽然没有多少兵,但毕竟哈尔滨名义上控制在他们手中。   但伞兵出现在天空后,参谋长便将卫队营营长叫过来,让他带着十几个士兵守在楼下,当桂绍庆带着桑园他们下来时,他们突起发难,将日本人全部击毙,这下桂绍庆再没选择。   李汉萍迅速占领城内,城外的宋云飞和梅里尔也毫无波折的占领了飞机场,驻守在飞机场边的一团国兵早已被策反,军统情报员就坐在团部,跳伞一开始便杀掉日本顾问,全团进入飞机场,将飞机场完整控制起来。   宋云飞和梅里尔这次跳伞比上次要幸运多了,他们很快便聚集起部队,到了飞机场附近遇上军统来联系的情报员,俩人率部迅速接管机场,向战区司令发出信号。   沈阳,关东军临时司令部,中国军队空降哈尔滨的情况在下午才姗姗来迟,冈部直三郎接到报告后,倒吸口凉气,他完全没想到中国军队以如此大胆的方式开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参谋军官将各地发来的电报一张张向冈部宣读,哈尔滨空降成功后,正面的中国军队开始进攻,中国军队第一集团军和五十集团军向山海关正面发动进攻,第二集团军、第二十三集团军和二十二集团军在热辽边境地区发动进攻,二十四集团军在热河北部展开进攻。   “…,根据情报部门的情报,在大兴安岭南部地区发现大批支那军,总兵力超过十万,满洲里特工站报告,蒙古境内的支那军已经占领满洲里,驻守满洲里的满洲国防军投降。….”   随着干瘪瘪没有一丝感情色彩的声音,参谋们迅速将最新情况标注在沙盘上。冈部直三郎默默的盯着沙盘,心中的思绪却翻滚不停。   “支那将军到底是支那将军,气势非凡,一出手便是百万大军,丝毫不给我任何机会,不过,这次嘛,哼哼,你的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二节彷徨的东京(八)   除了山海关外,其他方向上,中国军队进展很快,特别是从北面南下的二十四集团军,迅速越过燕长城,向建平扑来。   从宁城出动的第二集团军,以四十军从正面,六十八军从侧翼迂回,攻击建平。驻守建平的517师团紧急收缩,急电要求放弃建平,向朝阳撤退。   二十三集团军和二十二集团军在青龙到平泉之间展开,从左右两翼冲向建昌,另有第三军和九十八军,向凌源发起进攻。   “支那将军的攻势虽猛,但其精锐四十九集团军,第五集团军,新八军和112军却没有出现在战场上,”秦彦三郎说:“很显然,四十九集团军正在草原上,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去新京还是哈尔滨。”   冈部微微摇头,不管是去新京还是哈尔滨,这两个地方都已经撤空了,满洲国皇室因为身份特殊还没走,但新京专门留下了两架飞机,只要中国军队靠近新京,满洲国皇室便立刻撤退到通化。   “将军,照这个规模来看,我们无法在辽西阻止他们,我建议可以提前开始撤退,否则一旦支那军从哈尔滨南下,新京挡不住,辽西的七个师团就危险了。”秦彦三郎说道。   “这不急,再等等。”冈部直三郎不想这么快就放弃满洲,到目前为止,支那将军的进攻方向都在他们估计之内,重兵翻越大兴安岭,突击三江平原,而后沿铁路南下。   辽西进行的是迟滞作战,为内线的五个师团和两个战车旅团争取时间,现在支那将军的作战计划既然在估计内,那么就有可能寻找到战机,消灭或击溃一两个支那军,打破支那将军的不败神话,振奋日军士气,那么放弃满洲还是值得的,一仗不打,就这样走了,冈部直三郎也不甘心。   “命令174师团立刻北上,抢占公主岭,在公主岭构筑防线,绝对不许北线支那军南下。”冈部直三郎下达了第一道命令,然后他的目光就紧盯在朝阳地区。   秦彦三郎微微皱眉,现在已经查明的北线支那军便有四十九集团军十五万人,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八万人左右,新一军新六军新11军,总兵力高达三十万,坦克近千辆,如此强大的一支力量,让174师团一个师团万余兵力去阻击,这实在让人难以放心,而且174师团北上后,沈阳附近机动兵团的兵力又少了一个师团。   战局在紧张的进行中,山海关正面,中国军队轮番进攻,日军利用地形和既设工事,顽强坚守,炮声轰鸣,硝烟弥漫,双方将士血染山岗。   山海关以北,261师团放弃凌源,向大凌河南岸撤退,第三军和九十八军跟踪追击,兵临大凌河北岸。   从青龙平泉出击的二十三集团军和二十二集团军却受到日军顽强阻击,辽西起伏的群山成了日本人最佳盟友,日军一步一步将中国军队引到琵琶山与蛤蜊山地区的既设阵地。   苦战两天,从西面进攻的中国军队收获不大,主战场山海关处于胶着中,二十二集团军二十三集团军攻击受阻,第三军和九十八军获得一定进展,但歼敌数量不多。   不过在辽北,二十四集团军进展迅速,越过燕长城后,二十四集团军没有如冈部直三郎所料南下进攻建平,而是迅速穿越黑虎山,直奔朝阳。   在更北面,四十九集团军翻越大兴安岭南麓,左翼一零二军占领白城,右翼一零三军和骑兵第二军占领通辽,一零一军居中策应,整个集团军成品字杀入吉林。   新京告急   从满洲里入境的机械化第一集团军和新一军新六军进展更是迅猛,占领满洲里的第二天,前锋第一坦克师便冲入海拉尔,沿着满齐公路向齐齐哈尔挺进。   空降兵第一师占领哈尔滨后,中国军队进行了持续两天的大规模空运,将新八军全军空运到哈尔滨。在空运的同时,第一师还分出第三团西进占领佳木斯。驻守佳木斯的满洲国防军第二十六师团全部反正。   北满各地告急求援电报雪片般飞到沈阳关东军临时司令部   进攻开始两天了,除了山海关,各路部队都取得不小的进展,部队杀入东北,占领哈尔滨满洲里海拉尔,逼近齐齐哈尔,兵锋直指长春,形势可以说一遍大好。   但战区司令部内却没有丝毫乐观,部队占领的地区是不少,可这些地区都是日本有意识放弃,歼敌数量不多,进攻两天,没有包围一个大队的日军,日军现在非常灵活,一旦侧翼被突破便立刻放弃阵地撤退。   华北会战结束后长达数月的休整,日军没有浪费这数月时间,在各地构筑了数道预设阵地,这给部队的进攻制造了不少困难。   “告诉鲁瑞山和夏阳林,让他们给我安静点,急什么冈部直三郎还没走呢”庄继华将手中的电报扔到桌上,有些生气的骂起来。   何柱国笑了笑将电报捡起来,看了一眼又摇摇头。这份电报是鲁瑞山和夏阳林发来,五十一军和五十七军整编后,一直驻扎在昌黎抚宁秦皇岛之间,充作进攻山海关的第三梯队。   这个部署本来就让鲁瑞山和夏阳林不满,进攻开始两天了,部队按照命令在秦皇岛北面集结,可两天过去了,却没有丝毫向前线移动的迹象,这让两个军的官兵急切不安。   五十一军和五十七军大部分是东北籍士兵,东北军将领同意整编的一大条件便是让东北军官兵参加对东北的进攻,可庄继华却将这两个军放在了最后面,这也难怪两军官兵焦急,想必鲁瑞山和夏阳林也承受了不少压力。   “是不是给他们透**。”何柱国望着庄继华说。   庄继华摇摇头坚决的说:“不行,保密是这次行动至关重要的东西。”   说完后,庄继华将注意力集中到地图上:“燕谋兄,告诉宋希濂,不要太着急,要注意部队的伤亡,这才刚刚开始,不要按照日本人希望的方式作战。”   这次攻势的战场宽度超过华北会战,庄继华仿照华北会战经验,将整个战场分成三个集群,让孙震、宋希濂和杜聿明担任三个集群总指挥。   杜聿明负责山海关集群,这个集群下属第一集团军、第五集团军、五十集团军、暂编十九军一零八军,总兵力三十八万;   宋希濂负责中集群,这个集群下属第二集团军、二十三集团军、二十二集团军、青三军第三军第九十八军,总兵力四十三万;   孙震负责北集群,这个集群下属:四十九集团军、第一机械化集团军、新一军新六军新八军新11军、空降兵第一师总兵力五十二万。   第五十一集团军、五十二集团军和五十一军五十七军华北游击总队,总兵力三十四万,作为预备队。   地面上一百五十万大军,上千辆坦克,七八万门各种类型的火炮,天空中千余架战机为这股钢铁力量提供掩护。   中国军队的力量甚至比华北会战时更加强大。   “宋司令太着急了,鬼子现在也学精了,要想包围他们恐怕很难。”徐祖贻的神情也很平静,甚至还带着微微的笑意,似乎没有对目前的局势有丝毫不满。   对这次进攻,东北战区司令部上下都充满必胜的信心。华北会战前,整个战区司令部都有些紧张,但这次却完全不一样,司令部洋溢着一种轻松的气氛,这也是近两年来不断胜利积累下来的。   胜利,增强了信心;信心,增强了战斗力,又带来更大的胜利。   “当心骄兵必败。”庄继华冷冷的添了句,他对目前司令部的气氛很清楚,可又不想让所有人都那样紧张,毕竟日本人已经决定放弃东北,他想的不过是希望尽可能多的歼灭些日本人。   “文革,这你就多虑了,”何柱国笑道:“三个集群,每个集群的兵力都超过冈部直三郎,还有空军配合,只要不太离谱,想打败仗很难。”   庄继华将俯在地图上的身体站直了,扭头望着何柱国郑重的摇头说:“何副司令,要是他们都是这样想,我们离打败仗就不远了。”   何柱国的笑容一滞,庄继华又解释道:“冈部直三郎在沈阳集结了近十万兵力,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就是在等我们露出破绽,等谁来冒进,他的目的可能不是保住整个东北,但能击败我们,对他们守住朝鲜是非常有利的。”   “在江西剿匪时期,GCD便是采取这种策略,等我们冒进,击其一路,扰乱全局,我们必须吸取这方面的教训,不能给敌人任何机会。”   无论是徐祖贻还是何柱国都没有参加过江西剿匪,但何畏和龚楚却当时的红军将领,特别是龚楚,他就在江西。   何畏用目光看了看龚楚,龚楚微微点头,表示庄继华说得不错,当年红军便是用这种战术屡次击败国民党军。何畏心里微微一震,看来庄继华是研究过江西剿匪作战,他这是想做什么?   “我们兵力充足,但战场宽大,我们的兵力分散,与华北不同,冈部直三郎并不想坚守一城一地,所以日军这次作战非常灵活,可以充分调动兵力。   告诉杨森,攻克朝阳后,步伐放缓,告诉杜聿明,加强攻势,务必将山海关正面之敌吸引住。   命令孙震加快行动,四十九集团军不要直接去新京,占领乾安后,休整三天,等待邱清泉从哈尔滨南下。”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二节彷徨的东京(九)   当中岛康健推开院门时,立高之助正在院内的一块田里翻田,中岛康健站在岸边看着他费力的拖着犁,田边则在后面扶着。中岛康健忍不住摇头,被水彻底泡软的土地,在木;犁下翻开,纹路弯弯曲曲,犹如狗啃般。   “昔日华北双壁之一,关东军司令部大有前途的参谋科长,居然只能扛犁耕田,而且还这么差,真是暴殄天物,令人惋惜。”   田边扭头看了看中岛康健,立高之助却丝毫没停,依旧奋力向前迈步。石川太太从屋内出来,看到中岛康健过来,石川太太连忙过来施礼。   “中岛君,您来了,请里面坐。”石川太太说。   “不用了,替我搬根凳子,就在,”中岛康健本想说就在这就行,可抬眼看这里正在太阳直射下,便冲旁边的树荫指了下:“在那吧,再搬张小椅子出来,我带来了包茶叶,给我们冲上。”   中岛康健丝毫没将自己当外人,说来这套院子还是他帮忙联系的,石川太太的院子在上次轰炸中被烧毁,立高之助在原址上搭了个窝棚,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中岛康健帮忙联系了这套院子,原房东是北海道人,看到东京轰炸的惨景,便萌生了返乡的想法,打算卖掉房子,立高之助花了四根金条买下。   到了这里后,中岛康健经常来访,也不知道他那来这么多时间。住进来后,立高之助便在院子里面又搭了间房间,让中村夫人一家也住进来,这下大家总算有了个落脚地。   这个院子在东京的边缘,也正是因为这个,立高之助才敢买下来,这里住家不多,也没有工厂,附近都是农田,算是城乡结合部,没有吸引中国空军的目标。   这块空地立高之助已经磋磨了几天了,原来打算开厂,可开厂又太小,而且也缺少资金,最后决定还是种水稻,这个时候什么也没粮食重要。   石川太太很快将桌子摆好,将茶泡好,然后招呼立高之助和田边过来喝茶,就在搭好窝棚的那天晚上,石川太太便走进了立高之助的窝棚,俩人现在已经正大光明的住在一起。   立高之助没有理会,依旧奋力拉犁,石川太太只好抱歉的向中岛康健说:“对不起,他最近心情不好。”   “哦,还是为工作的事?”中岛康健问。   石川太太给中岛康健倒上茶,有些黯然的答道:“是的,不但他,连田边君也没有工作,还是因为军队里的事。”   立高之助到底在军队内犯了什么事,立高之助和田边只是避重就轻的说了几句,田边夫人也不清楚,不过中岛康健经常来,从这点上看,石川太太也不认为他们犯了多大的事。   中岛康健轻轻叹口气,这事他就无能为力了,他端起茶喝了两口,然后才问:“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我们正打算租块田来种,周围的田不少,已经和地主家商量了,他们也答应了,不过,立高君和田边君几十年没种过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种好。”石川太太显然有些担心。   “我看出来了,”中岛康健露出丝笑容:“不过,没关系,立高君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困难是暂时的,他一定能找到办法,你要相信他。”   石川太太看着立高之助露出温柔的笑容,立高之助光秃的脊梁上有几道明显的伤痕,粗糙的绳子又在他肩上留下道道红痕,汗珠顺着脊背向下滚,双腿陷在泥潭内,浑浊的泥水淹没了他的脚踝,短裤上溅着点点泥土。   “立高君不是犁田的人,他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中岛康健叹口气,这样小一块田,要换熟练的农民要不了多久便犁好,立高之助和田边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军队不是已经开除他了吗。”石川太太低声说道。   中岛康健从她口中听出了不满,立高之助现在几乎就是她丈夫了,让他从军无疑就是将他从她身边夺走,这让刚刚露出生活曙光的她又陷入黑暗中,比以前更黑的黑暗。   石川太太很快离开了,她回到屋内,不一会提着包又出来了,她路过中岛康健身边时冲中岛康健微微施礼,很抱歉的说:“对不起,我要去上班了,请您慢慢休息。”   说完不等中岛康健开口便出去了,出门时还小心的将门拉上,中岛康健在心里苦笑下,也不知道石川太太是不是真的要去上班,还是想躲开他。   过了一会,立高之助和田边终于将田犁完,俩人在水龙头边清洗完身上的汗水和泥,然后才到树下,立高之助什么话也没说便倒了杯水大口喝下。   “唉,痛快,”抹了嘴边的水迹,痛快的吁口气,然后才看着中岛康健说:“真舒服,你不在军部待着,跑我这做什么。”   “那里除了听些蠢话外,啥事没有。”中岛康健不无嘲讽的说道:“我还是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况且你这环境这么好,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了。”   “哈哈,”立高之助也乐了,他冲着中岛康健直摇头:“支那将军正在进攻满洲,前方战事正紧,你却跑来躲清闲,说吧,有什么事?”   中岛康健苦笑下摇头,中国军队开始进攻后,满洲战事每天一报,梅津美治郎和西尾寿造每天上班第一件事便是研究满洲战局进展,参谋们也可以任意发言,今天在研究战事时,中岛康健认为应该放弃山海关,主力向中朝边境转进,在北线中国军队还未南下之前,吸引山海关中国军队追击,在运动中消灭一部中国军队,然后全军撤退到朝鲜。   可这个提议又被那些参谋们否决了,他们坚持认为目前的作战很有效,中国军队在北线投入重兵,真正的目的是针对苏俄,所以在短时间内,中国军队不会南下,即便南下,兵力也不会很多,沈阳附近集结的机动兵团完全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获得一场胜利。   中岛康健与他们大吵一架,梅津美治郎和西尾寿造两边安抚,却没有作出决定,让中岛康健非常失望,下午便擅自离岗,跑到立高之助这里散心来了。   田边目光闪烁,低头沉思不已,立高之助叹口气:“他们怎么这么蠢,中岛君,还是你高明呀,这可能是我们唯一获胜的策略了,失去这个机会,我们不但要丢掉满洲,恐怕还会损失不少兵力。”   “你也赞成我的战法?”中岛康健目光一闪问道。   立高之助给自己倒上杯水,中岛康健看着仰起的脖子,粗大的喉结在蠕动,茶水随着食道滑进胃里。   放下茶杯,立高之助抓起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才说:“当然,这段时间,一有空便在想华北会战。”   说到这里,他叹口气:“我们太一厢情愿了,支那将军摸准了我们的想法,当初我们要撤到冀东和热河便好了,这样我们可以借助长城地区的地形大量杀伤支那军,支那将军正是担心这一点,才故意摆出个攻城的阵势,可实际上,他的目的就是将我们围困在北平天津,在华北消灭皇军主力。”   田边看着立高之助,立高之助的目光有些迷茫,似乎在深深的懊悔,在深深的自责。   “支那将军是个擅长使用诱敌计的高手,这次也一样,我敢断定,这次支那将军依旧是这样,整个山海关热河攻势全是假的,他的真正杀手是从北线杀下来,用主力实行大迂回作战,将关东军主力围歼在沈阳或锦州。   皇军的正确策略是立刻放弃锦州,迅速向南撤退,在本溪宣化一线集结,支那军连战连胜,势必骄狂,肯定会乘胜追击,这样皇军便可寻得战机,歼其一部。”   立高之助说完又喝了口茶,这次他显得很温文尔雅,只是轻轻的品了口,再不象刚才那样牛饮。   “北满空虚,要是苏俄人趁机进攻…..。”田边诺诺的开口道。   “不要去想苏俄人,”立高之助打断田边的话:“支那将军带着上百万军队在满洲,斯大林要是还要坚持闯进满洲,支那将军绝不会在在意再打他一次。”   田边立刻闭嘴,尽管离开了关东军,可华北会战后,中国军队环视满洲的军队有多少,他还是没有忘记的,立高之助说得不错,中国军队有百万大军在满洲,斯大林要是真的闯进去,中国人绝不会就这样让他们出去。   “唉。”中岛康健重重叹口气,如果原本还有两分期盼,立高之助的话让那分期盼彻底破裂,可知道又能怎样呢?他的提议实际已经被否决了。   军部那帮家伙就看着满洲,期盼能出现奇迹,守住满洲,好给他们继续打下去的理由,可实际上呢,华北会战的失败就决定了帝国命运。   “中岛君还在想怎么说服他们?”立高之助望着中岛康健,中岛康健点点头,立高之助摇摇头:“没有用的,军部那帮家伙不过是帮酒囊饭袋,而且还很顽固,说服他们,根本不用想。”   “可….,唉。”中岛康健很不甘心,有些焦急的搓着手,本来就很干净的手掌,被搓得通红。   “只有一个办法,”立高之助看着中岛康健的眼睛认真的说:“不过非常冒险。”   “你说,只要能挽救关东军,什么险都值得。”中岛康健毫不迟疑的答道。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二节彷徨的东京(十)   立高之助没有开口,他沉凝着端起茶杯,似乎还在犹豫,田边微微皱眉:“立高君,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别给中岛君添麻烦了。”   “不,田边君,这不是麻烦,保存关东军便是保存日本,日本现在还有点力量,可以和盟国讲讲条件,要是关东军没了…..。”中岛康健不忍再说,停顿半响,他才看着立高之助,坚定的说道:“立高君,不管有什么,我中岛康健既身为日本军人,便以身许国,虽刀斧加身,也绝不畏缩,请告诉我吧。”   说着,中岛康健冲立高之助深深施礼,立高之助长叹一声:“我和田边君已经这样了,中岛君,你会付出很大代价的。”   “请告诉我吧”中岛康健神态坚定,依旧坚持。   “好吧,有两个方法,一个是,你私下里给关东军司令冈部直三郎或秦彦三郎去电,将我们的分析详细告诉他们,”立高之助叹口气:“不过,我估计他们不会听,冈部直三郎也希望在沈阳附近寻找战机。”   说到这里,他看着中岛康健好意的劝道:“中岛君,你要答应我,先用这个方法,万一冈部司令和秦彦参谋长采纳了我们的建议,这是最好的方式。”   “只要能保存关东军,怎么作都行。”中岛康健的回答模棱两可,立高之助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盯着他,中岛康健的嘴角画出到弧线,倔强的坚持着,最终在立高之助的目光下软下来:“好吧,我答应你。”   “唉,”立高之助叹口气:“中岛君,你在军部,不知道有没有熟人,如果有,设法搞到梅津美治郎将军的签字,然后伪造一张命令,命令冈部直三郎放弃辽西,主力向南转进,在通化本溪凤城一线寻找战机。”   立高之助叹口气:“中岛君,此事一旦曝光,你会上军事法庭。”   伪造军事命令,这样事的一旦被发现,势必在军部造成剧烈震动,中岛康健要承受巨大压力,那些今日反对放弃辽西的军官,对中岛康健不满的军官,一定会将中岛康健送上军事法庭。   中岛康健却淡然一笑,端起茶杯向立高之助作了个敬酒的姿势:“多谢,立高君,关东军要是能保存,阁下功莫大焉。”   立高之助叹口气没有动杯,中岛康健一口咽下,然后大笑着站起来,也不向立高之助告辞,就这样推门出去。   田边看着他的背影,脸色阴晴不定,立高之助默默端起茶杯冲中岛康健的背影遥遥敬上,田边非常不理解。   “立高君,如果能保存关东军,或者关东军按照这个策略获得胜利,中岛君应该没有大碍吧。”田边问道。   立高之助摇摇头,他的目光有些冷漠:“不是这样的,田边君,看来你还没完全了解军部的这些参谋们,这些人目光短浅,只看到眼前利益,中岛君的性格有些恃才孤傲,这些家伙早就对他不满,早想将他赶出军部,要不是西尾寿造护着他,他们恐怕已经得手。”   说到这里,他叹口气:“其实华北会战和阿号作战失败,就已经决定了日本的结局,现在已经进入收官阶段,关东军能不能获胜,甚至能不能保存,对全局而言,没有多大意义,中岛君这样作,….,唉,可惜了。”   田边沉默半天还是不解的问道:“那为什么要告诉他呢?”   立高之助端起茶杯,茶杯停留在嘴边,目光淡漠的望着那块刚刚翻过的土地,良久才说:“因为我不甘心。”   说完将茶水一口吞下,然后才恨恨的说:“从到华北派遣军起,我就与支那将军交手,却从未获得过胜利,如果中岛君,或者说,冈部司令能用这个策略获得胜利,那也算是击败了支那将军一次,此生就再无遗憾。”   田边微微一愣,随后也禁不住叹口气,立高之助在战争中的主要生涯就是华北派遣军渡过,从第二次津浦路会战开始,与支那将军数次交手,却无一胜绩,这搁谁心里也不好受,现在他的军旅生涯结束了,战争也要结束了,要想击败支那将军,这是最后的机会。   中岛康健离开立高之助家后便直奔陆军省,到了陆军省门口他才停下脚步,开始琢磨怎么假传命令。   中岛康健一开始便没想过要采取第一种方案,参谋部那些参谋们正是以冈部直三郎的话为依据来反驳他的,冈部直三郎根本不会采取他的建议。   要想获得梅津美治郎签名的命令不难,他可以模仿,但关键是怎么发出去,参谋总部的电讯科控制在少壮派军官手中,要想绕过他们,几乎不可能。   中岛康健正犹豫着该怎么办,忽然看见武藤章从楼前经过,看上去好像刚从参谋总部楼内出来,他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   武藤章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中岛康健进来时让他有点意外,在武藤章印象中,中岛康健是个有些傲慢的家伙,是陆军省内很少主动串门的人,在这栋大楼内显得有些异类,可今天他却踏入了自己的办公室。   “什么风将中岛君吹来了。”武藤章从办公桌后迎出来,含笑着打趣道。   “神风吧,”中岛康健语带嘲讽,最近新闻界在重翻历史,当年忽必烈准备入侵,庞大的舰队遇上台风而全军覆灭,这场台风被称为神风,记者们翻出了这段历史,鼓吹神风会再度降临,保佑日本。   “哈哈。”武藤章大笑,将中岛康健请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给中岛康健倒上茶,然后才好整以暇的问道:“神风会不会来,我不知道,不过,中岛君不是神风吹来的不知道,到我这来,肯定不是没有原因的,说说吧,到底什么事。”   中岛康健看着武藤章端起茶杯喝口水,走了这么长的路,他也感到口渴,武藤章没有催,而是默默的等着中岛康健他开口。   “武藤君对满洲形势怎么看?”中岛康健决定先不忙提出自己的要求,先试探下武藤章的态度。   武藤章在陆军省多年,人事关系很多,在各个部门都能找到曾经在他手下干过活的老部下,更重要的是,根据中岛康健的观察,武藤章实际已经失去信心,只是外表上还在强撑,因此,中岛康健认为争取他还是可能的。   武藤章苦笑下没有开口,中岛康健只是默默的看着他,良久,武藤章才开口道:“还能怎么样,中岛君心里还不清楚吗?”   中岛康健心里有些着急,前线军情紧急,拖一天关东军便危险一天,他单刀直入的说:“在我看来,关东军现在非常危险,支那将军擅长以实击虚,根据情报部的情报,支那将军在北满投入近五十万兵力,其中包括四十九集团军、第一机械化集团军这样的主力部队,这样一支强大的部队,面对的却只有一个师团的兵力,武藤君,军部认为,这支部队是为了守住中苏边境,这只是一厢情愿,要是支那将军不按照他们的想法办呢?不说全军,就是四十九和第一机械化集团军二十万兵力南下,新京可一鼓而下,三天便可打到沈阳。”   武藤章听后默默无言,说实话现在他不怎么关心前线战局,过着得过且过的生活,马里亚纳失陷后,日本最后一根稻草都已经丢失,战败是迟早的事。   “中岛君,上午的作战会议已经确定了作战方针,再说冈部司令就在沈阳,对前线情况了如指掌。”武藤章说得很委婉,但意思却是表达得很清楚,什么事交给冈部直三郎吧,你的意见已经被否决了,还操那份心干什么。   “武藤君,上午会议上的作战方针是错误的,”中岛康健态度很坚决:“一旦支那军从黑龙江南下,辽西的关东军是不可能有时间从辽西撤退的,失去这十多万兵力,坚守朝鲜便是一句空话,帝国可能就只能立刻宣布投降再没有任何机会”   武藤章神情一滞,中岛康健进一步逼问:“武藤君,您能眼睁睁看着帝国失败吗?看着关东军就这样覆灭吗?”   “唉,可我又能作什么呢?”武藤章叹口气,神情无比落寂,当初他极力支持扩大卢沟桥事变,如果日本战败,他很可能被送上战犯法庭,他可不想在牢里渡过一生。   “有一个办法,”中岛康健看看门边,然后凑近武藤章的耳边将立高之助的建议低声告诉了他,武藤章的腾地变得雪白,两眼圆睁显得惊讶之极。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中岛君,这是要上军事法庭的,一旦罪名成立,将受到严处”武藤章的头摇得象拨浪鼓,坚决不答应。   “武藤君,没有那么严重,我估计冈部将军只要南撤到中朝边境一带,便立足于不败之地,对我们的审判至少需要两个月,那时候满洲之战的结果早已出来,我们功大于罪。”中岛康健低声诱惑道。   武藤章还是坚决摇头,中岛康健说得虽好,可只要他们这样作了,无论满洲打成什么样的结果,他们结果都不会好,就算得到立高之助那样的强制退役也是奢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二节彷徨的东京(十一)   中岛康健冷笑两声开始激将:“怎么武藤君胆怯了,当年那个豪情万丈的武士变成了胆小鬼,”说着鄙夷的看了看武藤章:“算我中岛康健瞎了眼,武藤君,你的武士刀可以放到家里的神龛上了。”   放到神龛上,意味着刀的主人已经退休,不再是武士了。武藤章脸色一红,看到中岛康健要走,他忍不住叫住他:“中岛君,我们可以一块去见梅津大将,说服他。”   中岛康健冷笑两声:“梅津大将要是想采纳我的建议,上午的会上便采纳了,根本不会让我们去说服,我告诉你吧,不管梅津大将还是西尾大臣,他们都在一厢情愿的希望支那将军仅用部分兵力南下,期望以此守住满洲,可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中岛康健忽然凑近来:“日本就要战败,这一点我们都很清楚,就算被开除军籍,我们也算对帝国尽到自己的责任了。”   武藤章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每个字都如同一道霹雳在耳边炸响,日本即将战败,开除军籍,武藤章的脸色阴晴不定,中岛康健目光炯炯紧盯着他。   “那要怎么作呢?”武藤章感到虚弱之极,好像失去筋骨般瘫在沙发上。   “很简单,首先我们伪造一个梅津大将的命令,然后交给电讯科发出去,一切就结束了。”中岛康健很笃定,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可是,可是,….”武藤章依旧在软弱的抵抗,心中那股念头却越来越强烈。   “没什么可是的,”中岛康健却又逼上前一步,鼻子快凑到他的脸上,说话时,嘴里的热气直扑上他的脸:“我可以伪造梅津大将的签名,你将命令拿去译码,以特急方式发出去,等他们发现,这事已经过了两三天,前线局势已经变了,冈部将军只能继续后撤,武藤君,这是为帝国立下功勋的最后时机,将来恐怕再也没有了。”   “可是,可是,…..。”武藤章还在犹豫,他的抵抗更加软弱,目光茫然无神。   “武藤君,拿出当年的勇气,别让那帮连炮声都没听过的后生小子看扁了。”中岛康健进一步施加压力,参谋总部的那帮小年轻现在越来越嚣张,将从中国返回的军官视为葬送帝国的懦夫,话里化外对他们进行嘲讽,要不是西尾寿造和梅津美治郎也是从中国战场返回,那中岛康健这些回国军官就更难在军部立足。   “那……我该怎么作?”武藤章说完这几个字,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身体几乎就趴在茶几上。   “我知道译电课课长小园与您关系密切,你把电报交给他,就说是梅津大将的命令,让他立刻发出去。”中岛康健从兜里拿出拟好的电报交给武藤章。   武藤章结果电报看了看,电报的内容比较长,中岛康健在电报中首先警告冈部,支那将军的作战习惯是以实击虚,其在黑龙江的部队必然以主力南下,在占领新京后,以一部攻击公主岭,另一部继续南下,首先封锁中朝边境,则关东军主力难逃生天,为避免这种情况出现,关东军必须抓住北面支那军还未南下之机向朝鲜撤退,放弃辽西,吸引支那军追击,在鸭绿江以北地区寻机歼其一部,挫其锐气,为坚守朝鲜创造条件。   此刻的武藤章看上去显得可怜兮兮的,中岛康健心里更加鄙夷,目光却充满希望,武藤章将那纸命令翻来覆去看了七八遍。   “好吧,我试试。”武藤章拿起命令站起来,中岛康健在心里稍稍松口气,武藤章站起来走到门边,拉开门有停下来转过身面对中岛康健。   “中岛君,这是一次赌博,如果输了,我们会付出巨大代价。”   “可是值得。”中岛康健的回答非常快,神情也非常严肃。   武藤章叹口气转身关上门出去了,中岛康健长吁口气坐下来,发了会呆,然后将军装的扣子松开两颗,这一刻他才感到自己的紧张,可随即他又不安起来,感到是不是应该陪武藤章一块去,武藤章太犹豫,无一露馅,那就前功尽弃了。   可转念一想,自己又不能去,武藤章一人去很自然,加上自己小园一定会产生怀疑,武藤章恐怕会更紧张,如此反倒增加了暴露的可能。   中岛康健在办公室内焦急的等带着,反复计算时间,又走到窗前往外看,院子里阳光织烈,白晃晃的直照眼睛,远处的市区有大遍大遍的断瓦残壁,显得无比凄凉。   不知道为什么,支那空军没有轰炸陆军省,陆军省对面的街区都被烧毁了,可偏偏陆军省没有受到波及,新闻界甚至拿这个作文章,认为有天意在保佑帝国,让陆军的大脑始终保持运转,直到战神敌人。   中岛康健反复看手表,武藤章已经去了半个小时了,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感到要出事,如果顺利的话,武藤章只需要一刻钟便能回来,现在还没回来,可能出事了。   想到出事,中岛康健的心情反倒镇定下来了,他并不害怕出事,与他的老师相同,他认为日本已经战败,继续作战不过徒然增加国民的痛苦,让日本在战后变得更加困难。   以东京为例,经过中美空军的轰炸,东京至少产生了百万难民,这些人困守东京,在废墟中搭建简易的棚屋,勉强生活着,除了东京以外,横滨、大阪,名古屋等十几个日本城市的情况都大同小异,整个日本有上百万难民急待救援。   但投降不但让军队难以接受,也让普通国民难以接受,从日清战争以来,日本在对外战争中还没有失败过,尤其是这七年战争中,日本从上到下付出了巨大代价,最终却获得这样的结果,国民势必难以接受,如果那些青年军官再鼓动下,很可能会出现新的二二六,这也是铃木首相不敢强行通过投降决议的重要原因。   正在胡思乱想,门被推开了,中岛康健抬头看见两个宪兵出现在门边,中岛康健禁不住心往下沉。   “你是中岛康健少将吗?”领头的宪兵问道。   “是我。”中岛康健平静的答道,他已经开始琢磨上军事法庭该说什么话。   “请跟我来。”宪兵还很客气,不过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神情,中岛康健什么话也没说,起身整整军装便跟着他们出了武藤章的办公室。   让中岛康健有些意外的是,两个宪兵并没有将他带往宪兵司令部,而是顺楼而上,到了西尾寿造办公室,沿途碰上的军官诧异的看着他们,中岛康健却根本不屑一顾,平静的走在宪兵后面。   走进西尾寿造的办公室,中岛康健便看见武藤章正低头坐在一边,旁边的沙发上居然还坐着梅津美治郎和土肥原,西尾寿造面前的桌上正摆着他伪造的那纸命令。   看这副架势,中岛康健还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他走到桌前:“报告,中岛康健奉命过来,这事是我一手安排,武藤章将军不过是受我蒙蔽,我承担全部责任,愿意接受任何处置。”   西尾寿造脸色阴沉,他冷冷的盯着中岛康健,目光凌厉似乎要刺穿中岛康健的脑袋。   “中岛少将,你的胆子很大呀,居然敢伪造梅津大将的命令在皇军的历史上,你是第一个唯一的一个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中岛康健毫不犹豫的答道:“卑职愿意接受任何处置包括切腹认罪”   西尾寿造气极,哈哈干笑两声站起来:“切腹?切腹就能洗清你的罪孽了?没那么容易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你这个胆大妄为的东西”   西尾寿造抓起电报,将电报扔到中岛康健的脸上:“你以为你是什么?有那么点才华,就目空一切瞧不起这个,也瞧不起那个,整个日本就你中岛康健有能耐”   西尾寿造一通乱骂,中岛康健笔直的站在中间,一句话不敢声辩,西尾寿造足足骂了三十分钟,才感到有些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这时土肥原开口插话了。   “立高君,武藤君说这是你的判断,是这样吗?”土肥原问道。   土肥原开口,立高之助心里涌起个奇怪的想法,他伪造命令,西尾寿造和梅津美治郎是很生气,可他们好像并不想重处他,只是想给他个教训。   “不完全是,”中岛康健答道:“这是我和立高之助、田边共同商议的。”   说着中岛康健将于立高之助的谈话详细告诉了土肥原,土肥原什么也没说,只是偶尔打断下他的话,问上几个问题,然后让他接着往下说。   待中岛康健说完之后,土肥原才又问:“你为什么要去见立高之助?”   中岛康健楞了下,这才想起立高之助现在还属于监视居住,以他的身份职务,现在去见他,难免会落入土肥原眼中。   “在我看来,立高君犯了错误,但他不是支那间谍,他与支那将军交手多年,对支那将军作战习惯非常了解,在此关东军存亡的关键时刻,我应该去征求下他的意见。”中岛康健辩解道。   “要是他真的是间谍呢?”土肥原走到中岛康健面前,神情严肃的问道。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二节彷徨的东京(十二)   中岛康健沉默下,嘴角倔强的下垂,猛然间抬头直视土肥原:“不会,就以这个战略而言,如果他是间谍,就绝不会提出这样的策略,在我看来这是唯一取胜的的战略,可以说,无论胜败,这个战略让皇军立于不败。”   这下轮到土肥原沉默了,西尾寿造怒气未消:“中岛少将,鉴于你的胆大妄为,我撤销你原来的一切职务,要不是帝国正面临百年来前所未有的危急,我就该命令你切腹”   中岛康健有点傻了,仅仅撤销职务,这个处罚太轻了,他犯的不是什么错而是罪,伪造军令,无论在何那个时代都是死罪,现在仅仅是撤销职务,这太便宜了。   这要换个人恐怕要一头磕到地上,中岛康健却没有,他一把抓下头上的帽子,猛地跪坐在地上,头深深埋在膝前:“请将这张电报发给冈部司令吧,求您了,我愿意切腹请让我切腹吧”   西尾寿造、梅津美治郎和土肥原惊呆了,此刻中岛康健好像突然崩溃,完全没有刚才的冷静自信。   “求你们了”中岛康健一动不动,就这样跪在那。   “起来吧,”梅津美治郎叹口气:“土肥原君今天过来,除了你的事情外,还带来一份情报,这份情报是我们在上海获得的,你看过之后再说吧。”   中岛康健抬头迷惑不解的看着梅津美治郎,又看看土肥原和西尾寿造,西尾寿造从抽屉里拿出份文件放在桌上,中岛康健心情揣揣不安,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让梅津美治郎和西尾寿造这样慎重。   将文件打开,刚刚看过几行,中岛康健的神情大变,注意力高度集中,这份情报是誊写过的,内容是中国军队此次东北作战方略,情报不是很详细,但也可以看出来,中国军队在辽西的作战不过是掩人耳目,真正目的是将关东军吸引在辽西,中国军队的主力则由黑龙江南下,突袭长春,占领长春后,兵分两路,主力南下,直接杀向中朝边境,一部分兵力则沿铁路进攻沈阳。   中岛康健根本没问情报的真假便断定这份情报是真的,这是支那将军的作战方式,这样大的手笔只能是他,其他支那军人是没有这样雄心,没有这样的魄力,一战便将关东军主力全部歼灭。   可随即中岛康健心中升起个疑团,按照这个情报,自己的作战方略就是完全正确的,但自己的错误也同样不可饶恕,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中岛君,你对陛下,对帝国的忠诚,无容置疑,”梅津美治郎开口了,他的语气缓慢而凝重:“你的才华也令人惊讶,不过,你做事太冲动,这是你的致命弱点,这次我们派你去满洲,名义上担任军部观察员,实际上协助冈部将军指挥,争取在满洲获得一场胜利。”   说到这里,梅津美治郎重重叹口气:“日本太需要一场胜利了。”   从鄂北会战到现在,日本连战连败,从珍珠港事件后短暂的辉煌一下跌落到无底的深渊,不但日本普通国民还是日本上层阶层,都一下子难以接受,直到华北会战的惨败,日本上层才意识到,战争恐怕已到尾声,日本战败已经不可避免。   现在,日本需要一场胜利,这场胜利对日本的命运至关重要,除了振奋日本国民信心外,还可以促使盟国考虑日本的条件,至少可以让日本获得较好的投降条件。   “你要记住,如果再出现类似事件,那就数罪并罚。”西尾寿造又厉声补充。   事情的大转变让中岛康健兴奋之极,他毫不犹豫的对西尾寿造和梅津美治郎说:“请阁下放心,卑职此去不敢说能不能获得胜利,但一定能保存关东军,请阁下放心,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说完之后,中岛康健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阁下,我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你不要回家了,立刻出发,坐飞机去满洲,飞机会在平壤加油,然后直飞沈阳。去吧。”西尾寿造说。   中岛康健向西尾寿造梅津美治郎土肥原敬礼,然后转身便走,很快楼下传来轿车发动声,办公室内又陷入短暂的沉默。   武藤章心情非常复杂,本来事情很顺利,可就在小园准备译码时接到一个电话,小园放下电话便将门口的宪兵叫进来将他押到梅津美治郎的办公室内,梅津美治郎没和他谈一个字便将他带到西尾寿造办公室。   在西尾寿造办公室内,土肥原也没有多问,只是问他是不是中岛康健让他来的,待他承认后,便让宪兵将中岛康健带过来。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简直出乎他意料,中岛康健居然获得重任,他原本死灰的心又重新燃起希望。   “武藤君,”西尾寿造看着武藤章充满希望的脸:“你的错误同样严重,不过,我们也给你立功赎罪的机会,具体怎么作,由土肥原将军与你谈。”   土肥原站起来向西尾寿造和梅津美治郎告辞,带着武藤章离开了。待他们出去后,西尾寿造才长叹一声对梅津美治郎说:“这次是我们幸运,支那内部斗争帮了我们大忙,这个一盘散沙的国家,…..。”   “是呀,希望这次能获得一次胜利,帝国太需要一场胜利了。”梅津美治郎叹口气,作为参谋总长,他承受着巨大压力,上上下下都希望陆军能获得一场胜利,满洲之战才几天,天皇破天荒的已经召见他三次,对战情的询问已经达到一个山头的程度。   西尾寿造点点头,日本政界中,那些文臣的呼声越来越高,东乡私底下的小动作他不是不知道,但他没办法阻止,军队连战连败,他有什么理由去阻止。   中岛康健连夜飞往沈阳,到达平壤时天色已经快黑了,飞行员建议第二天再赶路,沈阳受到中国空军轰炸,一到夜间便实行灯火管制,降落时非常危险。中岛康健拒绝了他的建议,要求加完油后立刻起飞。   经历了一番惊魂后,飞机在沈阳机场降落,中岛康健下飞机便从机场要了部卡车赶往关东军司令部,关东军司令部没有派车来迎接他,不过兴奋的中岛康健没有在意这些,他的脑海里只有如何撤退,如何吸引中国军队追击,怎么才能击败中国军队,获得一场胜利。   关东军司令依旧在沈阳城内,不过已经搬迁到沈阳满洲银行地下室内,中岛康健踏入关东军司令部时,司令部内的气氛正处于紧张中。   中国军队继续强攻山海关,九门口血战连场,中国军队在这个战场上集中上百门重炮和火箭炮,一天之内,七次强攻,日军伤亡惨重,短短的五天时间,一个师团快打没了,前线总指挥本乡义夫中将连连告急。   辽北方向,二十四集团军穿过黑虎山前锋直扑朝阳,驻守朝阳的独立混成第132旅团鬼武五少将报告,中国人在这个方向投入了至少十万兵力,而他的独立混成旅团只有六千多人,根本挡不住支那军的进攻,要求后撤。   黑龙江方向,第一机械化集团军继占领满洲里和海拉尔后,继续向东进攻,庞大的机械化部队在公路上拖成一条长达几十公里的长龙,前锋已经抵达牙克石,后卫还在满洲里。   四十九集团军占领通辽,获得侧翼掩护后,一零二军停止了进攻步伐,一零三军突入洮南,一零一军占领通榆,逼近长岭。   占领哈尔滨的中国军队继续分兵占领北满各地,连续占领佳木斯、绥化,八路军抢占了牡丹江,随后分兵占领了鸡西,国共两党又开始互相指责。   没等日本人产生其他想法,哈尔滨的中国军队派出一个团南下探路攻克双城,与四十九集团军遥相呼应,隐隐对长春(即新京)形成夹击。   北上的174师团占领公主岭,在公主岭构筑防线,但师团长盐泽却一再告急,要求至少增加一个师团,冈部直三郎气得直接将他的电报扔进文件堆。   中岛康健只花了几分钟便清楚,冈部直三郎并不欢迎他的到来,当他向冈部报告时,冈部甚至没有回礼,只是冷淡的让他站在一边听报告。   地下室内的指挥部与其他指挥部没有多大区别,巨大的沙盘放在地下室的一边,正中间的墙上挂着满洲地图,另一边则是忙碌的电讯课,十多台电台在忙碌的工作,中间的桌上摆着十多台电话。   “….,满洲皇室已经撤退到通化,政府机构正在后撤,政府官员极其家属正在撤退,最后一班列车将在明天中午之前开出,在所有人撤退之后,工兵部队将对新京的工厂实行爆破….。”   中岛康健心中一沉,满洲皇室和政府机构现在就是一块鸡肋,管他们做什么,现在重要的是将储存在新京和沈阳的物资抢运到朝鲜,将辽西的部队撤出来。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二节彷徨的东京(十三)   中岛康健看看冈部想开口,最终还是忍住了,他刚刚才到,冈部直三郎本来就对他有些不满,再贸贸然开口,就更招人厌,听刚才的介绍,局势还不算很坏,至少支那军还在按部就班的执行他们的作战计划。   “命令97师团立刻抢占黑山大虎山,命令本乡义夫相机放弃九门口,撤出山海关,司令部将派211师团和289师团接应。”   冈部直三郎下达完命令后才转身看了看中岛康健,冷冷的招呼他,让他随自己来,冈部直三郎没有留在地下室内,而是来到银行的后院,银行早已经停止营业,里外戒备森严。   沈阳受到的轰炸并不多,除了早就标注好的日本兵营,其余地区都没有受到轰炸,甚至包括沈阳兵工厂和钢铁厂,都没有受到轰炸。   出来之后,中岛康健就发现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军官跟出来,他立刻明白这是冈部直三郎事先便安排好的。于是他也不开口,跟着冈部直三郎的后面。   冈部直三郎心情非常不好,可以说简直差到极点,他完全没想到东京会派中岛康健过来,这是对他没有信心的表现,也是对他的不信任,这让他有种受辱的感觉。   对中岛康健他是比较清楚的,在第二次津浦路会战中,中岛康健擅自突破黄河,千里穿插,彻底扭转战局,战后全军为他求情;在对苏作战中,三天挺进一百二十里,包围苏蒙军十六万,可谓战功赫赫。   以他的战功,当个中将绰绰有余,只是这人太恃才傲物,得罪过很多上司,所以尽管立下赫赫战功,却依旧只是个少将。   就像这次,军部向关东军派出作战指导,要换成别人,肯定要找理由推辞,因为这会引起关东军从上到下的反感,会寸步难行,但他依旧来了,而且还来得很快。   “中岛君,满洲撤退就要开始,这座城市我们就要放弃了,这几天就好好看看这座城市吧。”冈部直三郎言下之意很明显,你在这个城市旅游一趟就行了,我根本。   “阁下,我在昭和十四年到过满洲,在满洲的各个城市游历,阁下,我只是军部的观察员,并有指挥作战的权力,我只会在必要的时候将前线的情况向东京报告,以完成观察员的职责。”中岛康健很委婉的告诉冈部直三郎,自己不会干涉他的指挥,自己来满洲只是作为一个观察员。   这话冈部直三郎根本不信,中岛康健是什么人,会仅仅只当个看客?冈部直三郎轻轻哼了声,他实在想不通,军部为什么要派这个人来,是不相信自己?还是另有目的?   “中岛君,我们既然已经知道支那将军的作战计划,自然不会再上他的当,在这种情况,我不知道,你来沈阳还有什么作用?”冈部直三郎很不客气,问题开始尖锐起来。   中岛康健没有丝毫迟疑的答道:“我也不明白,我猜想梅津大将和西尾大臣可能认为满洲战事紧张,战场空间广大,让我来磨练一下。”   冈部直三郎轻轻哼了下,显然不相信中岛康健的话,但他也没继续打压,他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中岛康健这样的聪明人,应该清楚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   走了几步后,冈部直三郎在小花园的石凳上坐下来,天空繁星点点,四周一遍漆黑,整个城市都在沉睡,四周静得让人发慌。   冈部直三郎沉默了一会,中岛康健心里有些焦急,他有些想法想谈,可这种情况让他无法主动开口,只能被动等待。   好在冈部直三郎没让他等多久便开口说道:“中岛君,你对这场战争有那些想法?”   中岛康健稍稍一愣,他注意到冈部直三郎说的是战争,而不是这场战斗。稍稍迟疑下,中岛康健决定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说出来。   “阁下,坦率的说,在阿号作战失败后,帝国已经战败,帝国现在要做的是争取一个好点的和平条件,满洲会战几乎可以说是我们最后一个机会,如果我们在满洲会战中获得一场胜利,让盟国明白,帝国并非没有一战的实力,如此帝国可能获得个较好的和平条件。”   冈部直三郎认同中岛康健对战争前景的判断,最近两年,日本就没有胜利的消息,中国派遣军在苏北曾经发动一场进攻,获得一场胜利,可这场胜利并没有得到认同,中国军队的主力精锐集中在华北。   果然随着华北会战结束,中国军队调集了一批中央军主力南下,日军攻势被遏制,随后中国军队展开反攻,迅速收复失地,兵锋直迫长江北岸。   “那么你打算怎样获得这场胜利呢?”黑暗中,冈部直三郎的嘴边滑出一丝嘲讽,日军将领做梦都想击败支那将军,可谁都没能实现,依然是个梦。   “简单的说就是,我们要yin*支那军到辽南,在本溪,或以南地区寻找战机,至于说能不能取得胜利,要看支那将军是不是配合,”中岛康健说得很慢,以便让冈部直三郎跟得上他的思路。   “如果支那将军不犯错,皇军是没有机会的,”中岛康健停顿下又接着说:“我们要作的便是yin*支那将军犯错,为此,我们必须加快向朝鲜撤退,作出全面退守朝鲜的姿态,支那军便会追击,我们便能抓住战机,消灭其一部。”   “作为盟国最善战的将军,他被击败后,必定在盟国中引起巨大反响,盟国就会认识到,他们一旦登陆日本便会遇上顽强抵抗,受到巨大损失,这样他们便会考虑,给我们一个较好的和平条件。”   中岛康健将自己的全盘战略和盘托出,冈部直三郎听后沉默了,获得一场胜利,争取个较好的和平,不,投降条件,已经成为帝国最大希望。   “国内的情况怎样?”冈部直三郎点燃支烟问道。   “很糟,”中岛康健实话实说:“东京已经被炸毁一半了,横滨被炸毁接近三分之二,大阪几乎全部被烧毁,我们对支那空军没有丝毫办法,更可怕的是支那人使用燃烧弹进行攻击,日本大部分房屋是木头,火一旦烧起来,便无法扑灭,大阪就是这样被烧毁的。”   “现在我们还能勉强满足前线的弹药物资,过上几个月,可能连子弹都无法满足了。”中岛的语气越发低沉,声音也更低,这些情况是绝不能传到前线的,在国内也禁止散布。   冈部直三郎心里重重叹口气,中国政府几乎每天都要播放战况,包括对日本的轰炸,下级军官不准收听,他这样的高级军官却是没有任何问题。   “日本太需要获得一场胜利。”   中岛康健再次从冈部直三郎嘴里听到与西尾寿造和梅津美治郎说出的相同的话,这些日本的高级将领都知道,日本要想获得和平的关键是什么,只有在战场上展现出力量,日本才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随着日军战略转变,日本开始逐渐撤出辽西,潘文华指挥二十三集团军占领凌源,杨森的二十四集团军占领朝阳,陈明仁指挥二十二集团军强攻建昌,日军第373师团坚守建昌,掩护从山海关作战部队的侧翼。   山海关正面作战部队在凌源被攻克后,立刻开始后撤,连续放弃九门口,山海关,向锦州撤退。   光复山海关让整个中国再次陷入狂欢中,山海关如同黄河一样,是个巨大的象征,这座关门为抵御异族入侵而建,汉民族和关外游牧民族,数百年来在这里进行一系列战斗,直到三百年前终于将关外大遍肥沃的土地变成了中华的一部分。   杜聿明站在关城上,眺望远方,远处延绵起伏的群山,在夏日的阳光下,散发着整整绿意,关墙上,依旧还有被硝烟熏黑的痕迹,战壕纵横交错,弹坑遍地都是。   杜聿明的手在城垛上重重拍了一掌:“疆场百战地,烟火几家残;这天下第一关,脑子终于上来了”   “刚才我在下面时,还特意看了看,山海关这个关字确实很象门。”范汉杰将军帽拿在手上,从海上吹来的风,将他的头发吹乱,在飞舞的乱发中,隐约可见几丝白发。   黄伯韬没有开口,在一帮黄埔学生中,他显得有些另类,蓝运东出任冀东保安司令后,庄继华提拔他担任第一集团军代理司令,这个任命出乎很多人意料,连黄伯韬自己都感到意外。   黄伯韬聚精会神的望着山海关城内,城市受到的破坏并不大,主要战斗发生在关外的九门口。正面强攻的五十五军伤亡惨重,两个师被打垮了,伤亡高达两万人,才终于攻入山海关城内。   城内现在非常热闹,欢呼声、爆竹声迷茫整个城市,大批部队正陆续通过天下第一关关门,进入城市,然后穿过城市向东行去。   “报告司令,战区司令部电报。”   杜聿明的遐思被通讯主任的报告打断,他伸手接过电报,看了看便对黄伯韬说:“焕然兄,司令命令,新编第三军留守山海关,五十五军继续进攻,待占领锦州后,转入休整。”   黄伯韬一愣,山海关之战中,五十五军的损失是最大的,要休整也是五十五军首先休整,怎么会是新编第三军首先休整呢?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二节彷徨的东京(十四)   “第一集团军虽然有损失,可战斗力还在,东北作战刚刚开始,现在就转入休整,太早了吧。”黄伯韬不擅言辞,语气带有明显的不满。   黄伯韬倒不是为究竟该让五十五军休整还是让新编第三军休整表示不满,他是对让第一集团军休整不满。从组建远征军开始,他在庄继华手下已经干了四年,可以算老部下了,对庄继华的作战习惯比较了解。   庄继华往往对那些他信任的部队加压,对不信任的部队限制使用,给你的作战任务比较轻,战斗时,攻坚要命的任务没有你;休整时,可能就是第一批休整;不过,在战后,论功行赏时,对不住,你也什么也没有。提升,没门;换装备,没门;补充,在最后。   “强攻九门口,司令点将让五十五军担任,”杜聿明笑道:“焕然兄,说明司令是很看重第一集团军的,让你们休整,是因为我们正面用不了这么多部队,你看看,汉杰兄到现在还一枪没发,鲁瑞山夏阳林,这两小子在后面急得上蹿下跳,不敢跟司令闹,就一封接一封电报打到我这里来。”   “焕然兄,第一集团军不能把肉都吃了吧,总得给我们留点。”范汉杰也哈哈笑道。   杜聿明麾下有三个集团军和两个军,另外还有两个军集结在秦皇岛附近,属战区直辖,随时可以划入他的攻击集群。   这样庞大的兵力,攻击正面却比较窄,无法将所有兵力都用上,即便进入东北,攻击正面依旧不大,只能用一个集团军。   黄伯韬勉强笑笑,他心中还是有些疑惑,杜聿明扭头便下达命令,让五十集团军七十七军接替五十五军,新编第七军接替新编第三军,向平滦展开进攻,六十军跟在七十七军后,第五集团军和暂编十九军一零八军随后跟进。   “小鬼子走得挺快,文革这次恐怕失算了。”命令下达后,杜聿明扭头对范汉杰和黄伯韬笑道,他的神情看上去好像有些幸灾乐祸。   可如果你要真认为他是在幸灾乐祸,那就大错特错。无论李之龙杜聿明宋希濂范汉杰,这些一期同学,还是邱清泉张灵甫廖耀湘这些学弟,在庄继华面前都比较方式,开玩笑打闹是常有的事,可实际上,这些人对庄继华关系密切,对他既敬重又佩服,庄继华的命令一下,即便是桀骜不驯的邱清泉张灵甫也丝毫不敢违抗。   庄继华的气质也深刻的影响到了这些人,特别是李之龙杜聿明范汉杰,这几个人在一起,经常互相取笑打闹,只是现在职位太高,公开场合的打闹几乎没有了,可言语上的取笑却少不了。   黄伯韬有些纳闷,可没等他问出来,范汉杰便抢先问道:“他怎么啦?”   “鲁瑞山和夏阳林这俩小子,一天一封电报,生怕小鬼子被我们干完了,可实际上,战前文革便定了个计划,他秘密征集了大约五千条船,准备在时机成熟时。在葫芦岛登陆,冈部直三郎这一跑,他的心情可就郁闷了。”杜聿明很是惋惜笑道。   “啊。”范汉杰和黄伯韬几乎同时失声,远处的副官和卫士禁不住望过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国民党还从没作过登陆作战,庄继华居然就敢,而且一次就拿两个军来赌。   范汉杰轻轻叹口气,这次攻势,庄继华一反常态,没有象以往那样将各个集团军司令召集到唐山开会,讨论作战部署,而是只将杜聿明宋希濂孙震,这三个集群司令叫去开了会,下面的集团军司令和军长们只知道自己部队的任务,对全盘战略并不清楚。   针对日军部署,庄继华计划在葫芦岛登陆,登陆部队上岸后,抢占锦州,将辽西日军主力包围歼灭;要实现这个战略,必须在二十四集团军占领朝阳,掉头南下;同时哈尔滨部队南下占领长春,突破公主岭之后实行。   这个计划只有庄继华徐祖贻史迪威杜聿明宋希濂孙震等少数几个人知道,为了配合这个计划,杜聿明对山海关的攻势猛烈,以求将日军主力吸引在山海关前,宋希濂在中路发动的进攻也同样猛烈,他们的所有目的都是要将日军主力粘在辽西,让从黑龙江南下的主力包抄日军后路,围歼关东军于辽西走廊。   冈部直三郎在硬顶了几天后便开始后撤,这出乎庄继华的意料,照这样下去,黑龙江南下主力还没占领长春,辽西日军便撤到南满,背靠鸭绿江,如此,接下来的战事便难以预测了。   城内忽然响起一阵欢呼,三人连忙看过去,几辆载着火箭炮的卡车正进入城内,街道上的市民们看着这威武的武器装备,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一些热情的市民将国旗系在卡车上,更多的人则伸手去摸,车队被涌出来的市民阻拦,被迫停下。   负责维持秩序的宪兵们,满头大汗的跑来,试图分开市民,将火箭炮部队从人群中解救出来,可很快,他们也淹没在热情的市民中。   杜聿明微微摇头,他有些无可奈何,这样的情况实在太多,在进攻天津时便经常发生,那还是在战时,市民便冒着日军炮火从各个角落出来支持国军。   “小鬼子现在也学精了,不再固守一城一地了。”范汉杰有些惋惜的笑笑,这个计划无疑非常好,可惜的是冈部直三郎不配合,否则,又是一场漂亮的歼灭战。   几年下来,日本人的作战风格几乎被中国将领琢磨透了,日军战术僵化,很少根据实际情况作出变动,在山东会战、缅北会战中表现得尤其明显,缅北会战后,日军将领已经发现中国军队在向腊戊集结,日军实力明显不足以攻克腊戊,可依旧坚持强攻,最终导致穿插部队全军覆灭。   山东会战前,本来日军最好的策略便是撤到黄河以北,放弃济南和胶东,可松井石根就是那样顽固,坚守泰山防线,接过被庄继华迂回胶东,华北第十二军几乎全军覆灭,整个战线撕成粉碎。   华北会战,日军以近五十万万兵力在平原迎战庄继华两百万大军,本来最佳策略是后撤到长城,利用这里的地形消耗和迟滞中国军队,可冈村宁次偏偏定了个被动挨打的策略,结果被分割包围,全军覆灭。   这次对东北的进攻,无论是庄继华史迪威还是重庆的陈诚魏德迈都判断,日军将继续坚守辽西防线,可没想到冈部直三郎刚打几天便开始后撤,将庄继华准备的杀招给撂这了。   原本积蓄力量,蓄势待发,到头来却发现要打的对手已经消失,积蓄的力量倒流回身,那个难受可想而知。   “是学精了,不过,他们精的文革的战略,”杜聿明平静的说道:“从淞沪到现在,文革攻无不取战不胜,屡败日军名将,日军上下胆寒之余,也在研究他的战略战术,所以当哈尔滨一丢,日军恐怕就明白了,文革玩的还是那套声东击西,不过这次是声前击后。”   黄伯韬点点头,略有些感慨道:“杜司令这话在理,缅北会战是声前击后,山东会战声北击东,华北会战是声左右而击中,司令作战,看上去复杂实际上简单,可要真觉得简单实际上还是挺复杂。”   范汉杰赞同的点点头,缅北之战他没参加,可鄂北会战山东会战华北会战,他一场不落,分析这些会战,看上去很简单,主要的就是日军犯错,可要问一声为什么犯错,那就复杂了。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杜聿明笑道:“这次文革的计划落空,可就给了我们机会,汉杰兄,你的第五集团军是我们的打击力量,从这里到锦州不用你们使太多力量,过了锦州后,第五集团军要单独行动,从南面绕道鞍山,再占本溪,封死日军南撤通道。”   黄伯韬稍稍想了想忍不住微微皱眉:“司令,要绕道南线的话,卑职建议,我集群全军南下,辽西日军要是不撤回沈阳,而是直接向南逃跑呢?就算辽西日军撤回沈阳,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三个集团军,兵力绰绰有余。”   杜聿明稍稍迟疑,黄伯韬这话很对,宋希濂指挥的中集团麾下有三个集团军两个军,总兵力还要超过他,凭这支部队的实力完全有能力单独攻下沈阳,根本用不着五十集团军。   “我看这样行,焕然兄,你多虑了,小鬼子现在全力南下,沈阳几乎就是不设防城市,五十集团军完全可以在追击中占领沈阳,然后再南下本溪,凭我们第五集团军,完全可以摧毁关东军主力。”   范汉杰的语气中充满傲气,第五集团军全军八万多人,六百多辆坦克装甲车,一百多门自行火炮,三十辆火箭炮车,上千辆卡车,整个集团军几乎都装在轮子上了。   这支部队是中国第一支机械化部队,从成军那天起便受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直辖,是蒋介石的心头肉,全军旅以上军官均要蒋介石点头才能担任。   在七年战争中,第五集团军战功赫赫,在第二次津浦路会战中,千里赴援,是商丘反击的主力;鄂北会战中,突击信阳,截断平汉线;徐州会战中,第五集团军力压谷寿夫,迫使其不敢东进;华北会战中,中央突破,全歼辻政信反击兵团。全军获得飞虎旗的部队多达七个,获得青天白日勋章的官兵多达千人,其他勋章更是数不胜数。   此外,这支部队与其他部队的最大不同便是,老兵极多,范汉杰爱兵如子,第五集团军士兵即便受伤,伤好后也想方设法返回第五集团军,而不是去其他部队。   有了这些老兵,新入伍的士兵在老兵带领下,很快便能形成战斗力,这支部队的团队精神合作精神极好,步炮协作和步坦协作战术极佳,在某种程度上,比邱清泉的第一机械化集团军更强。   正是有这样的实力,范汉杰才敢夸口,仅凭第五集团军便能击败关东军主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二节彷徨的东京(十五)   黄伯韬没再说什么,杜聿明范汉杰都是久经沙场,战场经验丰富,对敌情的判断不会有多大错误。远处传来兴奋的叫声,三人看过去,是几个美军顾问正摆着姿势让记者照相,对三人来说,这个场景太熟悉了。   每次大战后,这些顾问们便要在战场各处照相,留下所谓的美好记忆,实际却是争夺报纸头版。下面的低级军官和士兵则到处找中国士兵交换战利品,日军指挥刀,日本手枪,太阳旗,都有明码标价,最贵的是日军勋章,从最低等的普通纪念章到旭日勋章,价格分别为几块美金到上百美金。   “**,这些美国佬。”范汉杰忍不住骂了两句,然后一拉杜聿明和黄伯韬:“光亭,焕然,咱们也来拍几张。”   杜聿明和黄伯韬一笑,三人便将随军记者叫来,在关楼上照相。可没拍几张,黄伯韬便浑身是汗,摆手不拍了,自己跑一边去了,杜聿明和范汉杰尽管也是满头大汗,可依旧不服气的继续拍。   “这美国佬怎么这么精神,也不觉得累。”范汉杰又拍了几张后,走到正在抽烟的黄伯韬身边,低声嘀咕道,黄伯韬忍不住一笑。   其实,他们谁都不喜欢这样张扬,可每次看着这些美国顾问被大群记者众星捧月般围着,心里又着实不服气,可又不好说。   黄伯韬看着仍在坚持的杜聿明,低声对范汉杰说:“这美国人就是好诈唬,其实能耐不大,不过,我那个道格拉斯,人到不坏。”   黄伯韬不喜欢美国顾问,从在缅北接触美国顾问开始,他便不喜欢,特别是因为史迪威的缘故,导致庄继华被免职调回国,心里对这些啥事不懂,只知胡闹的顾问充满反感。   从五战区开始,每个集团军都派有美国顾问,第一集团军也有个顾问组,不过,黄伯韬当时还是五十五军军长,与顾问打交道的是蓝运东,直到最近代理第一集团军司令后,才与顾问道格拉斯少将接触多起来。   美国人的骄傲自信让黄伯韬有些不适应,这次对山海关的进攻,在中国将领看来,没什么讨巧的,就是发挥炮火优势,将钢铁一吨接一吨的倾泻到敌军阵地上,步兵一轮接一轮的向上冲锋,用鲜血和生命冲开日军防线。   在中国将领来看,这种作战就是拼消耗,是典型的苯战;可道格拉斯却非常兴奋,从战斗开始,不断干涉黄伯韬的指挥,让黄伯韬很是不耐,差点就拉下脸发火。   好在进攻受阻后,道格拉斯却没有指责,相反还告诉黄伯韬,他认为中国士兵打得很英勇,之所以没有取得进展,是因为地形太不利,他会向战区司令部报告。这个表态让黄伯韬对他的的印象有了些改观,所以才有今天这个不坏的评价。   范汉杰倒不认为这些美国人是坏人,当然黄伯韬嘴里的不坏,是指美国顾问没给他添多少麻烦。范汉杰的第五集团军配备的美军顾问更多,其他集团军最多配置到军一级,有些就是配到集团军一级,可第五集团军却配置到团一级,每个团都配有一个顾问组,人数为两到三人。这些顾问在平时负责士兵战术训练,战时负责联络,并协助中国军官指挥。   由于配置级别比较低,所以第五集团军是美军顾问出现伤亡的两个集团军之一,另一个是机械化第一集团军,他们也同样配置到团。   “杜,感谢上帝,我们终于打进来了,这一带的地形就是上帝为防御准备的”格兰特望着外面连绵不断的群山,十分感慨的叫道。   范汉杰和黄伯韬扭头看,却是美军顾问团团长格兰特少将,格兰特的脸上堆满笑容,军装的风景口已经解开,头上的钢盔拿在手上,汗珠顺着两腮淌下,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刚走下战场一样。   “这家伙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范汉杰有些郁闷的嘀咕道,以格兰特的这个形象,明天肯定能上报纸头条。   “不行,不行,不能输给他,”范汉杰扭头给副官施个眼色,副官开始还没明白,随后才反应过来,连忙找了顶钢盔过来,范汉杰将钢盔戴在头上,便朝格兰特走去。   黄伯韬不甘示弱将头上的汗擦了擦,也弄来顶美式钢盔带上,随后也加入拍照的行列。   中美将领在长城上明争暗斗,谋杀了记者们不少胶卷,足足半个小时后,大家才心满意足的走下关楼,登上各自的吉普车,向前方开去。   街上的市民们看到如此多的高级将领,情绪变得更加激动,爆发出一阵猛烈的欢呼声,漂亮的纸花从天上飞落,热情的市民追着吉普车,将手中的国旗插在吉普车车头。   五十集团军接替第一集团军充当全军的攻击前锋,司徒非率领七十七军紧追不舍,跟着日军杀到绥中,几乎不给日军以喘息之机。为了阻止七十七军的追击,本乡义夫命令161师团在霍家山构筑阻击阵地,阻击中国军队。   在中线,宋希濂指挥三个集团军攻克建昌凌源建平后,继续向东翻越东山,强渡大凌河后,兵分三路,二十二集团军向东南进攻,插向葫芦岛侧后;二十三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向锦州进攻。   在北面,杨森率领二十四集团军占领朝阳后,兵分两路南下,杨森亲率二十军扑向文县,王陵基率领七十三军向七道岭攻击前进。   杨森的动作更加证实了东京情报的准确性,中国军队采取的是双重包围战术,二十四集团军是第一重包围网,四十九集团军是第二重包围网。   冈部直三郎不再迟疑,断然下令,辽西日军作长距离撤退,本乡义夫放弃锦州,向海城鞍山撤退,关东军司令部立刻后撤到新义州,在丹东设前进指挥部。   161师团在霍家山大规模阻击七十七军整整两天,两天之后,趁夜放弃霍家山向锦州逃跑,司徒非一时不察,被日军脱逃,杜聿明勃然大怒,严令司徒非立刻追击。司徒非羞愧之余,不再保守,大胆将三个师一字排开,顺着北宁线便开始追击。   追击,中国军队以师为单位向锦州冲来,漫山遍野,锦州四周,每道山沟,每个山梁几乎都有中国士兵的身影在出没。东北民众打开大门,为国军带路,刨出藏在地里的粮食,送到军中来,整个部队士气高涨。   辽西中国军队兵分六路向锦州包围过来,本乡义夫不敢迎战,放弃锦州向海城撤退,司徒非抢在诸军之前,占领锦州,杜聿明电报告捷。然后准备兵分两路,按照之前的设想,向沈阳发动进攻,让他意外的是,他的告捷电报发出不久,战区司令部来电,要求他立刻停止进攻。   “日军已经开始大规模撤退,我军在前期作战中未能抓住日军主力,以达到歼灭之目的。现战机丧失,我六个集团军,近百万兵力,在宽大上千公里之战线上,部队序列陷入混乱,易导致日军攻击,现命令各部就地转入休整;命令第二十四集团军向沈阳进发,占领沈阳。”   收到这封电报,杜聿明大为不满,这意味着光复关外第一重镇沈阳的光荣落到杨森头上,第一集团军奋战半天,最终却什么也没落下。   “文革也太谨慎了”杜聿明不满的说道:“好容易冲出了辽西走廊,正应该施展我们的机械化力量,穷追不啥,彻底击溃日军,一举打到鸭绿江边,现在停下来,不是前功尽弃吗”   范汉杰沉默了会,终于还是点点头,进攻东北最困难的便是辽西,这一带山峦起伏,地形利守不利攻,可一旦打出了辽西走廊,整个东北平原便一览无余,从锦州到沈阳,中间要隘屈指可数,除了黑山大虎山,再无其他险要之处,别说他手上现在有五个集团军,就算他的山海关集群,也足以打下沈阳。   “司令,庄司令的目的恐怕是希望我们整顿下部队,现在有些部队的序列都跑散了。”黄伯韬小心谨慎的提醒道。   “不行,不能放弃这个机会。”杜聿明只要认为自己是对的,身上那股温文尔雅便立刻消失,代之而起的便是倔强。   “电告司令部,辽西作战,我军重创日军,敌现仓皇溃逃,我军正应乘胜追击,职计划以第五集团军向海城追击,以五十集团军向沈阳进攻,第一集团军留守锦州山海关。”   杜聿明将电报发出后,没等战区司令部的回电便命令第五集团军从锦州南下取凌海盘锦向海城进攻。   庄继华接到杜聿明的电报,还没容他细想,宋希濂的电报也到了,宋希濂表达了一个意思,继续进攻。   “…现七十三军已经占领义县,二十二集团军占领观音洞,二十三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已经越过锦州,到达留龙沟兴隆店一线,日关东军辽西主力已经溃散,正向沈阳和本溪逃窜,我部正应奋起直追,不给敌喘息之机,而不是停止休整。”   手下两员大将反对休整,均要求继续追击,这让庄继华感到有些棘手。命令休整,是他对战场局势的感觉,日军坚决放弃辽西,大踏步向辽南撤退,甚至连沈阳都不守,这让他准备的很多后手落空,也让他产生了一丝警惕。   正文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二节彷徨的东京(十六)   进攻从开始到现在都很顺利,庄继华设计的哈尔滨空降计划获得极大成功,国军很快占领黑龙江全境,四十九集团军穿越大兴安岭南麓,从蒙古杀入的第一机械化集团军,新11军占领北安、伊春、鹤岗,迅速控制黑龙江西北部,收编大批当地伪军,组建地方政权。   新11军的行动,引起重庆的不安,蒋介石电告庄继华要警惕**在东北的发展,特别要注意八路军在黑龙江地区的活动,庄继华对此不置可否,敷衍了事。   不过,八路军突然出现在黑龙江东南部,占领鸡西牡丹江让庄继华非常生气,他告诉黄明诚,按照他们之间的协议,八路军占领区域应该在佳木斯齐齐哈尔以北,八路军是不是要撕毁当初的协议。   黄明诚表示要向延安报告,庄继华也不管他,当着他的面命令新八军北上占领绥滨、富锦、同江。戴安澜迅速行动,兵分三路,迅速占领佳木斯以北地区,新八军下属新编四十四师自绥化北上,抢占战略要地带岭,威胁伊春和鹤岗。   庄继华兵锋初露,延安的回答也到了,黄明诚告诉庄继华,占领鸡西和牡丹江是八路军先遣队的自发行为,先遣队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协议,延安建议双方暂时保持目前的态势,停止针对彼此的军事行动,剩下的事情双方将来谈判解决。   “如果现在解决也行,不过,我党担心这会惊动蒋介石,文革。绝没有违背双方协议的意思,这纯属意外。”   黄明诚的态度很诚恳,庄继华勉强接受了他的解释,特别是黄明诚提到惊动蒋介石,这说明延安是真心替他考虑,而且他们之间的协议是绝密,不可能告诉身处危险的先遣队。   “文革,我还是担心。他们不会这样老实吧。”宫绣画的神情很是担心,她压根不相信延安会这样老老实实的按照庄继华的计划走。   “将来怎样我不敢说,现在他们还不会,”庄继华的语气显示他对此很有信心,他的信心主要来源于目前的政治形势和军师形势。新11军虽然有9万左右的兵力,收编的伪军大约七万多人,总兵力也就十六七万,但**的实力却非同反响,小小的黑龙江便聚集了四十多万兵力,这还没算上反正的伪军,这一部分兵力大约还有二十万。   伪满洲国防军有兵力大约一百五十万,在热河蒙古被歼灭和反正。大约四十万;在苏俄境内作战大约七十万,其中三十多万被歼灭,其余部队正在陆续逃回东北,这些正在逃亡路上的伪军中,大约二十万已经被策反。   “让小山告诉文强,反正伪军现在可以打出**旗号,走我们控制的边境。”庄继华还是作出了应变准备。   伪满洲国防军的百万大军早已经被他计算在内,这些部队将来是他扩建部队的主要兵源。绝不容落入其他人手中。   处理了与八路军发生的纠纷,东北战场形势已经大变,关东军放弃辽西,全线后撤,而且一撤便是数百公里的大撤退。面对这种情况,庄继华心中有些不安,下令让前线将领暂停追击。转入休整,可没想到这道命令居然受到杜聿明和宋希濂反对。   “看来他们是求胜心切,信心很足呀。”徐祖贻笑着说道,这次作战与以前完全不同,战区司令部内显得很轻松。各个部门按部就班的工作着,丝毫看不出紧张。   庄继华听出徐祖贻的玩笑中有那么丝赞许的意思,可他勉强笑道:“有信心是好事,打了这么胜仗,总该有点信心了。”   史迪威瘦削的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庄,我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要停止追击?我认为杜的意见很对,第五集团军有上千辆坦克装甲车,日本人没有力量对付他们,完全可以让他们继续追击。”   在缅甸时,史迪威认为庄继华太怯懦胆小,可现在他认为庄继华太谨慎,这样大的优势,居然不敢追击,在美军将领看来是不可思议的,这要换了以前,史迪威恐怕又要横加指责,可现在他没有,在庄继华的战绩面前,他的指责显得有些可笑。   “用兵之道,以正应,以奇胜,”庄继华说:“看上去我军步步胜利,可实际上我军对日军的打击不大,黑龙江就不说了,朝阳凌源建昌等地,实际上都是日军主动放弃,真正对日军有所打击的山海关,我估计整个辽西,我们消灭三万左右的日军,关东军主力依旧保存完整。”   “辽西日军没有撤向沈阳,而是撤向辽南,这说明日军已经准备放弃沈阳,所以即便要追,也不能全部向沈阳,而应该主力向辽南。”   “沈阳没有多少日军,长春没有多少日军,关东军主力在那?”庄继华自设一问,不等他们回答,便解释道:“一场战役,从战略上说,实际便是双方将领之间猜谜,看谁首先看透对方的作战意图。”   “我一直在猜,如果我是冈部直三郎面对目前的情况,我会怎么作?”庄继华说着便看着史迪威和徐祖贻。   以前庄继华也问过相似的问题,徐祖贻已经习惯了庄继华的讨论方式,他很快便想到了,但他没有开口,而是看着史迪威。   史迪威想了想说:“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撤到辽河或者浑河以东,利用这里的地形阻击。”   庄继华却摇摇头:“如果仅仅是阻击的话,这里的条件并不好,我可以在这里与你相持,占领沈阳的部队南下,占领长春的部队,则径直南下,突入朝鲜,从鸭绿江南岸西进,封死你南下朝鲜的路。”   庄继华说着在地图上画了两道线,起点分别是从沈阳和长春,长春那条线则直接南下跨过鸭绿江,然后掉头西进,一直到新义州,他的指挥杆在新义州上轻轻敲打。   史迪威脸色一下便变了,布雷恩迟疑下说:“如果是这样,当长春我军南下时,我也南下,撤到朝鲜。”   “如果是这样,那对改变日本目前的处境没有丝毫帮助。”庄继华皱眉摇头。   史迪威皱眉问道:“那你是怎么判断的呢?”   庄继华没有回答,他为冈部直三郎设计了几种方案,都被他自己否决了,正是因为判断不出冈部直三郎的动向,所以他才这样迟疑。   “如果我是冈部的话,我会一直退,”何畏突然开口,他从徐祖贻旁边走出来,站在地图前:“我不会在辽河或浑河东岸阻击,我会继续撤退,向南,然后看你的动向。”   “看动向?”史迪威很是不解,尽管到中国很久了,中国人某些说话方式他还是不解。   “是的,”何畏解释道:“正面作战,是我们希望的,冈部直三郎很清楚,所以我猜测,他的目的是引诱我军南下,我军在运动中必然出现漏洞,他可以抓住我军一部实行打击。”   何畏说的是红军对国民党军的常用策略,红军很少与国民党军进行正面作战,都是在运动中作战。可史迪威不懂,西点军校的教程中,也没有这样的战例。   “那海城,本溪这些要点都不要了?”布雷恩有些惊讶的问道。   “放弃,”何畏很干脆,没有一丝迟疑:“守也守不住,不如放弃,一方面可以松懈我军,一方面可以让部队保持机动。”   这是典型的红军战术,庄继华和徐祖贻交换个眼色,庄继华的目光变得有些凝重,他考虑了一会问:   “何处长,这种战术的首要条件是不是获得当地居民的配合?”在庄继华的记忆中,影视剧中反复强调根据地民众对军队的支持,不管国民党军怎样威胁利诱,老百姓都不会告诉他们红军的动向。   “不一定,”何畏却给了他一个意外的答复:“军队行动要保密,这在任何时候都一样,最关键的是,要了解地形,同时要了解敌情。”   庄继华轻轻点头,影视剧都***放p。国民党从红军叛逃出来的叛将口中早就了解,红军对国民党在情报上有压倒优势,国民党的无线电密码很早就被破译,国民党的部队运动路线,兵力规模,早就被红军掌握,红军将领稍加利用,便能创造出机会。   “照这样说,冈部直三郎可能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庄继华给讨论下了定论,就打算下令,这时徐祖贻突然插话:“现在沈阳可是颗熟了桃子,谁都想去摘。”   庄继华稍稍迟疑便明白了,他微微摇头,杜聿明宋希濂之所以反对休整,其实目的都在沈阳,都想首先占领沈阳。   “这样吧,免得让他们争来争去,沈阳由杨森将军的二十四集团军占领,冈部直三郎既然将决战地放在辽南,我就成全他,”庄继华显得很霸气:“电令杜聿明,第五集团军和五十集团军,出盘锦向海城进攻,二十二集团军和二十三集团军从北宁向鞍山进攻,第二集团军随后跟进。   命令杨森,二十四集团军之七十三军,继续东进抢占彰武,二十军经阜新向沈阳进攻。   电告孙震,北集团军在必须尽快南下,四十九集团军一零三军应尽快向长春进攻,空降兵第一师即刻南下,进攻长春。”   正文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二节彷徨的东京(十七)   庄继华最后一道命令是战区司令司令准备迁往山海关,副参谋长龚楚率领一部分参谋和警卫先往山海关。   命令下达后,庄继华没有留在作战室,这与以往也不相同,以往只要战斗没有结束,庄继华便很少离开作战室,吃饭睡觉都在作战室,但这次东北会战他却只是每天上午到作战室听取战情汇报,在多数时候,他都没有下达命令。   不但庄继华如此,徐祖贻也没一直待在作战室,他每天比庄继华早来那么一会,比他晚走一会。相反,何畏却是作战室的核心,他名义上是作战处处长,可庄继华却给了他很大权力,允许代表他下达一些作战命令,但任免军官却必须得到他的同意。   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庄继华要给何畏这样大的权力,作为gcd的叛将,受这样重用和信任的,举国独一份。   庄继华离开作战室后,史迪威不久也离开了,徐祖贻和何畏还在商量如何调整作战序列,参谋又送来两张电报,徐祖贻看后苦笑下递给何畏。何畏看后也摇摇头,电报是鲁瑞山和夏阳林来的,俩人都提了一个要求——参战。   “司令到底是怎么想的?”何畏问道:“现在锦州已经拿下来了,这两个军为何还留在这里?是不是让他们前出到锦州,要不然山海关也行。”   徐祖贻沉凝下摇头:“司令刚才既然没说。说明他还没想好,再等等吧。”   何畏点点头,夏阳林和鲁瑞山是公认的庄继华嫡系,在这样一场会战中,庄继华是绝不会忘记他们的。何畏和徐祖贻都清楚庄继华的计划,可现在这个计划已经放弃了,两个军完全用不着再留在秦皇岛附近。   “回电,让他们少安毋躁。”徐祖贻对等在一旁的参谋下令,然后继续与何畏商议。   庄继华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他在院子外遇见冯诡。便与他一块到村外散布。战区司令部迁到唐山后,冯诡就几乎没有外出,他是司令部内比较悠闲的一个,每天早上起来便在村子周围散布休息。上午躲在树荫下看书,中午睡个午觉,下午不是在老乡家喝茶聊天,便是与那帮记者神侃,要不然便与人下棋,整个人便象是在渡假。   夏日的阳光将村民都锁在家中,树荫下两条老狗伸出舌头。无精打采的趴在地上,蝉躲在绿叶中,发出枯燥的叫声。   道路上偶尔有巡逻的警卫团士兵和吉普车经过,军队的到来。给村子添加了一些东西,比如村口的西瓜摊,摊位上堆着几十个绿色的西瓜,摊主面前的木板上,摆着十几块已经切开的西瓜,红红的瓤浸在汁液中,分外诱人。   路过西瓜摊时,庄继华顺手卖了个西瓜。让摊主切开,摊主却没有切。而是转身从旁边的水桶中抱起个大的放在木板上。   “长官,这个已经浸了半个多小时了。水是井水,咬一口保你什么热都消了。”   庄继华乐呵呵的点头,老板拿起西瓜刀麻利的将西瓜切开,老板果然没夸口,西瓜刚裂开,汁液便流出来,很快在木板上淌了一地。   “长官,尝尝吧,我齐老三的瓜远近文明,不是吹牛,我爷爷那会,宫里面指定要我家的瓜。”   看着老板志得意满的样子,庄继华一乐便笑道:“这皇帝没了,岂不是影响你家生意?”   “那倒不多,”老板说道:“皇上给的钱不多,再说还要孝敬宫里的太监,要不然,稍微出点事便祸及全家。”   庄继华沉稳的点点头,拿起块西瓜开始大口咬起来,伍子牛冯诡和随行的卫士各取块瓜吃起来。庄继华吃了几口,身上那股热意稍稍缓解,心情顿时舒畅许多,他心满意足的赞道:“老板,你这瓜确实不错,老板,你有多少瓜?我要一万个。”   虽然知道面前的人是个长官,可没想到他的气魄这样,张嘴便要一万个,一时之间,老板楞在那了。庄继华见他没有回答便问:“怎么,没有这么多?”   “我一家肯定没这么多,”老板倒是很坦诚:“这一带种瓜的倒不少,长官,你缓我几天,我跟大伙说说,肯定有这么多。”   “那就好,那就好”庄继华笑道:“伍子牛,待会让警卫旅军需官来一趟,跟老板谈谈,要保证每两个士兵一个西瓜。”   “是。”伍子牛的回答很简单,没有称呼庄继华的官衔,这是王小山制定的保密手册中规定的。   冯诡吃得慢,也吃得斯文,庄继华他们都吃完了,他才吃了一半,吐出几棵瓜子,擦擦嘴边的汁液后才说:“这北方的瓜就是比南方的要甜多了,南方的雨水太多。”   “可不是吗。”庄继华笑着答道:“不过,就夏天而言,这里还是比广东重庆要好过,这重庆才象个蒸笼,闷在里面,就是想透口气也难。”   俩人闲聊了几句,庄继华又扭头问摊子老板,有没有士兵买瓜不给钱,老板现在当然明白庄继华肯定是个权力很大的军官,他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大生意中,心里琢磨着去那找到足够的货源,没有听见庄继华的问话,庄继华又问了一次,他才反应过来,然后乐呵呵的告诉庄继华这些士兵很规矩,没有买瓜不给钱的事。   “….,我活了几十年了,见过张大帅的兵,吴大帅的兵,山西的兵,还有那些天杀的鬼子和伪军,还就是咱们未完待续最仁义,打鬼子不含糊,帮老百姓做事也热乎……..。”   老板絮絮叨叨的念叨着,庄继华听着挺舒服,冯诡心里暗笑,这一带驻扎的未完待续都是战区司令部警卫部队,谁都知道,庄继华治军极严,谁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干害民之事。   这害民扰民之事在军队中难以禁绝,特别是这百多万大军,在战前战区军法处便查处了十几起这种事,枪毙六个情节严重的士兵,庄继华为此还特地让政治部领头展开了一场思想教育运动,进行军纪教育。   离开西瓜摊,出了村子,脚步慢慢加快,到了小树林,俩人的脚步才慢下来,冯诡将外衣脱下来,挂在树枝上,用手帕抹了抹额头的汗,庄继华也将军装外套脱下来,同样挂在一旁,几个卫士迅速散开,将周围监视起来。   “黄明诚有没有回来?”庄继华问。   “没有,”冯诡现在一点不逍遥,左手拿着帕子在擦汗,右手的纸扇不断摇:“以延安的方式,他们不会遵守协定的,八路军在刚进山西,便抢占了吕梁山、五台山、恒山,我看了一些他们的文件,不得不佩服mzd的远见,如果不是抢占了这三点,他们很可能被封死在一个地方。”   冯诡现在越来越多的介入到庄继华的核心事物中了,庄继华将与gcd打交道的事情也交给了他,而宫绣画现在将注意力转到内部,协助李之龙从各地抽调干部,组建大批工作队,光复东北后,每个县都要派驻工作队,因此要组建数百个工作队,工作异常繁重。   战区司令部另一个高参蓝江则在协助蓝运东整顿冀东,蓝运东出任冀东保安司令后,在全区推行预备役,事情同样繁杂。   庄继华现在还是感到人手不足,特别是能独当一面的人才,手上有几个人,他却不敢放手使用。   “照这样说,他们还会在南满弄一块地方。”庄继华眉头皱起来了,脸上浮起阴云。   “我估计会,”冯诡将纸扇放下,将手绢拧了拧,然后摊开晾在旁边的树根上:“你忘记了,在华北会战期间,他们便派出了至少两支部队进入东北。出现在鸡西的应该是其中一支,另外一支呢?”   庄继华沉默不语,在心里,他承认冯诡说得不错,很早以前他便断定延安对战后的策略是立足于战。从这个角度看,如果在东北他们也是这个策略,仅有北满是不够的,否则一旦战事爆发,国民党军全力压向北满,他们在东北仅有的十来万兵力是挡不住的,必须在南满再占据一块地区,以牵制国民党军。   但这个举动在庄继华看来,是对他们达成协议的破坏,南满,无论是本溪鞍山还是通化临江,将来都是通往朝鲜的交通要道。   朝鲜在未来与东北的安全息息相关,中国必须要能影响朝鲜。   “无常兄,下次与黄明诚见面时,态度要坚决,告诉他们,他们必须遵守协议,否则,这会严重影响将来我们的协作,同时将这个问题通报邓先生,让他在重庆与周en来交涉。”   冯诡点点头:“好,延安的问题不大,文革,熊式辉那边的问题才重要,黑龙江锦州光复,我们和熊式辉的冲突会加剧,我听说他已经发出不少委任状,好些县长都已经被任命了。”   庄继华有些惊讶,这个情况他还不了解,王小山已经开始着手渗透熊式辉的行辕,但还没能完全渗透进去,熊式辉也很警惕,核心部门只用他从重庆武汉带来的人。   “文革,我想了很久,熊式辉对我们始终是个麻烦,我看我们应该扳倒他。”冯诡看着庄继华,很认真的提议道。   正文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三节背后的博弈(一)   连续的胜利让大后方到处充满节日般的欢乐,高音喇叭播放着锦州光复,国军正乘胜追击的消息,往武汉的船票是一票难求,朝天门的售票处每天都排着长队,从北方逃难的难民们开始返回家乡。   为了让这些追随国民政府的国民顺利返家,政府宣布成立返乡委员会,返乡委员会成员由参政会的参政员组成,返乡委员会随即宣布对船票车票进行控制,严禁高价售卖,所有船票分成四个等级,第三四等舱是普通百姓的船票,票价被政府控制,一二等舱不管。   对政府而言,政府并不希望这几百万人现在就返乡,这些随政府撤到西南的难民中,很多是熟练工人和专家技术人员,是西南大批工厂的主力。   除了这些难民外,北方后撤的政府部门也开始着手返乡,石家庄高等师范学校是第一家宣布返乡的部门,随后西南联合大学宣布在结束这个学期后,西南联大将解散,各校将自行组织返回北平天津。   在整个大后方,物资紧张的状况并没有随着战争胜利有所松动,相反控制更加严格,物资管制从西南扩大到两广两湖,以及陕西,新光复的河南河北山东也在大力推行物资管制,原来管制稍松的安徽江苏江西也加紧了。   对蒋介石来说,现在战争已经不让他头痛了,胜利的旗帜已经快挂在天空正中,日本人通过各种途径向他挥舞和平的小旗,甚至不惜将台湾单做筹码。   让蒋介石头痛的问题是现在重庆的政局,邓演达成立了社会民主党后。重庆又新冒出来十几个政党,戴笠和徐恩增将这些党派的资料交到蒋介石的办公桌上,在这些党派中值得注意的只有那么几个,大部分只有那么几十个人或几百个人。   论力量这些几十几百人的小党很小,可论活动能力,这些小党的活动能力却很大,经常在大街上发传单,组织集会。提出一些激进的口号蛊惑人心,可蒋介石偏偏还只能忍着。   在所有这些党派中,邓演达的社会民主党是他最关注的,他一眼便看出社会民主党的党章党纲正是邓演达宣扬了几十年的,介于国民党和共产党之间的中间道路。   当初还不成熟的第三党声势极为浩大。中央军和地方实力中有不少中高层将领都参加了第三党,而这个党章党纲更加成熟,因而吸引力更大。   邓演达公开宣布,社会民主党将致力于对现行社会进行改革,使之平稳发展,而非剧烈变动,在经济上主张建立国家公司,以掌控关系国计民生的骨干工业。同时反对没收资本家财产,认为应该大力促进私人企业发展,同时建立起社会保障制度,以保证工人和农民的利益。   这个宣言让蒋介石稍稍松口气,社会民主党与共产党有明显的不同,他们不会走到一起,可随后戴笠报告,不少地方将领宣布加入社会民主党。比如原西北军将领赵S山、东北军将领刘多荃等纷纷宣布退出国民党,加入第三党。   这些将领大部分是失去军权的将领,不过这依然让蒋介石产生警惕,刘多荃下属的东北军已经被整编,赵S山的西北军三十八军依旧在老部下孔C州的带领下,在卫立煌麾下作战,蒋介石立刻密令卫立煌准备整编三十八军。三十八军团以上军官必须离开三十八军,调孔C州到甘肃担任甘肃保安司令部参谋长。   邓演达在宣布社会民主党成立后,并没有采取更进一步的举动,而是开始在西南各主要城市巡行,到各地成立办事机构。先是去昆明,然后到贵阳,昨天回到重庆,今天便迫不及待的拜访周EN来。   除了邓演达亲自在各地成立分部外,其他民主党人也纷纷行动,民主党干将谭平山、彭泽民从海外归国,在广州成立社会民主党广东分部;李士豪在福州,郭翘然在长沙,黄雍在武汉,一时之间,社会民主党声势浩大。   蒋介石看着眼前的情报摘要,禁不住轻轻叹口气,当年要是抓住邓演达就好了,要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麻烦。   “达令,又怎么啦?”宋美龄已经很长时间没听到蒋介石的叹息声了,今天居然又听到了,这禁不住让她有些好奇,她放下手上的报纸,抬头望着蒋介石。   “没什么,”蒋介石漫不经心的低声应了句,过了会才又低声说道:“这些人不知是怎么想的,我花了那么大力气,可他们还是要别树一帜,另起炉灶,还是反对我。”   宋美龄心里大致明白是什么事了,她眼珠转了转,放下报纸,倒了杯水,端到蒋介石面前,趁着蒋介石喝水的时节,顺手拿起份文件翻了翻。   “我看这没什么,只要不投靠共产党,便没什么,再说了,他们的理论主张跟共产党相差不多,势必分散共产党的支持者,减弱共产党的发展速度。”宋美龄微微笑道。   自从在美国大获成功后,宋美龄慢慢的开始主动干预一些事情,首先缓和了蒋介石和庄继华的关系,让庄继华重返前线,不久便取得鄂北会战大捷,光复武汉,一举扭转整个战争局面。   一场接一场的大规模会战,一个又一个的胜利;一座又一座名城光复,政府的声望在一波又一波的欢呼中上升到一个空前的高度。   在大后方,宋美龄从美国化来的五亿美元,变成了上百家工厂,其中绝大部分已经开工,吸纳了数十万难逃难民,极大的减轻了政府压力,同时也增加了前线的物资供应,缓解了前线物资紧张压力。   “没有那么便宜,”蒋介石眼中包含着重重忧虑:“邓择生在黄埔影响便很大,庄文革、陈辞修、张文白,与他关系非浅,当年要不是及时破获他们的组织,他们恐怕就已经沉大患了。”   宋美龄的神情一下凝重了,她想了想问:“你的意思是还有带兵将领秘密参加了他的政党,实际上,他们暴露出来的力量并非只有西北军一点?”   蒋介石点点头,宋美龄皱眉问道:“那这些人躲在那呢?现在手握重兵的也就这几个人,文革的东北战区,卢汉的远征军,胡宗南的陕甘部队,卫立煌的征蒙军,薛岳的江南战区,还有就是关麟征的江淮战区,他们躲在那?”   蒋介石沉默了很久,值得怀疑的人很多,可他心里最怀疑的…….,宋美龄盯着他,微微皱眉:“你还是怀疑文革?上次我在北平,去看俞济时,他的确是生病了,是肺结核,不是文革暗害他。”   “文革本人可能没有加入邓演达的党,但东北战区中有没有将领加入呢?”蒋介石慢吞吞的说道:“文革与择生的关系一直不错,就是看在择生的面上也会为他们行事提供方便,你看,严重陈铭枢蒋光鼐黄琪翔等人一直在五战区江北战区,现在到了东北战区,为什么他们一直那里?严重的军官培训学校里面,有相当部分学员是帮择生培养的。”   “那,是不是让文革查一下,”宋美龄迟疑下提议道,蒋介石微微摇头,要是庄继华查得出那才有鬼了。   电话铃适时响起来,蒋介石抓起电话,电话是王宠惠打来的:“委员长,美国政府通报,三个月后,中美英苏四国首脑要在开罗举行新一轮会谈,美国方面问我们,委员长是不是要参加?”   蒋介石听后精神一阵,战争的胜利,让中国在外交上的发言权越来越重,外交胜利又反过来促使他本人和国民党声望的上涨。   “为什么要举行这个会议?”宋美龄问道,蒋介石稍稍迟疑便明白过来。   “从美国传来的备忘录称,由于亚欧战场的巨大进展,盟国之间必须对战后问题进行进一步协商,包括战后对德国和日本的处置,此外还有战后组建联合国,维护世界和平的问题。”王宠惠显然听见宋美龄的问题,他立刻将备忘录上的内容摘要介绍一下。   “王部长,你立刻到黄山来,我们详细谈谈,把备忘录和白斯同也一块叫来。”蒋介石感到电话里说得太简单,干脆让王宠惠过来。   “辞修不会有问题吧。”宋美龄待蒋介石放下电话后问道。   蒋介石微微摇头:“中央军中,敬之是没有问题的,辞修嘛,暂时应该没有问题,汤恩伯关麟征应该没有问题,一旦邓演达成事,就算胡宗南也不能保证。”   蒋介石忽然露出一丝笑容,轻轻拍了下宋美龄的手:“放心吧,他们掀不起风浪,现在的国家与以前完全不同了,我们有强大的工业能力,社会改革凝聚了人心,可以这样说,在军事上,我们比共产党强大二十倍,经济上强大百倍,人口多出五六倍,如果真的要打,他们绝不是我们的对手。”   “最好还是不要打,刚刚打了七年,”宋美龄回身坐回沙发上:“不过,达令,对文革一定要慎重,他与辞修和敬之都不一样。”   蒋介石沉默了,他知道他针对庄继华的部署已经被宋美龄察觉,可宋美龄没有插手,甚至还在有意无意的配合他,但他也知道,宋美龄是不赞成这样的。   东北,长期脱离中央管辖,也可以说从未纳入中央管辖范围内,中央对东北的情况实际也不清楚,也没有合适的人选,熊式辉并不是最佳人选,相反最佳人选,如果是公正选择的话,东北就应该交到军政双优的庄继华手中。   正文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三节背后的博弈(二)   宋美龄心里很担心,当初她刚回国时,杨永泰就上门为庄继华问题与她进行一番深谈。杨永泰到底是在重庆多年,近距离观察庄继华多年,对庄继华和他的团体了解非常深。   “…这十年里,文革经营西南,胸怀宽广,为中央赢得巨大支持,也在他身边聚集了一批追随者,这些人中有西南地方势力,有工商业者,有学者专家,他们感于其个人魅力,认同他的政治理念,所以这些人聚集在他身边,建设西南,推行社会改革。   这只是一个方面,在军队中,文革同样有很高的声望,在黄埔军校,他便是学生领袖之一,东征北伐,战功卓著,他主张国共合作,其实这种主张在黄埔同学中不少;   就说抗战开始,文革先后指挥过百万大军,这些军队在其指挥下,先后取得广德大捷,徐州大捷,虞城大捷,可他一旦离开,武汉保卫战,五战区便一败涂地,夫人,胜利会推高威望的,他通过这一系列胜利,推高了国民政府的威望,也推高了他个人的威望。   可能正是因为这些,有人在担心,所以他们认为应该削弱他的力量,可实际上,这些动作根本无法削弱他的力量,只能将他的声望推得更高。   庄文革从不向他的追随者许诺过官位或金钱,他的那些追随者之所以追随他,更多的是因为他的主张。委员长撤了他的职务,解散西南开发队,文革没有反应,这是因为,他也认为可以解散西南开发队,不过有两点他不能接受,那就是动摇他建立的体制,还有就是对付他的那些部下。   到现在为止,文革还没有什么明显的错误。功高而受罚,这不但让黄埔同学寒心,也让地方将领和实业界人士离心,这会动摇委员长在黄埔同学心中的威信。   夫人,文革的影响不但在军中,也在政界,经济界;川籍将领在刘湘死后,有靠向他的倾向,他亲手创建了四十九集团军和远征军,他与多数黄埔同学交情甚好。…..”   杨永泰向她解释足足两个小时,从军界到政界,再到经济界,最后是外交,在这些领域,庄继华有那些影响,如果他要进行反击,会产生那些不利影响。军队将领会有那些反应,等等。   宋美龄越听越心惊,她从来没见杨永泰如此担心,在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杨永泰就没笑过,始终是忧心重重,而且反复解释。绝不是因为庄继华曾经救过他的原因。   除了这次谈话外。宋美龄还记得,在白宫作客时,罗斯福谈起庄继华时那种随意,仿佛就像谈到多年老朋友,杨永泰分析,罗斯福提出撤换庄继华,不过是为了给美国军方挣回一个面子,俩人之间的情分还在。   所以,宋美龄当即决定干预。她说服了蒋介石,将庄继华从西安召回,重新任命他为五战区司令。庄继华也没让她失望,不久便取得鄂北大捷,光复武汉。   在华北会战后,宋美龄就察觉到蒋介石又开始担忧庄继华了,陈果夫不断在蒋介石耳边讲尾大不掉。陈诚明面上好像担心庄继华的态度,实际上是妒忌庄继华在军中的威望和战功。在他们的反复诉说下,蒋介石的疑心病又起来了。   宋美龄还感觉到,这一次与上次不同,蒋介石的态度比较坚定。她私下里劝了两次,蒋介石依然坚持。她也只好暂时放弃。   “夫人,你就放心吧,”蒋介石故作轻松的说:“我对文革是了解的,我不会对他怎样,只不过让他暂时休息会,其实这也是对他的爱护,这些年他得罪的人太多,同志对他的意见不少,刘殷淑不就是因为这个才受害的吗。”   提起刘殷淑,宋美龄忍不住叹口气,如果刘殷淑在世,蒋介石恐怕还不会这样快动手,刘殷淑母子在重庆,无疑是庄继华最好的牵挂。   “拿下文革,谁去东北呢?”宋美龄又问。   “辞修想去。”蒋介石说:“辞修不止一次说了,还是想去战区任职。”   “辞修恐怕不行吧,”宋美龄望着蒋介石说,蒋介石忍不住微微皱眉,而且也有些不解,宋美龄露出个笑容:“辞修这人才干是有的,可东北战区部队大都与文革关系颇深,辞修要去了,恐怕这些人不会听他的。”   蒋介石沉默半响才点头承认宋美龄说得不错,如果庄继华被调走,东北战区将领势必反响强烈,陈诚肯定被当作罪魁祸首之一,陈诚要去了,抵触情绪将非常强烈。除此之外,熊式辉与陈诚关系也不好;在军政两方夹击下,陈诚在东北恐怕寸步难行。   就在蒋介石宋美龄在黄山别墅闲谈时,红岩村内的二楼小楼上,周恩来的办公室内,邓演达与周恩来也在进行一场谈话。   屋顶的吊扇在有力的转动,掀起阵阵热风,丝毫不能减少房间内的热度。窗外,阳光织烈的照射着大地,院子里的水泥地上反射着刺目的白光,除了门口站岗的士兵外,几乎所有人都躲在房间里,整个院子静悄悄的。   酷热下,周恩来的军装也脱了,白衬衣解开了两颗扣子,他对面的邓演达几乎和他相同,俩人的脸上都带有淡淡的笑容,可房间内的气氛却表明,俩人的谈话并不顺利。   刚才的争论让邓演达有些口干舌燥,他喝了几口水后才对周恩来说:“en来,我想知道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文革答应与我们合作,是下了很大决心,你们这样作,会让我们彼此的信任削弱。”   这大慨是周恩来经历过的最艰难的谈判,延安突然来电通知他,延安决定不放弃已经占领的鸡西牡丹江等地,而且八路军还将在南满占领一块根据地,具体可能是通化以南以西,如果可能要占领通化。   为了向邓演达解释,延安随后又发来一封长电,在这封电报中,延安详细分析了战后的东北局势,指出东北局势最大的不稳定因素便是庄继华,如果庄继华留在东北,则东北的和平有可能保住,可要是庄继华离开东北,东北爆发内战的可能性非常大,国民党在东北集结了百万大军,八路军新四军若全部集结在北满,势必被国民党集中力量消灭,唯有分散游击,互相配合,才有可能打破国民党的进攻。   鉴于与民主社会党和庄继华的协议,延安同意与他们作出交换,用冀东平原地区根据地来交换南满根据地。   延安没有提鸡西牡丹江,也没有提最近国民党部队在北满的行动,周恩来清楚,延安这是承认国民党军队的行动,用这些来交换鸡西和牡丹江地区。   黄明诚已经向中央和重庆报告了庄继华的反应,周恩来便料到邓演达会来,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刚回重庆便过来了,看来是真的着急了。   “择生,我很想知道你这样着急是因为文革,还是你们自己?”周恩来语气依旧那样温和。   邓演达一愣,周恩来望着他的目光温和,他皱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择生,我们三方联合维护战后国内和平,可说实话,我党非常担心,最近蒋介石动作频频,熊式辉出任东北行辕主任,显然蒋介石对战后的东北有所安排,文革那里是否稳妥还是个未知数,我党作这样的作,正是考虑到这些不确定因素。”   邓演达摇摇头:“EN来,这难免有托词之嫌,我们三方互通消息,你们完全可以提前打招呼嘛,为何要这样作了以后,造成既成事实,让我们来查问?”   这大慨是周恩来最难解释的问题,邓演达的问题很尖锐,甚至带有责怪,你们完全可以事前通知,为何却要让他们来追查。   到目前为止,双方的态度还比较温和,依旧停留在商榷的范围内,周恩来在心里叹口气,无论是邓演达还是庄继华都很难理解延安的委屈,东北这么大块地盘,就让他们两家分了,留给延安的不过是北满贫瘠狭窄之地,对他们来说,这个方案当然让他们满意。   “择生,事先没有通知你们,是我们的失误,”周恩来依旧保持温和:“可是,你不能不承认,我党的顾虑是有道理的。文革现在信心很足,可是他没想过,一旦事情出现意外,对我们两党的损害何其大,我们几乎就只能束手就擒。”   邓演达沉默了,他的脑海里在急速转动,如果庄继华被蒋介石成功拿掉,那么东北将出现什么局面呢?中央军自不待说,在东北的川军和其他地方势力势必分裂,属于社会民主党的军队还能保住,但实力很可能要缩减部分,一些现在加入社会民主党的地方将领很可能会出现变化。   “看来,必须对军队进行整编,走文革和**走过的路。”邓演达在心里暗下决定,他抬头看着周恩来:“不管怎么说,这事贵方违背协议在先,我这边可以不追究,但你们必须给文革一个解释,他现在非常生气,我想你清楚,他对贵党并不完全相信,而在三方合作中,他是最重要的一环。”   说完之后,没等周恩来开口,邓演达便起身告辞,周恩来连忙将他拉住。   正文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三节背后的博弈(三)   “择生,先别忙,有些事情我们必须作出安排。”周en来将邓演达拉回桌前,邓演达没好气的问:“有什么要作安排的?文革还等着我回信呢,说实话,你们这个态度,恐怕会让他很失望。”   “择生,”周en来很诚恳的看着邓演达:“我们交往几十年,我党处事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邓演达在心里直摇头,交往几十年不假,可除了北伐前几年双方交往愉快外,此后的十年间,双方交往谈不上愉快。   邓演达在莫斯科与gc国际闹翻后,从海外回来成立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曾经与中共联系,希望双方能协调一致,共同反蒋,可当时在上海的中央认为,临时行动委员会也是国民党中一员,甚至比国民党更坏,在各个根据地进行肃反,明确提出反对第三党;邓演达也毫不示弱,在纲领中公开宣称gcd是第三党的敌人,双方可以说是势同水火。   双方关系改善是在福建事变前后,蒋介石对双方的压力增强,双方都开始意识到要联合,这才逐渐开始联合行动。在卢沟桥事变后,双方的合作加强,到现在,双方形成同盟。   “en来,你们在担心什么?文革?”邓演达似乎一点不担心庄继华:“十几年了,文革从未象现在这样让我充满信心。”   周en来轻轻摇头,邓演达毫不客气的反问道:“你们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这毫无疑义,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蒋介石没能扳倒文革。这件事会在他心里留下什么yin影,会给将来的合作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还有,如果文革不接受,他会作出那些反应?这些你们都考虑过吗?”   看着邓演达有些涨红的脸,周en来轻轻一笑,事实上延安已经考虑到了这些,但延安综合各种渠道获得的情报,认为庄继华在光复东北后非常危险。蒋介石正紧锣密鼓的准备对付他,延安分析了蒋介石可能采取的方法后,认为蒋介石成功的可能xing很大,庄继华要么公开叛乱,要么只能放弃兵权回重庆。战后出掌东北的很可能是陈诚。   “择生兄,你说得不错,如果文革能保住东北,这件事可能会在他心里留下yin影,”周en来还是那样坦诚,他给邓演达的杯子上添上水:“不过,择生,我党从多种途径获得情报。情报表明,蒋介石这次的准备很充分,中央估计,他成功的可能很大。”   邓演达一愣,这个消息让他很震惊,庄继华这些年无往不利,就算在远征军与美国闹翻,很快也顺利复出。战场上的胜利让他在军队和民间聚集巨大威望,他统帅着百万大军,亲手训练的部队就有四个军,愿意追随他的还有至少五个集团军,可以这样说,现在在东北的军事力量上,庄继华居第一。社会民主党居其次,中央军居第三,gcd最弱。有这样强大的实力,还会失败?   “恩来,你们的依据是什么?有没有具体的情报?”邓演达稳定下心神问道。无数次事实证明,gcd的情报能力超群,情报机构很可能已经渗透了国民党的核心机构,想到这些他不敢将话说满。   周en来摇摇头:“没有,要是知道他的具体计划,就有办法对付了,可是,如果我是蒋介石,光复东北也就这两三个月的事,在光复东北后,将他调到江南战区,担任司令官,你说在这种情形下,文革会怎么办?”   邓演达一愣,他张嘴便想拒绝,可随即感到不妥,战争没有结束,调换战区将领很正常,而且政治气候也不允许庄继华拒绝。邓演达感到有些棘手了。   “这只是我们设想的一种情况,”周en来说:“其他的还有担任总参谋长,让陈诚去东北战区。等等,蒋介石有多种方式,在合理合情的情况下,将他调离东北战区。”   邓演达沉默了,感到周en来所言不虚,一旦蒋介石采取这个策略,庄继华不从也得从,三方共治东北的设想就落空了。   “所以,我们必须设法让蒋介石的目的落空,”周en来说:“我党中央认为,你应该尽快去东北,贵党在东北的将领在光复东北应尽快公开政治面貌。”   邓演达的心有点乱,他想了想说:“贵党的建议我会考虑,不过是不是要立刻北上,我必须和我党同志商议。”   “关东军正在撤离东北,光复东北也就在这个月,”周en来的神情有些担忧:“蒋介石很快便要采取行动了,择生兄,文革身边需要有人支持他。”   “如果我党采取这样的行动,蒋介石岂不是会更快将他调走。”邓演达有些混乱的思绪中,找出些问题,以他和庄继华关系,一旦他们公开身份,庄继华是绝不会采取军事行动的,蒋介石自然更不会容许,调走庄继华的动作   “嗯,有这种可能,”周en来点点头承认邓演达的顾虑有道理:“但还有一种可能,蒋介石会通过庄继华的手来整编这些部队,这只能靠庄继华来完成,无论陈诚还是何应钦都不行。”   邓演达心里有些烦躁,他皱眉站起来,在屋内来回踱步,他隐约感到某种东西在脑海中滑过,他想抓住却始终抓不住。可有一点他清楚,一旦采取这个动作,在全国将产生巨大震动,产生深远影响。   离开红岩村,坐在车内,邓演达思绪起伏,他很想与人商议,可随即又感到找不到可商议的人,社会民主党内知道与庄继华关系而且在重庆的只有他,另外一个是李济深,但他已经不在党内了。   考虑半天,邓演达让司机掉头,去李济深公馆。李济深搬离特园后便住进鹅岭山下的一个小公馆,这个公馆是杨森的别墅,杨森退出重庆后便一直空闲,李济深要找住处,杨森便借给他了。   邓演达的到来让李济深有点意外,自从他决定不参加社会民主党后,邓演达几乎要与他绝交,俩人虽没发展到恶言相向,也很少来往,邓演达更是从未上过他家。   看邓演达的神情,李济深便知道他碰上难事了,立刻将他带到二楼的小客厅,这个小客厅是他开辟出来,专门与人密谈的地方。   李济深离开邓演达后,也没有闲着,在着手成立国民党革命委员会,这是国民党内的一个小组织,这个委员会的发展也很快,宋庆龄冯玉祥龙云等人都加入进来了。   “择生,出什么事了”李济深待邓演达坐下后便问。   邓演达来不及喝水便将刚才在红岩村与周en来的谈话以及来龙去脉全部如实告诉了他,然后才问:“任潮,你看我是不是该北上?”   李济深沉默不语,他端起茶壶给邓演达倒上杯茶,示意让他喝下去:“喝茶要喝明前茶,打铁要趁热;择生,不管延安打的什么目的,现在你也该北上了。”   邓演达迟疑下,有些含糊的问道:“延安打的什么目的?”   李济深没有回答,而是专心的端起茶壶给杯子添上水,他们喝的广东人常喝的功夫茶而不是重庆人喜欢的盖碗茶。小小的茶杯整齐的排在茶盘上,就如同一队士兵,紫sè的陶瓷让茶水更添茶味。   “还记得文革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吗?”李济深端起茶杯放在嘴边问道,邓演达不答,神情却有些mihuo,李济深淡淡的摇头:“择生,你们最近是不是太顺了,蒋介石没有动作,gcd公开支持,张澜罗隆基他们欢欣鼓舞,是不是将危险都忘记了。”   邓演达脸sè微红,社会民主党成立后,发展迅速,原以为蒋介石会对付他们,可没想到蒋介石没有丝毫动作,各地分部相继成立,有些国民党地方党部还派人送来牌匾以示祝贺,这一切都让邓演达感到兴奋,认为只要与gcd同盟,有庄继华手上的兵力支持,蒋介石便绝不敢动他。   “文革曾说过,现在咱们上演的是三国演义,四国争霸,”李济深没有多加责备,径直说出他的想法:“我们发展起来,对延安也有影响,虽然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可我们的政治理念毕竟不同,我建议你即刻北上,先去北平,再去东北,然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这么说,你也赞成我北上。”   “对,你继续留在重庆对社会党的发展没有丝毫帮助,相反,如果到了东北,就可以立刻开始对党的内部进行整顿,对未来的根据地进行建设,”李济深慢慢的说:“至于,要不要让那些带兵将领公开身份,可以和文革商议。”   邓演达点点头,北上本是他预定计划,不过他想的不是现在,而是在战后,在日本投降后,在此之前,他要留在重庆,吸引蒋介石的注意力。李济深今天这番话提醒了他,蒋介石既然要对庄继华动手,那么他就应该北上,一旦庄继华被迫离开东北,东北也有他在主持,伤不了根本。   “既然这样,那我回去准备下,明天便去武汉。”邓演达说着便准备起身。   李济深点点头,可他的目光依旧在游移,邓演达迟疑下问:“任潮,你还在担心文革?”   李济深点点头,过了会,他轻轻叹口气:“文革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他应该已经察觉蒋介石的小动作,应该有了应对之策,否则他不会如此安稳,你去了后,多与他谈谈,看看究竟是怎么想的。”   正文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三节背后的博弈(四)   命令下达后,锦州周围的大军立刻展开行动,不过这个行动却没能立刻完成,杜聿明和宋希濂几乎同时发现,他们必须停下来,将分散在锦州周围的部队整顿归建后才能冲向辽南。   光复锦州,让整个部队士气高昂,从军官到士兵对胜利充满信心,天空中战机翱翔,地面上钢铁驰骋,数十万大军形成的洪流,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   十三年后终于看到自己国家的军队,辽西民众并发出空前热情,十几万民众携带工具奋力抢修被破坏的铁路公路,排着长队的卡车昼夜不停的将物资从冀东的仓库里送来,囤积在锦州城的四周。   几辆吉普车在浮桥边停下,在浮桥几十米远处,日军撤离时炸毁的大桥还剩几根桥墩矗立在河道中。站在河岸这边远远的可以看到锦州高大的城墙,正在抢修大桥的民工们在忙碌的间歇悄悄偷看几眼这个车队。从光复锦州到现在,他们已经见过很多从这里经过的卡车吉普车轿车,可从未感到有这支车队这样严密护卫的车队。   站在河边,看着远处的锦州,庄继华站在河岸上,心旷神怡的望着翻滚着浪花的女儿河,锦州近在咫尺。   “这女儿河在冬季会全部结冻,说不定坦克和装甲车都能从上面开过。”冯诡在他旁边慢悠悠的说道。   庄继华好像没听见,他只是贪婪的望着和对岸,望着四周的原野,以及还在工地上忙碌的民工们。   “是不是有很多感慨呀,”冯诡的语气加上了三分调侃:“奋斗十三年。终于能走进东北,看到那该死的小鬼子的末日了。”   庄继华将目光从对岸收回,扭头看着冯诡,微微摇头:“无常兄,我从未怀疑过我们能取得最后的胜利,我刚才想的是,这块土地是如此肥沃,物产是如此富饶。我们究竟该怎样治理他。”   冯诡也微微摇头,似乎是在告诉庄继华,他不相信庄继华想的这些。他上前两步,与庄继华并排站立,同样望着河对岸。   “这块土地能不能属于我们还不知道。邓演达没能说服延安,说明延安已经下决心要与我们争夺这块土地,他们的力量虽然弱,可发展能力惊人,过不了几年他们便能与我们平起平坐了。”冯诡的语气包含着淡淡的担忧。   “这个时候你就不能说点让人高兴的话吗。”庄继华苦笑下不置可否的摇摇头,冯诡似乎永远都在担心,好像从来没真正放心过。   自从下达命令后,杜聿明和宋希濂开始转向辽南。可是很快,他们发现他们必须停下来,前期的追击让部队跑得有些散,军师长们掌控不了部队,他们不得不要求休整两天,庄继华当然没有拒绝,而且顺势让第五集团军也转入休整,并将休整时间由两天改为五天。   在去山海关的路上。何畏提醒庄继华,杜聿明和宋希濂两个集群现在一个方向上作战,等于设了两个指挥部,这会给指挥带来严重混乱,要避免这种情况,应该由他或在俩人中选择一人担任总指挥。   庄继华听后没有丝毫犹豫便决定将战区司令部迁移到锦州,他亲自指挥在东北的最后一战。为此。他没等战区司令部到齐,便带领部分人员前往锦州。   在启程之前,何柱国向他通报了邓演达与中共的谈判结果,延安拒绝让出鸡西牡丹江地区,而且在谋求南满的地盘。这个结果正好符合了当初他与冯诡的判断。为此他拒绝见前来联系的黄明诚,只是让宫绣画告诉他:“南满没有八路军或新四军。”   南满没有八路军或新四军,这句话强烈表达了他的决心,黄明诚失望而去。   冯诡对庄继华的态度感到高兴,可宫绣画却很平静,她si底下警告冯诡,不要认为庄继华这样讲就意味着与延安兵戎相见,他还是会谋求与延安和解。   这个警告又让冯诡有些失望,冯诡认为既然延安已经违背协议,那么庄继华也用不着遵守协议。如果他们坚持在南满发展,那就用武力驱逐之。   “那好吧,那就说点开心的,”冯诡有些无聊的说道:“郭勋祺和邱清泉在长春会师,杨森占领了沈阳,日军已经全线撤向朝鲜,接下来你打算怎么作?”   “日本人希望我追击,”庄继华嘴角浮现出一丝嘲讽,冈部直三郎一直停留在本溪以南地区,主力配置在海城鞍山到中朝边境地区,摆出了能打则打,不能打则走的姿态。   “现在兵力火力机动能力,我都比他强十倍,我就要跟他打堂堂正正之战,用钢铁淹死他。”庄继华的神情很平静。   这符合庄继华一贯风格,冯诡心里落下颗石头,他对作战不懂,但对局势的判断却精明,现在庄继华在各个方面都占绝对优势,只要他不犯错,东北光复便没有任何悬念。   锦州,进入东北的咽喉要地,被称为辽东门户,未经ji烈战斗便全部落入中国军队手中,高大的城墙看不到硝烟的痕迹,城门楼上青天白日旗在骄阳下迎风飘扬,城墙上彩旗纷飞,一派喜庆之色。   还在河对岸,庄继华便发现城门口黑压压的聚集着不少人群,当他的车队在城门口停下时,杜聿明宋希濂等人便迎上来,早已经等候在周围的市民们发出一阵阵欢呼。   “准备得还ting热闹。”下车前,冯诡不紧不慢的调侃了一句,伍子牛瞪了他一眼,率先跳下车,站在车旁。   “光亭,萌国,辛苦了。”庄继华兴奋的对迎上来的杜聿明和宋希濂说道,杜聿明还是那样老成,平静的回答司令辛苦,宋希濂却开玩笑道:“文革,你这指挥可够靠前的,这下我和光亭就歇着了。”   庄继华一笑:“我来就是让你们歇歇的,一直都是你们冲锋在前,我也该来露一手了,不然我这司令可就不好当了,再说,冈部直三郎不是一直在南边等我吗,我不来岂不让他失望。”   说完之后,三人同时大笑,不过笑法不同,杜聿明相对要含蓄许多,只是脸上的笑容更多,庄继华和宋希濂则是扬声大笑,没有丝毫顾忌。看到三个司令官如此兴奋,周围的民众也群起呼应,一时间“中华民国万岁”“国民革命军万岁”的欢呼声大起,其中还隐约听到“庄司令万岁”的叫声。   在城门口迎接的军官大都是集团军司令以上的,除了已经确定驻守锦州的新三军军长石观滔,庄继华挨个与这些司令军长们见面,走到石观滔面前时,庄继华意味深长的对他说:“石军长,锦州是东北的门户,联系着东北和华北,位置的重要性就不用我说,你一定要牢牢将其掌控在手中,”说着他又将黄伯韬叫过来:“黄司令,辽西安危牵连着东北根本,辽西若是失守,我们便被关在东北,黄司令,辽西一定要控制好。”   黄伯韬点头答应,庄继华却又加重语气说:“我说的是整个辽西。”   这下黄伯韬明白了,他眨巴下眼睛就准备开口,冯诡在旁给他使个眼色,黄伯韬明白的改口道:“请司令放心,卑职一定将辽西控制在手,卑职回去便制定防御计划,不管是谁,没有司令的同意,一兵一卒也不能越过长城。”   宋希濂闻言大为高兴,他一拍大tui:“就是,老子几十万大军进攻,妈的一个小小的游击队便敢与老子抢城,吃了他娘的豹子胆,要不是司令有令,老子直接灭了他。”   “嗯,你说的情况我知道,”庄继华说:“以前我一直以抗战大局为重,考虑他们也是一支抗战力量,现在看来不能就这样让步,焕然,之所以现在便让你们留在辽西,原因便在这里,辽西北一定要控制在手中。”   “是,卑职明白。”黄伯韬的回答毫不含糊。   宋希濂在进入东北后,便发现辽西北的群山中,八路军居然开辟了一小块根据地,在进攻凌源建平时,当地活跃的八路军便四下抢占镇子,除了县城外,其余地方都在抢,这让他大为恼火,有心派兵抢回来,可顾虑到庄继华的命令,又要追击南逃的日军,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不过心中那口气却是下不去。   “文革,”杜聿明有些担忧的低声问:“真的现在就要干吗?”   “有些事情现在就要做,不过暂时,最好还是不要动用武力,焕然,如果他们不开枪,你也别开枪,用武力保护我们的地方官上任,如果他们阻拦,就逮捕法办。”庄继华的语气同样很低,只有附近的几个人才能听见。   这是他在接到邓演达谈判失败的消息后便想出的对策,他要敲山震虎,告诉延安,别以为他会一直退让。   庄继华进入东北的同时,在遥远的,上万公里的缅甸仰光,东南亚战区司令部不远的一栋小竹楼里,两个美国军官也正面对面在谈话。   “这封命令的有效时间是半年,半年之后自动作废,你仔细看看。”   对面的少校从信封中抽出命令,迅速看完,有些惊讶的望着上校问:“这是为什么?”   “华盛顿认为,他已经成为战后美国影响中国的障碍,他应该消失,记住,这是来自华盛顿的命令,”上校冷静的说:“你只需要执行便是,你要记住,如果你失败了,华盛顿是不会承认有这个命令的,我也不会承认曾经给你下达过这个命令。”   上校说着点燃火柴,将信封连同里面的命令烧成灰烬。   正文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三节背后的博弈(五)   阳光照耀在广饶的大地上,成片的高粱绽放出樱红的穗,给大地披上一层由红sè点缀的绿装;滚滚辽河翻滚着浪花,吐出白沫奔涌向南。   河chuáng上,七八道浮桥横跨两岸,数十万大军从桥上通过,向远处冒着黑烟的地方开拔,炮声稀疏,日军没有坚强抵抗,即便辽河这样天然的地理条件,日军也只是抵抗了一天,然后便放弃。   第五集团军终于拿到前锋的任务,范汉杰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站在河岸上,看着正在渡河的钢铁洪流,心中禁不住产生出纵横天下舍我其谁的豪气。   “报告,日军放弃阵地,退往浑河对岸,甘军长询问是不是可以渡河?”   范汉杰那股豪气顿时消散,他不满嘟囔着:“丢他母的,这小鬼子怎么就草鸡了。”抬头看看正在渡河的机械化步兵师,然后对等待的参谋命令道:“命令甘军长,立刻开始渡河,命令后续部队加快行动!”   说完,范汉杰转身登上等候在旁的吉普车,吉普车掀起一股尘埃,向东飞驰而去。在它身后,一长串汽车装甲车越过田野,士兵坐在车上,轻松的说笑着,头上的钢盔反射着阳光。   天空中,十几架战机掠过天空,在碧蓝的天幕上留下十余道白sè痕迹,发动机的轰鸣震彻天地。   中**队全线突破辽河,逼近浑河,五个集团军齐刷刷压在浑河西岸,虎视东岸日军。   不过战场却呈现了一种奇怪的状态,在西边的中**队进展迅速,可占领沈阳的二十四集团军却没有趁机南下。对盘踞在辽南的日军展开攻击,而是分兵攻掠四周,七十三军北上,抢占铁岭法库四平康平等地,二十军也同样分出两个师向东进攻,迅速抢占抚顺极其以东地区,沿途伪满洲国防军纷纷反正。   不过从黑龙江南下的中**队行动却比较积极,孙震留在新六军占领长春。四十九集团军和第一机械化集团军新一军分三路南下,新一军空降兵第一师偏师走吉林,沿蛟河敦化向延吉进攻。   四十九集团军和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分成左右两路向南攻击,四十九集团军从正面直下辽源,而后沿着通辽公路向南。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取磐石辉南,兵锋直指濛江江源。   到达锦州不久,庄继华便将留在冀东的战役预备队五十一集团军和五十二集团军112军全部调往关外,五十一军和五十七军却依旧留在秦皇岛附近。   五十一五十二两个集团军和112军进入东北后,直接开往沈阳,然后从抚顺向东南进发,切断吉林辽宁之间的联系。   从长春南下的四十九集团军和第一机械化集团军进展极其迅速,当西线部队逼近浑河西岸时。四十九集团军占领东丰,前锋逼近梅河口;邱清泉的行动更快,前锋装甲师已经越过辉南。   态势图上,代表中**队的数七八个巨大箭头,犹如七八头秃鹫,凶狠的盯着辽南,好像随时都可能扑过来。   辽南集中了关东军最后的主力,总共十一个师团三个**战车旅团集结在浑河东岸到凤城的广大地区。在这个地区以南,辽东半岛上,还有两个海军陆战大队守御着旅顺军港。   看着地图,冈部直三郎和秦彦三郎几乎同时叹口气,上百万中**队,一步一步压过来,西线中**队五个集团军五个军。不急不躁,协同动作,一步一步压过来;东线两个精锐集团军却行动迅速。   “二十四集团军为什么不南下?”秦彦三郎有些纳闷,在日军看来,二十四集团军的战斗力很强。整个集团军11万兵力,这样大一股力量从北面压下来,对日军的威胁更大。   “应该是他们内部出了问题,”中岛康健几乎立刻作出判断:“支那始终是这样,在外部压力大时,他们团结,外部压力减小,立刻四分五裂,二十四集团军新六军新八军以及大批投降的满洲国防军,留在沈阳新京黑龙江,不过就是为了抢地盘,和**抢地盘,说来说去,还是他们之间的矛盾帮助了我们。”   冈部直三郎心里苦笑,当年不就是看到对岸的这个庞然大物,内部矛盾重重,贪官污吏遍地,军阀割据,内战连连,这才打进来。可一进来才发现,事情完全不像他们想象那样,军阀也可以放弃政争,土匪也会抗日,老百姓也不怕死,一切都变了。   “命令部队撤退吧,按原计划撤退。”秦彦三郎叹口气,中**队摆出的阵势就是西线压迫,东线包抄,如果不退,一旦东线的四十九集团军和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包抄过来,就算想走也走不成了。   冈部直三郎点点头正要下令,中岛康健却突然开口:“请等等,”冈部直三郎和秦彦三郎有些纳闷的看着他,中岛康健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东线。   冈部直三郎在东线部署了三个师团,174师团、183师团和192师团,另外还有吉南守备队,总兵力大约六万人,没有坦克,没有装甲车。这支部队主要集结在通化一带,保护辽南部队的侧翼,在吉林东南地区延吉龙井安图这些地区,只有满洲国防军。   对满洲国防军,关东军是既不能信任又不能不用,从中**队开始进攻到现在,中**队所到之处,几十万满洲国防军纷纷倒戈,几乎没开一枪。   现在吉东南到中苏边境地区还有大约六万满洲国防军,这一带的满洲国防军比较多,原因是这一带是东北抗日联军活跃的地区,著名抗日民主联军杨靖宇就是在这一带的山区被击毙。在杨靖宇死后,日军对这一带持续搜剿,一直到1942年才将抗联全部消灭。为了防止抗联死灰复燃,这个地区一直驻扎着重兵。   “中岛君,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说出来,我们一齐考虑下。”秦彦三郎说道。   中岛康健苦笑下:“具体的还没有,我就是感觉,支那军在东线的进展是不是太快了,这一带的地形也有利于打伏击,司令官,能不能给我两个师团,我到东线去看看,寻找战机,如果可以的话,那怕消灭一个旅的支那军,也是一场胜利。”   冈部直三郎沉默的看着地图,到目前为止,关东军也就是在山海关门前正式打了打,绝大多数地方,包括新京沈阳,都是一枪不放便放弃了,老实说,不但下面的官兵不满,就算他自己也感到憋屈。可是让中岛康健率领两个师团东进,固然可能找到战机,可这同样是个非常危险的举动。   中岛东进后,他这边必定放弃浑河,中**队就会全面越过浑河,中岛康健将面临前后夹击的境地,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灭。   从能力上说,中岛康健是绝对正确人选,这家伙胆大心细,擅长捕捉战机,知进退,懂取舍。整个关东军将领中,如果谁能在东线找到战机,获得胜利,并最大程度的保存部队,舍中岛康健无他人。   “好,我给你两个师团,连夜东进,不过,我必须告诉你,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我会将西线支那军吸引在凤城以西,三天之后,我会率部南撤,那时候就看你自己了。”冈部直三郎决断道。   中岛康健非常感谢,冈部直三郎此举已经是最大限度提供帮助了,既不能让西线中**队进展太快,又必须保证关东军主力不受损。   中岛康健率领271师团和270师团连夜东进,冈部直三郎下令西线部队必须坚守浑河两天。随着这道命令,浑河前线爆发大规模ji战。   前线的战况迅速传到锦州战区司令部,日军的反常行动让庄继华精神一振,他在作战室内听取何畏的汇报。   “日军有些反常,浑河虽然有河防之利,但并不比辽西地形更有利,所以日军此举的目的还有待商榷。”何畏首次表现出迟疑的神情,显然不知道日军此举有什么目的。   庄继华看着地图,地图上,各支中**队正向南迅猛前进,而日军正纷纷南逃。杜聿明看着地图微微皱眉,他交出集群指挥权后,就留在战区司令部,不过没有任何职务。相反宋希濂依旧兼任第二集团军司令,正率领第二集团军进攻浑河。   “日军是不是要在这里决战?”何柱国的语气明显有些不自信。   “不是,绝对不是,”徐祖贻立刻摇头:“冈部直三郎在战前便撤出了十万兵力到朝鲜,他在东北全部兵力只有二十多万,再扣除东线部队,冈部直三郎手上兵力最多十六七万,决战?他拿什么决战?我军只需要三个集团军便能全歼了他。”   “对,”杜聿明插话道,他走到地图前:“日军的抵抗主要集中在高坨、温香、七里庙,日军最多投入了三-五个师团;要突破浑河非常容易,我军只需在上下游拓宽战场宽度,便可以成功突破浑河,所以,我认为冈部直三郎的不是想决战,只是想迟滞我军前进速度。”   “那他为什么要迟滞我军前进速度呢?”庄继华突然开口问道。   杜聿明迟疑下,他看着地图,有些迟疑的说:“冈部直三郎是不是想在东线有行动?”但随即他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不对,不对,东线四十九集团军战斗力强大,有四个军,总兵力超过十八万,即便遇上关东军主力也丝毫不差,冈部直三郎要打他的主意,可是异想天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三节背后的博弈(六)   众人都赞同的点点头,庄继华也没有开口反对,四十九集团军在七年的战争中已经证明其顽强的战斗力,无论是艰苦的南京保卫战还是,扭转占据的鄂北会战,决定性的华北会战,都极其出色的完成了任务,消灭的日军是他自身兵力的三四倍。   现在四十九集团军是整个**中兵力最强大的一个集团军,加入骑兵第二军后,整个集团军十八万兵力,除了骑兵军外,每个军都配有坦克团装甲车团,可以这样说,这个集团军要当作两个集团军来对付。   庄继华看着地图露出一丝笑容:“既然这样,那就他打他的,我打我的,电告孙震郭勋祺,让他们提高注意。”说完之后,庄继华转头对徐祖贻说:“我看可以开始执行天狼星行动。”   天狼星行动,这是庄继华秘密制定的行动计划,辽西山海关地区,群山起伏,地形利守不利攻,庄继华计划用正面吸引日军主力,而后以两个军在锦州东部登陆,突袭锦州,可惜冈部直三郎不配合,没有坚守辽西,迅速后撤到辽南。   中**队从未进行过海上登陆,更为重要的是,中国在渤海海域没有制海权,为此,庄继华下令对旅顺进行持续轰炸,以彻底消灭日本海军,同时,为了诱使日军残余海军力量出击,也为了隐藏自己的企图,他下令从胶东半岛和天津地区海运物资到秦皇岛。   这几个月中,几乎每天都有大批船队在秦皇岛靠岸,卸下大批物资,日本在旅顺的巡逻艇曾经试图袭击船队,结果遭到中国空军的猛烈攻击,中国仅仅付出七八条木船的代价便彻底瘫痪了日本海军的海岸巡逻艇。   冈部直三郎放弃锦州后,徐祖贻曾建议放弃天狼星行动,毕竟这个行动实在冒险,庄继华却不愿意,他让上官竣秘密研究在营口或丹东登陆的可能性,上官竣研究后认为在丹东登陆不太现实,船队的航行距离过长,更重要的是要绕过旅顺口,很容易被发现。   不过,上官竣却狂热的支持在营口登陆,在营口西南的盖州登陆,而后直取岫岩,彻底打乱冈部直三郎的部署,为歼灭辽南关东军创造条件。   这个计划在暗地里受到徐祖贻的反对,不过却受到何畏的支持,庄继华决定看机会,冈部直三郎撤得很快,如果他一直这样撤到朝鲜,那自然只能放弃了,可现在冈部直三郎突然摆出个决战的姿态,这又给了他机会,这次他不打算放过。   月光洒在海面上,海面上海水温柔的拍打着船舷,几颗冰冷的海水溅到鲁瑞山的脸上,鲁瑞山站在船头,身上的披风随风飘起,他的身边是门九二步兵炮,炮口黑洞洞的指向前方不知道的黑暗。   这条船走在整个船队的最前面,当这个计划制定之时,鲁瑞山便决定他坐第一条船,东北战局发展很快,鲁瑞山和夏阳林心里都很焦急,可他们的下级更着急,这些原东北军官兵一再向他们请战,他们不得不在众人面前一再演戏,一再向战区司令部去电,要求参战,受到战区司令部申斥。   现在计划终于开始了,在他身后有上千条船在前进,在更远的后方副军长还率领着另外数千条船。   这个寂静的晚上,月光很好,四周只有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海面上的能见度很好,船上挤满士兵,每条船都装着三四十名士兵。这些船各式各样,多数是渔船,少数是货船和客轮。   这支庞大的船队没有武装护航,每条船被临时改装,船头装上一门步兵炮或战防炮,每条船都有几个火箭筒手,当黎明开始登陆前,从天津唐山胶东起飞的飞机将对滩头阵地进行轰炸,同时对周围海域进行十二小时不间断监控,以保证登陆船队的安全。   这个计划的冒险就在于,一旦被日军察觉,那怕只有一条日本舰艇,即便只是一条驱逐舰或扫雷舰,也将对船队产生致命打击。   整整一个军漂浮在海上,向着预定目标驶去,白帆高悬,船夫和士兵并力划桨,满船人马没有声音。所以人都紧张的盯着四周的洋面,竖起耳朵听着黑暗中传来的异常声响。   鲁瑞山低声问几点了,身后的副官告诉他三点半,船首劈开一道浪头,溅起的浪花落在船上,鲁瑞山抹了把脸上的海水,感觉嘴里有些咸咸的还有点苦。   “到目前为止,运气还不错,再过一个多小时天就亮了,咱们没走错吧?”鲁瑞山问。   副官笑了笑,白色的牙齿在黑暗中显得异常白,跟随鲁瑞山已经两年了,早清楚鲁瑞山的习惯:“军座放心吧,我刚问过船老大,航向没错。”   鲁瑞山看着船尾悬挂的红色指示灯,从这里望过去,一点点红色灯光在起伏不定的摇晃,每盏灯代表一条船,每条船上都有几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军长,咱们的运气不错,没起风,没下雨,这一路还算顺利。”副官的语气中有些兴奋,的确,到目前为止,他们非常幸运,比起诺曼底登陆前,英吉利海峡的狂风大雨,他们的运气已经算逆天了。   “小子,别得意,”鲁瑞山冷哼声:“待会打响,可别软蛋。”   “拉倒吧,军座,”副官好像一点也不怕鲁瑞山:“跟着您两年了,走南闯北,啥时候您见我软蛋过?军长,到东北后就让我下部队吧。”   “咋啦,在我身边憋屈你了?”鲁瑞山的语气有点不好。   “军长,您看,这小鬼子都快给赶走了,再不下部队,就没仗可打了。”副官有些着急了:“当初您可是答应过的。”   “三年时间还没到。”鲁瑞山没好气的答道,当初在庄继华身边时,他也是这样找着机会便要求下部队,后来庄继华放他下部队,可到了部队后,他也尝到身边副官要求下部队的滋味。   要说呢,这也怪他,他挑副官尽挑与他对脾气的,可这样的人三天听不到炮响便浑身发痒,这个算留得长的了,原来是部队的排长,在鄂北会战中立功后提升为连长,鲁瑞山下部队时,喜欢上这家伙,便将他提到身边当副官。   可让鲁瑞山意外的是,这家伙居然不干,鲁瑞山火了,坐上吉普车跑到他的连队,冲着他一顿大骂,可这家伙居然不怕,还振振有词的说在他身边不刺激,鲁瑞山最后许下承诺,给他当三年副官,然后让他回部队,这家伙才答应下来。   副官有些着急两手反复搓揉,却没办法,当初说好三年,现在三年不到,鲁瑞山也不算违约。   船队静静的航行着,忽然起了一阵风,波浪开始大起来,鲁瑞山心中一紧,快步走到后面,船老大是个老渔民,即便在黑夜中也能看到他那被阳光晒成古铜色的肌肤。   “长官放心吧,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头很笃定,鲁瑞山甚至看到他嘴角露出的微微笑意,说实话,对老人来说,这点风浪根本不算什么,船根本没有多少摇晃。   鲁瑞山这下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只好嗯了声,然后静静的站在老人身边,老人却笑道:“长官,休息下吧,还有大半个时辰呢。”   “没事。”鲁瑞山被老人嘲笑,让他感到有些丢面子,心里有些不舒服。   “长官放心吧,我跑了四十年船,这条海路我已经跑过二十年了。”老人继续安慰鲁瑞山:“别说晚上,就是闭着眼睛也不会开错。”   “老人家,”副官在旁边开口说道:“明天我们能不能到,能不能上岸杀小鬼子,就全看你了。”   “放心吧,长官。”老人非常有信心,鲁瑞山看着悬挂的红灯,在黑夜中,红灯非常醒目,鲁瑞山从这里望过去,依旧可以看到后面的红色灯光。   “晚上鬼子的巡逻艇会出来吗?”鲁瑞山问道。   “不会,”老人的语气非常肯定:“我跑了十多年,营口的鬼子巡逻艇晚上从来不出来,而且,这段时间根本看不到鬼子的巡逻艇,据说都跑到旅顺去了。”   鲁瑞山不太相信,陆上撤退可能要提前,但海上不同,上船就可以跑,日军只需将港口东西全部撤走,留下两三条巡逻艇守护海岸线便可以。空军虽然一再轰炸,但总能找到地方躲过去。   船队继续航行,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鲁瑞山担心的事依旧没有发生,天边渐渐露出一丝鱼肚白,风浪渐渐变小了,整个船队逐渐从黑暗出来,露出了他的整个面貌。   “妈拉巴子的,有一千条船吧?”旁边一个士兵突然开口,有些感慨的叫道。   上千条船密密麻麻布满海面,整个船队以鲁瑞山的船为先导,钢铁制造的货船轮船在外,木制的帆船在内,形成一个庞大的方阵,这个方阵以同样的速度向东航行。   没有人看到过这样的场景,即便是掌舵老人这样饱经风浪的老渔民,也从没见过这样令人震撼的场景。在这样的壮丽场景面前,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将这美景打碎。   不过,打碎这个美景的声音还是出现了,鲁瑞山看了看远处便下令道:“命令部队,战斗准备!”   随着这声命令,整个船队开始加速,所有士兵的子弹上膛,炮口对准远处的海面,士兵们爬上桅杆,向四下张望。   天空中隐隐传来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十几架战机出现在船队上空,鲁瑞山轻轻舒口气,至少现在遇到日军舰船,他们有还击的力量了。   “看!陆地!”   桅杆上的士兵忽然打声叫起来,鲁瑞山抓起望远镜,镜头内出现了一条黑线,长长的,弯弯曲曲的,天空中,白色的海鸥在安详的飞翔着,一切是那样祥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三节背后的博弈(七)   从两栖登陆的角度来看,这是一次非常混乱的登陆行动,也是一次非常大胆的行动,诺曼底登陆,盟军分成了三路,在三个不同的海滩登陆,可这次登陆却只有一个海滩:鲅鱼圈海滩。   鲅鱼圈距离盖州三十多公里,距离营口五十多公里。根据情报,盖州城内只有伪满洲国防军没有日军,营口港只有一个中队的日军和两个团的伪满洲国防军,不过营口有日本海军所属海岸巡逻艇。   冈部直三郎完全没有想到没有海军的中**队居然敢采取跨海登陆作战,不但他没想到,整个日军将领,从东京到南京,都没有想到,庄继华居然敢如此大胆。   登陆行动没有受到什么阻碍,第一波登陆的部队在116师307旅旅长关虎指挥下登陆,关虎是鲁瑞山的老部下,在腊戊会战时还只是营长,鄂北会战后被提升为团长,整编东北军时被鲁瑞山要到五十三军,担任307旅旅长。   鲁瑞山是在第二波登陆中上岸的,上岸后便接管了滩头阵地,让关虎率部向鲅鱼圈镇进攻,抢占鲅鱼圈镇,以便后续部队上岸;命令已经上岸的1471团团长沈明率部向正东搜索前进,另有一部向南展开,对南面实行警戒。   到现在为止,天色尚早,四下里静悄悄的,所有东西似乎还在安静的睡觉,天空中战机轰鸣,飞机在天空盘旋,却丝毫没有打搅地面的平静。   芦苇在风中摇曳,芦花被吹佛着飘向天空,伴着惊恐的海鸥在天空飞舞。部队以散兵线越过沙滩,穿过一遍灌木林,一遍宽阔的田地。   两个梳着大辫子的姑娘挎着藤筐,在水塘边捞水草,这种水草淹烂后是很好的肥料,忽然抬起头,十几个端着枪的士兵正默默的看着她们,两个姑娘心中发麻,慌忙靠在一起,惊恐不安的看着周围的士兵。   这些士兵不像是日本人,也不像是国兵,也不象原来的东北军,他们的军装从未见过。正在她们胡思乱想时,前面的一个军官冲她们吹声口哨。   “大妹子,知道小鬼子在那不?”   地地道道的,纯正的东北口音,“国兵,”几乎是第一反应,可随后又感到不对,国兵不敢称小鬼子,都是称呼太君。   “大妹子,别害怕,咱是**,过来打鬼子的,你们小鬼子躲那去了吗?”军官看出两个姑娘心中的担心,连忙开口安慰道。   “你们真是**?真的来打小鬼子?”姑娘大胆的问道,在得到肯定答复后,两个姑娘随即发出欢呼。   没等士兵们作出反应,两个姑娘转身向镇内奔去,象两只小鹿,在小路上奔跑跳跃,留下这十几个愕然的士兵,两个士兵准备跑上去拦住她们。   “拉**倒吧,镇子里没鬼子?”   军官制止了士兵的行动,他根本不相信两个姑娘会出卖他们。果然,当他们走到镇口时,镇子里面已经成为一片欢乐的海洋,几个伪警察举着青天白日旗跑到镇口迎接他们。   从警察嘴里,关虎知道鲅鱼圈镇只是个小渔镇,平时这里没有鬼子驻扎,盖州城内的鬼子早已经撤到营口,城内只有一个营的国兵。   “大伙儿早就商量着投奔**,就盼着**早点到来。”   领头的警察所所长胖乎乎的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关虎只是轻轻嗯了声,让士兵控制住电话,然后将盖州的情况报告鲁瑞山,这时所长提供了个情况引起他的注意。   “长官,弟兄们盼**都盼急眼了,前几天有人来联系,咱还以为是**呢,结果一问,是***gcd,这老毛子的队伍也来了。”   这个情况让关虎警惕起来,他仔细询问所长,这里附近有没有八路军,所长的话匣子随即打开,来联系的人自报家门说是八路军游击队,多少人不知道,他们是最近才到营口附近的,他们到的时候,日本人正忙于撤退,根本没空管他们,这支游击队迅速占领了老青山,然后又占领雪帽山。   关虎的神情严肃起来,他立刻用报话机向鲁瑞山报告,同时建议由自己率领先头夺取盖州,鲁瑞山没做半点思考便同意了他的建议。   关虎立刻将士兵从人群中叫出来,让警察们带路,部队以强行军方式向盖州急进。   这个情况也迅速报告到东北战区司令部,庄继华接电后脸色阴沉,他将蔡廷锴和何柱国叫到一边,把鲁瑞山的电报交给他们看,然后问:   “邓主任什么时候能到东北?请你们将这个情况通报他。”   蔡廷锴和何柱国既然被派到庄继华身边,自然清楚庄继华与社会民主党的关系,庄继华与他们谈话没有多少顾忌。   “司令,如果他们在这一带扎下根,将来就麻烦了?”蔡廷锴有些担心。盖州看上去不起眼,可实际上却非常重要,这块地区位于营口大连之间,锁住辽东半岛的咽喉。   八路军出现在这里,让庄继华非常警惕,也对那个协议能不能得到执行更加绝望,感情上他很想就这样硬干,以武力强行驱逐,可理智告诉他,这样作不行,这与他想维护的东西背道而驰。   “嗯,我们会向邓先生报告。”何柱国也很是无语,为了抢地盘,八路军和庄继华都投入了大量部队,新11军几乎全军撒开,占领鸡西牡丹江的八路军游击队有南下吉林的迹象,陈g率部大模大样的进入鸡西和牡丹江,很显然,延安开始着手战后布局。   庄继华也不是省油的灯,二十四集团军和新八军整整三个军十五万兵力,和大量反正伪满洲国兵,全部投入到抢地盘的行动中。   蔡廷锴轻轻哼了声:“我看,部队南下过程中,顺手将他们收编,他们不客气我们也用不着客气。”   庄继华看了他一眼,从这句话就可以知道,蔡廷锴了解的东西更多,他皱眉想了想说:“让邓主任尽快到锦州来,还有让严老师和陈将军他们尽快将学校动冀东迁到东北,贵党的大本营要扎在东北,这段时间至关重要。”   新光复地区已经开始派驻行政长官,熊式辉现在还停留在唐山,不过庄继华得到消息,蒋介石已经严令他尽快进入东北,到沈阳建立东北行辕,开始战后重建工作。庄继华密令蓝运东,以车皮紧张为由,拖延熊式辉出关时间,至少要拖十天。   有这十天时间,庄继华签发了大量委任状,在辽宁吉林任命了一大批县长,包括锦州市市长和山海关县县长,将辽西掌控在手中。   不过,他也没完全没留给熊式辉一点东西,他打算在新光复的辽南给熊式辉留下几个县市,但大连旅顺,他却要牢牢掌控在手中。   回到作战室,何畏便向报告,第二梯队,夏阳林的五十一军已经出发,鲁瑞山来电,占领盖州城,正向营口发动进攻。   “营口没有多少鬼子,冈部直三郎就留了个壳,”庄继华不客气的说:“电告夏阳林,在上岸后,务必派出一个师的兵力抢占大连旅顺。”   何畏迟疑下便答应下来,庄继华看了他一眼,心里清楚他想问什么,但现在他无法给他一个准确回答。   新出现的情况让战区司令部内有些沉闷,没有了以往胜利的喜悦,多出来的大多是愤懑和忧虑,在东北战区,由于庄继华的长期灌输对八路军的抵触并没有那么大,多数时候甚至还有些好感,可现在这些好感已经荡然无存。   “电告鲁瑞山,营口没有多少日军,只需要派出部分兵力即可,主力应该迅速东进,攻占岫岩。”   正说着,通讯参谋拿着张电报进来,上官竣接过来看了两眼便向庄继华报告:“前线报告,浑河东岸日军正向后撤退。”   庄继华冷冷一笑:“冈部直三郎的动作好快,不过,好像晚了点,告诉他们,五十三军在盖州登陆,正向岫岩展开进攻,前线各部立刻渡河,给我追!”   东北战区因为意外而失去了胜利的喜悦,关东军司令部则有些慌了,冈部直三郎在得到营口守备队报告,中**队正盖州登陆,前锋已经进抵营口的消息后,顿时大惊失色。   “这不可能!他们没有海军,怎么可能进行登陆作战!”秦彦三郎惊怒交加,禁不住大叫起来,可来自海军的报告迅速证实这个情况的真实性。   关东军司令部陷入死一般的沉静,每个人都感到脊背发凉,支那将军这个看上去不可能,实际极其冒险,极其大胆的举动,一举击溃了他们的信心,实在太可怕了!   还是冈部直三郎首先清醒过来,他立刻下达了一连串撤退命令,同时命令在凤城的独立坦克第二旅团立刻出发抢占岫岩,必须坚守岫岩,直到浑河前线部队全部撤出。   “电告中岛康健,支那军在盖州登陆,正向我侧翼迂回,我已下令放弃浑河,部队目前正在撤退,关东军司令部将迁往新义州。”   说完之后,冈部直三郎又盯着地图,轻轻叹口气:“电告旅顺,旅顺所有部队立刻从海路撤往朝鲜,我在新义州等他们。”   大撤退,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浑河前线的日军留下少部分兵力坚守阵地,其余部队迅速撤离阵地,向东逃跑。冈部直三郎心中充满懊悔,如果昨晚走就好了,现在,青天白日,天上有中国空军轰炸,地上有追兵,天知道有多少部队能逃出来。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三节背后的博弈(八)   关东军司令部南撤了,可冈部直三郎却坚持不走,秦彦三郎也拒绝现在就走,在浑河东岸的七个师团正抓住一切机会撤退,独立战车第二旅团风驰电掣般的奔向岫岩。   在岫岩西部,山岭中,鲁瑞山率部正沿着山路急进,长长的队伍拖在山道上,士兵们汗流浃背,却一声不吭,埋头赶路。   海面上,千帆竞发,第二梯队的五十一军正离开秦皇岛向盖州驶来,夏阳林心中焦急的站在船首,不住要求加快速度。天空中,战机轰鸣,数十架银鹰在空中盘旋,保护着下方的船队。   营口港,硝烟弥漫,火光冲天,几条巡逻艇冒着炮火冲出港口,几架P51呼啸着从天空中扑下来,机关炮喷出雨点般的子弹,海面上冒出几团火光,几声爆炸先后响起,很快海面便恢复了平静。   更远处,上百架战机围绕旅顺展开轰炸,旅顺港火光冲天,仅有的几条巡逻艇全被炸毁在码头。整个日本海军被中国空军封锁在港口内。   浑河前线,中国军队发起新一轮进攻,数百门大炮**出复仇的火焰,东岸日军阵地被硝烟火光淹没,日军士兵在炮火下苦苦支撑。   宽阔的河面上,上百条小船冒着炮火驶向对岸,炮弹溅起的浪花纷纷洒洒落在士兵的身上,不时有士兵哀叫着掉进河里,剩下的士兵却依旧奋力划桨。   更东面的公路上,人影绰绰,马嘶人喊,大队日军正在南撤,从天边的云层中窜出三架飞机,飞机在天空中盘旋一圈,随后便向地面俯冲过来,正在行军的队伍迅速向两侧散开,躲进两边的树林中,地面上溅起一长串尘土,两部满载弹药的卡车爆炸。   十几分钟后,飞机摇摇晃晃的离开了,部队从树林中出来,公路上满地凄凉,卡车还在继续燃烧,伤员在大声呻呤,士兵们开始忙碌的收拾还能用的弹药,帮伤员包扎,一切停当后,又继续上路。   整个浑河,日军留下188师团为主的七个大队坚守东岸,掩护整个主力转移。七个大队,要防守数百里河岸,十几个可能的渡口,承受几十万中国军队的强攻,无论是通化的冈部直三郎还是前敌总指挥本乡义夫,都不认为他们能活着回来。   西线巨变,中岛康健接到战情通报后,整个指挥部顿时紧张起来,仅仅一天时间,战场便发生了如此剧烈的变化,指挥部内对部队下一步去向产生了巨大分歧。   中岛康健没有时间组建自己的指挥机构,而是就近将270师团师团部变成了他的指挥部,270师团师团长吉仓英健中将是陆军大学比他高两届的学长,俩人非常熟悉。   在经过短暂的激动后,270师团的参谋长中森首先提出放弃东线作战,全军退过鸭绿江,坚实鸭绿江南岸。   吉仓支持中森的提议:“中岛君,现在支那军还没进到通化,四十九集团军前锋才到柳河,右翼的支那第一机械化集团军也只到了濛江,他们要走到通化,至少需要两天时间。两天时间过去,浑河肯定已经失守,西线已经开始撤退,如果我们依旧留在通化附近,很容易受到支那军的东西夹击。”   中岛康健没有开口,他仔细的研究着地图,地图上显示的态势对日本非常不利,正面的四十九集团军压低了速度,正面进攻的一零三军已经进到柳河,左翼策应的一零二军占领姜家店,骑兵第二军抢占圣水河子。   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占领濛江抚松后,顺着抚通公路向江源杀来,更远处,新一军横扫吉东南,这里的满洲国防军纷纷投降,空降兵第一师抢占延吉,兵临图们江。   更危险的是,从抚顺杀过来的支那军,这支支那军是几天前突然冒出来的,番号是第五十一集团军,这个集团军的攻击速度很快,在短短两天时间便前进了近百公里,现在可能正在穿越老秃顶山。   “好,我们撤退。”中岛康健扭头看着师团部内的军官们,军官们都松了口气,中岛康健现在可不是默默无闻,而是大名鼎鼎,他的一些事迹早已在日军中流传。在他开口前,所有军官都担心他不肯撤退,现在他松口了,所有人都放心了。   “不过,我们不能就这样撤退。”中岛康健扫大家一眼转身指着地图说:“诸君,你们看,支那四十九集团军在正面,他们放缓了进攻步伐,相反,第一机械化集团军的进攻步伐却很快,他们从哈尔滨南下,沿途过来,已经走了上千里了;这说明什么?”   众人望着中岛康健,吉仓想了想试探着问:“是不是后勤?”   中岛康健点点头:“吉仓君说得不错,是后勤,坦克装甲车威力是大,可它需要油料,诸君清楚,不管是哈尔滨还是新京,物资已经全被被我们抢运南下,他们不可能从北满获得油料补充,只能是他们自己携带,我相信他们肯定获得过补充,但这种补充不可能完全满足他的需要;这个集团军的支那指挥官叫邱清泉,这个人很自信很狂傲,我想在他身上做点文章。”   东北这地方春天虽然冷点,可夏天挺舒服,孙震惬意的坐在庙内的葡萄架下喝茶,成熟的葡萄就这样吊在他的头上,他坐的位置很好,可以清楚的看见参谋们进进出出的身影。   “这是今年春天的新茶,”方丈放下茶杯对孙震说道:“虽然比不上南方茶的清香,喝起来倒也纯正。”   孙震哈哈一笑:“大师,不瞒你说,我就是个大老粗,战场上喝人血到习惯,这喝茶嘛,不过是附庸风雅,是好是坏我也不知道。”   老说不知道倒不是真的,好坏还是知道点,不过也就知道那么一丁点,孙震担心老和尚要跟他论茶经,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不如爽快点,自己承认。   孙震将他的指挥部设在辽源城外的清凉寺内,清凉寺不算大,只有十多个和尚,孙震占据了后院的几间厢房,除了几个主官外,大部分官兵住在寺外。   西线打得如火如荼,可东线却很逍遥,没有发生多大的战斗,日军在公主岭摆个了架势,孙震当时精神一阵,以为这下可以好好打一场了,可没等他的队伍集结到位,日军便跑了,把他的几十万大军给丢在那了。   在随后的追击中,日军的抵抗依旧不坚决,三路大军,没有发生一场激战,中国军队追,日本军队偶尔停下来打几个小时,然后又跑,然后再停下来打几个小时。   日军连续放弃了四平、辽源、磐石,不但孙震疑惑,下面的邱清泉、郭勋祺、孙立人都不知道日本是不是就这样一直退到朝鲜。   昨天,战区司令部传来消息,提醒他注意,日军很可能大举增援西线,在进攻时要注意两翼配合,警惕日军埋伏。   长期在庄继华指挥下作战,孙震很清楚,庄继华不会轻易这样说,从东线进攻开始,庄继华只来过两次电报,一次是命令他派新八军北上,抢占地盘;一次是警告他,一定要等四十九集团军和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到齐后再南下。   这两次命令他都执行了,这次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他命令郭勋祺和邱清泉放慢脚步,注意两个集团军之间的配合。   郭勋祺遵命照办,四十九集团军进攻速度慢下来了,邱清泉却是桀骜不驯,他很干脆的回电,第一机械化集团军是钢铁铸的不是豆腐,小鬼子没有那么好的牙口;孙立人的回电更简单,送几个鬼子给我的士兵瞧瞧。   庄继华虽然一再强调不准有嫡杂之见,可这种偏见始终存在,只是比其他战区要好很多,可邱清泉和孙立人这俩人,整个战区也只有庄继华压得住。   俩人的电报很不客气,孙震也不以为意,特别是孙立人方向,这个方向几乎没有日本人,孙立人完全可以放手施展,如果不是庄继华有命令,他甚至可以一路杀到海参威。   可邱清泉这边不一样,吉南山峦起伏,地形复杂,坦克并不适宜在这种地形作战。可孙震也知道,邱清泉的性格,知道不管他怎么提醒,他要不遵守也没办法,即便最后嘴上答应,实际行动上,也不会照办。所以孙震干脆再发了封电报后,便不管了。   “将军戎马倥偬,救斯民于水火,岂能象我等这样,终日参禅礼佛,空有一身臭皮囊。”方丈非常谦逊,孙震虽然说得粗鲁,可据他观察,其实这人并不那么粗鲁,这样说大致是谦虚的缘故。   “我是四川人,以前在保定军校读过书,也算肚里有几分墨水,不过,这喝茶确实不懂。”孙震笑了笑,随即正色问道:“大师,东北光复,将来便是建设东北,我们部队中东北人比较少,如何建设东北,还请大师指点。”   方丈轻轻抿口茶,然后微微摇头:“将军过谦了,庄将军文物双全,老衲虽在世外,也闻听过大名,如何建设东北,自然已有方略,将军何必担心,”说到这里,方丈语气一转:“不过,将军既然垂询,老衲要是不说,将军又要见责,以为老衲自矜。”   孙震微微一笑,东北光复,拜托了亡国奴身份的东北民众,并发出极大的热情,国军所到之处,民众夹道欢迎,国军的支持度空前高,招兵处挤满了要求当兵的民众,各种慰问物资堆积军营,一些长期作战没有老婆的军官受到女青年的热烈追求。   他之所以有这一问,主要是他有种感觉,在光复东北后,庄继华很可能会让他杨森王陵基潘文华这样的老川军将领离开军队,到地方任职。   方丈接着说道:“依老衲看,治理地方不过两样,顺势而为,何谓顺势而为,招贤明,明民情,薄税负;东北地肥人稀,物产丰富,为政者只要谨记这九个字,地方自然大治。”   孙震频频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他正要回答,参谋长跑过来报告:“司令,庄司令急电。”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三节背后的博弈(九)   孙震接过电报看了一眼,脸色微变,他腾地站起来走了两步又站住,转身向方丈致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事要处理,请大师原谅。”   方丈站起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军情为先,将军请便。”   孙震边走心里边想,庄继华的来电很简单,命令新一军和空降兵第一师立刻渡过图们江进入朝鲜,然后沿中朝边境南下。   作战的顺利让作战室内的气氛显得很轻松,参谋们有条不紊的最新情况标注在地图上,孙震一眼便看到,西线部队已经突破浑河,一零三军向五道沟进攻,一零二军占领凉水河子,骑兵第二军占领兴华,整个战线正平行推进,跟进的一零一军也已经到达孤山子。   整个四十九集团军聚成一团向前推进,四个军之间联系紧密,军与军之间间距不过两三公里,日军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将其分割。   更东边的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则完全不同,在占领濛江(现靖宇县)抚松后,兵分三路,坦克第一师和装甲第二师沿着公路向江源扑去,坦克第二师和装甲第一师穿越长白山,包抄江源,装甲第三师则翻越长白山南麓,直奔临江。   “这个邱疯子。”孙震很无奈的骂了一句,邱清泉显然没有将他的命令放在心上,整个集团军五个师分成三部分,散布在长白山的崇山峻岭中,特别是装甲第三师,孤军深入。   “给邱清泉发电,部队不要分得太散,装甲第三师应该向北靠拢。”孙震立刻下了道命令,参谋随即起草命令发出去。   处理了这些事后,孙震问参谋长:“新一军和空降兵第一师现在在那里了?”   参谋长高松元指着地图说:“空降兵第一师比较分散,三个团分别占领图们,汪清,珲春,孙立人自己带着新一军主力进驻龙井和龙,部队停留在图们江北岸。”   孙震点点头:“朝鲜的情况呢?鬼子有多少部队?”   这下参谋长为难了,他摇摇头:“不知道,战区司令部没有通报朝鲜的情况,有多少鬼子,部署在那里,我们不清楚。”   孙震沉默的看着地图,想了想说:“高参谋长,给战区司令部去电,朝鲜敌情不清,新一军孤军渡江,是否妥当?”   在决定设立三个集群后,高松元便被免去战区作战处长的职务,被派到北线担任孙震的参谋长,协助孙震指挥北线作战。   孙震的谨慎很合高松元胃口,他也认为新一军单独过江不妥,要过江至少应该增加一个集团军,这样才有实力应付可能发生的突发*况。   可是战区司令部的回电很快便到,庄继华在电报中的语气很严厉:“西线日军受到我军打击,正在仓皇撤退,新一军过江可加大日军混乱,新一军过江只要不深入朝鲜,危险并不大,沿图们江西进,可与图们江北岸的邱清泉部形成配合,你们在北岸的行动应该谨慎,在南岸的行动则应该大胆,新一军全军五万兵力,完全可以应付任何突发*况。”   孙震看后沉默不语,在战前,战区司令部通报,关东军主力有十万左右已经撤退到朝鲜,新一军孤军过江,兵力不占优势,空中掩护很难,沿图们江西进,正符合背水列阵,出现意外,江北部队也很难增援,他们也难以渡江返回。   “再电战区司令,江南情况不清,存在诸多变化,倒不如让部队留在江北,与郭邱两集团军配合,光复整个东北后,再谋渡江。”孙震依旧坚持,西线日军到现在还没有进行过认真抵抗,完全还有一战之力,邱清泉现在分得很散,如果新一军的五万兵力靠过来,可以增加兵力密度,填补部队空隙。   “庄司令这是怎么啦?”高松元皱眉说道:“现在我们各方面都占优势,以正战以正胜,用不着冒险。”   孙震摇摇头:“司令可能有更多的想法。问问孙立人,他对渡江南下有什么意见?”   很快战区司令部和孙立人就回电了,庄继华在电报再次重申了他的理由,新一军南下可以调动东线日军,给日军造成混乱,“军以正应,以奇胜,渡江之举为奇,你们顾虑朝鲜日军动向,朝鲜日军虽有十万,可分布在在朝鲜中部到北部的广大地区,仅仅集结便需要数天时间,   西线日军主力在我地面和空中力量打击下,损失极大,在短时间内无法进行大规模战斗。朝鲜日军要接应其主力,必不敢全力东进,攻击我渡江部队,故渡江部队不会面临朝鲜日军主力,只要不过于深入,当不会有危险。”   电报中语气没有上一封德王急促,反而很和缓,比较详细的分析了渡江的利弊,认为综合看,渡江危险不大,对敌人的威胁更大。   孙立人的电报很简单,只有一句话:“我已经将部队集结在北岸,随时可以渡江南下。”   “看来,他们都想渡江南下,既然这样,那就渡江吧。”孙震有些勉强的答应下来。   高松元想了想说:“是不是这样,让空降兵第一师留下一个团配以反正伪军,守住吉南,其余两个团立刻集结,随孙立人南下。”   孙震沉默了下,庄继华将新一军和空降兵第一师总共六万多人投入到吉南,目的很清楚,就是抢地盘,若只留下一个团,八路军一旦进入该地区,则将来又是个麻烦事。   “好吧,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孙震下决心了:“命令李汉萍立刻集结部队,所部两个团配属新一军,新一军立刻渡江南下,过江之后,沿图们江西进,不得深入朝鲜内陆。”   孙震再没有离开作战室,从各地传来的战报纷纷传来,傍晚时分,郭勋祺报告,正面日军的抵抗增强,一零三军在孤野岭与日军174师团激战,一零二军受到日军180师团的阻击,双方在老爷台一线激战。   孙震精神一阵,站起来几步就走到地图前,目光一下便盯住孤野岭和老爷台,看了一会才皱眉说道:“这里地形不是很妙呀。”   高松元早就注意到这点了,他苦笑下说:“是这样,这里的地形很复杂,老爷台高一千六百米,孤野岭高两千二百米,是到通化的必经之路。”   “命令郭勋祺强攻”孙震有些兴奋,总算可以好好打一仗了。高松元却有些担忧:“司令,小鬼子不太对呀,西线已经后撤了,他却开始硬顶了,这不太对呀。”   孙震一愣,随即明白高松元所言,按照军事常识,现在日军应该放弃通化,迅速南下集安,退入朝鲜北部;至少应该退到集安,背靠图们江,这样既可吸引正面中国军队,掩护西线主力南撤,又可以有效保存自己。   “邱清泉到那了?”孙震立刻问道,高松元心里点头,孙震的反应很快,立刻明白他的担忧,日本人很可能在玩声北击东的把戏,真正的目标是邱清泉。   高松元摇摇头,意思是没有新消息,孙震浓眉深皱断然下令:“电告邱清泉,日军西线崩溃,东线坚守老爷台、孤野岭,有声北击东之可能,你部应谨慎小心,各部之间保持联系,不可冒进立刻发出去,同时将我们的情况上报战区司令部。”   高松元起草命令后,孙震想了想还是不保险,又补充道:“立刻电令郭勋祺,将一零一军立刻西进,绕道金沟,插向孤野岭侧后,一零二军抽调一零六师立刻南下,直插白山”   随着孙震的几道命令,作战室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电报滴滴答答的忙碌不停,参谋们小跑着进进出出。   孙震焦急的等着来自邱清泉的消息,夜色降临,作战室内灯火通明,孙震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整整凉风吹来,山区里的暑意消散很快,可孙震依旧很是烦躁。电报已经去了几个小时了,邱清泉毫无消息,这种平静让他尤其不安。   战区司令部的电报倒是很快到了,庄继华同意他的判断,邱清泉将部队散得太开,在这种复杂地形中,这样作是非常危险的。不过庄继华不认为邱清泉非常危险,他认为只要孙立人南渡成功,东线日军必定被调动,再不敢滞留图们江北。   “山里夏露袭人,易染风寒,将军漏夜徘徊,是否心里不安。”   月亮门口出现方丈的身影,孙震看着他微微一怔,方丈平静的说:“老衲在禅房打坐,忽然心绪烦乱,思前想后,原来不安来自这这里,故而特来为将军安心,也找这找禅心。”   “哦,禅也有心?”孙震顺口说道。   “当然有心,无心如何参禅。”方丈的声音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孙震哈哈一笑,转身走到下午的石桌前坐下,与他相比方丈的脚步就慢了许多,不过他的脚步很稳,好像担心踩上地上的蝼蚁,僧袍下摆轻轻摆动,犹如杨柳的枝叶在波光中摇摆。   “佛家说不动如山,将军心不静,源于不知,老衲心不静,源于忧。”方丈款款而谈。   “这不奇怪,我是军人,军人在战场上最担心的不是恶战苦战,而是不知道,不知道敌人在那,不知道敌人会干什么。”孙震的声音比较大,在夜色中嗡嗡着响。   “佛家讲究因果报应,有因才有果,将军当日种因,今日自然收果,将军可知,不管知还是不知,其实都来源于因。”方丈徐徐说道。   孙震这次没有反驳了,他只是默默的听着,心却飞到几百公里外的地方,邱清泉这王八蛋,这次就算没出事老子也决不放过他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三节背后的博弈(十)   “这老家伙胆子还没老鼠大。”邱清泉的语气非常不屑,他坐在行军马扎上,手里拿着个罐头边吃边抱怨道。   四周的山野很安静,偶尔传来士兵们轻松的说笑声,十几辆装甲车和坦克整齐的排列山谷间的这块这块不大的平地上,在坦克的内围则是整齐的帐篷。   在邱清泉看来这次向吉南的进攻,说是进攻不如说是武装旅行,从蒙古一路杀到这里,几乎没有发生大的战斗,这让整个集团军将士非常不满,他们的坦克履带上至今还没沾上敌人的血肉。   参谋长赵震宇手里同样拿着罐罐头,勺子在罐头里捣了几下,发出几声叮当声,赵震宇将空罐头摆在桌上。   “司令,指挥部数次来电,小鬼子的动向确实很可疑,是不是命令李明骏放缓速度。”   “扯蛋,”邱清泉轻轻哼了声:“小鬼子用了两个师团阻击郭勋祺,他还有多少兵力?老子的坦克装甲车也不是喝稀饭的,是喝柴油的。”   邱清泉丝毫没将面前的日军放在眼里,日军缺少反坦克武器的弊端已经暴露无遗,从两年前的鄂北会战到现在,日军始终未能解决这个问题,他的坦克在这个战场上是无敌的。   “司令,我们的油料快用完了,得催催后面,尽快送上来。”赵震宇提醒道。   “这些事你办就行了,”邱清泉说到这里停顿下:“好吧,告诉李明骏打下临江后就地休整,妈的,这小鬼子搬得比老鼠都干净,老子的后勤远在冀东,要从冀东把东西送到这来,我看够庄司令喝一壶的了。”   月光透过茂密的树林,撒下斑驳的光影,噼啪的脚步声打破了山岭的平静,树林间人影绰绰,不时有士兵摔倒,随后由迅速爬起来,追着队伍跑去,在队伍的最前面是中岛康健那张坚毅的面容,他的肩上扛着挺机关枪。   所有部队的部队长都跑在自己部队的最前面,所有士兵只要没断气,就必须跟上部队,所有人都必须自己坚持,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准停下来,那怕前面有子弹迎面射来,也不准停下,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必须跑到目的地。   孤野岭,炮声轰鸣,火光将夜空染成红色,血红血红的,炮弹在山梁山落下,爆炸成串响起。山坡上,中国士兵跟着自己的炮火向上爬。山梁上,火光中,身影闪过,子弹从火光中,从硝烟中飞出。   174师团师团长本间的望远镜始终没有放下,在阻击战之前,他对部队频频后撤有些不以为然,尽管面前的是被称为支那第一强军的四十九集团军,可他依然不认为大日本皇军会比他们弱,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这支支那军非常顽强。   支那军的攻势从开始到现在就没弱过,战斗从最开始的106高地一直蔓延到现在的整个孤野岭防御阵地,支那军的第一波攻击便攻克106高地,随后又连续攻克三个高地,一直打到主峰前。   本以为夜幕降临,支那军的攻势会放缓,可没想到支那依然在继续进攻,攻势丝毫不比白天弱。   这支支那军与他以前见过的支那军和苏俄军完全不同,本间曾经在江南的十三军服役过,后来又去了苏俄战场,与中苏军队都曾经交手过,可面前这支支那军给他的震撼最强。   106高地迅速失守让他非常震惊,仔细观察后,他不得不承认高地失守不是没有原因的,支那士兵居然敢跟着炸点冲锋,他在望远镜内亲眼目睹一个冲得过快的支那士兵被炸弹掀下山头,可后面的支那士兵似乎没有看见,依旧蜂拥而上。   发现这点以后,坚守阵地的日本士兵再不敢在炮击时离开阵地,只能留在阵地上,忍受一轮又一轮的炮击,部队伤亡直线上升。   机枪声持续不断,每一声射击似乎都在揪着他的心,到傍晚时,参谋长粗略统计下,整个师团已经伤亡三成,这次仅仅一天时间,按照命令,部队必须再坚持一天时间,才能撤出阵地,向朝鲜境内撤退。本间只能祈祷天照大神庇佑,到时候,174师团还有剩下的人。   本间在祈祷,张灵甫却在暴怒,接到部队再次被打下来的消息后,张灵甫毫不犹豫下令,立刻开始新一波攻势。   “告诉吴敏涛、梁光烈,老子只要孤野岭,战后损失多少给他们补多少!继续进攻,老子就不信了,这孤野岭就算是块铁,老子也要把他融了!”   在张灵甫严令下,进攻再次开始,梁光烈吴敏涛一人负责一个山头,俩人又不约而同的东西扩展,本间也不敢怠慢,同样向两翼扩展防线,于是战火越打越大,战线越打越长,在短短一天之内,战线便延长到以孤野岭为核心的周边七八公里范围。   本间现在有些力不从心,他的174师团是关东军机动师团,兵力算是雄厚的,有四个联队,总兵力有一万七千多人,可对面的一零三军,总兵力高达四万三千人,这还不说装备火力上优势。除此之外,一零三军后面还有个更可怕的一零一军,侧翼还有骑兵第二军在游移,随时可能从战线的空隙中插进来。   “师团长,竹枝大佐报告,主峰上只剩下三十多个士兵了,他请求战术指导。”参谋长放下电话便向本间报告。   竹枝联队一直承担正面阻击任务,三个大队长一死一伤,剩下这个正在主峰上苦战,本间心里哀叹,七年前,板垣率领两个师团的皇军从北平打到太原,现在两个师团对抗支那一个集团军便只能苦苦支撑。   一天下来,左右两翼的两个联队在苦撑,正面的竹枝联队在苦撑,他现在便要动用预备队了,留下的预备队本来是打算在撤退时用来打阻击的,现在他不得不调上去了。   “命令从北信联队抽调斋藤大队划归竹枝指挥,立刻执行。”   斋藤率部赶到主峰附近,还没踏入指挥部,便听到里面沙哑的叫声:“佐原君,你一定要坚持!记住你是武士!武士!绝不能输给东亚病夫!我已经给你派去了六十个人!你应该能守住阵地!”   竹枝放下电话抬头便看见已经进来的斋藤,疲惫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太好了!斋藤君,你来了,实在太好了!”   斋藤竖立报告:“斋藤大队全部士兵已经赶到,请联队长下达命令。”   “好,立刻抽调一个中队,上主峰,动作要快,支那人快疯了!”竹枝没有客气,立刻下达命令,观察口可以清楚看见主峰上火光冲天,枪声暴豆般响起。   得到增援的竹枝暂时稳住了阵地,到后半夜,中国军队的攻势终于缓下来,竹枝松了口气,坐在指挥所的弹药箱上便睡着了。   晨曦中,一团乳白色的薄雾在山间飘荡,李明骏早早的起床了,呼吸着山间清新的空气,他的装甲师昨晚便宿营在这小镇内,小镇并不大,只有两百多户人家,主要是附近林场的伐木工和猎户。   这里的居民并非汉人,不是满族便是朝鲜族人,可是装甲师官兵依旧受到热烈欢迎,镇上的居民们拿出了风干的猎物,珍藏的大米款待官兵们,驻守镇上的警察告诉他们,周围的日军早已经逃跑,临江只有日军一个后勤中队,这支日军之所以留在那,最主要的原因是,临江有大批物资要南运到朝鲜,另外还有从黑龙江和吉林逃来的难民。   这些情况与他了解的大致相同,看来这次到临江又是一次轻松的武装旅行,小鬼子现在吓破胆了,连打一仗的勇气都没有了。   部队在轻松的吃早餐,旁边传来一阵喧哗,李明骏微微皱眉,几个镇民装束的人被哨兵拦在外面,双方好像发生了争吵。   李明骏心里微惊,部队散布在附近,难道有士兵不遵军令,发生违纪事件,让人家找上门来,这可不行。   “长官!长官!”   看到李明骏过来,那几个镇民立刻冲到李明骏面前,李明骏这时才注意到,这几个人的装束是本地猎户,他们的手里甚至还拿着火药枪。   “等等,什么事慢慢说,慢慢说,说这样快,我听不懂。”李明骏举起双手示意,让让他们说慢点,这些人很少外出,他们说的汉语总是夹杂着本地的满语或朝鲜语,听起来非常费劲。   “长官,我们要当兵,要加入国军!”其中一个年青的猎户大声说道。   “加入国军?!”李明骏禁不住笑了,他的装甲师每个士兵都要经受严格训练,不是普通部队,能开枪便能行。   “长官,我枪法很好,不信可以试试。”青年猎户见李明骏的神情,焦急下立刻拿出自己最大的砝码。   “你会开装甲车吗?会操纵机枪吗?懂得如何利用装甲车作战吗?”李明骏故意调侃的问道。   青年猎户脸色顿时涨红,山里猎户别说开装甲车了,就算汽车见得也少,这时从他后面慢腾腾抛出句话:“长官,不是每个士兵都要开装甲车,操纵机枪吧。”   李明骏向后面看去,一个年岁稍大的猎户站在最后面,他的脸上有几道伤疤,目光有些沉默,偶尔看过来的眼光却让李明骏感到心寒。   正文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三节背后的博弈(十一)   “你叫什么?”李明骏问“乌都尔,满人。”年岁稍大的猎户答道。   “满人,汉人,都是〖中〗国人,你也是猎人?”   “是,长官,我六岁开始跟随爷爷在山林里打猎,这里的每道山粱,每道山沟,每棵树都认识我。”乌都尔的回答充满自信。   李明骏稍稍沉凝,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们,青年猎人紧张的望着他,乌都尔则依旧那么平静,其他人的目光各自不同,都在等待他的决定。   “小鬼判高集家并屯,你们怎么还能在山上打猎?”李明骏开口问道。   “我们是并到屯子里了,可我们世世代代都是猎户,并进屯里也是打猎为生。”青年猎户满不在乎的答道,李明骏心中暗自点头,这与他了解的情况相差不多,〖日〗本人在这一带搞集家并屯,但这里山多地少,也山高皇帝远,这些人被并入屯后,也只是形式上入屯,原来干什么还干什么。   “长官”在最后面的一个穿着〖警〗察服的〖警〗察开口说道:“长官要去临江,我们对这一带都熟,可以给长官带路。”   “带路?”李明骏看看通过镇子的公路,这条公路只是条简易公路,坑坑洼洼的,也不宽,两部装甲车都难以并行。   “拿把枪来。”李明骏扭头冲副官叫道,副官顺手从旁边的士兵手中拿过一把伽兰德半自动步枪,李明骏摇摇头,让换支三九式半自动步枪。   装甲师的步兵武器是混装,一部分装备三九式半自动步枪,一部分装备伽兰德半自动步枪,这两种枪相比较,三九式半自动步枪操作容易,伽兰德步枪的杵动更小,但火力却稍弱,操作却更难。   “试试看。”李明骏将枪交给青年猎人,青年猎人〖兴〗奋的接过枪,李明骏伸手副官将一个罐头盒子递到他手上,他看也没看便扔到空中,青年猎人迅速抬枪“砰”罐头盒子没有丝毫动静,青年猎人黝黑的脸上闪过一抹红sè,随即掂量下枪,不服气的说:“我第一次用这枪,再来!”   李明骏也答话随手又扔出个罐头,青年猎人这次慎重了许多,早早的端枪准备,罐头盒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砰!”罐头盒依旧没有动静,青年猎人这次更不服气了,他将枪交给旁边的人,取下自己的猎枪,这是条东北造的单打一。   “还是换一个吧。”副官笑道,青年猎人很不服气:“不算,不算,这是枪不顺手,是枪不顺手。”   副官哈哈一笑,顺手将罐头盒扔出去,这次青年猎人毫不犹豫,闪电般的开枪,随着枪声罐头盒的轨迹陡然改变,好像被惊了下,一下子拐了个弯。   青年猎人收枪,得意的看着副官,副官淡然一笑,这个水平并不能让他惊讶,装甲师内的狙击手也能轻易达到。   “还有谁愿意试试?”李明骏问道。乌都尔分开前面的人走出来,顺手拿过三九式半自动步枪,先在手上掂量两下,拉开枪栓,试了试,开了一枪,然后抬头对副字说:“来吧。”   副官一言不发,顺手扔出个罐头盒,乌都尔抬手便是一枪,罐头盒随着枪声飞走,副官毫不迟疑又连续扔出三个罐头盒,乌都尔没有半点迟疑,连发三枪,枪枪命中。可乌都尔还不满意,对着还在天空乱飞的罐头盒,又连续射击,三个罐头盒在空中乱骆。   乌都尔提枪奔跑,边跑看着天上的罐头盒,又是连续三枪,王个罐头盒又向上蹦出一截,乌都尔飞快窜上旁边的装甲车,举枪又是三枪,三颗子弹在电光火石间追上三个罐头盒,罐头盒就像受惊的小鸟,猛地往上一跳。   “好!”“好!”周围叫好声轰然响起,连李明骏都惊呆了,这已经不是在射击了,这样的枪技,已经达到出神入画的境地,犹如庖丁解牛般,神乎其神。   李明骏走到乌都尔面前:“愿意当我的卫士吗?”   乌都尔不知道卫士是什么,不过能入伍当兵让他感到高兴,他咧着嘴笑起来,lu出排洁白的牙齿。   听到乌都尔可以参军了,其他猎人们也一拥而上将李明骏围起来,李明骏举手示意让他们安静,然后对副官说:“都收下,先安排在警卫连,那个你,过来。”李明骏伸手将那个〖警〗察叫到跟前,〖警〗察连忙跑过去:“报告长官,郎道宁前来报道,请长官下命令。”“你的身份有些问题,根据战区司令部的命令,所有在伪满洲国担任过职务的官员和〖警〗察,都必须接受审查,只有没有人命的才能重新安排职务或参军入伍,所以我现在不能收你。”   这个命令是在战前便下达了,东北失陷已经十三年了。独立建国也十多年了,除了满洲国防军外,还有大批官员〖警〗察,这些人中有些是铁心为〖日〗本人效力,还有些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战区司令部下令对这些人要实行甄别,那些有血债的将被追究责任。   “长官,我是本溪〖警〗察学校毕业的,去年才毕业,除了当〖警〗察外,没有为〖日〗本人作过任何事,不信,您可以问问他们。”郎道宁急了,连忙为自己分辨。   李明骏沉默了下,他相信郎到宁的话不假,可是作为〖中〗国军人,他内心潜在对这种为敌卖命的行为反感,不管是不是为了生活。   “长官,我是朝鲜族人,东北沦陷时,我才九岁,我叔父曾经参加过义勇军,听说战死在凤城,我当〖警〗察的唯一原因便是想参加抗日,因为只有当上〖警〗察才知道那些地方有抗联。   ”郎道宁看出了李明骏的犹豫,他急切的为自己争取机会。   “好吧,我收下你,不过话说在前面,如果称说了假话,将来别怪我翻脸无情。”   谢谢长官!”郎道宁高兴的举手向李明骏行了个军礼,转身向正在发服装的副官跑去,部队携带的军装不多,不过这几套还有。   李明骏看看时间不早了,便命令部队集合准备出发,很快参谋长跑来报告,先头团已经出发,李明骏告诉参谋长,让先头团不要太快,注意保持行军距离。   上午八点,李明骏率部离开小镇,向临江前进,他没有坐装甲车,而是坐在吉普车上,他把副官赶到后面的吉普车上,让乌都尔坐上他的吉普车。   山间清爽,李明骏将吉普车斗篷放下,自己带着个墨镜,头上顶着个美式钢盔,系带就这样掉着,沿途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乌都尔。   就在李明骏率部向临江出发前两个小时,孙立人率领新一军跨过了图们江,踏上朝鲜土地,吉普车一驶过浮桥,孙立人便让车在桥边停下,他从车上跳下来,站在河岸上。   工兵团连夜搭起两座浮桥,正在赶架第三座浮桥,新一军全军五万四千人便要从这三座浮桥上进入朝鲜,在缅甸新一军进行整编后,扩编了一个团的坦克部队和一个装甲团,全部装备美式谢尔曼坦克和美式装甲车,全军还装备了两百辆美式道奇卡车,部队全部换装为美式军装,整个部队看上去非常洋气。   享受着徐徐江风,孙立人感到非常舒畅,即便在这个时候,他的军装依旧一丝不芶,这点上他与廖耀湘完全不同,这要是廖耀湘的话,军装肯定早已经解开了,脖子上的领带也解开了。   坦克团正陆续通过浮桥,每二十米一辆坦克,谢尔曼坦克与t34不同的是,后面冒出来的烟雾更大,而步兵走的是另一条浮桥。   与孙震的担心不同,孙立人对渡江没有丝毫怀疑,他非常相信他的第一军的战斗力,这支以新三十八师母系诞生的部队,完全继承了新三十八师的传统,无论是团队战术还是单兵战术都能完美执行,更重要的是作战意志也非常顽强,这是无数次血战胜利后的结果。   前方传来隐约的枪声,前卫团正在抢占前方的山头,建立起掩护阵地,孙震给他的命令是,渡河后深入朝鲜不得超过十公里。   对这道命令,孙立人没有违背的打算,现在进入朝鲜的部队只有他这一个军,仅仅依靠这个军是不可能占领整个朝鲜的,现在重要的是,迅速西进,赶到新义州或集安,堵住日军的退路。   “命令部队加快速度!“孙立人有些〖兴〗奋也有些焦急,从这里赶到集安还要跑几百公里,到新义州就更远了,这还是没有阻击的情况下,一旦在朝鲜的日军发现了他们的企图,那他面临的麻烦更大。   配属给他的空降兵第一师两个团还在赶来江边的路上,他们要赶到这里要到下午了,孙立人决定在这里留下一个营,守卫渡桥,等候他们,主力部队则继续西进。   “报告,新三十八师已经占领,枯门岭,没有日军堵截。”参谋长跑来报告。   孙立人没有丝毫犹豫便下令:“命令新三十八师继续前进,已经过河的新五十四师立刻跟进,坦克团在新五十四师后面,装甲团跟在坦克团后面。”   孙立人对行军序列早有主意,到现在为止,他唯一感到奇怪的是,朝鲜的日军在干什么,他的五万多人已经闯进来了,他们却没了踪影,他们在那?难道他们不知道,他的部队早已兵临图们江北岸?难道他们已经准备放弃朝鲜北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三节背后的博弈(十二)   让孙立人猜对了,日军没有放弃整个朝鲜的意图,但日军也同样没有坚守江边的打算,冈部直三郎设计的阻击线在内陆几十公里外,东线以黄草岭、赴战岭为核心,西线以云山为核心,同时为了接应西线冈部直三郎主力,在朝鲜的日军主力已经前出到新义州一线,东部只有少量日军。   新一军渡河的消息迅速传到冈部直三郎的指挥部,这个严重缩水的指挥部再度惊呆了,彻夜未眠的冈部直三郎瞪大通红的眼睛,死死顶着地图,脑子飞快转动。   战斗发展到现在,支那将军一招接一招,每一招都冲着他的死穴去,空降哈尔滨,登陆盖州,到现在的渡过图们江,进入朝鲜,每次都打在他的软肋,让他疲于应付。   “命令本乡义夫加速撤退,告诉他们只要过了鸭绿江就是胜利,其他的别管了。”冈部直三郎断然下令:“命令188师团必须坚守浑河东岸,就算打到一兵一卒也不准撤退。”   秦彦三郎默然起草命令,他很清楚这道命令意味着什么,断后的188师团只能被几十万扑上来的支那军咬死,他们几乎没有丝毫机会。   “命令朝鲜集团,立即派出不少于两个师团东进,保证军主力转进朝鲜。”   冈部直三郎停顿下,好像又想起什么,又说:“把这个消息通知中岛康健,”冈部直三郎犹豫下,本来想让中岛康健立刻放弃东线作战,撤过图们江,可转念一想,中岛康健事前说过,东线由他自行决定。   “告诉中岛康健,两天内必须南撤朝鲜。就这样吧。”   冈部直三郎最终还是决定将东线交给中岛康健,让他自由发挥,不过也加了限制,两天内如果没有战机,就必须保全部队,撤入朝鲜。   公路坑坑洼洼,吉普车有些颠簸,才走了七八里,乌都尔就感到身子好像颠散架了,可他看不管李明骏还是旁边的卫士长,都若无其事,装甲师并不是全部都是装甲车,还有大量步兵,这些步兵有些乘坐卡车,有些还是步行,吉普车两边还有部分步兵在步行前进。   山路弯弯曲曲,这里的山是长白山支脉,山势雄奇,密林深深,似乎证明了前期得到的消息,道路两旁寂静无声,只有山道上装甲车卡车发动机发出的声音。   士兵们的情绪很高,装甲车的顶盖都打开着,士兵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其实很多装甲兵不愿坐进那又闷又热的装甲车内,他们非常羡慕坐卡车的兄弟,这些人既不用走路又能享受习习山风,为了让装甲车内的空气好点,多数士兵都将装甲车的后门打开,一个士兵作在那,双腿吊在车外。这种违反纪律的做法,即便后面的长官看见,也不会管。   “君不见,汉终军…..”后面隐隐传来歌声,李明骏也轻轻哼起来,中国军队几乎人人会唱这首歌,乌都尔不会,他甚至听歌词都有些费劲,可这个旋律却让感到兴奋,他也学着李明骏,跟着节奏轻轻哼。   远处的山岭上飞起一群鸟,乌都尔心中咯噔一下,他眯眼瞧那群鸟,眉头微微皱起,李明骏没注意,他随意的看着前面的装甲车,车后面的门开着,两个士兵并排坐在门上,这两个士兵若无其事的抽着烟,似乎丝毫没看见他们的师长李明骏正在他们后面。   “怎么啦?”卫士长注意到乌都尔一直看着山岭上空的那群鸟,李明骏让乌都尔上这个车,卫士长是有些不满的,乌都尔是个新人,虽然枪法惊人,但毕竟是个新兵,而且还是个满人,要是是鬼子或伪军的奸细,那就糟糕了,所以沿途卫士长都留心着乌都尔的举动,此刻见他一直瞧着山岭上空的鸟,便禁不住有些好奇。   “那边山岭里有人。”乌都尔简单的说道,卫士长一笑:“宿鸟惊飞,也有可能是我们惊动了他们。”   卫士长呵呵一笑,宿鸟惊飞,几乎每个军人都知道,如果是夜晚,必定有人偷袭,这已经算是军事常识了。乌都尔却摇摇头:“不是我们。”   卫士长一愣,随即反问:“不是是谁?不会是小鬼子吧。”   卫士长的话里带着明显的调侃,乌都尔的回答还是很简单:“不知道。”   卫士长心里有些不满了,他抬头看了看,指着另一边问道:“你看,这边什么声音也没有,该不是小鬼子正埋伏在两边,正准备伏击我们吧。”   乌都尔忽然用鼻子用力嗅嗅,然后非常认真的点点头:“这边山上也有人,而且人数不少。”   卫士长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的调侃话居然被当真了:“鼻子都能闻出来,你这鼻子是不是比狗鼻子还灵。”   可没想到乌都尔却点点头,表示同意,李明骏在前面哈哈一笑:“他从小便生活在山林里,打猎为生,山林里的一点一滴,他都清楚。”   李明骏说着便扭头看着乌都尔:“我考你一下,既然你说山岭里面有人,那你说,那边山岭里有多少人?”   这下把乌都尔难住了,他的本事来自山岭里的生活,在山岭里追逐猎物,要用各种方式判断猎物的走向,数量,山岭里还可能闯入土匪或其他猎人采参人,你也必须通过各种点滴迹象判断来的人是好意还是有敌意。   仅仅从这群鸟上判断数量,乌都尔还是做不到,李明骏见状笑笑:“那么你说,他们在那是什么意思?”   李明骏说着拿起望远镜看着对面山岭,鸟群在树林上空已经盘旋了一阵,望远镜内除了树枝树叶,其他什么也没有。   “他们躲在树林里面的,没有离开的意思。”乌都尔忽然答道。   “命令部队停止前进。”李明骏忽然下令,卫士长冲后面的吉普车做个手势,通讯兵随即同报话机下令,不一会整个部队停在山路上。   “命令部队,准备战斗。”李明骏放下望远镜说道,然后他跳下吉普车,向后面走去,参谋长有些纳闷的迎上来,李明骏什么话也没说,上了他的指挥车,在闷热的车内将地图打开。   他研究了一会地图后下令:“命令前卫团,立刻抢占前面的蜈蚣岭,掩护师主力通过,22团担任前卫团。”   李明骏并不能确定小鬼子是不是要伏击他,但这里的地形对他很不利。装甲师无法完全展开,这里只有一条公路,装甲师运动无法离开公路,现在他的整个师都在这条公路上,前后长达二十多公里。   决定之后,李明骏从装甲车内出来,他看着对面山岭上的鸟群,正在想是不是应该派支小分队去看看,那里到底有些什么人,为什么要躲在那里?可迟疑下,他还是放弃了,他想可能是土匪或伐木工人,要是派支小分队去,没有二十分钟回不来,这太耽误时间了。   “师长,干嘛停下。”重炮团团长乌思军急匆匆跑来,见到李明骏劈头便问。李明骏瞪了他一眼,这家伙和邱清泉是同样的烂脾气,遇事便跳起来。   李明骏没理他,参谋长将他拦住:“小疯子,疯什么,师长这样下令自然是有道理的。”   邱清泉外号邱疯子,乌思军的外号小疯子。乌思军也不担心,大咧咧的说:“是不是发现小鬼子了,操TM的,现在小鬼子成了小兔子了,老子的大炮就没吃饱过,**”   乌思军骂骂咧咧的,这次南下,他的大炮就没怎么发言,每次刚摆开架子,鬼子就跑了,他心里那个别扭,说实话,他真希望,鬼子在临江留下重兵,好让他的大炮好好发挥。   “瞎嚷嚷什么,”李明骏放下望远镜,有些不满的责备道:“回到你的位置上去,都象你这样跑师部老闹腾,部队不是全乱套了。”   乌思军嘿嘿笑了两声,也不分辩转身便走,就在这时,乌都尔心中突然闪过一丝惊惧,他扭头朝山岭上看,眼前忽然闪过一丝亮光,他大吼一声:“小心。”   声音还没有散开,乌都尔便扑到李明骏身上,将李明骏扑到在地,俩人的身体还没落地,就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声,乌都尔的左臂上冒起一道血痕,装甲车发出声清脆的响声。   随着这声枪响,啸声尖锐响起,炮弹在公路上爆炸,装甲师顿时打乱,“敌袭”“敌袭”叫声不断。   “轰”“轰”   炮弹接二连三的爆炸,一辆卡车中弹起火,车上士兵残破的肢体飞上半空,乌思军被冲击波摔了两跟头,他从路边的的石坑中爬起来,顾不得擦满脸的血,撒腿便向重炮团跑。   伴随炮击的是猛烈的枪声,整个山道上都充斥着九二式重机枪歪把子轻机枪三八式步枪的轰鸣,掷弹筒准确的落入公路上,弹片打在装甲车外壳怦怦直响。   装甲车上的反应很快,各个射击孔在短短两分钟内便迅速作出反应,子弹飞向山岭里。李明骏从地上爬起来,来不及问乌都尔是不是受伤,立刻窜进指挥车内,奔跑中他的眼角看到,参谋长已经倒在血泊中。   正文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三节背后的博弈(十三)   在李明骏前方三里左右的左侧山上,昨天夜里,他率领整个三个师团强行军一百二十里赶到这里,到达这里时,天sè已经méngméng发白,整个部队没有休息立刻进入伏击阵地,三个师团前中后各负责一部分。   各部在进入伏击圈后不久,部队情况便纷纷报来,总共有大约两成的士兵掉队,这让中岛康健感到愤怒和悲哀,精锐的日本士兵大量消耗,补充进来的士兵多数不合要求,连堂堂关东军主力掉队的居然高达两成,这在七年前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好在不久,陆续有掉队士兵赶来,到天sè大明后,中岛康健不再让赶到的士兵进入伏击阵地了,这是因为最远的伏击点足有几公里远,这要是被某个中国人发现,整个伏击便有落空的可能。   真正让中岛康健意外的是,大部分进入伏击圈的中**队突然停止前进,其前卫部队甚至开始抢占蜈蚣岭,中岛康健当机立断立刻下令发动。   望远镜内,支那军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混乱,开始组织起来,士兵从卡车上跳下来,那些步行的士兵躲进山石泥块中向山上射击。   对伏击部队威胁最大的还是装甲车上的重机枪,这种重机枪射程远威力大,子弹飞过来,碗口粗的树枝都能被打断。在装甲车火力的掩护下,支那军迅速散开,士兵向军官身边靠拢,但到目前为止,支那军还没有采取进一步行动。   中岛微微调转镜头,望远镜内出现支那军的炮兵部队。支那重炮还拖在卡车上,几辆卡车翻到在路上。带着大炮歪倒一侧。   几个支那炮兵冒着弹雨将还完好的重炮从卡车上解下来,迅速摇动炮口。炮口高昂,两个士兵努力操纵大炮,一个士兵从卡车上抱起枚炮弹塞进炮膛,炮口喷出股火舌。炮弹呼啸着在山头爆炸;他们的行动鼓舞了躲在一旁的士兵,他们从隐蔽处跑出来,将歪倒的大炮拉起来,一群步兵跑过来,他们迅速冲上山坡,向山上射击,目的很明确。掩护炮兵架炮。   这个迹象表示,支那军的指挥开始发挥作用了,中岛康健放下望远镜,抓起电话:“石村君。立刻冲上公路,将支那军切断。”   191师团本来是负责关门,可支那军还有一部分部队没有进入,石村没有按照计划立刻冲出来,关上后门,现在中岛康健要他冲上公路,将后门关上,然后分兵阻击。   李明骏冲上装甲车后。顾不得关上车门,便抓起报话机。此刻指挥车内已经是叫声一遍,报话机内传来各部队指挥官的叫声。   “师部!师部!我们受到袭击!请求命令!请求命令!”   “我们已经开始反击!开始反击!请求命令!!!请求命令!!!”   “李旅长牺牲!李旅长牺牲!我接管部队!我接管部队!请求命令!!请求命令!”   这个消息让李明骏心中一惊。战斗刚刚开始便阵亡一个旅长,联想到刚才自己受到的袭击,看来小鬼子的计划就是首先攻击指挥官,自己还是太托大了。   “王副旅长,现在我提升你为旅长,全权负责指挥八旅,你们务必守住,立刻抢占燕翅岭和尖帽山。”李明骏边说边用目光在地图上搜寻,很快找到关系他们全师xing命的至关重要的两个山头,这两个山头一左一右锁住了整个师团的退路。   “孙魁星!”李明骏的目光迅速转到前方,他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几分钟前下达的命令,让前卫团抢占蜈蚣岭,但愿他们对蜈蚣岭的进攻能产生些效果,至少能牵制前面的小鬼子。   “师长!师长!我是孙魁星!我是孙魁星!”   “孙旅长,对蜈蚣岭的进攻要继续,要继续!听清楚了吗?”李明骏叫道。   “前卫团损失很大!蜈蚣岭上,小鬼子守得ting严!”孙魁星的语气很焦急,话筒内传来爆炸和枪声。   “牺牲再大你也必须ting住!”李明骏叫道:“全师就看你们的了!”   “师长放心!我正在组织第二次进攻!”   “那就进攻吧!我让师炮兵团支援你们!不过,你别指望太多!”李明骏说完之后便将话筒转到第七旅旅长朱辉阳上。   “朱旅长!朱旅长!立刻派出不少于一个营的兵力向山头发起进攻!对右侧山头实行防御!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明白!明白!”朱辉阳带点陕西口音的语气从话筒内传来。   李明骏放下话筒,抓起一张纸在上面匆匆写道:“我部在檩木山区受到日军伏击,目前正在ji战,日军兵力估计有三到四个师团,目前正在ji战!请立即向我部靠拢,以免日军跑掉。”   写完之后,李明骏看了看,将最后以一句划掉,他不想留给别人自己在求援的印象,他并不认为无法打垮当面日军,他的装甲师还没发挥威力呢,小鬼子拿他的装甲车没有办法。   “立刻发给集团军司令部,北线指挥部和战区司令部。”   说完之后,李明骏从装甲车上出来,他的卫士长和副官带着他的卫士守在装甲车外面乌都尔左臂上裹着绷带,所有卫士散开在指挥车附近,紧张的注视着周围。   李明骏顺手抓起件士兵军装套在自己的少将军装上,然后躲在一辆歪倒的装甲车旁边,举起望远镜开始观察情况。   山路弯曲,只能听见ji烈的枪炮声,前后的情况根本无法看清,附近的情况并不很妙,不少军官主动带领所部士兵向山梁发动进攻,但由于缺少协同组织,部队被压在山脚。   “轰!”李明骏忽然听到炮声,扭头向重炮团看去,炮口火舌刚好闪过,他心中暗骂一声,刚才自己还说给孙魁星提供火力支持,转眼便忘了,他又准备钻进指挥车,可随即改变主意,小疯子这会肯定不在指挥车上,更重要的是,刚才汇报情况的声音里,没有重炮团的叫声,他们的通讯器材可能损坏。   “立刻通知小疯子,向蜈蚣岭开炮!向蜈蚣岭开炮!”   一个参谋答应一声便带着两个士兵朝重炮团跑去,重炮团就在师部后面不远,在这样的乱战中,一个人去传达命令是很不妥当的,要被流弹击中,自己阵亡倒是小事更要命的是,命令无法传达下去,很可能会耽误大事。   几个士兵在李明骏不远的地方架起迫击炮,向山头轰击,整个部队依旧处于混乱中,到处都有军官在叫喊,士兵在各自为战,后面的枪声忽然ji烈起来,李明骏迅速跑回指挥车内,抓起报话机便叫刚刚升任旅长王万春,话筒内传来急促的声音,是第八旅参谋长于小田的声音。   “报告师长,报告师长!鬼子正向我们进攻!我部后卫团还在伏击圈外!我部后卫团还在伏击圈外!王旅长正在组织反击!正在组织反击!”   “好!很好!”李明骏听到还有一个团在伏击圈外,心中禁不住有些兴奋,这将对整个作战产生重大影响:“把鬼子打下去!打下去!拿下燕翅岭尖帽山,掩护全师展开!”   正说着,一发炮弹在附近爆炸,指挥车摇晃几下,旁边的参谋主任脑袋撞在车厢上,划开一道口子,参谋主任一声不吭,抓起绷带给自己额头裹上一圈。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宋戈心里默念着《秦风》中的一段话,此刻他站在装甲车旁边的小土丘上,手里拿着望远镜观察四周的情况。第一声炮声响起后,他便指挥部队展开,但他很快发现,他的部队不在伏击圈内,没有受到敌人攻击。   在他整顿部队时,几声爆炸响起,日军在山上实施爆破,十几块巨石滚下来,将隘口上的几辆装甲车砸坏,将整个道路堵塞,埋伏在山丘山的日军从树林中冲出,趁着中**队混乱之际,抢上两个山丘,将部队切成两段。   从枪声的ji烈程度,宋戈判断当前的日军至少一个师团,要伏击装甲旅,日军投入的兵力至少在三个师团以上。   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各级军官都有丰富的实战经验,组建集团军时,团以上军官是蒋介石亲自挑选的,这些军官从原部队调入机械化集团军后全部降一级使用,象宋戈在原部队是旅长,到机械化集团军后降为团长。   部队没有进入伏击圈,受到的攻击稍弱,宋戈迅速整顿部队,除了他的团以外,还有友军两个连也在伏击圈外。   部队迅速展开,宋戈派出两个连抢占了左右两个山头,幸亏他的决定及时,他们刚刚占领山头,攻击的日军便赶到了,双方围绕山头展开ji战。   宋戈并不担心两边山头的ji战,在发现他的团在伏击圈外后,他本能感到自己的团在这次战斗将产生至关重要的作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三节背后的博弈(十四)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宋戈非常喜欢这首诗,每当念起这首诗时,他便被诗内的那种悲壮,同仇敌忾,战士中的那种相互依赖所感染,眼前出现士兵们在厮杀中互相掩护,生死与共的场景,这时候他便感到自己不是军人而是诗人。   两个连开始撞击大门,日本守在山丘上,望远镜内,宋戈看到他的士兵攻击很英勇,但日本人的表现也同样顽强,每次中国士兵冲到半山腰时,山坡上的手榴弹便雨点般落下,他的士兵又被迫退下去。   “集中兵力首先拿下尖帽山,命令炮兵连,集中轰击尖帽山!”宋戈放下望远镜便下令道,他清楚要击破小鬼子的伏击,必须首先拿下尖帽山和燕翅岭,伏击圈内的师主力也一定会向这两座山发动进攻,只有攻克这两座山,才能击破日军的伏击圈,才能转守为攻。   装甲师的装备与普通陆军师不一样,普通的整编师大都仿照重庆编制,每个团有个炮兵连,装备120mm口径迫击炮和240mm迫击炮,三七这战防炮;但装甲师不同,装甲师的机动能力强,拖曳能力更强,所以取消了三七战防炮,装备了两门美制75mm轻型榴弹炮,反坦克武器主要是第二代火箭筒:ii型火箭筒。   炮兵连早已抢占阵地,接到命令后,立刻向尖帽山开炮,就在这时,尖帽山方向响起猛烈爆炸,一团团烟雾在山上升起。   “报告!师长在喊话!”通讯兵跑来,宋戈几步便走到通讯车前,拿起话筒便喊:“我是宋戈!我是宋戈!”   报话机里传来李明骏急促的叫声:“宋戈,你的部队在伏击圈外,你们的位置极其重要!小鬼子很顽强,你立刻派出一支部队迂回绕道,从后面捅小鬼子的屁股。”   “明白!明白!我让豹子桥去!”   “好,就是他,告诉豹子桥,我给他,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内,必须迂回到位!”   说完李明骏中断了无线电话,宋戈转身便将豹子桥叫来,豹子桥是广西人,与别的广西人不同,这小子个头虽小,但却非常强壮敦实,他的连队曾经两次获得全军优秀连队,是他的团中战斗力最强的连队,一般情况下,宋戈只要将这支连队投入战斗,便无往不利。   “豹子,”在豹子桥过来的时间里,宋戈已经找到一条迂回路线,他指着这条路对豹子桥说:“你们从这边绕过去,袭击这里,明白没有?”   豹子桥看了会地图,然后摇头:“团长,额不去那里,额去这里。”   豹子桥的口音带有明显的粤南口音,从黄埔军校毕业时,正好赶上组建第一机械化集团军,他便没有回桂军,而是加入了第一机械化集团军。   此刻他的手指点在等高线最高的老君台上,老君台是这附近最高的制高点,这里肯定是日军重点防御地区。   宋戈皱眉看了看:“你怎么过去?这要多走十多里,你怎么保证不会被鬼子发现?”   “不被鬼子发现恐怕很难,”豹子桥黑黝黝的脸上有些不以为然:“现在整个战线到处在激战,小鬼子不可能那么周密,总有空子,我只要钻进去,便能靠近老君台。”   “你们一个连,能攻下老君台?”宋戈心里在琢磨,一旦攻下老君台,必然造成日军的极大混乱,动摇日军整个包围圈,可豹子桥毕竟只有一个连,老君台的守军绝不会少于一个中队,兵力对比上豹子桥并不占优势,他们就算攻下来,能不能守住也是个问题。   “放心吧,团长,小鬼子已经不行了。”豹子桥显得很有信心,宋戈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好吧,你立刻出发,记住动作要快。”   豹子桥什么话也没说,向宋戈敬了个礼转身边走。宋戈下令增调一个连,继续强攻尖帽山。此刻尖帽山上火光冲天,爆炸持续不断,硝烟将整个山头笼罩,忽然从右翼传来猛烈的枪声,宋戈抓起望远镜望去,一群日军士兵从山脚摸过来,被布置在外围的装甲车发现,双方随即展开激战。   在意识到自己部队在战斗中的地位后,宋戈便猜到鬼子一定不会对他放任不管,任凭他在外围活动,策应师主力突围,所以在占领两侧山头,还将他的装甲车布置在四周,将几个可能被日军渗透的要点监视起来。   这股日军显然注意到这些监视的装甲车,他们没有从那几个要点出来,而是从山脚处绕过来,可在他们靠近突前装甲车时,被后面的装甲车发现。   装甲车防御阵形是一辆顶在前面,在侧后七八米的地方,布置另外两辆,构成一个正三角防御阵形,不过在这个狭窄的山道上,无法构成标准的防御阵形,变成了两辆在前面,一辆在后面的倒三角形。   三辆装甲车的重机枪喷射出弹雨将偷袭日军死死压在地上,士兵从各个角落冲出来,在装甲车的掩护下向日军发动反击,在中国士兵的凶猛反击下,日军抵挡不住,纷纷后退,山头也传来激烈枪声,另一股日军对山头发动了袭击。   宋戈却像没听见这激烈的枪声,小鬼子这不过是偷袭骚扰,伏击圈内,师主力正进行凶猛反击,尖帽山的硝烟便是证明,小鬼子抽不出更多的兵力来对付他。   尖帽山的爆炸声稍弱,这边的炮兵连随即开炮,爆炸再度响起,灰色人群开始向山头涌去,山上的日军还击火力薄弱,灰色人群渐渐爬上山腰,炮火轰击依旧没有停。   右侧传来的枪声开始稀疏并渐渐远去,山头的枪声却变得更激烈了,爆炸连连,枪声不断。宋戈却依旧不担心,他的目光紧盯在尖帽山,灰色人潮已经冲上山头,山头的日军正拼命挣扎,从山后又涌上来一群日军,双方在山头展开一场激战。   经过半个小时的激战,李明骏总算稳住阵脚了。公路附近的山坡上,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战,几百名日军从山上冲下来,企图切断公路,此举受到中国士兵的顽强抵抗,在最危险的时候,防空营将他们的十二门高射炮和二十挺高射机枪实施平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一举切断了日军后续部队,公路上,包括炊事兵在内的所有士兵都操枪进行反击,最终将冲上公路的日军全部歼灭。   随后防空营将高射炮调转炮口向尖帽山轰击,师重炮团依旧为蜈蚣岭提供火力支持,蜈蚣岭上的战斗依旧非常激烈,在短短的时间内,前卫团已经发动两次进攻,可惜的是两次进攻都被打下来了,现在正在组织第三次进攻。   进攻不仅仅是在首尾两端,对公路两侧山头的进攻也在继续,打垮日军对公路的进攻后,李明骏趁机反攻,将靠近公路的两个小山丘夺下。工兵团的士兵协助炮兵团将几门歪倒的重炮扳起来,结果其中三门还能使用。   鱼,进了网里,在网里翻腾,要么是鱼死,要么是网破;中岛康健悲哀的发现,他织成的这张网好像不够牢靠,有破的可能。   他如同木雕般站在块岩石旁边,半个身子伸出岩石,望远镜始终没有离开尖帽山,中国军队内外夹攻强攻尖帽山,尖帽山防御部队损失惨重,石村被迫放弃冲下公路的打算,将兵力用来支援尖帽山,同时对伏击圈外的中国军队展开袭击。   尽管已经想到了支那军队的顽强,可关东军的虚弱却超乎想象,整整三个师团,五万兵力,围攻不足两万的支那军,居然步步受挫,现在支那军居然隐隐有反守为攻之势,包围圈有被击破的可能。   “报告!石村师团长来电,尖帽山失守,支那军正在向燕翅山进攻,石村君请求战术指导。”   中岛康健转身抓起电话冲着话筒便叫开了:“石村师团长,尖帽山的重要性你不是不清楚,我没有多余的部队调给你!必须夺回尖帽山!听清楚!必须夺回尖帽山!夺回尖帽山!”   电话刚刚放下,通讯课长跑步送来张电报,中岛康健接过来一看,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电报是关东军司令部来的,冈部直三郎通报他,东线支那军新一军已经渡过图们江,正沿图们江西进,冈部直三郎给他两天时间,两天后必须南撤朝鲜。   中岛康健气得差点将电报撕碎,他不知道朝鲜方面军在做什么,冈部直三郎事先调了十万兵力进入朝鲜,为什么在支那军逼近图们江时,东线却依旧没有守军?就这样任凭支那军渡江?任凭支那军沿江西进,威胁整个关东军后路。   “命令174师团和183师团相机撤出战斗,尽快南下,过河。”中岛康健咬牙切齿,非常不甘心的下达了命令。这两个师团负责阻击支那军四十九集团军和第一机械化集团军主力,承受了极大压力,而且是最靠北的部队,必须尽快南下,否则就有可能被切断在江北。   中岛康健抬眼继续观察正在激战的战场,断然下令停止进攻转入防御,对部队进行调整,消耗支那军的火力。   随着这道命令,日军全线转入防御,李明骏稍稍松口气,他也下令除了蜈蚣岭和燕翅山外,其余方向转入防御,命令工兵清理道路,各级军官整顿部队。   无论是中岛康健还是李明骏都没有退出战斗或突围撤退的打算,双方都清楚,这只是喘口气,激战才刚刚开始。   正文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三节背后的博弈(十五)   “好!很好!看来我们没有猜错,冈部直三郎真把主意打在东线,李明骏有后续报告没有?”庄继华接到李明骏电报后并不担心,相反有些兴奋,自进攻发起来以来,战局进展实在太顺,每次他刚要发力,冈部直三郎便逃了,让他发火都找不到对象。   在他看来,东北最大的麻烦不是关东军,而是延安,八路军出现在盖州附近的山区,夏阳林登录后,不得不派出一个师南下,直趋大连旅顺,顺道扫除了八路军在当地建立的还不稳固的地方政权。   庄继华当然知道这会引起延安的强烈抗议,这是在冒险,但对方违反协议在先,他不担心对方会选择彻底破裂。   徐祖贻却有些担忧,李明骏虽然没有报告日军有多少兵力,从军事常识便可知,日军至少有三到四个师团,总兵力不会低于五万,两到三倍的兵力优势。   “没有,司令,还是让邱清泉立刻增援,他面前没有多少日军,可以抽调坦克第二师和装甲第一师南下增援;同时命令孙立人迅速西进,抢占惠山,威胁日军后路。”   庄继华想了想说:“小鬼子既然全出来了,那我们也别客气,告诉孙震,四十九集团军面前没有多少敌人,放手进攻;江源白山地区没有多少日军,第一机械化集团军主力应即刻南下,向临江进攻,一零一军配属第一机械化集团军。”   祖贻开始起草电报,庄继华又补充道:“这份电报也转发李明骏,告诉他至少坚守三天,三天后。不管是邱清泉还是孙立人都到了。还有电告邱清泉,大兵团作战,协同最重要,切忌单打独斗。”   徐祖贻点头表示知道,他已经注意到庄继华的一个习惯,他很少越级指挥,只有在最关键的时候才对最核心的部队直接指挥。这次装甲第三师是整个西线战斗的核心,庄继华要直接指挥这支部队了。   最后这句话的实质并不是邱清泉不注意协同作战。而是警告他,要服从孙震的指挥,以邱清泉的狂傲,即便黄埔将领,能进他眼中的也不多。更何况孙震了。   “电令西线各集团军,加强攻势,告诉鲁瑞山,他拖得太久了,今天必须拿下岫岩,否则小鬼子就跑了!”庄继华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这说明他对鲁瑞山的表现有些不满。   “鲁瑞山已经尽力了,”徐祖贻却替他分辩起来:“他的行动已经很快了。五十三军是新整编部队,装备只更换了一部分。”   “这不是理由,还是他在上岸后犹豫,耽误了时间。”庄继华摇头说:“你的电报语气严厉点,这家伙就是要经常敲打!”   徐祖贻淡淡的笑了笑,整个战区司令部都知道鲁瑞山是庄继华的爱将,也是庄继华嫡系中的嫡系,作战风格勇猛顽强。他和夏阳林张灵甫是东北战区最能打硬仗的三个将领。张灵甫夏阳林有狼狗之称,鲁瑞山的外号则是虎——饿虎,是那种三天没听到枪声,便心里烦躁,将部队整得哭爹叫娘,所以他的部队战斗力上升得很快。   鲁瑞山上岸后,立刻攻克盖州。随后分兵攻击营口,后续登岸的主力两个师向岫岩发动进攻。但这毕竟耽误了几个小时,这几个小时现在看起来非常致命,日军比他们快了二十分钟抢先进入岫岩。   这支日军的战斗精神十足,他们充分利用了这二十分钟时间。对五十三军先头部队进行逆袭,先头营措手不及,两个连被击溃,营长史泽bo身负两创的情况下力战不退,稳住了全营,后续连队赶到展开反击,全营才没有溃散。   鲁瑞山到了后,什么话也没有说,溃逃的两个连连长一枪毙一撤职,随后组织部队展开进攻,在岫岩展开ji战。   孙震接到李明骏电报时,刚刚在chuáng上躺下不久,方丈和尚的讲经说法,让他平静了不少,没有多久,李明骏的电报便到了。   与庄继华相似,孙震彻底平静了,日本人将底牌亮出来了,所有的情况都清楚了。当他赶到作战室时,高松元已经在那了,正在地图前分析敌情。   “李明骏来电了吗?”孙震进门就问。   “没有。”高松元扭头答道,顺手递过来张电报:“这是庄司令电报。”   孙震心中一愣,庄继华的命令来得好快,他很快看完庄继华的电报,想了想说:“一零一军南下距离过长,可以命令一零二军扩展正面,骑兵第二军和一零一军共同南下,负责夺去江源,命令邱清泉,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全军南下,警告他们,小心日军的阻击或伏击。”   孙震说完之后,高松元却没有立刻起草命令,而是一直盯着地图,好半天才说:“司令,你看,从孙立人过河后的表现来看,日军没有料到我军会渡河。现在日军围攻李明骏,从另一方面来看,也是李明骏拖住了日军主力。我建议让李明骏放弃突围,转为吸引日军,将日军粘住,待后续部队赶到后,一举围歼这股日军。”   孙震想都没想便一口否决:“小鬼子不是傻瓜,西线已经开始跑了,孙立人这一过江,他们还不跑?你当现在是民国三十六年(1937年),两个师团便敢深入,三个师团便敢分兵远距离迂回!现在老子一个师可以干他一个师团,告诉邱清泉赶紧追,晚了小鬼子就跑了!”   高松元闻言苦笑下,孙震说得不客气,可却是实情,东线的四十九集团军和第一机械化集团军新一军,都是**中身经百战的精锐,装备好训练强,每个军官都有丰富的战斗经验,每个师都有光荣的战斗履历,在七年的抗战中,获得无数荣誉,每个师都能独当一面。   东线也不是没有弱点的部队,骑兵第二军与其他部队相比,给人的印象便要弱点,但实际上这支部队战斗也很强,所有军官和士兵都有十年以上的作战经验,弓马娴熟,作战意志顽强,有东北绿林的凶悍。这次整编更换装备后,战斗力又上一个台阶,之所以感觉弱点,主要是与其他部队的比较,光芒完全被掩盖。   与中**队战斗力步步上升相比,日军战斗力却一年一年下降,经过七年抗战,日军疲态尽显,无论是装备还是兵源素质,都远不如当年,这一升一降,中**队中精锐师的战斗力已经超过日军师团。   “庄司令其实已经看到这点,”孙震看着地图又说:“司令让邱清泉主力南下,说明他不认为小鬼子会在那里留三天以上,参谋长,要不要打个赌,今天,….,明天,要是李明骏能坚持到明天,小鬼子肯定跑了。怎么样,敢不敢赌。”   “操!”高松元说了句粗话:“明知道是输,还赌的是傻瓜,我们调换下,你敢赌吗?”   孙震闻言禁不住哈哈大笑,高松元转身便去起草电报,孙震笑声一歇,便厉声补充道:“告诉邱清泉,全军南下,不要管江源和白山,一零一军和骑兵第二军划归他指挥,告诉他连夜赶路,明天中午之前必须赶到战场!语气严厉点。”   李明骏受到伏击,孙震心里还是有些恼怒的,事前他三番五次告诉邱清泉,收缩部队,让部队靠得更紧,彼此空隙更小,可邱清泉根本不听,这才导致李明骏遭遇伏击,而距离他最近的部队居然几乎有百里。   庄继华和孙震的电报到之前,邱清泉已经作出反应,在接到李明骏电报之后,他立刻意识到江源和白山几乎可以算空城,所以他立刻改变作战计划,命令坦克第二师和装甲第一师立刻南下。   但第一坦克师和第二装甲师依旧继续向江源进攻,原因是他担心江源鬼子虽然不多,但肯定还是有鬼子,不能对他们放任不管;而在这种山地中,坦克师是不能单独行动的,必须有步兵共同行动。   与庄继华孙震相同,邱清泉并不担心李明骏。邱清泉认为即便日军多出一倍,李明骏也能顶上三四天,只要他的子弹没打完,便能顶下去,直到集团军主力赶到,围歼日军。   接到庄继华和孙震的电报后,邱清泉更加兴奋,一零一军和骑兵第二军划归他指挥,他立刻改变命令,命令第一坦克师和第二装甲师改道南下,命令一零一军以强行军南下,顺道占领江源,骑兵第二军即刻超越一零一军南下。   东线所有中**队围绕着中岛康健的伏击展开行动,张灵甫再无顾忌,将他的三个师全部展开,正面强攻,侧后穿插,全面开花。   接到撤退命令的174师团发现他们很难撤下来了,对面一零三军突然变得又凶狠又狡诈,各种攻击方式层出不穷。   有同样感觉的还有183师团,一零二军的行动同样变得狂暴而凶狠,整个东线部队一扫原先的谨慎小心,各部队开始放手进攻。   中岛康健开始感到,在渔网里扑腾的不是李明骏,而是他中岛康健。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四节鱼非鱼,网非网(一)   在攻克尖帽山后,李明骏和中岛康健几乎同时选择了调整,经过短时间调整后,激战再度爆发。   中岛康健一方面对尖帽山发起反击,企图夺回尖帽山;另一方面再度冲下山坡,试图切断中队。   李明骏毫不示弱,一面固守尖帽山,一面向燕翅山发动进攻,确保后路,在前面继续强攻蜈蚣岭,对老君台展开试探性进攻。   整个战场炮声不断,枪声不绝,两军士兵舍生忘死拼杀在一起,指挥官在紧张的观察战场,绞尽脑汁的搜寻对手的弱点。   乌都尔抱着支狙击步枪躲在一辆装甲车的残骸旁边,眼珠在不住滴溜溜直转,偶尔瞟一下不远处的李明骏。战斗打响到现在,他还一枪未放,战斗开始不久,卫士长交给他一把狙击步枪,让他负责警戒周围,保护李明骏。   周围枪声如织,爆炸不断,时不时还有子弹从头顶飞过。可乌都尔心里却一点不慌,山林里什么样的情况都能遇上,在很小的时候,爷爷就告诉,一个好猎手,不管面对老虎还是野狼,都要沉住气,绝对不能慌,那怕有一点慌乱都可能会让自己丧命。   乌都尔当然不知道,他已经立下大功,他敏锐的嗅觉挽救了全师,让日军匆忙发动伏击,救下师长李明骏,保证了全师在受到袭击后,指挥不至于混乱。   整条公路都在激战,装甲师的反击,夺占了公路两侧的几个小山丘,日军占据着更外围的高地,居高临下向下射击,装甲师士兵向上仰射,情况很是不利。   乌都尔观察着山丘上的战斗,到目前为止,他入伍不过几个小时,甚至还没接受过真正的新兵训练。不懂什么战术什么队形,可他也看出来了。部队仰攻很不利。每当部队快接近山头时,山上总会扔出一连串手榴弹。猛烈的爆炸将中国士兵赶下山。   “嘘!”一声长哨。浑身硝烟的军官猫腰快步跑过去,边跑边吹着叫道:“67团三营跟我来!67团三营跟我来!”   军官的身后已经有一群士兵跟着,乌都尔心里一动,从隐蔽处跑出来,跟上了军官,卫士长和警卫连军官都没注意到他的行动。   乌都尔跟着军官跑到一处山凹,山凹处聚集了大约一百多士兵,军官也没清点人数,便对士兵们大声说道:“小鬼子在山上。我们要去夺下上面这座山,扩大我们控制的区域,团炮兵连将为我们提供火力支援!弟兄们,现在要么我们死,要么把那些狗娘养的撕成碎片!跟我上!”   说完之后,军官举起手中的三九式步枪便向山上冲去,士兵们跟他身后。山头传来爆炸声,一阵阵硝烟和火光在山头冒起,乌都尔心里有些担忧,这要是打在他们中间可怎么办。让他意外的是周围的士兵却很平静,他们端着武器目光盯着山上,脚下却很稳健。   这个发现让乌都尔感到羞愧,他为自己的担忧感到羞愧,队伍比较安静,没有谁开口,队伍中的一个低级军官,乌都尔还看不懂军衔,低声将士兵分成几个组,他看到乌都尔拿的狙击步枪便将乌都尔叫过去,将他编入一个小组,这个小组的士兵都拿着与他相同的步枪。   小组的组长看上去有三十多岁,他看了一眼乌都尔便让乌都尔跟在他身边,然后让其他人分散。乌都尔跟在组长身后,距离山顶越来越近了,可炮击依旧没停,乌都尔禁不住又开始担心起来,可他望上去,那个军官依旧走在最前面,似乎丝毫不在意炮弹会落在他身边。   “嗒嗒!嗒嗒!嗒嗒!”山上终于传来枪声,子弹带着风声穿过空中,军官身边的几个士兵一下便栽倒在地,乌都尔急忙趴在地上,连滚带爬的爬到一块凸起的岩石后面。   两个扛着迫击炮的士兵飞快的在他不远的地方架起迫击炮,组长跑到他身边大声叫他跟在他身边。乌都尔从地上爬起来,组长带着他跑到另一块岩石下面,然后架起枪,枪口对准上面,乌都尔跟着他的样子,向山上瞄准。   当枪举起来后,乌都尔完全平静下来,透过瞄准镜的十字,他看到正喷射弹雨的机枪,机枪后面那张狰狞的面孔,“啪!”,机枪手跟前冒起一缕尘土,旁边的组长低低咒骂声,乌都尔深吸口气,继续瞄准。   “啪!”随着枪声,机枪嘎然而止,机枪手仰天栽倒,乌都尔平静的给枪装上子弹,然后瞄准了刚端起机枪的副射手,枪声一响,副射手再度栽倒。   “好枪法!那边!”旁边传来组长的叫好声,乌都尔眼角一扫,枪口随即调转方向,乌都尔又看到一挺正在疯狂射击的机枪,乌都尔深吸口气,瞄准,开枪。   枪声嘎然而止,组长惊讶的看着乌都尔,他没想到这个不知道从那跑来的新兵居然有如此准确的枪法,连发三枪居然枪枪不空。   “那边!”组长自动将自己降低为乌都尔的观察员,为乌都尔寻找目标,乌都尔越打越有信心,就感到这与在密令中打山鸡狐狸没有丝毫区别,山鸡受到惊吓就要乱蹦,狐狸则是缩回草丛中,可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和诱饵,还是要从草丛中出来,那时候机会就来了。   枪声织烈,队伍迅速涌上山头,组长跳起来向山上冲上去,乌都尔也爬起来向山上奔跑,快到山头时,他忽然看见那个军官,军官手里端着三九式步枪,枪口抵在地上,撑住了整个身体,胸口的血还在滴答滴答向下淌,将面前的土地染红。   根本来不及想,后面的人群又涌上来,乌都尔冲进阵地,阵地上到处都在混战,士兵们扭打在一起,乌都尔站在那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他的枪上没有刺刀,以往与野兽近身搏斗都是用砍刀,可砍刀在入伍时丢在家了。   十几个士兵从他身边冲过去,其中有几个刚才还在他身边架迫击炮,此刻他们扔下迫击炮就这样赤手空拳冲进人群。乌都尔热血沸腾,大吼一声冲进人群中。   李明骏在山下看到部队冲上山头,兴奋的一挥拳头,大声命令后续部队立刻上去接应。山头的肉搏还在继续,到处响起沉重的呼吸,和短促的惨叫。   乌都尔抱着个日本士兵在地上翻滚,这个日本士兵足足比他矮了个头,可让他意外的是,这个小个子鬼子很灵活,手上力量不小,他几次将他压在身下都给他挣脱出来。   嘴里呼出的热气喷在脸上,湿轰轰的,这张脸并不年青,颌下稀疏的长着短短的胡子,眼中有种野兽临死前的恐惧和紧张。乌都尔再次挺腰将他压在下面,鬼子拼命挣扎,乌都尔挥拳猛击,小鬼子头一歪,拳头打在地上,拳头上传来剧痛,摁住小鬼子的手稍稍松劲,小鬼子猛地一翻身,将他掀倒一边。   然后猛地扑到他身上,双手死死卡住他的喉咙,乌都尔大急挥拳猛击他的肋部,可小鬼子丝毫不动,两眼死盯着他,脸上的狰狞越来越重,乌都尔感到呼吸越来越紧,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脑袋开始变得有些眩晕,小鬼子的面容越来越模糊,慌乱中他伸手死死掐住鬼子的脸,另一支手则奋力去扳小鬼子的手,可这时候他就感到这双手就像钢铁,他的手却象松鼠的尾巴那样软弱。   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用力,肺部的空气好像被抽空了,乌都尔都快感到绝望了,他感到自己的喉咙再也承受不起那股力量,就在这时,那双手突然软了,新鲜空气通过口腔鼻孔大量涌进快枯竭的肺部。   当神智渐渐恢复后,乌都尔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小鬼子的头就歪在他的肩膀上,头上冒出的鲜血浸进了他本就肮脏的军装,不知道是那个过路的同袍在他头上狠狠的来了一下,给他头上开了个大洞。   “进入阵地!进入阵地!”   乌都尔摇晃着还有些晕沉的脑袋,伸手去抓枪却抓了个空,他将身上的尸体掀开,爬起来,四下里目光所及之处到处是尸体,弹坑里,战壕里,树丛中,到处是倒卧的尸体。   尖锐的啸声从天而降,乌都尔却好像没听见,一道身影将他撞进弹坑里,爆炸就在不远处响起,强烈的气浪从头上刮过,乌都尔扭头看那个救了他一命的却是组长。   “瞎嘀咕啥!”组长显然很生气,可没等他说下去,啸声接二连三响起,爆炸声此起彼伏,泥块从半空中落下。   组长拍拍他的肩头,示意让乌都尔紧跟着他,然后一跃而起,跳进刚刚炸出的弹坑中,乌都尔虽然不明白,但还是同样跃进这个弹坑中。   “小子,枪打得不错,你在那接受的新兵训练,以前怎么没见过你?”组长抽空问道。   “刚当兵,还不到一天。”乌都尔大声答道。   组长对他的回答显然非常意外,随即又说:“难怪!难怪!除了那把枪,连把匕首也没有?你是那个部队的?”   “长官说是师部警卫连,对了,过来时,我和师长坐同一辆车。”乌都尔答道。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四节鱼非鱼,网非网(二)   组长一愣,没等他开口一声尖锐短促的啸声传来,组长将乌都尔的头摁下,猛烈的爆炸便在旁边响起,冲击波从他们身上刮过,泥土夹着碎石从半空落下,打在他们身上。待泥块雨落过后,组长率先翻进新炸出的弹坑中,乌都尔跟着翻进去。   “你在流血,受伤了。”乌都尔对组长叫到,组长从怀里掏出给急救包交给乌都尔,乌都尔给他包扎上,组长问道:“你是师长的卫士,怎么上这来了?是师长让你来的?”   乌都尔边包扎边大声说:“不是,是我自己来的。”   组长闻言转过身来,乌都尔一下不觉手上的动作受到影响:“别动!”   “你疯了!”组长却象没听到他的叫声,声音却比他更大:“没有命令你怎么能擅自行动?你是师长卫士!有你应该作的事!怎么跑上来了,马上下去!待在你该待的地方!”   “轰!”又是一声爆炸,随后炮声好像消失,“进入阵地!”“进入阵地!”的叫声传来,组长推了下乌都尔:“赶紧回去!听到没有,赶紧回去!”   说完组长便向前沿跑去,从战壕里弹坑里,各个角落钻出来的身影扑向前沿阵地,山脚下已经出现大队黄色人潮,乌都尔迟疑下,依旧追着组长的背影。   鬼子没有在山的这边构筑阵地,士兵们只能躲在弹坑里和岩石后,军官们猫腰在阵地上跑动,边跑边喊:“注意隐蔽!听命令开枪!听命令开枪!”   乌都尔扑到一根被炸断的树桩后面,枪口对准下面,组长在他不远,扭头看到他,便跑过来:“你怎么还在这?还不快下去!”   “打完了再回去!”乌都尔瓮声瓮气的答道,目光紧盯着正向走上来的小鬼子,枪口悄悄移动,瞄准了走在前面那个举着太阳旗的鬼子兵。   鬼子小心翼翼的走到半山腰,乌都尔感到手心有些湿润,目光忍不住转向组长,就看见组长平静的举着枪,紧盯着半山腰上的鬼子。乌都尔赶紧收敛心神,继续瞄准那个打着旗帜的鬼子兵。   “开火!”   乌都尔轻轻扣动扳机,瞄准镜内的那个小鬼子身子一扬便仰天摔倒,手上的太阳旗抛到一边,望远镜的角落处,一个军官也同样栽倒在地,他不用猜便知道那是组长的杰作。   “轰!”“轰!”山腰处升起一串串烟雾,炮兵在山上架起迫击炮向上下进行轰击,日军开始向山上奔跑,子弹从头顶飞过。   占领这个制高点后,全师的处境进一步改善,李明骏的兴奋却只维持了一会,各级长官的电报先后到了,邱清泉告诉他整个集团军正向战场赶来,孙震告诉他已经命令邱清泉前来增援,庄继华的电报却让他了解到全局,新一军已经渡河进入朝鲜,正沿着图们江西进,伏击他们的日军的后路受到威胁,西线日军已经开始撤退,五十一五十二集团军正大举南下,以作为整个会战的后续。   电报中明确告诉他,他已经是整个战局的中心,他们的一举一动均影响到整个会战,为此,他的装甲师将受战区司令部直接指挥。   庄继华的电报让李明骏登时感到身上的担子加重了,三封电报的共同之处都是要求李明骏拖住当面日军,差别只是程度,庄继华没有明确提出,孙震要求他在保证部队安全的情况下实行,邱清泉的要求最强烈,要求他以攻为守,将日军牢牢吸引在他身边。   李明骏思索再三,他打内心里喜欢邱清泉的命令,机械化部队是用来进攻的,应该让日本人去防守,被他的炮火打成肉酱。   既然庄继华那里没有具体命令,他便按照邱清泉的命令,向围绕他四周的日军发动进攻。为此他下令恢复对蜈蚣岭的进攻。   卫士长非常愤怒,乌都尔一转眼便不见了,没有留在他的位置上,这严重违反战场上长官和指挥部安全条令,更让他生气的是,这家伙居然跑了,当上了逃兵。   “不可能,”李明骏对卫士长的汇报不以为然:“他不会跑,这家伙是天生的猎人,肯定是闻到了猎物的味道,放心吧,打完了就回来了。”   李明骏说完便挥手让卫士长出去,抓起报话筒叫通宋戈,命令他加强对燕翅山的进攻,务必拿下燕翅山:“宋团长,你要积极活动,从外围狠狠揍这些小鬼子!明白吗!”   “明白!”宋戈放下电话,他当然明白燕翅山的重要性,可是日军对尖帽山发起一轮又一轮的反攻,牵制了他的行动,而且日军分成数个小分队不断骚扰他的防御圈,让他无法全力投入进攻。   宋戈将三营长叫来,让他率领剩下的两个连一同加入对燕翅山的进攻,然后命令团工兵排和后勤排,维修连,全部组织起来,承担对团部的警卫。   伏击圈内外的中国军队开始全面反击,在伏击圈中段连续拿下三个山头,为公路上的师部和炮兵阵地构筑起安全屏障。   中岛康健不甘心就这样退走,继续加强进攻,调整部署,加强对尖帽山的反攻,同时在蜈蚣岭方向进行反冲击,试图首先击溃伏击圈前面的第七旅。   激战再度掀起高潮,在战线前段,日军从侧翼对蜈蚣岭进攻部队发起反攻,日军以白刃冲阵,正在进攻的前卫团毫不示弱展开反冲击,希望能一举击溃日军趁机绕到蜈蚣岭侧后,毫不退让的双方在山脚处惨烈肉搏,山头上的日军趁机压下来,前卫团陷入苦战中。   中岛康健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出现,他立刻将一个整联队的兵力投入进去,绕过正在激战的战群,直扑公路。孙魁元手上只有一个营的预备队,其余部队不是在进攻便是被鬼子缠住。   孙魁元毫不退让,也不敢退让,他必须顶住,否则日军便会他必须顶住,否则日军便会沿着公路向纵深攻击。   “跟着老子上!”孙魁元操起把三九式半自动步枪带着他的卫士冲上前沿,装甲车一起开火,将攻来的鬼子压制在中途,几个小鬼子借着地形掩护,抱着炸药包扑到装甲车上,随着爆炸响起,几辆装甲车同时起火,匍匐在地的黄色人流一下便冒起来,向公路冲来。   情况忽然一下变得万分紧张,日军快要冲进阵地中,孙魁元心中大急,疯狂扣动手中的三九步枪,半自动步枪喷射火舌,将迎面冲来的几个日军士兵打到,然后更多的头上裹着红斑布条的刺刀,一张张疯狂狰狞而又年青的脸,悍不畏死的冲向弹雨。   孙魁元的副官带着几个卫士紧紧护着他,七八支枪对准冲来的敌群开火,“小心!”一个卫士大叫一声将孙魁元扑到在地,两声猛烈的爆炸在旁边响起。   “旅长!旅长!”卫士长急得大叫起来,边叫边猛烈射击,日军从左右冲过来,周围的枪声变得有些慌乱,士兵们开始向后退却。孙魁元摇晃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那个忠诚的卫士背部插着几块弹片,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   卫士长大喜,带着两个卫士冲到孙魁元身边,架起孙魁元便向后跑,没想到孙魁元却一脚将他踢开,厉声叫道:“有死无生!不准后退!弟兄们,冲上去,把小鬼子打回去!跟着我!冲啊!”   孙魁元转身便向日军冲去,卫士长一跺脚大吼一声便带着剩下的卫士跟着孙魁元,很快便超过孙魁元,几个人在孙魁元前面形成一道屏障,挡住可能射来的子弹。   “操他娘的!跟着我冲!”后面又传来一声怒吼,一个军官带着一群士兵从后面冲上来,“弟兄们!我们来了!杀!”   一群穿着白围巾的炊事兵迎着败兵冲上去,他们手中有各种各样的武器,有端着三九式半自动步枪的,有端着伽兰德步枪的,还有两个来不及找武器,他们显然是刚从锅边过来,手里举着还粘着菜丝的菜刀。   正在先后退的士兵们停下脚步,呆了几秒钟,忽然发出一声喊,转身便向日军冲去,双方在公路上展开一场混战。孙魁元和他的卫士形成一个小团体,冲在前面,后面是大群重新燃起勇气的士兵。   正率领部队在四周山丘上激战的指挥官们,看到旅部危急,纷纷抽调部队前来增援,剩下的拼死挡住日军,不让日军支援公路上的战斗。   天空中传来马达的轰鸣声,三架银鹰出现在战场上空,这是从山海关机场起飞的飞机。飞机在战场盘旋,李明骏抓起话筒向飞机喊话,告诉他们立刻支援孙魁元。   “地面情况混乱,有可能误炸我军!”   话筒内传来飞行员冷静的声音,地面上两军混战在一起,如果实行轰炸,很可能会炸到自己人。   李明骏极其平静的说道:“对鬼子的后续部队进行扫射,切断日军增援,不要担心自己人,如果让小鬼子就这样冲过来,全师都要完蛋,装甲师没有人会当俘虏!”   飞行员不再说什么,机翼一摆,战机向地面俯冲而来,飞机压得极低,几乎擦着树枝的顶端飞过,飞行员死死盯着地面,地面上枪声不断,两军互相冲杀,根本没有明显的战线,飞行员在心里咬咬牙,猛地摁下按钮。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四节鱼非鱼,网非网(三)   炸弹从天而降,公路上升起一连串黑色烟雾,无论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都没想到来自天上的攻击居然是无差别攻击,激战中的士兵们顿时大乱,纷纷向两边躲避,可一扭头发现躲在身边可能正是刚才搏斗的敌人。   于是激战又在公路两侧的草丛,岩石下,树林中展开,可随后两架飞机先后俯冲下来,炸弹就在两侧的山岭草丛中爆炸。   “哈哈哈!哈哈哈!”孙魁元躲在一辆已经称为废墟的装甲车下面,拍地大笑,待飞机刚刚飞过,他便从装甲车下钻出来:“不怕死的跟我来!”   卫士长一瘸一拐的跟在他身边,现在孙魁元的卫士就剩他了,孙魁元的身上同样裹着绷带,肩头还在冒血。   两个士兵跌跌撞撞从硝烟中走出来,有些茫然的看着四下,孙魁元费了点劲才认出是自己的士兵,至少他们头上的钢盔是这样的。   “还行吗?”孙魁元走过去问道,两个士兵摇晃下脑袋,认出面前的人是他们的旅长,其中一个清醒过来:“报告长官,还行!”   “娘的!连自己人也炸!”另一个怒气冲冲的骂道,卫士长毫无表情的冷哼一声:“妈的!谁让我们让小鬼子冲上公路了。”   “少说废话!”孙魁元换上个弹夹,拉上枪栓:“把鬼子打出去!跟着我,上!”   孙魁元带着三人又向前冲去,没走多远便遇上一个呻呤着的日本士兵,日军士兵的双腿被炸断,正在血泊中痛苦的挣扎。   孙魁元看了他一眼,抬手给了他一枪算是结束了他的痛苦,随后继续向前冲去,沿途不断收拢躲在各个角落的中国士兵,杀掉还在惊恐不安的日本士兵。   从后面和两侧响起枪声,一群中国士兵冲过来,领头的是个中尉,孙魁元身上肮脏的沾满硝烟和血迹的军装上已经看不出军衔,看到这群士兵,孙魁元终于松口气,他疲倦的坐在一辆装甲车后面。   “谁有烟!”   卫士长摸了下口袋,香烟早已经被血浸湿,卫士长看了看将烟扔掉,两个士兵互相学着美国人的样子,耸耸肩摇头表示没有。   “孙瞎子!孙瞎子!还活着吗!还活着吗!”   孙魁元抬头看过去,一个挂着中校军衔军官从后面冲过来,孙魁元的脸色一下阴沉下来,嘟囔句:“***!”然后才大声叫道:“老子命长着呢!瞎嚷嚷啥!”   军官跑到孙魁元的面前,上下打量下孙魁元,忽然露出笑容:“看上挺狼狈!”   “娘的!”孙魁元骂骂咧咧的:“师长瞎了眼,怎么把你个狗娘养的派来了!”   军官哈哈一笑,似乎没听见孙魁元的抱怨:“拉鸡巴倒吧!下面的事交给我了,你下去休息吧,看看老子怎么收拾小鬼子!”   “少***废话!肖狗子,别忘了,现在你归老子指挥!”孙魁元不屑的站起来:“先拿支烟,老子再指挥你怎么打!”   军官哈哈一笑,一粒子弹擦着他的钢盔飞过,军官急忙迈前一步,躲到装甲车后,孙魁元和他的副官忍不住大笑起来,两个士兵却有些莫名其妙,军官的副官和卫士似乎对他们之间的这种状况早已习惯,他们分散隐蔽在各处,对这里隐隐形成一种保护。   肖道林和孙魁元是同乡,俩人的家在当地都是大族,可交情却不怎么好,俩人从懂事开始便开始较劲,从小学一直到军校,出了军校俩人又进入同一支部队,在战争中,如同很多同袍一样,孙魁元不止一次救过肖道林,肖道林也不止一次救过孙魁元。   俩人就这样争着吵着进了装甲师,同时升为团长,他们之间的纠葛不但全师,就算全集团军都知道,可无论邱清泉还是李明骏都不管,孙魁元在华北会战后被提升为副旅长,这让肖道林非常不满,还到李明骏面前抱怨过,甚至要求升职,当然被李明骏坚决拒绝并臭骂一顿。肖道林失败后,便四处宣传副旅长是个屁,要当便当正;结果得罪了全师全集团军的副旅长们,又被李明骏叫去骂了一顿,并警告他,如果再这样便将他降为副团长,肖道林这才作罢。   不过争吵归争吵,嘲弄归嘲弄,可到了战场上,孙魁元要出现危险,肖道林肯定是第一个来救他的;同样,肖道林要出现危险,孙魁元肯定是第一个来救他的。也正是因为这样,邱清泉李明骏才根本不管他们之间的事。   肖道林掏出包烟抽出一支,剩下的便扔给孙魁元:“你就别硬撑了,还是看我的吧,你现在这样子就像当年在江西一样。”   孙魁元点上烟,将剩下又抛给自己的卫士长和士兵,他们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他手上,他将烟揣到自己的兜里。   “孙瞎子,你还是先下去吧,这里交给我指挥,你现在的样子就像当年在怀固山一样。”肖道林边拿起望远镜边观察前面的情况边说。   “少废话!”孙魁元非常不客气,他朝前面看了看:“小鬼子正在整顿部队,你要抓紧,少在这磨蹭!师长派你来做什么,老子能应付!对了,老子现在是旅长了。”   肖道林不屑的哼了声:“哟呵!打完这仗,就该将级军官了,是不是要老子满汉全席给你祝贺!做梦吧!咱们师长啥都好,就是眼力差,没有识人之明!”   “那是,”孙魁元点头表示赞同:“就不该提你为团长,你那点能耐我很清楚,干个营长还可以,团长太为难你了。”   “放屁!老子救过你六次,就你那熊样。”   “六次?!五次好不好!老子救你救了七次!”孙魁元开始反击。   “老子让你救了吗!”肖道林说道:“这次不算呀!老子要晚来几分钟,你狗日不回老家了。传令兵,命令九连长,动作快点,别让小鬼子这样舒服,前面的弟兄还等着的呢!”   俩人嘴里较着劲,望远镜却始终没有拿下来不时发出一道命令,调动部队。肖道林带来一个营,前面蜈蚣岭山脚处还在混战,情况很不利,中国军队渐渐被压成一团。   从侧翼传来一阵猛烈的枪声,俩人几乎同时掉头看过去,从侧翼山上赶来增援的一群中国士兵增援过来,正在整顿的日军措手不及,纷纷后退。   这时天上的发动机再度响起,飞机再次俯冲下来,俩人心中大惊,这时公路上中国士兵居多,这炸弹要下来,伤亡更大的是自己人。   激战中士兵同样惊慌,纷纷舍弃敌人,躲到两边,飞机俯冲的声音越来越大,但却没有炸弹丢下来,飞机掠过公路,机头的机关炮猛烈开火,在山岭上犁出一道弹痕。   孙魁元和肖道林几乎同时松口气,飞机的打击点不再是两军纠结处而是后面日军集结地。看清这点,俩人几乎同时下令吹号,冲锋。   趁着日军的混乱,肖道林率部冲破日军阻击,将被困在山脚处的残余部队接应出来,在准备进一步向蜈蚣岭进攻时,受到山上部队的顽强阻击。   日军功败垂成,中岛康健愤怒得差点将手中的望远镜砸烂,这是伏击打响以来,他得到的最好机会,中国军队以玉石俱焚之势,粉碎了他的进攻。   整个战场态势对他非常不利,伏击圈内的装甲师就像个刺猬,看着不错,却处处扎手,相反外围的中国军队正全力赶来,过河的支那军正快速西进,不用想便知道目的是什么。   “笨蛋!”看着因为被轰炸和攻击而产生的混乱,中岛康健忍不住咒骂起来,这个时候还整顿什么部队,正确的做法应该是以乱对乱,乱着向里打,支那空军的无差别攻击,将对支那士气造成沉重打击,如果这时候再受到攻击,支那军很可能崩溃。   关东军缺少成熟的军官,中岛康健在心里下了个结论,这个军官要是在他的第五师团,一个兵也不会交给他。   “报告!燕翅岭告急,石村师团长请求战术指导!”   中岛康健连忙转头,将目光投注到燕翅岭方向,望远镜内,中国军队正潮水般的冲向山头,山上守军似乎已经无力将冲上来的支那军反击下去。   “八嘎!”中岛康健翻身抓起电话,叫通石村劈头便是一顿臭骂:“石村!你还是帝国武士吗!我告诉你,如果燕翅岭失守,整个作战便会全部失败!必须守住燕翅岭!”   话筒内传来石村的叫苦声:“中岛君,支那军的攻势太猛烈了!燕翅岭外的支那军非常活跃,我不得不分出很多兵力去对付他们!中岛君,我的师团正承受支那军的主要攻击力量!我的兵力不足!不,不仅仅是我的兵力不足!中岛君,整个伏击的兵力都不足!”   “我不想听废话!”中岛康健心头的火突突向上冒,非常不客气的吼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守住燕翅岭,拿下尖帽山!你给老子进攻吧!”   “我没有预备队了!”石村的语气充满焦虑和绝望:“我没有预备队了!你必须给我增援!否则我打不下去!”   “我会给你援兵的!你要像个武士那样战斗!”中岛康健将电话狠狠砸在座机上,胸口一起一伏,终于狂吼道:“大阪人怎么能当师团长!关东军没武士了吗!”   “阁下!”   中岛康健扭头看过去,却是参谋长中森和师团长吉仓,俩人显然交换过意见,此刻他们的神情严肃。   ……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四节鱼非鱼,网非网(四)   吉仓向左右使个眼色,参谋们纷纷退下,吉仓上前两步走到中岛康健的身前,压低声音说道:“阁下,我们已经到了放弃这次作战的时候了。”   中岛康健一愣,中森又同样上前:“阁下,以这支支那军的战斗力看,要彻底消灭他们我们至少需要四到五天时间,如果我们花了这么长时间,北面的支那军机械化集团军早已赶到战场,而且朝鲜境内的支那军也赶到。”   “174师团和183师团承受了极大压力,而且支那还有两个集团军正急速赶来,如果我们继续坚持原定计划,整个部队都会陷入危险中。”吉仓补充道。   中岛康健彻底愣住了,他好像不认识的看着俩人,吉仓中森互相看了两眼,俩人几乎同时低声叹口气,却没再说什么。中岛康健慢慢转过身,望着枪声大作的战场。   四周的山头上火光四起,恢复过来的中国军队重新恢复攻势,装甲车在山脚下,高射炮高射机枪迫击炮七五榴弹炮,马克芯重机枪捷克式轻机枪三九式半自动步枪,其中夹杂着九二步兵炮大正式机枪三八步枪的。   天空中,更多的飞机飞临,在俯冲轰炸,山头上坚守的士兵在中国军队的立体进攻下,苦苦支持。   从伏击打响到现在,大半天已经过去,除了在刚才,他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在蜈蚣岭方向进行反击,造成中国军队的混乱,在其余时候,其余方向,中国军队始终在进攻,而不是防守,利用他们优势的火力,训练有素的士兵,作战经验丰富的军官,在不断进攻,不断改善自己的处境。   相反,他统帅下的关东军呢?虽然有兵力优势,有地利优势,但却被迫采取守势,在中国军队的进攻下步步后退。   就在中岛康健呆呆的看着战场时,豹子桥带领他的连队正埋伏在距离老君台几里外的树林中。透过密密的树林,可以清楚看到前面山间平原上的炮兵阵地,十几门105重炮正急促射击,矮小的日本士兵象一个个工蚁正从卡车上搬着炮弹。   “妈的!总算到了!”豹子桥抹去把汗水,从领受任务后,他率领部队绕了个大圈,跑的路加起来有六七十公里,比宋戈预定时间足足晚了三个小时。   长白山的路很不好走,山高林密,而且还要避开日军的警戒部队,幸亏战斗比较紧张,日军的警戒比较松,可即便就这样,他们也悄悄干掉了三个警戒哨才走到这里。   大炮不停息的向远处发射炮弹,豹子桥将三个排长叫过来分配任务,他率领两个排去攻击远处守卫的大约两个小队的日军警卫部队,另一个排则攻击日军炮兵,在消灭日军炮兵后,立刻炸毁大炮。   五分钟后,豹子桥带着两个排在密林中向日军警戒部队运动过去,由于处在战场的大后方,日军的警戒很松,仅仅放了几个固定哨和流动哨,大多数士兵悠闲的在阵地上聊天,或者看着远处的硝烟。   几声清脆的枪声划破这里的平静,豹子桥率先冲出树林,边跑边扣动半自动步枪,大群士兵跟在他身后,几十条枪喷射着弹雨,将暴露在外的小鬼子打成筛子。   措手不及的日军顿时大乱,士兵们乱轰轰的向后退却,几个日军指挥官试图组织抵抗,可没等他们将士兵们聚合起来,便被埋伏在外的狙击手击毙。   豹子桥旋风般的冲过几十米的山道,眨眼间便冲进了防御圈。子弹疯狂的收割着生命,日军更加混乱,少数勇敢的士兵自发进行反击,他们的反冲锋被三九式子弹无情的撕成碎片。   短短几分钟内,一半的鬼子倒下枪口下,剩下的鬼子被赶进树林,豹子桥换了个弹夹,大声叫道:“动作快点,将炮炸掉!炸掉!”   炮兵阵地受到袭击,附近的小鬼子一定会来增援,他们这点人在敌人阵地中游走,寻找日军空隙进行打击,一担被敌人缠上,对日军的威胁就大为降低。   “轰!”“轰!”“轰!”   中岛康健呆呆的望着远处升起的巨大的蘑菇云,黑色的云团犹如一头怪兽,在天空中翻腾扩展,强烈的冲击波,将树林刮得嘎嘎直响。   被炸毁的不是全部重炮,但却是主要炮兵阵地之一,里面不但有十几门重炮,更重要的是还有大批炮弹。在战前,中岛康健强调了中国军队的后勤补给,可中岛清楚,他的后勤补给同样紧张,这种紧张主要表现在弹药上。后方不会给他送弹药,他只能依靠自己携带的弹药作战。   这批炮弹就这样被炸毁了,弹药变得更加紧张,作战将变得更加艰难。   蘑菇云还在翻腾上升,中岛康健却感到自己有些清醒了,七年战争,中日两国的情况已经完全颠倒。如果说七年以前,中国军队战斗力远低于日军,现在情况已经倒过来,中国军队的战斗力已经超越日军。   五年前,那些跟随他一同跨越黄河,冲杀数百里的皇军武士;四年以前,那些拼杀在黄淮平原的武士;三年前,那些在蒙古草原冲锋的武士们;这些身经百战的武士,大部分在残酷的战争中化为枯骨。   日本,狭小的日本,贫瘠的日本,已经被战争拖得筋疲力尽。工厂被烧成白地,田里没有农夫,到处都四穿着黑衣的寡妇。   强弱已经彻底转变了,七年前,一个师团可以力敌十余万中国军的局面再也不会出现;相反,一个师的中国军队却可以对抗数个日军师团。   这种转变是战争的自然转变,甚至连中国将领自己都没察觉,转变是如此之大,所以他们的布阵还是按照以前的方式,用一个军来对付日军两个师团。   中岛康健清醒了,彻底清醒了,这几年的战争就象一场梦,美丽的肥皂泡,这朵肥皂泡在几千万人狂热的鼓吹下,变得越来越大,阳光下反射着,散发着夺目的光芒,让几千万国民如痴如醉。   可肥皂泡在空气的压力下破灭了,几千万人却依旧沉醉不醒,幻想已经占据了他们的大脑,让他们无法自拔,也不愿自拔。   血染群山的士兵们,不知道他们还在为一个已经注定失败的结局流血;东京的官僚们,他们大多数已经看到肥皂泡要破裂了,可没有人愿意或敢承担揭开这个事实的责任,他们更多考虑的是,如何保证他们在战后的权力地位。   这是一场没有意义的战斗,没有必要的流血。无论结果是什么,都无法改变日本的结局,盟国不会因为这场战斗的结局改变结束战争的条件。   日本的命运已经注定!   “告诉部队,准备撤出战斗!”中岛康健平静的下达命令,吉仓和中森闻言轻轻松口气,中森开始起草命令,吉仓轻轻叹口气,走到中岛康健的身边望着远处的硝烟低声说:“我们已经尽力了,阁下,士兵们表现出了真正的武士精神。”   中岛康健还是没有开口,此刻他已经明白,吉仓和中森实际上早已经明白过来,他们已经无法在伏击战中获胜,这支中国军队不愧是中国精锐,在伏击圈内顽强战斗,不但击碎了他们向公路的进攻,还趁势反攻上山,伏击圈将被击破。   中岛康健可以想象,四周的中国军队正飞速向这里奔来,从南下作战开始,他们便在寻找日军主力,伏击战一打响,整个中国军队便如同闻到臭味的苍蝇,向这边聚集过来。   “冈部将军电报。”刚才出去了的参谋匆忙进来交给中岛康健一份电报,他有些担心的看看中岛康健,可中岛康健的神情让他有些害怕,他居然露出了微笑,这可是伏击战打响以来的首次笑容。   “阁下,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此次作战,我们并没有失败。”吉仓显然注意到中岛康健不正常的地方,以为他是伤心,他非常清楚,为了这次作战,他花了多少心血。   “冈部将军担心我恋战,提醒我注意,周围的支那军都在往我们这里赶。”中岛康健的语气非常平静,似乎没有丝毫担心,只是在讲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回电,告诉冈部将军,支那军正在向我军赶来,我将放弃此次伏击,准备在今晚撤出战斗。”中岛康健说完扭头对中森说:“中森君,拟定个撤退计划吧,嗯,至少要留一个联队阻击,掩护全军撤退。”   “哦,还有,电告174师团和183师团,我军准备在今晚撤过鸭绿江,在我军撤退后,支那军很可能会占领临江逼近鸭绿江北岸,所以他们要想回到日本,必须在天明前渡过鸭绿江,否则他们就只能留在满洲打游击了。”   吉仓和参谋愣愣的望着中岛康健,参谋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吉仓好半天反应过来,冲他点下头,示意就这样办,参谋这才敬礼转身出去。   中岛康健望着天边,天边出现一丝霞光,不知不觉中,激战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天,可中国军队依旧在进攻,炮声不绝于耳,冲杀声响彻山岭。   “吉村君,你看这晚霞,多美,”中岛康健语气平静。   吉仓想安慰中岛,顺着他的语气说:“是呀,真美,好像回到富士山下。”   “多看看吧,我们恐怕再也看不到了。”   ……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四节鱼非鱼,网非网(五)   整个吉南,或者说整个南满,都围绕着檩木山区的李明骏在高速运动,双方指挥部都将目光紧盯着这里。   冈部直三郎一边指挥部队撤退,一边关注着檩木山区的战斗。檩木山区打响后,西线的中国军队攻势凶猛,迅速突破浑河,188师团损失惨重,仅仅一天时间,兵力即损失一半,重炮几乎全部被毁。   檩木山区的战斗吸引了中国空军的目光,正在撤退的关东军主力受到的轰炸少多了,撤退速度因此加快了,188师残部在师团长山本指挥下且战且退,苦苦阻击着汹涌而来中国军队。   在盖州登陆的中国军队迅速扑向岫岩,第二独立战车旅团在初战获利后便陷入苦战中,半天时间里,城外所有阵地全部失守,战车旅团被迫退守城内。   进入朝鲜的中国军队正沿着图们江西进,朝鲜驻屯军和关东军匆忙组织的几道阻击线,被轻易粉碎,新一军的前锋已经靠近惠山。   更危险的却是东线,174和183两个师团被四十九集团军死死咬住,无法摆脱,也无法执行迅速南下,渡过鸭绿江的命令。   “中岛有电报吗?”冈部直三郎问道,此刻冈部直三郎的指挥部已经转移到丹东,丹东已经全城戒严,城内到处是巡逻队,中国人被禁止上街。   街面上,到处都是日本侨民,这些日本侨民带着不多的行李,跋涉上千里,好不容易才走到丹东,现在只要越过鸭绿江便能进入朝鲜。   秦彦三郎摇摇头,中岛康健在电报告知准备撤退战斗后,便再无消息,让人担心不已。   “报告,旅顺海军基地司令部来电。”   秦彦三郎接过电报,只看了一眼便大惊失色:“司令官,长谷将军拒绝撤退。”   冈部直三郎劈手抓过电报,电报是旅顺海军基地司令官长谷少将发来,长谷在电报中明确拒绝撤退:“….,旅顺乃帝国满洲要塞,重要军港,日俄战争中,数万大和武士曾经在次血战,开拓了帝国无上光荣,作为帝国的后辈武士,绝不能就这样不发一枪便交给支那人,这有辱前辈之荣光,我愿率海军将士坚守旅顺,血战到底,为帝国再添光荣,靖国神社见!”   冈部直三郎看完后禁不住一阵心烦,在日本,陆海军互不统属,即便是他这个关东军司令也管不住旅顺海军基地司令。根据他得到的情况报告,旅顺基地大部分军舰和装备都已经撤离,长谷手中最多还剩下一千多人,加上旅顺警备队也不过两千来人,这么点兵力是不可能守住旅顺这座天然良港的。   “再电长谷将军,”冈部直三郎无奈,长谷不归他指挥,完全可以不听他的命令,而且陆海军之间矛盾重重,如果一个海军将领能对抗陆军将领,不但不会受到惩处,还会受到海军高层的赞赏。   “关东军已经决定撤退到朝鲜,贵部若坚守旅顺,将是孤军奋战,帝国无法提供任何支持,最好的方式是,尽快撤退到朝鲜,保存力量,阻击支那军。”   长谷的电报很快便回来了,上面只有一行字:“靖国神社见,谢谢!”   冈部直三郎摇摇头,不打算再理会旅顺,现在他已经顾不上旅顺了,整个关东军都在抓紧时间撤退,中国军队正从四面赶来,如果在两天之内无法撤过鸭绿江,整个部队都会陷入危险中。   “电令各部加快速度,今天务必赶到丹东。”冈部直三郎面带忧虑,断后的188师团承受着极大的压力,他无法保证他们还能坚持到明天。   188师团师团长浅草正无比期望的望着通红的天空,期待着夜色的降临。整整一天,他充分理解了华北派遣军为什么失败得这么快,中国军队从天空到地面展开了立体进攻,短短半天时间,他的整个师团和配属部队就损失了一半兵力。   战线支离破碎,浅草不得不率部向后撤退了六公里,依托这里的地利继续阻击。中国军队没有立刻追击,而是停留下来,花了两个小时巩固滩头阵地,并构筑浮桥,改善后勤交通,在完成这一切后,便开始向浅草那兵力薄弱的防线进攻。   这次进攻如同狂风暴雨,天上战机不断俯冲轰炸,地面上火箭炮齐射地动山摇,重炮轰鸣,狂轰滥炸后,步兵才发动潮水的般的进攻,第一波进攻一线阵地便全部失守。   浅草无力对失守阵地进行反击,只能一步一步的后退,尽可能的拖延中国军队强劲的步伐,短短一天时间,浅草就像渡过了一百年那样漫长,时间是如此缓慢,电话不断鸣叫,他根本不用接便知道内容是什么。   兵力,所有阵地都在要求兵力增援,七个大队长,已经阵亡了两个,重伤两个,剩下三个全部轻伤,师团内所有兵力都投入战斗,包括后勤大队,打完炮弹的炮兵大队,工兵大队,连他的师团部的警卫部队,已经全部增援到一线阵地中。   可兵力还是不足!   前面的山头上,一个小时前,他刚刚将师团警卫中队的最后一个小队增援上去。晚霞消失了,炮火将天空变得通红,硝烟又将红色掩盖,变成黑色。   “师团长!师团长!我需要增援!我需要增援!”   话筒内传来的声音果然是求援的,浅野恼怒的大声叫道:“不是刚刚给你一个小队吗!这才一个小时!不,四十分钟!鹿角君!你要坚持!天马上就要黑了,这是支那军的最后一次进攻,最后一次进攻!坚持!坚持!你要坚持!”   不等鹿角答话,浅野将话筒重重砸在座机上,兵力,兵力,到处都要兵力,他承受着中国四五个集团军的进攻,如果不是这里的地形,他这点兵力早就被中国军队包围歼灭了。   出现在正面的是中国第二集团军和二十三集团军,原来出现在河对岸的第五集团军和五十集团军却没有出现在战场上,浅野猜测这两个集团军正迂回绕道插向他的后面,可现在他管不了这么多,只要能将面前的中国军队挡住,他便要谢天谢地了。   四周枪声不绝于耳,炮弹爆炸的亮光不时闪过天际,照亮浅野忧心忡忡的脸,这是张典型日本人的脸,瘦瘦的军帽盖在脑袋上,两根绳子有气无力的耷拉在脑后。   虽然给鹿角打气,可浅野依旧没有把握鹿角能顶到天黑以后,他仇恨的望着前面的山头,一天时间里,这个山头已经让他损失了一个大队长,两个中队长,现在在山上指挥的鹿角是联队长,他已经不得不走上一线阵地了。   山头的枪声依旧激烈,浅野背在身后的手握紧又张开,张开又握紧,目光焦急又充满忧虑。   “参谋长,给冈部司令官去电,支那军攻势猛烈,我部已经无法维持宽阔防线,今晚之后,我部将后退到松果山,作最后一战。”   夜色渐渐降临,檩木山区的战斗渐渐平息,李明骏将他的师部搬上乌都尔他们攻占的山头,燕翅岭在傍晚时分成功被宋戈攻克,全师的处境进一步改善,李明骏感到他可以离开公路旁边的山凹了,到更好一点的地方指挥,至少可以平视四周的山头,而不是仰望。   随着夜色降临,四周群山间的枪声渐渐平息,拼杀一天的士兵们或坐或躺,卫生兵则抓紧时间给伤员换药,将负伤较重的士兵送到临时医院。   师部设在原来日军的一个观察哨,这个观察哨的大部分已经被炮火炸毁,两具日本军官的尸体躺在观察哨外面的战壕上,李明骏上来便让人将这两具尸体清理出去。   “你他娘的!….”李明骏扭头看却是卫士长在训斥乌都尔,乌都尔浑身脏兮兮的,脸上黑一块白一块,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听着。   李明骏轻轻摇头,他们在上山的路上遇上乌都尔,乌都尔正扶着个士兵下山去战地医院,卫士长看到乌都尔便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将他拦下,劈头盖脸便是一番怒骂,那个伤员却在旁为乌都尔解释,李明骏倒是听出来了,伤员是乌都尔掩护小组的组长。   组长很费劲的告诉李明骏,乌都尔至少消灭了三十个鬼子,完全可以将功折罪,不要处罚他,李明骏让人将组长抬下去,然后将乌都尔交给卫士长。   听着卫士长的训斥声,李明骏轻轻摇头,他走过去,卫士长和乌都尔连忙向敬礼,卫士长的军礼标准干净,乌都尔的军礼却歪歪斜斜。   李明骏给乌都尔纠正下军礼的姿势,拍拍他身上的尘土,整理下军装,然后才看着他的眼睛说:“参加过一次战斗便是老兵了,乌都尔,现在你已经是老兵了。”   乌都尔咧嘴一笑,战斗过程中,组长已经向他介绍了些军中规矩,老兵,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他已经模模糊糊的懂得了些。这两个字可不是说穿上军装,熬上一年,等到新兵入营,便自动升格为老兵,而是经历了战火的洗礼,与同袍共同经历生死搏杀,得到战友信任的人。   “不过,军队有军队的规矩,有些东西你还不懂,”李明骏说着扭头对卫士长说:“你也别训他,现在应该作的是教他,将军队纪律,传统,荣誉,这些才是军人之魂。明白吗?”   最后这三个字却是对乌都尔说的,乌都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李明骏也不再解释,正要说什么,身后传来参谋的报告,电台已经连接好,他连忙钻进指挥部。   ……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四节鱼非鱼,网非网(六)   李明骏向各部下令转入休整中,提醒各部警惕日军偷袭,然后就伏在地图上查看今天一天的战果,虽然向后攻克燕翅山和尖帽山,还占领中部的几个山头,全师的处境大为改善,但全师依旧没有摆脱被围攻的处境。   同时在一天的激战中,整个部队的损失也同样不小,由于受到伏击,他的参谋长在受到的第一波进攻中便阵亡,全师损失三分之一的装甲车,伤亡的士兵高达三成,其中阵亡的便有一千四百多人,特别前卫部队,旅长阵亡,战场提升的旅长孙魁元负伤。   李明骏计算伤亡数字,心里禁不住有些隐隐作痛,低级军官率队冲锋,伤亡显得尤其大,这些军官都是集团军的精华,受过严格训练,可这一仗便损失这么多,不能不让他心痛。   山风凉爽,从缝隙中灌进这个狭小的掩体,昏暗的灯光将李明骏的身影倒映在岩石上,对面的山坡上,冒着忽明忽暗的火光,没有烧尽的树桩在黑暗中发出轻轻的响声。   除了这些声音,只有偶尔发出的零星枪声和角落电台发出的滴答声,电台指示灯不停的闪烁,将整个战场的消息通报过来。   西线的战区主力已经突破日军防线,日军阻击部队崩溃,被分割开来,一部沿着公路溃逃,一部还在固守,第二集团军和二十一军正穷追不舍,二十三军在围歼剩下的日军。第五集团军和五十集团军分路绕道,直扑丹东。   夏阳林正匆忙赶往战场,他的部队是在营口登陆,因此缩短了大约两个小时的登陆时间,夏阳林上岸后便毫不客气的征用了营口的所有交通工具,从公共汽车私人轿车卡车马车自行车,全军以强行军方式赶往岫岩。   与李明骏息息相关的是东线各部的行动,四十九集团军继续强攻,攻克孤野岭和老爷台,日军174师团和183师团正仓皇后退,骑兵第二军一部插入白山和通化之间,攻克光华;邱清泉指挥第一机械化集团军正沿着公路南下,但在距离战场十公里外,先头部队受到日军271师团的阻击。   邱清泉在电报告诉他,明天上午,坦克第一师一定能赶到战场,配属的一零一军和骑兵第二军一部在傍晚前攻克白山和江源,打开通往通化的道路。邱清泉感到一零一军和骑兵第二军距离李明骏太远,等他们赶到战场,他的四个师早已经将日军全部击溃。于是邱清泉更改了孙震的命令,转而命令一零一军和骑兵第二军直取通化。   邱清泉擅自更改作战命令让孙震暗恨不已,但他也没有办法只得追认,邱清泉的狂妄早已闻名全军,恐怕除了蒋介石就只有庄继华能压得住他。   明天主力部队便能赶到,那时他便可以转入全面反攻。自信,让李明骏忽略了一些其他东西,中岛康健已经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日军的撤退从傍晚便开始了,后勤物资和伤员开始悄悄撤出战场,到天色完全黑后,中岛康健密令前沿各部在阵地上留下小部分兵力,主力部队撤出战场,分路向鸭绿江撤退,他派吉仓率领一支精干部队,抢先向江北撤退,告诉他到江北后,立刻在江上架设浮桥,能架几座架几座。   疲倦让装甲师官兵放松了警惕,夜色掩盖了日军的活动,中岛康健的行动进行得很顺利,部队悄然无声的从各个阵地撤出,最后一批部队将在黎明前撤出,若中国军队发现撤退行动,他们立刻转为阻击。   中岛康健站在路边的高处,山路上是陆续经过的部队,看得出来,无论是士兵还是军官,都耷拉着脸,毫不掩饰他们的沮丧,远处还有隐隐约约的炮声,那是中国军队在向负责阻击的271师团发动进攻。   山风拂面,月光冷冷的照在中岛康健的脸上,这张脸再无战前的坚毅和灵性,相反显得平和,一行行人流从他面前穿过,士兵身上的军装肮脏,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疲惫,步履沉重的随着部队前进。   “阁下,这次伏击沉重打击了支那军的锐气,让他们明白了,皇军还能对他们进行打击。”伏击半途而废,中森可以感到中岛心中的沮丧,他故作振奋的宽慰中岛。   月光下,中森忽然看到中岛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中森在心里打个寒战,他连忙进一步劝道:“阁下,我们这次虽然没能全歼支那军,但这次伏击的战果巨大,我们至少击毁了一百辆装甲,消灭了至少五千支那军。”   中岛康健在心里微微摇头,倒不是为中森略微夸大的战果,而是为自己的损失,这次伏击战,他们占据地利,占得先机,可阵亡官兵丝毫不比中国军队少,仅大队长便阵亡三人,石村师团长被中国空军击伤,阵亡官兵便达到四千多人,这还没算上174师团和183师团的伤亡,总的来说,这次伏击失大于得。   “中森君,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主动出击。”中岛康健说道:“满洲作战结束后,支那军主力可能南下,板垣将军将面临更大的困难。”   中森默然无语,他听懂了中岛没说出来的东西,日本已经战败,现在所有努力不过是让死亡来得慢一点,关东军退守朝鲜,可中国军队却不一定会追进朝鲜,或者仅仅深入一部分,只要能确保满洲边境安全便不会继续进攻了。   将来作战,整个日本的重兵集团分部在朝鲜江南本土,南洋地域广阔,兵力相对分散;中国军队主力势必南下,攻击板垣征四郎。中国派遣军迭遭失败,板垣手中的军队现在也就剩下二十多万,面对中国江淮和江南两大战区的上百万兵力本就已经非常吃力,再加上东北南下的中国军队,这些军队比其江南战区和江淮战区的部队,无论在装备训练战术能力,都要强上一等,板垣征四郎的命运不问可知。   俩人忽然都不再说话了,山林中只剩下脚步声,刺刀将淡淡的月光反射,在黝黑的树林中闪出微弱的光,队伍默默的走过中岛面前,沮丧和失败,笼罩着长长的队伍。   同样的星空下,锦州城内灯火通明,城外的工地上更是火光冲天,工程部队正加紧修复被炸断的铁路,各大工厂全部被军方接管,重建工作已经加班加点展开。   战区司令部内同样灯火通明,军官们各司其职,人来人往却并不紧张,庄继华和徐祖贻两个主官甚至没有出现在作战室内,出现在作战室内最多的是参谋处长何谓和战区副司令何柱国,似乎这场鸭绿江北的追击是他们在指挥。   林月影和梅悠兰从吉普车上跳下来,旁边的军官将后座上的两个手提箱交给她们,然后吉普车一溜烟便开走了。   “呵,”梅悠兰用鼻子猛嗅了下,然后笑着冲林月影做个鬼脸:“看来没错过什么好消息,咱们的运气还不错。”   林月影望着司令部的大门迟疑下才低低的嗯了声,然后便向司令部内走去,到了哨兵跟前,将证件交给哨兵看,梅悠兰也同样拿出特别通行证递给哨兵。   哨兵正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个美女,正琢磨着两个女人的身份,没想到一个是司令秘书,另一个居然拿出特别通行证,连忙将她们放进去。   梅悠兰的脚步轻快,边走嘴里还轻轻哼着歌,林月影看上去要疲惫得多,落在梅悠兰后面,梅悠兰很快察觉身边没人,扭头看了林月影一眼。   “怎么磨磨蹭蹭的,是不是近亲情怯了。”梅悠兰调笑道,林月影和施少先的关系总算可以公之于众了,俩人郎才女貌,林月影现在是秘书处科长,施少先更是特种部队分队长,战功卓著,前程远大。   林月影疲惫的摇摇头,用两只手去提小皮箱,梅悠兰微微摇头,那只小皮箱并不重,还没有她手中的重,她的皮箱里有一半装着书。   “林大科长,施分队长可能还没回来呢,你的春思还得憋着。”梅悠兰继续调笑道。   “梅大记者,”林月影有气无力的答道:“你要在乡下连续工作几个月,又连夜从唐山赶过来,路上奔波十几个小时,恐怕你也没什么好精神。”   梅悠兰呵呵笑着摇头,当初她在太行山曾经连续赶路几天,却从未象林月影这样疲惫,不过她没点出来,相反伸手去接林月影的皮箱,林月影向后退了一步,摇头说:“拿好你自己的就行了,我们还是快点吧,我现在就想洗个热水澡,然后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几个军官从旁边经过,看到梅悠兰和林月影便纷纷打招呼,却没人过来帮她们提行李,司令部的老人都知道,这两个女人不简单,无事献殷勤,后果难料。   俩人向后面走去,很快到了中庭,梅悠兰去找伍子牛,她早给伍子牛来电让他帮忙在锦州找个住处,梅悠兰很有把握,伍子牛一定会在司令部内给她留个房间。   林月影则是去找宫绣画报道,她不担心没有住处,秘书处有统一的住处,这个规则七年来没有例外。   林月影有些意外的是,她找遍了办公室和宿舍,都没有找到宫绣画的身影,好在她的房间还是留下了的,就在宫绣画房间的旁边。林月影将行李箱刚放下,梅悠兰便在外敲门。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四节鱼非鱼,网非网(七)   “伍子牛这东西也不知道到那去了,”梅悠兰将箱子放在地上,随意的坐在藤椅上,两腿叠在一起,神情却没多少担忧,她饶有兴趣的看着林月影铺床,夏季的床很简单,将席子铺上去便行了。   “你慢慢休息,水瓶里是我刚打的水,要喝自己倒,我去洗澡。”林月影说着端起了盆子,左手还拿了套换洗的军装。   “mygod我浑身散发着臭味!就像发霉的鸡蛋!”梅悠兰忽然感到身上的旗袍充满一股汗味,禁不住叫起来。   林月影噗嗤一笑,顺手关上门。门一关上她脸上的笑容便荡然无存,左右看看,便向洗澡间走去,拐过屋角,正好遇上两个女兵,她们笑着向林月影招呼,林月影的回答则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她是怎么啦?”一个短头发女兵有些纳闷的问同伴,同伴摇摇头,眼睛眨了两下,诡异的一笑:“不知道,唉,你有多长时间没见你那位了?”   “好几周了,他去…..。”短头发叹口气,可忽然反应过来:“你是说,施队长….,哦,我明白了。”随即又摇摇头:“我看不像,林姐可不像你,那样饥渴,两眼都冒绿光了!”   “那是,等战后,我们就结婚,生一堆孩子,”女兵夸张的做个比划,短头发噗嗤一笑:“那不成猪了,还以大堆!”   俩人女兵说笑着过去,她们都没注意到,屋角的另一侧林月影正靠在墙上,呆呆的望着天上的月光,良久才重重叹口气。   林月影在战前被派到秦皇岛兵站去调查贪污问题,这次调查让兵站的十几个人被捕,最高军衔上校,这让她名声大振。可调查完成之后,庄继华又让她在秦皇岛为鲁瑞山和夏阳林的渡海作战进行保密工作,直到今天鲁瑞山和夏阳林登上东北土地,她才被召回。   梅悠兰则一直在平津地区采访战后重建,最近还跑了趟江淮战区,在进攻东北开始后,她依然没有回来,而是去了热河,那里发现几个日本人屠杀的万人坑。   林月影在山海关遇上梅悠兰的,梅悠兰当时正四处找车,从山海关到锦州的铁路被败退的日军炸毁,铁路不通车,只能等待过路的轿车,林月影便很自然的邀请她搭自己的车。   铁路不通,公路也不好走,前线需要的巨量物资都只能通过公路运输,公路上拥挤不堪,几千辆卡车,几千辆马车,数万辆手推车都在这条公路上,冀东地区总共组织了几十万民众支前。   沿途上到处塞车,几乎每走十来公里便要发生一次大塞车,卡车和马车争路,卡车和卡车争路,满载物资东去的卡车和已经卸载西返的卡车,司机不断抱怨后勤部的家伙,梅悠兰则兴趣盎然的四下拍照,甚至还跑去疏通交通,那精神让所有人都羡慕。   很快,林月影便洗完,当她回到房间时,梅悠兰正坐在书桌后伏案疾书,让林月影有些奇怪的是,房间里多出了台电扇,正对着她呼呼转动。   锦州距离海边不远,一到晚上便能享受习习海风,其实并不热,对她们这些跑遍了大半个中国的人来说,这里的夏天还是很凉爽的。   “风扇那来的?”林月影将脸盆放在地上,然后将盆内的湿湿衣服抖开,梅悠兰显然没听见她的话,林月影也不急,将衣服晾在院子里早已经牵好的绳子上,来回几次,才将衣服晾完。   “要咖啡吗?”   梅悠兰抬头看看她,目光一下落到她手上的咖啡盒上,点点头然后又低头继续写,林月影泡好咖啡后,给梅悠兰端去过放在她面前,然后自己端着一杯坐在她对面。   过了好一会,梅悠兰才放下笔,两手十指交叉,作了几个伸展运动,才端起咖啡,闻了闻并不很浓郁的香味,露出了笑容:“真是难得,你居然还有这种好东西。”   “秦皇岛的物资多了,这可是真正的美国货。”林月影淡淡一笑,秦皇岛的物资堆积如山,这些咖啡都是从美国运来的。   “好啊,监守自盗,这可算是证据了。”梅悠兰呵呵一笑端起杯子冲林月影摇晃了下。   “这算什么证据,这玩意又不是什么战略物资,”林月影摇头说,她的目光落在电风扇上:“这是哪来的?你怎么弄到的?”   梅悠兰轻轻哦了声,然后耸耸肩:“这是你老情人给的。”   “老情人?你说是少先?他在那?”林月影的身子一下坐直了,目光中充满期待。   “他没来,是放在宣传处的李民哪的,刚才李民送来的。”梅悠兰看着林月影笑道:“怎么样,有些失望吧。”   林月影苦笑下,心里既甜蜜又失望,施少先就算在战斗任务如此紧张的情况也还记挂着自己,怎么能不让她感到,可现在他在那里呢?   “他们的任务不是已经完成了吗?”梅悠兰有些奇怪,伏击731部队的任务早已经完成,特种部队主力早已经回到热河,对东北的进攻开始后,特种部队并没有作战任务,相反庄继华将他们派到哈尔滨去了,在中俄边境地区进行训练。   “谁知道呢。”林月影有气无力的说,她完全无法掩饰自己的失望:“你也知道,特种部队的行动向来是绝密,除了宫姐,恐怕就只有制定作战计划的人知道。”   林月影小心的避开庄继华,在庄继华身边的人都知道,与梅悠兰在一起时,要尽量少提庄继华,这俩人之间的事情很难解开。   “恐怕不是这样,大哥这人做事就爱故弄玄虚。”梅悠兰摇头说,提起庄继华,梅悠兰心中便是爱恨交加,爱,自不待说;恨,是因为这家伙不解风情;刘殷淑已经故去一年多了,可他始终未对自己的深情作出反应。   林月影一愣,梅悠兰的随口一句却钻进她心里了,司令部里中人,要论对庄继华的了解,首推宫绣画,其次就是梅悠兰,再次就是李之龙;伍子牛虽然在庄继华身边二十年,可这个家伙实在太粗心;林月影没有将宋云飞小秀计算在内,在她看来,他们距离庄继华还是远了点,如果换成宫绣画来排的话,这个名单和次序就要变了。   “黑龙江?黑龙江还会有什么事?该不是剿匪吧。”林月影的语气明显很犹豫,目光游移不定。之所以这样判断,庄继华以前干过这样的事,郭药师赵汉杰在贵州,宋云飞在滇西四川,都干过这样的活。东北的匪患比起这两地来说要严重得多,无论是张学良还是日本人都没剿清过,当然这还是有区别的,日本人是不想清,只要不和他们找麻烦就行,张学良则是力所不及。   梅悠兰捧着杯子蛮有把握的点点头:“很有可能,另外,我估计与gcd有关。”   林月影楞了下有些怀疑:“新11军?不会吧,司令不是和陈g关系挺好吗。”   “两回事,”梅悠兰学着庄继华的口气神态笑道:“和陈g的关系是私人关系,打鬼子上,他可以支持他们,其他方面嘛,……。”   梅悠兰意味深长的笑笑,林月影却皱眉思索,不时看看梅悠兰,梅悠兰却一直盯着她笑,这笑容让她有些毛骨悚然,脊背嗖嗖发凉。   “你知道吗,前年我去过一次太行山,”林月影点点头,梅悠兰接着说:“我在那遇见了你的老同学,曾佩芹,她现在已经是gcd的区长了。”   林月影点点头:“我猜到了,当年她们去了延安,最终也只能跟gcd走了,唉,可惜。”   梅悠兰竖起根白生生的手指左右摇晃:“我倒不觉得可惜,最近我看了一些历史书,我倒认为,到越发认为,大哥说得不错,gcd也没那么可怕,都是中国人,有什么事都可以坐下来谈谈。”   “你可能太乐观了,”林月影明显不赞同:“我们和gcd很难达成一致,七年抗战就证明了这点,他们对我们始终抱着敌意,日本人的威胁在侧,他们依然在向政府挑衅,赶走了日本人,两党冲突必然加剧,梅姐,我看你太乐观了。”   “我看你是觉得我大哥太乐观了吧。”梅悠兰笑盈盈的看着林月影,问题却突然变得尖锐起来,直刺林月影内心最隐秘的角落。   一粒汗珠顺着脊背滑下,林月影迟疑半响才点点头,梅悠兰悠悠一笑,端起咖啡小抿一口,却再没开口。   此刻在锦州城的另一侧,原锦州城宪兵队驻地内,一间同样风扇在鼓鼓转动,灯光同样昏暗的房间内,王小山正翻看着一份卷宗,卷宗上面清楚的标着绝密两字。   王小山看得很仔细,似乎每看一个字便要想一会,他的办公桌前面坐着一个相貌普通的年青人,年青人显得有些紧张。   良久,王小山才说:“好了,你先回去吧,继续执行你的任务。”   年青人这才如蒙大赦的站起来,向王小山敬个礼才转身离开房间,王小山将卷宗合起来,手指在宗面上轻轻敲击,似乎有什么决定难以作出,过了好一会,才微微叹口气,将卷宗合上,小心的贴上封条,然后才起身离开房间,到了保密室,亲手将卷宗锁进保险柜中。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四节鱼非鱼,网非网(八)   不知什么时候,梅悠兰迷迷糊糊中被人推醒,睁开眼看却是宫绣画站在面前,她揉揉眼睛稍微清醒一点,她有些慵懒的伸伸腰,然后看到庄继华和伍子牛。   “你什么时候的回来的?”梅悠兰的精神一下便回来了,目光却只盯着庄继华。   庄继华淡淡笑笑:“刚回来,我们还以为你明天才能到,这一路不好走吧。”   梅悠兰点点头,林月影在旁边插话:“她一到便四处找你们,没找到便在我这里歇下了。”   宫绣画看了林月影一眼,庄继华却爽声说道:“我邀请的西南实业团今天到了,我去给他们接风去了,小林,东北可是个富饶的地方,战争结束后,我们要对东北进行全面开发,只要能给我十年时间,东北将是全中国最富裕的地方。”   林月影清楚,所谓西南实业团现在已经不仅仅是西南开发队以及下属川军军阀,现在已经扩大到外省迁入四川的实业团体,包括北平天津山东江浙上海的实业家。这些实业家在迁厂入川中,损失巨大,庄继华通过梅云天向他们提供了大量贷款,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在这七年中,在梅云天主导下,入川实业界逐渐与四川实业界结合,形成一个更加巨大的实业团体,这个团体的少数领袖,比如卢作孚范旭东等人还进入参政会,卢作孚更是成为国民政府交通部司长。   在华北会战结束后,庄继华便邀请了西南实业界参加华北重建工作,不过由于战后最重要的是粮食问题,西南实业界考察团始终未能成行,直到东北战区成立,对东北的进攻准备开始后,西南实业团的主要成员才成行。   东北会战进展实在太快,转眼间便攻克哈尔滨,关东军随即实行大撤退,东北全境眨眼间便光复一大半,仅剩下靠近中朝边境地区小部分地区。   在攻克山海关的同时,庄继华便向西南实业团发出到东北考察的邀请,这时西南实业界团还在平津地区考察,梅云天的工商银行北平天津分行开业。   “东北土地肥沃,矿藏丰富,”庄继华似乎还沉浸在刚在会谈中,向众人描述着他心目中的宏图:“东北有铁矿,有除了西南以外的最大钢铁厂,炼铜厂,铝厂,东北的教育水平不低,每个县都有高级中学,整个地区有数所高等院校,这保证了有高素质的技术工人和工程师。   另外,我看过李四光先生的地质理论,东北很可能有石油,而且很可能是个巨大的油田,足以满足全中国的工业需要。   简单一句话,东北将成为继西南之后的,中国另一个重工业中心。”   林月影注意到当庄继华在那慷慨激昂的发表演说时,梅悠兰那有些迷醉的眼神,虽然她对庄继华的判断将信将疑,可宫绣画和梅悠兰却坚信不疑。   在过去十多年里,她们和他一同进入四川,当时他们几乎赤手空拳,心中唯一所有的是庄继华给他们描述的蓝图,可十三年过去了,这个蓝图成为现实,甚至比当初描绘的更加美妙,他们没有理由不相信他。   “小妹,你的房间在那边。”宫绣画将梅悠兰拉起来,伍子牛提起她的皮箱,梅悠兰站起来后便挽住庄继华,庄继华轻轻挣了下没有挣脱,梅悠兰毫不客气的用力挽住他,脸侧扬起来,好像调皮的妹妹在挑战大哥的权威。   庄继华苦笑下摇摇头就这样挽着梅悠兰出门了,伍子牛提着梅悠兰的箱子跟在后面,宫绣画转身对林月影说:“好好休息,司令对你前段时间的工作很满意,明天到我办公室来,我们谈谈你的新工作。”   “新工作?”林月影有些纳闷望着宫绣画,好像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试探着问:“宫姐,是不是我要离开秘书处了?”   宫绣画点点头:“司令对你的工作另作了安排,明天我们再详谈吧,时候不早了,晚安。”   说完宫绣画转身出门,林月影呆呆的看着关上的门,忽然拉开门追出去,可宫绣画的身影早已经不见,她叹口气,垂头丧气的转身,立刻又回头,四下看看,确定没什么动静后,才进屋关上门,很快将灯关上。   宫绣画陪着梅悠兰到了她的房间,伍子牛替她留的房间就在庄继华房间不远的地方,由一间杂物间整理出来,屋里还有固霉味。梅悠兰进屋便用力嗅嗅,大为不满的摇头:“怎么没通通风,这味太重了。”   “将就一下吧,人多房少。”庄继华伸手从伍子牛手中接过箱子,宫绣画也皱皱眉感到房间里味道太重,便将窗户全部打开:“通通风就行了,我房间里有熏香,我去拿点来,伍子牛,你跟我去拿被子和床垫。”   伍子牛瓮声瓮气的答应声便与宫绣画一块走了,庄继华对梅悠兰说:“我们到院子里待会。”   庄继华转身要走,梅悠兰却忽然从背后抱住他,庄继华身体僵了下,微微叹口气,梅悠兰感到自己的眼圈微微发红:“你到底想我怎样?你想怎样安排我?”   梅悠兰紧靠庄继华,脸贴在他的后背上,闻着那浓浓的汗味和酒味,她有些醉了。   感受到身后娇躯的颤抖,似乎是被困的洪水,已经漫堤而出,汩汩流淌却始终未决。庄继华轻轻叹口气,他没有去挣扎。他一直在回避,甚至可以说是逃避,可那股爱始终浓烈热情,虽经岁月变幻,却没有丝毫动摇。   上苍待我何其厚也,庄继华在心里叫道,先有刘殷淑,后有宫绣画,现在又有梅悠兰,三个痴情女子始终如一的爱着他,等着他,照顾他,帮助他,扶持他,让他没有担忧的走在这变幻莫测的世间,跟随他去寻找那场梦。   “小妹,我知道,我知道你的爱,一直都知道,只是,只是有些事情还要处理。阿淑已经给了我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我不希望我爱的人,再出现什么危险,那样我会崩溃的,你知道吗?我无法再承担一次那样的痛苦。”   梅悠兰心中一喜,禁不住留下眼泪,他爱我,他爱我,感谢上帝,他爱我。庄继华轻轻挣开她,转身捧起她的脸,轻轻擦干脸上的泪痕。   “小妹,再给我点时间,最多再有一年,我便将一切梳理好,那时我就可以娶你了。”   此刻梅悠兰再不是那个干练的记者,挥动手枪向敌人挑战的穆桂英,变成了一个脆弱的女人,泪水不可遏止。   “一年?还要一年,为什么呢?为什么呢?”梅悠兰仰起泪眼问道。   庄继华苦涩的摇摇头,梅悠兰仔细的盯着他,忽然松开手,胡乱的擦擦自己的脸,然后认真的看着庄继华。   “你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是这样吗?”梅悠兰问道,神情中有些焦虑。   庄继华微微一笑,双手按在她的肩上望着她的眼睛,非常认真的说:“不是的,战争还没结束,我们没有时间来举行婚礼,而且一旦成为我的妻子,你就再也无法四处采访了。”   “那有什么,大不了我把丫丫和沫沫接到这里来,就留在你身边。”梅悠兰毫不在意的放弃了她的报社,开始构想婚后生活:“我们可以在沈阳买套大点的房子,丫丫可以在沈阳上学,我就在家带沫沫,等他们大点了,我们再生几个孩子。”   庄继华笑着看着她,梅悠兰兴致勃勃的在屋内转个圈:“房子后面可以修个花园,喜欢薰衣草,你喜欢什么?再种上几株树,那种银杏,这种树非常好看…..。怎么啦?”   梅悠兰疑惑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的笑容是如此僵硬,以致显得有些怪异,梅悠兰有些忐忑不安的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错漏?要那点不好,你告诉我好吗,我好改。”   庄继华微微一笑摇头说:“很好,很好,这正是我向往的生活,小妹,你先休息,我要去作战室看看,等这场仗打完了,我们再商量,好吗?”   梅悠兰犹豫下点点头,她很了解眼前的爱人,如果他打定主意不告诉你,不管什么办法都无法从他嘴里掏出半个字。   庄继华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转身走了,梅悠兰呆呆的站在房间内,眼睛一直盯着他离去的方向。   宫绣画出现在门前,右手提着台电风扇,左手提着水瓶,进门后将东西放在门口,转身出去,一会又拿来床毛巾被和席子。   “好了,别傻站着了,趁还有热水,赶紧去洗洗,晚了,等作战室换班,这帮家伙可是再多热水也能用光。”   “我洗过了,刚才等你们时洗的。”梅悠兰回过神,连忙过去帮忙。夏天的床很好铺,俩人很快将床铺好,宫绣画又出去打来开水,由于有作战任务,水房二十四小时提供开水。   宫绣画将电扇接上电源,风扇呼呼的转起来,房间内顿时有了凉意,那股味道好像也没那么浓了。   “宫姐,…”梅悠兰试探着开口,宫绣画摇摇头,轻轻拍拍她的脑袋,手指从他头发上滑过:“别说了,我们都听见了,至少听后半部分,小妹,你还太年青,文革是好意,他不想你担心。”   “我不明白?有什么可担心的?”梅悠兰皱眉问道:“是不是有日本人的特务?还是..”   宫绣画站起来:“小妹,你是个优秀的记者,可毕竟不是…..,要是你不相信,你试试看,能不能将丫丫和沫沫带出重庆。”   梅悠兰傻傻的看着宫绣画,宫绣画苦笑下摇摇头,转身离去,好半天,梅悠兰才反应过来,她站起来冲着门外漆黑的夜空叫道:“你说什么!!!”   叫声中包含着巨大的震惊,恐惧和愤怒!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四节鱼非鱼,网非网(九)   中朝边境的战斗刚刚开始便走向落幕,此举不但让冈部直三郎失望,也让东京感到非常沮丧,东京方面迫不及待发表胜利捷报,宣布在临江外围山区大捷,歼灭支那军一万兵力,击毁坦克装甲车两百辆。   “…关东军不愧为天下第一精锐,在如此被动的情况下,依然抓住战机,发扬武士精神,一举歼灭冒进的支那军精锐,狠狠的教训了卑劣猖狂的支那人!…”   “噗嗤!”立高之助忍不住笑了,田边也叹口气摇摇头,院子里没有灯光,天空中只有满天繁星在眨眼,从日本海吹来的风在院子上空刮过,留下淡淡的腥味。   方桌上摆着茶具,小收音机放在另一边,音量调得不大,不过在安静的夜晚依旧传得很远,周围的田里传来青蛙的叫声。   石川太太在旁边不远的地方与中村太太和中村夫人边做活边闲聊,目光不时向这边瞟上一眼。由于大量工厂被毁,政府将一些军需品分包给家庭,她们现在作的便是分包出来的急救包,手工缝制,每加工一个可以得到0.5日元,她们一天可以做成六七个,这对困难中的家庭来说,是笔不小的收入。   “满洲丢了,铁矿和煤矿便没有了,物资就更困难了。”田边摇头说:“立高君,你的判断看来是对的,战争最多还能打一年。”   立高之助摇摇纸扇,神情有些逍遥,他望着黝黑的夜空:“支那空军可有好几天没来了。”   “福岛仙台被炸毁了,”田边叹口气:“几个主要工业城市已经大部分被炸,后勤上恐怕更困难了,有些新兵据说连枪都没有,只能拿木枪训练。”   “田边君,你操心的事情太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秋天能收获粮食,希望天照大神保佑,支那空军看不上咱们这间房,那块地。”立高之助说完又扭头喊道:“石川太太,没水了,麻烦添点。”   “唉,这就来。”石川太太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到厨房去提开水,田边看着石川太太的背影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还是就这样过下去?”   “先就这样吧。”立高之助答道,田边有点意外的哦了声,立高之助与石川太太实际已经同居了,田边以为他们很快便要结婚。立高之助轻轻叹口气:“她已经当过一次寡妇了,不能再当第二次了,等战争结束后,我们再结婚。”   田边更加意外:“我们已经退伍了,不会再参加战斗了。”   “是….吗?”这个是字拖得老长,田边更加意外了,按照日本军队的惯例,他们这种犯下严重错误的军官,如果没有特殊原因,是不可能被召回部队的。   这时石川太太提着热水瓶过来,就着月光给他们倒上水,然后将水瓶放在一边,立高之助也不回避她,便径直说道:“田边君,不可否认,你我指挥一个小队或一个义勇队的能力还是有的。”   “那又怎么样?”田边还是不解,立高之助摇摇头:“从缅北会战到现在,军队损失了大量有作战经验的军官,现在毕业的军官都是速成,原来要三年才完成的学业,现在却只有五个月,田边君,与他们相比,我们担任个小队长绰绰有余,至少可以率领国民义勇队发起肉弹冲锋。”   田边愣住了,好半天才倒吸口凉气,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大了。根据最近发布的总力战命令,整个日本都在组建国民义勇队,城市里的每个街区,农村的每个村庄,都要组建国民义勇队,将所有十岁以上的孩子和七十岁以下的老头老太太,都编入义勇队。   义勇队的训练很简单,主要是匍匐前进,抱着炸药包匍匐前进,然后扑到模拟的坦克上,石川太太就曾经参加过这种训练,立高之助看到后告诉她,战场上已经证明,这种人肉炸弹对坦克没有丝毫用处,这样去炸坦克不过作无谓牺牲。   石川太太非常惊讶,因为这是作战手册上说的,教官也是按照这个手册教的。田边看过她们的手册后,暴躁的将手册撕得粉碎,然后对着军部破口大骂。   深夜,石川太太躺在立高之助的怀里,**的娇躯在黑暗中白得令人夺目,立高之助抚摸着软软的肌肤,白皙的肌肤滑不留手。石川太太轻轻吻了他的脖子下,紧靠在他耳边说:“如果敌人在东京登陆,立高君,答应我,你来指挥我们这支义勇队,好吗?”   “小傻瓜。”立高之助爱怜的吻了下她光滑的额头,明白她的意思,他看着窗外的夜空,喃喃的说道:“我不会让你去炸坦克的,我们一定能活到和平来临。”   今晚,中国空军没有来轰炸,黑夜保护着东京城,同样也遮盖了那些断瓦残壁,这时的东京没有荧红灯,没有艺妓的歌声,大街上也没有喝得醉醺醺的行人。   让很多东京市民感到奇怪的是,皇宫在数次偷袭中几乎毫发无损,就连靠近皇宫的建筑也多数保存完好,于是乎东京市民每隔数天便要去皇宫门外朝拜一次,以求取平安。   疯狂的轰炸一直在持续,中国空军光临了每个日本城市,军部判断,几个月后,塞班岛上的美军机场完工后,轰炸的频率将更高,不过,中国空军已经消灭了日本大部分工业能力,美国空军再来也没多少活可干。   让日本领导人更加揪心的是满洲失守在即,虽然从战略战术来看,冈部直三郎指挥的满洲作战还算成功,可满洲失守的严重性依旧难以想象。   美军占领塞班岛后,又攻占关岛,美国潜艇的出击道路缩短了上千海里,这意味着美国潜艇可以在南洋到日本本土漫长运输线上潜伏更长时间,而且巡游范围更大。   马里亚纳海战失败后,联合舰队损失了几乎全部作战飞机,整个舰队几乎丧失作战能力,即便现在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战列舰:大和号和武藏号战列舰,联合舰队依旧不能离开日本海岸太远,脱离陆基空中掩护范围。   这样的后果便是,漫长的运输线便如裸露的女人走在大街上,任由美国人肆虐。当然,日本人还有一条运输线,便是通过台湾海峡,沿着中国海岸线航行,不过这要祈祷没有被中国空军发现。   工厂被烧毁,原材料近乎断绝,陆军缺少机枪坦克,新部队甚至连三八步枪都装备不全;海军缺少飞机,缺少军舰,缺少汽油;国内缺少粮食,缺少布匹,缺…….,缺…..,唯一不缺的是寡妇和饥民。   整个军队被分割成三个部分,关东军困守朝鲜,中国派遣军困守江南,南方军困守印支半岛;彼此之间无法合作,无法协同作战。   中国军队正在追逐冈部直三郎,光复失去十多年的东北领土;美国舰队正加紧休整,刀锋下一步指向菲律宾、台湾还是硫黄岛;苏俄人正风驰电掣奔向海参威,准备夺回这个远东的天然良港。   中岛康健的“胜利”可以鼓舞普通国民的信心,但却无法鼓舞日本领导人的信心。   隐藏在山岭里的首相别院,灯光时隐时现,院子巡查的警卫们不断打着哈欠,表明这个会议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警卫从窗户向内望去,室内烟雾萦绕,以至于不得不将窗帘拉开让新鲜空气进去,让灯光照到院子里。   好在今晚支那空军没有来,警卫朝天上看了一眼,夜空中万里无云,星光灿烂。可能他们也累了,警卫轻轻嘀咕一句,准备离开会议室窗外,这时房间内又有人开始说话了。   “丰田君,按照你的估计,生产会下降到那种程度?”铃木贯太郎揉揉太阳穴,这次会议实际是应天皇的要求召开的。裕仁现在越来越多的干预战事,虽然没有具体指挥,但他的关注让整个内阁和军部都感到紧张。   满洲实际已经失守,梅津美治郎认为在未来两天之内,关东军将全部撤到朝鲜,否则就会被歼灭。而且撤到朝鲜还不够,还必须进一步后撤到山区,在预设阵地阻击支那军。   在会议期间,争论最严重的是,要不要撤退江南的中国派遣军,内阁主要官员都赞成撤退,可东乡和梅津美治郎坚决反对,东乡认为南京上海是手中的砝码,可以用这块地区和蒋介石讨价还价;梅津美治郎认为,中国派遣军可以牵制大批支那军,如果放弃该地区,不但会解放大批支那军,而且这个地区会发挥不列颠岛在诺曼底登陆的作用。   僵持之下,西尾寿造的态度便至关重要,让铃木贯太郎失望的是,西尾寿造支持了梅津美治郎的意见,于是,内阁多数人的意见便被这三人给否决了。   “情况非常糟糕,”丰田贞次郎的神情极其严肃:“根据我们的调查,由于支那空军的轰炸,钢铁产量已经下降到历史最低点,只有去年的四成;满洲失守后,国内储存的原材料只够三个月,最紧张的是油料,最近一个月,运输省损失了七条油轮,上个月运回国内的油料,仅够联合舰队半个舰队使用,我们估计,两个月后,油料将全部中断,一滴也运不进来。另外,还是石黑君来报告吧,调查是以他们为主。”   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农业商业大臣石黑忠笃,石黑奉命组织了个调查小组,调查全国工业和农业生产能力;石黑抽调了大批人手,对全国的工厂和农村进行调查,拿到了最详尽的资料,撰写的报告便近百页。   石黑在今晚的会上一直都很沉默,几乎没发表什么意见。他的态度让参加会议的内阁成员都有些奇怪,只有丰田知道为什么。   石黑将眼睛取下来擦了擦,沉默半响终于开口,他这一开口便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四节鱼非鱼,网非网(十)   “诸君,已经到了结束战争的时候了,不要再幻想了,日本已经打不下去了。”石黑的眼中含泪,看得出来,他非常痛苦。参加会议的阁员们没有打断他,也没有出言安慰,大家都在等待他作出解释。   石黑稳定下情绪,将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打开,拿出份厚厚的文件:“调研小组,花了三个月时间,调查了全国的工业农业和商业,由于支那空军的轰炸,调查不得不反复进行数次,力争拿到最准确的数据。”   石黑首先介绍了调查小组的工作,以说明他们的慎重和数据的权威。三个月时间里,他的小组走遍了全国各地,调查了三菱浦项制铁等主要企业,还调查了数百家小工厂,走遍了本州北海道的乡村,调查了春耕和夏种。   “今年夏收,粮食比去年又下降三成,夏种的情况也很不理想,估计要比去年下降三到四成,粮食定额不得不再度下调,估计要下调到六百毫升,厚生省计算过,这样会导致严重的营养不足。”   在谈了至关重要的粮食问题后,石黑又翻到工业数据:“钢铁产量继续下降,预计今年钢铁产量只有去年的五成,满洲完全丢失后,由于失去满洲的铁矿石,钢铁产量将继续下降,随着储备的消耗,预计明年钢铁产量将下降到去年的半成到一成,也就是15万吨左右;除此之外,煤炭、铝、铜的产量也将降到历史最低点,煤炭大约一百万吨,铝大约3万到5万吨;铜甚至更低;这些数据还没有考虑,如果支那军进入朝鲜后的情况。”   失去满洲后,朝鲜成为日本主要原材料提供地,如果中国向朝鲜发动进攻,势必影响朝鲜矿山的开采,产量将进一步下降。石黑说到这里有些激动了,他干脆站起来,将文件递给身边的丰田。   会议室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丰田翻看了几页,然后将文件递给西尾寿造,内阁成员们依次翻看这个目前最详细的日本经济生产资料,每个人的神色都变得非常凝重。   “看来我们面临着非常艰难的局面,”铃木贯太郎轻声说道,他的手指在文件上轻轻敲了下,思索片刻后,铃木决定试探下:“诸君,我们是不是要向陛下报告,我们决定接受德黑兰宣言的条件?每个人都必须表态,赞成还是反对,请诸位表态吧。”   “我同意。”石黑立刻表态,随后其他阁员也先后表态表示赞成,轮到海军大臣米内光政时,米内光政叹口气正要开口,梅津美治郎却抢在他前面站起来:“我反对,如果无条件接受德黑兰宣言,帝国之根本将动摇,皇军还有力量作战,联合舰队还有上百条作战军舰,国民花费巨大代价建造的大和号和武藏号,还一炮未发,他的460mm重炮可以击穿任何军舰,是这样吧,米内大臣!”   严格的说,梅津美治郎不是内阁成员,他是参谋总长,内阁决议对他没有约束力,除非加盖了天皇玉玺。随着战和问题到了关键处,陆军的态度变得越来越重要,内阁召开会议时,经常请他列席,甚至请他表态。   米内光正听出了梅津美治郎话里的威胁,海军与陆军相同,同样有大批狂热的青年军官,只是海军军官大都在海上,威胁性没有那么大。   “即便战败,日本的精神和传统不能变,”米内光政斟酌着说:“结束战争不能以毁掉日本的根基为前提,换句话说,国体必须保证。”   “西尾君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与以前相比,这已经算是进了一大步,铃木贯太郎抓住机会逼问西尾寿造。   西尾寿造迟疑下点点头,铃木贯太郎立刻再次进逼:“也就是说,只要能保留天皇制,陆军和海军便赞成接受德黑兰宣言?”   米内光政立刻表示同意:“是的,如果是这样,海军再没有反对的理由。”   “陆军也同意。”西尾寿造也立刻表态。   铃木贯太郎顿感轻松,好像卸下一个巨大的包袱,他站起来说:“既然这样,天亮后,我便向陛下汇报,东乡君,立刻通知瑞士,要想尽一切办法恢复与美国人的谈判,看看美国人的态度。”   自从731事件被揭露后,美国人中断双方在瑞士的秘密谈判,日本方面数次通过中间人给杜勒斯去信,希望能恢复谈判,但杜勒斯都置之不理。   天色大亮后,东京街头出现了久违的庆祝人群,市民们挥动太阳旗在街道上游行欢庆,大声唱着君之代,高呼天皇万岁皇军万岁,立高之助和田边也都参加了游行庆祝活动,早晨刚起床,附近村子的邻里会会长和义勇队队长便上门了,要他们参加胜利游行,俩人不敢拒绝只得参加。此刻俩人一人手里拿着面小旗,边走边摇晃,随着大家叫着口号。   “皇军还是天下无敌!中岛将军真是帝**人的楷模,要是华北会战让他指挥,支那人一定失败!”旁边一个穿着和服的老头感慨的说道。   “您说得对,”另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穿着国民服的老头赞同的点点头:“早就该让中岛将军出阵了,他一定能扭转局势。”   “帝国必胜!”梳着盘子头的矮胖老太冲过来叫道,老太年华早去的皮肤就像榆树皮,刻满道道皱纹,此刻榆树皮正散发着与她年纪不衬的红光,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跳动。   “帝国必胜!”“帝国必胜!”几个小孩挥动国旗互相追逐着,在街头嬉戏打闹,孩子们还没发育成熟的声带,给庆祝队伍平添几分欢乐。   “是呀,帝国必胜!”田边看着四周的废墟不无讽刺的小声嘀咕道。   立高之助闻言一笑,目光向周围转转:“现在帝国全靠他们了,要没有他们,帝国武士恐怕连枪都断不起来。”   田边楞了下然后便放声大笑,引得周围的人纷纷向他们看来,国民服是义勇队队长,对立高之助和田边的情况了解稍多。他微微皱眉问道:“田边君,立高君,有什么高兴的事,让我们也高兴一下。”   “哦,没什么,”立高之助露出个微笑:“正是有这么多国民的支持,皇军才能获得如此多的胜利。”说着立高之助振臂高呼:“帝国万岁!皇军武运长久!”   随着立高之助的欢呼,国民服等人也高举双臂欢呼,人群又掀起一阵**。立高之助连忙拉拉田边,让他注意,这可是在大街上,要是他们的真实想法被周围的国民察觉,恐怕他们就再也不能留在这个地区了。   田边稍稍收敛,俩人随着游行队伍继续前进,道路两边都是废墟,废墟间有搭建的窝棚,今天窝棚上也飘扬着国旗,一些穿着旧和服的女人也聚在一起庆祝欢呼。   这些女人们看到立高之助他们,便一齐涌过来,加入他们的队伍,喧闹着向市中心走去,就这样队伍象滚雪球一样,越走越大,等到了市中心后,整个队伍已经有数千人之多。   在市中心狂欢一阵,人们又涌向皇宫,在宫前的广场上继续庆祝欢呼。快到宫前广场时,立高之助和田边悄悄溜出游行队伍,俩人站在道边,四下看看,却不知道该去那里。现在已经没有酒馆了,整个东京的酒馆好像都关门了。商业区也被焚毁,只有几家靠近皇宫的商店还在继续经营,立高之助去看过,里面的商品少得可怜。   “干脆回去吧,还有些东西要整理,过两天我打算种些地瓜。”立高之助提议道。   “你先回去吧,我去坂田商社办点事。”田边有点意外的拒绝了,立高之助点点头说:“好吧,那我先回去了,办完事早点回来。”   立高之助说完之后便走了,见他没有询问到底什么事,田边稍稍楞了下,然后才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整个东京都陷入欢乐中,立高之助沿途都不断遇上赶往皇宫的人群,这些人穿着大都相同,要么和服要么国民服,无论男女手里都拿着面小国旗,边走边欢呼。   “这大慨是最后的疯狂了。”立高之助在心里冷笑,人群中鲜见年青人,道路两边的高音喇叭不断播放关东军军歌,人群也时不时高声应和。   “立高君,立高君,”   耳边传来熟悉的叫声,立高之助扭头看却是武藤章推着自行车站在旁边,他轻轻哦了声,武藤章将自行车一拉,让过人流,与立高之助站在一齐,这时一个少女跑过来将手中的国旗插在自行车上,然后又迅速跑开。   “真热闹啊,东京已经好久没这样热闹了。”武藤章似乎有些感慨。   立高之助默然一笑,自从中岛康健走后,武藤章经常跑到他的小院来,带来很不容易搞到的清酒,与他和田边一边喝酒一边唱歌,偶尔抱怨下时局,咒骂那些顽固分子。   “是呀,上次是什么时候?”立高之助问道:“袭击珍珠港?还是占领新加坡?”   “谁知道,那时我不在东京。”武藤章随意的答道:“那时我正在南方军,作为军部的代表,协调南方海陆军作战。”   人流过完,俩人并排而行,没走多远,一部黑色轿车从身边经过,轿车的窗帘紧闭,看不清里面坐的什么人,不过对于熟悉政府的俩人来说,这辆轿车的牌照很熟悉。   “铃木首相也去皇宫?向陛下表示祝贺?”立高之助有些诧异。   武藤章靠近立高之助的耳边低声说道:“别傻了,你当真以为取得一场大胜?内阁昨天连夜开会,已经决定了,只要盟国同意保留天皇制,帝国便同意接受德黑兰宣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四节鱼非鱼,网非网(十一)   武藤章说完之后便紧盯立高之助的表情,可惜让他失望了,立高之助脸上没有丝毫惊讶,而是略微皱眉,然后却点点头。   “早就应该迈出这一步了,武藤君,要是在华北会战结束时便作出这样的决策,日本大部分城市便能得到保存,战后帝国的重建便要快得多。”   武藤章压下心里的失望,他赞同的点点头,立高之助又说:“武藤君,现在至关重要的不是朝鲜,也不是江南,而是太平洋,支那人没有海军,无法跨过日本海。”   “是呀,”武藤章的脸上出困的神情:“美国人的下一步举动在大本营引起很大的分歧,有人认为是菲律宾,有人认为是台湾,还有人认为是硫黄岛,可要加强三地的兵力,我们又力不能及,实在令人为难呀。”   立高之助的房间里挂着张日本极其走遍地图,他和田边每天都听nhk的广播,倒不是为了他们那伪造的战绩,主要是听战争进展,知道盟国已经打到那里了。   所以他对战争进展非常清楚!而武藤章也很清楚这点。   又是一群市民涌过来,欢呼着向皇宫走去。俩人连忙避在道旁,目送这群人过去后,俩人不约而同的转向旁边的小巷,小巷两侧搭建着简易窝棚,窝棚的材料各种各样,有木材的,有油毡的,还有稻草的。   走进小巷便闻到一股怪味,俩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可想到返回公路上便要遇上那些欢庆的人群,俩人又继续沿着小巷走。   没走多远。俩人便清楚小巷的怪味从那里来的了,道路两边的水沟里漂着一些粪便,水沟有些堵塞,导致粪便堆积在一起。水管处还有个女人正在洗漱马桶。女人看到他们有些惊慌,慌忙拿起马桶便便跑。   “不知道她是怕你还是怕我。”立高之助看在眼里随口调笑道,看来日本普通民众中已经有些人对战争不感兴趣了,生活已经他们为生存寻找出路。   武藤章尴尬的笑笑,立高之助一身平民装束,女人不可能会怕他。女人没有参加胜利游行,这种行为会受到邻里会和周围邻居的斥责。   巷子里的味道难闻,俩人都加快了步伐,小巷并不长,窝棚也断断续续,中间还有不少空地,有些市民在家被烧毁。便离开了东京;还一些全家被烧死,自然再没人来搭建窝棚。东京市对这些重建的窝棚非常宽容,而且凡是在原地重建的,都重发土地证。   好容易出了小巷,俩人不约而同的深吸口气,将肺里那股难闻的味道排出去。武藤章松口气:“立高君,要不要到我那里去坐坐?”   立高之助摇摇头:“家里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武藤章也没继续邀请。只是哦了声便推着车告辞,他走了几步,立高之助在后面叫住他。武藤章扭头看着他,目光中有种期待,可立高之助沉默下才说:“硫黄岛和菲律宾,请多关注下。”   说完之后,立高之助也不等武藤章回话便转身就走,武藤章呆呆站在那,直到立高之助的背影消失,才惋惜的推着车离去。   铃木贯太郎的轿车驶进皇宫。木户早已等候在那里,看到铃木从车上下来,木户迎上去:“东京已经很长时间没这么快乐了。”   “陛下今天好吗?”铃木贯太郎苦涩的叹口气,他可以欺骗外面的民众却不能欺骗宫内的这尊神,可现在这个情况却不是他预料到的。民众居然自发举行胜利游行。   “还不错,”木户似乎知道铃木贯太郎的为难。很是理解的笑笑:“有些事情就那样吧,陛下今天的情绪很不错,刚才还与良子皇后一同喝茶。”   听得出来,裕仁已经好长时间没与皇后一块喝茶了,铃木听出了木户的意思,不用将真相告诉裕仁,骗骗这尊神也没什么。   裕仁的精神的确与往常不一样,两眼有神,面上散发着有些苍白的光,看到铃木进来时,他居然站起来了,这让铃木更加诚惶诚恐。   “陛下,首相要向您汇报昨天的内阁会议决定。”木户抢在铃木之前向裕仁报告,同时示意裕仁还是坐下,听一听铃木的汇报后再作表示。   裕仁一愣,这才察觉自己有些失态,便缓缓坐下:“昨天会议的形成了什么决策吗?”   “是的,陛下,”铃木先恭敬的向裕仁行礼然后才答道,他从公文包中取出文件送到裕仁的案头:“这是石黑君带人对全国工业农业金融进行的调查结果,陛下,臣,”说到这里,铃木的声音有些哽咽,两行老泪从眼眶中滑下:“臣,臣,不得不向陛下报告,帝国,帝国,已经打不下去了,内阁决定,只要盟国同意保留国体,就接受德黑兰宣言,臣,臣有负陛下所托。”   说着铃木跪下了,伏低无声抽泣。裕仁脸上的光芒霎时便暗淡下去,木户也完全没有料到,铃木今天带来的居然是这样的消息。尽管,裕仁在各次会见中都暗示向盟国求和,可让内阁真作出这样的决定后,依旧感到深受打击。   裕仁呆了半响示意木户将铃木扶起来,自己开始仔细翻看文件,裕仁没看几页脸便变得更加苍白,文件上的数字让他触目惊心。他的帝国受到敌人的无数次轰炸,中国空军几乎每天都来,一个个城市在烈火中化成灰烬,可当数据摆在他面前时,他依旧还是难以承受。   “满洲失守对帝国的影响巨大,首相,中岛将军在南满取得的胜利还是不足以让帝国保住南满吗?”裕仁合上文件,他已经看明白了,对帝国影响最大的还是满洲失守,如果能守住满洲,情况会有一定程度的改观。   “西尾大臣和梅津大将一致认为,中岛将军的胜利只是局部胜利,并不能扭转帝国在满洲的被动,陛下,实际上,冈部直三郎大将已经撤到丹东,关东军主力正陆续撤入朝鲜,此外,有一支支那军精锐已经突入朝鲜境内,战局并没有得到根本改观。”   裕仁的神情一下变得有些沮丧了,木户轻轻叹口气,铃木对天皇的忠诚无容置疑,可这就有点迂了。木户上前一步:“陛下早就希望能尽快结束流血,恢复世界和平,如果能达成这点,就没有辜负陛下的期望。”   木户明面上是在劝解铃木,实际上却是以日本人惯用的腹语在告诉裕仁,战争前景不妙,不必计较前线的胜败得失,只要能得到一个体面的和平,便可以接受。   裕仁将文件合上,微微闭上眼睛稳定下情绪,然后的决定很好,必要时朕可以出面安抚军队,首相,如何将内阁决定通知盟国呢?还有盟国若不同意呢?”说到这里,裕仁将目光转向木户:“重臣们的判断是什么?”   昨晚内阁在召开紧急会议,木户和这重臣也没闲着,昨晚也在开会,木户他们没有石黑的数据,可得出的结论与内阁相同,日本已经打不下去了。   “臣等也同样认为应该尽快取得和平,避免平民的伤亡,尽可能保住城市。”木户答道,昨天的重臣会议避开了东条英机,所有重臣都不愿与这家伙打交道,认为他缺少理,仅剩下狂热。也正是因为没有东条的出席,重臣们才能畅所欲言。   铃木上前一步神态坚决的表示:“臣认为,这是帝国的最后底线,再无退让之余地,如果盟国依然拒绝,臣等愿意决一死战,宁可全体玉碎,也绝不退让!”   裕仁心中有些感动,他很清楚所谓保留国体,不过是保证他的皇位,现在数千万日本国民要为他的皇位而战了。   七年以前,日本举国狂欢,认为中国会在几个月之内屈服,日本从此踏上了大陆,获得了无垠的发展空间,可七年过去了,日本的战争目的仅仅剩下他的皇位。   历史,无情的玩弄了他!   铃木走后,裕仁一直呆坐在御座上,窗外依旧传来整整欢呼声,民众的热情历久不熄,声浪一遍又一遍的传来。这股声浪曾经让他欢欣鼓舞,可现在只感到一阵阵嘲讽,令他心烦意。   “陛下,只要国体还在,日本国民的精神便在,日本可以在战争的废墟中重建。支那人有句话,十年修养,十年生息;二十年后,日本将重新屹立于世界强国之列,陛下,日本还没到绝望之时。”   裕仁在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木户也忍不住低声抽泣,君臣二人相对而泣。   立高之助的脚步越来越快,心中却更加清楚,土肥原确实没有忘记他,这样重要的决定绝不可能泄出来,武藤章要是知道了,军部的多数军官都已经知道,这样军部早已经大,少壮军官们肯定会策划倒阁;所以武藤章的行动肯定受人指使,这个人不会是别人,只能是土肥原。   立高之助从来不相信巧合,也从来不低估对手,更不敢低估土肥原这样的对手,回到日本后,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丝毫妄动,一直在猜想土肥原究竟要通过什么方式来捕捉自己,现在土肥原终于出了马脚。   “那么好吧,土肥原君,帝国谍报大师,咱们就好好斗斗。”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五节曙光(一)   乳白色的薄雾笼罩在阵地上,士兵们警惕的注视着雾中的情况,军官在阵地上四处巡查,将熟睡的士兵推醒,这种天气最适宜偷袭,每个人都必须保持高度戒备。   山岭里却没有丝毫动静,四周寂静无声,偶尔传来几声山雀的鸣叫。李明骏手里抓着半个馒头,嘴里在缓慢的咀嚼着,耳朵却是竖起的,四周的安静让他有些不安,昨天晚上全师加强警戒,日本人却没有发动预料中的进攻,只是在四周不停调动。   可现在日本人的调整已经到位,进攻却迟迟没有来到,这让他隐隐感到有些不妙。现在时间是站在他这一边的,日本人的进攻来得越晚对他越有利,日本人也很清楚这点。   “**,这小鬼子在做什么,让孙魁元派部队对蜈蚣岭发起试探性进攻,看看小鬼子在打什么算盘。”   李明骏下了决定,心里的石头似乎就放下了,三两下将手里的馒头吃光,然后抓起水壶喝了几口水。抬眼看到乌都尔和卫士长正站在一边,俩人都没说话,乌都尔手里还是握着他的那支狙击步枪,目光却很平静。   李明骏心中一动,招手将乌都尔叫过来:“这次你立了大功,战后的勋章少不了你的,你有什么要求,说吧。”   乌都尔嘿嘿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却没有答话,李明骏反复询问几次,他依旧只是嘿嘿傻笑,最终李明骏只得无奈的微微摇头:“好了,你先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安排你了。”   李明骏决定在战后将乌都尔先送到新兵营去,先进行军人养成训练,然后送到军校去读书,这小子战场是把好手,却不是当卫士的料,。   “报告报告”报话机里传来宋戈急促的呼叫,李明骏拿起话筒:“我是李明骏,说吧,什么事?”   “鬼子跑了鬼子跑了”宋戈显得有些焦急:“我向两侧山头派出搜索队,山上根本没有日军部队,师长,小鬼子跑了”   李明骏脑袋翁的一下便大了,就在这时,蜈蚣岭方向传来激烈的枪炮声,李明骏却根本不理会,在报话机上呼叫各旅:“各部立刻向周围进行搜索一直要到与小鬼子开枪为止。”   整个指挥部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紧张,枪声并不能说明什么,就算逃跑也会留下断后掩护部队,蜈蚣岭是这附近的制高点,是日本掩护部队的最佳位置。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李明骏显得愈发烦躁,他心里已经断定小鬼子已经跑了,所以他正陷入深深的懊悔中,不该如此疏忽大意,整个集团军会在今天赶到,新一军会在今天越过惠山,切断日军南逃退路,在大空间上,形成对日军的合围。日军若要南逃,就必须走通化丹东,如此从通化南下的四十九集团军就能将他们截住。   很显然,日本人也清楚这点,所以他们趁黑夜跑了,骗过了他。昨晚他们在周围制造了很多动静,让他误以为他们是在调整部署,让沉浸在白日成功的自满中,然后就悄悄逃走了,逃出了他们的枪口。   “报告没有发现小鬼子”   “报告报告我们没有发现鬼子踪迹,我部已经占领203高地。”   203高地是右翼阵地的制高点,日军在这上面驻有重兵,昨天第七旅对这个阵地发动了七次进攻,均遭到失败,损失了两百多兵力,可现在,他们一枪不放便走上了山头。   “向上面报告,小鬼子跑了”李明骏有些沮丧,又有些愤怒的抓起话筒:“孙魁元小鬼子主力已经跑了蜈蚣岭上只有小股鬼子立刻加强进攻拿下蜈蚣岭打开通道全师将为你提供火力支持”   蜈蚣岭扼住整条公路的咽喉,装甲师前进离不开公路,他必须拿下蜈蚣岭   激战迅速在蜈蚣岭爆发,整个山头被爆炸硝烟,李明骏带着几个卫士便跑到孙魁元的旅部,还没到便听到孙魁元沙哑的声音:“老子毙了你给老子冲要再拿不下来,老子就毙了你”   李明骏举起望远镜,青天白日旗正乱纷纷的向下退却,李明骏气得差点将望远镜扔掉,几步便冲过去,边冲还边叫:“孙魁元孙魁元你狗日的怎么熊包了”   孙魁元抬头看连忙立正敬礼:“师长,师长,小鬼子的火力很强,我正在组织第二次进攻,师长,这次一定能冲上去。”   李明骏还没说话,肖道林在旁边摩拳擦掌:“师长,师长,让我们上吧,这孙瞎子有眼无珠瞎指挥,让我们上的话,肯定已经拿下来了。”   “肖道林,给老子闭嘴你再敢把你们两家的恩怨拿到战场上来,老子毙了你”李明骏大怒,对着肖道林劈头盖脸便是一顿骂,肖道林噤若寒蝉,不敢开口。   炮声再度响起,工兵已经开始清理道路,将被炸毁的装甲车和卡车推到路沟,炮兵持续开炮,炮口喷出火焰,炮弹离膛而出,在远处的山头爆炸。   山头上硝烟弥漫山石崩裂,整整两天,这个山头一直是中国军队的攻击重点,各种炮弹落下上千发,整个山头的泥土已经被炸松了,战壕已经全部被炸断。   与李明骏的预料相反,蜈蚣岭上的守军并不少,中岛康健在岭上留下了足足一个大队的兵力,大队长矢村亲自守在主峰,九百多人分布在主峰极其四周的四个山头。   矢村躲在反斜面的一块岩石下,中国军队没有理会其他三个山头,而是直取主峰,这个举动表明了中国指挥官要尽快拿下主峰,打开通路的决心。   时间好像突然停止了,耳中除了爆炸还是爆炸,硝烟将外界的一切切断,将这里变成孤立世界,除了钢铁火焰,剩下的便是死亡。   矢村有些奇怪,支那人的装甲师只有一个炮兵团,怎么能打出炮兵师的效果,根据爆炸频率判断至少有上百门炮在向他轰击。   没容他细想,忽然之间爆炸停止了,山那边隐隐传来一阵呐喊,埋伏在反斜面的士兵一跃而起,向山头爬去,矢村正要起身,忽然之间感到不对,立刻冲部队大声叫道:“不要上去不要上去停下停下”   少数几个离他很近的士兵听到他的叫声,疑惑的扭头望着,多数士兵的耳朵还在嗡嗡发响,他们只是依照本能冲上阵地,增援还在山头上不知死活的士兵。   矢村急了,从隐蔽处冲出来,疯狂的将几个正在向上爬的士兵拉下来:“停下不准上去不准上去”   更多的士兵停下了脚步,迷惑不解的望着他,矢村鼓起全身力气叫道:“停下停下不准上去不准上去立刻隐蔽隐蔽”   尖锐的啸声遮盖了他的声音,炮弹再度从天而降,“轰”几个刚踏上山头士兵腾空飞起,一阵血雨混杂着泥块石子落下。正在迟疑的士兵乱纷纷跑下来,躲进岩隙或山凹,矢村心里大骂支那人狡猾。大约三分之二的士兵已经登上山头阵地,这顿炮火急袭必定造成惨重伤亡,这对本来就兵力紧张的他来说更加困难。   主力部队已经撤走,他的大队留下来了,中岛给他的命令是坚守一天,掩护主力南下,然后自行寻找出路,如果那时他们还有出路的话。   自从接到命令,矢村便没有存下活着离开的想法,坚守一天,有这一天时间,北面的支那主力便已经赶到战场,他这小小的,不满千人的部队还不够他们塞牙缝。   硝烟再次将他们赶入黑夜,七五榴弹炮,山炮,迫击炮,各种口径的炮弹,雨点般落在山头,本已经松软的泥土变得更加松软,黑色的土地染上了红色的血液,变得腥臭难闻。   炮击一直在持续,不时有炮弹越过山巅落到反斜面,留下几具士兵的尸体或深深的弹坑。矢村感到时间过得如此之慢,每一秒钟都象一年那么久,他有些不明白,支那指挥官怎么会有这么多炮弹,好像整个支那的炮弹都交给了他,用来炸平这个山头。   “轰”“轰”“轰”   又是一阵急促的炮弹落下,一直警惕的竖着耳朵的矢村心中一抖,接着又是一阵炮弹落下,矢村伸手抓过身边的军曹,在他耳边大声叫道:“带你的人上去要快”   让矢村意外的是,军曹很坚决的摇头,还贴在他耳边叫道:“长官支那人还在轰炸等一会再等一会”   “八嘎立刻上去”矢村将手中武士刀横在军曹的脖子上,两眼凶光毕露。   军曹无奈下只好冲他的部队一挥手:“跟着我上”   从远近不同地方爬出来七八个士兵,他们小心翼翼的向山头爬上去,矢村又冲一名躲在附近的小队长命令他跟上,小队长不敢迟疑大声叫着他的士兵,跟在军曹身后向山头爬去。   “轰”“轰”“轰”   炮弹再次落下,两名爬得较快的士兵被爆炸掀下山梁,矢村却再没有迟疑,从隐蔽处站起来大声叫道:“跟着我上”   矢村率先向山头奔去,士兵们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向山头冲去,前面的士兵也勇敢的站起来,趁着炮击间歇跑上山头。   刚刚趴在弹坑中,矢村朝下面一看不由倒吸口凉气,穿着土灰色军装的中国士兵已经快接近山头了,矢村立刻大叫:“手榴弹手榴弹”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五节曙光(二)   吼叫着,矢村率先扔出手榴弹,爆炸声中,正在上冲的几个中国士兵骨碌碌的滚下山去,后面的中国士兵却依旧在向上冲,接连几颗手榴弹在人群中爆炸,几条人影穿过硝烟,冲上山头,伽兰德半自动步枪发出清脆的叫声,两个端着明晃晃刺刀的士兵刚站直身体,便倒在血泊中。   紧跟着从两侧冒起来一群人影,迎着中国士兵便冲上去。矢村心中大急,要是让中国士兵冲入阵地,整个阵地便危险了。   “机枪机枪”矢村大叫,两个机枪手刚手忙脚乱的将机枪架好,立刻向山下射击。   越来越多的中国士兵靠近山头,阵地内的激战还在进行,两挺机枪交叉射击,封死了中国军队后续部队的道路,可这又削弱了对其他方向的支援。   “轰”“轰”连续几发炮弹在山上爆炸,机枪的射击声顿时小了,三个士兵扛着弹药箱,就在山脊上架起掷弹筒便向下轰。   短短几分钟之内,山头阵地便危机四起,冲进阵地的几个中国士兵被消灭了,可山下的进攻依旧狂猛,几次靠近山上阵地,又几次被手榴弹砸下去。   李明骏不时看看手表,刚才冲上山头打开一道缝隙,让他兴奋无比,可转眼间小鬼子便将这道缝隙堵上了,双方围绕山头展开激战。小鬼子的抵抗十分顽强,望远镜内数次出现抱着手榴弹滚下山的身影,这种肉弹反击会在攻击方造成极大心里震撼。   “报告,邱司令电报”   李明骏转身接过电报,邱清泉并没有责备他没有及时察觉,只是严令他尽快打开道路,抢占临江;电报刚刚看完,战区司令部的电报又到了,庄继华在电报中对他提出批评,批评他没有及时根据战局变化察觉日军的变化,同样要求他尽快占领临江,然后尽快南下,与朝鲜境内的新一军会合,最后,庄继华在电报告诉他,从现在开始,装甲师将受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司令部指挥。   战区司令部的电报让李明骏心中产生一丝失落,这道命令说明,他的装甲师不再是整个战局的中心,由此他心中更加懊悔,也更加急切。   失望的不仅仅是李明骏,庄继华也同样失望,他也没想到日军将领反应如此之快,走得如此坚决,在他看来,日本人至少应该再打一天。   “我要回重庆。”梅悠兰忽然跑来告诉他,同时让他问问有没有便机可搭,这让庄继华感到非常突然,他不明白梅悠兰为何突然想起要回重庆了。   “我要去把丫丫和沫沫带出来。”梅悠兰蛮有把握的握紧拳头,在知道丫丫和沫沫成为变相的人质后,从昨晚到现在她便在想如何将他们从危险中救出来,天光大亮后,她终于想出个办法,便兴冲冲的跑来找庄继华,准备施行。   宫绣画在旁边叹口气,这大小姐走遍了大半个中国,采访过各个社会阶层的人,原以为她已经磨练得沉稳了,可一道重大事情上,大小姐脾气便暴露无遗。   就算是宋美龄的侄女,那又怎样?在政治面前,这些都不值一提。   “小妹,这还不到时候,而且,除了丫丫沫沫,你能把潘慧琴和她的孩子们也带出来吗?还有宋希濂的夫人,蓝运东的夫人和孩子?还有王小山、李安国,他们的夫人和孩子?”   梅悠兰一下傻了,这些人都是庄继华的好友,长期与庄继华共事,现在在东北战区也掌控重兵,杜聿明是西南开发队中掌握军权的人,李之龙是西南开发队中掌握行政权的,王小山掌控情报系统,另外还有其他很多人。   庄继华系统的主要干部,他们的家属都在重庆,这也是蒋介石在怀疑他之后又用他的一大原因。   扣留人质,在中国漫长而古老的政治权术中,屡见不鲜,从几千年前有记载的殷商到近代的军阀混战,从高层的政治较量,到市井帮派打斗,都是常用手段。   由此可见,市井争斗与党派斗争相差无几。   “小妹,不用太担心,我已经有几个预案了,一定能让所有人都安全离开重庆。”庄继华说着给宫绣画使个眼色,让她将梅悠兰劝走。   宫绣画微微摇头过来亲昵的揉揉梅悠兰的脑袋:“小妹,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等这一仗打完后,文革再慢慢告诉你,事情其实比你想象的要复杂。”   “啊。”梅悠兰瞪圆美丽的大眼睛,随即目光暗淡下去,她也知道庄继华有些事情还瞒着她,毕竟她的身份是记者。   “看来大哥是在谋划件大事。”梅悠兰在心里嘀咕,她可以肯定大哥梅云天肯定知道,爷爷是否知道还不清楚,不过张静江肯定清楚。   宫绣画拉着梅悠兰向外走,俩人刚刚走到司令部门口便遇见韦伯和白修德,这两人背着行礼,看得出来是刚刚从山海关过来的。   “MyGOD”白修德见到宫绣画便开始抱怨:“熊将他的整个东北行辕都搬到城里来了,到处都是他们的人”   宫绣画不由哑然失笑,熊式辉是今天到赶到锦州的,在此之前,庄继华发布命令,任命杨森为辽宁保安司令,王陵基为副司令,任命蔡廷锴代理黑龙江保安司令,抽调108军北上哈尔滨。   这一系列命令,虽然只涉及军事人事,依旧刺激了熊式辉,让他立刻赶来锦州,由于交通工具的限制,熊式辉带来的人并不多,除了他的秘书卫队外,另外还有一些东北行辕工作人员,主要人员还山海关等着。   锦州的旅馆并不多,主要旅馆被早到的战区司令部成员和第一集团军后勤处给占了,熊式辉的人一到便将剩下的旅馆给占了,现在整个锦州的旅馆都满了,韦伯白修德他们自然找到不旅馆。   “我知道个地方,小了点,不过还可以住下。”宫绣画变得稍稍热情了些,韦伯是庄继华计划中的一环,必须将他揽住。   梅悠兰无精打采的出去闲逛去了,宫绣画带着韦伯和白修德到司令部外面的一户市民家中,这户人家正好有一间房要出租。   作战室内,何畏在推演日军未来数天的行动,电报不断将前线最新情况传来。东线变化最大,一夜之间,日军撤围而去,仅留下少数部队阻击,主力正迅速南下。   日军在撤退中破坏了公路,邱清泉正边走边架桥修路,以蜗牛爬的速度赶往鸭绿江。一零三军和一零二军正向通化进攻,日军174师团和183师团且战且退,已经退到通化城内。一零一军和骑兵第二军占领江源白山,骑兵第二军前锋占领鸭园,准备翻越果岭,插向关鸟山城,切断通化日军退路。   在失去檩木山区的日军后,何畏将注意力集中到通化的两个师团上,打算用这两个师团解气。   西线战场变化最大,夏阳林率领前锋部队在凌晨赶到岫岩,会同鲁瑞山对岫岩发起强攻,在天明时,攻入岫岩,日军独立战车第二旅团仓皇后撤,鲁瑞山和夏阳林乘胜追击,日军的撤退迅速变成溃逃。   日军在正面的阻击已经彻底崩溃,正面各军都在追击,给他们造成最大困难的不是日军,而是公路。几十万军队拥挤在公路上,谁都想抢在前面,各部之间争吵不休。电报甚至打到战区司令部来了,何畏以庄继华的名义命令宋希濂全权负责指挥第二集团军和二十三集团军,才算将这件事压下去。   绕道迂回的第五集团军和五十集团军正风驰电掣的奔向凤城,他们同样受限于公路。第五集团军同样是机械化部队,运动离不开公路。   “我有个想法,”何畏从地图上抬头,看着徐祖贻说:“现在各部都有些混乱,说到底是道路交通状况很差,我看是不是让一些部队停下来,比如第五集团军和二十三集团军,现在沈阳长春地区空虚,让二十三集团军北上,占领长春极其周围地区;第五集团军原地不动。”   庄继华很少出现在作战室,徐祖贻现在主持作战。听到何畏的话,他稍稍思索,感到言之有理,日军已经南下,第五集团军和五十集团军的迂回目的已经落空,等他们赶到,日军主力早已经退到鸭绿江以南。   “妈拉巴子这小鬼子跑得比兔子还快,怎成了这副德性”上官竣忍不住骂起来,他们绞尽脑汁好容易瞄准了,冈部直三郎一跳便跳出了他的准星,这让所有人都感到沮丧。   “骂娘没用,冈部直三郎要是敢决战,便不会离开山海关了。”   庄继华的声音传来,作战室内的军官们停下手中的工作,齐齐向庄继华敬礼,庄继华却没有理会,径直走到地图前。   “我们的动作太慢,小鬼子跑得太快,我们怎么也追不上,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以稳为主。”庄继华背着手站在地图前,看着地图说道:“第五集团军停止南下,立刻掉头北上,进驻长春,电告孙震,制定一个长春防御计划,告诉他特别要确保长春和哈尔滨的联系。”   “告诉,孙立人,占领德惠后便停止西进,守住德惠便行,要警告他,鬼子在朝鲜的兵力不少,他现在是孤军深入,就算昨天冈部直三郎没反应过来,今天应该反应过来了。”   “告诉邱清泉,尽快赶到临江,占领长白山,对德惠形成支持。邱疯子可能又要骂娘了。”   徐祖贻一下便笑了,庄继华将邱清泉的机械化部队赶到山里去,邱清泉那火爆脾气,不骂娘是不可能的。   “司令,我看,让邱清泉停下来,占领临江后便停止前进,他们是机械化部队,不时单纯的步兵,”何畏建议道:“让四十九集团军南下到长白,支援孙立人。”   徐祖贻摇摇头:“四十九集团军运动路线过远,赶过去至少要三四天时间,不如让孙立人退守长白,在德惠仅留小部分兵力。”   庄继华又摇头:“新一军也有不少重装备,我看就让他们在德惠构筑阵地,新一军全军五万人,还有两个团的空降兵,总兵力算起来有五万多,就算日军全军来攻,至少可以坚守一周,有这一周时间,我的五十万大军都赶到了。”   “我要是冈部直三郎的话,只要孙立人停下,我便不理会他,”何畏说道:“冈部的战略是守住朝鲜,事先他一概在朝鲜建立预设阵地,现在他要做的是将我军吸引到他的预设阵地,所以在德惠与我们决战,他应该不会。我赞同司令的意见,让孙立人停在德惠。”   “好,就这样决定了。”庄继华作出最后决定,然后一甩手又离开了作战室。   徐祖贻连忙给何畏吩咐一句,让他按照庄继华的意图起草命令,自己却追出来,在院子里追上庄继华。   “司令,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徐祖贻面带忧虑,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庄继华。   与庄继华合作久了,也了解庄继华的一些习惯。新六军在长春,长春附近的兵力并不空虚,他依然将第五集团军北调,远离朝鲜战场,庄继华肯定是在担心什么。   徐祖贻不知道庄继华是在担心GCD还是苏俄,苏俄远东部队的进展极快,满洲国防军主力部队被歼后,剩下的部队土崩瓦解,正纷纷逃向国内,戴安澜报告,他已经在边界接收了大约十万满洲国防军,GCD控制的地段更长,也接收了更多。   庄继华沉默一会,抬头看着北方,然后微微点头:“只是预防,希望不要发生。”   徐祖贻心里微微发寒,他还是不清楚庄继华在预防什么,是GCD还是苏俄人。他估计前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中苏之间刚刚达成协议,墨迹未干,斯大林不至于冒天下之大不韪,这便撕毁协定。   “就这样吧,通知后勤处,运到东北的物资,有三分之一要送到长春,三分之一送沈阳,还有,告诉喻培隶高志航,尽快恢复沈阳和长春机场,空军要尽快进驻东北。”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五节曙光(三)   徐祖贻默然点头,他感到自从进入东北,庄继华就有些变了,在以前,只要中央各派不妨碍他推行社会改革,便不会去争抢人事。可现在,刚刚进入东北便签发了几十张委任状,辽宁吉林黑龙江委任了数十个县长和县党部主任,逼得熊式辉不等战事结束便跑到锦州。   “让上官竣带人去沈阳,战区司令部十天后迁沈阳。”庄继华最后又补充说道。   “是,文革,战争要结束了,”徐祖贻犹豫下,左右看看,突然压低声音:“将来你打算做什么?”   庄继华迟疑下扭头看看徐祖贻,沉凝片刻问道:“不管作什么,燕谋兄,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徐祖贻微微一笑,很郑重的点点头:“当然,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司令官,我都愿意和你站在一起。”   庄继华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他们彼此都知道此话意味着什么。   “谢谢,非常感谢。”   庄继华虽然还是没有说将来他要做什么,可徐祖贻知道,自己的表示已经被接纳。如果,几年前,庄继华还是借社会改革掩饰他的目的,现在庄继华的行动越来越大胆了,作战战区参谋长,徐祖贻不可能没有察觉。   其实从当初调兵南下开始,徐祖贻便有些察觉,庄继华调走的部队大都是中央军精锐,留下的部队要么是从西南出来的,要么是与他关系极深的,简单的说,庄继华借调兵南下进行了一次不动声色的清洗,将忠于蒋介石的部队赶出了东北战区。   当然,这种清洗并不彻底,第五集团军和第一机械化集团军依旧可以算作忠于蒋介石的部队,但这两支部队严重受限于战区后勤系统,而且兵力也只有十万左右,还不到整个东北战区总兵力的十分之一。   最为关键的是,庄继华拿得住范汉杰和邱清泉,范汉杰就不说了,算是西南开发队出身,主要是第五集团军的中级将领,这些人忠于蒋介石的居多。邱清泉桀骜不驯,国民党军内能让他心服口服的也只有蒋介石和庄继华;以徐祖贻对庄继华的了解,留下他们,肯定已经有对付他们的手段。   庄继华走了几步又返身回来:“燕谋兄,我有个想法,部队将进入朝鲜作战,我不会亲自去朝鲜,我想设立个前线指挥部,让光亭担任总指挥,让萌国担任黑龙江保安司令,你的意见是什么?”   徐祖贻沉凝下问道:“前线指挥部下辖那些部队呢?指挥部的主要成员是那些呢?”   “我想让龚楚或何畏担任参谋长,潘文华担任副总指挥,朝鲜作战的目的不是进攻,只是为南满边境设立一道屏障,所以兵力不会很多,机械化第一集团军,二十三集团军,新一军,总兵力二十五万左右,将来看情况再增加。   这是第一道防线,第二道防线设在中朝边境,由战区司令部直辖,由五十一集团军、五十二集团军、五十一军、五十三军,暂编十九军,总兵力三十三万;四十九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将调回沈阳,第五集团军和五十集团军北上长春,驻守三江平原,新六军进驻哈尔滨;112军和一零八军进驻吉林东部,中苏边境地区。”   庄继华说完便看着徐祖贻,很明显在征求他的意见。徐祖贻也平静的看着他,想从他的眼中看出点什么,可庄继华的目光却一直很平静,清澈得没有一丝浑浊。   徐祖贻忍不住微微皱眉,从这个安排中,他看出庄继华对杜聿明有些担心,所以将他调到朝鲜,却又将他的嫡系五十集团军划走。   “光亭是个好人,”庄继华看出了徐祖贻的疑惑,他淡淡的笑了,便解释道:“指挥能力,战术能力都首屈一指,有他在朝鲜,我很放心,邱清泉会服从他的指挥。”   徐祖贻明白过来,庄继华可能不怀疑杜聿明,但他需要有人能控制邱清泉,在他自己无法分身的情况下,杜聿明就是最好的人选。   “这样好,我们没必要为朝鲜牺牲我们的战士。”徐祖贻点头表示赞成:“朝鲜作战的范围可以规定为进入朝鲜十公里左右即可,另外还要加强道路建设,鸭绿江和图们江上要多修几座桥,另外还有公路。”   庄继华摇摇头:“看来,咱们又要过紧日子了。燕谋兄,这里就交给你了,制定一个全面计划,待会熊主任要来,有些事情要说清,还有些事情要落实。”   说着庄继华便向外走去,徐祖贻笑了笑,转身回到作战室。熊式辉到锦州的目的便是与庄继华见面,落实他们在唐山达成的协议。   庄继华不打算在指挥中心附近接待熊式辉,他刚出了院子的月亮门,冯诡便摇摇晃晃的过来。冯诡是东北行辕副主任,可依旧担任东北战区高参,可以随便进出司令部。   俩人见面随意交谈两句便一块走进东边的小院,小院内只有两间房,中间有个水塘假山,房前还种着几株高大的银杏,角落处还有两株山楂树,整个院子被深深的绿掩盖,走进来便有一股凉意袭来,在夏日里显得异常舒爽。   “咱也别进屋了,搬几把椅子,咱们就在院子聊吧。”冯诡对这个院子异常满意,站在小池塘旁边不愿离开。   “行啊,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欢。”庄继华笑着吩咐伍子牛,从屋内搬出几把椅子,又抬出张桌子摆在院子里。   几分钟时间,伍子牛与卫士们便将桌子茶都布置好,冯诡径直坐下开始泡茶,熟练的温壶淋眉洗茶,庄继华安静的坐在那抽烟。   “来,看看我泡得怎样。”冯诡将一套程序走完后,给庄继华倒上一杯。   庄继华淡淡的说:“无常兄,这是东北黑茶,这功夫茶还是要岭南的茶叶才好。”   “这你就俗了吧,”冯诡摇头说道:“这喝茶不在于是什么地方的茶叶,主要是意境,是境界。中国茶道讲究七义一心,七义是,艺、德、礼、理、情、学、气;这一心便是和;七义为表,和为里;儒家以礼义,和,则体现中和之美,进而提升道德品性。”   庄继华噗嗤一乐:“拉倒吧,无常兄,你我就别去想天堂了,我们都是满手沾满血腥的人,咱们还是去阎罗殿吧,只要不到最底下的十八层地狱就知足了。”   冯诡端着杯子凝视着他,然后才摇摇头:“为国以忠,为民以仁,为亲以慈,文革,你太悲观了,咱们所谋之事若能成功,将功德无量,仅次一件,我们不去天堂,谁去?”   庄继华放声大笑,差点笑弯了腰:“无常兄,无常兄,地狱有那么可怕,把你吓成这样。”   “那是,那可是十八层地狱,谁爱去,谁去,别拉上我,我是要去西方极乐世界的。”冯诡的神情非常郑重,一点不像在开玩笑。   庄继华收敛笑容郑重的看着冯诡:“无常兄,可别怪我没告诉你,这天堂可没意思了,还是地狱舒服些。”   “何以见得,难道你去过?”冯诡嘲讽问道。   “天堂说得好,要什么有什么,用不着你再奋斗了,可也没什么动力了,整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就算想上上ji院也不行,这样的日子有意思吗?”   冯诡很认真的想了想,点头承认:“没意思,幸好,我是去不了了,我这辈子癫狂无形,后来又以笔杀人,这是骗不过菩萨的,去不了罗,看来只能和你一块去地狱了。”   说完之后,俩人相对大笑,笑声未歇,伍子牛将熊式辉引进来,熊式辉对冯诡在这里丝毫不觉得奇怪,反而含笑问:“哦,什么事让两位这样高兴,说来听听,让我也高兴高兴。”   冯诡便笑着将天堂地狱之辩告诉了他,熊式辉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连声说是。   “还是文革聪明,这样的日子没有意思,生活就是波折,有高潮有低谷,这样的生活才有意思,文革,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哲学家。”   庄继华给熊式辉倒上茶:“我算什么哲学家,在我眼里,哲学家都是一帮神人,思考的问题都是咱们不懂的问题。”   熊式辉闻了闻茶香,忍不住皱起眉头,从随身带的公文包中拿出一包茶叶:“文革,还是喝这个吧,朋友给我带的大红袍,你这什么茶叶。”   冯诡伸手接过来,凑在鼻尖下闻了闻,点头赞道:“好茶呀,好茶文革,你这茶叶简直就是垃圾。”   说完后,冯诡也不客气,将茶倒掉,换上熊式辉的大红袍,然后不客气的将茶叶收到自己的包内。   “哲学家都是神人?”熊式辉玩笑着说:“说得不错,在我看来,哲学家理想主义太多,比如马克思,还有德国的尼采黑格尔,老实说,他们的书我真看不懂,马克思说的共产主义不就象天堂,要什么有什么。”   庄继华没有说话,轻轻抿口茶,熊式辉这是在劝谏,他在国民党有中亲共之名,这次进军东北,庄继华将新11军派到北满,导致新11军独占黑龙江西北和东部,熊式辉认为这是庄继华故意为之,也是他亲共的一大证据。   “文革,我看战争最多也就一年了,经过这场战争,我们不但没有被削弱,相反借战争之机,我们建立起重工业,国家工业实力更加强大,委员长大力推行统一军令政令,中央直接管辖的地区更加广泛,文革,不能不承认,现在是我们北伐以来的最好时候。”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五节曙光(四)   这是不能否认的事实,国民党现在正处在自建立以来的巅峰,而且还看不出衰落的迹象,靠着西南开发和美国借债,国民党建立起足以支撑战争的工业体系,再不需要从海外进口弹药物资。   社会改革和胜利,让国民党收到更多民众的拥护,中央政府的威望越来越高。在军力上则更加强大,美国提供上几十个师的装备,加上中国自己生产的武器装备,中央军全部整编换装,附属中央军的部分地方部队也整编换装,总共整编换装的部队超过三百万。   除了陆军,国民党军还建立起强大的空军部队,空军司令部下设八个指挥部,江南、江淮、西安、东北、华北、缅甸和战略空军指挥部,总共装备各种飞机一千六百架,这还不算中美联合空军的六百架轰炸机和战斗机。   如此强大的军事和工业力量,是国民党从未有过的,而这一起的肇机都起源于西南开发,都来自眼前这个人。   “一人兴邦,古人诚不欺我。”熊式辉看着庄继华在心中非常感慨,难怪当年一得到他回国,蒋介石便不管不顾委以重任。   可就这样一个人,却偏偏与委员长走得越来越远,如果他能稍稍收敛一些,这对师生的组合将是国民党内最强组合。   冯诡默默的看着俩人,在他看来,熊式辉其实搞错了对象,庄继华现在是退无可退,蒋介石并不是因为政治分歧才要对付庄继华,国民党内与蒋介石在政治上有分歧,与庄继华观点相似的多了。比如张治中邵力子张冲;可蒋介石没有对付他们的想法。   真正的原因是,随着这些年社会改革的成功推行和战场上的不断胜利,庄继华在党内军内民间的威望空前高涨。民间就不说了,蒋介石可以容忍。可党内军内,特别是后者,这会动摇蒋介石的统治基础,这才是蒋介石下决心要拿下庄继华的根本原因,至于政治分歧倒不是不可以接受。   在庄继华这一边,则更多的是政治理念。庄继华认为在经历了长期战争后,国家应该和平,国内的各种问题可以通过政治协商解决,坚决反对使用武力。而蒋介石则不愿如此,特别是对gcd,随着国民党实力空前高涨,蒋介石用武力解决国内问题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这一切注定双方要做个了断。俩人都是意志坚定的人,都不会在根本问题上作出让步。   “我们的情况好吗?”庄继华反问道,不等熊式辉回答,他便接着说:“熊公错了,从军事上说,我军战斗力提高得很快,可决定战争胜败的不仅仅是军事,更多的是政治和经济。   在政治上。国内民众要求实行政治改革的要求越来越强烈,我们国民党内部呢?用四分五裂来说或许过分,可派系众多。桂系、阎锡山、西北马家军、广东粤军,等等,就算我们中央军内部,也分成数派,土木系、何老师,或许,我也算一派;军队分派,党内分派。事情不以对错。只看派系,我这派的,错的也对,别人派系的,对的也错。”   庄继华摊开双手。作出个无奈的姿势:“再说经济,经过七年抗战。用国疲民弱来形容丝毫不为过。我曾经给校长说过,我们的经济之所以没有崩溃,是因为美国给以了大力支持,我们的数次财政危机,都是在美国支持下渡过的。可战争一结束,美国还会这样无偿提供物资和资金吗?”   “华北会战,产生了数百万难民,整个天津被摧毁;大后方有数百万人要返回家乡,数万个政府机构学校和工厂企业要回迁,这笔资金从何而来。   物资管制实际是让国民蒙受损失,国民为了支持抗战,始终在忍耐,可这种忍耐能持续多久呢?这就好比一根弦,断了话,反作用将异常强大。   熊公,抗战是要胜利了,可被抗战掩盖的诸多问题也将浮现出来,我们国民党看上去非常强大,可一旦这些矛盾集中爆炸,可以烧毁我们辛苦建立的整座大厦。”   熊式辉默然无语,他必须承认庄继华说的事实,在抗战的前提下掩盖了国民党的很多弱点,战争一结束,再无遮掩下,这些矛盾便会逐渐显露。   “文革,你认为什么会引爆这些矛盾呢?”熊式辉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比如,内战。”庄继华的回答非常简单肯定。   三人再度陷入沉寂,冯诡非常轻松的喝着茶,心里却在磋磨熊式辉的目的,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蒋介石的意思,能不能将这个人拉过来,如果能行那就太理想了,要不行,那该怎么搬倒他,准备的那些手段是不是充足。   熊式辉则沉浸在庄继华带来的震惊中,他终于意识到蒋介石与庄继华的根本分歧。现在没有人怀疑胜利,所有政治团体也都目光落到战后中国该往何处去。几乎所有团体都注意到中国该往何处,要由国共两党来决定,所以重庆的一些政治团体呼吁两党尽快进行谈判,解决边区政府和军队问题,实现国内和平。   两党也顺应民心,在重庆开始新一轮谈判,蒋介石的条件很简单,gcd交出军队和政权,国民党承认gcd为合法政党,mzd周en来等gcd领袖可以在政府任职。   这个条件理所当然遭到周en来拒绝,延安方面提出,首先建立联合政府,聚集全国各阶层民众代表,制定出一部真正代表民意的宪法,然后依据宪法实行大选,新政府成立后,国g两党均将军队交给政府,实现军队国家化。   两党互不让步,谈判数度中断;从军统获得的情报看,gcd正在加紧备战,占领山西北部和绥远大部察哈尔地区的八路军新四军正在积极整编扩军,gcd方面已经秘密派出一个代表团去苏俄。   “文革,对东北你有那些想法?”熊式辉决定放弃,不再劝说,转而开始今天的真正目的,他在秦皇岛得知,庄继华已经签署了数十张委任状,委任了数十名县长。   庄继华点点头,略微思索道:“当初我们谈好,黑龙江分成三个省,黑龙江、三江、滨江省,吉林北部和辽宁北部,还有热河一部,组成一个新省,兴安省;如此,原东北三省变成六省;”   说到这里,庄继华停顿下露出个无奈的表情:“可事情总不是按照我们的想法进行,鉴于目前的情况,为了避免将来的冲突,我认为可以将gcd控制的地区单独划出来,成立黑河省,另外,鸡西地区可以成立特别地区。   至于省主席,黑河省可以让延安提名,其他的嘛,我提个意见,校长统一军令政令,有些地方将领要离开军队,必须给他们安排好出路,这才可能得到他们的支持,东北战区有很多地方将领,象杨森王陵基孙震潘文华,还有高树勋马法五,周福成,唉,”   庄继华有些为难的挠挠后脑勺,苦恼的说道:“老天,那有这么多位置。”   熊式辉有些傻了,按照这个名单,不光省主席,恐怕主要的市都没他什么事了,他口袋里的名单根本不用拿出来了。   可要反对的话,熊式辉还不知道从何开始,解除地方将领军权是蒋介石的既定方针,杨森王陵基孙震潘文华这些人都是要解除军权的,可这些人都是战功卓著,他们的军衔都是上将,杨森孙震还得过数次青天白日勋章,连余汉谋都给了省主席,他们怎么也应该给个省主席。   “委员长队他们没有具体想法吗?”熊式辉试探着问道:“比如军事参议院。”   庄继华苦笑下:“我问过了,他们是这样说的,这几十万川军将士是他们带出川的,战争结束后,他们还要带他们回川,然后就解甲归田,人家对军事参议院根本不感兴趣。”   熊式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蒋介石是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的,四川现在是国家的重工业基地,让几十万川军返回四川,无疑是让狼群守在一堆肥肉旁边。   “如果是这样,可以让杨森和孙震担任省主席。”熊式辉隐隐感到头痛,只好先让一步。   “熊公,您对这些川军将领的了解还不多呀,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更麻烦了,”冯诡放下茶杯笑道:“川军中以刘湘的二十一军为主,刘湘死后,原二十一军系由唐式遵潘文华王陵基统带,如果你给了杨森孙震省主席,不给二十一系一个,那么闹事的一定是二十一系将领,他们的部队比孙震杨森加起来还多。”   熊式辉闻言不由呆住了,他长期主政江西,在四川的时间很少,可也知道川军派系众多,但没想到居然这样复杂。   “如果是这样,那再给潘文华一个省主席?”熊式辉很不死心,他隐约感到自己掉进了一个陷阱中。   庄继华叹口气揉揉太阳穴:“真麻烦呀,让人伤脑筋,熊公,您不知道,除了川军将领,还有蔡廷锴,萧振瀛,这些人,都是要离开军队的,怎么安插他们呢?”   熊式辉差点跳起来,庄继华的胃口好大,要把整个东北吞进去,他拿走了大部分县,现在又要一口吞下五个省主席,他这个东北行辕主任就成了空架子。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五节曙光(五)   “文革,既然安置不下,不如我们草拟个名单,上交中央,让委员长定。”熊式辉忍口气,抛出自己的杀手锏。   “可我们也要有个态度,不能让校长来当这个恶人,”庄继华轻飘飘一句话便将熊式辉的杀手锏卸下:“熊公,我看这样,省政fu很大,我看这样,王陵基潘文华杨森三人中选俩人为省主席,孙震继续在军队中发挥作用,高树勋的战功不足,而且资历较低,可以担任保安司令,五个省,每个省划分三到四个警备司令部,抽调原西北军将领和川军将领担任警备区司令,原东北军将领部分可以出任参谋长或文官,在东北建立黄埔分校,调部分军官到军校任职,东北战区在战后可以转为东北军区司令部。”   熊式辉默默思索着,庄继华的意图渐渐明朗,他是用西南将领和西北军将领取代东北军将领,来实现自己控制东北的野心。   “无常兄怎么看呢?”熊式辉有口无心的问道,冯诡是庄继华安插在他身边的钉子,没有理由反对庄继华的计划。   “不妥,”冯诡让熊式辉稍稍吃惊:“文革,熊公,按照这个方式,整个东北的重要职位都被我们这些外省人占据,这会引起东北籍人士的不满,对战后迅速稳定东北不利。我的意见是原东北军将领,比如何柱国可以担任一省的省主席,东北行辕可以再设一个副主任,让东北籍人士担任,比如阎宝航或张作相;   至于川军将领和西北军将领,一部分可以转到警备司令部,还有部分可以出任警察宪兵等职务,文革,川军将领不能全部离开军队,这会授人以柄。”   熊式辉边听边看庄继华,他有些怀疑这是俩人演的双簧,可庄继华正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冯诡坦然的看着他。   “文革,事情不能太急,杨森孙震战功卓著,现在便让他们离开军队,对稳定军心不利,潘文华在二十一军系威望很高,最好暂时不要离开军队。”   冯诡心里清楚,庄继华想尽快将这些川军抓在手里,虽然川军将领表示愿意追随他,可他们太善变,利益得不到满足时,他们会倒向何方,谁也没把握,庄继华不敢冒这个险。   在与邓演达达成的协议中,哈尔滨以北分给gcd,剩下地盘中,庄继华占辽宁,邓演达占吉林和哈尔滨以南,由于熊式辉的插入,庄继华不得不进行变通,将三省变成六省,他计划让出一个省给熊式辉,一个省给gcd,其余四个省由他和邓演达瓜分。   庄继华对王陵基和唐式遵并不放心,甚至对杨森也不是很放心。唐式遵掌控二十三集团军,所有最先被拿下;第二个要拿下的是王陵基,他必须为王陵基找到合适的位置,否则会让川军将领产生怀疑,进而动摇对他的信心。   这场谈话,或者说,东北光复后的人事安排注定很困难,冯诡的意见他不是没考虑到,迅速稳定东北,需要一些东北籍人士的加入,但这样人事安排便变得紧张。   “东北人,”庄继华沉凝片刻后说:“大都是从山东河北移民过来的,原籍东北的很少,这个地区可以说是移民地区,既然是移民地区,便没有关内那样复杂的社会关系,归属感比起关内来说要低得多,我想让何柱国出任战区副司令可以达到这个目的。”   停顿下又补充说道:“张作相可以考虑,但阎宝航不行,他有gcd嫌疑。”   熊式辉倒没有反应,冯诡愣住了。阎宝航是东北抗敌救亡会理事长,在西安事变中支持宋美龄,得到宋美龄的好感,与宋美龄交情莫逆,没想到他居然有gcd嫌疑。在冯诡心中,阎宝航是最合适担任行辕副主任的人选。   “文革,没错吧?阎宝航有gcd嫌疑?”冯诡不相信的问道。   “不会错,戴笠已经向校长报告过了,”庄继华的语气很肯定:“校长没动他,不过是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而且他的名声和与夫人的关系保护了他,但这个人绝不能用。”   阎宝航的身份早已被察觉,但察觉归察觉,阎宝航做得很聪明,戴笠一直拿不到直接证据,不过王小山拿到了,王小山秘密窃听了阎宝航交通员的谈话,拿到这个证据后交给庄继华,庄继华却将证据销毁,把它作为秘密藏起来。   熊式辉却没有惊讶,在重庆这段时间,他与阎宝航有过接触,感到这是个很聪明很睿智的人,他曾经想邀请他出任行辕副主任,可被蒋介石坚决否决了,这从另一个侧面证明,庄继华刚才所言属实。   可庄继华的话让熊式辉又有些迷惑不解了,看得出来,庄继华对gcd是保有戒心的,可他却gcd步步退让,给人的印象是他非常亲共。   “看来传言也有误。”熊式辉略感欣慰的在心里说,他又想了想说:“无常兄之言,乃老成谋国之言,对川军将领不能操之过急,先安排一个,象杨森孙震他们可以继续留在军队。我看可以先从二十一军系动手,让潘文华或王陵基首先离开军队。”   “至于原何柱国张作相,我们可以把名单上报委员长,让委员长决定。”熊式辉又解释道:“县长可以由咱们任命,可省主席却必须要委员长批准。”   这个庄继华自然清楚,熊式辉解释的原因是告诉庄继华,他不想在这上面作手脚。庄继华点点头表示明白。   “好,就这样说定了,”庄继华说:“熊公,我们商量一个名单吧,然后和他们谈谈,同时将分省方案上报委员长。”   接下来,三人低头商议如何划分省份,确定各省省主席人选,最终决定上报,辽宁省省主席李之龙,兴安省省主席王陵基,吉林省省主席贾乃儒,黑龙江省省主席何柱国,滨江省省主席萧振瀛,黑河省省主席由gcd方面报。   吉林省主席贾乃儒是熊式辉新政学系成员,曾长期担任江西省政fu秘书长,是熊式辉的左膀右臂。   庄继华总算达成目的,可熊式辉并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其他几个省的控制权,又在省政fu下属机构上展开激烈争夺。   庄继华对东北的省政fu设置与重庆不同,重庆的市政fu显得精干小巧,东北各省的省政fu机构却很齐全,省政fu设省主席,秘书长,财政厅,警察厅,民政厅,教育厅,交通厅,工业厅,农林厅,商业厅,宣传部,卫生厅,高等检察院,总共十来个机构;在政fu机构之外,还设有省参议会,省众议会;实行司法独立,省高等法院独立于省政fu之外。   在这些机构中,最关键的有三个:财政厅,警察厅,民政厅,此外就是秘书长。   面对熊式辉的顽强,庄继华也不得不作出让步,他先后让出了辽宁省秘书长,兴安省的财政厅长和宣传部长,黑河省的民政厅长和农林厅厅长,不过庄继华也夺去了吉林省的警察厅长和工业厅长。   双方讨价还价,直到肚子咕咕直叫才发觉中午饭时间到了,伍子牛早就等在旁边了,见他们争得激烈,一直没有端上来,此刻才拿上来。   韦伯和白修德对租下的房子还是比较满意,俩人住一间房,稍微挤了点,不过此时的锦州能租下房子便已经不错了。   “挤一下,也就这几天了,过几天战区司令部就迁到沈阳。”宫绣画也感到房间挤了点,便安慰俩人,透露了一点战区司令部的安排。   “哦,这么说,东北会战就要结束了?”韦伯反应很敏捷,立刻意识到这话的含义。   宫绣画点点头,这次东北会战出乎意料的顺利,在光复哈尔滨后,日军便开始大撤退,好容易在浑河前线展开战斗,可没想到盖州登陆,又让日军开始另一场大撤退。整个东北会战,中国军队刚摆开阵势进攻,日军便立刻撤退。   庄继华准备的手段都用不上,盖州登陆最多也就用了半套,新一军突入朝鲜,迫使东线日军放弃伏击,仓皇南逃。   这样的顺利让宫绣画比较省心,可战区司令部内气氛却不是很正常,他们费尽心力策划的各种行动,却打在了空气上,让他们集体感到难受,因而集体愤怒。参谋们甚至策划了另一个作战,派出两个军在平壤附近登陆,袭占平壤,切断关东军退路。这个作战计划理所当然被庄继华否决了。   “这样快!那我们这是在做什么?”白修德惊讶的叫起来,他看看刚刚收拾好的房间,感到有些失落,既然几天之后便要到沈阳,何不现在便去沈阳。   “沈阳有的是房子,你们可以跟着司令部一块走。”宫绣画笑了笑。   这倒是个意外的惊喜,白修德这才满意的笑了。韦伯坐在椅子上抽着烟有些感慨的说:“真快!七年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我感到自己还在南京,或者是徐州。”   韦伯从南京危城中便开始跟在庄继华身边,向外界报道中国的抗战,并由此获得了庄继华的信任,在长达七年时间里,韦伯坚持不懈的呼吁美国采取行动支持中国,告诉美国政fu和人民现在帮助中国,就是帮助美国自己。   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许多判断最后都一一应验,这让他在美国新闻界获得极高声誉,美国政fu制定中国政策时,常常参考他的报道。   “是呀,时间过得真快,”宫绣画也点点头:“从南京到缅甸再到东北,这条路走了整整七年,不过,好在我们终于走过来了。”   “七年前,在南京城,我曾经采访过庄将军,这次我还想采访一次庄将军,宫女士,可以安排一次专访吗?”韦伯期望的看着宫绣画。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五节曙光(六)   战争,在今年发生巨大转变,盟国在各个战场取得巨大胜利,就在中国光复东北的过程中,欧洲战场也是捷报频传。   七月初,盟军终于杀出诺曼底沼泽地区,攻克诺曼底地区交通枢纽圣洛,将德军防线切为两段,英军同时攻占卡昂,至此,有一百多万盟军在法国登陆,登陆场扩大到150公里,纵深约35公里,牢牢的站稳脚跟,为下一步解放法国打下基础。   相比西线,东线的胜利更大。   为了配合盟军的登陆行动,苏军发起巴格拉季昂战役,这是一场规模空前的大会战。苏军总共投入140多万兵力,5000多辆坦克和自行火炮,5000多架作战飞机。   到六月底,苏军在维捷布斯克合围了德军五个师,随后右翼部队又在博布鲁伊斯克合围德军六个师,七月初,苏军全歼被围德军,一举收复白俄罗斯首府明斯克,德国最强大的兵力集群——中央集团军被彻底击溃,士兵们一股股分散向后撤退,在苏军坦克的冲击下,消失在白俄罗斯广饶的原野上。   现在没有人再怀疑轴心国的失败,从大洋彼岸的白色宫殿到不列颠那充满中世纪风格的街道,再到巍峨高大的克林姆林宫,没有人怀疑战争的结局。   红场上人迹稀少,一部黑色伏尔加轿车穿过红场驶进克林姆林宫大门,身材高大的华西列夫斯基元帅从车上下来,随后被早已等候在那的军官领进大殿内。   顺着华丽的大厅上了二楼,在二楼一角的办公室外,斯大林的副官看到华西列夫斯基过来便立刻推开门,这个举动让华西列夫斯基感到突然,以往不管是谁,到了斯大林的办公室外,都要首先通报,得到允许后才能进去,可今天没有。   果然,斯大林正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似乎根本没看到华西列夫斯基进来,华西列夫斯基只好首先开口:“斯大林同志,总参谋部,华西列夫斯基元帅奉命赶到。”   “嗯。”斯大林从鼻孔中轻轻哼了声,他来回转了几个圈,似乎拿定了主意,才站住脚:“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总参谋部在远东都有那些作战计划?”   华西列夫斯基稍稍楞了下,他原以为斯大林急急忙忙将他叫来,是为了询问白俄罗斯前线的消息,要不然就是乌克兰前线的消息。   德国中央集团军崩溃之势已显,苏军在德军战线上打开了一个宽达400公里的巨大缺口,德军统帅部不得不从乌克兰战线抽调部队来堵住这个缺口,苏军趁机在乌克兰战线发动进攻。这次进攻的目标是收复乌克兰全境,并趁机打出国门,向罗马尼亚保加利亚等国进攻。   华西列夫斯基万万没想到,斯大林的问题居然是远东。   “由于日军在中国境内的失败,远东方面军获得巨大进展,远东方面军的主要作战是收复符拉迪沃斯托克,目前我军已经逼近中俄边界,俘获大批敌军,方面军主力正在向符拉迪沃斯托克进军。”   远东战场在苏联最高统帅部将领心中只是次要战场,甚至有些微不足道。在整个战争期间,远东战场获得的物质只有对德战场的千分之一,兵力更是薄弱,直到斯大林在新疆事变中受到重挫后,才增加了远东的兵力和物质,不过比起苏德战场来说,还是微不足道。   “日本人在逃跑,”斯大林慢慢的说:“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我们可不可以乘胜追击,一直追入东北?”   华西列夫斯基心里大吃一惊,斯大林居然还在打东北的主意,经过了新疆失败,蒙古对峙,重庆协议墨迹未干,他居然还是没有放弃。   “斯大林同志,”华西列夫斯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和缓委婉:“远东方面军总兵力只有三十四万,坦克大约八百辆,火炮一千三百门;而中国在满洲的兵力主要是东北战区,根据情报,东北战区的主力大约一百二十到四十万,坦克近两千辆,飞机上千架,火炮上万门,斯大林同志,力量对比差距太大。”   他说的这些情况,斯大林不是不清楚,克格勃每隔三天便要向斯大林递交来自远东的情报汇总,他了解一切。   华西列夫斯基很明显不赞成进入东北,此举很可能引发中苏之间的军事冲突,苏军在兵力火力上都有巨大差距。   “我们不能仅仅从战争本身上考虑,”斯大林缓缓开口道:“我们的目光应该长远一些,保持对东北的压力,对将来解决蒙古问题将产生至关重要的作用,特别是,如果我军能占领北满部分地区,那对我们就更有利了。”   华西列夫斯基沉默片刻,他已经明白斯大林的想法了,斯大林并没有想一直打到大连旅顺,他的目的就是创造条件,在将来解决蒙古问题时占得有利地位。   但是,华西列夫斯基认为,中国绝不会容许苏军进入东北,他们在东北有上百万兵力,东北战区司令官是中国赫赫有名的常胜将军。   “斯大林同志,”华西列夫斯基继续劝道:“根据情报,中国人在哈尔滨极其以北地区,保持有两个军,大约十万兵力,在更南面的长春地区,还有大约五万装备精良的部队,而在沈阳地区,还有十万兵力;斯大林同志,我们能投入进攻的兵力,也只有大约十万,主力部队还要南下解放符拉迪沃斯托克。”   “符拉迪沃斯托克不是重点,”斯大林挥手叫道,华西列夫斯基注意到他手上的烟斗已经熄灭,斯大林继续说道:“等日本战败,我们完全可以拿回来,我们用五十万兵力追击日军,进入东北。这次追击可能要引起中国方面的误会,导致产生一些不愉快的冲突。但我相信,我们能在北满地区站住脚。”   华西列夫斯基倒吸口冷气,他连忙劝阻:“斯大林同志,远东方面军只有三十多万,没有五十万。如果一定要这样的话,我建议在蒙古。中国人最近从蒙古抽调了一个机械化集团军加入东北作战,蒙古兵力薄弱。”   “不能在蒙古,”斯大林断然拒绝:“重庆协议已经规定,蒙古问题在战后解决,我们不能违反协定。”   华西列夫斯基一愣,斯大林继续说道:“根据德黑兰协议和重庆协议,战后,蒙古将实行民族自决,由蒙古人民自己投票,我们是赞成这个协议的。”   这下华西列夫斯基有些明白了,德黑兰协议和重庆协议有美国在其中作保,如果斯大林在这上面作手脚,势必引起美国的反应,那么将来在处理欧洲,比如波兰罗马尼亚南斯拉夫等国问题上,美国就会采取强硬对策。   苏德战争虽然胜利在望,可战争给苏俄造成巨大破坏,整个苏俄西部几乎全部沦为废墟,明斯克基辅斯大林格勒列宁格勒,全部被摧毁,城市工厂变成废墟,苏俄国力严重下降。而美国躲在战争之外,更由于战争的刺激,国力迅速增强,美国的生产能力超过苏俄数倍,甚至超过了苏德日三国的总和。   “远东方面军没有五十万,可蒙古方面军还有大约二十万部队,蒙古人民共和国也可以提供十万部队;蒋介石不敢在蒙古发动进攻,蒙古方面军主力和蒙古人民军主力可以东进,加入远东方面军对日军残余力量的追击。”   斯大林显得有些武断,他站在华西列夫斯基面前,目光冰冷的看着他。华西列夫斯基心中叹口气,军人的职责促使他作最后的努力。   “斯大林同志,我们在物质上的准备也不足,您知道,远东方面军的物质储备非常有限,日军在撤退时,炸毁了西伯利亚铁路东段,物质无法直接运到前线,再说,将蒙古方面军和人民军集结在中苏边境,至少需要十天左右,斯大林同志,有了这十天时间,中国人已经收复整个东北,战争已经进入朝鲜境内。他们有力量腾出手来全力对付我军。”   华西列夫斯基感到汗水顺着脊背向下流,衬衣已经被汗水浸湿。斯大林终于露出一丝迟疑,华西列夫斯基的意思很明白,一旦战争进入朝鲜境内,斯大林的理由便不成立,政治上丢分极多,美英也不会承认苏俄举动的正当性;更主要的是,中国方面已经可以腾出手来,全力对付越境的苏军。   斯大林又开始在房间内踱步,手中的烟斗始终没有点燃,这时副官敲敲门,斯大林有点不耐烦的叫了声请进,副官推门进来报告,贝利亚和莫洛托夫前来。   听到贝利亚的名字,斯大林忍不住皱皱眉头,贝利亚亲自指挥的新疆叛乱受到惨重失败,中国政fu趁机将苏俄在新疆的势力连根拔起,斯大林在这次较量中惨败,连带苏俄在国际上的威望也受到影响。   副官见斯大林没有表示,便要退出去,门还没关上,便听到斯大林说:“请他们进来吧。”   莫洛托夫在前,贝利亚在后,俩人进来。斯大林没有表示,华西列夫斯基也不能走,只好站在那里。   “斯大林同志,中国同志已经到莫斯科一周了,他们要求见您。”莫洛托夫首先报告。   延安的代表团规格比较高,由中央书记处书记张zd,张w天的总书记不过是过渡,没有多大意义。   “他们有什么要求?”斯大林的语气比较冷,甚至有点不屑。他还记得当初数次向延安求援,对方均置之不理,到最后还是蒋介石采取了行动,他们才作出了一点行动,而且还是在他“慷慨”支援了两个军的装备后才行动的。   “中国同志希望加强与我们的合作,希望我们能向他们提供武器装备,”莫洛托夫停顿下又补充道:“规模比较大。”   说完后,莫洛托夫打开随身携带的文件包,拿出份整理后的会议记录,准备交给斯大林。斯大林没等他过来便说:“你大致说说吧。”   莫洛托夫只得翻开文件简单的捡关键的内容说:“中国同志主要要求有几点,首先,希望我们援助他们武器装备,他们提出了一个庞大的武器清单,希望能装备至少五十万人;其次,希望能帮助他们成立装甲部队,提供八百到一千辆坦克,一千辆装甲车;第三,帮助他们成立空军,为他们提供不低于五百架作战飞机;第四,希望我们为他们提供两千万卢布的资金援助;第五,希望我们能为他们提供成套工厂设备,包括钢铁厂军工厂。”   斯大林听后冷笑数声,他非常清楚延安这样作的原因,这是来自国民党的威胁。七年抗战,国民党从军事到政治再到经济,都得到长足发展,特别是在军事力量上,空前强大。   战争还没有结束,延安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战后的问题。   延安的gcd人,对蒋介石的了解,远远超过斯大林,手上没有实力,蒋介石是不会理会你的感受的。   “坦克装甲车飞机,先不说,我们现在有没有多余的,就算有,给他们,他们会用吗?用得起吗?没有炮弹,没有汽油柴油,都是一堆废铁。”斯大林皮笑肉不笑的嘲讽道。   “我记得有几个中国同志曾经在伏龙芝军事院校学习过。”华西列夫斯基回忆道。   “几个人就能建立起机械化部队吗?”斯大林尖锐反问道。   无论坦克装甲车,还是飞机,都属于技术兵器,延安严重缺少使用这些武器的技术兵员,只有几个八路军将领曾在伏龙芝军事学院受过正规培训,大部分八路军将领都没有上过军校,更没接受过正规培训,靠几个人是无法建立起机械化部队的。   华西列夫斯基赞同的点点头,他对莫洛托夫说:“我们应该告诉他们,,目前我们无法提供这么多武器弹药,更无法提供坦克装甲车和飞机。”   贝利亚小心翼翼的看了斯大林一眼,他很清楚由于新疆的失败,斯大林对他很是不满,他必须要找机会来挽回斯大林的信任。   “斯大林同志,中国同志的担心主要在战后,增强他们的实力,可以拖住蒋介石,国民党在蒙古有几十万部队,后勤都是从国内运来,八路军新四军根据地正好卡在他们的后勤运输线上。”贝利亚边说边看斯大林的脸色,随着他的话,斯大林的脸色渐渐和缓,他的信心也渐渐增强:   “我们在蒙古战役和远东战役中缴获了大量日制武器弹药,另外也缴获了不少德制武器,这些东西红军用不上,处理起来也挺麻烦,不如将这些武器交给他们。”   说完之后,贝利亚看着斯大林,斯大林开始没有任何表示,渐渐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这个提议好,很聪明,”贝利亚刚刚松口气,斯大林却又补充了句,让他立刻又紧张起来:“比在新疆要聪明多了。”   敲打了下贝利亚后,斯大林才扭头对莫洛托夫说:“我就不见他们了,告诉他们,我们现在没有多余的坦克装甲车飞机,可以提供给他们一批德制和日制武器,至于数量,….”   斯大林忽然停住了,莫洛托夫和华西列夫斯基都看着他,斯大林皱眉思索着,显然他有个想法正在慢慢成型。   三人安静的站在那里,不敢打搅斯大林的思路,过了一会,斯大林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问贝利亚:“在北满,八路军占领了相当大一块地区,如果我们追击日军残余进入这块地区,延安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莫洛托夫一愣,他看看华西列夫斯基,华西列夫斯基微微闭了下眼睛,莫洛托夫心下明白了,斯大林想在东北挽回颜面。   可莫洛托夫随即想到,中国政fu肯定会作出反应,相比中国在东北的兵力,远东方面军居于劣势。这又是一场冒险,莫洛托夫迅速作出判断。   但斯大林早已经在党内军队形成绝对权力,无论多少人反对,只要斯大林一句话便能决定一切事。   夏日的阳光照在克林姆林宫的塔尖,塔尖刺破光线,细碎的光线四散,照在窗户上,形成点点光斑。   莫洛托夫看着窗户上的亮点,心里开始默默算计,该怎样才能挽回斯大林的决心。   华西列夫斯基同样在思考,通过八路军新四军的防区进入东北,这未尝不是个好办法,但,然后呢?中国军队如果不接受政治解决,坚持进行反击,就像在新疆那样,又该如何解决呢?   “延安不会反对,”贝利亚应和道:“他们和我们有相同的信仰,而且,他们对我们的要求更多,红军进入东北,可以更直接为他们提供帮助。”   斯大林满意的笑笑,华西列夫斯基心中大骂,贝利亚完全不顾事实,如果同为gcd人便是理由,那么当初mzd便不会拒绝斯大林的要求。   “莫洛托夫同志,在与中国同志会谈时,将我们的意见告诉他们,并取得他们的谅解。”斯大林根本没有征求莫洛托夫和华西列夫斯基的意见便作出了决定。   ……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五节曙光(七)   “夏日骄阳让整个锦州的温度烤得烫人,前线传来的消息让这个城市的温度变得更高。   今天,战区司令部新闻发言人宣布,东北作战胜利结束,这个作战历时二十六天,消灭日军六万八千人,击毙日军中将师团长山本健一,少将旅团长神田正三,光复全部东北领土,东北三千万人民从此摆脱亡国奴之命运,他们在日本统治期间,渡过了艰难的十三年。   毫无疑问,东北会战,在歼灭日军数量上远不如华北会战,甚至不如自1942年以来的历次会战,然而从胜利来看,这次胜利却更加辉煌,光复的领土远远超过历次会战。   之所以出现这种状况,主要原因还是,战争形势已经转变,以往是日本军队寻求决战,中国军队力避决战;现在的情形正好相反,中国军队要求决战,日军力避决战。   从进攻山海关开始,关东军便步步后退,空降哈尔滨后,关东军便开始大踏步后退,连续放弃锦州,沈阳,长春,鞍山,等重要城市,一直撤退到中朝边境的山区,才组织了一次像样的抵抗。   这次抵抗很快被粉碎,日军主力侥幸逃入朝鲜,中国军队随即进入朝鲜。   吉普车有些颠,日军败退之时,炸毁了辽西的几乎所有桥梁铁路,中国政fu正抓紧一切时间修复道路,沿途可以看到,有十多万民众在铁路公路沿线加紧工作。   这是一幅怎样的场景啊,十多万民众用肩扛臂挑,将铁轨枕木抬到工地上,由于中央政fu财政紧张,工人们只能拿象征性薪水,但即便这样,也无法阻止人们涌向工地的步伐。   这样的场景,在过去七年,我看到过很多次。   淞沪抗战时,上海民众踊跃支前,组织了上千支支前队,奔赴各个战场。   南京会战,南京市民在南京周围的群山上构筑阵地。   此后的徐州会战,武汉会战,鄂北会战,河南赈灾,山东会战,华北会战。   这一路走来,中国人在艰苦中战斗,珍珠港事件以前,中国只有西南有薄弱的工业基础,连前线士兵枪膛的子弹都无法保证。为了从西方购买子弹,这个贫穷的国家贫穷的人民奋起捐款,从富豪到城市平民再到山村农夫,纷纷解囊。   这样的情况在七年中数次发生,为了支援前线,农民将的粮食贱价卖给政fu,工人无偿在工厂加班。激烈的战场上,到处闪动支前队的身影。   中国人的坚韧,顽强,忍耐,在这次战争中发挥得淋漓尽致!   有的西方记者认为,是西方的帮助,才使中国获得胜利,可是,我认为这是错误的!绝对错误!   帮助中国打赢这场战争的是,五千年的闻名,也是五千年的沉淀。   1938年,出了南京后,我采访庄继华将军时,他曾经告诉我,这个民族或许有很多缺点,但这个民族绝不会屈服于外来民族的统治,无论他是来自东方还是西方。   或许有人说,在最近百年,西方无数次击败这个衰落的帝国,他们从这个国家掠夺了无数财富,但回过头来看,他们真的胜利过吗?   看着眼前的情景,我想起了,七年前的南京大撤退,几十万南京市民和军队,在日军进逼下,撤出南京。   市民们背着行囊,带着他们仅有的财物,在寒冬中离开家园;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带着满身硝烟,离开他们曾经奋战的城市。   难民队伍有数十里长,他们衣衫褴褛,他们沉默无语,他们茫然无助,但你绝不会从他们的眼中看到绝望。   绝望!是的,绝望!在七年战争中,中国人从未绝望。无论是沦陷区的国民还是大后方的国民,他们默默的忍耐着各种痛苦,直到今天,他们看到了光明。   现在,已经无人怀疑,中国会取得最后的胜利,这是近百年来,中国在抵抗外来侵略中取得的首次胜利。   从吉普车的车窗向外看,在公路沿线的民众们正欢快的喊着号子,抬着长条石块,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快乐,洋溢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可是,未来真的美好吗?   在同盟国各个国家中,只有中国未来的情况不明朗。   经过了七年艰苦卓绝的战争,中国人民希望能结束自1911年以来的混乱。在那场以推翻帝制建立共和的革命,最终结果却是造成整个国家的混乱,国家始终无法形成权威的,受各方拥戴的中央政fu,军人们征战不休,人民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七年战争,政治力量在分分合合,可最终能决定未来的,毫无疑问只有两个:国民党和gcd,蒋介石和mzd。   应该承认,国民政fu在政治改革中已经走出坚实一步,在去年,重庆十六县进行了民主选举,这是在中国推行的首次全民选举,这次选举获得了极大成功。   可延安在抱怨。   延安认为,这次选举是不公正的,国民政fu认为gcd采取秘密党员制,隐瞒了他们的政治观点,所以将他们排除在选举之外。   这引起了延安的愤怒!他们发出了威胁,没有gcd人参与决定的任何法令命令都是非法的。   抗战就要胜利了,可中国上空的战争阴云依旧….”   韦伯正写着,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喇叭声,一辆吉普车违反规定,从他的吉普车旁边驰过,尘土飞进车窗,韦伯禁不住连声咳嗽,他有些厌恶的瞪了眼这辆打断他思路的吉普车。   吉普车没有理会沿途的骂声,依旧高速驶过,喇叭急促鸣叫,两边的民众纷纷躲闪,几个脾气火爆的司机跳下吉普车便破口大骂。   吉普车在庄继华的车旁停下,王小山从车上跳下来,几步便跑到庄继华的车窗前,庄继华心里咯噔一下,能让王小山如此失态的情报肯定非同小可,他推开车门跳下车。随着他跳下车,整个车队都停下了。   “司令,紧急报告。”王小山向庄继华敬礼后,却没有从公文包内拿出任何东西,而是上前一步:“中共通报,苏军有意以追击日军残余的借口,侵入黑龙江北部,新11军控制区。”   王小山说完之后便看着庄继华,庄继华的神情有些奇怪,既有愤怒又有欣慰,两种表情不断在脸上变幻。   “你详细说说他们是怎样说的。”庄继华将王小山拉到一边低声问道。   这份情报是在冀东的李安国传来,中共冀东地区领导人黄明诚紧急拜访他,传递出这份情报,李安国启用紧急通讯方式,将情报传到锦州。   “他们不肯用书面的方式,只愿口头通报,”王小山说:“这个情况还没有证实,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会是假的,”庄继华很肯定的摇摇头:“他们用不着制造这样的假情报,这肯定是真的。他们之所以这样,不过是因为他们正在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王小山露出疑惑的神情,庄继华又解释道:“他们和苏俄的关系纠缠不清,而且,在战后,他们很需要苏俄的支援;但如果任由苏军进入他们控制的区域,后果同样严重,这将导致他们在国内威信下降,别忘了,当年张学良东北军的事,所以,这次他们是真碰上难题了。”   “那,他们通报我们,是不是希望我们出兵?”王小山问道。   “应该有这种想法。”庄继华想了想说:“电报李安国,继续与黄明诚保持联系,另外,电告新11军,请林b将军和陈b在最短时间内赶到长春,我有要事和他们商量。”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着王小山,忍不住摇头,王小山依旧一脸迷惑,而且他的这道命令也下错对象了,应该给徐祖贻或何畏。   “司令,我有个想法,”王小山左右看看低声道:“我们可以利用这次机会沉重打击他们,我们按兵不动,让他们自己决定如何取舍。”   庄继华露出一丝笑容,什么话也没说便返身上车,王小山呆了阵,正要转身上车,背后传来庄继华的声音:“不能那样作。”   庄继华说完后便不再管王小山了,他扭头对宫绣画说:“立刻起草命令,让林b陈g赶到长春,我有事和他们商议。另外把徐参谋长请来。”   宫绣画什么也没说便下车,到后面的车上将徐祖贻请来。   “燕谋兄,我们的担心可能要变成现实了,”庄继华当头便说:“立刻电告杜聿明,所有进入朝鲜的部队停止前进,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和新一军立刻掉头北上哈尔滨。五十、五十一、五十二,三个集团军也全数北上,嗯,再把鲁瑞山夏阳林加上,这样有五十万部队了,苏军可不同日军,必须重兵对待。   命令新六军立刻北上哈尔滨,二十四集团军立刻在长春集结,暂编十九军,一零八军,即刻渡江进入朝鲜,电告黄伯韬,第一集团军即刻集结,而后南下部署在中朝边界,哦,对了,让黄伯韬派出一师兵力,去接替五十一军,继续包围大连旅顺,告诉他不用进攻,围着就行了。   四十九集团军,四十九集团军,”庄继华迟疑下说:“将骑兵第二军留下,其余部队即刻赶往长春集结。”   庄继华自顾自的下令,却没有注意到,徐祖贻已经神色大变。   ……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五节曙光(八)   徐祖贻心中无比震惊,刚才看见王小山匆匆而来,就知道有大事发生,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事。   斯大林窥视东北,这不是什么秘密。自从德黑兰会议后,便不断挑起事端,在新疆策动叛乱,在内蒙古武力相胁,均受到国民政fu的强硬拒绝,双方关系濒于破裂;在美国调停下,才在重庆达成协议,维持住这个脆弱的和平。可任人都没想到,协议墨迹未干,斯大林便再度挑起事端。   庄继华这样部署显然是以强硬对待,可苏俄不是日本,比日本强大十倍。更何况,经过东北会战,部队十分疲劳,消耗的物质还没有补充,邱清泉从北到南,再从南到北,行走上万里,坦克装甲车的磨损和战损,消耗的油料炮弹,都没有补充,就这样匆忙北上,十分危险。   “怎么啦?燕谋兄,有什么为难的吗?”庄继华终于注意到徐祖贻的神情不正常。   “司令,我不太清楚这个情报的来源,可要调这样多的兵力北上,朝鲜怎么办?还有部队连续作战,十分疲惫,不少士兵出现水土不服的状况,部队需要休整。”徐祖贻说得十分委婉,眼中的焦虑却丝毫未加掩饰:“两线作战乃兵家大忌,苏军来犯兵力有多少,装备如何,这些情况,我们都不清楚,司令,我们应该慎重。”   庄继华嘴唇紧闭,苏军的兵力有多少还不知道,部队连续作战十分疲劳,两线作战极为不利,南线主力北调后,日军可能趁机反攻;物质紧张,后勤压力极大,这些情况都很不利。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事情又是另一回事。   东北会战,作战强度不大,真正进行了激战的只有正面进攻山海关的第一集团军,郭勋祺和邱清泉不过牛刀小试,五十一五十二两个集团军根本没打,第五集团军、新八军等部队同样如此,可以这样说,他的主力依旧完好无损。   其次,苏俄对德作战尚未结束,主力还在西线,东线兵力并未增加多少,他依然占有兵力火力优势。南线日军,冈部直三郎在东北会战中损失不小,即便反攻,强度也不大,更何况,南线还有二十三集团军,二十二集团军,第二集团军,暂编十九军,一零八军,现在又增加第一集团军,兵力并不少,总兵力超过四十万,至少可以阻挡日军反扑。   最让庄继华满意的是延安的态度,延安此次能及时通报苏军的计划,这说明延安的最终选择。   “司令,这个情况还必须向委员长报告,最好能不动刀兵,在外交层面解决。”徐祖贻再次提醒道。   这个提醒也是有理由的,即便是在战区内,这样大规模的兵力调动,也必须得到蒋介石的批准,另外也是向中央政fu报告,让中央政fu有时间作出反应。   “我不作张学良第二。”庄继华轻声说,却如同霹雳在徐祖贻脑海炸响,他立刻意识到庄继华的处境不妙。苏军进攻,如果他没有作出反应,不抵抗将军的罪名立刻落到头上;可一旦抵抗,打败了,蒋介石可以顺势解除他的职务;可如果打胜了,后果也不一定好,蒋介石同样可以外国压力,解除他的职务,就像在缅甸那样。   “把这个情况向委员长报告,特别说明,情报来自中共。”庄继华说,宫绣画立刻插话:“司令,暂时不要,中共现在还不希望这样。”   宫绣画将徐祖贻请来后,伍子牛便下车将为之让给了她,同时,司机也一块下车,车上就剩下徐祖贻和宫绣画了。   徐祖贻丝毫不奇怪宫绣画有这样的举动,战区司令部成员都知道,宫绣画是少数几个可以让庄继华在发火时平静下来的人。但宫绣画平时很低调,在人多时,从未这样干预庄继华的决定。   庄继华明白宫绣画的意思,延安既然是直接通知他,那就说明,延安不希望将这个情况公之于众,目的很简单,他们依旧想保持与苏俄的关系,同时避免带来党内军内的思想波动。   “好吧,可以这样说,我们得到情报,苏军有可能以追击日军残余之借口进攻我北满三省北部,我已经开始着手调兵北上,请校长定夺。另外将我们刚才的兵力调动部署,上报参谋总部和军事委员会。”   这次没人反对,徐祖贻就在吉普车上起草电报,车队停留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何畏从后面也过来,最终他还是没有去朝鲜担任杜聿明的参谋长,而是让高松元担任了这个职务。   战争进入朝鲜之后,北线指挥部便撤销了,孙震留在长春,兼任长春市长和警备司令,同时还兼任战区副司令。   何畏在得知苏军将进入东北后,心情很是复杂,作为前gcd人,苏俄曾经是他心目中的圣地,他也曾经在五角红星下流血战斗,可时移势易,现在他不得不面对,他曾经想极力避开的事情。   “何处长,你立刻带人去长春,会同孙副司令,建立前进指挥部,我在沈阳要耽误几天,北上所有部队,归前进指挥部指挥。”   庄继华说话始终紧盯着何畏,何畏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便回到他的车上,随后吉普车超越队列疾驰而去。   “他行吗?”宫绣画有些担心的问。   “有些坎只能自己迈。”庄继华的语气不容置疑,徐祖贻很快起草好电报,庄继华在电报上签好字:“出发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的,斯大林,哼,看来,他受到的教训还不够,这一仗打好了,可以给东北带来三十年和平。”   车队再度启程,可没开多远,便停下了。两边的民众早就注意到这队车队的不同,警卫比其他车队要森严得多,车上的军官金星闪烁,将星璀璨。在车队停留时,便悄悄向士兵们打听,结果还真被他们打听出来。   “是庄司令,庄司令来了!”   消息不翼而飞,整个工地轰动了,民众将车队拦下,叫声欢呼声响彻原野。   庄继华苦笑下摇头,准备下车安抚,宫绣画再度将他拦下,伍子牛也不赞成:“司令,场面太乱,还是小心点,***,是谁走漏消息的,警卫团应该好好整顿下。”   警卫团是庄继华的嫡系,前后数任团长都是庄继华亲自选定;警卫团的各级军官也都要报庄继华批准才能任职,士兵全部是久经战阵的老兵,多数都曾经获得过勋章。   庄继华的行踪是绝密,非相关人员根本不知道他在那里,要去那里,行进路线是什么。现在居然被民众给围起来了,这不能不说是有人严重泄密。   “没什么大不了的,”庄继华推开车门下车,伍子牛急忙从另一边下来,下来便发现,吉普车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他根本无法从这边挤到另一边,急中生智下,他从车头翻过来,还在车头上,便看见警卫团长叶文化带着几十个士兵在人群中挣扎。   伍子牛看到禁不住大骂混蛋,现在才过来,这里面要混进去几个心怀不轨的家伙,司令早出事了。   他迅速挤到庄继华身边,从后面的车上也挤过来几个卫士,伍子牛连忙指挥他们在庄继华吉普车的外面构起一道防护线,将激动的民众拦在外面。过了一会,叶文化也带人赶到,将整个吉普车保护起来。   庄继华这才推开车门站在门边向民众挥手致意,庄继华试图让人群安静下来,可人群看着他出现了,情绪越发高涨,更多的人向这边涌来,呼唤声不绝于耳。   伍子牛有些急了,把叶文化抓过来,在他耳边大声咆哮:“赶紧将你的人叫过来!疏通道路!让司令的车走!记住!不准开枪!用人推!明白吗!”   叶文化连忙挤出人群,刚出来便看到副团长封从带了一个连的士兵在外围,正准备向里挤,他连忙将他们叫过来,让封从再去调一个营过来,然后带着这个连便挤进人群。   “同胞们!乡亲们!司令还要赶往沈阳!指挥战斗!请大家让条路!请大家让让!”   徐祖贻何畏一左一右站在庄继华的车前冲人群大声叫着,何国柱也过来了,努力在向民众解释。而庄继华这时却已经坐回车内,通过车窗向外挥手示意。   叶文化带着人挤进来,伍子牛立刻指挥他们开路。毕竟士兵的力量要强得多,很快将民众挤到一边,开出一条通道,司机立刻发动吉普车,顺着通道缓缓前进。宫绣画悄没声的松口气,这要是在外面埋伏两个枪手,刚才庄继华就交代了。   庄继华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可吉普车刚刚驶出人群,他的笑容立刻消失,神情显得有些严肃。   “怎么啦?还不满意,要不我们停下,让你再享受一次。”宫绣画揶揄道。   庄继华微微摇头没有答话,良久才慢慢的说:“好险!好险!看来这样的事得少做。”   “知道危险你还出去。”宫绣画责备道。   “不是的。”庄继华答道,就在刚才,民众欢呼着冲过来时,他们脸上的那种神情让他有种莫大的满足,骄傲从心里升起,恍惚中,他有种自己飘然于云端,仿佛光芒万丈的神明,正俯看着地面的蝼蚁,他们是这样渺小,就像一粒尘埃,在空气中飘荡;他们是这样不起眼,只要自己愿意,可以随时改变他们的命运。   我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那一瞬间,庄继华的自信膨胀到极点!   “他们把我当神了,刚才我也差点以为自己是神了,这太危险了。”庄继华叹道。   宫绣画这才明白庄继华说的危险是什么,联想以前庄继华的一些言论,她明白了庄继华此刻的感受。   ……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五节曙光(九)   神,无所不能,骄傲而强大,让一切苦难烟消云散,让春雨降落,让细风吹佛,让孩子们欢笑,让歌声在人间飘荡。   可,这是神展现的美好一面,当它展现暴虐一面时,制造的灾难,比魔鬼更可怕。   最大的问题是,连神自己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美好,什么时候可怕。   人间,没有神,老百姓便制造神,于是,人便登上神坛,在万众的欢呼声中飘飘然,于是灾难便在欢呼声中降临。   庄继华在那瞬间得到的满足,让他感到恐惧,那是一种,俯览众生,藐视一切的感觉;不是这种感觉带来的恐惧,而是那些激动的脸,带给他的恐惧。   那是信任!那是期待!那是渴望!   没有什么救世主,可这些普通的,晒得黝黑的脸上,分明写着,你就是我们的救世主!你就是我们的神!   “好危险!”   这是从心底发出的叹息,谁能拒绝这样的拥戴呢?当人们要把你推上神坛时,古往今来,有几人有拒绝的理智呢?   “当年第一次东征收复潮汕,农民集会上,彭湃上台演讲,底下的民众便高呼,让彭湃当皇帝。皇帝是什么?是天子,是上天之子,不是人,是神,可人怎么能当神呢?”   “很多人在说民主,说自由,可民主自由究竟是什么呢?有多少人懂得呢?是不是多党制便是民主自由呢?我看不见得。”   良久,庄继华才自言自语道,宫绣画和伍子牛默默的听着,没有插话打断。   “民众有些时候很盲目,也很轻信,他们的判断很简单,却往往容易给出结论,这其实非常危险。”   庄继华一直在自言自语,语气中充满担忧,宫绣画微微叹口气,终于开口打断他:“文革,有些事情不是一蹴而就,要慢慢来,你不是说过,重要的是教育。”   庄继华沉默一会,才叹口气:“这比抗战还难,需要持续数十年时间。”   “我看不一定,”宫绣画淡淡的摇头:“我和韦伯聊过,美国在推行普选时,好多人也一样是文盲,好些人也不懂得如何行使手中的选票,可只要坚持不懈的推行下去,总会有进步,迟早会懂得。”   庄继华沉默后点点头,任何事情只有做过之后才知道,如果永远不做,仅仅停留在嘴上,那么便永远不会有进步。   车队在天黑之后到达沈阳,这免去了很多麻烦。前来迎接的只有杨森和上官竣等寥寥数人,杨森明显变瘦了,原来有些胖的两腮已经凹下去,占领沈阳后,杨森便兼任沈阳警备司令,二十四集团军分布在辽北地区,今天接到庄继华的电报后,王陵基正从辽北赶回沈阳途中。   “文革,全军正在集结,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这样走了,地盘怎么办?”杨森见面便着急的问道,二十四集团军没有参加南满的战斗,但任务却不轻。   八路军先遣队在挺进东北的过程中,在辽北留下不少游击队,这些游击队的规模不大,东北会战开始后,日军全面收缩,辽北空虚,游击队趁机发展壮大,在很多地区建立了根据地,杨森与他们冲突不断,杨森强行收编了数支游击队,驱散了两支游击队,他担心一旦集团军主力离开,当地的gcd组织便会死灰复燃。   “这事我们过会再聊,”庄继华说:“上官参谋,司令部安排好没有?”   “报告司令,准备好了。”上官竣心中一紧,庄继华下车便问司令,说明情况很紧急,战区司令部选在原张作霖的大帅府,杨森知道战区司令部随时会迁到沈阳,早就将原张作霖的大帅府整理出来,司令部搬来便可住进去。   庄继华得知在原大帅府不由楞了下,皱眉想了想说:“不行,不能进大帅府,按照民国法律,这房子还是张学良的,将来还得归还张学良,另外再找地方。”   说到后面,庄继华的语气中已经有些不满了,上官竣心里一沉,大帅府是沈阳城内最好的建筑,有六栋三层高房屋,地下还有一层,整个帅府不但宽敞还很坚固,是荷兰建筑公司修建的。   “文革,这黑灯瞎火的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先将就吧,明天再另找地方,要不然,我把我的司令腾给你,先将就两天。”杨森在旁打圆场,选择大帅府其实也是他的主意,在他看来,张学良已经不可能返回东北了,这大帅府空着也是空着,先拿来用了再说。   庄继华看看天色,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赶了整整一天的路,所有人都很疲惫,再作出调整也不妥,于是便点点头:“东西就不要卸车了,直接拉北大营,子惠兄,让你的弟兄帮忙看着。以后,司令部就设在北大营。”   庄继华说完之后让杨森随他上车,留下一脸沮丧的上官竣站在原地。   杨森上了庄继华的车,此刻他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他在辽北与八路军发生数次冲突,庄继华有一向以亲共著称,担心受到他的责备。   “子惠兄,辽北的事干得漂亮。”让杨森有些意外的是,庄继华对此居然很赞赏:“有些时候强硬点也有好处。”   杨森精神一振,一张脸笑得象开花一样:“就是,就是,老子又不是耙豆腐,轮得到他们捏,不发点威,不晓得马王爷有三只眼。”   “斯大林要来了。”   杨森一愣,有些糊涂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又重复了一句,杨森这才反应过来,他一拍大腿:“x***!这老狗x的,正好老子的两个军闲得无聊,揍他狗娘养的!”   骂了几句后,杨森忽然望着庄继华皱眉问道:“文革,你说会不会是tmd他们引来的。”   杨森虽没说明这个他们是谁,可车内的人都明白说的是谁。庄继华郑重的摇摇头:“事实上,这次的情报是他们提供的。”   杨森霎时便愣住了,好半天才说:“这tmd到底怎么回事?他们这是为什么?”   “具体什么还不清楚,我在沈阳还要待两天,两天后,我就要去长春和哈尔滨,战区主力将陆续北移,赶往黑龙江。”庄继华的神情阴冷,嘴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似乎对能教训下斯大林非常满意。   吉普车驶过沈阳街头,夏日的沈阳街头洋溢着轻松欢快的气氛,接上行人很多,很多店铺门前都挂着国旗,武装巡逻队在街上巡逻,治安显得很好。不过,庄继华也注意到,有几个街区没有亮灯。   “小鬼子逃跑前炸毁了发电厂,现在只修复了部分车间,”杨森注意到庄继华的神情,便解释道。可话匣子一打开,他便有些刹不住:“沈阳的工厂被破坏很严重,兵工厂被破坏得最严重,几乎被全部炸毁,专家组认为,要恢复到以前,至少需要一年时间。”   庄继华轻轻点头,沈阳能这样夺回来已经是幸运了,天津几乎全城被毁。东北会战最幸运的是没有产生多少难民,日军撤退极快,真正的战斗主要发生在山海关地区和南满,锦州沈阳长春哈尔滨,这些人口集中的大城市几乎都是不战而下,城市损害极小。   “城内有多少失业工人?”庄继华又问,日军炸毁了诸多工厂,势必造成大量工人失业,这同样非常严重。   “还在统计,”杨森说:“至少上万,不过,好些民用工厂并没有受到多大破坏。”   庄继华调整了下坐姿:“子惠兄,王方舟要离开军队,出任拟议中的兴安省省主席,二十四集团军我就全交给你了,你要制定个混编计划,待战事结束后实行。”   庄继华说完之后却没听到杨森的回答,他扭头看着杨森,杨森的眼睛瞪得溜圆,一脸不服气,庄继华禁不住有些纳闷的问:“怎么啦?”   “怎么是他!”杨森叫起来:“王灵官怎么能当省主席?!”   庄继华完全惊讶了,连伍子牛都转过头来看了杨森一眼。杨森和王陵基合作了近两年,俩人同在江南战区时,还互相扶持,按照庄继华的想法,俩人至少不会互相拆台,没想到王陵基出任省主席,第一个出来反对的居然是杨森。   庄继华沉默一会,心里暗骂自己糊涂,别看这些川军将领在抗战中经常互相帮助,那是为了自保,一方面是在战争中自保,另一方面也是对抗中央。当外在压力消失后,他们之间的矛盾便冒出来了。   “子惠兄,我以为你希望留在军中,其实,我也希望你能留在军中,继续率领二十四集团军,东北将分成六个省,gcd一个,原东北军两个,在田出任辽宁,熊主任提名一个,剩下的就是兴安省,我左思右想才决定决定给王方舟,你和德操兄,继续留在军中,为国家效力。说实话,兴安省贫困,我还在担心王方舟不肯。”   杨森迟疑下,然后嘿嘿笑起来,庄继华的一番解释,表明在他心目中,他杨森和孙震比王陵基重要多了,这让他在心里很是满足。   “文革,你是民国二十一年入川的吧,到今天,我们已经相交十二年了,”杨森语气缓慢郑重,停顿下,他看着庄继华说:“简单一句话,我们相信你,十二年前,你对我们说的话,现在都兑现了。说实话,我们不太相信委员长。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看法。”   最后这句话,杨森加重了语气。这几年,杨森只有在庄继华指挥下作战时感到爽快,在江南作战时,后勤物资,补充兵员,都被削减,好几次部队差点被缩编,直到重新回到庄继华麾下,才完全摆脱这种局面。   其次,川中群豪被庄继华牢牢绑在四川开发公司这辆战车上,整个战争期间,蒋介石无数次在打这个公司的主意,与川中群豪产生众多矛盾,这也是川军群豪决定支持庄继华的一个重要原因。   看破庄继华与蒋介石之间有严重矛盾的当然不是杨森孙震这些前线将领,而是留在四川的邓锡侯。   在此之前,川中群豪依靠庄继华,只是希望在中央各派系中,选择对他们最有利的一派。可邓锡侯回到四川后,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国民党内各派关系,经过一年观察后,他得出结论,蒋介石与庄继华的关系并不象外界表现的那样融洽,俩人之间矛盾不小,川中群豪要自保,最好全力支持庄继华。   这个结论在后来得到证实,蒋介石解除了庄继华远征军司令的职务,庄继华随即远走西北,在西安待了近半年才回来。   邓锡侯的判断得到留川的川中群豪支持,属于二十一军系的邓汉祥乔毅夫等人也赞同选择庄继华。   庄继华的紧急报告在重庆引起巨大震惊,陈诚收到电报后便与白崇禧一块急赴黄山别墅,等他到黄山别墅时,蒋介石已经得到军事委员会的报告。   “雨浓,你们有没有这方面的情报?”   蒋介石不敢相信,重庆协议刚刚签署,斯大林便又要挑起事端,更何况,罗斯福正在策划在开罗召开一次四大国首脑会议,在这个紧要时候,斯大林会采取这样的行动?   陈诚白崇禧同样表示怀疑,从军事上看,中国在东北集中了上百万大军,日军败退到朝鲜,对东北威胁大减。况且,东北战区即便分出部分兵力对付日军,也有足够的兵力对付越境而来的苏军。   “没有,”戴笠答道:“我们没有收到这方面的情报。”说到这里,他停顿下看看蒋介石的神色,然后又补充道:“不过,苏军正逼近黑龙江边境。”   “这是自然,但不能说明他们便要侵入我国东北。”蒋介石打断戴笠的话,他有些气恼的盯着戴笠厉声道:“你们情报部门整天都在忙些什么?国家财政如此困难,每年依然给你们拨那么多钱,可你们的表现呢?情报居然要从前线来!这要你们来做什么?”   戴笠头上立时冒出层细汗,这不是最近第一次被骂,上次是因为民主人士在精神堡垒集会,事先他们居然不知道周en来会出席这个集会。再之前是因为山西阎锡山在暗中与gcd达成协议,gcd让出了晋西南两个县,换取阎锡山和平共处的承诺。   戴笠用眼角悄悄瞟了陈诚一眼,后者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五节曙光(十)   现在的军统可不是七年前的军统,七年前军统刚刚由特务处改为军统时,力量并不强大,主要力量集中在江南地区,其他地区实力薄弱;经过七年发展,现在实力空前强大,整个军统成员多达十几万人,加上外围成员,总人数多达百万以上。   戴笠在军统内部有绝对权威,这七年中他以厚赏重罚,将整个军统牢牢掌控在手中。随着军统力量增强,军统的业务范围也随之扩大,警察缉私海关宪兵,戴笠都在插手,甚至还将手伸进军队,准备以军统骨干成立一支军队。   此举遭到军方的强烈警惕和抵制,陈诚白崇禧坚决反对,何应钦态度圆滑,却始终扣着番号不给,中统则大加诋毁,通过陈果夫不断向蒋介石打小报告,陈果夫也数次提醒蒋介石,现在已经有个庄继华尾大不掉,再出一个戴笠,就更难收拾,如果俩人联手,党国江山便危险了。   蒋介石当然还记得,戴笠是庄继华引见给他的,庄继华回国后,与戴笠的关系也很不错,在重出掌控五战区后,在所控制区域大力支持军统,打压中统,如果在开始还没引起蒋介石的注意,现在已经引起蒋介石的警觉,开始有意识打压戴笠的势力。   面对蒋介石的斥责,戴笠无言以对,十几年来,他自认对蒋介石的思想变化比较清楚,也察觉到蒋介石与庄继华关系变化,数次向蒋介石暗示,自己与庄继华的关系只是普通关系,可蒋介石是否接受这种解释,他也不清楚。   “我记得军统已经设立东北站,难道他们也没消息?”   场面有些尴尬,陈诚稳坐钓鱼台不为所动,白崇禧只好出面圆场,戴笠急忙接过话头:“东北刚刚光复,东北站在战争期间收到很大损失,力量还不强,还没有关于苏军的情报。”   “我倒倾向于情报是真的,”陈诚这时才开口:“庄文革已经开始调兵遣将,他已经抽调了包括第五集团军、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四十九集团军、新一军等东北战区主力北上。如果不能确定这个情报的真假,以他的谨慎,是不会这样作的。只是,我不太明白,他的情报来源。”   这是个很关键的问题,庄继华在报告中没有提到情报来源。蒋介石皱眉想了想:“是不是王小山搞到的情报?”   白崇禧自觉的闭上嘴,李宗仁和他谈过,告诉他与庄继华达成合作默契,双方互相支持;戴笠也沉默不作声,此时他说什么都不合适。   王小山长期在侍从室负责情报工作,对军统了解很多,出掌战区情报处后,戴笠很快便发现,王小山对情报处内人员控制极严,凡有军统或中统背景的人,都被他以各种理由调出情报处。   随后他又发现,王小山早就建立起了一个情报系统,这个情报系统并不只有狼眼和毒蛇两个情报员,整个情报系统的人员不多却很精干,奉行长期潜伏的策略,部分人员已经潜入晋察冀八路军的中层,成就已经远远超过军统或中统。   陈诚也不清楚,他也很自觉的闭上嘴,当然这不代表他没有想法。   蒋介石看看三人,然后直接问戴笠:“你说?!”   戴笠犹豫了,他也一直在猜测庄继华的情报来源,安置在东北战区内的情报员有报告,庄继华与中共有秘密交往,他曾经让情报员查证,可始终没有查到证据。   庄继华背着蒋介石与中共秘密交换情报,这犯了大忌,戴笠不知道如果他说出来会产生什么结果。   “怎么?这也不知道。”   蒋介石的目光变得阴森且寒冷,戴笠心里竟不住打个寒战,他连忙解释:“我猜测,庄学长是不是从中共那里得到的情报。”   蒋介石目光一凝,微微皱眉,停顿一会后问道:“有没有证据?”   戴笠心中暗叹口气,现在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只求将目前的局面应付过去:“没有证据,不过有些迹象可以判断,庄学长的秘书宫绣画经常与宣侠父见面,后来改为王小山,他们谈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中共传来的消息?”白崇禧纳闷的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戴笠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陈诚却替他解释道:“这有可能,文革报告说,苏军准备入侵的地区是黑龙江西北部,这块地区是新11军控制的地区;这让他们非常难受,无论抵抗还是不抵抗,结果对他们都非常不利。所以通报我们,想让我们出兵,”   陈诚说到这里迟疑下,又补充道:“可能还有另一个目的,借苏军之手削弱我军,我军在东北有百万大军,超过他们十倍,而且最近这段时间,杨森戴安澜鲁瑞山在辽北黑龙江和南满,与他们发生数次冲突,他们吃了大亏。”   国共双方在东北争夺地盘,冲突之多,范围之大,远超关内,从北满到南满都发生冲突,国军主力在南满,冲突最激烈的地区是辽北和黑龙江,杨森戴安澜几乎是用武力驱散当地的gcd政权,双方进行了几次小规模冲突。这些冲突曾经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蒋介石对庄继华与中共勾结的怀疑。   任何事情都有其规律,有规律便有痕迹,世间没有任何事情是没有规律或痕迹的,也不存在能完全保住的秘密。   星辰变幻,冬去春来,水从雪山融化,变成涓涓细流,汇集成大江大河;大雁自空中飞过,南来北往,冬去春来,周而不息。   自然界的规律与政治规律相似,只要肯耐心等候,小心寻找,总能发现其中的规律。   庄继华在东北大动干戈,周en来却少有抗议,即便有,态度也远没有以前激烈,到有点象例行公事。   蒋介石的脸色更加阴沉了,白崇禧目光一亮,他若有所思的说道:“既然是在他们的控制区,那么我们可以让他们先与苏军对抗,我军暂时不动。”   “对呀!”陈诚也反应过来,他有些兴奋的击掌道:“委员长,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我们可以调集部队到哈尔滨地区,但不准向黑龙江西北部出动,命令新11军加强警戒。”   “如果他们要我们出兵增援,我们可以谈谈条件。”白崇禧又补充道。   蒋介石微微点头,可他的神情依旧阴云密布,过了会,他对白崇禧和戴笠说:“你们先走吧,辞修留下,戴笠,立刻查证这个消息来自何处,另外马上通知王宠惠过来。”   等两人离开后,蒋介石才示意让陈诚坐下,然后才问:“你想到过另一种可能没有?”   陈诚楞了下,显然他不知道,蒋介石冷冷的说:“没有了日本的威胁,东北战区便不会集结如此多兵力,可如果苏俄的威胁又出现了,国家势必在东北集结重兵。”   蒋介石话还没说完,陈诚神色已经大变,蒋介石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陈诚是蒋介石指定解决庄继华的操作人,蒋介石向他透露了部分解决庄继华的步骤。   以解决江南日军和增强华北力量为借口,调走庄继华的嫡系精锐,比如四十九集团军,五十一集团军、五十二集团军等部队,将这些部队调到江南,然后对部队进行大换血,将主要军官调走,由陈诚从土木系调人接替,陈诚已经在着手准备人选。   在调走庄继华嫡系后,再以明升暗降的方式,将庄继华调离东北战区,由陈诚接任,如果庄继华不从,由邱清泉范汉杰等黄埔将领负责将其解决。   可现在苏俄出现了,东北威胁大增,庄继华完全有理由拒绝蒋介石的调兵命令,如此,蒋介石的第一步便走不动,第二步便自然胎死腹中。   “可情报要是真的呢?斯大林对东北和蒙古一直不死心。”陈诚沉凝片刻后问道。   蒋介石摇摇头:“那问题可能就更大了,他怎么弄到苏军情报的?而且,连苏军侵入方向都一清二楚?戴笠猜得不错,很可能来自中共。”   这个结论更令陈诚震惊,庄继华虽然一直有亲共的嫌疑,从广东时便有,4.12后还擅自离开军队,在国外一待便是数年,其根本原因还是不赞成分共。   回国后,庄继华明言不参加剿共,抗战中,国共数次纠纷都是在他协调下解决的,可以这样说,国共联合抗战之所以没破裂,全是他在全力维护。   国民党高层中,包括蒋介石在内,都不认为,庄继华会投入延安的怀抱,尽管他处处维护他们,但没有人认为他会这样作。   可如果蒋介石的推断成立,这个结论便被推翻。   蒋介石陈诚都清楚庄继华极其身后的庞大势力,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庄继华已经形成庞大的集团,这个集团横跨军政商学,遍布西南华中华北山东,以至于让蒋介石都深为忌惮。   “如果是这样那就真麻烦了。”陈诚喃喃自语,不说其他的,庄继华亲手训练的军队便高达三十万以上,这些部队装备精良,骁勇善战,远不是那些杂牌部队或八路军新四军相比。   庄继华如果投入延安,势必造成战后,国共力量发生巨大转变,国民党由压倒性优势,变成势均力敌。   ……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五节曙光(十一)   俩人正束手无策之时,萧赞育进来报告,杨永泰求见,蒋介石略微迟疑下便让他进来。   杨永泰名义上是国民政府主席,但他很清楚自己的角色定位,大小事情都按蒋介石意图办,暗地里还兼任蒋经国的老师,在政务党务上对他进行指导。   不过,最近一年多,蒋介石逐渐疏远了他,杨永泰似乎没有察觉,依旧时不时到黄山别墅来,有些时候是来见蒋介石,更多的时候却是见宋美龄。   “畅卿先生,请坐!请坐!”   杨永泰进来,蒋介石还是比较热情,连声请坐,从萧赞育手中接过茶,亲自给杨永泰端来。蒋介石的这番表现,让杨永泰有点意外。   “委员长,我此来是想谈谈关于东北的人事安排。”杨永泰将茶杯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心里琢磨着蒋介石这样作的目的,目光在陈诚脸上转过,想着刚才在院子里碰上的白崇禧和戴笠,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蒋介石略微沉凝下含笑点头:“我看了熊式辉报来的名单,兴安省吉林黑龙江的主席人选是妥当的,萧振瀛和李之龙都不是东北人,李之龙长期在西南开发队中任职,对民政还是比较熟悉,不过他更擅长的政工工作,他还是继续担任东北战区政治处主任为好。萧振瀛虽然是东北人,可出身西北军,最好还是回中央任职,或者到华北任职,我想将唐式遵调到东北,担任滨江省主席,要不然让杨森担任,辽宁省主席,我看让吴铁城担任,畅卿先生,这样可好?”   杨永泰默不作声,蒋介石和庄继华关系的变化,他心中了如指掌,熊式辉报上来的名单他仔细想过,已经想透了其中的关节。   东北六省,以辽宁吉林最为重要,尤其是辽宁,乃东北核心,庄继华要在东北有所作为,必定要将辽宁拿在手中,何柱国萧振瀛王陵基,这三人不过是妥协的产物,北满地区,气候苦寒,工业薄弱,兴安省更是贫瘠,人口稀少,拿在手中不过一鸡肋,所以重要的是辽宁和吉林,这两个省,中央和庄继华各拿一个,应该算是个不错的结果。   蒋介石对这个结果不满意,想将辽宁一块拿下,这样的后果就难以预料了。   “委员长,我认为可以接受这个名单,特别是李之龙,不能动。”杨永泰斟酌着措辞缓缓的说道:“动了李之龙,将来东北会有很多麻烦。”   杨永泰没有说明会有什么麻烦,蒋介石和陈诚却听懂了,如果动了李之龙,很可能会打草惊蛇,如果能调走庄继华倒也罢了,可要调不走,庄继华势必会想方设法将吴铁城赶走,地方上纠纷就会没完没了。   “那好吧,就让李在田出任辽宁省主席,”蒋介石很快想清其中关节,没在这上面作过多纠缠:“中共方面提名的是谁?”   “高岗,原陕甘宁边区政府参议会议长。”杨永泰答道,这个人没什么名气,蒋介石稍稍有点意外,想了想说:“由他们去吧。”   “政令军令统一,这个目标我们还没有实现,我们还要努力。”蒋介石轻轻叹口气,语气中有些萧瑟。   杨永泰淡淡一笑给他打气道:“委员长现在已经比七年前好多了,中央已经成功掌控江南,华中,华东,华北,西南三省,除小部分地区外,其余都在中央直接控制下,现在也就只剩下广西青海山西,中央权力从未如此之盛,前景非常好。”   “难啊,畅卿先生,文革刚刚报告个情况,辞修,你给畅卿先生介绍下。”蒋介石站起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坐下。   陈诚连忙将刚收到的报告向杨永泰介绍了下,当然他没有告诉他蒋介石的顾虑。杨永泰听后同样感到震惊,这是谁都没想到的事,不过他毕竟久经风雨,很快平静下来。   杨永泰心里升起团疑云,东北有庄继华统帅的百万精锐大军,苏军就算过来三五十万,他们也能挡住;那么,蒋介石和陈诚为难的是什么呢?杨永泰眯着眼睛看看陈诚又看看蒋介石,他心里有些明白了。   “情报虽然未经证实,文革已经开始调兵遣将了,”杨永泰慢慢的说道:“以我对他的了解,说明他相信情报是真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委员长,我们得赶紧公布东六省的人事任命,苏军一旦侵入黑河省,新11军便有守土之责,否则他们便要担上不抵抗罪名,这在政治上对他们极其不利;若新11军与苏军发生冲突,我军可以从容调度,择有利时机参战。   其次,在政治上,延安将极其被动,中央将掌握全面主动。中共一向宣称,苏俄是社会主义天堂,现在天堂在侵略我们,国民势必反苏反共,中共那些笼络人心的口号将破产,那些被蒙蔽的国民将认清他们的真面目,各党派将进一步靠拢中央。”   “委员长,这可是个大机会!”   杨永泰说到最后有些兴奋起来,他站起来走到蒋介石的办公桌前,唾沫四溅,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总而言之,一旦苏军入侵,无论是军事还是政治,都对我们极其有利,如果中共挡不住苏军,或任由苏军进入黑河,中央可顺势光复黑河,而不用承担任何责任,这样整个东北都在中央控制下。”   蒋介石的神情渐渐明亮起来,刚才他们只看到庄继华的动态,却忽略了对两党关系造成的影响。杨永泰说得没错,只要到时候国民党军停留在黑河省外,新11军便不得不承担起独立对抗苏军的责任;如果新11军不抵抗放弃黑河,政治上将极其不利。   能登上一个时代顶峰的,没有弱智,即便有所疏漏也是暂时的,或者即便一两个人有所疏漏,也不会全部成为失明。   陈诚就没那么兴奋,他很快意识到杨永泰的所有考虑中,忽略了庄继华这个变数。庄继华掌控东北战区,现在已经命令部队向哈尔滨地区集结,如果他不听命令,在苏军一进入东北便对新11军进行增援,新11军再趁机摆脱战斗,杨永泰的所有图谋都可能落空。   “辞修,你怎么看?”蒋介石注意到陈诚的神情,略思索便知道他的顾虑在那里,故而故意问道。   陈诚略一迟疑便说:“我有点担心,文革的情报如果来自中共,说明他和中共有私下联系,如果中共向他提出要求,文革会怎么作?”   蒋介石脸上的亮光一下便消失了,杨永泰则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心里明白了,蒋介石现在焦虑的是庄继华,自从上次解职事件后,俩人的关系一直没有修复,表明上看还挺好,可实际上,俩人的裂痕在扩大。随着庄继华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消灭的日军越来越多,光复的国土越来越多,威望越来越盛,蒋介石的猜忌也成几何倍数上涨。   杨永泰轻轻叹口气,房间内很安静,这声叹息显得异常响。陈诚看了眼杨永泰,不知道他这是为庄继华叹息呢,还是为蒋介石。   杨永泰是真的非常惋惜,这对师生本是国民党内的最佳组合,可他们之间却始终不能达到那种完美,尽管他们曾经有过蜜月期,即便在这期间,他们之间依旧存在矛盾。   “委员长,文革到底想些什么呢?”杨永泰很突兀的问道,没等蒋介石回答,他便接着说:“我记得当初文革曾经说过,他与您有约,在战后便辞去一切职务,是这样吗?”   蒋介石缓缓点头,陈诚却直摇头:“畅卿先生,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庄文革可不是当初刚回来时的庄文革。”   杨永泰再次叹口气,他感到很为难,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才能化解目前的危机,房间内暂时陷入沉默。   “我看你们哪,”宋美龄从旁边的小书房出来,她一直沉默的坐在里面,此时她才出来,蒋介石有些愠怒的瞪了她一眼,宋美龄露出个温和的笑容,径直走到杨永泰身边的沙发上坐下。   “文革这些年作了不少事,但,据我看他却很少揽权,”宋美龄说道,杨永泰频频点头,庄继华主持西南开发,还有另外的贵州开发,建设云南,从未揽权,蒋介石给他什么人,只要这个人有才干,能执行他的政策,便大胆放手使用。   他创建了很多组织,三青团,西南开发队,实行物资管理,都是将局面打开后便交出来了。三青团,交给了蒋经国;西南开发队现在是俞大维在掌握。他数次可以登上重庆市长,四川省主席,西南绥靖公署主任,中央委员,可他都放弃了,中央委员还是蒋介石强行让他担任的。   庄继华唯一留在手上的是四川开发公司,但产品也交出来了;现在的四川开发公司已经是个巨无霸,旗下拥有上百家工矿企业,职工有上百万之多。   “夫人,人都是会变的。”陈诚很委婉却也很坚定。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五节曙光(十二)   人,是会变的,特别是品尝过权力的美味后。   华盛顿的伟大便在于,他能走出权力的诱惑。拿破仑的悲哀便在于,他完全被权力迷惑了,所以他从共和国英雄,变成了帝国皇帝。   其实不只是拿破仑,翻翻五千年历史,多少英雄枭雄追逐权力,能够抗拒权力诱惑的人有几人。   世间腐蚀人心的最大武器不是金钱,更不是美色,也不是名声,而是权力。   庄继华,当年孑然一身,可以说走便走,说回便回,现在还能这样吗?答案显而易见。宋美龄冲陈诚略微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看法。   “可是,辞修想过没有,不说现在,就算战后,庄继华请辞,能放他走吗?”宋美龄话锋一转,突兀的问道。   不但陈诚连蒋介石都愣住了,随即脸色大变。是,庄继华当年与蒋介石有约,战后辞去一切职务,归隐林泉,可他真要这样作了,又会出现什么事呢?   蒋介石将收到朝野的汹涌指责,不但民间舆论,恐怕就连黄埔系内部都会不稳,黄埔同学都会离心离德。   陈诚脸色煞白,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庄继华就像个缩成团的刺猬,让人无法下手。   “辞修,文革不会加入gcd,但他与gcd可能有私下联系,绝不是会背弃国家。”宋美龄看着他再度摇头,她始终记得当年在最黑暗时候,庄继华在憩庐咬牙切齿的要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也要将蒋介石从西安救回来,这份情她一直记着。   宋美龄说到这里忍不住看了蒋介石一眼:“大令,东北失陷已逾十三年,今全部领土光复,你和杨主席应该亲临祝贺,与东北民众共同庆祝,同时也与文革好好谈谈。”   宋美龄的意思很明显,让蒋介石与庄继华当面敞开心扉,弥合彼此的分歧,继续合作;或者说让庄继华重新回到蒋介石的麾下。   蒋介石听后颇为意动,陈诚心叫不妙刚要开口阻止,蒋介石却已经先开口了:“夫人说得不错,东北沦陷十三年,今日光复,我们也应该去看看,向东北民众展示中央的关怀。畅卿先生,辞修,再加上白健生,我们几个一块去吧。”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起来,蒋介石伸手抓起电话,只听了几句便忍不住皱起眉头来,神情变得异常阴霾,嗯了几声后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放下电话。   宋美龄杨永泰和陈诚都望着蒋介石,蒋介石默默的想了想忽然露出一丝笑容:“张淮南刚才报告,周en来紧急约见他,撤回黑河省省主席提名,要求换成兴安省,如果不行,宁可不提名,周en来还通报新11军正在撤离黑河省,请中央派军队接防。”   宋美龄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傻了,壮士断腕,延安的反应异常迅速,为了保证内部的稳定,宁可将打下来的地盘拱手相让,十多万大军滚滚南下,分成两路,一路返回关内,一路挺进鸡西,与已经在这里的陈g部会合。   “看来这个情报是真的。”陈诚喃喃道,他看着蒋介石欲言又止,庄文革与中共有联系也就得到证明。   “好一招金蝉脱壳。”杨永泰也苦笑道,延安这一手立刻将他们从困境中解脱出来,他设想的几个后手威力大减。   “这样也好,东北就剩下鸡西一小块地方,”蒋介石故作轻松的笑笑:“斯大林也算帮了我们一个小忙。”   说到这里,他有看着陈诚说:“辞修,告诉庄继华,我们明天便到沈阳。另外,随行人员中,加上魏德迈将军。”   陈诚答应声便站起来告辞,杨永泰也随即告辞,宋美龄将萧赞育叫进来,让他告诉仆人,立刻准备东西明天去沈阳。   “大令,到了沈阳,要不要我先和文革谈谈。”宋美龄关上门后,返身问蒋介石。   蒋介石站起来,从办公桌后走出来,站在窗户前,看着窗外夺目的阳光,黄山别墅苍翠的银杏,在夏日里显得有气无力,再无春天那种勃勃生机,银杉树下几株木槿盛开,粉红的花瓣上还有刚浇上不久的水滴,院子里响着蝉的欢叫,他们正在享受一生中最好的时节。   蒋介石要到沈阳,庄继华被迫将去长春的计划延后,但苏军入侵在即指挥部必须尽快前移,新11军通报要撤离黑河省,这让庄继华有些着慌。   夜幕下,大帅府灯火通明,会议室内正在召开紧急会议,1:500万的黑龙江地形图铺在桌上,庄继华徐祖贻何柱国杨森何畏等人伏在桌边,研究对策。新11军突然后撤让庄继华措手不及,整个黑河省成为力量空白区。   何柱国的情绪有些激动,从会议一开始便骂骂咧咧的:“妈拉巴子!当年骂我们,怎么着,现在成兔子了,老毛子还没现身呢,就要跑!妈拉巴子!”   何畏有些不耐烦的叫道:“何副司令,现在不是发火骂人的时候,现在必须拿出办法,我们在黑龙江就一个新八军,那里去找部队接替!”   “新八军不能动,”徐祖贻打断何畏:“新八军应该立刻加强哈尔滨城防,在边境至少要展开一个师。”   杨森摸着唇上的胡须,现在他明白情况有多严重了,可另一个问题也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司令,中共报来的新11军南下方案,他们的主力要南下兴安省,如果我军北上,他们势必趁机占领兴安省,并能向辽宁和吉林扩张,将来又是一大麻烦。”   原有的平衡被打破,必须寻找新的平衡。东北的划分是三方商定的,现在中共要放弃黑河,必然要寻找新的地盘来替补。   “不行,这绝对不行!”庄继华神情严肃,徐祖贻何畏与他合作世间比较长,可以感受到他在极力压抑怒气:“这世界上没那么便宜的事,想要那便要那,凭什么!”   “如果是这样,二十四集团军便不能动,而且整个集团军要前出到兴安省。”徐祖贻在地图上比划着。   “好,就这样,”庄继华语气很冷:“子惠兄,命令二十四集团军各部立刻返回,全部进入兴安省,何副司令,立刻与中共代表联络,告诉他们,兴安省辽宁吉林,没有他们的地盘,新11军要通过可以,但绝不能在当地建立地方政权,也绝不能在当地驻扎,他们可以一直退入关内。”   庄继华心中怒气难平:“电告廖耀湘,新六军的行动必须加快,连夜出发,限明天日落之前赶到哈尔滨,电告宋希濂,连夜飞往哈尔滨,黑龙江地区所有部队归他指挥。”   “电告范汉杰,加快速度北上,不要在长春停留了,立刻赶往哈尔滨。”   徐祖贻试图平息庄继华的愤怒:“司令,我们对南线的调整刚刚开始,各部正在北上路上,而且,南线作战后,各部都没有休整,已经非常疲劳了。”   庄继华出口浊气,稳定下心情,延安能通报苏军情报,这曾经让他非常兴奋,延安此举证明了他一向判断,国共双方是可以合作的;可没想到一转眼,新11军便撤离了,这让他在感情上难以接受。   徐祖贻的提醒让庄继华冷静了些,整个战区的部队都在按照新部署行动,南满各部正在陆续北上,杜聿明在朝鲜正拼命调整,好在日军也刚退入朝鲜,兵疲气低,物资紧张,也没有实力进行反攻,否则会更乱。   “三天之内能赶到哈尔滨的就是新六军了。”何畏的目光一直盯着地图。   “可两个军的兵力也不够,入侵苏军至少三十万,新六军一个军根本挡不住。”徐祖贻摇头,神情充满担忧:“更重要的是,他们退得如此迅速,说明苏军入侵在即,几天之内,他们便会越过边境。新六军千里赴援,犯了兵家大忌。”   这里的人都久经战阵,当然清楚其中的危险,新六军很可能会在仓促中与苏军遭遇,在极其不利的情况下打一场遭遇战。   “不能这样,”庄继华眉头深皱,断然否决了新六军孤军挺进黑河的设想,旁边的杨森何国柱等人也频频点头:“我们和苏军是第一次交手,这一仗我们必须取胜,只有胜利才能彻底打消斯大林的野心,也只有胜利才人确保东北地区和平二十年。”   “二十四集团军不能北上的话便没有部队了。”何畏很是无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好的作战计划也要部队去执行,否则便是一纸空文。   庄继华在房间内来回走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他的身影,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何畏咬咬牙把心一横开口道:“司令,要不然这样,我去见林b,说服他在黑河停留一周,一周之后,我军主力便能赶到黑河。”   庄继华摇摇头:“我想过这个问题,没有用,这不是林b能决定的。”   徐祖贻赞同的点点头,这是延安决定的,没有延安的指令,林b也不能在黑河停留。更何况,何畏是四方面军,张国焘的嫡系;林b是一方面军,mzd的嫡系;俩人分属不同派别,甚至可以说是政敌,何畏根本无法说服林b。   “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命令林b停止南下,在任何情况必须坚守黑河一周。”庄继华停下脚步望着他们断然下令:“否则我就上报军事委员会,撤销新11军番号。”   ……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五节曙光(十三)   “他们到东北来做什么?这里没有日本军队。”白修德睁大眼睛惊讶地盯着宫绣画一脸不信,韦伯则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俩人搭乘司令部的车到了沈阳后,宫绣画安排他们住进了大帅府,以俩人的嗅觉,很快发现司令部的气氛不太正常,正当俩人想法打听时,宫绣画和梅悠兰便过来了,白修德略微试探,宫绣画便告诉了他们这个消息。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宫绣画淡淡一笑,拢了拢鬓边的发丝:“从上世纪沙皇时代开始,俄国便一直在向东扩张,晚清时通过一系列条约强占我国数十万平方公里土地。沙皇的目的其实很明确,在东方获得不冻港,斯大林不过继承这个想法,他在新疆策动叛乱,其实真实目的是为了东北,为了旅顺大连,还有蒙古。”   “蒙古没有港口。”白修德立刻提出质疑,他打内心不愿相信,苏俄会在这个时候对同属盟国战线的盟友动手,更何况苏军主力还在德国战场,在远东的兵力并不强大。   “但蒙古却控制着西伯利亚铁路。”宫绣画一针见血点出苏俄为什么一定要将蒙古从中国分离出去的原因,西伯利亚铁路是联系苏俄东西部的大动脉,若切断这条动脉,整个远东地区在战略上便被孤立起来。   白修德一时语塞,他看看韦伯,又看看梅悠兰,梅悠兰显得很沉默,没有以往的活跃和灵动。   “作为新闻记者,我们反映的是事实,”白修德摇摇头显得非常惋惜:“如果斯大林真要这样,那就是对整个盟国阵线的背叛,是在盟友背后插上一刀。”   “宫女士,”韦伯忽然插话道:“我很想知道这个消息的来源是哪里?另外据我所知,黑龙江西北部的驻军是新11军,这是一支共产党军队,他们会进行抵抗吗?”   宫绣画摇摇头苦笑下:“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就在刚才,新11军向战区司令部报告,黑河地区缺粮,补给困难,所以新11军决定南下寻找粮食,而且他们已经开始南下了。”   韦伯先是一愣,随即神色一暗,才缓缓说道:“如此看来,苏军入侵在即,这将是战争中的重大事件,对战后的远东局势和国际局势将产生深远影响。”   韦伯已经明白宫绣画次来的目的,就是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并通过他们的笔告诉美国人和全世界。如此看来,中国人已经打定主意要在黑河地区再给斯大林一个教训,现在他们需要的是时间。   即便是新闻记者,韦伯和白修德都清楚,东北战区的主力在南满,一部分已经进入朝鲜,要抵御来自苏俄的进攻,就必须将部队从朝鲜调回来。   宫绣画将消息透露出来,任务也算完成了,让她有些担心的是梅悠兰,梅悠兰这段时间的情绪都不高,很多时候都一个人坐在那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帅府占地宽敞,三重院落,院落之间有方砖小径,小径旁花团锦簇,假山怪石掩映在绿树丛中,整个环境显得清雅幽静。   宫绣画四下打量大帅府的景致,夜色深重,那些精美的雕塑看不清,周围小楼灯影闪烁,空气中飘着阵阵花香,俩人沿着小径向红楼走去。   “小妹,你最近怎么啦?”   梅悠兰手里玩着刚摘下来的树枝,有口无心地嗯了声,过了会才说:“我在这里没什么用,宫姐,我想回重庆。”   “回重庆?”宫绣画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她,有些惊讶地问道:“干嘛要回重庆?”   “回去看看,”梅悠兰抬头看着天空,笑了笑:“好长时间没见爷爷了,算算时间,我出来也两年了,他一个人在重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梅悠兰从上太行山后便没回过重庆,已经在外面跑了两年,要是真想回去看看,也是人之常情,可宫绣画却不这样认为,梅悠兰在外面跑也不是一两次,更何况,她与庄继华的关系刚刚明确,正应该是热恋时刻,这个时候却想起回重庆了,便不是很正常了。   “如果真是想老爷子了,回去看看也无妨,不过,”宫绣画若有所思地看着梅悠兰提醒道:“小妹,有些事情不要太着急,丫丫和沫沫暂时留在重庆也无妨。”   “我知道,大哥肯定已经有办法了。”梅悠兰很肯定地点点头:“宫姐,我不会擅自行动的,我只是有些疲倦。”   宫绣画认真地看着梅悠兰,想看清她是不是说的真话,梅悠兰的心情她很理解,心愿达成,心里绷紧的弦终于可以送下来了,轻松之余便会有种疲惫,当年她也是这样。   “如果是这样,回去一下也好,文革这段时间会非常忙,恐怕没有时间照顾你,等过了这段时间便好了。”   “跟了他十多年了,这点我还不知道?宫姐,我正是想抓住这点时间,回去看看,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爷爷,省得他一天到晚老催我。”梅悠兰扭头看着宫绣画,露出个小女孩似的鬼脸。   梅家家大业大,子嗣众多,可老爷子最疼爱的还是梅悠兰这个小孙女,最担心的也是这个小孙女;梅悠兰已经是三十岁的老姑娘了,终身大事让他担心不已,现在终于有着落了,可以让他放心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宫绣画问道。   “明天天一亮便走,宫姐,你就别告诉大哥了,别让他分心。”梅悠兰拉住宫绣画的手臂恳求道。   “唉,”宫绣画略微想了想问:“明天你姑父姑母要来,你不打算见过他们之后再走?”   梅悠兰冷冷地摇摇头,宫绣画微微叹口气也不相劝,俩人沉默地走着,穿过一个月亮门,刚要迈步进去,梅悠兰忽然伸手将宫绣画拦住,宫绣画有点意外地抬头,却见梅悠兰正示意前面。   宫绣画见前面回廊的灯光下,俩个人正在回廊内,其中一人身形窈窕,宫绣画非常熟悉,旁边的男人看上去也很熟悉,宫绣画只是想不起是谁了。   宫绣画想了想冲梅悠兰摇摇头,又笑了笑,然后抬脚便走进去,边走还边说:“小妹,委员长要来,你却要回重庆,可就错过了大新闻。”   梅悠兰早就练出来,立刻知道宫绣画的目的,她淡淡地说:“我就是要避开姑父姑母,谁知道他们带没带爷爷的吩咐,我还是先避开。报社还有记者在沈阳,也不会错过什么新闻。”   俩人声音都不大,可在寂静的院子里却传得很远,回廊内的两个人转身看过来,宫绣画的目光只是紧盯着那个男人。   “宫姐,你来得正好,花处长正和我打擂台呢,”林月影笑着招呼道。   花春略有些尴尬地看着宫绣画和梅悠兰,清清嗓子才说:“宫秘书,明天委员长要来,查尔斯他们不知道从哪得到消息,向我要采访证,可林科长只批了十二张采访证。宫秘书,这么多记者,十二张采访证,就算那些洋鬼子也不够呀。”   宫绣画闻言一笑:“这没办法,十二张,这还包括白修德和韦伯的。”   花春一下叫起来,到战区采访的记者有上百名,欧美记者便有三四十人,无论如何也不够,难怪花春要来打擂台。   “东北沦陷时间很长,汉奸潜伏特务不少,委员长又一向注重秩序,这十二张其实是我研究过后决定的,每张都定了名字的。花处长,你别管那些人,让他们抱怨吧,骂阵子也就过了。”   “我说宫大小姐,”花春苦笑连连:“感情他们不骂你,大公报的记者就堵在我门口,我现在是连家都回不去。宫大小姐,咱们都有二十年的交情了,你就算可怜可怜老朋友,再批十张,就十张。”   宫绣画噗哧一笑:“我说花处长,你都处长了,怎么还这样痞赖?这样吧,你报个名单给小林,再批五张,记住,不能给大公报记者,这帮家伙要教训下。对了,给新华日报记者一张。”   “五张?”花春苦着脸望着宫绣画,宫绣画神情坚定,花春只好嘀嘀咕咕地走了。   宫绣画特意点明不能给大公报记者,原因就在前段时间大公报在报上连续刊登文章,指责四川开发公司,认为四川开发公司是权势和财势的结合,借权力大发战争财,应该对这家公司进行清查。   这个连续报道让川内的邓锡侯田颂尧等人恼怒不已,邓锡侯等人密查文章作者,却没能查出,好在四川省内大公报无法发行,但在平津等地造成不小影响;庄继华怀疑这个记者是中统或军统的人,因为文章里的内容,有些还是绝密。   庄继华抛出了杀手锏,可参加会议的人却没有谁认为有效,但这已经是最严厉的方式了,大家也就无奈接受了这个决定。   二十四集团军不再北上,而是驻守原地,新六军连夜北上,在哈尔滨与新八军会合,立刻开始动手构筑哈尔滨城防工事,疏散市民。   可让庄继华意外的是,他刚出作战室便看到冯诡一脸怒气地等着他,看到他出来,重重地哼了声,便转身就走。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五节曙光(十四)   庄继华快步追上去,冯诡沿途一言不发,庄继华也不问,俩人就这样沉默着,气氛变得有些异样,庄继华不知道冯诡为何生气,沉不住气问了一句,冯诡也没答话,庄继华便不再开口。   刚刚踏进庄继华的房间,冯诡劈头便骂:“你晕头了!糊涂!愚蠢!狂妄自大!你把别人当傻子!这世界就你聪明!”   庄继华有些摸不着头脑,冯诡鼻息抽搐,毫不掩饰他的愤怒,语气尖刻地嘲讽道:“这两年你是不是太顺了!所以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了!东北已经拿到手了!高兴了!屁股该翘上天了!你是东北战区司令!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无常兄,无常兄!到底怎么啦?”   冯诡一见面便劈头盖脑的怒骂,庄继华心里有些不痛快,尽力压抑自己的怒火。苏军入侵在即,战区主力还在中朝边境,新11军南撤牵制了二十四集团军,北边兵力对比悬殊,情况极其危急。   “怎么啦!怎么啦!”冯诡怒极,双目圆睁,标点符号直接飞到庄继华脸上:“你为什么要把苏军的情况上报重庆?你情报是从哪来的?人家为什么要给你?你就没想过吗?”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一连串的炸弹在庄继华脑海炸响,初闻可能没什么,可要细细思索,里面的东西便值得玩味了。   延安将情报告诉庄继华,在之前庄继华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他是东北战区司令,双方还有合作默契,他们应该告诉他。   但事情也有另一个方面,延安完全可以秘密通报重庆,延安有多种方式将情报通报重庆,正式的非正式的,都可以,但他们没有这样做,这是为什么呢?可以用延安希望不触怒斯大林来解释,可庄继华一旦调动部队,斯大林一样可以知道是延安出卖了他,这与通报重庆没有丝毫差别。   庄继华向重庆报告,重庆势必追问情报真实性,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不管庄继华承不承认,蒋介石都会察觉到,他与延安有秘密联系,对他的猜忌势必更深,必然加快针对他的行动,这会对他控制东北的目的增加更多障碍。庄继华低呼一声,知道自己太草率了,匆忙中上了别人的当,可转念一想,他又有些困惑,有些不解。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对我们没有好处!”   冯诡冷笑一声:“你一直在说现在是三国四方,既然是三国四方就要防着各方,这事对你当然没好处,对他们却不然。首先,老将对你猜忌更深,势必加快针对你的部署。你为了自保,必然加强与他们的关系,老将势必更加猜忌,如此循环往复,结果是什么,还不清楚?”   庄继华傻傻地坐着,可他随即又争辩道:“可要不报告便无法解释为什么要调兵北上!”   “这本来就是一箭双雕,我问你,苏军入侵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战区司令官,但你的部队正在与日军作战。”冯诡尖刻反问:“黑河已经给了他们,守不住黑河是他们的责任,这下倒好,他们金蝉脱壳,倒成了你的事了。要是老将再命令邱清泉范汉杰停止北上,剩下的事你就等着哭吧。”   庄继华呆若木鸡,冯诡只点了邱清泉范汉杰,东北战区内的中央军将领还有不少,集团军将领还有宋希濂陈明仁戴安澜李天霞刘玉章等人,这些人都有可能接受蒋介石的命令而按兵不动,而庄继华要解除他们的职务必须得到蒋介石的同意。   中央军将领控制了东北战区部队三分之一强,到目前为止,庄继华只对余程万和陈明仁有完全把握;原远征军部队有大量他培养的干部,可主官戴安澜李天霞却拿不准;至于邱清泉范汉杰,则完全没有把握,如果蒋介石有命令,他相信这俩人会执行。   就在这时,宫绣画敲门进来,进门后,宫绣画看着庄继华有些惨白的脸,禁不住愣了下,连忙问发生什么事,庄继华叹口气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宫绣画的脸色也变了,到目前为止,他们发展很顺利,蒋介石虽然猜忌庄继华,可他没有理由说服黄埔同学,可要有共产党的影子,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国共两党十年仇杀,即便有七年合作,这影子也难以消去。   让庄继华宫绣画担忧的是,庄继华还没有真正整合好他的力量,他们都清楚,庄继华费心策划了数次整编,扩张了他的势力,但他的底蕴还是太薄,特别是黄埔同学。东北战区这些掌握兵权出身黄埔的同学,哪些会跟他走,哪些不会,庄继华需要花时间去甄别。“是不是要提前公布我们的目的?”庄继华喃喃地自言自语,他也制定了个计划,将忠于他的四十九集团军等部队调到沈阳附近,封锁山海关,然后宣布支持国内和平,要求国民政府实行政治改革,这样做无疑将他推上风口浪尖,非常危险。   “不行,绝对不行。”宫绣画断然反对:“时机还不到,文革,即便老蒋怀疑你,想对付你,可现在他也拿你没多少办法,我们还有机会,可如果仓促进行,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庄继华抬起头来,目光微微发亮,冯诡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宫绣画的判断很对,庄继华的政治态度在黄埔同学中不是秘密,蒋介石用这个理由解除他的职务,必定让很多黄埔同学不满,也会让舆论震动。   庄继华将身子缩在沙发上,一手支着头,一手夹着烟,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宫绣画坐在他对面,秀眉紧锁,也在苦苦思索;冯诡则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如水的月色。   今晚月色很美,可房间内的人心情沉重,明天蒋介石就要来,到时候便要面对。   “文革,明天见蒋介石,这段时间绝对不要轻易去第五集团军和第一机械化集团军,甚至不要去哈尔滨,密电长春孙震,在新六军立刻长春后,立刻将长春控制起来。”   冯诡开始朝最坏情况考虑,哈尔滨在新八军和新六军控制下,戴安澜和廖耀湘态度不定,庄继华如果到了哈尔滨,蒋介石要是让戴安澜廖耀湘扣押庄继华,是完全有这个可能的。   庄继华处于危险中,整个团体处于危险中,一旦这个核心消失,整个团体便可能分崩离析。庄继华还是一动不动,既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似乎呆住了。香烟萦绕,烟头上已经堆积了长长的灰烬。庄继华忽然一振,手指被烟头烫了下。   他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站起来:“无常兄,这次我失算了,绣画说得对,我们还有机会,校长还没能看透我的想法,他还不知道我想做什么,明天我们就随机应变。无常兄,你怎么看?”   冯诡点头表示同意,他思索下问:“如果他问情报是从哪来的,你怎么回答?”   “如实相告,来自共产党。”庄继华已经想清楚了,毫不迟疑地答道。   “你什么时候与他们开始的,为什么要与他们联系?”冯诡进一步追问。   “民国二十七年与他们联系上的,离开五战区后便中断了,鄂北会战后又恢复起来,”庄继华答道:“与他们交换情报,主要是为了获得华北日军情报。”   “有狼眼,为什么还要他们提供情报?”宫绣画也逼问道。   “情报类型不同,共产党在敌后有完整的情报网,他们可以提供更具体的情报。”庄继华也毫不含糊。   这几个问题是蒋介石肯定要问的,庄继华已经想到了,冯诡略微沉凝后摇头:“不是二十七年,而是民国三十一年,光复河南后。”   庄继华略微思索便露出笑容,竖起大拇指:“无常兄,不愧是鬼才。”   冯诡冷笑两声:“雕虫小技罢了,你一定要小心,让杨森将沈阳严密控制起来,机场由战区警卫团派人接管,不能出丝毫意外。”   说完后,冯诡重重叹口气:“还有,老蒋不会这样轻易瞒过,文革,你要作出种姿态,让他认为,你不过是为了争权,就像陈诚胡宗南那样。另外,如果可以,还可能要损失点四川开发公司的利益。”   还牵扯到四川开发公司,庄继华稍稍迟疑,蒋介石不会这样容易放过他,至少要敲点竹杠,目标肯定就是四川开发公司。第二天庄继华率领战区司令部主要成员在机场迎接蒋介石,机场上戒备森严,战区警卫团和二十四集团军警卫团昨晚接管机场保卫,将整个机场封锁起来,机场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   飞机在天空盘旋两圈后缓缓降落,蒋介石很快在机舱门口出现,他首先看了眼等在飞机下的军政大员们,然后才走下飞机。   机场上除了军人外没有其他人,没有欢迎的人群,记者被宪兵阻挡在警戒线外,只有少数几个记者可以在庄继华他们的身后。   蒋介石一下飞机,庄继华和熊式辉便迎上去,庄继华毫不客气地走在了熊式辉的前面。   “欢迎校长和夫人来沈阳视察,本战区全体官兵深感荣幸!”庄继华一本正经地向蒋介石行礼,露出欣慰的神情。   熊式辉今天没有穿军装而是穿了身中山装,他的意思很明显,无论是在军衔上还是在职务上,他都低庄继华一级,穿上军装便只能走在庄继华身后;可庄继华的动作太快,一下便抢在了他前头,让他吃了个哑巴亏。   “文革,辛苦你了!这一仗消灭的敌人虽然少,可光复的领土却非常大,超过了华北会战,看看,你又瘦了。”蒋介石的神情亲昵,给外人的印象非常好,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对师生的关系很好。   庄继华恰到好处地感激道:“谢谢校长关心,校长,学生也是刚到沈阳,还没来得及对沈阳进行清查,小鬼子的潜伏特务和伪政府人员还不知道有多少,所以没有组织民众迎接。”   “那是自然,你们的情况我了解。”蒋介石笑了笑,很大度地摆摆手,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几句话寒暄已毕,熊式辉又上来了,庄继华便向宋美龄问候。   宋美龄今天穿了件丝质旗袍,显得既高贵又华丽,她轻轻握了下庄继华的手,眼睛却向他身后望去:“怎么没见悠兰那孩子?”   庄继华一愣,也扭头看看,是没看见梅悠兰:“奇怪,这丫头跑哪去了?昨天还在司令部呢,待会我问问宫秘书。”   “出来几年也没想回去看看,老爷子都问了好几次了。”宋美龄笑着摇头,庄继华也禁不住苦笑下,这世界好像就老爷子管得住梅悠兰。   说话之间,后面的飞机也降落了,陈诚白崇禧杨永泰等人从飞机上下来,庄继华又过去一一见礼,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居然看到杨永泰了,这可是少有的。   杨永泰自从当上主席后,便很少在公众面前露面,连平津光复后都没有去,平时除了接见大使这种非参加不可的国事活动,其它时候根本看不到他,被新闻记者称为民国最低调的主席。   “畅卿先生,没想到您也来了。”庄继华含笑问候。   “有些时候也得来,不来也得来,身不由己,身不由己。”杨永泰的语气淡淡的,目光却大有深意地盯了庄继华一眼。   庄继华心里明白了点,不由苦笑下:“是这样,我也经常这样身不由己,事情做完又后悔不已,好在胜利在望,这种日子快到头了。”   杨永泰一愣,陈诚白崇禧也同样听到,白崇禧皱皱眉,心里猜想庄继华这是什么意思,陈诚暗叫厉害,庄继华摆出副委屈的样子,可实际玩的是以退为进的把戏。   “畅卿先生可能不知道,当年我和校长有约,抗战胜利后,我便解甲归田,再也不理这些烂事,现在小鬼子撑不了多久了,顶破天再有一年。”   当年庄继华是有这么个约定,可现在谁会把它当回事?可庄继华偏偏又提出来了,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真要践约?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五节曙光(十五)   庄继华边说边观察蒋介石的神情,他不敢寄希望于就此说服他,毕竟战争就要结束了,没有这个巨大压力,很多问题便要从另一个角度思考,很多人的命运也会因此发生转变,古今中外,不少战时骁勇善战的将领,在和平来临后,好点的功成身退;差点的,默默无声;最差的,身首异处。   所有这些的目的就是冯诡所言,给蒋介石留下悬念,让他迟疑,来达到拖时间的目的。冯诡分析,蒋介石现在有解决庄继华的设想,但却还没最后下决心,还有机会,至少可以拖一段时间,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在东北打下基础。   “委员长没有说过不与GCD接触,政府也始终在与他们谈判,文革,你是不是上了他们统战的当。”陈诚有点沉不住气了,半是质疑,半是提醒。   庄继华毫不怠慢立刻答道:“他们对我们统战,我们也可以对他们统战嘛,我党上下应该有这样的信心,他们看上去很强大,可实际上他们也有很多弱点,只要抓住这些弱点,我们一样可以统战他们。”   “哦,”陈诚立刻追问:“他们有什么弱点?”   庄继华露出一丝笑容:“陈总长,他们对内控制极严,严酷到缺少人情味的地步,在他们控制的所谓边区内,民众的负担也极其沉重,生活并不好;他们对新闻的控制比我们严多了,简单的说,他们在指责我们**的同时,他们推行的是同样的**。   我党践行三民主义,民主自由是我党追求的目标,只要我党坚持实践三民主义,让民主自由思想深入人心,就可以瓦解他们的控制。   历年来,有不少GCD人投入我党可以让他们将GCD内部发生的事情揭露出来,让他们多参加公众活动,让他们将GCD内部的事情揭露出来,把那层漂亮的外衣脱下来,让民众知道真相。”   “他们本来就有叛徒之名,他们的话,民众会相信一个叛徒的话?”白崇禧表示怀疑。   “希特勒有句名言就算谎话说上三遍,也就变成了真的。”庄继华答道。   “曾母算贤母了,人家说三次,她也相信儿子杀人,何况普通民众。”杨永泰笑了笑。   这是个著名典故曾参杀人,曾参是春秋时期著名贤人别人告诉他母亲他在外杀人了,前两个曾母都不相信,可第三个人也这样说后,曾母相信了,便逃跑了。   “可这……”陈诚迟疑下,看看蒋介石,没有继续说下去。   庄继华立刻接过来:“这与私下里与他们联系无关,是这样吗?陈总长?”   陈诚犹豫下点点头,庄继华淡淡一笑那丝笑容带上了几分嘲讽:“两党厮杀十年,暗斗七年,裂痕不会因为一纸协议弥合,他们不相信我们,我们也不相信他们,可我们需要缓和,要想缓和便需要尽力弥合裂痕,重建基本信任,至少最低限度的信任。如何建立信任呢?只有通过频繁的接触,在普通的交往中建立信任。”   杨永泰又补充道:“其实还有个作用,可以发现他们的弱点。在剿匪时期我们对匪区一无所知,可自从我们在延安派驻了人员后我们对延安的情况便了解多了。从匪区传出来的情况让民众了解了延安的真相,对削弱他们的影响产生了很大作用。”   陈诚心里苦笑,杨永泰今天摆明是要帮庄继华解脱,白崇禧高座璧上,任凭事态发展,而他自己却由于种种原因还不能正大光明站出来。庄继华在东北战区威信极高,如果让战区将领知道是他赶走了庄继华,对将来执掌东北战区极其不利,就像当初史迪威将庄继华从远征军赶走一样,引起远征军将领集体愤怒,直接导致史迪威再也指挥不动远征军。   蒋介石的心思也在急剧变化,庄继华解释了他为何与延安进行情报交换,在他看来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与GCD重建信任,应该是双方高层交往,底下的交往并不能改变这种状况,相反更可能会成为延安的统战目标。   不过,考虑到庄继华面对的现实,他指挥大军从鄂北出发,一路打到东北,行程数万里,歼敌上百万,他首要保证目的是保证取得胜利,为此与**进行情报交换倒也说得过去;而且,庄继华也没有投共,以他现在的威信,若投共产生的爆炸性影响将超过张学良,对他本人和国民党将产生致命打击。   想想昨天宋美龄和他谈的话,宋美龄认为庄继华是胆大妄为,他和蒋介石在政治上有分歧,所以他在用他的方法推行他的政治理想,与**的交往不过是手段,也有可能是自保。   蒋介石清楚,宋美龄实际是不赞成拿掉庄继华的,庄继华的功劳是很大,但以他的为人是不会与蒋介石争夺最高权力的,相反倒可以成为蒋介石的有力助手。   “大令,你和文革有二十年的交往时间,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从头到尾,他就是个理想主义者,对他不能同普通的方法。”   从昨天到现在,蒋介石都在考虑该如何处置庄继华,现在就解除他的职务,显然是不合适的,苏军入侵在即,临阵换将,兵家大忌,而且目前的形势很不利,物资军队都没到位,如果不是庄继华,而是其他人,战事稍有挫折便会引起舆论大哗,对他本人非常不利。   “文革留下,你们都出去吧。”蒋介石平静的说。   杨永泰稍稍松口气,白崇禧嘴角瞬间滑过一丝笑意,随即消失不见,陈诚则在心里叹口气,三人相继离开办公室。   “你的确胆大妄为,”蒋介石冷冷的盯着庄继华:“我从未说过不能和GCD交往,你以前也和GCD交往过,宣侠父、陈G,你要给他们武器装备,我反对过吗?你给陈G粮食,我反对过吗?”   “建立信任是双方的,不是我们单方面的,”蒋介石的声音渐渐严厉:“这些不过是借口!有想法,可以告诉我,我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吗?在你眼里,我这个老师!这个领袖是什么样的!还是你的老师!领袖吗!?”   蒋介石的咆哮传到屋外,等候在外面的将领们顿时紧张起来,目光纷纷投向刚出来的杨永泰三人身上,可三人出来后便分散了,陈诚和总参谋部的刘斐和郭汝槐站在一块,杨永泰白崇禧与徐祖贻等人在一起。   很快宋美龄在宫绣画陪同下出现在院子里,宋美龄一进来听到房间内传来的咆哮声,她稍稍楞了下便无奈的笑笑,宫绣画则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看来他们又闹起来了,绣画,我们还是去转转吧,汉卿的这所房子还真不错。”   看着宋美龄转身走了,杨森心里有些着急,他悄悄靠近冯诡低声问要不要做点什么,冯诡平静的摇摇头,告诉他没事。   宋美龄和宫绣画在帅府内四下闲逛,俩人都好像漫不经心,宫绣画小心翼翼的落后宋美龄半个肩膀。宋美龄沿途称赞帅府的建筑,大帅府是比利时公司负责建造,前后历经数年,直到九一八也没完工。   九一八之后,张学良拒绝付款,比利时公司将张学良告上欧洲法庭,张学良称他的一切都被日本军队夺去,现在帅府在日本人控制下,所以他不再为帅府付钱,应该日本人付钱,法庭最后宣判工程应该继续进行下去,直到完成合同,日本人应该为工程付款,日本人没有办法,只得乖乖付款。   帅府是按照中国传统方式建造,三进四院,每个建筑都带有明显欧洲风格,外墙和廊柱上都有精美的雕塑,沿途花坛经过精心修剪,绿树丛中树立着各种雕像。   “是的,的确非常漂亮,”宫绣画赞同道:“昨天晚上我们才到,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说实话,这是我见过的最精美的房舍,要说比它强的,可能也就是克林姆林宫了。”   “你去过克林姆林宫?”宋美龄略感吃惊的侧头看了宫绣画一眼。   “没能进去,只在外面看了看。”宫绣画平静的说:“这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不提也罢。”   宋美龄当然直到宫绣画的经历,她轻轻叹口气,宫绣画见前面的绿荫中冒出个黄色亭顶,便请宋美龄到小亭休息下。   小亭并不靠湖,躲在绿荫中,四周花香浸人,夏日的暑气穿过层层绿荫,再经过花香渲染,那层暑气蜕去了狂暴,变得温柔可人。   “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好地方,汉卿还能享受。”宋美龄四下打量,手中的绸扇轻轻摇晃。   “可能张将军还住过吧。”宫绣画笑道。   宋美龄有些惋惜的叹道:“汉卿嘛,要想住进来,十年之内不可能。”   宫绣画也很惋惜:“文革曾说,其实,东北行辕,最好还是张将军来主持,这对中央顺利统治东北有很大帮助。”   “为什么?文革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熊主任不行吗?”宋美龄问道。   “熊主任乃党国元老,当然不会差,”宫绣画认真的说:“可文革说,东北民众普遍保守,张家父子两代统治东北,还有余恩在,这对政府管理东北有利。”   宋美龄默默点头,这时有人送来茶,俩人边聊天边喝茶,一阵微风吹过,带来阵阵花香。喝着茶,品味着美景,经过短暂的交锋,俩人都感到可以进入正题了。   “文革,对东北有那些打算?”宋美龄将茶杯放下,含笑望着宫绣画,那神情似乎只是俩人在闲聊。   “还是老办法,社会改革,整编军队,这次俘虏了大批满洲国防军,这些人不能这样放到社会上去,先把他们整编进军队,然后再逐步淘汰。”宫绣画答道。   宋美龄靠在椅背上,向四周看了看:“辞修他们认为汉贼不两立,这些人为日本人效劳,罪大恶极,况且战争就要结束了,国家本来就裁军,这些人到军队,将来也是麻烦,不如现在就不要。”   宫绣画不敢这样靠在椅背上,依旧保持端坐:“陈总长只考虑到一方面,这些人受过日本人的严格训练,在苏俄战场参加过作战,是熟练士兵,如果我们不要,他们便会去GCD那里。根据情报,新11军进入黑河之后,接受了从苏俄战场逃回来的大批满洲国兵,总数大约十万人,部队一下便扩张到二十万。   夫人,还必须考虑到,苏俄俘虏了大约二十到三十万满洲国兵,如果苏军将这些俘虏转交给他们,他们的兵力便凭空增加三十万。现在东北各地还有满洲国兵五六十万,如果我们不要他们,他们便会跑到GCD那边,就算只过去一半,也有二三十万,如此算下来,新11军进入东北,便会增加五六十万的兵力。夫人,这对东北将来的局势产生巨大影响。”   听着宫绣画算数,宋美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新11军进入东北不到一个月便扩军十万,而且还有可能扩军二十万,更关键的是,这些人与关内迅速扩充的农民不同,都是拿着武器,有战斗经验的士兵。想到这些,她不由倒吸口凉气。   良久,宋美龄才喃喃道:“如此看来辞修失算了,这些人不能就这样放到社会上去。”   “东北的地域宽广,很多地方都没开发,文革以为,即便将来裁军,也不能就这样简单裁掉,可以组成农垦兵团,在东北开荒,放下武器是农民,拿起武器是士兵。”   显然宫绣画与庄继华讨论过这个事情,所以回答比较详细。宋美龄想了想笑道:“这样好,这样好,还是文革想得周详。除了军队外,他打算怎么在东北推行社会改革呢?我听说,东北地方富裕,多数民众都有土地。”   “这是熊主任的事,文革只是想打下基础,将来他是要走的。”宫绣画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下,将上面的飘着碎末吹开,然后才轻轻抿了口。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五节曙光(十六)   宋美龄正端起茶杯,手微微颤抖,茶水少许外溢,顺着茶杯流下浸到手指上,她连忙端到嘴边轻轻吹了吹,偷眼看了宫绣画一眼,宫绣画似乎没注意,放下茶杯接着说:   “文革就是为抗战回国的,抗战胜利,目的也就达到,他也就放心了,其他的事,也不想管,管也管不了。”   宋美龄将茶杯放下平静的问道:“这是文革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当然是他的,我怎么可能当他的家。”宫绣画很自然,语气中却带有丝迷惑,似乎是对宋美龄有这种想法感到奇怪。   “他不在东北推行社会改革了?”宋美龄当然不会解释,丹凤眼眨了下,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能什么事都由他来做,再说,不是有些人希望他离开吗。”宫绣画淡淡一笑。   “哦,是这样吗?”宋美龄问。   “夫人,有些事情是明摆着的,他这样聪明的人,还能瞒得过?”宫绣画露出丝淡淡的笑意。   宋美龄没有继续追问,她在心里暗暗叹息,看来庄继华早就有准备了,幸亏昨天自己劝住了蒋介石,让庄继华和陈诚位置互换的设想行不通,庄继华不会接受这个安排,他会当即辞职,整个事情便被动了。   短暂的沉默,宋美龄又问:“绣画,你说说看,为什么这次他们要这么干?文革和他们交往有多长时间了?”   宋美龄没有说这个他们是谁,可俩人都知道指的是谁,现在这可是敏感问题。   宫绣画沉默了,宋美龄依旧保持微笑,目光却始终留在她身上。过了会,宫绣画才说:“其实这事也不长,鄂北会战后,光复河南的战斗中,狼眼发来情报,日本人要炸毁黄河大堤,文革得知后,紧急联络他们,希望他们出动在晋冀鲁豫的部队,威胁平汉线,迫使日军放弃郑州,就这样建立起联系,后来山东会战,我们需要山东日军部署的具体情报,军统中统都无法提供,也是向他们要的。   从那以后,文革便与他们建立起接触,这事是我在负责,所以我很清楚其中过程。后来,交给了王小山,这次苏军情报便是他们提供的。”   宫绣画的解释很长,也很清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清楚,宋美龄默默的听着,在心里对比已知的情报,感到宫绣画没有说谎,但有隐瞒。   “如此说来也不算什么坏事,为什么不向委员长报告呢?”宋美龄问道。   宫绣画苦笑下叹口气:“这就是文革小心的地方了,委员长曾经告诉他,不准他私下里与他们接触,而且他们给情报也不是无偿的,必须是交换,另外,甚至还有物资装备。”   “如此说来,当初收编陈G部队也是为了要给他装备,是这样吗?”宋美龄很敏锐,突兀的提出个要害问题。   宫绣画心里暗呼厉害,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际上很难答好,你不能简单答是或不是,这样都会给宋美龄受骗的感觉。   “有一部分原因,当时我们的物资也很紧张,不会随便给人。当时司令部内有很多人反对,不过文革有个想法,他想试试能不能指挥八路军,我曾经劝过他,可他不听,他想通过与八路军共同作战,建立起一种基本信任,两党之间杀了十年,他们对我们充满警惕,我们也不是很信任他们,在共同作战中,互相配合下,可以建立起信任,对保证战后国内和平有帮助。”   宋美龄听后没有任何表示,两只手优雅的交叉在一起,宫绣画小心的望着她,等待着她的反应。宋美龄很清楚,宫绣画是庄继华的嫡系,他的很多秘密都由她在掌握。   想了一会,宋美龄渐渐露出笑容,她隐隐感到自己抓住了庄继华。谨慎的宫绣画还是露出了口风,保证战后国内和平,这有可能是他的目   “说实话,文革和他们有联系,我一点不奇怪,”宋美龄挺了下腰杆,调整了下坐姿:“介石以前便说,他这人胆大,能力强,能成事,也能闯祸。”   宫绣画赞同的点点头:“呵呵,委员长对文革知之甚深。”   “他们这对师生呀,”宋美龄叹口气摇摇头,笑了笑说:“彼此了解都深,好起来,互相支持,配合默契,恨不得把心掏给对方;可要固执起来,谁也不肯让谁;可以说是一对冤家。   宫绣画却不敢接这个话题,可在心里认为宋美龄的话大部分是真的,庄继华与蒋介石之间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在她追随庄继华入川进行西南开发和参加抗战过程中,应该说,从最初开始,蒋介石对庄继华还是很信任的,在庄继华推行发展工业,推行社会改革过程中,蒋介石均大力支持,给庄继华允当起坚强后盾。   庄继华也为蒋介石立下汗马功劳,破家为国,只手建立起西南工业基地,降服西南军阀,为蒋介石拿下西南。   但庄继华也始终提防着蒋介石,在西南开发过程中便设下陷阱,让蒋介石不知不觉中掉进去,直到现在也没能爬出来。   “走吧,我们去看看,估计他们也吵完了。”宋美龄站起来整整衣服说。   “是,夫人。”宫绣画随着她站起来,随即又叹口气:“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严重,通报个情报,便发生这样大的事,早知道,就不管了。”   宋美龄刚迈出两步,闻言稍稍一顿,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身问道:“绣画,你这是话里有话呀,有什么事直说,别绕圈子。”   宫绣画很诚实的点点头:“是,夫人,原来没有这么想,可见委员长发这么大火,我才感到其中有不对的地方,比如,两党在重庆谈判,他们完全可以将情报直接通报委员长,为什么却要私下里告诉文革;在通报文革后,却又在重庆通报新11军南下,文革还是接到重庆通知才知道。这不太正常,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作?”   宋美龄悚然一惊,禁不住停下脚步,宫绣画的话如同重雷在她心里炸响,从重庆到沈阳,他们所想所思都是庄继华秘密与延安联系,有背叛嫌疑。   可现在一个疑问在宋美龄脑海升起,如果庄继华只是与延安交换情报,并没有背叛蒋介石,延安此举便有离间嫌疑。   庄继华若与蒋介石斗起来,得利的是谁?除了GCD外,没有其他   宋美龄背心冒出层细汗,真毒!心里禁不住阵阵后怕,能想出这个计策的人绝非平常之辈。这个计策最关键的是,不管结果如何,他们都能得利。   成了,蒋介石一怒之下免去庄继华职务,东北便会顿时大乱,进而西南也会大乱,这会打乱蒋介石的部署,为他们赢得时间。   若不成,庄继华依旧担任东北战区司令官,但蒋介石肯定不会再象以前那样信任他;庄继华若要自保,便只能与蒋介石斗下去,双方的裂痕会越来越大,直到最终完全破裂。   想清楚这一层,宋美龄加快了脚步,她很想立刻知道蒋介石与庄继华谈得怎样了,心里在暗暗期望他们别谈崩了。   正如宋美龄希望的那样,面对蒋介石急风暴雨的训斥,庄继华始终一言不发,不做任何分辩,蒋介石训斥了半天后,感到有些疲惫便坐下来。   庄继华机敏的给他倒上水,然后唾着脸小声问:“校长,是不是训完了。”   蒋介石心中一阵无奈,这模样与二十年前简直一模一样,他气极反笑:“没有!这次你休想蒙混过关!”   “是,是,”庄继华身子又挺得笔直:“请校长继续训斥,学生一定铭记在心。”   “铭记在心?!”蒋介石冷笑道:“从黄埔到现在,我说的你有多少铭记在心了?你倒给我说说!”   “是!校长训示!黄埔同学要亲爱精诚,互相关怀;黄埔同学要坚持革命,绝不半途而废;黄埔同学要不怕牺牲,敢于牺牲,勇于牺牲;黄埔同学要艰苦朴素,不为声色迷乱…¨”   庄继华说到这里便背不下去了,蒋介石冷笑两声:“就记住这些?还有呢?”   “学生愚钝,请校长提示。”   “提示给你有用吗?”蒋介石冷冷嘲讽道,语气却已经大为和缓。   庄继华背着训词,让蒋介石禁不住想起当年,学校内数百名黄埔同学排成的整齐方阵,那一张张年青昂扬的面孔从他跟前走过。经过近二十年战争,这些年青面容的绝大多数已经化为尘土,剩下的也不再年青。   “坐下吧。”蒋介石冲庄继华挥挥手,庄继华入门大赦般坐下,腰背依旧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上,两眼平视前方。   蒋介石看着他的样子气又不打一处出来:“你就别装了,在我面前,你什么时候这样规矩过?”   庄继华嘿嘿一笑:“现在不同以往,学生不是闯祸了吗。”   蒋介石又气又好笑:“跟二十年前一个样,一点没变。”   一丝亲昵在俩人之间油然升起,庄继华在心里暗自吐口气,看来蒋介石的态度已经松动了,这一关快要过去了。   蒋介石在心里也暗自叹口气,这个事件来得太突然,时机不成熟,昨天晚上宋美龄说得对,现在对庄继华还只能进行安抚,他心中有事,只是碍于俩人之间的分歧,所以没说出来,应该与他好好谈谈。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五节曙光(十七)   “二十年了,始终那样顽固,你想过没有,就算我们要与GCD和解,他们肯么?他们愿意吗?抗战打了七年,重庆谈判了七年,有多少实质性进展?军队,始终独立,政府根本无法指挥;政权,也同样独立,政府同样无法指挥;无论是陕甘宁、晋察冀还是晋冀鲁豫,针插不入,水泼不进;MZD的想法就是在战后和我党争天下;抗战保存实力,抢地盘却冲在前面。从湖北打到东北,我们牺牲了多少人,消灭了多少倭寇,你心里是有数的,可他们呢?   光复河南,他们抢地盘,与国军在商丘冲突;光复山东,他们抢地盘,策动叛乱;光复山西,他们强占大同,与国军争夺太原;光复华北,他们抢冀中;   政府不想与他们和解吗?这些年,政府作了多少让步,你不是不知道。   绥远,给他们了;察哈尔,给他们了;军队,扩编了;政府财政紧张,每年依旧依旧给他们数百万法币,帮助他们缓解财政压力;   所有这些事情,都是你亲身经历,亲自与他们谈判下来的;   可他们呢,都作了些什么?可以说没有丝毫诚意,两党协议从不遵守,在边区和根据地内,大肆抓捕我党人员,破坏我党组织;   新华日报在重庆出版,可我党的中央日报却很难在晋察冀出版,即便陕甘宁地区,也只能在延安附近出版;   国军大举北进,可后方却并不安稳;在山西,两党频繁冲突;在察哈尔,河北,山东,小规模冲突不断;王耀武到山东没多久吧,七十四军便与他们的胶东部队冲突几次。   当初我听了你的,我党有优势让一点没什么,可他们得寸进尺;各地长官将领不断抱怨,要求严惩的报告我那里都堆了快一抽屉了。   文革,合作是双方的,单方面是不可能成功的。”   蒋介石可谓语重心长,这段长篇大论破天荒的没有口号和教训,实质性内容极多。   庄继华抿下嘴蒋介石说的话部分是事实,另一部分却不是事实;无论在山东会战还是华北会战,八路军新四军都以主力参战,伤亡也有数万人;当然,他们抢地盘也挺凶。   “校长,两党问题纠缠二十年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还不知道要纠缠多久,经过七年抗战,人民牺牲巨大,人民的承受力几乎达到极限。   可我党上下却盲目乐观,认为我们现在处于历史上最好状态完全可以一举荡平他们,可他们没有看到,GCD也处在历史最好水平。   我们在战争中发展了,他们也在战争中发展了,到现在,他们有数省地盘军队一百多万,特别是他们组织内部,MZD充分利用了这七年时间,对整个党组织进行了改造,围绕着他形成了一个紧密的团体,整个组织的战斗力增强数倍。   相反,我们呢?我党组织较之以前稍有好转可党内依旧派系林立,即便我们中央,也是这样。派系众多的结果便是内耗不断   七年战争,牺牲巨大,满目疮痍无论军队民力还有财力都到了极限,作为中央政府对国家发生的一切都要负责,安置难民,恢复生产,重建家园,这一切都是中央政府的责任。   幸好,我们没有对江南用兵,如果江南打烂了,中央财政是背不起   校长,战后国家财政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处于紧张状态,相反,GCD呢,由于他们采取的体制,他们的财政压力要小得多,由于长期物资匮乏,他们习惯在艰苦的环境下作战,并有一整套这样的理论和经验。   七年战争,两党之间隔阂依旧,其根本原因还在双方互不信任,他们对我们始终保持高度警惕。   校长,我们至少需要十年以上的时间来休养生息,整合内部。校长提出抗战建国,现在可以说完成一半,抗战即将胜利,建国却还任重道远。”   这些话庄继华以前也断断续续讲过,可算老生常谈,蒋介石以前不过将它当作庄继华一贯主张的延续,可今天听来却有另一番滋味。   蒋介石始终注视着庄继华,此刻看上去,他的脸上有种焦虑,虽然极力掩饰,可依旧能感觉到;这张脸已经不再年青,下巴上还有些没刮干净的胡子苒,稀稀疏疏的,军帽下冒出的头上,已经有几根白色。   “和他们和解,我倒愿意,不过,他们必须交出军队和政权,文革,这两条是底线,一个国家不能有两个政府两支军队。”蒋介石在心里叹口气,语气依旧很固执,可神情却已经大为缓和。   庄继华同样在心里叹口气,知道自己又白费唇舌了。他有些丧气又带有几分赌气的说:“这个条件他们是肯定不干的,杀了十年,没有信任基础,谁敢答应交出军队和政权。”   “你!”蒋介石差点又忍不住,庄继华连忙解释:“校长,这话虽然不好听,可却是实情,他们也要考虑,要是交出军队和政权,过两年,我党一翻脸,他们怎么办,您说是吧。”   蒋介石勉强压下心里的火气:“好吧,就算你说得有道理,怎么才能让他们相信我党的诚意呢?”   庄继华眼珠转了转,思考片刻:“校长,我说了您可别生气。”   “你说,我不生气,不生气。”蒋介石竭力保持平静。   “那我就说了。”庄继华迟疑下看看蒋介石的脸色然后才压低嗓门道:“在恰当的时机释放张学良和杨虎城。”   蒋介石原以为庄继华要提出什么政治改革之类的话,没想到却是这个,他楞了片刻,张学良已经被软禁七年,杨虎城也被扣押五年。释放这两个人与GCD有什么关系。   “校长,你听我分析,”庄继华看着蒋介石渐渐疑惑的神情:“在战争结束后,校长适时宣布民族和解,邀请全国各党派到南京或重庆召开全国政治协商会议,商议国家战后重建和政治改革问题。   各党派肯定会参加,在这个会上,GCD肯定要提出建立联合政府,这是他们的一贯主张,校长一直没有答应,在这个会议上校长可以答应下来,不过,只答应在中央建立联合政府,各省市则要过渡,过渡时间为三年到五年;在过渡期间,选择几个省市进行改革;这一条我想反对的人不会太多,如此,我们便有了回旋余地,也得到民主党派的支持。   然后校长要提出制定宪法,选举法,等法律,在宪法制定完成后,根据宪法进行中央政府的选举,在中央选举完成后,再进行已经改革了的省市选举。如此,过渡时间最长可以达到八年。   在此期间,校长再宣布释放张学良杨虎城,虽然释放了他们,但不能让他们再重返军界,命令他们退役。其实,无论是东北军还是西北军,都已经被我们削弱了,东北军九成以上的军队已经被整编,他们对军队的影响力已经微乎其微,对国家的威胁也大为降低。   释放这两个人,就向GCD和各党派传递出一个强烈信号,让各界明白校长的决心,同时也展示了校长的魄力。   总而言之,放了这俩人,对我们有利,不放,对我们有害。”   蒋介石皱起眉头,这次他听出来了,庄继华是真为他着想,东北军整编后,大部分东北军将领已经调离原东北军,庄继华有严格规定,凡是调离将领,不管是中央军还是地方将领,都只能带两个卫士走,如此,地方部队将领的派系关系降到最低。   东北军解体后,张学良的危害也大为降低,扣住张学良最多也就不让他在东北发挥影响力,如果不让他回东北,那么他的影响力也就无从发挥。   蒋介石沉默不语让庄继华产生误解,庄继华便又解释道:“东北民众对张学良不战放弃东北,心中没有恨意?他们在这十三年中吃尽亡国奴的苦,算算东北死了多少人就知道了。过去东北民众向往张学良,不过是因为我们无力北上光复东北,他们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他和东北军身上。   而现在不同了,中央光复东北,接下来只要在东北推行社会改革,恢复生产,便能迅速获得民众支持。   看看中央进入东北后,民众对中央的欢迎,这是发自内心的欢迎,他们已经渴望了十三年。”   庄继华有些紧张的盯着蒋介石,释放张学良杨虎城是一个重要步骤,或者是重要试金石;如果蒋介石答应,那么就代表他有可能接受他的建议,战后和平便有希望。   “现在我还不能答应你什么,”蒋介石终于开口了,这个回答却没有让庄继华高兴起来,也没有完全失望:“这件事关系重大,必须全面考虑,再说,战争结束还有段时间,就算要释放,也要等东北完全控制下来后再释放。”   “那是自然。”庄继华笑了笑,蒋介石忽然感到自己好像有被糊弄的嫌疑,本来是想好好教训下庄继华的,现在好像离题了。   正当蒋介石又要拉下脸来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庄继华心中一喜,蒋介石微微叹口气,不用问便知道外面的人是谁,这个时候敢来敲门的只有一个人。   宋美龄进屋后看到俩人神情,心里稍稍松口气,看来俩人没有闹翻。她冲俩人轻轻一笑:“看上去雨过天晴了,你们关起门来谈,结果怎么样?”   说着宋美龄便坐在俩人之间的位置,蒋介石有些不满的轻轻哼了声,庄继华却显得略微尴尬,宋美龄笑了笑,给俩人添上水。   “我看了你们十二年,这十二年,你们不止一次争吵,为GCD,为社会改革,为整军,吵吵也好,有什么问题都拿出吵,摆在桌面上,彼此坦诚,这样不好吗?你说呢,文革。”   庄继华嘴唇紧闭下才点点头:“夫人说得对,我和校长是在一些事情上产生分歧,不过,我们的最终目的还是一致的。”   “最终目的?什么最终目的?”宋美龄依旧含笑的问道。   “实现国家富强,民族复兴。”庄继华心里知道,宋美龄一定是在宫绣画那里嗅到什么了,她能及时过来,说明宫绣画已经完成任务,但在不经意间也被宋美龄察觉到一些东西。   “这话有点空。”宋美龄笑了笑,顺手端起茶杯,有意无意的看了他一眼。   庄继华在心里暗叫不妙,宋美龄摆出的这个态度让他非常为难。到目前为止,宋美龄一直是支持他的,即便在与她大姐夫孔祥熙争斗中,宋美龄也没有明显偏帮孔祥熙。这一切都是在八年前西安事变中种下的善因,所以宋美龄才一次次帮助他。   如果他的回答让宋美龄察觉是在撒谎,势必会让她非常失望,或者转而成为他的反对派,那他就失去了一强援。   “我和校长的分歧主要在对中共的方式上,校长偏向武力,我偏向和平方法;其实这也是我和校长持续了二十年的分歧。”庄继华这下老老实实的回答。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二十年来,你们不都是这样吗?分歧归分歧,说开了便好,总有解决办法。   ”宋美龄心里明白,这次之所以这样严重,并不是因为这个分歧。不过,这个就不能摆在桌面上谈了。   “其实,委员长也没有说一定要用战争方式,若和平方式也能达到目的,为什么不呢。”   宋美龄看着蒋介石,蒋介石平静的点点头:“文革,你们刚才说的挺好,我必须要全面衡量,不管是释放张学良杨虎城,还是将GCD纳入国民政府中,都需要全面考虑,这需要时间。”   “释放汉卿。”宋美龄惊讶之极,张学良虽然发动了西安事变,可宋美龄并不恨他,相反还数次替他求情,希望能释放他,可蒋介石在很多问题都听她的,唯独这件事,坚决不松口,最后还发怒了,警告她不准再掺和这事。   宋美龄万万没想到庄继华居然说动了蒋介石,这可是意外之喜。蒋介石瞟了宋美龄一眼:“放不放还要看事情进展。”说完这句后,蒋介石转向庄继华:“文革,关于苏军入侵,你是怎么想的?”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五节曙光(十八)   从上飞机后,魏德迈的神情便十分严肃,此刻他与史迪威和布雷恩在院子的一角,三人正低声商议着。魏德迈是在飞机上才知道苏军要“进入”东北的,这个消息让他顿时紧张起来,中苏关系因为新疆叛乱受到严重影响,关系正处于低谷中,苏军要“进入”东北,势必引起中国方面的高度警惕,双方发生冲突的可能性极大。   不,不是极大,而是肯定。   史迪威刚刚向他报告,庄继华已经从朝鲜战场调兵北上,大约六十万大军正连夜向北满开进。   中苏冲突,美国怎么办?美国顾问团怎么办?   史迪威也有些焦虑,在国内,他的声誉上升很快,这得益于到江北战区后,中**队捷报频传,特别是华北会战,全歼日华北派遣军四十万,取得空前大捷,随后的东北会战,降低虽不多,一战光复整个东北;他的光芒几乎压倒正在诺曼底苦战的欧洲将领和太平洋上节节胜利的海军将领。   但苏军“进入”东北却让他陷入两难之境,作为庄继华的顾问,他必须协助庄继华指挥,但美国政府显然不愿陷入中苏争端之中。   三人都有些束手无策,中国人对苏俄的警惕丝毫不弱于对日本,他们甚至宁肯削弱朝鲜兵力,也要调兵北上迎战苏军。   门,开了,宋美龄带着淡淡的微笑出来,在杨永泰身边,与他低声交谈两句后,俩人便一块离开。萧赞育随即宣布,请陈诚白崇禧和魏德迈史迪威杨森等人进去。   众人进去后,蒋介石已经调整座位,坐在首座上,庄继华坐在他旁边,蒋介石身后已经挂上一张东北地图,魏德迈一眼便看到图上的红色箭头正从各个方向指向黑龙江。   众人坐定后蒋介石开口便对魏德迈说:“魏德迈将军,苏军要侵入我东北地区,我已经让王宠惠与潘友新交涉,我国政府的态度是,绝不接受,北满没有日军,逃过边境的伪满洲国防军士兵我**队有实力全部解决,不需要苏军过境协助;王宠惠已经奉命通报潘友新,如果苏军越境,我们将坚决阻击,双方将发生武装冲突。”   蒋介石的态度非常坚决,语气不容置疑魏德迈在心里叹口气盟国阵线又要动摇了。   “委员长,我会将贵国的态度向总统报告,同时也将报告我的个人看法,我认为中国已经光复整个东北,小股日军或伪军中**队完全有能力解决。”   蒋介石满意的点点头,刚才庄继华提出两条建议,首先通过外交手段,迫使苏军放弃入侵,至少可以拖延苏军入侵的时间;其次便是作军事解决的准备,继续调兵北上在中苏边境地区至少也屯兵一百万。   对于前者,庄继华还进一步解释,必须明确告诉罗斯福,如果苏军入侵,不管什么理由,中国都将视为入侵,将坚决实行武力反击。   “魏德迈将军史迪威将军,自我军开始向东北进军以来,日军仓皇败退,到今天,我军已经光复整个东北斯大林的目的我们很清楚,如果他坚持要入侵我国东北那么由此引起的一切后果,将由苏联政府承担全部责任。”庄继华神情严肃的补充道。   史迪威看看魏德迈,魏德迈的神情凝重,他很清楚这个声明的后果,可他到中国的目的是为了对付日本而不是苏俄,现在他没有接到白宫的训令,不好直接表态。   “庄将军,史迪威将军已经向我报告,我非常清楚东北的状况,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斯大林此举犯了严重错误,对贵国的行动,我深为理解。”   谁都看得出来,魏德迈非常谨慎,无论遣词用句都异常小心,生怕将华盛顿牵扯进来。   庄继华点点头表示接受,魏德迈必须作出表示,否则他便很可能失去蒋介石的信任,进而让美国失去中国人的信任,这对中美长期关系产生严重影响。   蒋介石冷冷的说:“外交归外交,军事上的准备还是必须要作的,文革,你介绍下都作了那些准备。   庄继华闻言站起来走到地图前,开始介绍他昨天的部署,众人注意的听着,随着庄继华的讲述,魏德迈心里更加肯定,斯大林犯了个大错,庄继华仅仅在朝鲜留下四十万部队,其余部队几乎全部北调,包括两个机械化集团军,四个远征军,五个集团军,总兵力高达九十万之多,坦克装甲车两千多辆,作战飞机八百架,此外还可以随时从平津附近的机场增调。   据他所知,苏俄远东部队的坦克装甲车和飞机,数量并不多,即便东北战区部队没有补充,也足以应付。   但这场冲突却是美国不能接受的,会严重影响美国为首的盟国阵营,同时对远东局势产生深远影响。   “我们的困难在于,很可能在苏军入侵初期,我军会处于困境,我们在北满只有新八军和新六军,总兵力不过十万人,为了弥补兵力不足,我已经命令戴安澜立刻将反正的满洲国防军整编起来,这样可以给我们增加十万兵力,不过,他们的装备很差,从苏俄战场上逃出来时,重武器几乎丢失殆尽。   我判断斯大林的目的并非是东北全境,而是希望占领东北北部一部分地区,为将来处理远东和蒙古问题占据主动。”   这就是庄继华的强项,从军事到政治再到外交,抽丝剥茧,从战略高度展开分析,往往十发九中。   “斯大林一旦达到目的,必定要求政治解决,而后拖延谈判,为苏军留在北满提供机会,直到蒙古问题解决。”庄继华面无表情的说道:“为此,我们必须在外交上采取主动,告诉盟友,我们不接受苏军的理由,一旦苏军越境,我们将视为对中华民国的侵略,我们将调动我们所有力量进行反击,直到将苏军赶出中国领土。   作为回应我军可以分出一部分兵力,越境向海参威进攻,我建议派新一军和112军执行这个任务,只要攻下海参威,就算北满有失,我们也能占据主动。”   “如果苏军阻止呢?”史迪威忽然开口问道。   庄继华冷笑一声:“斯大林可以追击日军进入我东北而不走,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追击日军进入海参威?战场上意外很多或许,也可能,我们将一支苏军部队当作日军给消灭了   “庄将军,你想过没有,这样会让事态失控,对外交解决极其不利。”魏德迈对庄继华**裸的威胁感到震惊他非常担心按照这条路走下去,冲突将越来越大,难以控制。   “这场冲突是斯大林挑起的,我们是被动应战,”庄继华平静的反驳道:“没有只准他打我们我们不能打他的道理。这一仗胜利了,至少可以保证东北新疆十年和平。”   布雷恩心里盘算,入侵东北,苏军势必投入重兵,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方向上兵力势必不多,中国十万重兵进入苏境在兵力上占优势,攻下符拉迪沃斯托克是可能的。   “文革,你判断苏军总兵力有多少?调走这两个军后,兵力够吗?”白崇禧问道。   “根据伪满洲国官员和将领提供的情报,我估计苏俄远东方面军大约四十万到四十五万,不过,必须考虑到斯大林有可能抽调蒙古方面军所以他们的总兵力在六十万上下,考虑到必须分出一部分兵力向符拉迪沃斯托克进攻,苏军能投入进攻东北的大约在五十五万到六十万。这个数字已经是很宽泛的了,实际上我个人认为,苏军兵力在五十万上下。”   “我军北上的部队九十万就算新一军112军挺进苏境,我军在苏军正面还有八十万兵力远远超过他们。”   “不能轻敌,”白崇禧摇头说,他转向蒋介石:“委员长,斯大林既然从蒙古抽调部队,卫立煌同样可以向东移动,让傅作义率领三十五军八十六军九十四军,总共十五万部队东进,向东北靠拢,随时准备支援东北战场。”   蒋介石略微思索便一口答应:“健生此意甚好,就这样办,辞修,立刻起草命令,告诉卫立煌,组建东进兵团,东进兵团由三十五军八十六军九十四军暂编骑兵第四军组成,由傅作义担任总司令。”   “是,委员长。”陈诚面无表情的答道,白崇禧的建议其实他已经想到了,只是没等到他开口,白崇禧便抢先说出来了。   陈诚心情有些郁闷,来的时候他还比较有信心,认为这次蒋介石可能会严惩庄继华,乐观点估计有可能解除他的职务,让他或杜聿明代理,可不管是谁,只要不是庄继华,这一仗之后,他便可以谋求出任东北战区。   可是蒋介石一见到庄继华,好像火气就突然消了,板子举得高高的,却是轻轻落下,庄继华毫毛未伤。   在距离会议室不远的另一个小院内,杨永泰心中却起伏不定,宋美龄端着茶杯,正全神贯注的看着他。   “夫人,我想我已经了解文革的目的了。”杨永泰终于开口了,宋美龄轻轻舒口气,抿口茶,将杯子放下。   “还请先生解释。”   宋美龄一到这里便将刚才的疑惑和庄继华的建议详细告诉了杨永泰,杨永泰再结合刚才庄继华的表现和这十多年对他的了解,判断出了他的目的,不过杨永泰非常犹豫,是不是要说出来。   杨永泰在外表上看是比较西化的,可内心他遵循的是儒家哲学,忠君,是儒家重要思想观念;杨永泰在对蒋介石的忠和庄继华的友谊之间挣扎良久,蒋介石很可能不赞成庄继华的想法,如此便会加快对付庄继华的步骤,甚至可能断然下令解除他的职务。   犹豫半响,杨永泰最后还是向自己的本源妥协:“文革的着眼点落在战后,夫人,现在我可以断定,文革在战争之初便坚信,我们会获得胜利,所以在那时,他便开始着手解决战后的问题。”   “战后国内面临的情况是,国共两党,两个政府,两支军队,内战的可能性非常大,但他不希望这样,他认为战后国家应该象美国那样,通过选举,实现两党轮流执政。”   “如此说来,以前还有这次,他都是有意在帮助GCD了?”宋美龄问。   “也不完全这样,有些时候也可能是不得已而为之,夫人,”杨永泰正色看着宋美龄:“战争之初,敌强我弱,GCD的敌后抗战根据地牵制了大批日军,缓解了正面战场的压力,所以他数次帮助他们,目的是稳住敌后战场,为正面战场赢得时间。   反攻的时候也是同样道理,敌后战场可以配合正面反攻,所以他也不得不帮助他们。夫人,文革亲共,但绝不会投共,这从他数次与GCD谈判和郝鹏举事件中的强硬便可知。   刚才文革说了一句话,国共两党之间缺乏信任,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作这项工作,促进两党之间的信任。   无论是在豫东给陈G粮食,还是收编陈G部队,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宋美龄这才恍然大悟,当初庄继华和陈G在她面前演了场戏,她心里有些恼怒,可想了想又叹口气,以庄继华当时的处境来看,也只能这样。   “那他在郝鹏举事件中为什么又这样强硬呢?丝毫不给GCD台阶?”宋美龄又想起另一个问题,当初庄继华多强硬,甚至已经调动部队,准备大打出手。   “这就是他的另一面,”杨永泰思索着说:“他在四川便是这样,四川军阀众多,彼此之间争斗不休,文革一边扶持杨森李家钰他们,另一边拉住邓锡侯田颂尧;可他始终没有动摇刘湘力量,也不让杨森和邓锡侯他们去挑战刘湘的权力;相反如果他们这样作了,他还会进行压制。为什么要这样呢?因为他需要四川稳定。   动摇了刘湘的统治,四川便会乱,这将阻碍他要做的事。夫人,文革分寸上拿捏极好。   所以,对这个问题,我是这样看的,郝鹏举事件中的强硬是为了警告GCD,为什么要警告GCD呢?这是因为,在山东会战后,两党因为抢地盘发生的冲突越来越多,而且GCD这样公然策反,势必影响两党信任,所以他一定要强硬。”   杨永泰的分析环环相扣,几乎将庄继华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全部看透,但他不知道,庄继华在这上面走得更远,因为他比杨永泰更了解蒋介石。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六节突破(一)   东北战云密布,制造这场战云的克林姆林宫却十分平静忽然一声愤怒的吼叫打破了这个平静。   “MZD!”   等候接见的官员们屏息噤声,开始祈祷待会自己进去时,斯大林的心情已经转变。   华西列夫斯基默默的看着斯大林,他心里有些纳闷,不知道为什么,斯大林在处理中国事务时,总是有些感情用事,与他以往的冷静明智完全不同。   斯大林的愤怒是莫洛托夫带来的,莫洛托夫刚刚带来潘友新的报告,中国政府已经知道苏军将追击日军进入东北的消息,为此中国政府通报他,如果苏军进入东北,将视为对中国的侵略,中**队将进行反击;其次,中**队将对盘踞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日军展开进攻。   这是中国人发出的严重警告!甚至可以说是最后通牒!   美国政府的照会随即送到,罗斯福在照会中的用词非常委婉,但含义却非常清楚,东北地区已经被中**队控制,即便有小股日军残余,相信中**队也能将消灭,当前,战争正处在关键时刻,希特勒德国的武装力量依旧强大,盟国应该集中全部力量消灭这个顽强的敌人;“我们的另外一个敌人,日本,他们在中国战场和太平洋战场受到沉重打击,远东形势发展很顺利,盟国之间应该搁置分歧,团结一心,   至于中国,更是群情激昂,国民政府发表公开声明,揭露苏俄的真实目的,社会各界纷纷支持,重庆学生将抗议书送到重庆大使馆,各大城市市民纷纷上街游行,伪南京政府趁机向重庆摇动橄榄枝,表示愿意与重庆政府合作,共同抗击苏俄入侵。   直接面对苏军的东北战区,战区司令庄继华和东北行辕主任熊式辉发表联合公告,告诉东北民众,东北战区百万大军绝不会象十多年前那样,一枪不放放弃东北,国民政府和国民革命军将为东北的每一寸土地而战。   “…¨我们将东北城市作战,将在东北的乡村作战,将在东北的山林作战,我们将为东北流尽最后一滴血!”   在黑龙江地区,新八军迅速展开,戴安澜没有收缩部队,而是将新四十四师和反正的伪满洲国防军二十六师派驻到中苏边境地区,接管这里的筑垒地带,以迟滞苏军,新三十九师会同伪满洲国防军西进伊春地区,并尽可能向北展开。   南下的新11军在齐齐哈尔地区被**拦住,传达了战区司令部命令,命令他们立刻返回驻地,准备抗击苏军入侵,但新11军置之不理依旧坚持南下。   中国方面如此迅速的作出反应,很显然是情报泄露,种种迹象判断,是延安有意泄露了情报。斯大林非常悔恨,当初就不该通报延安,导致被阴暗窑洞内的那个教书匠给耍了。   “斯大林同志,我建议暂时停止或取消远东方面军的行动,远东方面军应派出主力收复符拉迪沃斯托克,如果被中**队占领,将来我们会更被动。”   华西列夫斯基本就不赞成在远东展开军事行动,远东方面军实力薄弱,又经过一个多月的作战,部队很疲惫,急需休整,而且就算休整结束,也不应该与中国发生冲突。可惜的是,现在的苏俄是斯大林的苏俄,他的意志不容质疑。   斯大林脸色阴沉,中国人抛出的两招杀手锏,断了他的全部设想。斯大林的设想是,占领北满地区,然后用外交手段拖下去,可现在中国人摆明看破了他的想法,远东方面军实力并不强大,能够投入东北作战的只有四十万,其中还要包括十万蒙古方面军,进攻符拉迪沃斯托克的部队只有五万多人。   在中国东北战区面前,这点兵力实在太弱小,指挥着数百万大军的斯大林,当然清楚实力差距,所以他对MZD的愤怒更加强烈。   部队正在向中苏边境挺进,从蒙古方面东进部队的前锋已经到达中蒙边境,正准备越境;从外兴安岭南下的部队收复边境所有城市,也正在靠近边境,一天之内便能到达边境。   斯大林必须立刻作出决定,否则中苏战争便不可避免。   可斯大林不甘心,他很不甘心,这时莫洛托夫上前一步:“斯大林同志,如果和中国发生战争冲突,势必严重影响战后远东局势;华西列夫斯基同志,以你的军事经验估计,如果发生大规模军事冲突,我们获得胜利的把握有多大?”   华西列夫斯基毫不犹豫的答道:“一成,不会超过一成五。”   莫洛托夫微微愣了下,他虽然不看好,可也没有想到会这么低;他深深的看了华西列夫斯基一眼似乎想知道这是巧妙劝谏还是他的真实想法。   斯大林轻轻哼了声,他清楚这是华西列夫斯基的真实判断,兵力火力上的巨大差距,对方指挥官又是百战名将,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   “报告!”斯大林正左右为难,门外传来报告声,斯大林有些生气的叫道:“进来。”   斯大林的私人秘书波斯克列贝舍夫推门进来:“斯大林同志,罗斯福总统电报。”   “念。”斯大林心里很清楚,罗斯福会说些什么。   “斯大林元帅,中苏分歧对我们的事业将产生严重影响,我们的目标应该是柏林和东京,我希望您能克制冲动,有什么分歧我们可以在开罗解决。您的朋友富兰克林.罗斯福。”   斯大林嘴角冷冷的抽动下,罗斯福的话里套话,可实际却是在警告,希望他克制,便说明了一切。   “给罗斯福回电,不过由于战争,我希望会见地点改在雅尔塔,我非常期待到时能接待您和丘吉尔先生。”   说完之后,斯大林扭头看看华西列夫斯基:“就按您的想法办,命令部队在边境停下。”   “另外,告诉张W天,他们需要的东西,我们暂时无法满足,另外请他们尽快离开我们国家,他们不是真正的社会主义者。”   莫洛托夫微微叹口气,这又是斯大林的冲动,中国无论是现在还是战后,都与苏俄有重大战略利益,蒋介石现在显然不会支持苏俄,现在能指望的就是延安了。   “斯大林同志,延安是牵制蒋介石的重要力量,我建议还是与他们谈谈,满足他们的部分需要。”   斯大林目光严厉的盯着莫洛托夫,莫洛托夫是少数几个可以在斯大林面前坦率说话的人,他是党的第二号人物,天才的外交家。   可坦率说话的权力是斯大林给的,他随时可以收回去,那时便是灭顶之灾。可莫洛托夫却很坦然的面对斯大林阴冷的目光。   华西列夫斯基紧张到极点,窗外虽然阳光明媚,可他却感到浑身发冷,斯大林的目光犹如毒蛇般寒冷,让整个房间都变得冷嗖嗖的。   波斯克列贝舍夫很想低下头,可他不敢,如果他这样作了,斯大林就会怀疑他的忠诚,那么他很快便会失去信任,对他这样位置的人来说,失去信任便意味着死亡。   雷霆之怒就要从天而降,波斯克列贝舍夫极力让自己看上自然点,等带风暴的降临。   良久,斯大林才冷冷的问道:“你们的意见呢?”   华西列夫斯基沉默会才说:“从长远来看,断绝和延安的关系对我们不利,我们需要他们从内部牵制蒋介石。”   这实际是赞同莫洛托夫的意见,毒蛇的般阴冷的目光在他身上一绕,又离开了。华西列夫斯基轻轻舒口气,这几秒钟就好像几十年那样长。   波斯克列贝舍夫见斯大林的目光又转到自己身上,便连忙说:“我认为,他们已经背离社会主义道路,不能算合格的GCD人,变成了机会主义分子。”   斯大林握着烟斗在房间内来回踱步,过了一会,他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装上烟丝,将烟斗点燃,吸了口烟才说:“那么好吧,莫洛托夫,你继续与他们谈判,告诉他们,我们会给他们提供武器支援,但这要等到战争结束以后。至于,…¨,我没空见他们。”   莫洛托夫答应一声转身便要走,斯大林又将他叫住,沉默了一会才说:“另外,让塔斯社发表声明,苏联政府承认东北是中国固有领土,相信中**队能消灭流窜在中苏边境地区的小股日军残余。”   华西列夫斯基彻底松了口气,身体顿时感到轻松,斯大林这个话表明,他已经全盘接受了他和莫洛托夫的意见。   “对中国,我们要始终保持警惕,蒋介石反苏**的立场从未改变,你们一定要记住这点。”斯大林说道:“在战后,社会主义将得到很大发展,特别是在东欧,但是在亚洲呢?在中国推行社会主义已经二十多年了,我们取得了一些进展,但却没有获得决定性突破,原因便在于,很多民族主义分子混进了社会主义政党内,这对我们的事业极其不利。莫洛托夫同志,应该想办法让中国同志明白这点。”   “是,斯大林同志,我会在见张闻天同志时,将您的话转告他,请中国同志一定要注意这点。”莫洛托夫的回答非常平静,似乎看不出他刚刚违扭了斯大林的意志。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六节突破(二)   道路两边,两支打着同样旗帜,穿着不同颜色军装的军队正隔着路障紧张对峙,在队伍最前面,两个军官正怒目而视,不远处的高音喇叭正一遍又一遍的播放战区司令部命令:   “新11军官兵们!战区司令部命令!所有新11军官兵必须坚守阵地!不准逃跑!不准逃跑!”   “新11军官兵们!苏军入侵在即!战区司令部命令!新11军官兵必须坚守阵地!擅自放弃阵地者!一律军法从事!一律军法从事!”   队列前,两个军官正怒目相对,穿着**军装的身上挂着明确的上尉军衔,土灰色军装的却没有任何军衔,只有身上佩的手枪能证明他的军官身份。   “X你妈的!”上尉声音带有明显的四川口音:“怎么!老毛子的影子还没看到就要逃跑!你们***的属兔子的!给老子回去!”   “你***骂谁?”对面的军官同样火爆,瞪圆双眼骂道:“再骂一句试试!”   “骂的就是你!要干啥子!老子别的本事没有,收拾逃兵还行!”上尉的脾气似乎更大,说着便开始脱上衣,土灰色军装也同样开始脱   高音喇叭依旧喊叫:“新11军官兵们!战区司令部命令!”   “妈拉巴子的!你们的娘老子在关内,老子的娘老子就在这里,小鬼子祸害了十多年,好容易光复了,可以当人!老毛子又要来!你们要走便走,老子不是张学良!没骨头的东西”   为首的军官满脸络腮胡子,皮肤晒得黝黑,汗水顺着两腮向下淌,两眼凶光毕露,身后的几个卫士双枪在手,其中一个卫士还端着歪把子轻机枪,看得出来,只要稍有不对,立刻便会尸横遍野。   灰色军装的军官脸气得通红,作为下级指挥官并不清楚高层的战略规划,可从军十来年了,经历过无数次血战,还是第一次人当面骂软骨头。   “少他妈废话!你要敢逃跑,今天老子就毙了你!”   旁边的军官连忙拦住他:“薛团长,你们从苏俄逃回来,加入我们八路军,我们八路军亏待过你们没有?没有吧,给伤员疗伤,送来粮食,你们手中的武器,好多也是我们送给你们的。我知道,你们是本地人,希望留下,这种心情我理解,可是,我们军人,必须服从命令,上级命令我们南下,并非逃跑,是战略转移。”   络腮胡子仰天打个哈哈,露出一丝嘲讽:“张政委,八路军是挺仗义,所以走之前才给你们打声招呼,咱们好合好散。”说到这里,他停顿下:“至于命令,你们没听到战区司令部的命令吗?那是本战区的最高命令,我们留下正是服从命令,相反你们才是逃跑。”   “那是国民党的命令,我们新11军是GCD的部队,国民党的命令管不着我们!”政委依旧保持着冷静,他的手始终拉着灰军装。   “那我们就更不能奉陪了,”络腮胡子冷冷的盯着政委:“这辈子当一次汉奸便够了,再当一次,那不成三姓家奴了,政委,团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叛逃!叛逃!短短两天时间,有七万多伪满洲国防军逃离新11军,一半多成建制逃跑,其余的多是三三两两逃跑,有些新连队晚上宿营还齐装满员,早上起来一看,除了连长和指导员外,士兵全部逃跑。   为此,新11军政治部紧急下达命令,要求各部队采取混编形式,对东北籍战士实行一对一帮助,无论吃饭睡觉解手,都要在一起,连队指导员要掌握每一个东北籍士兵。   可即便这样,也挡不住士兵逃跑的势头,特别影响士气的是当地的老百姓,老毛子要来的消息如同夏天的风一样刮过黑河两岸,当初热烈欢迎新11军的当地老百姓顿时翻脸,军队路过时,老百姓拒绝提供任何帮助,军民冲突不断发生。   新11军政委罗R桓为这事焦头烂额,他连续向中央发出数封电报,向中央报告部队的情况,认为就这样简单南下将极大损害部队,损害党在当地人民中的威信,应该留下部分部队,在黑河坚守,至于是不是与苏军交手,可以视情况而定。   也就是罗R桓的电报到达的前后,从莫斯科来的电报到达延安,MZD看完电报后便命人去将朱D任B时刘S奇请来。   夏季延安的傍晚很美,延河如一条玉带缠绕在落日晚霞下的宝塔山下,红色的晚霞如火般耀眼,山坡上村民正赶着羊群归家,宽阔的河滩上抗大的学员们正在晚操,不远的河边几个女人正赶着洗衣,悠扬悲凉的信天游从远处传来。   朱D正在军委办公室值班,当他匆忙赶到时,刘S奇和任8时已经到了,简单两句寒暄后,MZD将两封电报递给他。   “主席,罗R桓同志的顾虑很对,我们不能这样离开黑河,新11军南下是战略调整,并非因为苏军的行动,这个道理应该给战士们讲清楚。”朱D很快看完电报,立刻提出自己的建议。   新11军南下的主要原因不是因为苏军入侵,而是中央在权衡全局后进行的战略调整。中央判断,由于庄继华背约,出兵抢占佳木斯地区,将八路军在东北的根据地割裂成两块,而南满建立根据地的企图受到严重挫折,这导致八路军在东北的战略地位极其不利。   华北的晋察冀地区由于抽调大批部队东进,导致该地区力量下降,虽然国民党军的力量也同样不强,但国民党军占领着交通线,可以迅速增兵,所以中央决定,将新11军一部调回华北,林B出任晋察冀野战军司令员,聂R臻担任政委兼晋察冀政治分局第一书记。   黑河地区虽然地域宽广,可人烟稀少,几乎没有工业基础,除了农业外,其他物资都要从外运进来。   让中央下此决心的最关键因素还是庄继华,根据情报,庄继华插手东北人事安排,东北六省中,邓演达社会民主党安排了两个省,给新11军制造了良好的外部环境,使中央可以放心抽调部队。   “看来,我们的决定太快了,斯大林变化多端。”任B时有些遗憾,在苏军入侵威胁下,延安决定放弃黑河,无疑是一次壮士断腕,可现在斯大林一闪身,这个腕便断得不值。   “应该还有挽救之法,立刻通知NE来和林B,让他们告诉蒋介石和庄继华,新11军遵命停止南下,EN来可以重提黑河省主席人选。”刘S奇建议道。   MZD点点头,他抽烟不断,一支接着一支,窑洞内烟雾袅绕。   整风运动虽然还没结束,MZD的领导权威已经树立起来,刘S奇正在准备的七大报告上,首次提出以MZD思想指导全党行动,进一步加强了他在全党的权威。   “主席,张W天在电报中说,苏方将在明天中午发表正式声明,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了。”朱D郑重的看着MZD,俩人二十多年的合作,让他们彼此非常了解,知道他正在犹豫,重返黑河,这话好说,可也给国民党制造了攻击的口实,影响党的形象。   “部队肯定要南调,逃兵众多是因为部队的政治思想工作还不够严实,民众抗拒,说明当地党组织力量还不够强大。”MZD重新点上一支烟,抬头看着他的战友们:“可以留下部分部队,由陈G罗R桓同志担任北满军区司令员和政委。”   “立刻给EN来发电,我党停止南下,黑河省主席依旧是高G同志,将张W天同志的电报转发给他。”   说到这里,MZD停顿一下又说:“我们受了几天的气,这口气要出,在莫斯科宣布后,我党要在政治上予以反击,这个意思也要告诉EN来。”   “情况是我们通报的,所以反击的重点是政治改革,要求国民党进一步推行社会改革,要进一步团结民主人士。”MZD抖抖烟灰露出丝笑容:“另外让陈G去长春后,安抚下庄上将,这一次庄上将可气得够呛。”   朱D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任B时和刘S奇却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MZD在说什么,朱德见状便解释道:“这次将情报透露给庄文革,是主席安排的连环套,主席认为,庄文革一定会向蒋介石报告,蒋介石便会怀疑庄文革与我们有私下联系,所以他们之间便有一番暗斗,庄文革要平息蒋介石的猜忌,保住东北战区司令官的位置,便会透露些他对战后的设想,我们便可通过蒋介石的反应,来判断蒋介石究竟在战后是想和平还是战争。”   刘S奇和任B时恍然大悟,进而佩服不已。这个计策之大胆,匪夷所思,却又妙-到毫巅,令人难以想象。拿如此重要的盟友来作试金石,也只有MZD这样雄才大略的人敢冒这个风险。   MZD有些得意的笑笑:“其实我们的风险并不大,庄上将经营多年,蒋介石不敢轻易动他,惹翻了他,蒋介石的江山要坍一半。”   “国民党经过七年抗战,力量得到很大发展,对这一点我们必须认识到,所以在抗战结束后,内战的风险不是小了而是大打增加,只要蒋介石不改反共反人民的思想,内战便随时可能爆发。”   MZD站起,手里夹着香烟,在窑洞里来回踱步,每当他高兴时,便会如此。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六节突破(三)   “中国革命已经发展到一个关键时期,革命正走到一个十字路口,中国是走向和平民主自由,还是战争**独裁,是每一个中国人关心的,战争结束后,国内外和平民主力量将空前高涨,在推动中国走向和平民主自由的路上,我党应该发挥重要,乃至核心作用。”   MZD大手一挥,极其自信的讲道:“我党有两**宝,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坚强善战的军队,这两者都是以党为核心,在党的坚强领导下。”   “经过七年战争,人民承担了巨大痛苦,人民希望在战争结束后,国家从此不再有战乱,希望国家和平,这是人民的希望,我党应该顺应人民的要求,推动国家进入和平民主。   在国共两党之外,中间民主力量发展迅速,民主人士成立了众多民主党,他们将是遏制蒋介石发动的内战的重要因素。   最为重要的是,国民党内力量也分将分化,以宋庆龄先生和冯玉祥为代表的左派力量,以庄文革张治中为代表的中间力量,以蒋介石陈立夫为代表的右派力量,这三派中以中间力量发展最为迅速,我们要努力团结支持左派力量,中间力量,揭露遏制右派。   以庄文革为代表的国民党中间力量,这派力量对蒋介石想要发动内战不满,他们力量强大,仅军队便有上百万,他们的弱点是组织分散,对蒋介石还有幻想,但他们依然是一股重要而且强大的力量,在认清蒋介石真面目后,他们是完全有可能靠拢人民的。”   “主席在新民主主义论中说,中国革命要分两步走,首先要完成新民主主义革命,然后才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在这个阶段,民族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将和无产阶级联合,进行反对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斗争。”   刘S奇面带微笑,他不太懂军事,却是党内的理论家和工人运动专家,对社会主义理论有独到见解,目前正承担着组织七大的工作,并在七大作修改党章的报告,他创造性的提出将MZD思想作为全党指导思想。   七大是目前MZD最关心的事,他要通过这次大会,清算六大以来长期在党内的左派激进思想,解决遵义会议没有解决的政治路线问题,对过去十年的一些历史问题进行总结,在组织上完成对全党的整顿,将全党团结在他的周围,形成一个坚强的团体。   “S奇同志说得很对,”MZD也露出一丝笑容,他抽烟速度太快,又点上了一支烟,他的眼睛散发着自信的明亮。   “民族资产阶级尽管有严重的动摇性,但在一定条件下,是可能与我党合作的。”MZD狠吸口烟:“庄文革就是其中的代表,他一方面对蒋介石坚持独裁不满,另一方面对我党有很大戒心。所以他在政治上是摇摆不定的,一会要与我党合作,一会要取消番号。”   说到这里,MZD忍不住笑了,似乎认为庄继华的反应很可笑,朱D也笑了笑:“主席说得对,庄上将现在是信心满满,掌控的军队比我党总兵力还多,还占据着整个东北,口气大得很咯。”   任B时也笑笑:“东北还有个熊上将,庄上将恐怕正头痛,该怎么赶走他吧。”   “不,不,”MZD摆摆手:“庄上将已经有攻击计划了,他已经作好准备,不过还在等待机会,他是个聪明而狡诈的对手,即便占据优势也不会轻易发动进攻。   说到这里,MZD的神色略微有些落寂,从内心里讲,他认为这是个比蒋介石更难对付的对手。可很快,他又兴奋起来。   “民主党派的力量也增强了,邓演达暗中发展了至少五十万军队,这些军队一部分是社会民主党人控制,另一部分是投靠他们的地方将领。只要我们能团结这两股力量,战后的和平便有保障。”   “在外交上,我们要加强与苏联的联系,同时也不能放松与美国的联系,电告EN来,在恰当的时候,可以向美国大使提出,我党可以派人到美国去,向美国人民表述我党的观点。”   “按照目前的情况发展下去,东北我们主要工作不是对抗而是合作,我党军事重心要调整,未来,如果发生冲突,主要威胁在山东和华北,因此,要增强这两地的武装力量和领导力量,我建议从晋冀鲁豫抽调一部兵力进入山东,调李X念、张Y逸等同志进入山东根据地工作;   成立华东局,由陈Y同志担任华东局书记,饶S石同志担任副书记,陈Y同志兼任华东野战军司令员,粟Y同志担任副司令。”   “同意。”“同意“同意。”   张W天周EN来不在,在座的便是政治局成员,其实党内人士都知道,七大以后将作出人士变动,张W天将从总书记位置上退下来,仅担任中央书记处书记,政治成员将由在座的四人和重庆的周EN来组成。   “战后国内能否实现和平,主要由重庆和东北决定,重庆是周EN来同志在负责,东北我们必须安排一位同志,这位同志原则性要强,同时还要具备灵活性,EN来推荐宣侠父同志,你们怎么看?”   任B时长期在八路军总部工作,对人事不是很了解,他很谨慎的没有开口,刘S奇想了想说:“左权同志曾说,陈G和庄文革臭味相同,可惜的是他是东北野战军司令员,不能常住沈阳,宣侠父同志,原则性强,可灵活性就不够了。”   “我看还是宣侠父同志吧,给他配个助手,黄明诚同志痞性也不弱,就让他们继续搭档。”朱D对周EN来的眼光还是很信服的。   “我对这两位同志不是很了解,”任弼时小心的说:“我还是听听主席的意见。”   “嗯,原则性和灵活性,我们以往是重视原则性,可统战工作更重要的是灵活性,”MZD说:“我看,老总的意见很对,不过宣侠父同志的工作另有安排,除了庄文革外,蒋介石的另外一个干将,胡宗南,也是我们的统战目标,宣侠父同志将到西安办事处工作,东北的工作,我看交给黄明诚同志,在沈阳成立八路军办事处,由黄明诚同志担任主任   “同意。”“同意。”“同意。”又是一遍赞成,MZD满意的笑了笑,他根本没有考虑新11军北返会不会有问题,重新提出黑河省主席会不会被国民党方面接受。   “起来,不愿作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组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都发出最后的吼声,起来!起来!起来!……”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威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矜。一呼同志於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倭奴不顾身。”   吉普车驶进长春街道,车头的青天白日小旗在风中飘扬,两边的街道上,大批青年挥舞着各式旗帜,在兴奋的唱着战歌。   嘹亮的歌声响彻大街小巷,刚刚从日寇铁蹄下解放出来的东北民众在面临苏军入侵时,并发出昂扬的战斗激情,在“保家卫国,不受二遍罪!”的口号下,大批青年踊跃入伍,仅仅长春极其附近地区便有三万多青壮年自动报名参军。   在苏军威胁下,长春被迅速组织起来,孙震仿照四川的情况,在长春开始推行社会改造,孙震的动作非常迅速,长春警察局的档案保管很好,他很快在长春建立起街道,向周边地区派出农村工作队。   陈G平静的坐在副驾座上,嘴里还轻轻哼着歌,他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车头的旗帜,这次他们的旗帜上没有GCD标志,在过关卡时,关卡排长好心告诉他们,现在是敏感时期,挂上这面旗帜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G接纳了他的建议,将旗帜取下来,换上了一面国民党的旗帜,对警卫员戏称这是化妆插入敌人心脏。   一男一女两个学生跑过来,在缓慢行驶的车头上挂上国旗,女孩边挂还边冲陈G笑笑,吉普车在人流中缓缓行驶,耳边不断传来,年青人的笑声。   “你什么上前线!该死的,他们不收女兵!”   “弦子,你去那支部队?”   “不知道,据说要先进行新兵训练!从训练营出来才知道。”   好容易驶出人流,司机立刻轰了脚油门,吉普车加速驶过。车在原关东军司令部门前停下,关东军司令部大楼巍峨雄伟,远远便能望见大楼上飘扬的青天白日旗,和屋顶铜瓦反射的阳光。   司令部大楼是日式风格,整个大楼从天空看就是个工字形,屋顶上是寺庙式的飞檐,周围空地上种满雪松和翠柏,树下是青青的绿草,在大院的一角,还种了一片樱花树。   大门前没有堆上沙包,不过加了一排路障,门的两侧各站立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哨兵。哨兵检查了陈G他们的证件后,挥手放他们进去。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六节突破(四)   大楼前布置了四五门高射炮,士兵正在炮位上操练。吉普车一停稳,陈G便跳下车,抬头看了看大楼便要向里走,副官轻轻提醒他,陈G才注意到不远处停着几辆吉普车,司机正坐在车上抽烟,旁边还有十几个士兵,他们臂章上写着八路两字。   副官跑过去问了几句又很快跑回来报告陈G是林B的车,陈G点点头也没言声便向楼内走去。进入一楼大厅,便有值日官过来,值日官目光在陈G的手臂上扫了一眼便将陈G领到旁边的一间小侯见室。   侯见室内很安静,只有两三个人正无聊的在闲聊,陈G一眼便看见坐在角落沙发上的林B,林B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上去有些苍白,酷热季节里还裹得严严实实的,瘦削的脸庞没有几分血色,目光半遮半盖,好像在瞌睡。   看见陈G进来,闲聊的几个人连忙站起来行礼,陈G也向林B行礼,林B坐着很随意的还礼,然后示意陈G坐下。   “林总到了多久?”陈赓坐下没几秒钟便开始脱衣,四下打量房间,房间不大,屋顶的吊扇在轻轻转动,带来丝丝凉风。   “一个半小时。”林B的回答非常简单,陈G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意,庄继华居然让林B在这等了一个半小时。   “这***太过分了!”陈G骂了句便要站起来,林B却开口道:“那个宫秘书曾来过,说要和我们一起谈,我们是在等你。   陈G迟疑下还是站起来,在房间内走了两步,然后问林B的秘书:“检查过没有,有没有窃听器之类的玩意。”   坐在秘书身边的副官答道:“检查过了,没有。”   房间的陈设很简单,整个房间就几张沙发,中间摆着张茶几,上面的吊扇和和吊灯,就算全部检查也花不了几分钟。   陈G转身对林B说:“林总,这里空气好闷,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来的路上看到那边的林子还不错。”   林B微微皱眉,他当然清楚这是陈G的警惕,这家伙一贯小心谨慎,也正是因为这份谨慎,才躲过了多次危险。   俩人带着副官和警卫员便出门了,在出大楼前,陈G还告诉值日官,他到院子里逛去了,有什么事让庄文革到那找他。   “唉,这次恐怕难弄了,林总,中央让新11军南下,黑河就这样放弃了?这块地盘可比当年中央苏区小不了多少,还背靠苏联,进可攻,退可守,战略上非常有利。”   陈G见周围没人便开口抱怨起来,林B只是默默的听着,目光有些散漫的盯着前方。陈G这样的抱怨在新11军中同样不少,在长期教育下,八路军将苏军视为老大哥,新11军内的关内老兵对苏军的认同感很强,对他们的到来并不反感,相反对放弃黑河怨声载道。   “林总,你向报告下吧,放弃黑河实在太可惜了。”   “放弃黑河并不是因为苏军,”林B淡淡的说,陈G一愣,他的职务较低,了解的情况自然没有林B多。   “中央是从战后的全局考虑,中央认为华北将是战后的重点,应该增强华北的力量。”林B的声音不大有些尖细。   陈G稍稍迟疑,有些不解的问:“可新11军要全部调走了,地盘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嘛。”林B丝毫不担心,陈G有些沮丧:“有我,我才多少人,庄文革这小子手下百多万,比当年老蒋围剿中央苏区的人马还多,这点人还不够他塞牙缝呢。”   林B轻轻哼了声:“把新11军加上去就够了?”   陈G禁不住叹口气,新11军的十多万人加起来还是不够庄继华兵力的十分之一,林B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兵力少有兵力少的打法,和他正面硬拼,兵力就算再多五倍也不够。”   “是呀,这小子现在兵多将广,是很难办。”陈G几乎断定庄继华要和他们翻脸,他很清楚庄继华的一贯态度,不管是日本人还是苏俄人,没有得到中国人的同意便进入中国领土,便是侵略,就必须反击。   “中央的意思,对庄文革以政治统战为主,军事手段为辅,”林B的声音依旧不大,脚下的步子也慢吞吞的,陈G也不得不这样慢吞吞的,让他有些不习惯:“这个庄文革与其他国民党将领不同,他没有那么国民党将领通常都有的毛病,在任何时候都很谨慎,可仅仅谨慎又不完全,有些时候他又非常大胆,比如这次的哈尔滨空降,盖州登陆;在远点,鄂北会战中,右翼诱敌,中线突破;南京会战中,以南京为诱饵,在南线进行反击。   他的攻击精神要比其他任何国民党将领都强,即便在掌控了极大优势的情况下,也非常精神,更重要的是,他还很看重政治工作,这是国民党中绝无仅有的。”   一说起军事,林B便滔滔不绝,他研究过庄继华的所有的战例,从云南作战到东北会战,手上也有庄继华编写的步兵战术原则,非常推崇三组一队的作战形式,他在担任抗大校长时,便指定将这个手册作为抗大教材。   “兵者,无形,随势而定;庄继华可算深知其中三味,”林B颇有英雄惜英雄的味道,当年他在红军中有智将之称,擅长打巧战,奔袭伏击是他的拿手本事。可研究庄继华的作战,虽然是正规战,可同样透着诡异。   研究庄继华的作战,林B最感兴趣的是第一次津浦路作战的南线作战和鄂北会战中的右翼诱敌,这两次作战中,前者是巧战,后者紧紧抓住日军将领的心理,诱使他们在不断在左翼投入重兵,造成中线空虚。   林B兴致勃勃的分析着庄继华的每次作战,陈G在心里与自己的看法一一印证,林B的大多数见解与他相同,另外有些见解却让他豁然开朗。   俩人走走谈谈,不知不觉中已经绕着大楼走了一圈,刚刚从楼角转出来,就看到林B的秘书正焦急的四下张望。看到林B和陈G,他立马跑过来。   “林总,军部转发的中央急电。”   林B接过来看忍不住脸色陡变,沉凝一会将电报交给陈G,陈G看后同样大吃一惊,他不像林B那样阴柔,立刻便低声叫起来:“中央的决定变了,这要再回头,庄文革会认吗?”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几天之前才说放弃黑河,现在立刻便要收回,新11军已经开始南下,现在又要掉头北上,干部战士的情绪必定受到影响。   更重要的是对领导层的调整,林B要调离东北,陈G升任东北野战军司令员,这是一次重大调整,表明中央的战略重点已经转变。   陈G的反应还是够快,但他不知道林B是不是知道庄继华与他们的关系,中央的目的比较明确,在东北与庄继华合作,需要的兵力不用太多,而且刚才林B也提到,从战略角度来看,他们在东北的战略比较不利。   单纯看,黑河背靠苏俄蒙古,战略地位很有利,可将黑河放在整个东北的全局来看,八路军的根据地都在黑龙江地区,一旦有变,国民党可以集中全部力量北上。   庄继华非常聪明警觉,在光复东北的过程中,巧妙-掐死了他们在南满建立根据地的可能,南满现在零零落落建了几个根据地,可规模都不大,大的有七八个乡,小的就几个村子。   这样的根据地,无法在战略上对北方形成支持,顶多能骚扰下。   所以从总体来看,八路军在东北的战略地位极其不利。相反,在华北却不一样,八路军在察哈尔绥远占据优势,与太行山连成一遍,战略回旋余地极大。   林B看了陈G一眼没有说话,林B认为,中央让陈G担任东北野战军司令员,主要是考虑到他与庄继华的私人关系。不过,陈G出任东北战区,他在党内军内的地位势必随之上升。   陈G显然也看出了中央的意思,他摸摸剃成板寸的脑袋,显得有些苦恼,他非常清楚与庄继华打交道的困难。   “怎么?没有信心?”林B敏锐的发现陈G的异常。   陈G满不在乎笑了笑:“我和他打交道二十年了,他什么样放眼全党恐怕没人比我更了解他,哦,当然周副主席除外。这家伙鬼精鬼精的,不过,现在,他在明我在暗,这不正是我的拿手好戏吗。”   说着说着,陈赓作了个滑稽的鬼脸,林B噗嗤一下终于露出丝笑容,陈G玩笑归玩笑目光却丝毫不差的看见庄继华从大楼内出来,路过的军官们纷纷立正敬礼,庄继华边还礼边四下张望,看到陈G和林B便朝他们走来。   陈赓嘴角露出丝诡异的笑容,划燃根火柴将电报点燃,边烧边冲庄继华乐。林B没有阻止,站在原地整了整军装。   “你是林B将军,我们以前在延安见过。”   上次在延安,庄继华很想与这个中国GCD历史上争议最大的人谈谈,这个人从人到神,再从神到鬼,最后终于回归到人的人聊聊,可惜,在延安的时间太短,没能如愿。   “是我,庄学长好。”   庄继华心里稍稍惊讶,他见过的GCD内的黄埔同学不少,特别是那些低年纪同学,可从未有人主动称呼他学长,林B却这样作了,而且很自然很坦然,似乎认为这没什么不对的。   庄继华心中暗暗警惕,别人可能还不知道这个人的厉害,他可是很清楚的,在另一个时空,这个人仅仅用了三年时间便消灭了蒋介石上百万精锐部队,从东北一直打到天涯海角,被一些人称呼为“战神”。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到了,路上还顺利吧?”   “还好,谢谢学长关心。”   庄继华感到有些不好谈了,林B的回答太简单了,好像根本不懂聊天似的,神情依旧那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木纳。   “看来,所有成功的人都缘于专注。”庄继华只好在心里苦笑下。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六节突破(五)   殊不知在林B心中庄继华也让他惊讶,早在报考黄埔军校时,林B便见过他,那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考生,他则是考生眼中的变态考官,林B亲眼看到一个考生被他刁钻的问题逼哭了,随即便被所有考官一致决定出局,当他战战兢兢进去时,庄继华却没有难为他,简单两个问题便打发了。   再就是在延安抗日军政大学,庄继华不顾忌讳在学院讲台上毫不客气的讽刺延安的民主,警告他们整风运动正在扩大化,他的讲话激怒了所有在场学院和教师,可庄继华却满不在乎的站在台上,似乎没有丝毫生气,要不是他和徐X前出面,可能便有学员挥拳相向。   庄继华给林B的印象是个咄咄逼人,非常强硬的人。   可当近距离见到时,林B却发现这个人其实比较温和,问的问题简单却让人感到他是在真正关心。   可接下来庄继华的话便没那么客气了。   “新11军不能再南下了,必须返回原驻地。林将军,你是否服从这个命令?”   庄继华单刀直入,大有若林B的回答没让他满意,便会当场将他赶走的意思。林B正要回答,陈G却抢在前面大为不满的叫道:“咋啦,不服从又咋啦!难不成,你还要派督战队?要不然又是撤销新11军建制!”   庄继华冷冷的看着陈G,刚才的温和一扫而空,两眼眯成一条直线,发出阵阵寒光。   “是的,我已经命令二十四集团军在贵军道路上设置阻击线,如果新11军继续南下,他们会开枪;其次,撤销新11军建制的报告已经起草,如果你们拒绝执行命令,报告立刻上交军事委员会。”   庄继华的威胁非常真实,林B能够感受到他的强烈愤怒,他正强行压抑着这股愤怒,如果他们的回答真的不能让他满意,便等于拉响了导火索。   陈G冷笑两声,庄继华毫不含糊喝止道:“陈G,这几天我心情不好,我对你们很失望,你们颠覆了我以往对你们的认识。”   陈G心里大为震惊,庄继华话里隐隐的含义是要中断与他们的合作,陈G心念电转,他悄悄朝四周打量,庄继华带来的只有宫绣画和伍子牛,这两人是他的嫡系,毫无疑问清楚他的核心秘密。   相反,他们的警卫员和秘书却在不远处,很显然,他们也听到庄继华的威胁,几个人的脸气得发白,正冲庄继华怒目而视。   “我党从来不指望依靠谁,”陈G也严肃起来:“有没有番号,我们都能战斗,指望杨森那家伙挡住我新11军,当年在四川便较量过,再较量一次,结果也一样。”   庄继华干瘪瘪的笑了两声:“那么就试试吧。我的时间很紧,没空接待你们,你们请回吧。”   说罢便要转身离开,林B见状立刻开口道:“庄司令,”陈G冲他使个眼色,抢在他前面说道:“庄文革,怎么,威胁不成就要打退堂鼓了。”   林B冲身后的秘书和警卫员使个眼色,让他们走远点,秘书和警卫员不声不响向后退了五六米,林B这才开口道:“庄司令,新11军南下是中央的战略调整,并非为了躲开苏军,其实,苏军实力并不强,东北战区完全有力量消灭或驱逐他们。”   “战略调整?”庄继华冷笑两声:“就这样巧!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我没有理由对你撒谎,我们的目标相同。”林B的目光大有深意,陈G知道,他是清楚与庄继华的合作关系的,庄继华显然也意识到这点,他的身体迟疑。   “文革,今天你怎么啦?我们给你带来好消息了。”陈G也不开玩笑的,正色说道。   “我党非常重视与学长的关系,这次调整中央已经讨论了很久,最近才作出决定,新11军一部返回黑河,由罗R桓同志率领,剩下的部队继续南下,调到华北,我出任华北野战军司令员,陈G同志担任东北野战军司令员。”林B将中央的决定一股脑倒给庄继华。   庄继华微微皱眉,他打心眼里不愿中断与他们的关系,这就等于宣布,他谋划了十来年的计划便当年一样彻底失败,国家再度陷入战乱之   “回去?回去多少人?”   “大约两万.兵力,黑河贫瘠,部队太多的话养不活。”林B答道:“其次中央认为,东北是合作,华北在战后的危险更大,必须增强华北的实力。”   庄继华沉默了,他现在大约了解了延安的战略规划,东北只要自己在,内战的可能性便极低,就算他离开,邓演达要到了东北,登高一呼,内战威胁同样很小。   相反,战争一结束,蒋介石便可以将江南部队大批抽调北上,华北立刻可增兵百万,内战威胁极大。   “好吧,我接受这个解释。”庄继华的神情终于缓和下来:“我还是那句话,不管是日军还是苏军美军英军,只要我们没同意他们来,否则要我们这些军人来做什么?卖给日本人是卖国,卖给斯大林,同样是卖国。”   “庄文革,你少在那里瞎嚷嚷,乱安罪名,我们是不想与苏军交战,这点我承认,你必须考虑到我党历史,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要把东北卖给谁了?”陈G不满的斥责道:“你要是敢卖给美国人,老子一样揍你。”   庄继华今天对陈G好像有些看法,他没有理会陈G的指责,似乎不知道将来要打交道的便是他。   “我们进去谈吧,这里日头太毒,里面凉快。”   林B也没言声便走到庄继华身边,陈G也走到庄继华的另一侧,林B沉默,庄继华也不开口,陈G想骂人却找不到对象,三个人便这样沉默的走进大楼。   庄继华的办公室在大楼二层左边的一个房间,这个办公室不算很大,不过很雅致,靠墙的是一排书架,让整个房间看上去不像军人办公室而象学者书房。   “怎么,打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陈G打量下办公室便开始嘲讽起来:“从来不看书的人,装模作样,这些书你看过吗?”   说着陈G很自然的走到书架前,抽出本书翻了几下又放回去,再抽出本书翻几下又放回去,嘴里啧啧的嘲讽道:“真新,连一丝折痕都没有,难为你保存这么好。”   “这书当然新了,前几天才送来,刚收拾好,别弄乱了。”宫绣画有些不满的冲着陈G瞪眼。   “绣画,你弄这些书,他看得懂吗?凯恩斯,市场经济学,呵,连三字经都有,文革,你这弄啥,打算重新启蒙?”陈G没与宫绣画争执,将书放回去,却依旧打量着书册。   “看不懂的人是你吧,”庄继华靠在沙发上嘲讽道:“东北这么大块地方,要想经营好,不懂经济就不行了,校长喜欢玩弄权术,你们喜欢斗争,可要是战争结束了,经济就是重中之重,四川有句老话,黑猫白猫抓住老鼠便是好猫,老百姓才不管你公有制私有制,谁让他过上好日子,他们便支持谁。”   “你认为我党就不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陈G一撇嘴。   “不敢这样说,”庄继华很诚实的摇摇头,如果他的计划实现了,GCD便直接进入改革开放,而且从他们控制的地区看,资源极其丰富,卖资源便能发大财。   “不过,从目前来看,你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在财政上将陷入困境。你们现在的体制是战时体制,官兵实行配给制,没有军饷,政府官员没有薪水,可战争结束后,还能这样吗?显然不行,你们的根据地土地贫瘠,粮食困难,必须从外地购买大批粮食才能满足军队和政府的需要,这一切都需要钱,没有经济便没有钱。   而你们要弄到钱,要么从中央政府要,要么向老百姓要;周主任说,你们有百万大军,一百万人加上政府官员,应该有一百三四十万,老弟呀,每月军饷便要上千万,你们就等着哭吧。”   庄继华的神情轻松,颇有意味的望着陈G,林B依旧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们,陈G哈哈一笑,作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们穷贯了,也没见谁饿死,你别高兴得太早。”   “行呀,到时候我们再看。”庄继华不与他争论,一个转身便脱离了战场。他冲伍子牛点点头,伍子牛转身出去将门带上。   “好了,现在咱们就开诚布公的谈谈吧。”庄继华问:“新11军一部返回黑河后,黑河还能不能拿回来?”   庄继华这样问是有原因的,现在延安要想拿回黑河必须得到重庆的同意,蒋介石会不会答应还是个未知数。   林B沉默下摇头:“我不清楚,周副主席在重庆与校长交涉,结果还不知道。”   “既然是这样,”庄继华沉凝下,此刻他心中毫无负担,他没有违约,是延安自己的失误:“有没有后备方案?”   问完后,庄继华便后悔了,很显然延安也知道要拿回黑河关键在重庆,庄继华已经无能为力。   “既然是开诚布公,有个情况也告诉你,”陈G走到庄继华身边坐下:“斯大林已经决定放弃,苏军不来了。”   庄继华一愣随即便恍然大悟,难怪新11军又回来了,可随即便感到有些棘手,他已经调动数十万大军北上,孙立人从朝鲜返回,屯兵中苏边境,就等苏军越境便扑向海参威,可斯大林这一退缩,让他准备的重拳便落空了。   “难怪..!这个情报确实?”庄继华神情十分严肃,如果苏军不来了,军事上是好事,可对其他方面影响也很重大。   林B点点头:“是从莫斯科传来的消息,苏方将在今天中午一点宣布。”   宫绣画明显松了口气:“文革,要不要让部队停下来?”   庄继华正要点头可随即想起上次的事:“不用,让部队继续北上,等斯大林宣布了之后再下令,反正也不急这几个小时。”   宫绣画和庄继华配合多久,立马明白他的意思:“这样也好,让委员长去猜吧。”   说完之沽,她瞪了陈G一眼,陈G莫名其妙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以为她还记着刚才的事便不以为意的笑笑。   林B却对刚才庄继华的观点很感兴趣,早在中央苏区时期,在五次反围剿期间,由于征粮过重和肃反扩大化,苏区便有不少百姓反水叛逃到白区。   可林B的性格谨慎,不太爱交际,他很想问问庄继华边区经济该怎样转变可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他在犹豫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庄继华叫进来,徐祖贻满脸喜色推门进来:“文革,郭勋祺报告,抓到几个俘虏。”庄继华一愣几个俘虏也值得徐祖贻亲自跑到他面前报告。徐祖贻压抑不住兴奋:“是溥仪他们抓到了溥仪。”   庄继华腾地站起来也禁不住叫起来:“溥仪?!日本人没把他带走?没认错人?”   “没有,除了溥仪外,还有溥仪的皇后婉容,总理大臣张景惠,满洲国政府大部分要员都在!”徐祖贻说。   “在那抓住的?让他们赶紧送到长….不,送到沈阳去,交给熊式辉。唉,奇怪了,他怎么这个钻出来了。”   连续两个好消息,让庄继华很兴奋溥仪是个象征,抓住溥仪标志着满洲国彻底覆灭。北线部队在向长春进攻中,庄继华曾经专电孙震,让想法抓住溥仪,可日本人主动放弃长春,在随后的进攻中,始终没有找到庄继华以为他们已经被日本人带到朝鲜或日本去了,都已经不抱希望了,可就这时候却冒出来了。   “他们躲在通化附近的山区里,日本人南逃时忘记通知他了,他们在山里躲了一个月通化光复后,他们便与外界的联系中断粮食也不够了,便出来找粮食,被人告发。”徐祖贻笑道。   “一支死猫有什么值得高兴的。”陈G不屑的摇摇头,目光中充满鄙夷,溥仪确实不算老虎,只能算假老虎——猫。   庄继华没有理会陈G:“徐参谋长,刚才林B将军答应,新11军一部返回黑河,另外一部分要继续南下,电告杨森,阻拦线撤销,改为监视,他们可以经过,但不准停留,更不准在当地建立组织和政权。”   徐祖贻看了林B和陈G,俩人似乎没听见庄继华说什么,看来他们已经达成协议,他想了想问:“那么我们进入黑河的部队要不要撤出来?”   “暂时不要,苏军入侵在即,新11军就算全军驻留黑河,兵力也不足,更何况只有一部分,另外,电告各部,加快速度,还有告诉宋希濂,尽快加固边境地区堡垒,前期作战是迟滞作战,南线兵力至少需要十天,物资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满足这样大规模作战需要。”   “好。”徐祖贻转身便走,正要关门,庄继华却叫道:“不用关了,就这样。”   徐祖贻有些惊讶的扭头看了看庄继华,他知道庄继华与陈G谈话时一向是单独进行,这要换个人军统早就上报,蒋介石也会严加追查,可庄继华偏偏就这样干,而且干得正大光明,没有丝毫顾忌,奇怪的是,蒋介石也不追也不问,就让他这样。   林B微微皱眉若有所思,陈G却禁不住问道:“文革,你在耍什么把戏?”   庄继华坐下来,好整以暇的整整军装:“这把戏你不懂,不过,毛先生肯定懂,替我给他带句话,此事可一不可再。”   陈G的神情严肃起来,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盯着庄继华的眼睛:“这你得说清楚,否则我不会传的。”   庄继华也紧盯着陈G,俩人象两支斗鸡一样,毫不让步,慢慢的庄继华露出丝笑容,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   “哈哈,陈G,你这个天才特务,也有想不到的时候,现在我明白了,毛先生比你高明十倍,我就不揭破了,你慢慢想,传不传,随你的便,不过话我是说清楚了,没有下一次。”   林B显然也愣住了,他也皱起没有开始思索,延安到底给庄继华下了个什么套,却又被他识破了。陈G看庄继华的样子,知道这事假不了,他禁不住思索起来。   “文革,要不要让特种部队回来?”宫绣画这时却开口打断了他们的思路,庄继华想了想摇头:“还是谨慎点,既然苏军不来了,云飞他们在那便没有危险,多待几个小时也没什么。对了,给老爷子去个电报,让小秀带孩子来东北探亲。”   这一次轮到宫绣画楞了,让小秀带着孩子来东北探亲,目的是什么很清楚。   西南开发队干部在重庆的家眷是有深意的,整个高层这么多将领的家眷都在重庆,却单单让小秀过来。   看看林B和陈G,宫绣画满肚子疑问却没发开口询问,而且看庄继华的样子,他也不想解释,只得点头答应。   “陈G,先别想了,待会我们再演出戏怎样?”庄继华扭头对陈G说。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六节突破(六)   很快司令部二层的军官们便听到司令办公室内传来激烈的争吵,军官们不由乍舌,东北战区内,敢和庄继华这样公开争吵的人可真没两个。军官们悄悄打听才知道是游击总队的陈G,原江北战区司令部的军官这才恍然大悟,新进入战区司令部的则有些愤愤不平,想过去看看,可看到门口坐着的伍子牛,又缩回了脚步。   伍子牛抱着驳壳枪想个木雕般坐在门口,似乎根本没有听见里面的争吵声,旁边的房间门开了,两个八路军士兵有些不安的走到走廊上来,探头探脑的想向里面打探,伍子牛色眼睛陡然变亮,低声呵斥道:“回去!”   两个士兵迟疑下依旧准备看看,伍子牛身形不动,伸出左手拦在士兵前面,再次呵斥道:“有你们什么事!回去!”   秘书从门里快步出来,将两个士兵拉回办公室内,走廊内再无人影,偶尔有军官从房间内出来,也小心快步的离开。   屋内的争吵声渐渐小下来,可没过多久,声音再度增强,直到中午,办公室内的声音才弱下来,过了一会,军官看见庄继华和陈G林B一块下楼,向餐厅走去,到了楼下,会合徐祖贻孙震,几个人一块到餐厅。   只要不是接待蒋介石,庄继华招待可能都是在餐厅,在餐厅一角,用屏风隔出个空间,饭菜就是餐厅的饭菜。   “拿一打东北烧刀子来。”庄继华刚坐下便对伍子牛说,伍子牛嘿嘿一笑,陈G脸色顿时就变了,他偷看一眼林B,林B依旧面无表情。陈G知道,林B是不喝酒的,这十二瓶烧刀子就他们四个消化,他自笃可以喝下一瓶多点,再多便不行了。   “怎么想在酒桌上找回来?”陈G怪叫声:“嘿嘿,那可没门,老同学,你的酒量我是知道的,我甘拜下风。”   庄继华微微笑道:“老同学,未战先怯,可不是你的风格,当年廖先生过世后,咱们不是喝过吗,那次可是我醉了,你和巫山一点事都没有。”   这时伍子牛凑到陈G面前,唾着脸道:“陈司令,你和司令是二十年的朋友,你一过来就中将,我还是中校,待会我真要好好敬你几杯。”   “去去,你小子凑什么热闹,你们打什么主意我还不知道,”陈G毫不客气将伍子牛推开对庄继华说:“下午我还有事,喝酒可以,我只喝三杯。”   这时,负责管理餐厅的军官提着一箱酒过来,伍子牛让他放在自己旁边,然后从里面拿出一瓶,麻利的打开瓶盖挨个倒酒。   “老同学,咱们有多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庄继华冲着陈G一笑,没等他回答便说:“上次喝酒还是廖先生遇害后,你我巫山,还有子牛云飞,是在清新吧。”   陈G脸上本来还带着笑,听了庄继华的话,神情却渐渐凝固,他早已忘记此事,当年在清新借口给廖仲恺作头七,将庄继华灌醉,从他嘴里问出什么“苏丝”之类的莫名其妙的话,现在庄继华一说,这些话又从记忆深处冒出来。   “原来是报仇来了,”陈G怪叫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二十年过去了,还记着,那就更不能喝了。”   “这是为什么呢?”孙震一直饶有兴趣的观察着陈G和林B,此刻却好奇的问道。   庄继华没有让孙震就近担任北线总指挥,而是从南线调来宋希濂,对此孙震虽然有几分不舒服,可并没多少不满。   庄继华虽然反复强调不准有地方中央之见,可实际上这种歧见还是存在的,对苏作战大部分部队是黄埔将领统帅,特别是邱清泉,孙震知道自己根本指挥不动,所以他也不想去争这个位置。   “黄埔军校里谁不知道,当庄文革来找你时,你最好躲远点。”陈G半真半假的说:“再说了,二十年的老朋友,他的酒量我还不知道,三个我也不是对手,上次能把他灌醉,主要功劳是伍子牛和宋云飞,只是我和巫山,根本不可能。”   孙震是知道庄继华酒量的,当年在四川,庄继华每次到成都都喝,他们到重庆请也喝,在他的记忆中,庄继华就从来没醉过。   陈G说着又看看徐祖贻和孙震,那意思很明显,今天这小子还有你们帮忙,我要应战那不是傻子吗。   徐祖贻却在观察林B,这个人他闻名已久,红军中著名的骁将,平型关一战开启了抗战胜利之门,可此后,林B从战场消失了,有报道说他被晋军误伤。可他再出现时,执掌了GCD下属三个军中的一个。   很显然,在陈G林B之中,MZD显然更看重林B,让他率领十万大军挺进东北,这个人是MZD选择的解决东北问题的人选,也是将来战场上的主要对手。   庄继华伍子牛咄咄逼人,陈G左躲右闪,林B却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靠在椅子上,平静的看着庄继华和陈G俩人交锋,显得莫测高深,让人琢磨不透。   “林将军久闻大名,今天才尘缘一见,听说将军曾在苏俄养伤,将军对苏军的不知是否了解?”   徐祖贻比较老成,知道庄继华和陈G俩人一见便要胡扯上半天,他很不习惯他们的谈话方式,而且也认为以他的身份在这种场合进行这种胡扯,是很不合适的,所以他抓住机会开口打断他们。   林B稍稍迟疑后才说:“我是在苏俄治过伤,但对苏军的情况也只是了解个表象,”徐祖贻露出失望的神色,林B随即又说:“苏军的装备很好,机动能力很强,他们的军事理论是以进攻为主,主张实行大范围大纵深进攻,但苏军指挥官的指挥能力稍差,战术比较僵硬。”   庄继华微微一笑,徐祖贻孙震倒吸口凉气,林B对苏军将领的评价并不高,或者可以说很低,这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战争初期,苏军连战连败,损失数百万兵力,可在斯大林格勒战役后,苏军便转入进攻,正在进行的巴格拉齐昂战役中,消灭数十万德军,光复白俄罗斯大遍领土。苏军将领展现出精湛的指挥艺术,可他们在林B眼中却是战术僵化,能力稍差。   庄继华当然清楚,林B在苏俄时,正好是战争之初,苏军连战连败之时,更重要的是,当时的苏军正因斯大林大清洗而损失惨重,那时的苏军中到处是火箭式军官,比如在基辅会战中阵亡的,苏联西南方面军司令员基尔波诺斯上将,在1939年的苏芬战争中只是个师长,可到战争爆发时的1941年便升任西南方面军司令员,指挥着几十万军队。   战争爆发后,苏军将领在指挥上的欠缺很快暴露出来,斯大林紧急赦免了一批军官,补充进部队中。但战争是最好的学校,一批新军官很快成熟起来,苏军将领的指挥能力也迅速提高。   林B的话很简单,几句话说完又闭口不言,一副惜言如金的样子。陈G眼珠转转,笑了笑说:“看来苏军也只纸老虎,样子吓人,其实根本没什么。”   庄继华提起酒瓶给陈G添上酒:“别说大话,苏军要是弱,也不能击败德军了。苏军是有弱点,但他们的国力强大,远非我们能比。”   “更重要的是,俄罗斯这个民族的民族性,坚强能耐,承受能力很强,要换一个国家,在战争初期便承受了如此大的损失,恐怕早已宣布投降;斯大林一而再再而三的图谋我东北,便是这种民族性格的体现。”   “从长期来看,日本战败投降后,国力大损,没有三十年时间,无法对我国构成威胁;苏俄在战争中获得极大发展,工业能力进一步增强,他们将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国周边的主要威胁。”   说到这里,他有意看了陈G林B一眼:“不管是我们国民党掌控中国,还是你们GCD掌控中国,这种状况都不会改变。”   这个观点早在广州时庄继华便说过,陈G早有所闻,他没有与庄继华争辩,只是笑了笑,林B更是沉默,他只是目光稍稍变得有了些感情,不再那么平静冷淡,反映他内心的感觉,要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看不出。   “喝酒!喝酒!陈G,别偷奸耍滑。”伍子牛恰到好处的举起酒杯,庄继华招待客人很少让他上桌,可今天却让他上桌,就坐在陈G身   “去去,你才一个中校,这里谁的官都比你大,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陈G就抿了那么一小口,被伍子牛叫破,有些不耐烦。   “你们GCD讲究官兵平等,陈G,你是不是党员?!”伍子牛毫不在意,依旧笑嘻嘻的端着酒杯:“再说,当年在上海,老子可帮了你不少忙,这杯酒,你怎么也要喝。”   “你是国民党,讲究阶层,不能搬我军规矩。”陈G说归说,可伍子牛提到上海,当年他欠了伍子牛不少情,还是端起酒杯喝了半杯。   等陈G喝过之后,庄继华又给他添上,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他的,就得喝我的,这几年,老子可帮了你不少忙,粮食装备,给了你小子不少,怎么样,喝不喝?”   陈G一下傻了,庄继华摆出那样子的意思就是,这酒要不喝,将来就别来找我。林B心里噗嗤一下便乐了,看着庄继华和陈G,他有些羡慕,这些一期同学之间的关系要比他们四期要亲密得多。   四期学生入学后,两党分歧已经很明显,青军会和孙学会几乎天天吵架打架,同学之间的关系很紧张,特别是分属两党的同学,几乎谈不上同学之情。   看着陈G愁眉苦脸的将酒喝下去,徐祖贻和孙震也乐了,俩人也趁机举杯敬酒,林B依旧是淡淡的抿了下,陈G就没法推了,只好一杯接一杯喝下去。   正喝着,通讯主任提着公文包闯进来,庄继华神情有些诧异,已经有三分醉意的陈G心里直叫:救星来了。   “说罢!没什么大不了的!这里都是中**人。”   见通讯主任要过来悄悄报告,庄继华满不在乎的阻止了他。   “报告,刚才监听到塔斯社报告,苏俄宣布苏军没有进入我国东北,追击日军的企图,苏俄远东方面军将致力于消灭依旧盘踞在苏俄远东地区的日军!”   庄继华装模作样的皱眉问道:“消息确实?重庆有没有通报?”   “已经向重庆去电查证,还没有回报。”   庄继华点点头,通讯主任转身便走,徐祖贻看看陈G和林B,心里在开始琢磨,他们是不是早就得到消息。   “你们是不是早就得到消息?”庄继华抢在他前面问道:“难怪同意新11军一部返回黑河。”   “小人,小人之心。”陈G的舌头有点大,指着庄继华骂道:“娘的,要是你刚泄露了情报,我还会通知你吗?有这样的傻瓜蛋吗?”   这话难以反驳,延安刚刚将苏军要入侵的情报泄露给重庆,斯大林自然不会再相信他们,也就不会将情况告诉他们。   徐祖贻和孙震点点头,徐祖贻侧头问庄继华:“司令,是不是命令部队暂时停止前进?这几天把几个司令官催得够呛。”   庄继华想了想摇头说:“不急,不急,等重庆通知到了后再休整,斯大林说来就来,这小子不值得相信。不过,可以通报宋希濂,让他停止疏散市民,但军事行动不能停,该修的工事,该加强的阵地,一律不准停。”   “好,我这就去办。”徐祖贻起身离开餐厅,快步向外走去。   “陈G,咱们接着喝,今天不把你喝好,不行。”庄继华又端起酒杯。陈G醉眼朦胧的望着庄继华:“我说,小人,你修工事是防苏军呢,还是防我们?”   “都防,不过主要是防苏军,你们那点力量,说实话,我还真没看在眼里。”庄继华半真半假的说着,眼角瞟了眼林B   林B目光正落在手中玩弄的酒杯上,听到庄继华的话,眉毛轻轻动了一下,便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是一个很难办的对手。”庄继华在心里说道,陈G和林B完全是两个类型的人,前者看上去散漫,却胜在机变灵活,反应特快;后者胜在专注,专注到极致,这两种人都极为可怕。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六节突破(七)   远东战场的车轮在1944年金秋嘎然而止,中苏两国调兵遣将,紧张对峙后,随着塔斯社的声明,战争的乌云消散,斯大林在中国碰壁后,将怒火发泄到日本和德国身上,苏军对德国发动持续猛烈的进攻,将战线一举推进到波兰境内。   在远东,苏军向日军据守的符拉迪沃斯托克发动猛烈进攻,一万多日军在海军支持下展开顽强防御,苏军伤亡惨重,斯大林大怒之余却也毫无办法,苏军在远东缺少战斗机和轰炸机,无法威胁海上的日本海军,可在九月初,日军突然从海上全部撤退,放弃了坚守三周的符拉迪沃斯托克。   在朝鲜战场,中**队转入休整,中**队两支精锐主力第五集团军和第一机械化集团军留在哈尔滨和长春,二十四集团军和二十三集团军进驻兴安省,二十二集团军南下到辽宁,在东北整个版图上,只剩下旅顺还未光复,庄继华似乎也无意强攻,将五十一军全军调回,让夏阳林将其困住便行,将五十三军调回沈阳,担任沈阳卫戍部队。   周EN来在重庆抢在塔斯社之前与国民党交涉,重新拿回黑河省主席,陈G出任东北野战军司令员,罗荣桓担任政委,高岗出任黑河省主席。   塔斯社声明后,蒋介石才大呼上当,可这一次庄继华显然也不知情,可蒋介石对庄继华的怀疑依旧没有减轻。   八月底,因病留在华北的俞济时病愈,蒋介石重新任命他担任东北战区副司令,同时对东北战区人事进行调整,撤销何柱国东北战区副司令,撤销孙震东北战区副司令,任命俞济时、杨森、杜聿明担任东北战区副司令,组建朝鲜方面军,任命杜聿明担任朝鲜方面军司令,孙震担任朝鲜方面军副司令,朝鲜方面军受东北战区辖制。   光复东北之后,大批伪满洲国防军反正,新11军南下,导致部队中的东北籍士兵大批逃亡,这些士兵大部分加入**,同时,国民政府开始与苏俄谈判,要求对方交还俘虏的二十多万伪满洲国防军官兵。   东北沦陷十三年,大批东北人加入伪满洲国和伪满洲国防军,庄继华向国民政府报告,要求宣布大赦令,对所有团以下官兵和政府普通工作人员实行赦免,对团以上军官和县以上政府官员进行甄别,没有血债的可实行赦免,有血债的视调查情况进行处置。   这两条措施迅速稳定了东北人心,特别是特赦伪满洲国防军士兵和向苏俄要求遣返战俘,极得东北民心,东北超过一半的家庭有亲人在伪满洲国防军服役,这一下就免除了他们的后顾之忧,国民政府的威望迅速上升。   特赦同时也对南京伪政府产生震慑,大批伪政府低级官员和普通士兵纷纷靠向重庆,高级官员也暗通款曲,日军的一举一动都迅速反馈到薛岳的战区司令部。   随着东北光复,东北空军开始大批南下,整个东北仅仅保留两个战斗机大队和两个轰炸机大队,负责支持朝鲜方面军作战。   远东战争现在被记者们形容为静坐战争,杜聿明在九月初攻克朝鲜边境重镇新义州等沿江城市,深入朝鲜境内十来公里后,便停止不前,开始就地构筑防御工事,与日军对峙。   稳定东北人心后,庄继华又开始大规模整编部队,这次整编主要是对伪满洲国防军进行整编,十多万伪满洲国防军被五十一军和五十三军瓜分一部分。庄继华将两个军扩编为五十三和五十四集团军,非常武断的将鲁瑞山和夏阳林提升为集团军司令,将四十九集团军拆分为两个集团军,四十九集团军和五十五集团军,四十九集团军依旧是郭勋祺统帅下辖一零一、一零二和骑兵第二军,五十五集团军以张灵甫为司令官,以一零三军为主,扩编出两个军,一零三军和新编九十军。   经过整编后,东北战区兵力暴涨,整个战区加上朝鲜方面军有总兵力一百六十万左右,期中杜聿明率领第一集团军、第二集团军、二十三集团军,第三军等部队,约四十万兵力压在朝鲜,与日军对峙。   在中朝边境地区,辽宁南部,二十二集团军;吉林南部,有新一军和112军,这二十万兵力随时可以入朝增援;在北线,中苏边境地区,新11军、新八军、新六军和第五集团军扎在这个地区,吉黑交界处第一机械化集团军驻守,长春以南驻扎的是五十一集团军,五十二集团军和五十集团军驻守辽西锦州极其以北地区。   四十九集团军驻防辽吉交界处,张灵甫率领五十五集团军在通化,地区整编,庄继华明确告诉他,只给他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后要看到一个骁勇善战的五十五集团军。   在三个整编的集团军中,庄继华也不是一视而同,夏阳林和鲁瑞山的整编,庄继华基本不管,除了装备暂时无法到位外,其他全部让他们自己上报。   张灵甫的整编,庄继华就直接插手人事,他从原四十九集团军和五十一集团军调去大批干部,这些干部占据了旅团一级职务,从而达到控制整个集团军的目的。   从整个战略布局来看,东北战区实际转入战略防御,重兵不是压在朝鲜而是中苏边境,将苏俄视为最大威胁。   东北战区战事渐趋平静,蒋介石在八月中旬终于批准庄继华熊式辉联名上报的东北六省方案,以及人事名单。   庄继华和熊式辉在九月初在沈阳召开东北五省(无黑河省)省主席、民政厅长和警察厅长联席会议,在这个会议上,庄继华喧宾夺主将熊式辉挤到一边,主宰整个会议。   “日军败退,炸毁了东北铁路和公路,破坏了东北70%的工厂企业,特别是长春沈阳鞍山,鞍山钢铁厂工作组的专家认为,整个钢铁厂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修复,沈阳兵工厂需要至少六个月。   在此期间,工厂的工人要吃饭,他们的家属要吃饭,要吃饭就要有工钱,可是没有工作,那来钱吃饭?   为此,我们必须采取一切措施促进就业,鼓励地主实业家办工厂,要达到这个目的,首先是减税,减少企业税收,我的意思是新工厂三年之内免除一切税收;对老工厂,免除一年税收,这就是说在未来一年内,我们的财政将非常困难,不要寄希望于中央,中央的财政同样紧张,拿不出多少钱。   在农村,同样要实行减租减息,抗日战争我们就要胜利了,这场胜利,前线将士只能得一半的功劳,另外一半要记到后方百姓身上,没有他们自己饿着肚子,却将粮食送到部队;自己破衣烂衫,却把布匹交给政府;   为什么他们会这样作?就是因为我们实行了减租减息,帮助他们减轻了负担,他们感激政府,所以他们支持我们。   东北的情况比较特殊,东北一半以上的农民是有土地的,但是不是就不需要减租减息了呢?不是,绝对不是,东北土地的地租依然很高,七成地租,贪得无厌,必须减下来。   办法还是老办法,由省政府组织农村工作队,军队派出兵力进行保护,东北匪患严重,这些土匪有些是一直是土匪,在张学良时期,日本人时期,一直都是,他们打过张学良,打过日本人,还有一些是逃亡的伪满洲国国防军。   对土匪,政府的政策是剿抚并用,先给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内下山的,政府收编,赦免其罪,三个月后,依旧顽冥不化,坚决剿灭,东北战区司令部将成立剿匪指挥部,由我担任总指挥。   东北地区,日本人留下不少工厂矿山,这些财产要全部予以没收,而且要尽快予以拍卖,公开拍卖;对那些在沦陷期间被迫与日本人合作的工商界人士,要进行甄别,不准轻易查封其资产,抓捕人员,所有要逮捕和查封资产的人必须报请战区司令部批准。”   说到这里,庄继华声音陡然严厉,目光凶狠的盯着下面的人:“我知道,这里面利益巨大,东北富户不少,随便弄几家,便能弄到不少钱;有这样心思的人,最好把这心思放下,否则就别怪老子不客气!砍几颗脑袋很容易!”   庄继华说这番话时,丝毫没有考虑旁边熊式辉的感受,下面的大多数人似乎也没觉得什么不对,除了熊式辉亲手选择的吉林省主席贾乃儒。   “所有被定为汉奸的人,名单上报到战区司令部,没有战区司令部的批准,任何人不准抓人,更不准查封资产。”   “反对!”贾乃儒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大声叫道,他的脸色涨得通红,双目圆睁:“庄司令,委员长有明确指示,战区司令部只管军事行动,民事归东北行辕管理,庄将军此举乃越俎代庖,以军人干预民政,扰乱国家法度!”   庄继华冷冷的看着贾乃儒,贾乃儒同样强硬的盯着庄继华,会场上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熊式辉有点不安的看看庄继华又看看贾乃儒。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七节生机(一)   “扰乱国家法度!好大的罪名!”庄继华冷冷的哼了声:“贾主席,老实告诉你,老子一直在扰乱国家法度,从民国二十七年,五战区开始,老子就在干预民事,扰乱国家法度;河南、山东、华北,老子都在扰乱国家法度。”   面对庄继华的蛮不讲理和强大气势,贾乃儒气得浑身乱颤,靛青色长袍无风自动。庄继华没有想到贾乃儒会跳出来,他原以为熊式辉会发作,为此他作了准备,可没想到却是贾乃儒。   对贾乃儒,庄继华事前也做过了解,平心而论这个人还算比较清廉,在江西任职时,地方上风评不错,颇有政声。   但今天庄继华必须把他压下去,就算是为了立威,也必须将他压下   “后方不稳定前方没法打仗,委员长一再强调军令政令统一,为什么呢?山东会战,华北会战,几百万民众肩挑臂扛,走了上千公里,将粮食弹药送到前线,我见过独轮车车头坐着孙子,爷爷奶奶在后面推,我见过女儿在前面拉,父亲在后面推,我们的胜利怎么来的?   就是这些普普通通的百姓肩挑臂扛,挑出来!扛出来的!你以前见过吗?没有!为什么没有?原因很简单,我们进行了社会改革,进行了减租减息。   所以,谁要不愿干!可以,现在就提出辞呈,老子绝不挽留。”   庄继华凶狠的盯着贾乃儒,贾乃儒毫不畏惧的迎着庄继华的目光:“减租减息诚然应该做可应该是政府行政部门来推行,就目前而言,应该是东北行辕负责推行,而不是战区司令部。”   庄继华呵呵干笑两声,笑声一敛冷冷的说:“我是第一个推行社会改革的人重庆模式是我缔造的,我自信在这个问题上是国内最有发言权的人。”   贾乃儒顿时被噎住了,他当然清楚,庄继华所言是事实,也整个国民党的共识。在庄继华推行社会改革之前国民党知道社会要进行改造可却不知道该如何进行改造。庄继华在重庆闯出一条新路,国民党这才找到改革社会的方法。   “庄将军功勋卓著,全国民众有目共睹,”贾乃儒稍稍收敛锋芒,语气和缓的说:“但我们不应该忘记辛亥以来的教训,军人干政,军阀之源;庄将军,您若开了这个先例,后患无穷!后患无穷!”   会场上参加会议的大多是军人,王陵基何柱国萧振瀛李之龙都是军人出身而且前三人还都是地方将领,背着军阀的罪名。   “呵呵,”王陵基打个哈哈:“贾先生的话有失偏颇,委员长不就是军人吗?不照样处理民政,要照你的说法,应该是杨主席来处理这些事。   会场上响起低低的笑声,何柱国也笑道:“贾先生过滤了人和人不一样,庄司令在四川云南,河南山东河北平津,同样以军人干预民政,他没有变成四川云南军阀也没有变成河南山东军阀,到东北就要变成东北军阀这话恐怕说不通吧。”   “不然!”贾乃儒梗着脖子大声反驳:“这个先例不能开,军人干预民政乃国家之乱之源,自辛亥以来,各地军人纷纷干预民政,形成地方割据,各方混战不休,致使国家纷乱,血流漂杵,庄将军,你乃国家干城,万万不可行此骂名千载之事。”   看着贾乃儒激昂的神情,庄继华心中哭笑不得,暗中一咬牙,就要发作,冯诡笑了笑:“贾主席,庄司令宣布的施政纲领,正是与熊主任商议过的,再说,战争并没有结束,民政必须与军事相配合,这方面在田深有体会,你说是吧,在田。”   李之龙点点头:“民政与军事的关系,刚才司令已经说过了,其实还有一层意思司令没说出来,委员长说,军令政令统一,为什么要统一?原因就在,提高效率,现在我们还在战争中,政务必须服从战争,从西南开发到现在,我们一直是这样作的,贾主席不必为此担忧。”   众人纷纷劝说,可贾乃儒就是不肯让步,他冷冷的看着庄继华:“庄司令,只要我当吉林省主席,吉林省便不会奉战区司令部的命令,如果你不同意,可以向委员长报告,免去我这个省主席的职务。”   庄继华凝视着他,轻轻摇头,可坐在贾乃儒身后的吉林民政厅厅长却一同站起来:“这样利国利民的事情,为什么不干,吉林民政厅一定照办。”   警察厅厅长本身便出身军人说话更加不客气:“东北战区司令部是东北最高权力机构,东北行辕是配合战区司令部工作,警察厅将遵照战区司令部命令行事。”   贾乃儒脸色苍白可依旧强硬的站在那,目光瞪着庄继华。庄继华的强硬让熊式辉很不舒服,贾乃儒适时出面,为他挽回不少面子,此刻见场面僵持不下,如果任由这种僵持持续下去,庄继华若不顾一切当场宣布让吉林省政府下属各厅直接听命战区司令,或派出特派员到吉林指导工作,这样就将贾乃儒彻底架空。   熊式辉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平静的对贾乃儒说:“贾主席,先坐下,别这样激动,”贾乃儒气哼哼的坐下,民政厅长和财政厅长也随即坐下,熊式辉这才继续说:“这个纲领确是我和庄司令商议后决定的,只是由庄司令来宣读。   东北光复,重要的是稳定人心,恢复经济,在这一点上,我和庄司令的认识相同,此外,东北各地交通被毁严重,这严重影响了军事物资运送和部队运动,前段时间,部队从南满向北满运动,正常情况下一周时间可以运送一个集团军,可火车不通,部队只能步行赶往北满,一周时间只能赶到一个师,这个差距太大所以恢复交通是重中之重。   可要恢复交通,必须要有钱,铁轨要从西南运来,钢铁厂要重新生产,需要购买设备这也需要钱但东北的财政状况却很糟,整个东北财政只有六百万法币,这点钱,就算给政府工作人员发工资都不够。   此外,金融问题严重九一八之后,日本银行占据整个东北,日本人滥发钞票和军票,这些伪币和军票必须收回,可收回要有钱,这些都是必须解决的问题。”   熊式辉说完之后便看了眼庄继华那意思很明显,既然你要当东北的家,那么这个困难就由你来解决,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一记杀手锏。   东北财政极其困难,国民政府金库已经空了,华北会战后的五百万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东北光复后国民政府已经无钱提供,蒋介石上次来时便把这点告诉了庄继华和熊式辉。   为了解决财政危机,蒋介石要求增发两亿法币,可这个决定被宋子文马寅初等人联手否决,宋子文和马寅初的建议是在美国发行两亿美元的债券蒋介石勉强接受,让孔祥熙在美国运作此事宋子文还建议提前向美国政府索要修建机场的费用。   根据中美协议,河南胶东华北等地的中美航空队机场建设费用由美国政府出资,但美国政府不是现在给钱,而是要等到战后才给,费用由中国政府先行垫付。   国民政府为这些机场垫付了数亿法币,耗干了政府金库,蒋介石对这个建议倒是挺欣赏,也交给了孔祥熙。   “对这个问题我有考虑,东北留下的大量日本财产,这些财产尽快公开拍卖,所得收入,地方政府只能拿三成,其余全部上交东北行辕。”   庄继华对此成竹在胸:“这样可以募集到一部分资金,至于是多少,各地财政厅估算下,上报到行辕。”   庄继华说到这里眼角扫了冯诡一眼,冯诡在行辕中分管财政和教育,另一个副主任张作相分管农业和林业,熊式辉在江西积累了一些发展工业的经验,亲自抓工业,不过庄继华也给他安了人,傅常被调离四十九集团军,出任工业部部长。   这种分工其实也是力量平衡的体现,张作相是装潢门面,其实没有多少事,无论庄继华还是熊式辉给他将来的定位都是东北参政会参政长。张作相自己也清楚他的地位,也不争也不求,经常请假,事情就交给下面的人办,今天便请假没来。   “剩下的资金,我的考虑是请流亡西南的东北人士出一部分,还有我掌握的海外华侨捐款还有一些,估计有几百万美元吧,这些钱可以拿出来。”   这几百万美元是庄继华卖掉波音公司部分股权后套现的,庄继华自己的财产已经不多了,墨西哥的油田已经卖掉了,银行的股份也已经卖掉了,发家之本的丝袜专利权也卖掉了,现在已经不得不卖保留下来的兵工厂股份。   熊式辉目光闪烁,他在重庆也听说了一些传言,不过他没有相信这些传言,因为按照常识,这根本不可能。   “有了这些钱,应该可以支撑一年吧。”熊式辉神情还是那样严肃:“可我们的免税幅度那样大,持续时间又长,文革,海外还能不能募集几百万捐款?”   “X他仙人板板,”一向文雅的傅常忍不住骂起粗话来了:“有就不错了,天上还天天掉馅饼呀。”   “就是,就是,海外捐款就那么容易,开口就有几百万。”王陵基怪魔怪样的叫起来。   熊式辉有些愕然,他不知道这两人怎么就突然发作了,他感到自己这话也没什么呀。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傅常和王陵基。   傅常和王陵基知道,这肯定是庄继华自己掏腰包,当年庄继华眼都不眨一下便给刘湘几千万大洋,可现在却只拿得出几百万美元,也就相当于几千万法币,窘迫可见一斑。   在傅常王陵基这些川籍将领看来,熊式辉和这个东北行辕本就多余,应该象西南开发那样,让庄继华负责党政军,他能在西南那个烂摊子上搞出国防基地,现在东北条件远超西南,他可以干得更漂亮。   傅常还记得,当年,蒋介石入川后,庄继华告诉他们到东北去,在那里重开天地,那时他们还将信将疑,现在东北已经在手上了,熊式辉成了唯一的障碍,这些人憋着劲想把他赶走。   庄继华连忙制止:“海外捐款我再想想办法,不过这得与华侨联系,不过即便有也不会很多,不过,先挺过这一年,然后看看中央能不能提供支持。虽然钱不多,可只要使用得当,依旧可以大大缓和我们的财政困境。   免税,主要是新工厂免税,老工厂只能免一年,一年以后我们便能收税了,东北遭受的损害不大,农业减免部分税收……   至于金融问题,这的确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仅靠我们是没有办法解决的,必须靠中央政府,熊主任,我看我们还是要向委员长报告,要求增发一个亿的法币,这一个亿全部用来兑换伪币和军票,所有伪币和军票按市场价格兑换。在中央的钱没到之前,伪满洲国币暂时可以流行,军票则禁止流行。你看怎样?”   熊式辉正在郁闷中,他完全不知道这两个川军将领怎么会突然发难,心里正在琢磨,对庄继华的问题没听清楚,胡乱点下头,表示同意。   庄继华接着又讲了整整两个小时,从工业到农业再到商业金融,搬着手指头给大家计算,那些方面要用钱,那些方面可以暂时缓一下,那些方面可以先不要动。   在工业上,政府资金首先是交通和鞍山钢铁厂沈阳钢铁厂,其次是煤矿,凡日本人的煤矿全部收归国有,这一部分先不要拍卖;纺织厂这些轻工业工厂先行拍卖。   东北沦陷十三年,日本向东北大举移民,日本企业界也向东北大举扩张,再加上原张作霖张学良父子的大力支持,东北工业发达,沿南满铁路沿线,到处是工厂。沈阳的铁西区更是沈阳的工业区,整个地区有上百家各种工厂。   不过,现在这些工厂大部分停产,一方面是资金问题,另一方面是工厂主心中存有疑虑,他们在沦陷期间多多少少与日本人有牵连,有些甚至还被迫让日本人参股,他们不知道国民政府要怎样处理他们,暗地里都备好了一笔钱,随时准备送上去。   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东北日报便头版头条公布了东北施政纲领,以及汉奸甄别和惩处办法,命令所有与日本人有关系的伪满洲国官员到政府成立的惩奸委员会登记,工商业人士只要没有血债,便不在汉奸之列。   于是东北人心彻底大安,工厂主将厂门打开,工人重新走进工厂,烟囱又冒出黑滚滚的浓烟。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七节生机(二)   初秋的东北的弥漫着成熟的香味,火红色的高粱沉甸甸的垂着头,落叶随风飞舞,几个孩子在地头玩耍,道边的马车满载着收获向村庄奔去,车上的农夫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轿车摁响喇叭,躺在稻草上的青年抬头看了看,冲着司机笑了笑,返身冲着驾马车的中年人叫了一声。   路边正在修整沟渠的两个工人抬头几乎同时抬头看了看,然后有低下头继续忙着手中的活计,北宁线中断后,每天公路上都有大量的车经过,现在的公路比前段时间迅捷多了,军队在每条河上都架设了几座浮桥,但堵塞还是时常发生,特别是最近的收获季节。   马车慢慢的向前,司机嘟囔着低声抱怨,邓演达却没有在意,他贪婪的望着车窗外的原野和远处冒着黑烟的烟囱,这块膏粱之地将是中国未来的希望。   前面的马车依旧很慢,轿车跟在他后面慢慢的向前挪动,这段路正在整修,道路两边不时可以看到堆在路边的石子和沙土。由于农忙,修整公路的民工大幅度减少,只剩下寥寥数人,有些地段甚至根本没有人,各种材料胡乱的堆在道边田间。   过了锦州后,战争的痕迹越来越少,但破坏依旧很严重,桥梁全部被炸毁,铁轨被堆在一齐烧得变了形,以致完全不能用。   穿过一遍平原后,马车拐进旁边的小路,向远处的村庄驶去。司机低声咒骂,一脚油门,轿车速度陡然加快。   严重调整了下坐姿,他朝后面看了看,后面的轿车车速也提上来了,军校还在唐山,正在准备搬迁,他带了几个人先进东北,为整个军校的搬迁作准备。   庄继华早就催促邓演达出关,可邓演达却不着急,他绕了大圈子,先去了武汉,在南下广东,再到江苏山东山西,与阎锡山会谈,在山西建立社会民主党分部,然后才到北平天津,在北平天津盘桓了两周,才进入冀东。   原五战区军校搬迁到滦县,邓演达特意到军校去探望,这所军校为社会民主党培养了大批军事干部,这些军校学员毕业后便进入社会民主党将领掌控的部队,充当下级军官。   在军校时,陈铭枢建议邓演达暂时不要到东北,庄继华在苏军入侵上犯下错误,引起蒋介石的怀疑,如果现在到东北,蒋介石将更加警觉,说不定会提前对庄继华下手,那时庄继华便进退两难。   于是邓演达在冀东停留下来,在冀东社会民主党力量发展得很快,他们控制大半个冀东,庄继华启用了大批社会民主党人担任冀东各县县长和县保安队队长,整个冀东的社会改革进行得如火如荼,各县组建的工作组下到乡间地头,推行减租减息。   邓演达也下到迁安附近的社会民主党敌后根据地,在社会民主党敌后根据地,社会改革早已经完成,减租减息已经深入民心。邓演达主要考察的是当地政权,迁安县长和保安队长都是第三党老党员,1935年便跟随邓演达,保安队长更是黄埔五期毕业。   “我们的理想不是一党专政,在根据地内,允许各党派发展,只要不违反法律,民众可以游行集会,可以罢工,要逐步扩大参政会权力,让参政会更好的监督政府。   你们的工作非常重要,这是我党完全掌握政权第一个县级政府,迁安政府的组成和发展是在为中国未来国家政权组织形式进行探索。”   邓演达的这番话发表在迁安当地报纸上,随即被大公报转载,在国内引起不小的震动,蒋介石密令冀东行署专员和保安司令蓝运东对当地社会民主党进行监控,要遏制社会民主党的发展。   蓝运东拿着电报便向庄继华报告,庄继华回信告诉他,“社会民主党乃国家承认的合法政党,在重庆武汉北平天津均公开存在和发展,迁安地区,乃该党党员经过七年奋战,牺牲无数党员,才光复的地区,在艰苦战争中,当地民众始终与该党站在一起,君有何理由对他们进行监控和遏制?”   拿到回信后,蓝运东心领神会,派人到迁安走马观花看了一番,然后向蒋介石交了份报告便把心思放在编练新军上了。   庄继华挥师出关后,冀东兵力空虚,庄继华向军政部要了个番号新编七十六军,蓝运东以华北会战中伤愈的新兵为底子,将原冀东地区游击队和反正伪军全部编进去,编成了这两师四旅的乙种军。   冀东国民党敌后游击队其实就是社会民主党游击队,这支部队在战后便扩编为旅,现在又扩编为师,实力又扩张一倍。   让蓝运东比较苦恼的是,部队编成了,可缺少武器弹药,从西南运来的武器弹药首先要满足东北战场的需要,一枪一弹都要运到前线,全军不得不使用日制武器。   塔斯社声明后,苏军入侵威胁顿消,东北的局势一下稳定下来,蔡延廷秘密来电,让#阝演达尽快出关,将社会民主党中央搬迁到东北,党的工作重心搬到东北。   邓演达虽然没有出关,但社会民主党散布在各地的全国各地的精兵强将纷纷调往东北,短短一个月时间,社会民主党从各地抽调了四千多干部赶赴东北。   接到蔡廷锴的密电后,邓演达决定立刻到沈阳,可蓝运东却拿着庄继华的电报求见,一直在催促邓演达的庄继华态度却变了,在电报中让他暂缓出关,在冀东多待几天。   “文革的意思是,冀东是联系东北华北的重要通道,老师可以在这里多做些工作。”蓝运东说着将怀里的另一封电报揉碎,那是蒋介石的密电,蒋介石让他监视邓演达在冀东的活动,另外要注意庄继华与邓的联系。   邓演达思索后明白庄继华的意思,社会民主党在冀东的基础很好,这块地区战略地位很重要,邓演达应该好好指导下这里的工作,将其建立成社会民主党的稳固基地。   于是邓演达继续在冀东考察,便发现冀东的形势发展虽然很好,可底下问题不少,首先是组织上,宗派情绪严重,这种宗派是在长期战斗中形成的;其次军队中的问题更加严重,不少部队不是靠体制和信仰凝固在一起,而是靠军队领导人的威望,这就出现一个问题,如果军队领导人叛变或出现其他问题,整支军队便会随之叛乱;最后,冀东今后的发展也是严重问题。   此外,农村工作也有一些问题,减祖减息过程中,地方干部出现不少简单粗暴,没有贯彻党的政策情况。   邓演达与陈铭枢严重蒋光鼐商议,首先解决的战略发展方向问题,冀东要继续向南发展势必引起蒋介石的注意,而且庄继华对北宁线看得很紧,很可能会引发双方的争执。   北方是热河,热河省主席内定傅作义,但傅作义领兵在蒙古,整个热河空虚,GCD的冀热辽根据地受到国民党压制,同时因为政治原因,无法扩张,社会民主党可以趁机向热河渗透。   经过商议后,邓演达决定在冀东实行向北发展向南巩固的方针,向北发展不是军事发展,而是党的渗透,在热河各地建立党支部。   在新开辟地区继续推行由社会民主党主导的社会改革,加强党的基层建设,党组织建立监察部,监察部与当地组织平级,直属上级领导。   对于另外两个问题,特别致命的军队问题,邓演达早就准备对军队进行变革,引进GCD的体制,在连以上建立党支部,各级设立党代表以加强党的领导。   陈铭枢提了个高明的建议,对整个冀东的军队和地方领导人进行轮换,以打破地方宗派和宗族势力。   这个建议被邓演达采纳,由陈铭枢带领一个工作组,留在冀东全面指导冀东地区的党政军整顿,军校工作暂时由蒋光鼐主持,严重随邓演达出关,到沈阳为军校搬迁到沈阳作准备。   办完这些事后,邓演达终于放心的出关了,蓝运东看他的卫士不多,派出一个连护送他们到锦州。   锦州是东北的大门,交通枢纽,从关内支援前线的大批物资在这里集中,然后分送到各地,按照庄继华的命令,送到朝鲜战场的物资和黑龙江吉林的物资比例是一比一。   邓演达没有在锦州停留,第二天便出了锦州赶往沈阳。   轿车在山口停下来,卫士长跑过来报告,前面在修路,邓演达点点头,严重仲头看了看问:“要等多久?”   “哨卡说可以通过,这里是单行道,要等那边的车放过来后,这边才放行。”   严重嗯了声吩咐加强警戒,便不没再言声,过了一会,十几辆空车陆续从对面过来,最后一辆车将一个标示交给哨卡,哨卡接过来便吩咐放行,告诉他们保持车距,不要靠得太紧。   公路的状况的确很差,到处是坑,轿车颠簸着缓慢行进,两车之间保持着七八米左右的距离,严重朝后面看了看,后面的车跟上来了,他这才放心。   山谷比较长,两侧的山坡陡峭,山上怪石嶙峋,风化的岩石缝中小草在瑟瑟摇摆,试图抓住最后一丝青色,暗红色泥土裸露在地表,山巅有株孤零零的大树,发黄的树叶随秋风飘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正向苍茫天际挥舞。   前面的吉普车驶过一处山凹,轿车颠簸着开进去,发动机发出沉重的轰鸣,严重正要暗骂,忽然听到一声枪声。   “啪!”   枪声,压倒了发动机的轰鸣,在寂静的山谷中是如此震耳。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七节生机(三)   “啪!”“啪!”“啪!”   枪声持续传来,严重首先反应过来,一把将邓演达的头摁下,副驾座上的秘书推开车门,严重刚叫不要下车,秘书便已经跳下车,前后吉普车上的卫士也纷纷跳下来,卫士长带着几个卫士将轿车保护起来,其余卫士分散抢占制高点。   山谷内,枪声依旧不断,不过很奇怪,子弹没有向这边射来,严重和邓演达下车缩在隐蔽的山缝里,卫士长提着枪用身体挡在邓演达严重前面。   “是什么人?鬼子,土匪,还是军统?”严重问道,几乎所有人都有些纳闷,卫士长四下看看,心中忍不住倒吸口凉气,这里的地形太适合伏击了,他朝头上一看,心中大惊,连忙命令三个卫士向山头奔去,他带着一群卫士保护着邓演达和严重迅速转移。   山头上几块巨大的岩石耸立,好像立刻就要掉下来,若再等一会,邓演达的车便到了山下,若用**进行爆破,几块岩石从山头滚下,正好砸在邓演达的车上,车内的人一个也跑不掉。   枪声并不激烈,甚至能听出射击的节奏,卫士长心中暗暗感激,不知道是谁在帮忙,邓演达的卫队人数并不多,只有十二个人,派出三个人去抢山头,剩下的九个卫士保护着邓演达严重撤到山凹处的几堆石块中间。   卫士长抓紧时间利用这些石块布置了一个防御阵形,他亲自保护着邓演达和严重躲在最深处的角落,可即便如此,卫士长心中也忐忑不安,对方若有重武器,这个阵形根本不堪一击。   枪声开始渐渐激烈,被袭击的一方开始还击,机枪猛烈的射击声传来,卫士长探头向外观察在对面的山腰处一挺机枪正喷射着火舌,射击的方向却是他的侧面,袭击者的枪声却缓下来了,似乎被机枪压制住了。   这时十几条人影向他们他们的阵地扑来,子弹打在石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阵地内的卫士们没有还击,紧张的盯着这些逐渐靠近的人影   “啪!”“啪!”“啪!”不知道从那里飞出的子弹,人影应声倒下一半剩下的慌忙伏在地上,枪声再度消失,机枪依旧在疯狂射击不知道藏在那里的对手。   卫士长先是大喜继而倒吸口凉气,藏在暗处的都是些什么人,神经坚强到极致,对手的任何举动都无法影响他们只是一枪一枪的放每一枪都务求命中目标。   这些人也冷血到极致,卫士长判断那挺机枪不过是故意让他在那,以这些人的枪法可以轻易让其闭嘴,可他们就是不作,就让它在那响给对方指挥官一点希望,可这是个陷阱。   每次冲锋都会付出巨大代价,几次以后,士兵的意志便会崩溃,那时候,别人收网可以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战果。   机枪突然调转枪口向他们射击,子弹溅起石子四下乱飞,卫士长忍不住大骂,他很自信他的人没有暴露目标,机枪手不过在盲目射击,同时催促伏在地上的人影立刻进攻。   果然人影从地上冒起来,躲躲闪闪的向阵地摸过来。这时枪声却奇怪的没有再响好像这些躲在暗处的人已经撤走了。   卫士长大声命令准备战斗,卫队的所有卫士都经过严格训练,装备也是第一流,士兵均是三九式半自动步枪,军官都配有二十响驳壳枪火力强大。   人影渐渐靠近,卫士长瞄准一个人影扣动扳机阵地上霎时枪声大作,弹如雨下,让卫士长失望的是,人影并没有减少,就在他们扣动扳机时,人影好像有感觉似的,立刻卧倒,几个熟练的战术动作闪过子弹。   双方开始对射,卫士长发现敌人的枪法很准,尽管他们有预设阵地,可对手还是很快将他们压制住,精确射击,很快便有两个卫士负   忽然,熟悉的节奏又出现了,两声枪响后,卫士长扭头一看,从后面滚下两条人影,他背心冒出阵冷汗,原来敌人并不是只是眼前这些   潜藏在暗处的盟友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开始接手战场,枪声不再时断时续,一发炮弹在机枪处爆炸,机枪从此再没响过,人影迅速被压制,敌人开始向后逃跑。   枪声连续响起,逃跑的敌人一一倒毙,卫士长心中大急,他很想抓几个活的,弄清楚到底是谁在伏击他们。   整个事情透着浓浓的阴谋味道,枪声响了这么久,谷口的哨卡却没有进来的迹象,更何况,能封死这条公路这么久,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这里面很可能有当地驻军的支持。   但卫士长很快失望了,潜藏者没有抓活口的想法,敌人很快被全部击毙,山谷里静悄悄的,阵地内有人想出去,卫士长严厉的制止了他们,潜伏者虽然将敌人消灭,可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呢?会不会是后面的黄雀。严重悄悄过来,低声问情况情况,卫士长摇头表示不知道,这群潜伏者太神秘,如果他们的目的也是……,卫士长真不敢想下去。   从对面的山坡上冒起来一个人影,那段山坡卫士长刚才看过,光秃秃的,有一块不大的岩石,岩石旁边有丛低矮的灌木,稀稀疏疏的,可以一眼望清。   可就从这个不轻言起眼的地方冒起来个人影,当他冒起来后,卫士长才发现,那丛灌木就长在他的脑袋和肩膀上。   这个人的装束有些奇怪,头上的钢盔被染成土黄色,身上披着块脏兮兮的的披风,披风看不出颜色,人影很快走近,卫士长发现他的脸上也涂得花花绿绿,以致看不清他的面容。   “站住!”卫士长厉声叫道,人影在阵地前站下:“你们是什么人?”   “请向邓先生报告,我们是庄司令派来接应邓先生的,东北战区特种部队上校副队长樊春申。”   声音带着一丝懒洋洋的,樊春申说完之后吹出一声口哨,随着这声口哨,从两边山坡远近不同的地点冒起来七八个人影,接着“哗啦”两声两堆石块一下崩开,两道人影从石块中站起来。   啪啪啪,一阵枪栓乱响,枪口对准了他们,其中一人咧嘴一笑:“别开枪,严老师,我是练小森。”   严重定睛一看果然是练小森,练小森曾经在他的学校学习过,称他老师没有错。   “练小森!怎么会是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这条路不安全,司令担心你们出事,让我们沿途护送。严老师,有什么事到沈阳问司令吧。”练小森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严重却知道事情绝不会这样简单特种部队是庄继华的心尖,执行的都是最危险最困难的任务,庄继华肯定是闻到什么,也可能是得到情报,才把他们派出来。   “都是些什么人?”卫士长心中有些愤怒这些人要是早出手,他的人便不会负伤,也没有这么多危险。   “小鬼子的游兵散勇。”樊春申过来了,几个卫士将山坡上滚下来的敌人尸体拖过来,卫士长见尸体额头开了大窟窿,尸体穿着日本人的土黄色夏季军装然而身高却明显要长出一截。   卫士长冷冷看了樊春申一眼,樊春申一脸不在乎,卫士长头也不回的叫道:“把裤子扒下来。”   卫士三下五除二将裤子扒下来,里面是条短裤,卫士长瞪着樊春申一字一句的说:“不,是,小鬼,子。”   练小森在旁边淡淡的说:“司令说了,是小鬼子,司令从来没说错过。”   卫士长一愣,严重若有所思的看着樊春申和练小森他当然清楚这两人都是庄继华的心腹嫡系。   “文革是这样说的吗?”邓演达从后面过来,显然他已经听到他们刚才的话。   练小森转身向邓演达行礼:“报告邓将军有什么问题,请将军到沈阳与司令见面后便知,司令给我们的命令是,不管是什么人,对外都是日本人。”   邓演达和严重交换个眼色,彼此在心里都有数了,这些人很可能就是军统,也只有他们才这样神通广大。若是军统,没有蒋介石的命令,戴笠不可能有这样大的胆量,这可能便是庄继华将这些人归结为日本人的原因。   “你们来了多少人?”严重又问。   “小鬼子没多少人,来多了太抬举他们,就一个分队,在这的就一个小队,其余的肖队长带着在山口那边,这帮家伙伪造了命令,假装成喻将军的工程部队,”   樊春申微微皱眉,现在的他可不是当年那个大咧咧的粗鲁小白龙,现在他的外粗内细,练小森的话细想下便漏洞百出,他怎么知道他们是伪造的命令,怎么知道伪装的是喻培棣的部队?这说明他们跟着这群人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既然时间不短了,为什么没有才去行动制止,相反却设下埋伏,让邓演达严重涉险。   “邓将军,严将军时间不早了,赶紧上路吧,到前面县城住下,等司令派部队来接应。”樊春申打断练小森,开始催促邓演达严重。   “既然小鬼子已经消灭了,那就不着急。”邓演达说道,他的思绪有点多也比较远,庄继华将这些伏击者归到日本人身上,那意思显然是让他忍下这次暗杀,可这是为什么呢?   蒋介石既然能对他下手,说明在胜利后的战和问题上,他是偏向于战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将此事公之于众,揭开蒋介石的真面目,用舆论逼他放弃战争,走向和平。   庄继华究竟在想什么?难道他对蒋介石的态度又发生了变化?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七节生机(四)   带着重重疑虑,邓演达一行在樊春申护卫下离开山谷,到谷口时,果然发现哨卡上的七八个哨兵已经全部被击毙,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出了山区,道路状况明显好转,车队速度明显加快,邓演达和严重再无心观看窗外的田园风光,俩人都心事重重。   傍晚车队到了县城,早有人准备好住宿,一行人简单吃过晚饭,肖建彪带着人也赶过来,不久一个少校前来联系,樊春申与对方交谈后,将他带到邓演达面前,少校是战区司令部警卫旅的营长,带领所部奉命前来护卫邓演达的安全,直到沈阳。   晚上,邓演达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严重,严重也有同感,俩人商议良久均摸不着头绪,更加急切的希望尽快见到庄继华,问问他到底准备采取那些步骤,逼蒋和平。   晚间一场秋雨,让道路变得泥泞,车队的速度始终提不上来,心绪变化,邓演达和严重都有些焦急,可昨天的遇袭让他们也心有余悸。,   这场袭击被严密封锁,所有在场人员被下封口令,不准向外泄露,战区宣传处也秘密加强了新闻检查。   连续赶了三天路,邓演达和严重终于在九月十六日赶到沈阳,没有人迎接,过往的人群有些疑虑的看着这个显然有些庞大的车队,猜测到底是那个重要人物来了。   “看报!看报!新出版的东北日报!庄司令宣布政府接管鞍山钢铁厂!争取在半年之内恢复生产!”   “看报!看报!看中央日报!熊主任宣布政府将支持工矿企业发展!减免新企业三年税收!”   “大公报消息!蒋委员长下令对伪满洲国皇帝溥仪,总理张景惠等附逆汉奸进行审判!东北民众人心大快!”   “看报!看报!沈阳经济报消息,中央决定向东北提供五亿法币援助用以兑换伪满洲国票和军票!”   报童的叫卖声不断,行人纷纷住脚争购,邓演达心念一动停下车让秘书去每张报纸都买一份,包括前几天的,秘书很快买回一大摞交给邓演达。   “怎么买这么多?”严重从中抽出一张翻开起来。   “知道我怎么认识庄文革的吗?”邓演达想起当年的事嘴角便流露出一丝笑容,好像再度看到那个瘦削青年莽撞的过来,结果被卫士拦在   “他就是到处找报纸,说要从报上了解天下事。就那一次,和我蒋介石张静江结下缘分,到今天,屈指算来已经整整二十年了。”   严重嗯了声,又抬头想了想,这事还在广州时便听邓演达说起过,其实庄继华也正是从这次遭遇开始崭露头角,在进入黄埔军校后,无论邓演达还是蒋介石都很重视他,根源也就在这次意外相遇。   “今天我也学学这小子,看看能不能从这上面看出点什么东西。”   邓演达说着也翻开报纸,消息很多,最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首先是经济方面,东北战区司令部和东北行辕联合命令,政府接管所公私银行,对所有银行进行审查,经过审查后,私人银行可以交还给私人,所有日资银行全部没收,由政府接管,组成东北银行。   中央政府宣布向东北地区投入五亿法币,按一比五收回伪满洲国货币,按一比一收回军票,三个月后,伪满洲国币和军票停止使用。   在工业方面,战区司令部和行辕联合下令,没收所有日资工矿企业,重点企业由政府接管,比如鞍山钢铁厂、沈阳兵工厂,满铁下属的沈阳炼钢厂,南满铁路等等。政府宣布将在两个月内拍卖没收所得的日本人资产,所得款项将用于救助战争难民和发展生产。   政府宣布投入两亿法币进行道路交通建设,用两年时间修复因战争受到破坏的铁路公路,政府宣布进行大规模减税,农业税减少五成,免两年人头税。   “减税力度这么大,这财政上怎么办?”邓演达低声嘀咕道,忍不住摇头。战争带来满目苍夷,从山海关到沈阳,沿途的情景就是证明,政府急需大量资金进行建设,从历史上看,世界各国在战后很少立即减税,有些甚至在加税,庄继华却反其道而行,进行大规模减税,这建设资金从那里来?   严重也点点头,指着报上的标题:“你看,梅云天到东北了,看来文革是有准备的。”   梅云天是庄继华的大账房,手上掌控着四家银行;梅云天很少离开西南,平津光复,天津几乎全城被毁,可梅云天没有来,但东北光复后,他却很快来了。   报上的标题是工商银行和四川发展银行宣布在东北六省设立分行,未来数年将对东北进行大规模投资,整个版面充斥着各种政府命令,短短十几天里,东北战区和东北行辕几乎每天发布一道行政命令。   这些命令从最低工资到最高地租,从生产到流通,每个城市的入城税全部取消,商品统一征收营业税,政府明令取消所有税之外的费。   “我们要过几年艰苦的日子,所有政府官员都必须明白我们面临的处境,必须充分发挥艰苦奋斗的精神,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渡过难关…….”   严重轻声念着,边念还边看邓演达的脸色,邓演达神情有些古怪,看不出来是喜还是悲,庄继华发布的明令整个东北都要执行,何柱国和萧振瀛也同样要执行,可他们也就同样要面临财政困境,还有……人民联盟阵线的几十万军队也是要军饷的。   “看来他已经初步掌握东北的权力,熊式辉还是斗不过他。   ”严重干脆将报纸放下,扭头对邓演达说。这些命令大都是以东北战区司令部的名义下达,有一部分是司令部和行辕联合下达,只有极少数是熊式辉单独署名,由此严重得出结论。   轿车拐过街口驶上另一条公路,这条公路整洁宽敞,道路两旁都是高大的白杨树,粗大的树干几乎要一人合抱,公路上车辆稀少,两边的行人也很少,显得非常安静。   “财政困难,”邓演达叹口气:“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军队,老蒋那里指望不上,他怎么解决财政问题呢?”   严重一愣,轿车在这时停下,俩人抬头看,一栋漂亮的别墅出现在面前,从外观上看,别墅是欧式风格,红色的外墙,屋顶呈金字塔形窗户外缘为白色的瓷砖,小楼四周包围着茂密的树丛。   “邓将军,严老师,到了,请下车吧。”   练小森拉开车门邓演达和严重下车望着别墅,严重叹口气:“真漂亮,这是谁的府邸?”   “伪满洲国总理张景惠的,这家伙的财产全部没收,惦记这套别墅的人可不少,熊主任便问了好几次司令没答应,原说准备改为招待所,后来决定留给军校。”练小森介绍指着旁边的一栋灰色大楼说:“那里是伪满洲国警察学校,正好给军校,所有设施一应俱全。”   “嗯,是不错,看来你的军校有着落了。”邓演达终于露出了笑容望着手指方向满意的点点头。   严重也没想到军校选址居然如此顺利,他看着那栋灰色大楼便想过去瞧瞧,练小森在旁边又说道:“这栋别墅比较大,将军的卫士可以全部住下,司令说了我可以带一个分队留下来,保护将军的安全。”   说着练小森用探寻的目光望着邓演达和严重邓演达稍稍迟疑,严重便立刻答道:“这样太好了,小森,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多费点心。”   “请老师放心,我绝不会让老师和邓将军受到一点伤害。”练小森没有察觉邓演达的迟疑,庄继华告诉他时,曾经强调必须得到邓演达或严重的同意,否则他们不能留下。   练小森去招呼他的分队,特种部队将负责外围防御,邓演达的卫士将负责内层保卫,如此安全上便不会有问题。   “文革什么时候能来?”演达扭头问严重。   严重摇摇头:“会来的,他肯定知道我们已经到了,等等便会来。”   邓演达严重在别墅前下车时,庄继华在他的办公室内正冷冷的盯着军统东北区区长文强,文强竖立在他面前,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冷汗。   “你的胆量比天还大!居然敢暗杀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你说吧,该怎么处置你!”   文强依旧一声不吭,嘴唇顽强的紧闭着。庄继华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目光中的熊熊怒火要将他烧成灰烬:“怎么不说话?不说话就行?你信不信,我先毙了你再向委员长报告?”   文强牙关咬得紧紧的,还是一言不发。庄继华当然知道,没有重庆的命令,就算给文强十个胆子也不敢下令暗杀邓演达严重。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服,你感到是替别人背了黑锅,是这样吗?”庄继华好像在宽慰文强,语气有点缓和,可下一刻便陡然严厉:“蠢!既然敢下这个命令,那就要有不管成与不成都要背黑锅的准备!你脑子生锈了!”   这时文强才低声开口:“司令,我知道,这些我都想过,司令,你就别问了,该怎么处置,是杀是剐,您就下命令吧,我绝不怪您。”   庄继华一愣,他上下打量下文强,文强低声答了后便又紧闭上嘴,他干巴巴冷笑两声:“看来还是有脑子的,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作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你是黄埔四期学生,以学生杀师长,以下属杀长官,不考虑对国家的后果,这是什么?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过披了张人皮的豺狼!千夫所指,国人唾骂!”   文强脸色煞白,从军统华北区区长到东北区区长,他在军统内深受信任和重用,可接到这个密令后,他食不安睡不眠,整个神经都极度紧张,可最终还是决定接受执行命令。   可没想到派出去的特别执行队竟然全军覆灭,他随后被叫到庄继华的办公室,军统沈阳站随即被部队包围。   庄继华言语如刀,刀刀砍在他的心上;文强早就想清楚了,这事无论成功与否,他都要背黑锅,他也做好背黑锅的准备,可要不执行命令,他只有死路一条。   “你回去告诉戴笠,如果再出这样的事,我就把军统在东北的所有据点连根拔起。滚!”   文强一愣,庄继华骂了他整整两个小时,可处理却这样轻,根本就没处理他,就让他带句话,文强迟疑下低声说:“戴局长……”   “我知道!滚出去!再有下一次,我就把你剁碎了喂狗!”庄继华咆哮道,文强感激的敬了个礼便急忙离去,心里打定主意立刻申请调职,再不留在东北。   “绣画,立刻密电黄山别墅,邓演达将军若被暗杀,立刻举国皆乱,GCD和各党派将再不会相信校长,现在的良好局面立刻荡然无存,校长当三思!!!这种手段太下作!”   宫绣画一愣抬头看看庄继华,没有将最后一句记下,就递给他签字,庄继华抓起笔就要添上,宫绣画担忧的提醒道:“文革,还是克制点,留点余地。   “留余地!”庄继华胸口起伏不定:“我为什么要给他留余地?这些年我给他留了多少余地!可他呢?每到重大关节便让我失望!每次都这样!这让我还怎么相信他!你说!怎么相信他!”   宫绣画明白,蒋介石此举对庄继华打击之大,可以和十七年前的412相提并论。蒋介石既然下令暗杀邓演达,说明他已经决定在战后以武力解决GCD问题,也包括解决刚刚成立的人民联盟阵线,庄继华的计划将面临彻底失败。   “唉!”宫绣画轻轻叹口气,走上前轻轻抚摸他的肩头,稍稍用力将他摁在沙发上,庄继华神情沮丧,心中无比失望,当蒋介石宋美龄到沈阳后,通过与他们的交谈,感到事情有希望,蒋介石很可能会采纳自己的意见,以和平方式解决国内问题,可一转眼,蒋介石便对邓演达出手了。   这个王八蛋,庄继华差点大骂出来,这次要不是王小山通过安插在军统的内线得到情报,差点便让他得手了。   “你本来就没将希望完全寄托在他身上,要不然干嘛还搞个四方制衡,文革,事情还在我们控制之下,你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他了,生气没用。”   宫绣画温言劝解下,庄继华心中的怒气慢慢平复下来,承认宫绣画说得不错,蒋介石从来就只相信武力,有这样的举动也属正常,看来不能对他指望太高,还得靠自己。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七节生机(五)   在宫绣画的劝说下,庄继华最终还是以报告的方式向黄山别墅发出密电,不过在措辞上他依然难以控制自己的愤怒,措辞严厉,愤怒警告,若再有此类事件发生,他绝不轻饶。   密电不是通过正常途径发往黄山,而是通过唐纵发给蒋介石,唐纵当然对此事心知肚明,他接到电报后吓了一跳,庄继华在电报中虽然没有点明是军统奉蒋介石之命所为,可话里行间都在暗示,唐纵看完电报后,明白庄继华已经掌握情况,他不敢耽误拔腿便向蒋介石报告。   唐纵没有走前门而是从侧门进了黄山别墅,侧门开在后花园旁边,从这里进去可以避开前面等候召见的官员,从旁边的小门进入小楼内便可直接到蒋介石办公室外。   从侧门进来,迎面便撞上陈果夫,陈果夫是第三处处长,他得过重病,身形瘦削,一席长袍穿在身上还空空荡荡的。   虽然同在侍从室,可唐纵与他的交往却出奇的少,此刻更没心思与他谈论,唐纵只是略微点头打个招呼便要绕过去。   “乃健,看你急匆匆的样子,有什么大事吗?”陈果夫却将他叫住,目光就落在他手上的文件夹上。   唐纵一愣,侍从室都知道他的第六组是负责秘密情报的,所以很少有人问他的工作,无论是以前的林蔚,还是现在的萧赞育钱大钧陈布雷,从未问过他具体什么工作。   陈果夫的问话让唐纵感到难以回答,按照纪律规定,他只能向蒋介石报告,其他人无权知道。可唐纵又知道,最近一年多,陈果夫明显受到蒋介石的重视,经常与他单独谈话,他的建议时常被采纳。   此翁又比较记仇,今天若得罪他,不知什么时候在蒋介石面前进一句话,就够自己受的。唐纵心念电转立刻想好对策,他冲陈果夫笑笑:“是有事,东北出事了,庄司令来了密电,陈处长,待会委员长正等着我,待会我们再细聊。”   说着唐纵便快步从陈果夫旁边过去,进入小楼内,陈果夫脸色阴沉的看着他的背影,随即露出淡淡的笑意。   蒋介石没有立刻见唐纵,萧赞育让唐纵在旁边的侯见室内等候,很显然这间侯见室是专门清理过,唐纵进去时戴笠已经等在里面了,除了他们俩人之外,再无一人。   戴笠看到唐纵进来,稍稍楞了下,唐纵轻轻叹口气,心里明白戴笠是为什么来的。俩人相对元言,静静的坐在房内。   “是庄司令来电了吗?”戴笠终于打破沉默低声问道。   唐纵微微点头,他看看戴笠想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叹口气,什么也没说。戴笠也叹口气,人民联盟阵线成立后发展迅速,邓演达南下北上,四处活动,让蒋介石非常警惕,命令戴笠和徐恩增严密监视。   戴笠很快查明人民联盟阵线正向军队扩张,四战区不少将领秘密加入人民联盟阵线,湖北的余汉谋,广东的张发奎等人都可能已经加入。   蒋介石大为警惕,就在这时,邓演达在冀东发表讲话,蒋介石发现人民联盟阵线已经在冀东发展出一块地盘,这不由让他大为气恼,陈果夫趁机进言,蒋介石决定让戴笠密裁。   戴笠知道这个行动的后果是什么,可他根本不敢提出丝毫意见,他思虑再三决定派军统秘密训练的特别行动队,连夜空运到秦皇岛,交给东北区区长文强,由文强制定行动计划。   可今天上午文强急电,特别行动队没有按照预定计划撤退,接应人员没有接应到任何一个人,秘密调查人员发现伏击点有过激烈战斗,特别行动队是全部阵亡还是被俘,他正在调查。   如同晴空霹雳,戴笠当时便慌了手脚,一面急电文强,尽快查清行动队下落;一面匆匆赶往黄山别墅汇报。   戴笠凭感觉认为,特别行动队失败与庄继华肯定有很大关系,在东北境内能让特别行动队这样的精锐悄无声息消失的,只有庄继华有这个能力。   唐纵的回答证实了他的猜测,庄继华能在上海将邓演达救下来,在东北更不容这种事发生。一想到庄继华插手了,戴笠内心便一阵阵发   在内心深处,戴笠对庄继华有种畏惧,这种畏惧从广州时便有了,尽管庄继华对他的态度始终很好,可这种畏惧却没有消除,相反随着时间推移和了解增多,越积越重。   戴笠很想问问庄继华的电报都说了些什么,可看看唐纵,他的嘴唇动动还是没有提出这个询问。   “内侍不得与外臣勾连。”这是中国历朝历代最高统治者奉行的金科玉律。作为内侍的唐纵深明其中道理,作为特工头领的戴笠也明白其中缘故。所以他不能问,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过了一会,门开了,萧赞育进来,俩人以为蒋介石召见都站起来,萧赞育摇头说:“再等会,委员长正和美国大使商议四国首脑会议的事。”   “不是已经定了吗?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变化?”唐纵皱眉问道。   四国首脑会议原定在开罗,时间定在十月中旬,蒋介石召集军政人员开会商议,已经决定赴会。   “斯大林又出妖蛾子了,他要求在克里木半岛的雅尔塔召开会议,而且暗示将我们排除在外,罗斯福提出了个折中方案,开罗会议还是照常进行,不过由四国改为三国。”萧赞育提起斯大林时,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一丝不平。   萧赞育说着将带来的茶杯给俩人摆上,给他们冲上茶:“已经谈了不少时间了,很快便会结束,你们先喝会茶,待会我来叫你们。”   待萧赞育离开后,房间又陷入沉默中,唐纵感到太沉闷,便站起来走到窗前,窗外是别墅的正门,院子里有几个官员正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什么,不时发出低低的笑声。   看了一会,唐纵忽然想到,蒋介石为什么让他和戴笠独处一室,是不是有意识让他们先行沟通,然后再与他们谈,否则也不会让萧赞育将首脑会议的事透露过他们。   唐纵决定冒下险,他看了看房间内便对戴笠说道:“斯大林在新疆东北连吃两瘪,忍不下这口气,想拿首脑会议撒气。”   “关键是罗斯福,罗斯福要是能硬一下,斯大林还是得吃瘪。”戴笠点头答道,他心里略微有些奇怪,唐纵怎么开始关心起这些来了,他们作为情报人员,很少关心外交情况。   “戴局长,苏俄情报机构,美国情报机构都是世界性情报组织,你们军统也该好好策划下,展开对苏情报,看来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苏俄将是我们的主要敌人。”唐纵说道。   戴笠苦笑下刺杀邓演达这事弄不好就要让他下台,现在他可没心情来规划这样长远的事。唐纵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冲他露出丝微笑,拍拍手中的文件夹:“是有气,不过对你们影响不大。”   戴笠心中稍稍楞了下随即心中一喜,唐纵轻轻叹口气:“庄司令那样的明白人,还不知道令自何而来不过,他也不想掀起风波,所以顺水推舟,归到日本人身上去了。”   担忧和恐惧一下烟消云散,强撑着的那根丝线断然崩裂戴笠双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刺杀邓演达这事成与不成都会掀起巨大的**,一旦暴露是军统所为,民主党派和GCD一定会穷追猛打,就算国民党内的高级将领,庄继华、陈诚、张治中等,邓演达的学生好友,也绝不会放过他。   唐纵看着戴笠狼狈的样子,既感到好笑又有些怜悯,不过他的情况虽然有所好转,危险并没有根本消失。   刺杀不成,蒋介石的训斥少不了,而且戴笠正在谋求警察总监的职务,想将警察总监纳入军统控制下,反对者本就不少,又受此影响,恐怕希望渺茫。   戴笠擦擦头上的冷汗,心中连叫侥幸,他心里明白,这是庄继华放了自己一马,如果庄继华坚持追索,保不住蒋介石便拿他当了替罪羊。   “乃健兄,见笑见笑。”戴笠冲着唐纵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雨浓兄,我们之间还说什么,你的难处我知道。别人眼中,你我风光无限,可那知道我们每天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戴笠大有知己之感,慨叹道:“还是你明白呀。我坐在这个位置,尽力吧,别人骂我是特务,不尽力吧,对不起校长,还能怎样呢?只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校长抛肝沥胆吧。”   唐纵点点头同样叹息道:“是呀,他们都在猜,谁是谁的人,咱们是谁的?生是校长的人,死是校长的鬼。”   知道庄继华将事情压下来了,戴笠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反应也变得敏捷了,他的目光迅速向四下扫了一眼:“乃健说得对,离开校长咱们什么都不是。邓演达触怒校长,我们应该为校长出力,这次失败了,这家伙跑到庄司令那里,再要下手可就难了。”   “这庄司令也真是的,干嘛非要护着这广东佬,上海救他一次,这次又….,司令到底想作什么呢?”戴笠又将话题转到庄继华身上。   唐纵转身坐到戴笠对面喝了口水才说:“谁知道呢,唉,校长怎么说我们怎么作吧。”   说到这里,俩人又陷入沉默中,各自默默的喝着茶,过了不知道多久,外面传来说话声,蒋介石和宋美龄送大使出来,过了一会萧赞育推门进来,告诉他们蒋介石召见。   俩人进去时,蒋介石的办公室已经收拾干净,蒋介石坐在办公桌后,正在看一份文件,俩人向他敬礼后便站在那里,等待蒋介石开口。   蒋介石却没有开口而是专注的看着文件,眉毛不时皱一下,戴笠透透打量,他的心情随着蒋介石的眉头的松紧而松紧。   “文革都说些什么?”蒋介石平静的问道。   虽然没有点明问谁,唐纵立刻打开文件夹取出那份电报小心翼翼的交到办公桌上:“这是刚收到的庄司令电报。”   蒋介石没有去拿电报淡淡的说:“你念一下,让雨浓也听听。”   戴笠的心又绷紧了,唐纵只好拿起电报念道:“委员长,邓演达将军和严重将军前日在来沈阳途中遇袭,袭击者身穿日军军服,然卑职认为,此事并非倭寇所为,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均选择恰到好处,非了解邓严两位将军行程之人不能设计,军统中统是否牵涉其中,望校长详查。   东北刚刚光复,来往军政重任极多,各党派人士,各级将领,均纷纷前来,卑职绝不允许有任何不愿言之事发生。   邓将军乃国内著名人士,在党内军内有极高声望,若遇害,势必造成朝野震惊,政局将从此动荡不安,国家有重新分裂之可能。   委员长身肩国家民族之望,当以坦荡之风处理朝局,此种行为若得逞,朝野势必怀疑为委员长所为,委员长之威信势必受到严重打击。   二十年来卑职所言极多,其中利害,卑职早已向委员长言明,今卑职不再重言,唯望委员长三思而行。”   听着唐纵宣读,戴笠就感到知己手心全是冷汗,庄继华说是日本人所为,可实际上却在指责蒋介石,同时向他提出警告,他不能接受这种行为。庄继华以往的电报都自称学生,可这封电报,满篇都是卑职委员长,师生之谊悬于一线。   偷眼看看蒋介石,蒋介石却没有生气,似乎预料到庄继华的愤怒,他将文件放下,唐纵将电报放在他的桌上。   “异党不断挑衅,党内反对不断,国家命运前途莫测。”蒋介石叹口气,仲手拿起电报看了两眼便放在桌上:“外国人欺负我们,我们自己呢?又内斗不断,国家复兴还漫无时日。”   唐纵和戴笠有些惊讶,蒋介石很少在他们面前这样说话,这样神态的说话对象除了庄继华便是蒋经国宋美龄。   “雨浓,这事就这样吧,没有揭开也好。”蒋介石平静的对戴笠说,戴笠的心彻底放下来,连忙答应:“是,学生没能完成任务,请校长训示。”   蒋介石站起来将水杯端在手上,从办公桌后走出来,边走边说:“文革有句话是对的,有些事情不能急,四川人有句话,心急吃不得热豆腐,现在的形势对我们很有利,我们不着急,戴笠,你要加强对东北的工作,邓演达在东北说了些什么,作了什么,见了那些人,都要详细向我报告。”   “是,学生一定做到。”戴笠大声答道。   “还有,庄文革与邓演达有没有联系?他们见面说了些什么?作了些什么?都要弄清楚。”蒋介石说到这里轻轻哼了声:“人民联盟阵线?不过一帮跳梁小丑!哼,…….”   蒋介石望着窗外的秋日,过了半响才轻轻的道:“连我这个老师也要不认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七节生机(六)   唐纵和戴笠心中了然,蒋介石还是听出了庄继华电报里的潜台词,这是庄继华二十年来发出的最严重警告,二十年来,无论蒋介石与庄继华的分歧有多大,庄继华都承认是他的学生,可今天他发出了这样的威胁。   可蒋介石也吃下了这个威胁,今天的庄继华与二十年前十年前,大不一样,蒋介石也再不能轻易忽略他的意见。   戴笠完全没想到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什么事也没有,愿意要承受的雷霆大怒,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散了,连和风细雨都没有落下几滴。   待俩人离开后,蒋介石沉凝半响将抽屉内的按钮摁了下,萧赞育推门进来,蒋介石问:“张群到没有?”   “请他进来。”   萧赞育很快将张群请进来,张群穿着套蓝色西装,脸上胖乎乎的,见人便带三分笑。他是蒋介石在日本留学时的同学,辛亥革命爆发后,俩人一块从日本偷渡回国,追随陈其美参加革命,俩人相交极深。   张群擅长交际,蒋介石经常派他为代表出使各方,东北易帜,蒋桂战争,中原大战,都有张群在各方奔走,为蒋介石立下汗马功劳,各地方实力派也通过他与蒋介石搭上关系。   抗战爆发之后,张群出任军事委员会秘书长,刘湘死后,蒋介石有意让张群担任四川省主席,可遭到川军将领群起反对,蒋介石权衡各方情况,最终从前线调回庄继华。   张群没能得到四川省主席的职务,蒋介石也没亏待他,任命他为成都行辕主任,成都行辕管辖川康地区,目的是协调两省将领和地方,同时也监视在成都的川军将领。   蒋介石没有闲聊开门见山的说:“岳军兄,你去一趟贵州嗯,看看贵州的情况,”张群点点头,正要开口答应,却见蒋介石似乎还有话没说,便又等了等,果然蒋介石慢吞吞的说:“另外你再去看看张汉卿。”   张群稍稍楞了下,以往他也去看过张学良,不过每次都是他向蒋介石申请得到批准才去的,蒋介石从来没有主动要谁去看张学良。想到这里,张群心里猛地一紧,难道…¨。   “委员长汉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张群试探的问道他和张学良交往的时间很长,第二次北伐后,是他说服张学良易帜,中原大战,也是他出关说服张学良支持蒋介石俩人结下比较深的友谊,他不希望张学良出什么意外。   蒋介石摇摇头:“就是去看看,看他精神怎样?身体好不好,他读书也七年了,有没有读书心得,若有的话带回来给我看看。”   张群松了口气点头答应下来:“好委员长,我明天就动身。”   蒋介石摇头说:“不,今天去,空军会给你派架飞机,直飞贵阳。”   “好,汉卿还在麒麟洞吗?”张群问道,上次他见张学良便是在贵阳城边的麒麟洞这里距离市区比较近,很多贵阳人都知道张学良关在这里。   “不是,已经转到息烽了,你带我的手令去。”蒋介石答道,张学良已经转移过好几次从麒麟洞迁到开阳县,今年又从开阳迁到息烽。   张群离开蒋介石的办公室后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蒋介石将他从成都叫到重庆,就是为了交给他这样一件任务,这未免有些小题大做。固然他与张学良的关系不错,可国民党内与张学良关系不错的不止他张群,贵州省主席吴鼎昌与张学良的关系就很好,让他就近去一趟不行吗?   在贵阳下飞机后,他没有去见吴鼎昌,他估计见了也没什么可说的,坐上车便奔息烽去了。息烽距离贵阳不远,仅仅六十多公里。在贵州开发前,息烽境内没有任何工业,地质勘探队在息烽地区找到铝土矿和磷矿,于是在这里开设了铝厂和磷化肥厂,算是有了工业,现在这里的铝厂产量已经占全国铝产量的三成。   张群在县城歇息一晚,第二天睡足觉后才出了县城向郎阳坝而去,陪同张群的是军统贵州站的一个姓曲的上尉。曲上尉比较年青,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平时话不多,开口便在点子上,不该说的绝对不说,显然受过良好的训练。   张群试探了几次后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便不再问什么了,曲上尉也不开口,车内陷入沉默中,过了一会,曲上尉似乎感到这样不好,有意活跃气氛,便开始介绍起周围的环境。   这里的公路是贵州开发后修起来的,原来虽然也通公路,不过是条土路,一下雨便是泥汤,而且这条路只能一辆车通行,两车要交错的话,必须得在特殊路段才行。现在这条公路可以并行两辆卡车,水泥铺就的地面,宽敞平整,轿车行驶在上面很平稳。   说完道路,曲上尉又开始介绍起息烽来了,从当地的土特产到近几年兴起的铝厂和化肥厂,再到附近的风土人情,洋洋洒洒一大串,可实质性内容却一点没有。   郎阳坝并不在公路主干道旁边,而是在山区内,下了主干道,又走了五六公里,翻过一道山坡,眼前出现一遍房舍。   看到这遍房舍,张群有些惊讶,从主干道上根本看不到这遍房舍。周围的山梁上可以看到掩饰得很好的碉堡,碉堡居高临下,将整遍房舍监控起来。   “这么大块地方?”张群忍不住问道,张学良就软禁在这里,这么多房舍,还有碉堡,这规模未免太大了。   曲上尉略有尴尬:“这里是军统的监狱,关押着大约近千人,都是抗战爆发后,从各地转来的犯人。”   张群哦了声便没再问了,国民党在战前便关押了不少政治犯,战争爆发后,两党达成协议,国民党释放了一部分政治犯,剩下的便向后方转移,先后转移到皖南,后又转移到忽然四川,这些人关在那里,除了戴笠以外便只有蒋介石知道。   看到这样隐秘的地方,张群在猜测吴鼎昌是不是知道距离他不到百里的地方便有如此庞大的一座监狱。   “张学良也关在里面?”张群问道。   “没有,这里面关的都是普通犯人,张将军是特殊人物,当然不能在这里。”曲上尉答道,正说着轿车停下,整个监区的监狱长早就等在旁边了,他的旁边还有几乘滑竿。   “前面不通车了,张先生,只能坐滑竿上去了。”曲上尉说着推开车门跳下车,张群一头雾水的下来,监狱长也过来了。   听完监狱长的解释,张群才知道张学良关押在山上,没有与这些普通犯人关在一起。张群什么也说也没问,让曲上尉带路,几个人坐着滑竿便上山了。   山路并不难走,贵州的山多石,山路都是用石板铺成,一层一层循山势向上延仲,两个民夫抬着滑竿向上爬,发出吭哧吭哧的喘息声。   走了大约一个钟头,翻过两个山坡,张群看到前面的山峰上隐约有座黄色的庙宇,穿过树林,眼前豁然开朗,跃出一湖碧波,湖泊不大,依山势而成,湖水清澈见底,湖面上有薄雾飘动。   “好一派美景!”张群脱口称赞,曲上尉扭头说道:“这湖叫双龙湖,您看,左边山和前面的山,像不像两条正在喝水的龙?”   张群定睛细看,果然如曲上尉所言,正对着他们的山,山头两块怪石耸立,极象龙得双角,山势而下,中间隆起一块,就象龙鼻,山沟从两侧分势滑落,就如龙须在飘荡。   左边的山则更加奇特,好像一头正低下脑袋的独角龙,山头的岩石摇摇欲坠,中间一块光秃秃的白色岩石,又象抹了粉的老生。   正欣赏着,滑竿停下了,一个军官带着两个士兵从角落处出来拦住去路,曲上尉过去与军官交谈两句后回来告诉张群,张学良已经知道他要来,正在家里等他。   到这里滑竿便不能再进去了,好在距离已经不太远,张群很快便到了庙门前,这张学良和这赵四小姐已经在门口迎候。   “岳军兄,没想到是你呀。”张学良老远便伸出手,张群赶紧小跑两步握住他的手,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打量半天才说:“气色不错,气色不错,胖了点。”   “是吗。”张学良不置可否的回答道,张群又打量下赵四小姐,赵四小姐穿着件绣花棉袍,面容有些憔悴,目光却很平静温和。   张群对赵四小姐很尊敬,所有知道她的人都很尊敬她。原来陪伴张学良的是他的原配妇人于凤至,不久于凤至身患重病不得不去美国治病,张学良希望赵四小姐来陪他,于是赵四小姐便义无反顾的来到他身边,一同幽禁在这穷山僻壤中。   “四小姐还是这样美丽动人。”张群恭维道,以前的赵四小姐如盛开的牡丹,鲜艳夺目,光彩照人,可眼前的赵四小姐却如同山谷间悄然盛开的幽兰,肃静淡雅,暗香悠远。   “谢谢,难得你来看我们,汉卿,这里风大,还是到里面去吧。”赵四小姐温婉的作了请的动作。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七节生机(七)   小庙显然经过改造,正殿的佛像已经搬走,被改造成待客的客厅,客厅是按照传统的中国方式布置,显得简单。桌子和茶几上铺着白色的桌布,院子和客厅打扫得干干净净。院子里有两株尚未成材的小树,看得出来种下的时间不长,地上的土还比较新。   张群四下看了看感到还是比较满意:“看来还不错,地方虽然偏了点,可比麒麟洞要好。”   张学良微微耸肩,怜惜的看着赵一荻(赵四小姐):“我倒没什么,只是苦了小妹。我就不说了,岳军兄,你怎么到贵州来了?你不是川康行署主任吗?”   张群故意哈哈一笑调侃道:“怎么?川康行署主任便不能到贵州来了?照这样,李宗仁就只能待在天水了。”   张学良闻言也一乐,张群能来看他让他非常高兴,山中无岁月,何况幽居了。他本是个好动的人,被拘禁在这里最难受的便是没有客人,这些年只有几个人来过,张群吴鼎昌阎宝航宋子文戴笠等屈指可数,除了这些人再无其他人来过,好些老朋友老部下音信渺茫。   俩人也不到客厅便在院子里转悠了几圈,赵一荻陪了一会便招呼刘乙光去准备午饭:“汉卿昨天钓了两条鱼,杜副官去买鸡了。”   “不用忙,不用忙,随意就好,随意就好。   ”张群连连摆手就要阻止,张学良拦住他:“让她忙去吧,我这里少有客人。”   张群叹口气,当年张学良执掌东北,控制华北,就算九一八之后在西安,家里都是宾客云集,高朋满座,现在用门口落雀来形容尚且不足,一年能来一次客人就算非常不错了。   张学良没有打听张群来做什么,张群也没有提,俩人就这样在院子里闲聊,过了一会,张群将话题引到读书上。   “汉卿最近在看什么书呢?”   幽居岁月,读书是最好的消磨时间的方式,张学良被拘禁七年,也以读书消磨时间,开始时是看小说,后来开始看一些经济和哲学类书籍,上次张群来看他时便看到他在看黑格尔的《逻辑学》。   “我最近对明史比较感兴趣,托人买了一套明史。”张学良说。   “哦,好呀,”张群点头称是:“读史可以知得失,昔日唐太宗有三鉴之说,铜人史,正衣冠,知得失,明兴替;历史上发生的事很多都在重复…..”   俩人说着出了庙门,沿着山道慢慢向湖边走去,张群慢慢的说着,张学良偶尔点点头,其实,他选择读明史是有原因的。   当年冲冠一怒,发动了西安事变,事前没有计划,事后匆忙解决;现在他被囚禁,他也知道杨虎城也被囚禁了。对此,张学良心里很不服气,他认为他实行兵谏没有错,至少没有完全错误,它带来了抗日统一战线,促成全民族抗战。   研究明史是因为他觉得明代末期和现在的中国非常相似,明末同样是内忧外患,内,有农民军造反;外,有女真窥视。明朝政府采取的便是双管齐下,对内镇压,对外抵抗,最终明亡于农民军,亡于女真。   张学良当然不会将研究这段历史的用意告诉张群,他淡淡的说:“我才开始看,研究还谈不上,贵州地方偏僻,这套明史还是托人从武汉买的。”   山风轻佛,湖面微微荡漾,张群站在湖边深吸口气山里清新的空气,张学良则蹲下,手轻轻拂弄湖水,湖水冰凉,皮肤在清澈的水下显得有些苍白细腻;抓起一把湖水,水从指缝间滑落,溅起一团细小的水珠。   “湖光山色,美不胜收。”张群望着群山环抱的有些沉醉的叹道。   “山好,水好,不如家乡好,真想东北的黑山白水呀!”   张群扭头看着张学良,张学良面容平静,望着北面的目光中透着淡淡的哀伤,张群心里叹口气,他当然清楚张学良此时的心情。   虽然被幽禁在这群山之中,但张学良相对自由,有时候经过批准可以去县城,每天可以看报,当然报纸是指定的《中央日报》和《扫荡报》。   所以张学良对战争进程很了解,在东北会战的那段时间,他极度兴奋,让刘乙光找来大幅东北地图就挂在客厅正堂,每天在上面标注战争进程,与刘乙光一同讨论进军方略。刘乙光并没有接受过正规军事教育,不过是个文职军官,对战略战术了解并不多,而且也兴趣缺缺,不过陪着张学良找点乐子,消磨时间。   尽管唱的是独角戏,张学良整整高兴了两个月,可随着战线进入朝鲜,东北战区司令部和东北行辕发布种种命令,张学良的精神发生极大变化,经常半夜还坐在客厅,望着地图发呆,赵一荻感到不妙让人将地图收起来,拿掉张学良的心魔,张学良这才渐渐恢复正常。   “汉卿有些事情不要着急,”张群安慰道,可话一出口又感到这样太苍白无力,他悄悄朝左右看了一眼,监视他们的人距离很远,便低声说:“这次其实是委员长派我来看你的,夫人悄悄告诉我,庄继华建议委员长放了你和杨虎城,委员长的态度已经有所松动。”   张学良惊讶之极,他不相信的看着张群,七年来,他一直希望走出牢笼,可一次次失望后,他几乎再也不抱希望,可现在希望从天而降。   “汉卿,你千万别激动,委员长还没有最后松口,这事连四小姐都不要告诉,一旦为人所知,恐怕就再也没希望了。”张群非常害怕,要是张学良失去控制,被人告上去,他自己倒没什么,可张学良就再也出不来了。   张学良渐渐冷静下来,他感激的冲张群点点头表示自己懂得其中利害,过了一会,他忽然皱眉问道:“你说是庄文革?为什么?他为什么会为我求情?难道他希望我回东北?”   一连串问题从他嘴里蹦出来,张群急忙扭头看了一眼,看守还是隔得比较远,连忙说得:“小声点,具体情况我不清楚,这是夫人告诉我的,要不然,委员长会派我来?就算要看你,也会派戴笠来。”   张学良沉默下点点头,张群笑着将声音放大:“明史中最有意思的是明神宗嘉靖时期,这嘉靖炼丹修道,还强迫大臣和他一块修道。   张学良心情愉快也开始谈起自己的一点所得:“很多人说明初朱元璋的谋臣中刘伯温李善长功劳最大,可在我看来朱升的功劳其实在他们之上,他提出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朱元璋实际是执行了这个策略才最终夺去天下。”   “这明史是越看越有味道,”张学良也偷瞧后面,见看守离得远便又问:“岳军兄,我还是想不明白,庄文革为什么要他放了我?”   “将来你出去了再问他吧。”张群也不知道,宋美龄只是这样提了一句,他追问下宋美龄也没细说,只是让他转告张学良,她正在设法促成此事。   尽管疑虑重重,张学良也也明白不可能再从张群嘴里问出什么了,张群能告诉他这些已经冒了极大风险,尽了朋友之谊。   连在湖边谈论一阵,刘乙光从山道上下来,请俩人回去用餐,俩人回到庙内,进庙便闻到一阵香气。   “张先生有口福了,今天可是四小姐亲自下厨。”刘乙光笑道,他跟随张学良也已经七年了,从奉化到江西,再从江西到湖南,再到贵州;他有时自嘲张学良是一号囚犯,自己是二号囚犯,都是终身监禁。   客厅已经变样,中间摆上一张方桌,桌上铺着餐巾,正中间是瓶鲜花,显得典雅高贵。赵一荻将刚才的棉袍换成湖蓝色绣花丝绸旗袍,外面加了条白色披巾,站在厅前更显优雅。   看到张学良和张群回来了,赵一荻招呼俩人入席,将桌上的花端走,让人上菜,这里没有仆人,端菜送饭的都是名为服务人员的看守,这些人都归刘乙光指挥。   刘乙光也在桌上,菜并不很多,一盘鱼,鸡是两吃,一部分炖蘑菇,一部分熬汤,附近乡村农家买的腊肉和香肠,几盘炒时鲜。另外还有一瓶红酒。张学良解释说这是去年阎宝航带来的。   看得出来,主人已经很费心了,在这样的地方要准备这样的东西不容易。张群很感激,边吃边称赞。   饭桌上闲聊,话题渐渐又扯到战争上了,刘乙光好像对这个话题也挺感兴趣,他反复询问,下一步是不是要进攻江南,光复南京上海。   张群只好放下筷子向他们介绍目前的战局:“从全国来看,胜利是毫无疑问,我们已经光复除江南之外的全部国土,战线已经推进到国境之外,太平洋战场上,美军也捷报频传,下一步美国可能在菲律宾或台湾登陆,在欧洲战场,苏俄也已经光复整个国土,打出国门,进入波兰地区,英美盟军光复巴黎,正向比利时和荷兰进攻。   汉卿,战争进展出乎意料的快,八一三淞沪会战开始时,我们还认为至少需要十年时间才能打败日本人,可现在只用了七年时间,要不是那片日本海,保不定我们就打到东京去了。”   张群也被自己的情绪带得兴奋起来,抓起酒瓶就给自己倒了杯酒,又给赵一荻张学良和刘乙光添上,三人也非常兴奋。   “我看报上说,现在我们每天出动上百架飞机轰炸日本,东京几乎被我们炸平了。”刘乙光问道。   “是不是炸平了我不知道,不过照片上看,东京是够呛。”张群豪爽的笑着说:“汉卿去过东京,知道东京火车站,现在已经不存在了,银座已经全部被焚毁,日本人在报上哀号一遍,想想就让人心情舒畅!”   “就为这个当浮一大白!”张学良举起酒杯,四人碰了下,张学良擦擦嘴边的酒才又接着说:“委员长领导有方呀,不然我们不会这样快的取得胜利,来,为委员长干杯。”   赵一荻一愣看了眼张学良,还是举起酒杯,刘乙光也纳闷的看看张学良也端起酒杯,张群大有深意的赞赏的看了眼张学良,也端起酒杯。   “叮”四个酒杯清脆的碰在一起。   张学良心情舒畅笑意融融:“最近拜读了委员长的中国之命运一书,有些想法,我写下来了,岳军兄,你给我转给委员长。”   张群含笑点点头,他心知肚明张学良够聪明,其实这些想法恐怕早就让刘乙光他们检查过了,要是不能入目,也早就被没收了。   “中国之命运实际规划了战后中国的发展道路,统一军令政令,是为了消灭地方军阀,真正完成国家的统一,在这点上我张学良举双手支持,经过七年战争,国家民族付出极大代价,民众希望国家不再分裂了。”   “可,将军,”刘乙光好奇的问道:“若GCD不愿意呢?他们也有政权有军队。”   “对于GCD问题,的确是个很难办的问题,不过,我认为,委员长既然能领导这样艰苦的抗战,也同样能领导国家整合。”   刘乙光问的实际是战后的国内的战和问题,可张学良的回答很巧妙,既吹捧了蒋介石又没明确表明态度,不会被人利用。   有这几句话已经足够张群回去交出一份有利于张学良的报告,他不能让刘乙光破坏了这个成果,立刻将话题岔开:“说得对,我们相信委员长一定能完成一统中国,实现民族复兴的伟业。汉卿,你让我出乎意料呀,我完全没想到你还会看委员长的书。”   “身在囚中,心在国家,岳军兄,我在西安闯下大祸,目的是为抗战,现在抗战胜利在望,我还有什么可求的呢?此心已经无所求,唯愿国家繁荣,民族昌盛。”张学良一口将酒喝干。   张群陪着喝了下,他点点头说:“是呀,在西安你的确太冒失,看来这些年你自身反省很好,委员长知道后,一定会很高兴。”   赵一荻秀眉微蹙,正要反驳,脚下却被张学良踩了下,她扭头看了张学良,从张学良的目光中,赵一荻感到其中有蹊跷,便改口连声劝菜。   一餐午饭,宾主双方尽兴而毕,饭后,赵一荻有午睡的习惯,回房休息去了,张学良陪着张群在院内喝咖啡闲聊,刘乙光在一旁相陪。   三人随意的聊着国际国内的情况,张群给他们讲了北平天津的情况,讲了冈村宁次投降的情况,张学良听说马占山担任投降仪式指挥官,眼前不由一亮。   “当年,我曾给东北军将士说,我要带他们打会老家,现在他们终于打回老家了,我张汉卿虽然食言,可国家没有食言,我们终于打回老家了。”张学良有些感慨也有些悲凉。   聊了一阵后,张群看看时间不早了,便起身向张学良告辞,这时张学良的神情有些伤感,握住他的手,久久不愿松开,张群明白张学良的感受,自己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才能有人进来,他拍拍张学良的手,才转身你去。   坐在滑竿上走了老远,回头望去,依稀还能看见张学良站在庙门前。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七节生机(八)   几天之后,张群的报告便交到蒋介石的案头,连同报告一起交上来的还有张学良的读书笔记,包括那篇《中国之命运》的笔记心得,蒋介石看后什么也没说便锁进书房的抽屉内,宋美龄假装不知道,暗暗留心蒋介石的态度。   战争临近结束,国内事务又成了蒋介石重点关心对象,聚集在西南三省的工业企业开始逐步向中部迁移,武汉成为迁移的重点地区,经过两年抢修,汉阳钢铁厂恢复生产,新建设的武汉长江大桥建成通车,这是第一座横跨长江的大桥,通车那天举国轰动,湖北省主席余汉谋、国民政府行政院副院长宋子文,纷纷出席通车仪式,中外记者数百人从各地赶到,桥梁总设计师茅以升宣布通车。   武汉长江大桥建成通车,将平汉铁路和粤汉铁路连成一线,军事运输变得通畅,从广州出发的火车可以一路直达山海关,缓解了前线后勤物资压力。   随着武汉长江大桥的建成,国民政府宣布交通发展十年规划,决定在十年内,修建郑州黄河大桥,济南黄河大桥,以陇海线和平汉津浦一横两纵铁路大动脉为轴,建设遍及全国的交通网络。   在报纸上,关于战争的消息大为减少,三十万日军盘踞江南,江淮战区和江南战区近两百万兵力却没有进攻的想法,薛岳关麟征专心整军练兵,关麟征以新12军和九十二军为核心,大力整编地方部队;薛岳则以土木系为核心,将江南战区内的地方部队悉数整编。   西北方面,新疆叛乱彻底平息,白崇禧调离新疆后,蒋介石任命张治中为新疆省主席,蒙疆委员会主席,蒙疆绥靖公署主任;刘文辉为南疆行署专员,蒙疆委员会副主席,蒙疆绥靖公署副主任,陶峙岳为新疆保安司令。   张治中上任新疆后,开始推行一系列和解政策,邀请大批少数民族上层人物加入省政府,缓解了新疆的紧张局面。   新疆平叛的另一个结果是,原苏俄在新疆投资建设的大批企业矿山银行被收归国有,尽管苏俄提出抗议,中国政府以这些企业是在盛世才与苏俄签订不公平条约下建立的,予以拒绝。随着这些企业的被没收,苏俄再也无法控制新疆的经济。   军事经济发展势头良好,可国内政治却始终不平静,全国各地成立了数十个党派,蒋介石看着这些党派就头疼,民盟,民建,人民联盟阵线,这些还算好的,还有什么妇女解放党,素食党等等,几十个人也成立个党。   让蒋介石感到威胁的还是GCD和人民联盟阵线,GCD似乎始终不安定,在东北会战结束后,周EN来又在两党常规会谈中提出抗议,指责东北战区部队对南满的八路军游击队进行攻击,策反新11军部队,陈诚对此不予承认,不过答应让东北战区进行调查。   东北战区很快回函,对前者承认,对后一个指控进行反驳,认为是新11军南下导致原伪满洲国防军叛乱,与**无关。   至于前者,东北战区并不知道南满有八路军游击队,根据情报,东北地区并没有八路军部队,新11军在北满作战,南满没有八路军部队,故部队在作战时将八路军游击队当作了伪满洲国防军,战区发现这个事情后,已经下令部队注意。   陈诚当然清楚,这肯定有庄继华有意所为,八路军在东北会战前便有两支部队进入东北,一支向北,一支向南,向北的杨C武部挺进到黑龙江地区,在现在的滨江省南部地区开辟了根据地,曾K林所部则南下,向南满挺进,这支部队面临的困难更大,日本人在南满经营多年,统治严密。   曾K林不得不将部队分散游击,华北会战后,伪满洲**心动摇,日军主力开始向山海关集结,游击队获得发展空间,一些伪满洲国地方官员和警察开始与游击队联系,游击队借机开辟了一些小块根据地。   可在东北会战中,南满是重点战场,双方大军云集,迅速将游击队的空间压缩,庄继华更是抓住机会,将游击队组建的地方政权消灭,军队要么被收编要么被赶走。   东北国民党占据绝对优势,两党虽然冲突,可由于是庄继华在主持,冲突还在控制范围下,严重的是山西。   在山西,八路军占领大约一半地区,晋北晋西北晋东和晋东南,均被八路军占领,阎锡山和中央军各占剩下一半。阎锡山占领太原地区,山西最平坦和肥沃的土地,中央军占据了晋南地区。   对这种局面,阎锡山并不甘心,他一方面与GCD保持表面的友好,双方高层经常见面,时常还合作点事,暗地里却不断向东向北扩展,频频挤压GCD根据地政权,挑起双方纷争,小规模冲突不断,周EN来在重庆频频抗议。   对山西的情况,陈诚表示爱莫能助,中央对阎锡山影响有限,晋军不听中央的听阎锡山的,让延安与太原交涉,可私下里,蒋介石在财政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向山西提供了两千万法币的资金,同时向晋军提供了两个整编军的全部装备,从各地抽调军事干部帮助阎锡山整编军队。   为了对抗国民党的军事威胁,延安加紧调整部署,林B率新11军主力六万人南下返回关内,出任晋察冀野战军司令员,陈Y出任华东野战军司令员,刘B承出任晋冀鲁豫野战军司令员。   在加强军队的同时,政治上,延安也进一步整顿统一内部,第七届代表大会正在加紧筹备,各地领导人纷纷返回延安。   在军事上加强防,在政治上加强进攻,是延安的既定策略。   红岩办事处工作人员频频出席各党派集会,在各种场合宣扬政治改革,推行民主,组建联合政府的主张。这个主张得到大多数党派的支持,民盟和人民联合阵线也相继提出自己的主张,这些主张都要求国民党结束训政,实行宪政。   可陈诚也知道,延安也在加紧备战,军统绥远站传来的情报表明,最近一段时间,中蒙边境地区运输繁忙,包括105榴弹炮在内的大批武器装备从蒙古越境进入八路军控制区,隐藏在绥远地方的情报人员估计,这些武器足以装备五万兵力。   这些情况报上去后,蒋介石却没有多少反应,延安从苏俄获得武器装备在意料之中,他指示驻苏大使向苏方交涉,便没有其他动作,他现在最关注的还是邓演达。   邓演达严重到沈阳后,一反常态的显得很低调,除了接受美国记者韦伯和白修德的采访外,再没有接受其他记者的采访。   沈阳,长春,哈尔滨等地的人民联盟阵线分部低调成立,邓演达只是出席了沈阳分部的成立仪式,便很少露面,似乎路上的刺杀已经让他胆战心惊。   注意邓演达主要是因为庄继华,庄继华现在的态度捉摸不定,上次的愤怒通电后,庄继华便再没提及此事,也不知道他是怎样说服邓演达的,让他保持了沉默。   看上去庄继华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东北重建上,他将西南开发的经验又搬到东北去了,原西南开发的专家们被他请到东北,随后便提出东北道路交通建设方案,开始着手重建东北交通。   五亿法币投入东北后,为东北经济注入了能量,工厂开工,银行开门,商店营业,民众将藏起来的伪满洲币拿到银行兑换,满洲银行和日本银行被收归国有,庄继华也没有交出来,而是组建了一个新银行,东北银行。   东北银行是个合资银行,工商银行和四川发展银行,还有虞洽卿控制的四明银行先后给东北银行注资,成为东北银行的股东。东北银行借助传统优势,凭借先后注资的数亿资金,迅速成为东北第一大银行。   战争让整个国家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整个中国北方成为一个庞大的工地,华北平原的重镇天津、廊坊、塘沽,到处都是工地,各地都在向中央要钱。   宋子文这时也让蒋介石感到头痛,蒋介石将兜里翻遍了也找不出几块法币,他希望采取孔祥熙的方式,实行赤字财政,可宋子文不干,认为这会造成猛烈的通货膨胀,蒋介石退而求其次,希望能发行债券募集些资金,可宋子文依旧拒绝。   在这个问题上马寅初和财政部次长刘航琛却支持了蒋介石的意见,马寅初认为,随着战争的胜利,法币的流通范围也扩大,   “日军以前实行经济战,不准法币在沦陷区流通,目的就是为了打击我国经济,现在华北,东北光复,这些地区有人口一亿以上,以平均每人每年使用一百法币计算,可以容纳法币一百亿,通货膨胀并不可怕,只要将通货膨胀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也是可以接受的。   刘航琛也认为,可以执行赤字财政,增发十亿法币,并不会带来多大的膨胀,而且华北重建需要的资金巨大,仅仅天津一地需要的资金便超过二十亿,即便算上民间资本,也需要三亿作为启动资金。   “庄队长有句话很正确,社会保持稳定,首先便是要让人有工作,有工作才有收入,有收入才能买粮食,才能养活家人,增发一部分货币可以让经济盘活,让急需资金的工厂盘活,促进就业增长。”   马寅初和刘航琛的支持,让宋子文不得不让步,同意增发十亿法币,蒋介石大笔一挥增加到十五亿,宋子文也只能无奈接受,这十五亿拨出五亿给了东北,五亿给华北,剩下五亿中,有一亿给了新疆,一番折腾,蒋介石手上还剩四亿。   让蒋介石真正高兴的是国际问题,罗斯福终于同意说服斯大林,雅尔塔会议不是三国会议而是四国首脑会议,上次美国大使高斯来便是通报这件事,罗斯福罕见的对斯大林强硬起来,他警告斯大林,如果中国不能出席,那么雅尔塔会议便没有举行的必要。   斯大林也同样需要雅尔塔会议,苏军打出国门,战后欧洲问题须比得到盟国的支持,苏俄对波兰、罗马尼亚、保加利亚,还有巴尔干半岛诸国,斯大林非常希望能将这些国家纳入苏俄影响范围。   太平洋战场上,美军经过修整后,继续对日军发动进攻,在结束马里亚纳会战后,美军开始清扫菲律宾外围岛屿,对菲律宾的进攻迫在眉睫。   中美联合空军频频轰炸日本,唯一能阻挡他们的只有他们的后勤。为了增强后勤能力,美国与中国商议,要求中国扩大青岛港口,准备让盟军舰队停靠。   “委员长,有些事情不要急,经济可以慢慢来,要注意关键问题。”陈果夫慢悠悠的说,他瘦削的脸庞似乎永远充满忧虑。   蒋介石对他所说的关键问题心知肚明,可问题是,现在的庄继华犹如一支刺猬,看上去好处理,可实际上很难处理。   上次去东北,他已经放出话来,战争结束后便要离开,可蒋介石能让他离开吗?东北战区的那些川军将领,他亲手提拔的那些将领,在他统帅下战无不胜的士兵,会同意他走?〕   除了这些,蒋介石还必须面对汹涌的社会舆论,兔死狗烹,贬斥功臣,这些指责必将汹涌而来,国民党内那些欣赏庄继华的人,那些中间派人士,也必然暗生嫌疑,进而动摇对他的忠诚。   更可怕的是,庄继华说出这句话还产生另外一个效果,蒋介石原定以明升暗降,提升他为总参谋长的办法,胎死腹中,很显然,他不会接受这个决定。   蒋介石叹口气:“还是那句话,慢慢来,不用着急。”   陈果夫似乎也明白这事的棘手,他点点头,院外的秋更深了,落叶随风飘舞,院子里的侍从已经换上秋装,美国呢制的中山装,笔直而贴身,整个人看上去整洁英武。   一阵秋风从山间刮过,树叶哗哗作响,枯黄的树叶离开树枝,上下翻飞,时而升上高空,时而潜入地面。   蒋介石望着随风起舞的黄叶,心情也时起时伏,不管怎样,已经闻到胜利的味道,这股味道是如此芬芳,令人陶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八节日薄(一)   带着点腥味的秋风掠过清冷的庭院,枯黄的树叶中夹杂着,夹杂几片纸屑,这是外面广场上难民的留下的痕迹。   茂盛的樱花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仿佛被剥去羽毛的鸡,裸露的树皮就像老太太的皮肤,干枯,长满皱纹。   在裕仁眼中,宫内到处是衰败景象,中国空军的炸弹虽然始终没有落进皇宫,可皇宫也受到影响,夏末的一场大火,烧到皇宫边沿,要不是禁卫军官兵拼命,皇宫恐怕已经化为灰烬。   火星依旧飘进皇宫,明治神宫受到部分损毁,御膳房也被烧毁部分,宫廷里人心惶惶,以前传说皇宫有天照大神保护,所以历次空袭,没有一颗炸弹落到皇宫。   裕仁当然不会将象民众那样愚昧,但他也没有帮助揭开真相的想法,而且还有意无意的助长这种传言,他需要国民的盲目。   失败的阴影越来越浓厚,陆军海军之间争吵越来越频繁,文臣和武将之间意见严重分歧,几次吵到内阁要倒台的地步,要不是找不到更好的首相人选,要不是木户尽力协调,要不是他裕仁暗中支持,铃木内阁早已维持不下去。   前线败报频传,满洲丢失后,冈部直三郎退守朝鲜,总算是稳住阵脚,可在满洲会战中,关东军损失了大约八万兵力,消耗物资更是无数,冈部直三郎频频来电要求补充,可国内根本没有。   国内军的状况也非常糟糕,雄心勃勃要征召一百五十万兵力的计划正在执行,可装备这些人的武器装备却没有。   中国人持续大半年的轰炸,严重破坏了帝国的生产,全国近70%的工厂被焚毁,剩下的工厂开工严重不足;满洲失守,失去了重要的原材料基地,生产急剧下降。   除了生产,轰炸产生的数百万难民东北朝鲜逃回来的数百万难民,散布在全国各地,这些难民除了随身携带的财物,再无其他,眼看严冬将至,这些人还只能露宿街头,政府对此也束手无策。   这将是个难熬的冬天一个尸横遍野的冬天。   饥荒,严寒将夺去数百万日本人的生命。   “唉!”   木户神情凝重的望着裕仁,最近他叹气的时候越来越多了,琴声早已从宫内消失,皇后带着宫女们在空地上种上各种蔬菜,后花园的种植了数十年的花草被清理一空改种上了稻谷皇宫的仓库里堆积着刚刚收割的稻谷,现在整个花园又种上了土豆   幼小的苗刚破土,稚嫩的茎叶在风中瑟瑟发抖,给这萧瑟的花园添上几分生机。   “陛下,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帝国体制在,日本还会再度兴盛起来。”   木户安慰道:“您看,这幼苗,虽然小,却也生机勃勃,在它幼小的枝叶下面隐藏着硕大的果实。”   “昔年明治大帝能将贫弱的日本变成世界一流强国陛下也能率领日本人民,从废墟中重建,十年修养,十年生息,二十年后,日本将再度成为世界强国。”   日本的精英已经知道战败不可避免,整个国家已经无力打下去了战场上败报频传,国民士气低落,再也没有那种振奋人心的欢呼,更多的只是一种绝望的嚎叫。   连续遭受疯狂轰炸,东京横滨大阪等地的城市居民纷纷逃往农村根据各地警察局统计,全国大约一千四百万人口逃离城市。   更有甚者各地残存下来的工厂,住在附近的居民纷纷迁移,有些宁肯住到远处的窝棚中,也不肯住在工厂附近,因为这工厂说不定什么时候便成了中国人轰炸的目标。   可现在日本人才发现,要想将战争停下来是如此困难,瑞士大使报告,杜勒斯拒绝见面,其他渠道反馈回来的消息都表明,盟国只接受无条件投降。   这些消息让主张继续打下去的军方将领找到理由,在内阁战和会议上坚决要求打下去,军官提出了一个比较激进的策略——从江南撤军,至少要撤出二十万兵力,这些兵力全部撤回国,以增强国内军的战斗   这个策略受到外务省的强烈反对,外务省认为这样过于削弱江南力量,但内阁会议还是通过了这个策略,从江南撤出二十万兵力,撤军之后,在必要时可以放弃南京退守上海。   中国派遣军司令部没有抗议,悄无声息的接受了这个命令,而且迅速调整部署,抽调部队向上海集结。   中国战场局势已经不可挽回,太平洋战场也正在糜烂。作为太平洋战场主力的联合舰队的主要打击力量航空母舰,由于缺少飞机和油料,已经难以出海作战。大本营对美国的下一步动向判断是菲律宾,为此大本营制定了一号作战计划,按照这个计划,联合舰队将全部出动。   可让人万万想不到的是,联合舰队司令小泽治三郎拒绝了这个计划。小泽治三郎的理由很简单,联合舰队没有足够的油料,整个舰队根本开不到菲律宾;其次,马里亚纳海战中,联合舰队损失大批飞机,却没有得到补充,现在整个舰队只有六十多架作战飞机。   第二个问题还好解决,没有油料就困难了。海军基地储备的油料,在八月底,遭到中国空军的轰炸,大火引起油库爆炸,存下的十万加仑油料全部损失,至今也无法补全。   于是问题抛给负责生产的军需大臣丰田,丰田一点不含糊的保证,炼油厂可以加班加点生产,保证在两个月内生产出足够的油料,只要海军能将南洋的石油运回来便行。   在马里亚纳海战结束后,美军潜艇出击行程缩短了一半多,对海上运输线的袭击更加猛烈,海上运输线近乎瘫痪。   问题又交还给海军,海军再次表示无能为力,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美军潜艇以澳大利亚和珍珠港为基地,频频出击,攻击海上运输线。而日军从未学会海上护航,运输船队损失惨重。   问题就此胶着,大本营作战会议最后下了个含糊其辞的作战命令,海军依旧准备一号作战计划,军需大臣负责在全国收集油料,以供海军作战之需。   可丰田去那里收集油料呢?谁也不知道,全国的油料都在丰田的掌握中,若有足够的油料,丰田早就给联合舰队了,这是保卫日本的最后屏障;如果联合舰队被歼灭,日本就如裸露在大街上的女人。   这几个月里,裕仁就没听到一件好消息,甚至连稍微宽慰一点的消息也没有。木户的话只不过是安慰   “四海皆兄弟,四海皆兄弟,”裕仁喃喃念着祖父的俳句,七年前就是在这句俳句下,日军越过卢沟桥,冲进了中原大地;同样是在这句俳句下,三年前,日军偷袭珍珠港;现在,裕仁品尝战争到苦果,真切期望四海之内皆兄弟。   “陛下,内阁快要到了。”木户低声提醒道。   战与和的问题从未象今天这样急迫,内阁几次会议都僵持不下,军方将领主战,文臣主和,每次会上都吵得不可开交。裕仁感到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他决定召开御前会议来解决这个问题。   裕仁点点头转身向会议室走去,大慨中国空军今天打算休息,到现在为止,防空警报还没响,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会议还是在皇宫内的防空洞中举行。   皇宫的防空洞很早之前便建起了,这是个庞大的地下工程,整个防空洞分为三个区域,生活区,工作区,物资区。   三个区各有分工,生活区是皇宫中人生活的区域,同样分为三个部分,普通工作人员区,禁卫军区,帝后生活区。   工作区包括裕仁的办公室,会议室,秘书工办公室,宫内省工作人员的办公室,皇后的办公室,电报电话房等等。   当裕仁来到会议室时,内阁成员的大本营主要领导人都已经等候在会议室外,裕仁从众人之中穿过,率先走进会议室内。   铃木微微低头,待裕仁进去后才抬头望着紧闭的房门,过了一会,房门再度推开,木户站在门边。   “陛下请诸位大臣进去。”   铃木恭敬的施礼,率先走进会议室,诸大臣跟在身后鱼贯而入,这个会议室自然没有地面上的会议室豪华宽大,众人进去后便显得有些拥挤。会议室内摆着一张长条桌,整队大门的是金黄色的御座。   裕仁坐在宽大的御座上,双手放在膝上,腰挺得笔直,目光温和的平视前方。   铃木首先向裕仁施礼,然后才走到前面的座位上,后面东乡、西尾寿造、梅津美治郎等人鱼贯而入,每个人进屋后都先冲裕仁施礼,然后再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铃木贯太郎一侧的都是文臣,外交大臣、农林大臣,财政大臣等都在他这这一边,而对面坐的都是军人,西尾寿造、梅津美治郎、丰田,海军大臣米内光政全部坐到他对面。   待所有人坐下后,木户宣布御前会议开始,然后他便走到天皇的下座坐下,一般召开御前会议他都坐在这个位置,他是天皇的代表,天皇不好说的话,由他说。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八节日薄(二)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气氛有些沉闷,这在御前会议上还是首次,木户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他瞟了眼铃木,铃木心里叹口气,感到脑袋里的那颗子弹又隐隐作痛。   “陛下,内阁对战和问题有巨大分歧,数次会议都没能达成一致,以致劳烦陛下,臣有愧陛下信任。”铃木声音有些哽咽,感情略有些激动,苍白的发须在轻轻晃动。   “爱卿不必如此,”裕仁平静的安慰道:“朕深知内阁面临的困难,我希望内阁在决定战和问题上,不要以朕为念,朕能接受内阁的一切决定。”   最后这段话,裕仁特地加重了语气,含义非常明显。内阁成员和大本营代表均是一振,但每个人的表现又各不相同,东乡等主和派均面露喜色,西尾寿造等军方将领却神情惨淡,梅津美治郎露出激动之色。   “陛下体谅,臣非常感激,国家情况非常严峻,”铃木接着说:“今天的御前会议将全面向陛下报告目前国家的情况,石黑君,请您先说说粮食状况吧。”   石黑忠笃将面前的文件翻开,站起来面向裕仁报告:“根据农商省的统计,今年粮食产量为去年的七成,国民定量将下降到每人每天三合(日本计量单位,每合约2两);由于运输中断,化肥产量下降到去年的四成,而且还会进一步下降,也就是说,明年将出现大范围饥荒,粮食产量将进一步下降。   与战争息息相关的物资下降幅度更大,全国钢铁厂被炸毁八成,尽管经过极力抢修,也只能恢复小部分生产能力,八月,全国钢铁产量为六万吨,以此估计全年产量在八十万吨上下。   煤炭产量在上半年初,每月产量可达三十万吨,由于满洲失守,现在每月产量为六万吨,这些煤炭主要来自朝鲜和支那江南。   汽油柴油生产状况也十分严重,几年总共生产汽油柴油大约70万公升,是去年的三成,这主要原因是,没有足够的原油,以及炼油厂普遍受到轰炸,生产能力遭到极大破坏,更让人担心的是,这些产量主要来自储备原油,从南洋运回的原油已经非常少,上月仅有一万三千吨原油运回国内,本月到目前为止只有五千吨原油。   上月,铝生产为六千吨,从南洋运回的铝矾矿越来越少,本月运回两千吨,……。   总之,从各个方面看,各种物资的产量都严重下降,影响产量的主要因素是支那空军轰炸,以及海上运输线中断。   石黑将手中的文件合上,冲裕仁微微施礼后才坐下,铃木又点名让军需大臣丰田汇报军需生产情况。   丰田起身时用眼角扫了眼旁边的西尾寿造饿梅津美治郎,俩人没有任何表示,这是御前会议,在这个会上说假话,将受到严惩。   “陛下,正如石黑大臣所言,由于钢铁铝铜等物资产量严重下滑,军需生产受到严重影响。   截至上月,今年全国生产步枪十六万支,轻重机枪五千挺,坦克一百七十辆,装甲车一百三十辆,飞机六百八十架,水面舰艇,”丰田看看面无表情的裕仁,吞下口水硬着头皮念道:“水面舰艇,零,从开战到现在,我们每个月大约损失十万吨船舶,这已经超过了我们的造船能力,钢铁产量下降,就更没有力量造船了。”   随着一串串数字从丰田的嘴里蹦出来,丰田也渐渐平静下来,话声更加稳定,也更让人揪心。   无论是军舰飞机,还是坦克装甲车,轻重机枪,甚至包括军装军鞋,所有武器装备产量全面下滑。   新组建的部分师团手里拿的的还是日俄战争士气的单发枪,个别极端的大队甚至根本没有武器,在木棍上绑上把刀充作武器。   丰田说完之后,会议室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只有西尾寿造沉重的呼吸声,梅津美治郎的脸涨得通红,恶狠狠的盯着桌面。   木户低低叹口气说:“看来情况是非常困难,首相阁下,内阁提出了那些办法呢?”   铃木感到嘴里很苦,他努力咽下口唾液,以现在的日本根本无法解决这些问题,现在还只是中国空军来轰炸,再过几个月,美国在塞班岛和关岛的空军基地完工,他们也会加入进来。   缺少原材料,必须要从南洋运来,可这要突破美国海空军的重重堵截,上个月,在马尼拉,美国航空母舰突袭马尼拉港口,将停靠在港口内的七条货轮炸沉,总共损失七万吨。   另一支经过台湾海峡的船队受到中国空军的袭击,两条货轮被炸沉,剩下的经过台湾海峡后,在东海受到美国潜艇的攻击,最后这支由八条货轮组成的运输船队只有一条成功驶回日本。   这两支船队就损失了十二万吨运力,这些珍贵的运力一经损失便无法补充,船长们现在提起到南洋或从南洋回国,便闻言色变,这条海上通道快要成为死亡代名词。   “臣认为要解决这些困难就必须停止战争,”铃木终于将话题落到今天会议的中心,他平静的望着裕仁:“帝国无力抵抗美国空军轰炸,联合舰队也无力保证海上运输线畅通;陛下,臣有负陛下信任,……”   铃木哽咽着低下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涌出。虽然没有明言,可意思却已经表达得很清楚,日本已经无力扭转战局,只有接受盟国条件,无条件投降。   无条件投降,日本的未来无法确定,将来是国际托管,还有没有天皇,甚至还有没有中央政府,都无法知道。   铃木内阁,有可能是以日本的最后一届内阁,或天皇制下最后一届内阁,记入历史。   “对于和平,我认为不能无条件投降,这会对国民信心造成沉重打击,前线将士也不会答应,要和平,可以,但必须保证国体,必须考虑将来国家的困难,战争赔款不能太多。”   没等裕仁安慰铃木,梅津美治郎便态度强硬的表态,山田乙三也开口支持:“皇军还有几百万之众,还有一战之力,不能就这样放弃。”   西尾寿造冷冷的说:“其他的都可以商议,但国体不能改!不能追究陛下的责任!”   西尾寿造提到一个大家都刻意回避的问题,天皇裕仁的战争责任,盟国会不会追究裕仁的战争责任,会不会将裕仁送上战犯法庭。   盟国公开宣布,要追究战争罪犯。所谓战争罪犯,除了违反海牙国际公约的军人外,还要追究那些策划战争的政治经济人物。   日本发动了侵华战争,发动了侵苏战争,偷袭珍珠港,发动太平洋战争;裕仁作为日本名义上最高统治者,盟国就近会怎样对待他呢?所有人,包括铃木、木户、包括裕仁自己,都不知道。   铃木无言以对,他的妻子是裕仁的启蒙老师,他曾经担任裕仁的侍从长,是天皇最信任的人,有些话他无法说出口。   “可是军队还能打下去吗?”外务大臣东乡见情势不利,立刻另辟战场:“如果军队能打下去,能取得最后胜利,倒没什么问题!”   山田乙三大怒,腾地站起来:“怎么能这样说呢!任何一个士兵都知道,没有信心就不会有胜利!”   “作为普通士兵可以这样认为,”东乡毫不客气的反讽道:“可作为国家的领导者仅仅只有这点认为是不行的!必须要预见到一年两年之后的事情,军队还能打一年吗?联合舰队现在连出海的油都不足,还怎么打下去?!”   东乡非常愤怒,在他看来日本早就应该和谈了,在华北会战结束后便立刻宣布接受德黑兰宣言,日本也不会受到如此大的破坏。   见会议有可能失控,木户立刻站起来,平静的做个手势:“不要激动,诸位大臣,现在是御前会议。”   木户将御前两字咬得很死,山田和东乡狠狠的互瞪一眼,才转过向裕仁致歉:“臣失仪,请陛下恕罪。”   这时裕仁开口了:“诸卿尽心国事,何罪之有。”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句场面话之后,会议又会回到既有轨道上,军方主战,文臣主和,双方争执不休,最后不了了之。   可裕仁却接着说:“国家已经到危机关头,诸卿不要朕为念,帝国传承已上千年,国民对国家体制的认同高度一致,对这些,即便敌国也不可能不考虑。现在重要的是避免国民再受到伤害,而不是考虑朕的安全,如果有必要,朕可以象普通士兵那样牺牲。”   众人目瞪口呆,短暂震惊后,铃木贯太郎率先起立,众大臣也纷纷起立,铃木再度哽咽:“臣感念陛下之圣德,所有日本国民将为陛下披肝沥胆,即便敌人再强大,臣等也绝不会让陛下受到伤害。”   木户同样显得激动,可他心中却非常清楚,裕仁这段话会被记录下来的,这段话在战后将成为他支持和平的重要证据,这才是裕仁说这番话的主要原因,这也是裕仁放任军方将领主战,自己迟迟不表态的根本原因。   所有人都以为裕仁对军队的控制不强,可木户知道,真实情况恰恰相反,如果没有裕仁的同意,军部任何军官,那怕一个师团长或旅团长,都不可能上任,他对军队的控制远远超过其祖父明治天皇和父亲大正天皇。   “我希望诸卿要以国民为念,协助首相处理好国家大事,特别是军队,西尾爱卿,梅津爱卿,你们要掌握好军队,军队不能自行其事,要服从内阁的决定。”   最后这句话裕仁说得异常严厉,目光就在西尾寿造和梅津美治郎之间来回移动,俩人心中一凛,连称不敢。   东乡抓住机会立刻逼上去:“陛下之心臣已经明白,臣建议,接受盟国之德黑兰宣言。”   铃木这时却没有开口,石黑看了看裕仁,裕仁面无表情,木户安静的坐下,山田乙三立刻抗声:“陛下虽然有这样仁厚之心,但,国体并非只是陛下,而关乎整个全体日本国民,阁下,如果国民意识到大和民族沦落到任人宰割之地步,国民精神势必崩溃,其影响将超过战败本身数十倍,将影响几代人!”   经过裕仁的插话,山田乙三的气势再不如刚才,但他这番话又软中带硬,将局面扳回不少,有些沮丧的西尾寿造和梅津美治郎却振奋了许多。   “难道我愿意!”东乡又有些激动了,他厉声叫道:“是你们无法制止在东京上空肆意轰炸的支那飞机,你们无法在击败太平洋舰队,你们无法击败猛攻的支那军队,如果你们但凡……但凡……有一点办法,我……用得着……提……提议……接受这样……这样屈辱的条件吗?!”   东乡说着老泪横流,语不成声,眼看会议又要失控,铃木不得不开口制止:“东乡大臣,这是御前会议,陛下宽厚,作为臣子要注意,不要失仪。”   东乡只得再度向裕仁致歉,裕仁这次却没有任何表示,铃木站起来说:“内阁对和平没有任何意见,只是对和平的方式有分歧,外交上可以再进行些努力,陛下,臣建议,还是先作外交努力,一切待一号作战之后再看结果。”   东乡的神情有些忿忿不满,可石黑在旁边轻轻拉拉他的袖子,让他冷静,裕仁这样表态后,今天的会议注定不会有结果,否则便会被认为是裕仁为了自己的皇位在作战,以致让国民付出如此巨大的牺牲。   这个结果是裕仁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也在座众臣不敢接受的。   铃木显然已经明白过来,所以才提到待一号作战之后,可一号作战怎么进行呢?这是裕仁非常关心的。   “米内大臣,联合舰队能不能出海作战?”裕仁问道。   米内光政站起来郑重答道:“请陛下放心,联合舰队一定能出海作战。”   “我刚才听说联合舰队缺少油料和飞机,他们怎么出海作战呢?”裕仁当然不是无目的这样问的,他的目光落在西尾寿造和梅津美治郎身   西尾寿造立刻站起来说:“陆军可以将分给陆军的油料划转给海军。”   梅津美治郎也随即表示:“可以将陆军的飞机转给联合舰队,佐佐木空军基地还有两百架作战飞机可以全部转给海军。”   裕仁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陆军和海军能这样精诚团结,乃国家之幸,国民之幸;不过,”说到这里,裕仁的语气一转,又对铃木说:“和平工作不能等一号作战结束后再开始,现在就可以开始,严格的说,应该是不能停,应该继续,最终能不能实行和平,还要看外交努力。”   所有大臣,包括铃木在内都知道,这次会议就这样了,所有人都站起来恭恭敬敬的答道:“臣等恭领圣谕。”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八节日薄(三)   轿车在东京的街头驶过,两边再也没有任何街景,只剩下断瓦残垣,街上人群稀少,甚至连以前常见的,有些令人烦的,打打闹闹的孩子也看不到。   空气弥漫着些许异味,昨晚中国空军再度光临东京,对江东区进行了猛烈轰炸,位于江东区的汽车制造厂和飞机发动机厂被彻底炸毁,连带周围十平方公里土地上的建筑全部被焚毁,大约六万多人被烧死。   对这样的轰炸,东京市民已经有些麻木了,现在亲戚朋友之间见面后的谈话往往是聊家里那些人还活着,或者街区是不是受到轰炸;如果没有,必定会引起一方的惊讶,然后便会追问原因,看看是不是因为天照大神对这个街区有特殊照顾。   各种躲避轰炸的小道消息在地下流传,金鱼替主的传说被证明没有效后,最近从来没被轰炸的皇宫成为新的热点,每天都有人在皇宫外寻觅,弄到一点东西便拿回去供起来。   轿车穿过市区,向郊区驶去,西尾寿造透过车窗,忽然看到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他皱眉想了想才想起来,是原华北双子星之一的立高之助。   陆军省也同样被炸弹光临,陆军大楼被焚毁,陆军省迁到郊外的原水产研究所内,这个研究所是农业林业省所辖,战争爆发后,研究所经费严重不足,而且由于兵力紧张,一些年青人应征入伍,于是农业林业省干脆将这家研究所与大阪的另一家研究所合并,这间研究所就空下来了。   不过研究所没有原陆军省大,参谋总部就搬到另外一个地方,没有继续合在一起办公。很凑巧的是,这研究所离立高之助买的房子不是很远,就隔一条水溪。   立高之助已经完全不像军人了,他的头上裹着条蓝色布带,和服扎得紧紧的脚上套着双踏踏板,面前摆着两筐青油油的蔬菜,几个女人正低头在筐里翻拣,立高之助斜叼着烟,眼睛紧盯着手里的秤,正给个老太太讲着什么。   西尾寿造轻轻叹口气,原来他还想过段时间将立高之助重新征召入伍可土肥原从满洲回来后告诉他,立高之助有重大间谍嫌疑,这个人在也不能用。   初闻此言,不但他,梅津美治郎也决不相信,可土肥原的态度非常坚决西尾寿造和梅津美治郎虽然不信可重新征召入伍是不可能了。   “可惜了这样一个干才。”西尾寿造在心里轻轻叹口气,可转念一想,这对立高之助未尝不是好事,现在这摊烂摊子,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难以扭转。   “大势所趋,大势所趋。”西尾寿造喃喃低声道,副驾座上的秘书稍稍动了,从后视镜看了眼,便没再动了。   轿车驶进陆军省,在省内焦急等待的军官们轰的一下围过来,西尾寿造见此冷哼一声,车门被打开,西尾寿造迈步下车。   “阁下,阁下,会议结果是什么?结果是什么?”   “阁下,陛下是什么意见?陛下有些什么意见?”   西尾寿造一言不发径直走进小楼,小楼不过两层高,在大厅后,西尾寿造看到了中岛康健,他不由停下脚步微微皱眉:   “怎么,中岛君也和他们一样凑热闹?”   追在身后的军官们一愣顿时鸦雀无声,人人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最后面的几个军官悄悄离开。西尾寿造转身扫视众位军官,厉声说道:“你们在这作什么?自己就没有工作了?这里是陆军省,不是菜市场!”   多数军官羞愧的低下头,少数几个军官依旧倔强的昂着头,西尾寿造严厉的瞪着那几个军官:“御前会议,是帝国最高会议,由陛下亲自圣断,无论什么结果,作为帝**人,都要无条件服从!你们为什么还要打听!难道你们想要违抗陛下的旨意!”   西尾寿造怒气勃勃,花白的头发根根颤抖,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整个大厅都被他的气势压住。   “如果有人想违抗圣意,那么就从我西尾的尸体上跨过去!”   咆哮声还没落,众军官便如鸟兽散,再无人敢停留在大厅,中岛见此嘴角滑过一丝嘲讽,他是月初从朝鲜回国的,他的正常职务还是人事局长,在满洲的任务不过是临时性的。   那场轰动全国的大捷,在他看来不过是日本在这场战争中最后一针强心剂,更何况他根本谈不上取得了胜利,在他撤出战斗后,在通化附近阻击中国军队的两个师团损失惨重,最后只有三成人逃到鸭绿江对面,因此算下来,双方得失相当,打了个平手。   回来之后,他向西尼寿造写了份报告,对关东军的目前状况作了详细,这份报告西尾寿造没有拿出来,而是在看后便将它锁进了办公室内的保险柜中。   “中岛局长,你也想问问御前会议的情况?”西尾寿造喝退众军官后,转身看见中岛康健依旧留在原地没动,便毫不客气的问道。   中岛康健淡淡摇头:“不是,阁下,我是正要出门,正好遇上。”   西尾寿造神情稍缓,向楼梯走去,边走边大声嘲讽道:“还好,陆军省还有几个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的人,可惜就是太少。”   中岛康健一直站在原地直到西尾寿造一行的背影在楼梯拐角消失,他才转身出门。院子里聚集着刚从大厅内逃出来的军官们,他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看到中岛康健出来,众人都抬头看着他。   中岛康健在陆军省算个异类,独来独往,少有参与军官们忧国忧民的议论和活动,众人也不爱搭理他,这种状况直到他从满洲载誉归来后才有改善,一些青年军官是靠近他,可很快又被他身上那层傲气和冷气赶走,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几个军官成功接近了他。   “中岛君,御前会议有什么结果?”   “问问大臣阁下不就知道了。”中岛康健脚步不停边走边说,两军官的神色尴尬的目送他离开陆军省。   出了陆军省,中岛康健停下脚步扭头看看陆军省,每次离开这个院子,他都感到异常的轻松,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这所院子有种陈腐的僵尸味,好像积攒了几百年。   这股陈腐的僵尸味是从何而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聚集的。院子里的所有人似乎都陶醉在这股味道中,就算他自己也曾经沉醉其中。   幸运的是,现在他醒来了,并开始厌恶这股味道。当然,这是秘密,绝对不能被外人知道的秘密。   “哇塞,中将阁下,您看上去真是太漂亮了,简直可以比得上森兰丸了。”   立高之助看到穿着崭新中将军装的中岛康健装模作样的叫起来,森兰丸是战国时期著名美男子,也是一代枭雄织田信长的“爱人”。   立高之助的嘲讽却让中岛康健感到顺耳多了,比那个院子内的那些恭维要顺耳得多。   “要不要来两斤。”立高之助用脚踢踢面前的筐,继续调侃道。   “得了立高君,我可是中将,不是伙头兵。要做生意,你得去找他们,”中岛康健笑了笑,低头看了看框内所剩无几的菜:“你的货好像少了点。”   “已经不算少了,够东京一家人吃两天了。”立高之助说着走到他面前,双手扶着他的肩:“很高兴你能从满洲回来,战无不胜的支那将军没能将你留下,恐怕将来是他在这场战争中最遗憾的事。”   中岛康健微微摇头:“您太高看我了,恐怕这场战争中,我还上不了支那将军的赌桌。”停顿下,他又微微一笑:“不过,你能这样说,我还是很高兴。”   “不识抬举的东西,”立高之助将筐挑起来:“既然回来了,我请你喝酒。”   “你还有酒?”中岛康健有点意外:“整个东京都找不出几瓶酒,你怎么会有酒?”   立高之助诡异的一笑:“跟我来吧。”   由于粮食紧张,政府下令禁止用粮食酿酒,清酒已经是千金难求,就连军官俱乐部也不再提供酒精类饮料。立高之助居然说他有酒,这让中岛康健很是惊讶。   军人在战争中总是能吸引很多目光,特别是在日本这个好战的国家内。路过的人纷纷投来奇怪的目光,这对组合有些奇怪,一个严整的军装,肩上金星闪闪;另一个挑着担子,一个筐里还有些菜,带着浓厚的乡土气息。   “呵,看来和你走在一起,给我添了不少光彩。”立高之助今天似乎吃了药,总是在不断嘲讽挑衅。   中岛康健也不生气平静的说:“怎么心态不平衡了,要不咱俩换换。”   “想得美,”立高之助一笑摇头说:“唉,你可是刚得了勋章的英雄,这就想打退堂鼓,也太对不起那块勋章了吧。   中岛康健鼻孔轻轻哼了声,不提这块勋章还好,提起这块勋章他便有气。他还在朝鲜时,军部便将勋章送来了,冈部直三郎还特地为他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仪式,可中岛康健打心眼里不认为自己该得勋章,授勋仪式一结束,便再也佩过这块勋章。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八节日薄(四)   立高之助好像知道中岛康健承受刺激已经到临界点,也不在刺激他,开始唠叨生意起来,大批东京市民逃往农村,工厂被烧毁,失业人数众多,很多人沦为赤贫,居无片瓦,家无隔夜之粮,工业品有异常昂贵,买不起农药化肥,粮食产量不高,交给政府后便所剩无几。   中岛康健默默的听着,没有插话打断,立高之助的话更加证实了他的判断,无论是国力还是民力,日本都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很快便到了立高之助的住处,石川太太和中村太太都在家,她们原来的工厂都在大轰炸中被烧成灰烬,俩人也再没有找到工作,现在只能从社区领些布料回来加工,赚些生活费,田边也同样不在家,他总算找到一份工作,在邮政局当送信员,每天骑着辆浑身上下叮当响的自行车满街跑。   远远的就听见孩子们的欢闹声,立高之助刚踏进院子,石川一郎便一头撞到他身上,立高之助乐呵呵的笑道:“嘿,嘿,嘿,小心了,小心了。”   中村夫人看到立高之助身后的中岛康健,她恍惚还记得这个军官曾经来过家里,连忙招呼孩子们到别处去玩。   石川太太还好,除了没有正式的名分外,几乎就是以立高太太的身份出现;中村一家则不然,完全是因为立高之助好心的原因才让她们住在这里,甚至没有收她们的房租。   石川太太迎出来,就像妻子迎候丈夫一样,立高之助将挑子放下,吩咐石川太太将菜收起来,请中岛康健到客厅坐。   “看来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呀。”中岛康健没有进屋,而是站在门廊四下打量,小院与初见时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整个院子除了对着大门的中间留出块空地供孩子们玩以外,其他部分都充分利用种上各种蔬菜水果,院子里原来那颗树甚至都被换成了两株,四周靠墙架着一溜木架。   “哦,那是苹果树,要明年……好像是后年才能结果,到时候来吃苹果吧。”立高之助见中岛康健打量着院子里的两株树。   “这院子被你利用得够充分的不愧是华北双星之一,充分利用手中的资源。”   “你这是夸我还是夸你自己?”立高之助说着从厅里出来,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拎着两个酒杯:“支那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俩投机下酒菜就以话为菜。”   中岛康健哈哈一笑脱下军帽放在一边,跪坐在门廊上的小方桌边,将钱包拍在桌上,冲正在收拾的石川太太叫道:“石川太太,去买点下酒菜免得有人说我尽蹭酒。”   石川太太一笑:“哪能呢,中岛君,您等会,我马上就来。”   立高之助却抓起中岛康健的钱包扔给她:“趁他没改主意,赶紧去,这家伙是个富翁这些年攒的军饷够我们花两年的,记着,别给他省钱,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顺便给孩子买点糖和牛奶,一郎身子太弱,得补补。”   石川太太噗嗤一笑将钱包揣进怀里:“好嘞我这就去,你们慢点喝。”   石川太太匆忙出门,立高之助将酒瓶打开,一股浓烈的酒香在院子里弥漫,中岛康健深吸一口闭着眼睛说道:“葡萄酒,嗯好东西,好东西,你那弄的,不是说喝完了吗。”   “这是自己酿的,武藤章那家伙帮我弄了几十斤葡萄,我酿了一些,就想着你这家伙回来,咱们好好喝一通。”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武藤章那家伙来了好几次,我都没拿出来,每次都让他自己带酒。   看着立高之助的表情,中岛康健禁不住乐了,其实他也不喜欢武藤章,不过这家伙就像贴膏药,沾上了就甩不掉。   “他经常来吗?”   “有时候一天来两次,有时候两三天也看不到人影,这家伙脑子整天不知道在想什么,充满悲观绝望,老在我面前抱怨,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立高之助嘴角又露出一丝嘲讽。   中岛康健也不由一笑,这就是他喜欢和立高之助在一起的原因,他不像那些军官那样古板,说话风趣幽默,却往往又包含深意。   联想到立高之助面临的嫌疑,中岛康健认为立高之助怀疑武藤章是有意泄露这些情况。既然武藤章不怀好意,他也趁机敲诈下,让武藤章弄些粮食酒之类的东西。   “看来你玩得挺高兴的,”中岛康健大有深意的说:“脱下军装就不用烦心了,说实话,我还真羡慕你。”   立高之助举手向中岛康健行礼:“报告中将先生,本区国民义勇队第二十三小队小队长向您报告,本小队共有士兵两百六十人,其中女人一百七十一人,男人八十九人,年龄最大者七十二岁,最小者八岁,持有武器,明治大帝时期前膛燧发枪三十二支,木棍两百二十八支,刺刀七十九柄我们将坚守本街区,将来犯之敌全部消灭。”   中岛康健楞了下,随即摇摇头,整个国家被组织起来了,不管是男是女,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全部参加国民义勇队。当盟军进攻时,这些人就用这些血肉之躯,去阻击支那人的坦克装甲车,与武装到牙齿的支那军队作战,结果会是什么,不想便知。   “疯了!”中岛康健将杯中酒一口喝干,重重的将酒杯砸在桌   “轻点,轻点,别弄坏了。”立高之助故作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这样下去,整个民族都要灭亡。”中岛康健恨恨的说。   “不会,不会,”立高之助说:“至少,我这个小队不会,我打定主意,支那坦克如果来了,我们就躲起来,支那步兵来了我们就逃跑,向美国人投降。你不会认为我很胆怯吧。”   中岛康健摇摇头叹气道:“也只能向美国人投降了,我们在支那杀了太多支那人。”   立高之助也叹口气,他当然知道,中岛康健已经被中国宣布为战犯,他指挥的第五师团在第二次津浦路作战中,强渡黄河,千里跃进,一路从北杀到南,沿途欠下无数血债;在华北会战中,南下途中,再度欠下血债。   中国人已经不可能放过他了,战争一结束,他便要逃亡。   “你还好,没有到基层担任师团长。”中岛康健说。   “我是用笔杀人,是一种高层次的犯人,不过,”立高之助左右瞧瞧压低声音说:“很难说,七三一部队,战后会牵连很多人,我在关东军服役的时间很长。”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铃声,立高之助笑道:“田边君回来了。”   果然是田边推门进来,田边穿着一身邮递员装束,推着自行车便进来了,他抬头看到中岛康健很高兴的向他大声招呼,然后将自行车停在一边,走到水龙头,美美的洗了把脸,将外衣脱下来,拍拍身上的灰才过来。   “去去,一身汗臭,赶紧去换身衣服。”立高之助伸手要赶走他,田边嘿嘿一笑,跪坐在旁边。   “你总算把这几瓶酒拿出来了,中岛君,还是你的面子大,我和武藤君说了好几次,他都没拿出来,每次都让武藤君自己去找酒,把武藤君气得赌咒发誓,再也不替他弄葡萄了。”   立高之助冲中岛康健眨眨眼,俩人同时哈哈大笑,田边看着他们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怎么样?今天情况怎样?信都送完了?”   “怎么可能。”田边摇头说:“好多地方都找不到了,就算找到,人也找不到,每天这样的信一大堆,谁知道他们是活着还是死了。”   每天都有很多信从各地飞到东京,查询亲人的境况,可东京大部分市区已经被焚毁,死亡人数高达几十万,活着的也逃到乡下去了,这些信要么找不到地方,要么找不到人,邮局积压了大批信件,无法送到目的地。   “山穷水尽了。”立高之助叹口气,如果说在军队感觉还不明显,这段时间的平民生活,让他有了更深层次的感受,日本已经山穷水尽了。他以前估计日本还能顶一年,现在看来最多半年。   “中岛君,前线如何?”田边眼中闪过一丝热切,没有顺着立高之助往下说。   “前线?”中岛康健轻轻哼了声:“很好,很平静,关东军非常安全,因为支那人并不想进攻朝鲜,冈部将军也没有反攻满洲的打算,前线现在应该很平静。”   “哦,为什么?支那人为什么不进攻朝鲜?”立高之助皱眉问道。   “为什么?这还用问,”中岛康健自嘲的笑笑:“支那人就算打到海边,又能怎样?他们没有海军,他们现在在等美国人,就算要在日本登陆,也可以在山东集结部队,犯不着进攻朝鲜。”   立高之助迟疑下点点头:“你说得不错,是不用进攻朝鲜,那……他们会在日本登陆吗?如果登陆,会选择那里?”   中岛康健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日本是岛国,到处都可以登陆,没有联合舰队,根本没办法守。要是,要是我的话,先拿下冲绳,打通与支那的联系,接下来分割四岛。”   说到这里,中岛康健双手一摊,那意思很明显,那时候日本就是案板上鱼,想怎么宰就怎么宰。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八节日薄(五)   田边呆了一会才不甘心的问道:“联合舰队应该可以阻止美国太平洋舰队吧。”   中岛康健淡淡的摇摇头:“如果能,塞班岛现在就应该还在帝国手中,而不是在美军手中,传说山本大将在战争之前就说过,如果与美国发生战争,第一年可以占优势,第二年形势持平,第三年我们就将陷入被动。”   “山本大将真有远见呀。”立高之助叹道,指挥联合舰队的海军大将山本五十六因为成功袭击珍珠港而获得无上荣耀,不过日本人也忘记了,山本五十六在随后的珊瑚海和中途岛犯下的严重错误。   三人默默的喝着酒,中村太太端来两盘小菜,很快石川太太也回来了,她也买了几样小菜,东西也不多,也就是花生鱼干之类的东西,没有其他东西。   女人们离开后,酒桌上又陷入沉默,各自想着心事,立高之助的心情最简单,他的使命已经结束,现在就等战争结束,战争一结束他就回朝鲜,回到已经离开十几年的家乡。   可惜的是这个愿望他一直没实现,战后立高之助因为策划推动对苏战争,受到苏俄政府通缉,被战犯法庭确定为战犯,庄继华将他保护起来,隐居中国,终其一生未能返回朝鲜。   中岛康健同样被确定为战犯,远东军事法庭认为他要对第五师团在战争中对平民的杀戮承担责任,判处无期徒刑。   田边同样被战犯法庭宣布为战犯,为他在关东军服役期间的一系列行为负责,远东军事法庭判处其五年有期徒刑。   田边注意到立高之助的目光望着北面,他心略动:“立高君怎么想去朝鲜了?”   立高之助轻轻摇头:“去那做什么,我是在想支那将军,这个帝国最大的对手。”   田边和中岛康健默不作声,庄继华这个名字已经成了帝国将领的噩梦,从松井石根到寺内寿一多田骏西尾寿造冈村宁次,帝国耀眼光芒的将星群与之相比均黯然失色,在他的面前折戟沉沙。   “好在还有中岛君中岛君强渡黄河和临江设伏两次挫败支那将军。”立高之助见此有赶紧宽慰他们。   中岛康健自嘲摇摇头:“其实我也很想见见他,能和这样卓越的统帅谈谈战争,一定令人非常愉快。”   末路将临,作为军人,无论是中岛康健还是田边,都心情沉重,没有了谈话的兴趣沉默中,院门又被推开了,一个穿着国民服的老头进来。   “立高君,该训练了别松松垮垮的,要抓紧你的小队是新成立的小队,更要抓紧。”   国民服唠唠叨叨的抬头看见中岛康健,一下就有点结巴了。   “将……军,将军,没想到您也在,”说到这里,他忽然立正向中岛康健敬礼:“报告将军,国民义勇队大队长岛村纯夫向您报告。”   老头的举止像个小丑,军礼行得歪歪扭扭,掌心居然是向外的立正双腿绷得绑紧,腰却是弯着的,脸上浮现出献媚的笑容。   “你们要训练,我就告辞了立高君,我们下次再聊。”中岛康健站起来带着上军帽向立高之助告辞路过老头身边时,中岛康健停顿下对老头说:“立高君原是华北派遣军副参谋长,军衔少将,如何作战,他比你懂得太多,在训练和作战中,你要多听他。”   老头露出疑惑的神情,他看看中岛康健,又看看立高之助,才连连点头,中岛康健不再搭理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石川太太和中村太太也走出来,手里扛着根木棍,石川太太手里还拿着立高之助的指挥刀,中村太太手里也拿着田边的指挥刀。   按照惯例,军官退役手枪要交回,可指挥刀却可以带回去,日军的指挥刀并没有分级,从曹长到将军,使用的指挥刀相同,但日军为尊重武士传统,允许将领自行制刀或使用家传武士刀,配上制式刀鞘便行。   立高之助的指挥刀只是普通的制式指挥刀,田边是武士家庭出身,使用的是家传武士刀,刀身纹刻漂亮的纹路,刀柄是铜制的,上面还嵌有一块漂亮的宝石。   院子里,除了中村夫人外,其他人都是立高之助小队的队员,田边是立高之助小队的副队长,石川太太和中村太太都是队里的队员,中村夫人年龄实在太大,而且身体有病,没有参加国民义勇队,她留在家里看孩子。   在立高之助和田边这些职业军人看来,义勇队的操练与儿戏相差无几,上百个老头女人小孩排成方阵,肩上扛着木棍,进行队列训练,然后进行刺杀训练。   立高之助对训练没有半点兴趣,他冷漠的站在旁边,田边站在队列前喊口令,队员们随着他的口令进行动作。   石川太太边作动作边看着立高之助,对这个男人她有些看不清,虽然对她和孩子很好,是一个很可靠的依靠,可接触越深越感到他心里藏着事。   睡在同一张床上,这种感觉是最近才有的,有天晚上田边出去了,她和中村太太带着孩子一块参加祈福会,为前线将士祈福,她提前回来了。   家里静悄悄的,立高之助在院子里搭架子,他干得很欢,可当她悄悄靠近时,却听到他哼着一支奇怪旋律的歌,这首歌她从来没听过,后来问他,他却支吾其词含混过去。   此外,立高之助还有一些奇怪的习惯,每次出门都非常留心身后,经常装着抽烟或整理服装观察身后的情况,即便在家里也这样。   而且他还经常以大扫除为名,实际检查家里的东西。   不过让她安心的是,立高之助还是很照顾她,就算在义勇队中,将她安排到他身边,暗地里还告诉她一些战场常识,比如人肉炸弹对坦克根本没用,对付坦克最好的方式是燃烧瓶,可惜的是,在日本汽油是紧俏物资,要给装甲部队,普通平民根本弄不到燃烧瓶。   立高之助还是给他的小队弄了种武器,用沥青裹上火药加上松油,同时将几个这种土燃烧瓶扔到坦克后部油箱处,引燃坦克的油箱。当然这比不上燃烧瓶,可依旧比人肉炸弹强多了。   夜色降临,立高之助坐在门廊的黑暗处,石川太太和中村太太躲在房间里作着针线活,田边在院子里冲澡,将一盆盆凉水从头上浇下来   天气已经渐渐凉下来,不过为了节约用柴和煤炭,大人洗澡都洗凉水,只有孩子和老人才用热水。   “真舒服,”田边很快洗完,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到立高之助的身边坐下,黑暗中,立高之助冷冷一笑,给他倒了杯水。   “田边君,你就真不打算回家了?”   田边一愣,他疑惑的看看立高之助,然后笑笑说:“好容易找到工作,回家恐怕连工作也没有。”   “是呀,现在找份工作真难,更何况是邮递员这样的工作,你的运气真好。”立高之助端起茶杯淡淡的说。   黑暗中,田边神情略微尴尬,他很快转移话题:“立高君,现在地都荒着呢,冬天该种什么呢?”   “扛了几十年枪,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种地了,或许,我可以去问问,看看青城小山这家伙知道不。”立高之助说着站起来,拉开房门进屋了。   田边顿时呆住了,心里暗暗叫苦,他知道立高之助已经察觉了。还在满洲时,土肥原便排除了他的嫌疑,不过却交给他一个重要任务,接近并监视立高之助,所以他才有调查会上的一系列讲话,所以才会在东京偶遇立高之助,所以才会和立高之助住在一起。   为了松懈立高之助之心,在他到了立高身边后,逐步撤走了监视的宪兵,他与青城小山都是通过电话联系,俩人根本不见面,平时他也异常小心,唯恐引起立高之助的怀疑,从立高之助对他的态度,一度让他以为已经取得他的信任。   可现在他才知道,立高之助已经察觉,可究竟是那里露了马脚呢?田边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田边一惊,立高之助出现在门口,正微笑着看着他:“你留在这,我还是很高兴的。”   说完立高之助将门关上,立高之助在满洲便开始怀疑,土肥原绝不会就这样放过他,他一定安排了后着,他一直在等,在东京遇见田边,最初他也以为只是偶然,可随着时间推移,他开始怀疑了。   田边有家,妻子带着三个孩子生活困难,就算在家里不好谋生,可他可以将妻子接到东京来,或者经常回家看看,但他没有,妻子的信也很少,半年过去了,也就收到一两封。   其次便是武藤章,武藤章频频出现在面前,还故意泄露很多情报,又一次他故意跑到市区去,看看身后有没有人跟踪,让他意外的是,没有人跟踪,经过反复思考,他认为武藤章泄露的情报是假的,真正监视他的人是另外一个。   反复考察身边的人,包括石川太太,中村太太,最后他把目光集中到田边身上,这一集中便发现了田边的一些疑点,这些疑点很小,可集中起来便成了大问题,接下来他又花了一个月时间,他发现田边经常在附近的一处电话亭打电话,于是他秘密对电话亭进行窃听,在电话里,他听到青城小山的声音,于是一切都明白了。   今天晚上,他故意将事情揭开便是向土肥原发出挑战,你的局我已经破了,请你再出招,他非常有信心再次获胜,现在他感到这个游戏越来越好玩了。   土肥原拿不住他,因为他已经停止了一切活动,土肥原根本拿不到证据,他唯一需要担心的在战争结束时,有人可能铤而走险。   门廊里,田边思索半天,他好像想明白了,走到门外,隔着门对立高之助说:“立高君,你的职业习惯已经根深蒂固。”   说完他便回自己的房间了,立高之助听到田边的话,嘴角露出淡淡的嘲讽,田边的反应也在他意料之中,如果他向土肥原报告已经被发现,土肥原便会将他撤回去,接下来他的命运便不可知。战争已经快结束了,战败已经不可避免,这个时候再到军队中,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八节日薄(六)   深秋的东北已经有些寒冷,以往这个时候,百姓们都忙着储备过冬的粮食和蔬菜,一筐筐的大白菜萝卜运回家,可今年不同,整个东北如同大工地,铁路公路桥梁,全部在整修,工厂里,技术人员和工程师在检修设备。   在农村,政府工作队在各个村子推行减租减息,对居民进行重新登记,重新制作身份证,被日本人强占的田地被重新分配给没有土地的穷人,日本人的房屋也被重新分配。   没有来得及跑掉的日本人被集中起来,扣押在沈阳附近的营地中,抓获的战俘被送到工地,参加劳动。   东北物资的丰富让庄继华非常振奋,工业基础农业基础比当初的四川好太多了,仅仅没收的日本人的铁矿煤矿便有上百家,工矿企业上千家,另外还有已经确认为汉奸的家产,比如溥仪皇族,张景惠等人,他们的家产也悉数没收。   张静江和虞洽卿组织了一批上海商人,庄继华毫不犹豫将一批优质资产卖给了他们,唯一的要求是尽快复工,让工人尽快拿到工资。   九月初,东北大学回迁沈阳,庄继华熊式辉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从本来就很紧张的经费中拨出六百万法币,交给东北大学,作为东北大学重建经费。   战区司令部早就迁出了张学良的大帅府,迁到北大营。北大营原是东北军军事基地,东北沦陷后,日军进驻北大营,并对北大营进行了扩建,整个营地可以容纳上万人。   不过,这里只是驻军营地,很少有高级指挥部进驻,无论东北军还是一度进驻沈阳的关东军司令部,都将司令部设在城内九一八事变当晚,驻守北大营的东北军精锐第七旅的主官王以哲甚至不在营区内。   光复东北后,庄继华对战区司令部中层军官进行了调整,最重要的变化是政治部。政治部是庄继华储备干部的部门,李之龙出任辽宁省主席后,他从政治部抽调了大批干部分赴辽宁各县,推行社会改革。   庄继华几乎将自己的本职工作忘了指挥作战的任务下放给杜聿明,正如中岛康健预料的那样,他没有进攻朝鲜的打算,给杜聿明的命令是守住朝鲜境内五到十公里范围,保证大小丰满水电站的安全就算完成任务。   杜聿明心有不甘,好容易有了独当一面的机会可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任务坚决要求进一步向朝鲜内陆进攻,为此庄继华派徐祖贻飞到朝鲜安抚,不过最终还是向杜聿明作出让步,将攻击范围扩大到十到十五公里。   对于北满。庄继华将整个区域划分为两个部分,宋希濂统帅中央军居中杨森获得了庄继华的信任,统帅川军居西,处于陈G统帅的八路军之后,同时兼顾中蒙边境安全,在东线则是杨C武统帅的八路军部队。   在辽宁地区,这个地区现在很微妙庄继华将四十九集团军和五十三集团军留在沈阳及其附近,郭勋祺兼任辽西警备司令,鲁瑞山兼任沈阳警备司令。   光复东北后,庄继华的办事风格变得比较强硬,上述一系列任命都上报军事委员会,可当军事委员会打算作出调整的话,庄继华就坚决反对反复电报,而且也绝不改变人选,最后蒋介石不得不同意。   蒋介石本打算从东北战区抽调四个集团军南下,可由于苏军的威胁和朝鲜的日军,他无法从东北战区抽调部队南下他曾经试图与庄继华商议,打算抽调四十九集团军和五十一集团军南下庄继华却推荐第五集团军和第一机械化集团军,这又是蒋介石不愿的,蒋介石只好就此作罢。   蒋介石将庄继华态度的变化归结为上次邓演达遇袭带来的愤怒,不过他依旧关注着东北地区,特别是邓演达和庄继华在东北的活动。   戴笠也很郁闷,在中统和军统之争中,庄继华一向支持军统,而且毫不忌讳,中统在五战区、江北战区、华北战区,活动非常艰难,每逢两统相争,庄继华毫无意外的支持军统。   可这次袭击#邓演达,激怒了庄继华,对军统的活动也开始限制起来,文强一个月内数次被叫到庄继华办公室训斥,文强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忍气吞声,请调报告一封接一封飞向重庆。   可戴笠就是不让他动,相反一直安慰他,让他继续在东北坚持。戴笠在最初还以为庄继华的愤怒是因为邓演达是他的老师,俩人感情较好,可事后细想,才惊出一身冷汗。   为什么会选择在东北袭击邓演达?而不是华北?除了除掉一个巨大威胁外,屎盆子还可以扣在庄继华身上,蒋介石可以就此免去他的战区司令,达到削藩的目的。   一石二鸟,不,很可能还有第三只鸟,这第三只鸟很可能就是他戴笠。   若刺杀成功,庄继华势必进行调查,若是查不出来到也罢了,可若查出蛛丝马迹,即便蒋介石将他保下来,军统局局长的位置也保不住。   想清楚后,戴笠感到阵阵后怕,他很想到东北来一趟,取得庄继华的谅解,可重庆的局势又让他抽无暇分身。社会上忽然兴起一股反对军统之风,几个参政员连续发起提案,要求取消军统,中止特务统治。   戴笠清楚这股风从何而来,最近一年,全国各地成立了许多党派,对这些党派,军统无一例外进行监控,这就犯了众怒,这次袭击邓演达,虽然事情被压下去了,可人民联盟阵线却并没有就这样放过军统,属于该联盟的参政员连续提案,要求解散军统,随后民盟和李济深冯玉祥也一拥而上,一时间,大有将军统打成过街老鼠之势。   外部的压力,戴笠并不担心,让他担心的是来自蒋介石的压力。军统是戴笠一手缔造,各级干部要么是他提拔,要么是他培养,他就是这个庞大的情报机构的家长在局内说一不二,这就是他的王国。   现在军统下属成员不多,但外围成员却数量众多,整个军统人数高达几十万。   戴笠对蒋介石的了解同样极深,蒋介石猜忌庄继华的原因他也清楚,所以他不想继续在军统干,希望能换个位置将军统移植到警察局。   战争胜利在即,嗅觉敏感的人都已经感受到,经过七年浴血奋战,整个国家已经变了,必须适应这种变化,否则便会被边缘化被淘汰。   熊式辉也同样郁闷他想作的事情,如果没有庄继华的同意,他的任何一个政策都执行不下去,所有行辕中人都知道,行辕内真正的核心是冯诡。   熊式辉从关内带了一些人来这些人开始气势还挺高,没过多久,风头最劲的几个便被冯诡收拾了,其中一个还是熊式辉的亲属,熊式辉很想将他们保下来,冯诡却不动声色的将他卖官和指使亲属以低价收购没收财产的证据放在他面前时熊式辉彻底放弃了。   熊式辉完全没有想到,东北行辕一成立庄继华便对他进行监控,掌握了如此多的证据,这些证据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制服了熊式辉后,庄继华开始着手对各省的人事进行整顿,除了省主席外,其他买官的人全部被清理赶走贪污犯罪的,一概枪决。   一时之间,东北官场震惊,东北民众却欢欣鼓舞。庄继华在公告中宣布:“……为官乃替国家守土,为民众谋利非为私人,此辈人等,普一上任,不思民众劳苦,不思国家艰难,妄顾国家信任,民众所托,横征暴敛,贪污受贿……不杀,不足以警醒地方;不杀,不足以振奋民心……”   庄继华在战场上的胜利,让好多人只注意到他的军事成就,却忘记了,他在枣阳改革河南救灾中的铁腕,那是刀光血雨中推行下去的,现在这一地人头又唤醒了他们的记忆。   “山雨欲来风满楼,真如,现在天下目光都集中到东北来了。”邓演达在看着墙上的布告,这种布告贴得满大街都是,不但贴了,各街道新设的高音喇叭都要宣读,让每个老百姓都知道。   陈铭枢微微一笑,如果当初和邓演达合作反蒋是情势所逼,现在的他已经非常满意。近二十年时间过去,邓演达的性格虽然还是那样刚烈,可在处事上却变得柔和,能听得进别人的意见,奉行的主张也不再那样激烈。   这种变化是从重庆开始的,当年在重庆社会调查后,邓演达便开始着手调整政策主张,庄继华甚至给邓演达推荐了一批书,包括马克思恩格斯晚年的著作,还有欧洲社会党人的一些著作,邓演达这些年在这些理论上很下了番功夫,理论水平有了极大提高。   陈铭枢明白邓演达的意思,人民联盟阵线(简称人阵)中央已经秘密迁到东北,负责外事联系的章伯钧依旧留在重庆,负责与各党派联系,辅佐他的是人阵的后起之秀关全兴。   邓演达到东北后,低调行事,甚至还装病在医院住了几天,暗地里他到各地与庄继华和人阵的将领见面。   在与庄继华见面中,庄继华警告邓演达,人阵必须对所属军队实行整编,对军队将领进行调整,西北军东北军将领加入人阵,更多的是寻求自保,并非真正赞同人阵主张,要学学GCD对地方部队的改造方   严重对庄继华的提议深以为然,当年北伐时,地方将领纷纷投靠,经常整师整师部队加入国民党,可实际呢,骨子里依旧是军阀。   邓演达接受了庄继华的建议,将陈铭枢紧急招到沈阳,在人阵中,陈铭枢主要负责军事,是军事领导人,与军队相关的问题,邓演达都要征询他的意见。   陈铭枢也赞同对军队进行整编,主要方式是加强思想政治工作,调换将领,但陈铭枢也认为,应该尊重将领和下属之间的关系,不要一   国内局势的发展让人阵领导人充满信心,当初的构想现在基本实现,人阵成功将大本营安放在东北,麾下拥有军队近五十万,夏阳林、高树勋、陈烈分帅大军,特别是夏阳林控制的部队,是人阵的基本部队,总兵力高达十万。   盟友庄继华的力量更强,嫡系王国斌、鲁瑞山、郭勋祺,率领着三十万百战劲旅,装备精良,战斗经验丰富;川军将领控制的三个集团军,总兵力达三十万,此外还有五十集团军新一军第一集团军等部队,总兵力可达百万。   这样强大的力量,是邓演达陈铭枢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的,也难怪他们信心十足。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八节日薄(七)   邓演达到东北后仅仅在城内短暂住了一段时间,便转移到严重的军校内,这个军校现在已经是人阵军事干部学校,学校现在还没有完全迁入东北,只有部分低年级学生迁过来,人阵的警卫团却全部过来,警卫团对外打的旗号却是军校培训大队。   警卫团到了后便要接手特种部队的安全保卫工作,不过从邓演达遇袭时的反应看,樊春申肖建彪练小森一致认为警卫团缺少训练,他们建议抽调精干人员到特种部队受训,待这些队员受训完成后,他们再离开。严重立刻同意,经过选拔,有二十六名士兵入选受训,邓演达的安全保卫工作依旧由樊春申分队负责,此刻练小森就带着人若近若远的跟着俩人。   陈铭枢也同样看着墙上的布告,感受到邓演达浑身上下洋溢的激情,他不由点点头:“文革这回是豁出去了,比以往行事大胆了许多,你说他会和老蒋翻脸吗?”   邓演达想都没想便答道:“至少现在不会,文革始终很谨慎,别看他好像咄咄逼人,一次便砍了十几个官员的脑袋,连熊式辉这样的老狐狸都不得不将脑袋缩起来,可其实他还是拿捏着分寸,你看,熊式辉卖官受贿的证据,他就始终没有公布,贱价卖出的资产,也没有没收,他的目的就是稳住熊式辉,稳住了熊式辉便稳住了老蒋,稳住老蒋,便赢得了时间。”   陈铭枢点点头,轻轻嗯了声,庄继华现在行事越来越老辣了,不过他在东北的一番动作,也将全国目光吸引过来。   俩人沿着街道散步,这条街道比较僻静,来往行人很少,或许是因为这条街在沦陷期间就是警察密布的街道,除了警察学校外,还有警察厅,宪兵队等,整个街道散发着一种阴森的味道,市民们宁可多绕几步,也不愿从这里经过。   绕过街角,便是军校的正门,俩人互望一眼便转身走进旁边的巷子,日本人占领沈阳期间,对沈阳进行了一番规划,即便这样一条小巷依旧很宽敞,并行两辆轿车毫无问题。   俩人随意的走在街上,要不是身上的穿着,就像初次入城的老农,对一切都非常好奇。   东北的商业与上海广州完全不同,上海广州是开门作生意,可东北大多数商店是关着门的,门口挂着幌子表明商店经营范围。   邓演达推开一个小商店的门,买了包香烟,老板是中年男人,看到俩人的穿着和气质,以及他们的南方口音,老板就知道是从南方来的军   邓演达问了下商店的情况,老板的话匣子打开了,唠唠叨叨的咒骂着日本人,也抱怨现在物资的匮乏。   “….,你看这烟,以前只要两毛钱,现在五毛了,我问咋涨这么多,人家说了,烟,有,有的是,北平营口,堆积如山,***小鬼子,把路都炸了,运不过来,汽车卡车要运军需物资,这***小鬼子,可把咱们东北老少爷们祸害惨了。   正说着,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巡警进来,同样也是买烟,俩人看了看邓演达和陈铭枢,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邓演达一身西装,陈铭枢则是军便装,没有佩戴军衔,不过俩人看着便气宇不凡,绝非寻常人。   警察正打算问问,门帘掀开,练小森也进来了,警惕的打量着警察,年青的警察还没察觉,老警察心中一凛。   当练小森一进来,他立刻就察觉这个人非常危险,他的手很自然的垂在腰间,一只脚微微落后半步,站的地方也很讲究。   就站在离他们两步之遥的地方,这个距离刚好,如果他们有什么异动,他立刻便能扑上来,而他们要攻击他,这段距离又留出了反应时间。   而他站的方位,正好与邓演达和陈铭枢形成三角,这两个警察不管要攻击那边,他都能迅速作出反应。   老警察倒吸口凉气,又打量下邓演达和陈铭枢,悄悄拉了下同伴,年青的警察买了包烟,正边与老板闲扯,边打量邓演达和陈铭枢,警察厅最近加强了巡查,特别是军校附近的安全,凡是可疑人都要上去盘问。   老警察一拉小警察,小警察扭头时,老警察递过去一个眼色,小警察连忙给老板胡扯两句,放下钱便推门出去了。   邓演达和陈铭枢倒没有在意,陈铭枢又买了两瓶烧刀子和一些花生干果,显然准备晚上和邓演达好好喝一通。   “这东北的烧刀子可烈了,比贵州的茅台还烈。”邓演达说,十几年前他为了组建第三党东北支部,他到东北工作了半年,甚至还见过张学良,当时张学良在中东路事件中战败不久,对蒋介石一肚子怨气,俩人曾经秘密会谈过几次。   “那不正好吗。”陈铭枢瘦长的脸依旧带着兴奋,老板这时也笑着说:“这东北烧刀子要烫着喝,最好再煮点饺子,咱们东北有句话,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哦,呵呵,那敢情好,今晚就不醉不归。”陈铭枢乐呵呵的开着玩笑。   俩人提着东西向来路往回走,看上去好像就是专程出来买酒的,练小森依旧跟在他们身后,不过几个队员也都现行了,附近行人稍微留心下便可以看出这是两个重要人物。   “高树勋他们什么时候到?”邓演达问。   “还有几天,”陈铭枢答道,对人阵来说,整军是目前最重要的事,为了配合他们整军,庄继华也宣布要整军,对军中将领进行调整,以消除军中地方中央之见。   这次整军的动静之大,比起上次华北冀东整军还要大,庄继华将他的目的公开公布在报纸上,将整军步骤发给各军团以上将领。再过几天,除了朝鲜前线将领外,东北所有旅以上将领要全部集中到沈阳,参加整军会议。   邓演达和陈铭枢对庄继华非常信任,军中将领的人阵名单全部交给庄继华,三人秘密商议了,人阵下辖部队的整军步骤和调动方式。   “要是那三十万战俘能回来,我们便能添二十万兵力。”陈铭枢有些遗憾的叹口气。   苏俄俘虏了大约三十万伪满洲国防军,国民政府派人交涉,要求苏俄遣返全部战俘,苏俄开始根本不愿与国民政府谈,国民政府随后加码,将新疆俘虏的部分没来得及逃回苏俄的苏军官兵和蒙军官兵进行交换。   当中国政府提出这个条件后,苏方虽然再次否认苏方与新疆叛乱没有丝毫关系,但态度却已经松动,王宠惠于是换了个提法,提出伪满洲国防军是中国的叛徒,中国俘虏的苏方官兵和蒙方官兵也同样是苏俄和蒙古的叛徒。   “我们希望这些叛徒受到贵国的惩处,我们也同样希望,将我国的叛徒交给我们来惩处…….。我想这样的交换,对促进中苏友好,消除隔阂产生巨大作用。”   苏方终于同意就遣返进行谈判,东北民众翘首以盼,焦急的等着他们的儿子丈夫回家。   毫无疑问,如果这三十万兵力回国,便会被庄继华和人阵瓜分,双方至少可以增加二十万兵力。   蒋介石对邓演达的刺杀,让人阵高层判断蒋介石在战后会选择武力,国内和平还遥不可及,只能以武止战。   “我们和文革,加起来总兵力快一百五十万了,再算上八路军新四军,总兵力绝对超过两百万五十万,恐怕接近三百万。”邓演达计算着双方兵力:“蒋介石能掌控的总兵力大约在三百万上下,我们实力相当,不过蒋介石现在威望很高,西南落到他手上,唉……。”   随着庄继华和四川群豪将重心转移到东北,他花费十年心血和家产打造的西南工业基地落入蒋介石手中,这让蒋介石实力暴增。   陈铭枢也重重叹口气,这是个巨大的遗憾。   工业的巨大威力,在七年战争中显露无遗,在战争最困难的时候,全靠西南的那点工业基础,将子弹炮弹手榴弹,通过险恶的三峡,穿过狭窄的栈道,源源不断的送上前线。   邓演达也非常希望将东北打造成第二个西南,因此将人阵弄到的资金倾力投入东北,从全国各地抽调得力干部奔赴东北。   虽然掌握了巨大的军事力量,可无论邓演达还是陈铭枢章伯钧,对人阵的定位都是国共之下的第三大党派。除了军事力量外,蒋介石有中央政权,GCD有根据地和上百万军队,以及大批信仰坚定的党员,而人阵成员不过几万名。   俩人走到军校侧门时,看到邓演达的秘书正焦急的站在门口向外张望,见到邓演达和陈铭枢回来,他才松口气,赶紧跑过来。   “主席,总司令,你们怎么跑出去了,这要出了事可怎么办?”   秘书脸色涨红,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他受到的煎熬不小,人阵的组织机构有点象GCD,邓演达任主席,陈铭枢任总司令,蔡廷锴任总参谋长,黄琪翔担任副总参谋长。   “没事,没事,给个天做胆,他们也不敢来第二次。”邓演达满不在乎的笑道:“再说不是还有他们吗。”   秘书狠狠瞪了眼练小森:“君子不立危墙下,主席,您把老蒋想得太仁慈了吧,他什么事做不出来。”   “放心吧,没有一点把握,我也不敢陪他出去。   ”陈铭枢也解释道,邓演达对人阵的重要性就如同MZD之GCD,蒋介石之国民党,好些老党员都是冲着邓演达才加入人阵的。   陈铭枢也这样说,秘书倒不好再责备了,只好说:“以后可千万别这样了,庄司令来了,严校长让我见到您和总司令,便请您们过去。”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八节日薄(八)   邓演达和陈铭枢赶到严重家里的时候,不但庄继华在还有一个人也在,这就是梅云天,三人正围坐在茶几边喝茶,一边的桌上还放着几包茶叶。   邓演达打量庄继华,战争没那么紧张了,可庄继华看上去却更瘦了,两腮凹下去,脸色有些苍白,两眼充满血丝。   “文革,不要太着急,有些事情急也没用。”陈铭枢看着有些心痛,他当然清楚庄继华背负的巨大压力,要迅速恢复东北经济,发展东北工业,需要巨额资金,可现在他手上空空如也,中央拨来五亿法币,看上去不少,可东一点西一点,根本不够。   梅云天估计,要想在十年内将东北发展到西南那种程度,每年必须向东北投入至少十六亿法币,而且这还不包括军费。庄继华的估计更悲观,一旦与蒋介石撕破脸,军费势必被扣减,他麾下的百万大军,每月光军饷便需要数千万,这还不包括其他开支。   东北光复,百废待兴,几千万人要吃饭,庄继华每天忙得脚不停,只能睡几个小时,殚精竭虑,谋划各种方略。   “邓主任,陈将军,这次来我有个重大决策需要和您商议。”庄继华冲陈铭枢笑笑,表示明白他的好意。   严重给邓演达和陈铭枢泡上茶:“这是文革刚带来的,武夷山的大红袍,今年的新茶。”说着又指指桌上的茶包:“你们一人一包,待会走的时候,带走。”   陈铭枢则大喜连声叫好:“好,好,这茶好,我就想着托人带几包,谢谢了,云天。”   这些茶叶显然不是庄继华带来的,梅云天一笑:“别谢我要谢就谢文革,这是别人给文革带的,咱们是沾了他的福。”   邓演达对这些不讲究,什么茶叶都行,没有茶叶,咖啡,白开水都行。他看着庄继华问:“打算作什么?”   “军垦”庄继华说:“我们的军队数量太多,军费压力巨大,要想减轻这种压力,必须削减军队数量,可军队又不能解散,毕竟和平还没有真正实现所以我想先拿出几个师实验农垦另外,喻培隶将军的工程兵部队要扩编,一些作战部队要转到工程部队。”   庄继华的目光一直盯着邓演达,这次他打算调出来的农垦和转化为工程兵的部队,主要来自人阵部队之所以这样选择,最主要原因还是投靠人阵的地方部队,这些部队装备训练都比较差,与精锐的中央军机械化远征军相比差得太多。   陈铭枢神情一下便严肃起来,作为人阵总司令,当然希望人阵部队得到保存。邓演达默默的听着等着庄继华继续解释。   “这次整军,番号虽然不会削减,但一些部队要合并,将精干的人员挑出来,其余的要开到黑龙江和黑河交界处农垦,我计划先组建一个农垦师,工程兵部队扩编一个师。”   庄继华停顿下补充道:“主要是暂编十九军和一零八军这两个军最终要合并为一个军,另外四川部队也要整编,我和杨森他们商议了,四川部队要整编出一个师,开到兴安省农垦这些部队依旧保留武装,平时拿锄头战时拿枪。”   邓演达和陈铭枢听后,俩人都没有急于开口,邓演达抽着烟,默默无语的望着袅袅升起的烟雾。   民国以来,历次裁军都裁出战争,蒋介石在二次北伐后裁军,最后裁出蒋桂战争,蒋冯战争,中原大战;四川有军队数十万,压垮了整个四川财政,每任四川督军都想裁军,刘存厚熊克武都想裁军,结果裁出的都是战争。   除了夏阳林陈烈这些原第三党党员率领的部队外,大部分加入人阵的地方部队将领才刚刚明确与人阵的关系,可这就要裁掉他们的军队,这会在他们的部队产生多大的混乱,可想而知。   “中央军会不会参加整编?”陈铭枢问道。   庄继华摇摇头:“战区的中央军除了第五集团军和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就是远征军,这些部队装备训练都很好,裁他们,没有理由。”   这话既中肯又实际,庄继华麾下的中央军都是精锐,都是美式装备部队,是美国人帮助建立的,无论装备还是训练,在目前中国都是第一流的,要动他们没有过硬的理由,不但范汉杰邱清泉不会同意,蒋介石也绝不同意。   “邓先生,陈将军,文革计算了下,贵党部队总兵力大约四十八万,按每.个士兵三十法币计算,仅军费每月便需要一千四十百万法币,财政压力巨大,我们根本养不起。”梅云天见邓演达和陈铭枢在犹豫,便插话道。   “我们裁军并非简单的解散部队,只是暂时让这些部队离开战场,我们给他们安排土地,安排工作,如此士兵有了出路,不但降低财政压力,还能为部队提供收入。”庄继华又继续劝说,原来计划是在国内和平实现后再裁军,可现在巨大的财政缺口,让他不得不提前走出这一步。   邓演达将烟头在烟灰缸中摁灭,端起茶杯说道:“这事必须和他们商议,取得他们的同意,文革,你现在还没有宣布吧?”   庄继华摇摇头,当他决定裁军后,冯诡便警告他,必须在事先与众将商议,将困难给他们说透,特别是预定转入农垦和工程部队的将领,而且还要取得邓演达陈铭枢他们的谅解,待这一切都搞定后,再上报蒋介石。   冯诡倒不担心蒋介石,对庄继华此举,蒋介石必定大为高兴,而且也会减轻对庄继华的疑虑,当然,在他那里,庄继华的问题不是与GCD或邓演达的关系的原因。   不过,冯诡分析倒可能让延缓他的步骤。   “这是自然,不过,老师,陈将军,国家历次裁军,都导致动乱,我希望这次裁军能平稳,另外,还必须警惕有人乘虚而入。”   庄继华说到这里望着邓演达,邓演达和陈铭枢几乎同时点下头,表示他们明白,陈铭枢说:“严主任,这就要看你们政工干部的了。”   严重是人阵军队总政治部主任,严重点头:“政治工作是要加强,不过,政治工作对我军来说还是个新课题。这些年我们主要培养军事干部,忽略了政工干部培养,现在我们必须补上这一课。”   严重提出的问题实际很严重,这些年人阵主要领导人殚精竭虑的想着怎么扩充部队,培养了大批军事干部,军校内政工学员的数量远远低于军事干部,对这方面的忽略,导致政工干部严重不足。   “政工干部可以大力提拔,最关键的领导,特别是团级党代表,这一级至关重要,这就相当于地方行政中县长,这层官虽然小,却至关重要。”庄继华搬出了自己的经验,他非常重视县级干部,在重庆时,每个县长他都要亲自见过之后才任命,这次整顿杀掉的县级干部也有五六个。   “破家县令,灭门令尹;县长虽小,却是最接近民众的官,下情要上传,上情要下达,都在他们身上。”严重赞同的点点头。   庄继华想了想对严重说:“老师,我建议您可以抽调部分地方干部进入军队,充当营连级党代表,也可以大胆提拔那些士兵中的积极分子,不一定非要从军校培养出来的。”   严重笑了笑说:“这倒是个好主意。”   话音刚落,陈铭枢便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他早就发现,严重现在对庄继华言听计从,对他的建议和计划几乎是无保留的支持。   “干部的事急不得,不能拔苗助长,”邓演达说:“文革,你看现在是不是可以让高树勋他们公开身份。”   这是邓演达筹划的一个重大举措,人阵在军队中的将领依旧还保持秘密身份,随着时间推移,他们要保住这个身份越来越难,蒋介石对这些地方将领的监控也越来越紧,高树勋就报告,中央委派的副军长便已经数次警告他,让他与人阵保持距离,他怀疑蒋介石已经知道他的身份。   庄继华想了想说:“分步走,先来一个,看看校长的反应,再决定下一步,具体人选,先和他们商议。”   “这样好,动静小,不会太刺激蒋介石。”严重说。   “我看行。”这次陈铭枢也赞同的点点头,以前他们就吃了很多这方面的亏,声势看上去挺大,就像当初的第三党,声势多浩大,可转眼便灰飞烟灭。   相反,庄继华从来不追求什么浩大的声势,一贯采取这种小步快走的方式,低调,悄无声息的发展力量,反到走得更快更稳。   陈铭枢倒不在意是不是会惊动蒋介石,不管是高树勋还是何国柱,只要是统兵将领公开身份,必定惊动蒋介石,但现在成立党派已经是一种潮流,军方将领宣布加入某党,就算蒋介石想镇压,也不能明目张胆。   不过,只要任何一个带兵将领公开宣布加入人阵,都将震动中国政坛,势必引发一连串反应。   未来一年,甚至几个月,将决定未来中国的走向!   战争!还是!和平!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八节日薄(九)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刚刚改名为沈阳大饭店的原奉天大饭店的一个雅致的包间内,两个男人正相对而坐,各自喝着面前的酒,桌上已经杯盘狼藉,俩人喝得酒酣耳热,衬衣半露,露出壮实的胸肌,手臂上肌肉隆起,充满力量。   “大哥,我有句话想问,可又不敢问?”虽然酒气熏天,可说话的人目光清冷的看着对方,显然没有醉。   “哦?”大哥略感意外,他的目光同样清澈冷静:“什么事这样为难?”   “二十二年兄弟,我不想我们兄弟之间…….”说话者显色非常为难。   大哥更感到意外了,眉头慢慢皱起来,忽然又露出个笑容:“看来事情不小,既然说话兄弟,有什么就问吧。”   俩人默默的盯着对方,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微妙,说话者将酒一口喝干,将酒杯重重放下:“大哥,我想问你将来到底是跟司令走,还是继续这样。”   大哥惊讶的望着他,目光渐渐严厉,他的目光却很温和,没有丝毫威胁。渐渐的大哥的目光也温和下来,慢慢的端起杯子喝口酒,轻轻将杯子放下。   “你怎么知道的?他知道吗?”   “上海滩出了个身手出神入化,谁也不知道真面目的杀手,号称红狼,内部代号刀锋,每次出现都要化妆,除了陈G谁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当时我就怀疑是你。”   “为什么?”问题简单直接。   “间谍就不能相信任何人,包括同伴,这是司令教的,我们都知道。至于司令,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宫秘书告诉我,很早之前,他就怀疑身边有他们的人,让她进行了一次秘密调查,后来突然命令停止调查。当时她就怀疑,他已经知道是谁了。”   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又补充道:“其实,你看,咱们这么多人的家属都在重庆,却偏偏只让嫂子到东北来,其中的原因,你就没想过?”   轻轻一声叹息,大哥沉默片刻才说:“我也怀疑过,可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察觉的。我自问已经非常小心了,甚至在部队都没敢发展人员,小秀也非常谨慎,从来不与外面联络,可没想到还是……。”   伍子牛也沉重的叹口气,宋云飞又问:“今天是他让你来的?”   伍子牛摇摇头:“不是,他不想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不过,大哥,我希望你留下。   宋云飞微微皱眉,光复东北后,他一直在中苏边境地区活动,庄继华给他的命令是监视苏方的举动。这个命令让他非常为难,幸好入侵没有发生,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云飞不担心伍子牛会出卖他,正如伍子牛了解他,他也非常了解伍子牛,这是个恩怨分明的汉子。   对于他的暴露,宋云飞隐隐猜测与山东郝鹏举有关,那次他得到消息后,便通知了宣侠父,宣侠父也立刻通知了华东社会部,导致郝鹏举事件爆发,可结果却是非常不如人意。宣侠父受到周EN来的严厉批评,从他这里得到的情报只能送延安,没有允许的情况下,不能任何其他人泄露。   “看来我估计没错,你还是选择他们,兄弟一场,希望将来不要战场相见。”   宋云飞的沉默让伍子牛明白了他的选择,庄继华现在与延安的关系微妙,高层虽然在合作,可下面的冲突也间或发生,更重要的是将来,将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俩人心里都没底。   随后俩人再不提此事,尽捡些闲事聊,小秀从重庆过来,带来很多重庆的消息,包括很多还在重庆的朋友的消息,赵汉杰的孩子已经两岁了,庄来顺老两口视若己孙,一直带在身边,张静江又有一个女儿出嫁,女婿又不是他喜欢的。   不过,气氛再没有最初的那种亲密,很快伍子牛便付账出门,从十多年前宋云飞结婚开始,他们在一块吃饭便是伍子牛付账,宋云飞的钱都在小秀手里。   在饭店门口告别后,伍子牛叫了辆人力车回司令部,今天他没有开车出来,快到司令部时,从后面过来几辆吉普车,吉普车敞篷是放下的,伍子牛一眼便瞧见王小山,和他旁边的美**官,那个美**官他没见过,军衔却不低,挂的四上校军衔。   王小山也看见了伍子牛,他没有打招呼,只是微微皱眉,他已经闻到人力车上传来的酒味,在这个微妙时间,伍子牛却离开庄继华身边,跑到外面喝酒,这是非常不应该的。   “应该整顿下军纪了。”王小山低声嘀咕道。   “what?”旁边的美国上校没有听清追问道。   王小山摇摇头,美军顾问团驻地设在北大营东侧的两栋小楼内,包括史迪威布雷恩在内都住在这里,不过现在驻地的人很少。史迪威又开始对庄继华不满了,他希望能继续进攻,一直打到釜山,可庄继华的布置显然就是到此为止。   东北战区在朝鲜的兵力只有三十多万,即便加上二线部队也只有五十万,几支主力部队都部署在北方和东方,中苏边境地区,用意不问而   史迪威一封接一封的电报飞向重庆,最后自己干脆飞到重庆,向魏德迈提出了一个庞大的战略,这个战略的目的是扫清日本在大陆的据点,首先便是朝鲜,而后在朝鲜集中两百万联军,其中一百五十万中**队,五十万苏军,美国提供海军和空军,这两百万兵力在本州登陆,彻底消灭日军。   布雷恩在沈阳待着也感到无趣,便待着主要幕僚跑到朝鲜,给杜聿明当顾问去了,他的这个举动得到魏德迈的支持,魏德迈认为现在留在沈阳很容易被牵连到中苏之争中,离开这个是非窝是最好的选择。   吉普车驶入司令部,在顾问团驻地前停下来,王小山跳下车抬头看看楼前站岗的士兵,顾问团驻地安全又中美双方负责,一个美国士兵一个中国士兵站在门前。   两个士兵形成宣明对比,美国士兵轻松,时不时还来回走几步,看到王小山和上校才立正敬礼,中国士兵则一直保持肃立方式,行礼干净利落。   这两人的表现,就如同两国的文化传统,西方的自由散漫,东方的严谨刻板。   上校的房间是个套房,里面是卧室,外面是办公室,日本很会节约空间,无论办公室还是卧室,摆设都很简单,空间利用非常充分。   “请坐,王,这该死的小日本,就连沙发也小型号。”但上校却感到非常狭窄,整个房间有种压抑感。沙发很低,他这样身材的人坐上去很不舒服。   上校让王小山坐沙发自己却搬了把椅子坐下,副官很快给他们端来咖啡,上校说:“我知道你不习惯咖啡,不过我这里没有茶。”   王小山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其实他也能喝咖啡,只是非常少。几天的接触下来,上校对王小山已经比较了解,知道他是个话不多的人。   “王,我的使命需要您的配合,我们谈了两天,我想知道您是否向庄将军报告过?”   “还没有,梅乐斯上校,东北刚刚光复,司令很忙,上校,再等等吧。”王消散好整以暇的说。   这个梅乐斯上校是美国情报官员,几年前便到了中国,与军统合作收集日军军事情报,前几天到东北,希望能在中苏边境地区建立情报站,展开对苏情报工作。   对这个合作,庄继华当然欢迎,指定王小山与他接洽,可王小山很快发现这个梅乐斯很可能还另有任务。   就在前两天晚饭后俩人散步时,梅乐斯突然问王小山,如果中国没有了蒋介石,庄继华能不能控制整个中国,这引起了王小山的警惕,他感到梅乐斯是有目的的。   王小山便开始套话,最后梅乐斯被套出来一点,美国人希望庄继华能在战后中国发挥更大作用,如果庄继华反对蒋介石,美国将支持   王小山按住心中的喜悦,又追问这是他自己的意见还是美国政府的意见?另外,蒋介石会怎么办?梅乐斯回避了这两个问题。   梅乐斯也不是省油的灯,在他反复追问下,王小山告诉他,庄继华能控制东北华北还有山东河南,还有西南全部,他控制的军队是中国目前最强大的军队。   谈话之后,王小山回去细想,感到一阵阵兴奋,他从来没有这样兴奋过,他隐隐猜到美国人想作什么,梅乐斯应该是在试探的。   王小山没有向庄继华报告,接下来两天,他与梅乐斯进一步接触,想探听更多的东西,可梅乐斯却再也没提这事,相反他却提出想和庄继华面谈,商议在中苏边境地区设立情报站的细致。   可既然猜到他的目的,王小山便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将庄继华拖进这个漩涡。庄继华虽然与蒋介石产生矛盾,但这是政治主张上的分歧,俩人的私人交情乃在,庄继华要知道,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   他不知道!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八节日薄(十)   “王,”梅乐斯给王小山倒了杯白兰地:“从长远看,红色苏维埃是自由世界的最大威胁,我们和他们的合作只是因为纳粹和日本,而我们之间的合作才是真诚的。”   王小山微微颌首表示赞同,但开口却说:“上校,我个人同意的您的观点,不过,我们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有GCD,但他们没有军队,我们的有,这就决定我们要实行不同的政策,司令一直是国共合作的支持者,您一定要牢记这点。”   “我们对庄将军很了解。”梅乐斯含笑说道,美军顾问团和大使馆上给情报部的关于这位将军的资料有两大箱,里面有他的履历还有对他的各种分析,甚至还包括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喜欢喝什么酒,吃什么菜。   “那就好。”王小山淡淡的端起杯子。   梅乐斯也端起杯子,透明的玻璃对面的人影有些模糊,正如给他留下的印象,在资料中,这个人是庄的忠实支持者和追随者,为他掌控情报机构。   可接触这几天,他感到这个人甚至比戴笠还难对付,戴笠有些时候还会说实话,明确表达态度,可这个人却从未这样。你听着好像什么都说了,可细想下,却什么内容也没有。   “如果,我说,如果,我们和苏俄发生战争,你们会支持我们吗?”王小山突然问道。   梅乐斯心中一喜立刻答道:“当然,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就像现在我们给你们的支持,从政治到财政军事,全方位的支持。”   王小山微微皱眉,梅乐斯的回答太快,痛快得让他感到很不真实,不过他也不点破,依旧保持那种淡淡的神情。   梅乐斯见王小山又缩回去了,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这个老滑头,华盛顿交付的任务很急,让他尽快探明庄继华的态度。他很想将华盛顿的建议告诉他们,但华盛顿又又严令,不准泄露给任何一个中国人。   想起这道命令,梅乐斯就感到有点纳闷,或者说是非常奇怪,美国情报组在流传这次苏军入侵的情报来自延安,这让美国人非常奇怪。如果苏军侵入东北,对延安的好处可想而知,可他们却偏偏放弃了,宁可自己面对蒋介石的巨大威胁。要是庄继华也这样……   鉴于苏俄人的教训,梅乐斯不敢轻举妄动,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先稳一下,等见了庄继华再说。   “王,黑河北部地区紧靠苏俄,特别是西伯利亚铁路就在离边境不远的地区经过,我们能不能在这里建一个情报站?”   王小山摇摇头:“上校,您知道,那是八路军控制的地区,他们把苏俄看成娘家,在那建立情报站,风险太大,而且他们要知道了,第二天斯大林就知道了。”   王小山深知延安防范之严密,在七年中,他先后数次向延安派遣特工,前后达数十人,只有最初几批很顺利,后来审查便严密起来,最终只有一半进入延安,可在随后的整风中,有几个承受不住压力自己逃回来了,剩下的在残酷的战争又牺牲了一半。   这些特工是宝贵的财产,王小山一个也不想启用,就让他们这样静默着。   在特工使用上,王小山由衷佩服庄继华,简直可以说是五体投地,立高之助,大泽,这两个特工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这场战争,对纪妃香叶絮菲的使用则直接改变了战争。   “你们在那难道就没有情报人员吗?”梅乐斯察觉到王小山的神情有些细微的变化,立刻见缝插针追问起来。   王小山淡淡的摇头:“您知道,我们到东北还不久,**部队甚至根本没有进入过黑河北部地区,不过军统和中统有可能有,这您要去问戴笠和徐恩增。”   戴笠那里梅乐斯早就问过了,军统的注意力集中在辽宁吉林,黑龙江就哈尔滨齐齐哈尔等几个大城市有,黑河省乃边远蛮荒之地,军统根本没设站。   “如此看来,我们就只能放弃了,实在太可惜了。”梅乐斯显得非常遗憾。   王小山摇摇头站起来:“上校,还是那句话,不要太急,我们有的是时间。”说着看看手表:“我去看看司令回来没有,把您的要求报告给他。”   从美军观察组出来后,王小山径直去了庄继华的办公室,可庄继华还没有回来,只有宫绣画在办公室内。宫绣画告诉他,庄继华去了军   宫绣画知道王小山是自己人,王小山在司令部内几乎是独来独往,年长的军官有意避开他,年青的军官就觉得这个人浑身散发着一股阴气,让人难以接近,也不愿意接近。   “王处长,事情很要紧吗?宫绣画见王小山没有走,而是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看样子今天是有要紧事。   王小山点点头依旧没有说是什么事,他看看手表:“司令什么时候回来?”   宫绣画摇摇头,王小山站起来走到门边看了看将门关上,宫绣画在身后淡淡的说:“我这里很安全,旁边就是司令办公室,走廊口,二十四小时值班。”   “二十年前,司令给我说,干我们这行,保存秘密最好的地方一个自己的脑袋,一个是死人的脑袋。”   宫绣画咧了咧嘴,这个话其实她也听庄继华说过。她了解庄继华的秘密更早,他身边的人太复杂,各色人等都有,她也养成了将秘密藏在心里的习惯。   庄继华对保密有种偏执,保密室同样是二十四小时值班,而且是安排了两个人,任何情况下不准离岗位。在最初她还认为这是多此一举,直到纪妃香林月影,以及延安间谍的影子,她才感到这种安排的必要。   “宫秘书,我想对司令进行一次清理。”王小山开口便让宫绣画   “清理?为什么?”宫绣画语气平静,目光却很严厉。   “司令部什么人都有,司令与老蒋……,要将他安插的钉子都排除出去。”王小山说。   宫绣画皱起没有,庄继华的动作越来越大,与蒋介石的冲突也越来越多,要是蒋介石真的铤而走险,这些钉子防不胜防。   可宫绣画转念一想还是摇摇头:“现在是敏感时期,如果清理这些钉子,势必刺激老蒋,对司令的谋划不利,司令还是希望和平解决。”   “况且,我们是不是掌握了全部钉子,除了这些公开的钉子,暗中还有那些,你不要小看了戴笠,这家伙可比徐恩增和陈立夫难对付。”   王小山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他其实看不起戴笠,认为这家伙志大才疏,急功近利,军统看似严密,其实处处都是漏洞,几次重大泄密都是军统出漏子。   相反他对徐恩增到比较欣赏,这家伙虽然风流好色,中统声势也不如军统,可实际上中统的情报能力很强,特别是在针对GCD的情报上,比军统要强。   军统喜欢直接行动,刺杀,伏击,爆炸,手段层出不穷;而中统则擅长潜伏,特别是长期潜伏,更注重情报本身,而不是杀人。   不过宫绣画倒是提醒了他,掌握了军统人员,可中统特工却不多,公开的几个早就走了,暗中的呢?庄继华从缅甸回来后便与陈立夫翻脸,几乎是公开打压中统,迫使中统在他的战区转入地下,司令部内的几个中统人员也早已经撤离。   “小山,有件事我要提醒你,”宫绣画忽然严肃起来,王小山抬头看着她:“你要赶紧将家人从重庆接来,小秀过来后,司令便着手安排让你家人过来,可你的太太显然不清楚她的处境。   王小山苦涩的叹口气,他的太太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富家小姐,比他小了十多岁,老夫少妻,他一直宠着她让着她,久而久之就变得娇惯任性,我行我素,这次让她带着孩子到东北来,可她觉得东北寒冷,生活不习惯,便不肯来。   “再说吧。”王小山很是无奈,这大概是他唯一软肋,可他却没有   宫绣画正想说什么,走廊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宫绣画站起来:“司令回来了。”   王小山随着宫绣画出来,庄继华已经走到他的办公室门边,看到王小山从宫绣画房间出来,庄继华便招呼道:“小山,进来吧。”   王小山面无表情的说:“司令,我要单独报告。”   庄继华稍稍楞了下,心里咯噔一下。他看着王小山郑重而严肃的面容,以前王小山报告工作从未回避过宫绣画,可今天却忽然提出这个要求,看来事情很严重。   “锈画,你守在门口。”   说完庄继华便推门进去,王小山跟着便进去了,宫绣画一言不发便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这把椅子以往是伍子牛坐的。   王小山将梅乐斯的话完完整整的向庄继华作了汇报,然后说了自己的看法:“司令,我看美国人是不是要重演皇姑屯事件?而且他们好像很有把握,现在便开始迫不及待的试探我们的态度。”   王小山边说边看庄继华的神色,开始庄继华看上去还比较轻松,可渐渐的神色严肃起来,手上的烟已经快燃到尽头,却依旧一动不动,显然他也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八节日薄(十一)   王小山心里忐忑不安他很想建议,与美国人联手,将蒋介石搞掉,扫清前进道路上的最大障碍,他便可以放开手脚夺取民国最高权力。   衡量国内的各种势力,王小山认为庄继华至少有七成把握,他在党内军内政界民间有巨大威望,追随者众多,特别是在军内,要是没了蒋介石,范汉杰邱清泉,甚至关麟征胡宗南都可能倾向他,内部不稳定因素一扫而光。   可是……,王小山实在没把握,庄继华一向反感暗杀刺杀这样的手段,而且与蒋介石的私人关系不错,就算坐观其成,恐怕也是最好结果。   此刻庄继华内心正激烈冲突,最初他是受到巨大震惊,美国人居然会对蒋介石下手,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中国连战连胜,光复大批失地,消灭数百万日军,国民党威望日高,蒋介石威望更是前所未有高涨,他对美国的态度也不错,美国人为什么要搞掉他?这让庄继华百思不得其解。   可如果美国人得手,对中国产生的影响无论用什么来形容都不为过,对国民党的影响也十分巨大,蒋介石现在是国民党的主要力量,也是国民党的核心,有他在国民党便能保持一个整体,失去这个核心,整个国民党便会四分五裂,首先黄埔系便会分裂,何应钦陈诚顾祝同胡宗南关麟征,还有他,庄继华,便会自立门户。   地方旁系桂系李宗仁白崇禧,山西阎锡山,西北马家,另外还有大大小小的地方势力,另外还有冯玉祥李济深龙云这些正渐渐离开政治中心的派系领袖,也可能死灰复燃。   国民党之外还有GCD和人民联盟阵线,他们会趁机发展力量,首当其冲的便是陕西胡宗南、华北汤恩伯和山西阎锡山,没有了蒋介石的支持三人很难与延安抗衡,他们要么败亡,要么与延安合作。   庄继华渐渐想明白了,他转过身来看着正踌躇犹豫的王小山,平静的说:“去告诉梅乐斯上校,我现……,不明天下午见他,另外,你设法打听下他们究竟想怎么作?”   王小山迟疑下才答应,他转身便走,走到门边有转身回到庄继华身前,犹豫下说:“司令美国人这样作不是对我们有好处吗?”   庄继华摇摇头:“我知道你想问不过,小山,西方有句俗话,没有免费的午餐,美国人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况且,你能确定他说的是真话?还是一个圈套?”   王小山倒吸口凉气,在向庄继华报告前,他已经反复思考过,感到这不太象圈套,梅乐斯虽然掩饰得很好可他能感觉到,对方其实很焦急,要不然也不会露出马脚,让他察觉出来。   “你有梅乐斯的资料吗?了解他吗?他之前可是和戴笠工作。”庄继华再次提醒。   王小山再次震惊,他沉默一会点头说:“我明白了,是我疏忽了,对不起司令。”   庄继华又摇摇头说:“不,小山,你的怀疑是可能的,而且非常有可能。一旦没有了校长,因为校长镇住的党内各种矛盾便会一起爆发刚刚出现的统一契机便会再度消失,国家又会陷入混乱中由于美国表现出的强大实力,各派都会争取他们的支持,他们周旋其中,就能获得最大利益。”   “可是……”王小山还是有些不解:“还有GCD,邓主任,他们就不担心?”   庄继华淡淡的摇头:“在战争中,我们表现出了强大的力量,美国人的判断是我们可以轻易战胜GCD,所以他们不担心这点;   另外他们很可能会有这种担心,中国迅速崛起,在东亚对美国形成威胁,校长在国际上推行的支持殖民地半殖民地**政策,让东南亚国家对我们充满好感,再加上历史上的原因,他们更倾向于我们。   这两个原因可能导致他们对校长下手,现在你要设法探明,他们到底会采取那些手段?还有,时间。   “是,我明白了。”王小山这才完全明白,庄继华可能已经相信他的判断,但出于谨慎,要亲自验证下,还有就是,庄继华不赞成除掉蒋介石,这样作对他的目的不利。   王小山走后,庄继华一个坐在办公室内,仰头靠在沙发上,正如王小山猜测,他已经相信王小山的判断,这个猜测让他左右为难。   门轻轻开了,这个司令里,敢不敲门便进来的只有宫绣画,宫绣画进来看到的样子便知道又有为难的事,便没有打搅他,轻手轻脚的过来泡好茶便要关门离开。   “绣画。”   宫绣画的脚步立刻站住,等着庄继华说话,可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宫绣画干脆将门关上,走到庄继华身后摁住他的头,两根手指搭在太阳穴上,轻轻揉弄起来。   一切都是那样熟悉,房间里顿时添加了几许温馨和亲切。   “你说,没有了校长,对将来是好是坏?,庄继华闭着眼睛轻声问道。   宫绣画一惊,手指压力稍稍加重,这就是刚才王小山单独报告的东西,她略微慌乱,手上的力道便有些混乱。   “看来你也很惊讶,不是我,是美国人。   宫绣画暗骂自己糊涂,这样重大的举措她不可能不知道,稳定下心神她才问道:“已经确定了?”   “按照小山的报告,有五成可能。”   “那样啊,可能性便很大了,”宫绣画沉凝片刻后:“老蒋要倒了,国民党内便是群雄逐鹿,恐怕袁世凯前车之鉴不远。如果再加上延安和邓主任,就更难说了。”   在袁世凯之前中国还有个各方承认的,有权威的中央政府,在他之后,中央政府分崩离析,名义上的中央政府令不出北京,谁的拳头大谁的话管用。   “你的想法和我差不多,唉,”庄继华叹口气:“这美国人又来掺合什么,已经够乱了,好容易有了那么点火星,他要成功了,中国又要乱上十年。”   “那……,要不要通知下戴笠?”宫绣画显得很迟疑。   “怎么说?这种事又没有证据,”庄继华的眉头皱起来:“而且校长也不会相信,他会认为我在挑拨他与美国的关系,那样的话就更麻烦了。”   宫绣画现在也没主意了,经过十年的谋划,庄继华下出的这盘棋已经到了收官阶段,各方势均力敌,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正好符合庄继华的设想。更重要的是,黄明诚到东北后,将延安上次的设计目的向庄继华和盘托出,得到了庄继华的谅解,延安现在也认为如果照这样下去,战后国内和平是有可能的。   宫绣画曾经问过黄明诚,如果和平了,延安有把握取得全国政权,黄明诚毫不迟疑的回答他们对此充满信心。   “我们GCD是穷人的党,天下穷人居多,只要我党全心全意为他们服务,十年之内我们便获得国家政权。况且,实现社会主义的方法很多,和平方式是重要方法,我们民族已经留了太多的血。”   现在棋盘上的棋子已经全部就位,可突然少了一个棋子,而且是其中最大的,整个棋局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行,我得警告他们,让他们不能轻举妄动。”庄继华忽然坐起来,宫绣画猝不及防,指甲差点划伤了他的脸。   “要是脸上挂花,出去可怎么见人。”宫绣画微微摇头。   庄继华摸摸自己的脸嘿嘿笑了两声,宫绣画思索片刻:“要不然和严重邓主任他们商议下,听听他们的意见。”   话一说完,她又觉得自己的提议有点蠢,他们恐怕会很高兴,别说提醒了,恐怕还会推波助澜。果然庄继华摇摇头:“这个情报就我们三个知道,严禁外传。”停顿下又自言自语道:“明天会会这个梅乐斯,上次还看走眼了。”   上次梅乐斯来是为了在中苏边境建立情报站的事,这庄继华举双手赞成,梅乐斯提出的只要不涉及主权的,便全部满足。   现在细细回想,梅乐斯当时是说了几句奇怪的话,可庄继华没往心里去,现在看来是他忽略了。   “对了,云天从美国又弄来一千万美元,这笔钱投入到鞍山钢铁厂和沈阳兵工厂,你负责监督,沈阳钢铁厂还有熊瞎子沟的铁矿被东北联合钢铁买下了,在田说流动资金恐怕不足,你通知下邓锡侯,让他从四川开发公司划拨四千万过来,还有,告诉邓锡侯,相机将四川开发公司的部分公司卖掉部分,资金转移到东北来。”   四川开发公司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这个庞然大物已经越来越引起各方注意,庄继华和邓锡侯杨森他们商议后决定壮士断腕,出售部分工厂矿山,募集到的资金除了留下小部分充作军费外,其余的全部转移到东北。   除此之外,庄继华又请翁文灏来东北进行地质考察,可惜的是翁文灏无暇分身,他举荐李四光,可李四光正在西北地区进行地质调查,他举荐原开发队地质组副组长,中央大学教授黄汲清来东北,举荐黄汲清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黄汲清一直坚持认为华北平原和东北平原很可能有石油,特别是松辽平原地区。   黄汲清的判断与庄继华的想法不谋而合,不过庄继华不知道前世的大庆油田到底在那个位置,他的记忆中大致是在黑龙江地区,于是他让黄汲清率队到黑龙江地区去了。   现在庄继华就等黄汲清的好消息了,只要找到了一口井,他便可以进行大规模开发,并以石油为杠杆带动整个东北经济发展。   为此他密令梅云天除保留波音公司的股票外,其余军备企业的股票全部放掉,收回的资金也不准动,就等黄汲清的消息。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八节日薄(十二)   第二天下午王小山陪着梅乐斯到了司令部,可庄继华却没有立刻见他,而是让他等了半个小时,梅乐斯闷闷不乐的坐在候见室内,王小山则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他闲扯。   今天候见室内只有他们俩人,昨天王小山从庄继华这里出去后便去了梅乐斯那,很想再从他嘴里探出点什么,可遗憾的是什么也没得到。   梅乐斯倒没察觉出异样,相反他心里有些兴奋,昨天稍微露了点口风,庄继华今天便见他,说明对他们的提议很感兴趣。   华盛顿分析了中国目前的各方力量,认为庄继华如果能接替蒋介石对美国来说是最有利的,这个人有很深的美国背景,在美国政界经济界联系极多,如果他上台势必加强与美国的联系,这对美国战后保持对远东的影响及其有利。   相反,国务院和外交界对蒋介石的观感并不好,虽然他的**立场坚定,但思想僵化守旧,难以推动中国走向现代,而且在外交事务上很强硬,他一直试图将中国的影响力向东南亚和南亚扩张,而这是美国不希望看到的。   梅乐斯也不知道华盛顿究竟会采取什么方式让蒋介石下台,他在这个行动中只负责外围工作,知道详细行动计划的只有三四个人。   王小山的话还是不多,偶尔说上两句便引起梅乐斯的兴趣,奈何梅乐斯知道的也不多,更何况还有华盛顿严令。   旁边的门开了,梅乐斯听到庄继华的声音:“你们的工作进度还要加快,在田,这事你要亲自抓,争取在一月全面开工,资金的问题,我正在设法解决,还有应该尽快组织工会,将工人们组织起来……..。”   王小山轻轻叹口气,经济压力太大,被破坏的企业太多,失业人口暴增,与当初的重庆完全不同。   当初的重庆是张白纸,一切从头开始;现在的东北是废墟,要在瓦砾中重新建设。   当初是工人少农民多,要将农民转变成工人,现在是熟练工人多,可没有工作可作。可—   当初有充足的资金,可现在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即便如此还是不够。   当初只有一市十六县,几百万人口,现在却是五个省,几千万人,每张嘴都要吃饭。   可以这样说,现在比十几年前初到重庆时,还要艰难数倍。   脚步声又回来了,傍边的门推开了,停顿了一会,脚步声到了候见室门口,门开了,庄继华进来,王小山和梅乐斯几乎同时站起来,王小山在行礼时丢过去个眼色,表示自己没有再探到任何消息。   庄继华看上去有些疲惫,上午他连续开了两个会,一个上午连轴转,连午饭都是在办公室里边看文件边吃饭。—庄继华跟梅乐斯寒暄两句便请他到办公室去,王小山也跟了过去,短短时间里,办公室已经收拾好了,进去不久,宫绣画端来三杯咖啡放在他们面前。   “上校,王处长已经将您的要求告诉了,对美国盟友的要求,我都尽量满足。”庄继华含笑说道。   梅乐斯灰色的眼睛望着庄继华,他到中国已经两年了对这位将军的大名如雷贯耳,美军顾问团的将军们对他的看法从大相径庭到现在的完全一致,连史迪威都改变了看法,这是中国最伟大的将军,是战争中的璀璨明星,是盟国三大统帅之一。   硝烟弥漫的世界大战中,闪烁着无数将星,可最耀眼的只有三个,统帅盟军在诺曼底登陆的艾森豪威尔;统领数百万大军从莫斯科城下一路打到德国的苏军将领朱可夫;第三个便是眼前这位中国将军。   “将军,我和王处长商议了,在哈尔滨建立一个情报总站,但这个情报总站需要大量大功率电台,另外还要有成熟经验丰富的情报人员,将军,我建议建立一所情报学校,我计算了下,各种物资和经费,还有学校,总共需要经费大约一百万美元。”   庄继华一直含笑听着,这些问题根本不是问题,梅乐斯正和他绕圈呢。   “上校,我们的经费很困难,一百万美元肯定拿不出来,”庄继华也不点破而是微微皱眉,显得很是为难:“一百万美元相当于上两千多万法币,我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上校,美**方难道没有批经费吗?”   “我们的经费也很紧张,”梅乐斯说:“不过,将军,据我所知,我国政府拨给了贵国几千万美元,拿百万美元,应该可以办到。”   庄继华心里冷笑下,所谓拨给了几千万美元,其实这笔钱是美国支付的机场建设费用,这笔早就应该支付的钱,让孔祥熙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最近才要到。   “表面上的恭顺,骨子里依旧傲慢。”庄继华在心里说,他摇摇头说“这笔钱没有划到东北战区,就算到了也不可能给情报站,我们要用钱的地方太多,别说一百万美元,就算一美元,我也恨不得掰成八瓣花。”   “上校,我们必须承认,战后我国的威胁主要来自两方面,一个内部,一个就是苏俄,所以我们愿意在这上面与贵国合作,但是,事有轻重缓急,苏俄的威胁暂时还不是最主要的。”   “从鄂北到东北,征战万里,血流漂杵,废墟处处,难民无数;可相对与我们的战争规模,苏德战争的规模要强五六倍,苏俄工业最发达的地区,人口最密集的地区,全部化为废墟,上校,从莫斯科城外到柏林,可以说是一条废墟大道,这场战争苏俄就算打赢了,十年之内他也无力扩张。”   庄继华看着梅乐斯继续说道:“我们现在最大的威胁来自贫困饥饿,东北乃肥沃之地,是我国产粮区,可现在有上百万人在挨饿,战争摧毁了我们的经济,我们必须首先解决这个问题,才能谈其他。”   梅乐斯赞同的点点头,他看了王小山一眼又继续说:“但是,将军,华盛顿要求我尽快展开工作,王处长也同意尽快开始工作,只是   王小山忽然站起来对庄继华说:“司令,我先出去下,宫秘书那我还有点事。”   庄继华点点头,王小山毫不迟疑转身出去了,梅乐斯接着说:“将军,我已经向华盛顿报告,要求批给我五十万美元,以便开始前期工作。”   “有钱就好办。”庄继华微微一笑端起咖啡,梅乐斯顺势也端起咖啡,他注意的看了庄继华一眼,心里筹划着措辞。   “庄将军,您看日本还能坚持几年?”梅乐斯摆出分闲谈样,似乎在打听小道消息。   庄继华沉凝片刻说:“现在就看美国海军的了,如果他们能消灭日本舰队,那么我们就可以准备登陆日本了。至于日本还能打几年,说句实话,如果我是裕仁,我在去年便接受德黑兰宣言,无条件投降。”   梅乐斯再度点头:“是呀,现在就看太平洋舰队了。”   庄继华站起来从抽屉里拿出包烟有拿出支雪茄递给梅乐斯:“我抽不惯这玩意,身边也没几个人习惯,每次来盟国朋友我都拿这个招待。”   梅乐斯接过来看却是哈瓦那雪茄,放在鼻孔下闻闻,香气扑鼻,庄继华笑道:“其他人来都给,只有史迪威将军例外。”   “哦,为什么?”   “这本来就是他送的,”庄继华哈哈一笑:“要是他知道不喜欢抽雪茄,下次就不会再送我雪茄了,这可是个秘密。”   “哈哈,”梅乐斯也禁不住大笑起来:“将军,您真幽默,在中国将领中很少这样幽默的,我以为都象王一样。”   王小山是庄继华老兄弟中最稳重的,甚至超过了杜聿明,平常连笑容都少。梅乐斯也接触了不少中**官,少有几个象庄继华这样收放自如。   “这是东西方文化不同,东方讲究严谨,西方讲究个性,”庄继华耸耸肩:“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西方方式。”   “将军,您对战后中国有那些想法?顾问团很多美**官认为战后中国还会有一场与延安的内战,您的看法是什么?”   庄继华似乎有点意外,他看着梅乐斯的眼睛,似乎要从中看出点什么,梅乐斯镇定自若,庄继华轻轻摇头:“我也听过这种流言,不过,我以为战后中国要走和平发展道路,经历了这样惨烈的七年战争,谁还要打仗,绝对是发疯。”   “我们在延安的观察组报告说,延安对委员长非常不信任,在他们看来,如果换一个人,国内和平是可能实现的。”梅乐斯说着目光紧盯着庄继华,想看清他的反应。   庄继华心里暗道来了,这个梅乐斯还挺狡猾,借延安的口来试探,延安即使有这种想法也不会告诉美军观察组。   “在我看来,战后委员长领导中国是理所当然的事,目前中国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取代他,上校,委员长领导全**民,在及其艰难的情况赢得战争胜利,同时开始对国家进行改革,这是个艰难的工作,可委员长依旧以大无畏的精神领导了这场改革。”   庄继华的反应在梅乐斯的意料之中,他微微点头似乎赞同他的观点,可接着又出了招:“听说将军战后要出任贵国总参谋长,这个传言在重庆很多。”   庄继华淡淡的摇头:“传言不可信,我不会担任总参谋长,我已经经历了太多战争,将来我会把时间给我的家人,我亏欠他们太多。”   梅乐斯这下愣住了,这是个完全出乎他意料的回答,听庄继华的意思,战后他要离开军队,这让他完全没有想到,他心里不由一阵慌乱。   “这些年,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和丈夫,将来我想和我的孩子们待在一起,他们更需要我。”庄继华郑重的说:“不过,上校,这话就不要传出去了,到时候具体怎样,我会和委员长商议。”   停顿下,庄继华又重重的补充了一句:“我希望将来在也不要有战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八节日薄(十三)   梅乐斯有些迷惑不解,听庄继华的意思,战后他便会退役,不再参与国内政治,这可能吗?如果在美国,就算当上美国总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将军难道不想继续为国家效力?”梅乐斯继续试探,他还是不相信:“我本以为以将军的声望和威信,在战后中国可以发挥更大作用。”   庄继华淡淡摇头,正色道:“战后的中国有委员长领导,国家一定会强盛,上校,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们相信权威,你们挑战权威,无论国民党还是GCD都有一个权威人物,离开这个权威人物,整个党就像变得松散,而贵国就不会有这种状况,你明白吗?”   梅乐斯心里微惊,庄继华话里暗藏机锋,好像察觉他们想干什么,而他反对他们这样作。梅乐斯心里警惕起来,庄继华刚才的话并非做作,很可能将来就会这样,这个情况必须向华盛顿报告。   庄继华站在窗户前看着梅乐斯和王小山离开的背影沉默不语,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王小山的感觉是对的,美国人十有**在策划着什么,虽然他已经暗示了,可美国人会不会停止他们的行动,谁也不知道。   门开了,宫绣画走到他身边,俩人并排站着,望着窗外,过了一会,庄继华才说:“看来事情很麻烦。”   “我昨晚想过,要想搞掉委员长,无外乎几种方式,暗杀,投毒;投毒不可能,委员长的饮食一向有专人负责,”宫绣画思索着说:“那就只有暗杀了,可一旦暴露,势必引起中国民众的强烈愤慨,就算美国民众也不会答应。”   “他们不会采取这种明显的方式,这样就算得手也得不偿失,可以采取其他方式,比如制造一起车祸,或者,制造一起空难,如此这样可进可退。”庄继华神情有些焦虑,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   “空难?”宫绣画惊觉起来:“委员长不是要去参加首脑会议吗,美国人如此有把握,会不会就………”   庄继华也同样一惊,他越想越觉得有此可能,如果是这样,那就更没法了。蒋介石是肯定要参加这个会议的,就算明知有危险也必须参加,从重庆到雅尔塔,万里迢迢,根本就防不胜防。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庄继华叫进来,王小山从门外进来。王小山一见庄继华就知道他正在苦恼。   “司令,我想到个办法,”王小山似乎知道庄继华正在苦恼什么,开口便道。   “哦,什么办法?你快说,司令正着急呢。”宫绣画连忙说。   “我们秘密通报戴笠,栽赃到斯大林身上。”王小山说。   庄继华默默重复几遍:“栽赃到斯大林身上,这倒是个好主意,我看行,再把美国人拉进来,让美国人与我们共同负责校长安全,对了,再把魏德迈拉上,让魏德迈作委员长的护身符。”   庄继华有些兴奋的看着王小山和宫绣画:“就这样办,这样好,”可随即他又有些苦恼:“可怎样通知戴笠呢?制造一次情报泄密?还是…….”   宫绣画提醒道:“你看能不能动用林月影这枚棋子?”   “好,就这样,小山,绣画,这事交给你们办,原则两条,不能将美国人来试探我们的情况传出去,第二,要让戴笠相信真有一个这样的阴谋。”   “司令放心,我一定能办好。”王小山充满信心,他很了解戴笠,碰上这样的事,都是宁可信其有,蒋介石参加首脑会议时的安全等级势必提高。   王小山和宫绣画一块商议行动细节去了,庄继华将整军文件翻出来,继续研究就要开始进行的整军。这次整军规模很大,涉及的部队和将领众多,稍有不慎便会出大乱子。   这次整编和上次整编不同,上次整编主要是消化部队,这次整编带有更强的战略目的,一些部队从此脱离作战部队,有些部队甚至要放下武器拿起锄头。   此外还涉及将领调动,一些将领要离开原部队,庄继华计划将军校扩大,原战区军官速成学校扩编为黄埔军校东北分校,设初中高三个部分,培养不同阶层的军官。   现在这所军校已经是人阵的军校,这种状况庄继华必须进行改变,他决定将陈明仁从军队中调出来,出任军校教育长,逐步改变军校的现状。   包括杜聿明等前线将领在内,各地将领陆续赶到沈阳,庄继华首先与孙震杨森潘文华等川军将领商议,决定从二十三集团军和二十四集团军中各抽调一个师,开到黑龙江和兴安省地区农垦,为此庄继华批准给他们筹集六百万法币的经费,所有军官士兵两年内待遇不变,两年之后,军饷减少三成,五年之后,军饷减少五成,直到最后全部取消。   这是个皆大欢喜的决定,孙震杨森也知道,战后裁军将是必然,全国几百万军队,国家财政根本不足以支持,不如现在就开始调整,而且条件给得很宽,军饷减少不多,地里的收成却全部归他们自己。   “司令,我看过,乖乖,这地肥得冒油,”傅常搓着手说:“产量至少比四川高出三成。”   庄继华微微一笑:“真吾兄,你的职务也要变一下,我打算成立个农垦司令部,你来担任司令怎样?”   从八年前开始组建四十九集团军开始,傅常便担任集团军参谋长,七年战争下来,整个集团军都变了,唯独他没动,论资历战功,他当个战区参谋长绰绰有余,可因为种种原因,他就留在这里没动过,辅佐了庄继华,又辅佐蓝运东,然后是郭勋祺。   傅常闻言略微想想便说:“行,我去开荒种地。”   杨森哈哈一笑:“真吾,开始可能很难,不过,从长远看,这是个肥得流油的差事,三万人,每个人五十亩地,就是一百五十万亩,每年能产多少粮食,还有林场矿山。”   傅常一笑:“那我让贤,子惠兄,你来。”   杨森笑着摇头:“司令选人眼光精准,我不行,我老婆太多,她们跟着我享福行,受苦嘛就算了。”   众人一笑,这还是杨森不愿意,他在家一向以军法治家,大小老婆每天早晨还要出操,如果他愿意,那个老婆也不敢反对,   “子惠兄,听说你又打算纳妾?”庄继华想起一事,有传言说杨森又准备纳妾,这让他有些不高兴。   杨森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回答,孙震摇摇头抢在庄继华前面责备道:“子惠,这个时候弄这事影响不好,你现在可是闻名全国的抗战英雄,别为这事把名声坏了。”   “行,行,这事我缓办,唉,老子什么都管得住,就是管不住裤裆里的那玩意,把人家的黄花闺女睡了,总得给人家一个名义不是。”杨森说着求饶似的看着庄继华。   庄继华要管他纳妾,其实杨森并不反感,以前他在四川纳妾睡妓女,庄继华从来不管,现在他要管了,这说明已经将他当作自己人了。   “我知道法律允许纳妾,”庄继华叹口气:“可是,正如德操兄所言,现在时机不对,全军全国都在过苦日子,你却在……,”庄继华说着又叹口气:“以后,花天酒地的事少做,若被记者捅出去,不正好送把柄给别人吗。”   众将心中凛然,大家都知道现在正是微妙时刻,若真闹出什么事,蒋介石便可以借助舆论压力,趁机削藩。   杨森连忙答应,婚事暂缓,两年内不考虑;几个人也同时保证约束部队,不再出入舞厅夜总会赌场之类的场所。庄继华这才放心,然后交代傅常回去后一边办交接,一边草拟个农垦条例和需要的政策支持。   川军盟友的事情办妥,自己嫡系就更好办了,庄继华在私下里很容易便说服了王国斌,从他的集团军抽调一个师参加农垦,从鲁瑞山集团军中抽调一个师转为工程兵部队。   事先作了周密准备,整军会议及其顺利,将领们看到连以往不动的川军和从来都是扩编的王国斌鲁瑞山这样的嫡系部队,一次就拿出四个师六万人,就再无抵触,纷纷同意。   “部队并不是整体转,诸位回去后,汰弱留强,将优秀的军官和军士转入其他部队,从其他部队调出些年纪大的士兵,补充进去,不过,移交给农垦司令部的部队,必须满员,这个事情由战区龚副参谋长亲自监督,并向我汇报。”   听到这话,心里原本还在打小九九的人,立刻打消主意,老老实实的准备移交部队。范汉杰邱清泉孙立人这些将领则很轻松,他们的部队不参与整编,不过庄继华也要从他们的部队抽调部分军官到军校担任教员。   东北的深秋,寒意深深,所有将领都明白,随着战争即将胜利,军队必将有一番大变动,这次会议不过是序幕,等到胜利那天,真正的变动才会展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八节日薄(十四)   高大的梧桐树下铺满枯黄的树叶,北风吹过,枯叶从地上挣扎而起,在空中飘荡,很快又静静的落下。碧蓝的天被铅色的云遮掩,阳光透过云缝,温暖着苍生;黄色的白色的红色的菊花在山野怒放。   秋风带来阵阵寒意,黄山别墅的侍卫已经换上厚实的美国昵制的中山装,四周的山野显得很安静,往日烦躁的蝉鸣,随着秋的到来而消匿。   花架下,宋美龄抱着本英文版的《荒漠甘泉》正津津有味的读着,忽然一阵愤怒的咆哮传来:“娘希皮!娘希皮!娘希皮!”   宋美龄微微皱眉,最近两年,蒋介石已经很少这样爆粗口了,随着战争胜利,蒋介石在国内国际的威望日渐增高,虽然要求国民党进行政治改革的呼声也增高,但各党派依旧承认蒋介石是国家的领袖,公认他应该出任宪政后的第一位大总统。   蒋介石的咆哮声依旧传来,宋美龄轻轻叹口气,将书本合上,这时黄仁霖过来,宋美龄低声问发生什么事,黄仁霖低声说好像东北那边又出事了。   宋美龄再度叹口气站起来,庄继华又出什么妖蛾子了,前几天报来的整军方案让蒋介石很是高兴了一阵子,还对她说看来庄继华野心不大,这次整编足有五个师调出作战部队,连川军都动了。   看到蒋介石疑心稍减,宋美龄也着实高兴,她始终认为庄继华没有那么大野心,虽然他的势力很强,可这都是在工作中产生,他自己本身没有刻意去发展,要是他真的刻意发展,势力会更强,蒋介石就这样疑心他,会真的逼反了他。   既然是东北的事庄继华的事,宋美龄就不得不留心。到了办公室的门外,蒋介石的声音越发清楚。   “娘希匹!庄文革在做什么!为什么没有解除他的职务!就知道姑息养奸!”   办公室内沉默无声,宋美龄示意萧赞育过来低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萧赞育悄声说一零八军军长高树勋公开宣布退出国民党加入人民联盟阵线。   “这与文革有什么关系?”宋美龄纳闷了。   萧赞育苦笑下:“高树勋不是在东北战区吗,这次整编他的部队涉及很少。”   宋美龄话一出口便有些明白了,高树勋**入阵肯定不是一时所为早有传言人阵在军中发展力量,蒋介石曾经让戴笠密查,可军统提出了一些线索,却没有过硬的证据。   宋美龄想了想没有推门进去,转身离去,萧赞育看着她端庄的背影也不由轻轻叹口气左右看看附近没人,才悄悄松口气,在黄山别墅,时时都要小心,那怕是情绪也要控制。   室内弥漫着蒋介石的怒气他瘦削的脸庞涨得通红,戴笠笔直的站在面前,他的脸上也同样泛着红色,粒粒细小的汗珠爬满额头,却不敢伸手抹去。   陈诚陈果夫陈布雷心情各自不同,陈诚陈果夫相对要平静得多陈果夫甚至还有些得意,高树勋“变节”从一个方面证明了庄继华的异   人阵的重要领袖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在庄继华的战区,陈果夫便提醒蒋介石,这其中必定有原因,建议尽快将庄继华调离战区,可蒋介石却没有采纳。   这主要是庄继华连战连捷,声望暴涨让蒋介石投鼠忌器;但其中还是有些私人原因,在过去二十年中,庄继华为蒋介石立下汗马功劳,特别是在西安事变中,庄继华立场鲜明瓦解蓝衣社攻势,说服何应钦这份情,宋美龄蒋介石一直都记着。   高树勋公然宣布脱离国民党加入人阵,这引起蒋介石极大震惊和恼怒,这是个重要信号,人阵在军队中还隐藏着多少实力?更为严重的是,庄继华的政治态度变得模糊不清。   军统曾经向庄继华报告过高树勋的态度,庄继华置之不理,是他不相信还是有意纵容?东北战区还有多少人阵隐藏的力量?   “国家财政这么困难,每年给你这么多钱,都干什么去了?这样重要的情况为什么没有掌握?”蒋介石怒气难止依旧怒斥。   戴笠的脸上火辣辣的,就在刚才蒋介石愤怒下给了他七八个耳光,面对蒋介石的问题,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军统其实不是没有报告,无论是在华北战区还是在东北战区,都有报告,一零八军中潜伏的特工甚至还列出了名单,可报到战区司令部却石沉大海。   这时陈诚插话了,他皱眉问道:“军队中还有那些人有嫌疑?”   戴笠感激的看了陈诚一眼,立刻答道:“有,主要是原地方将领,西北的赵寿山、邓宝珊,冀东的新110师谢自行,刘昌义……。”   陈果夫微微皱眉,戴笠报出来的名单大都是地方将领,分布范围很广,西北江南华北东北,甚至在缅甸的远征军主将卢汉都在其中,可这些全部是嫌疑,没有一个有确实的证据。   戴笠又补充道:“另外没有直接带兵的,已经转到地方上的将领,何国柱,于学忠,刘振三,余汉谋,孙连仲,这些人都有嫌疑。”   蒋介石倒吸口凉气,人阵就在他眼皮子下面发展出如此强大的力量,从军队到地方,到处都有他们的人,一旦邓演达揭竿而起,这些人群起响应,天下立时大乱。   陈布雷见蒋介石的国骂又要出口便抢先说道:“有脓就要挤,问题既然出来了,就要想办法解决。”   “畏垒先生说得对,不怕他们暴露,就怕他们藏在暗处,”陈果夫赞同的点点头:“委员长,我看对东北战区必须作出调整,庄文革姑息养奸,应该调离东北战区,我建议让俞济时接管东北战区。”   陈诚皱起眉头,要是这样容易免除庄继华的战区司令,那也就不用蒋介石这样费心了,陈布雷摇摇头:“这事很难追究庄文革的责任,人阵是合法党派,高树勋加入人阵没违反任何法律果夫先生,此事不妥。”   陈诚左右为难,一方面感到这是个机会,可另一方面又感到不好处理;陈布雷的话正好击中要害。   “左顾右盼,瞻前顾后,我看我们就是顾忌太多,”陈果夫态度坚决:“如果不惩处庄继华就更难震慑群小。”   陈布雷叹口气耐心的劝道:“现在国家形势很好,无论是军事还是政治,局面前所未有的好,政治上固然新成立了党派,但我们国民党依旧占绝对优势,”说着他看着蒋介石诚恳的说:“委员长我觉着庄文革有些意见是有道理的,有些办法也是可行的。”   “布雷先生说的是那些意见?那些办法?”陈果夫冷冷的问。   陈布雷还没开口,萧赞育轻轻敲门进来报告:“张静江先生求见。”   蒋介石稍稍楞了下才反应过来,自从到重庆后,张静江还从未主动到黄山别墅蒋介石不请绝不来,蒋介石拿他没办法。   蒋介石本想让他在外面等着,这时宋美龄推着张静江的轮椅进来了,宋美龄好像给办公室带来一道暖风,淡淡的微笑将室内沉重的气氛化为无形,屋角的万年青显得更加青翠。   “整个院子都听到你的骂声好啦,雨浓,你先回去,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个高树勋嘛,一个三流的一零八军,多他不多少他不少。”宋美龄几句让所有人都轻松下来。   戴笠看看蒋介石,蒋介石微微颌首,戴笠只负责提供情报,还没有资格参与决策。戴笠知道自己算是过这关,他转身出门关上门才轻轻抹了把汗珠。   “委员长,”待门关上后张静江才慢慢的说:“我也听说了高树勋的事,本来不想管,不过文革托人给我带来封信,让我转交给你。”   说着张静江从怀里拿出封信交给身边的陈布雷,陈布雷又交给蒋介石,蒋介石见信封没有封口,抬眼看看张静江,张静江点点头表示自己看过。   “校长钧鉴:   自民国十三年,学生追随校长于黄埔,二十年来学生始终牢记校长教导,以驱逐外辱,复兴中华为己任,二十年来学生战战兢兢,竭尽全力,无日不敢稍懈。   二十年里,军阀横行,丧权辱国,黎民哀号,学生追随校长,东征北伐;倭寇犯境,学生追随校长,奋起抗战。   二十年里,从广东到西南,从缅甸到东北,学生作了点事情,然学生不敢言功。学生明白,能做成这样点事,上赖校长之信任,下靠全军将士之奋战,学生不过因缘际会。   二十年里,学生与校长意见相合时多,意见分歧时亦不少,吾爱吾师,吾亦爱真理。学生不愿盲从师长,为此学生远走海外七年。   民国十三年学生自海外归,曾与校长言,学生对外不对内,学生谨守此言,今倭寇败亡已定,学生离去之日亦近,然学生有几句肺腑之言不忍相瞒,亦想告知校长。   自民国二十六年,国共两党分裂,两党之间征战不休,民力财力消耗无数,国力贫瘠,倭寇入侵,两党放弃争端,携手抗战,然矛盾始终存在,内战隐患未消。   七年抗战,血流漂杵,千里白骨,万里荒冢;戎马之余,学生常常思索,以此惨胜之后,国家将要何去何从,牺牲的烈士,他们希望将来的家园是何样!   三民主义,革命,其根本目的是为民众谋求幸福,失去此目的,则不过为谋私利尔,不足道也。   说到此处,校长又要说,学生痴迷国共合作,可学生要说,国共合作有何错?   民国二十三年,国共合作,开办黄埔军校,此后东征北伐,建立民国;民国二十六年,国共合作,御倭抗辱,历时七年,胜利在望。   回顾过去二十年,两党合作,则诸事皆顺,国家复兴在望;反之,则战乱不休,国家疲弱。   今日,GCD,拥兵百万,占地数省,人口上亿,组织严密,内部团结,再不是当年江西之模样,若以武力平之,则战争必迁延数年乃至数十年,人民依旧无望。   再观我国民党,今日乃我国民党前所未有之好形势,政府威望高涨,占有全国绝大部分土地人口,西南工业基地,江南财富之地指日光复,返都就在眼前。   然,这只是问题一方面,我党很多人忽略了一些至关重要的问题,首要问题财政,抗战七年,国家财政消耗殆尽,国库早已空空无也,若内战军兴,敢问校长军饷从何来?   七年战争,难民数千万,这些难民急需安置,中央政府责无旁贷,敢问校长,这笔钱从何而来?   校长常告诫学生,多读史书,史书上说,天下大势顺之则昌,逆之则亡。   七年战争,将士伤亡无数,军心疲惫;七年战争,民众伤亡无数,民心厌战;七年战争,财富消耗无数,国库无力再战。   校长,抗战胜利,可人民希望的不仅仅是胜利,人民希望国家从此走上安定发展之道路,人民希望不再有战争,人民希望改变过去那种混乱。   今日中国,危机与希望共存,然何去何从,却系于校长一念之间。”   信不算很长,然而蒋介石却看了很久,反复的看,反复琢磨,办公室内,所有人都不开口,静静的等待着。   张静江始终保持淡淡的笑意,宋美龄优雅的靠在沙发上,神情却捉摸不定,这封信的内容她刚才已经看过,陈布雷陈诚陈果夫则心情复杂,时而望着蒋介石,时而看看张静江宋美龄,猜想着信的内容。   蒋介石默默的将信放在桌上,想了想又收进抽屉里,然后看了看陈诚陈立夫陈果夫:“你们先回去吧,我和静江先生谈谈。”   陈果夫很想问问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可陈布雷却已经站起来向蒋介石宋美龄告辞,他只能跟着站起来告辞。   来到院子里,陈诚轻轻叹口气:“看来庄继华这关又过了。”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八节日薄(十五)   黄山别墅震怒时,浩瀚的太平洋上,一支人类历史火力最强大的舰队正劈波斩浪驶,桅杆上的星条旗在海风吹佛下,猎猎作响。   十七条航空母舰,十八条护卫航空母舰,十二条战列舰,巡洋舰驱逐舰鱼雷艇潜艇运输舰数百艘,运载着上千架飞机和近十万部队,向西太平洋扑来。   菲律宾,西太平洋一连串岛屿组成的国家,占领这串岛屿,便切断了南太平洋,南亚大陆与日本本土的联系,日本南方军的几十万部队便只能孤悬海外,南洋的物资通道便被彻底切断,石油橡胶铁矿铜矿铝矿再也无法送回日本。   时刻关注美军动向的日本立刻察觉,一号作战命令立刻下达,军部向菲律宾守军发出作战警报,山下奉文开始从马尼拉撤退,这时代的日军军力已经远远不及前世,主力精锐折损在中国战场,兵力也由前世的三十五万锐减至十八万。   一号作战方案要求陆海军配合,将登陆的美军全歼于滩头,这其中,海军承担主要任务,联合舰队司令官小泽治三郎负责率领航空母舰实行诱敌作战,将美军航空母舰群诱离登陆场,栗田海军大将将统帅主力舰队,包括目前世界上战力最强大的两艘战列舰,大和号和武藏号,突入美军登陆场,用它们强大的舰炮消灭海面上美军,与此同时,岸上守军开始反攻,一举歼灭登陆美军。   但让军部意外的是,联合舰队司令官小泽治三郎却拒绝出战,小泽治三郎愤怒通电东京:“联合舰队所需油料仅满足六成,近半舰艇无法出战,以目前的军力,无法完成一号作战目的,而出战舰艇势必全军覆灭!”   海军大臣米内光政和海军军令总长丰田副武毫无办法,只得向大本营报告,要求大本营紧急提供油料,以满足联合舰队出战需要。   铃木贯太郎接到报告大为震惊,在内阁会议上愤怒质问西尾寿造和梅津美治郎:“上次御前会议上,陆军答应将将油料转给海军,为什么海军油料还是不足?如果联合舰队不能出战,一号作战计划就必须停止!”   西尾寿造和梅津美治郎很是尴尬,俩人互相交换个眼神才由西尾寿造开口:“阁下,我们已经将一多半油料转交给海军,但严重的是,海军保管不好,三成油料被支那空军炸毁,这个责任不该由我们承担。”   梅津美治郎又补充说:“阁下,我们必须为装甲部队留下部分油料,以保卫本土。”   铃木贯太郎心中焦急,一号作战方案是经过内阁大本营联席会议决定的,这个方案要求联合舰队全军出战,分成五路,分别诱敌,迂回,掩护;如果只有一半舰队出战,结果可想而知。   “可现在怎么办?半个联合舰队出战,一号作战就等于一张废纸!”铃木贯太郎咆哮起来,手指在桌上敲击,发出咚咚的声音。   “半个联合舰队出战,根本不能完成一号作战计划,”米内光政说道:“可是菲律宾必须保住,否则南洋航线将被彻底切断,南方军孤悬海外….。”   会议气氛变得更加沉重,从整个战略看,日本军队实际已经被分割,中国派遣军困守江南,南方军分散在南洋诸岛和东南亚,关东军局促朝鲜,各地军队无法互相支持,甚至连后勤物资都非常困难。   “联合舰队必须出战,不能仅靠陆军来保护菲律宾!”梅津美治郎有点烦躁,战局糜烂,已经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要不是中英互有主意,东南亚战场早就烂得一塌糊涂,整个东南亚半岛只有四个丙种师团三个**混成旅,总兵力不到七万人,却驻守着从越南泰国到新加坡广大地区。   从江南撤军的行动一直在进行,板垣征四郎很配合,但中**队很快发现了日军的行动,可是中**队却没有干扰日军的撤退行动,不过撤退行动却受到美军潜艇的干扰,前前后后四条运输舰被击沉,损失兵力高达一万多人。   冈部直三郎在朝鲜也是频频向国内告急,要补充兵员,要飞机,要弹药,可这些国内都无法提供,整个朝鲜天空成为中国空军表演的舞   经过几个月的抢修,东北机场已经大为扩充,东北战区下辖的机场已经可以容纳数千架飞机,其中中朝边境地区的机场便可容纳上千架,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远超日军,日机根本不敢升空作战。   “如果连联合舰队出战的油料都无法提供,这场战争还能打下去吗!”东乡也同样愤怒之极,在他看来这场战争已经根本打不下去了,继续战争不过白白增加日本民族的伤亡,损失未来重建的力量。   “怎么能这样说话!”梅津美治郎一拍桌子便站起来,脸色涨得通红,焦躁和愤怒不可遏制,声嘶力竭的叫道:“半支联合舰队就不能出战了吗?没有信心便不可能获得任何胜利!现在重要的是信心!”   “半支联合舰队能取胜吗?”铃木贯太郎厉声呵斥:“没有了联合舰队,怎么守卫本土?梅津大将,陆军说扩军三百万,现在到底扩军多少?有多少人有武器?你给内阁说个实话!”   面对铃木贯太郎的呵斥,梅津美治郎稍稍一顿随即傲慢的答道:“这是军事秘密。”   “这就是说,作为内阁总理无权知道军队的战备状况!”东乡冷冷的反驳:“我们在座的人中有敌人的间谍,是这样吗?梅津大将!”   梅津美治郎神情一滞,内阁大臣们今天表现得咄咄逼人,让他有些难以招架。西尾寿造这时出来给他解围:“内阁当然有权知道军队的备战情况,梅津大将,你就向内阁介绍下情况吧。”   梅津美治郎只好就坡下驴:“陆军扩编已经完成,本土有军队三百万,共180个师团,分为八大军区,当然武器装备还没完全配备,大约,大约,100,100,120‘万人缺少武器。”   铃木贯太郎神色阴沉,梅津美治郎显然在数字上打了埋伏,可现在他没心思纠缠这个,就这样已经够触目惊心的了,先不说这不足两百万人的素质,就说足有120万人没有武器,这本身就很说明问题。   “军需方面呢?丰田大臣。”铃木贯太郎扭头问军需大臣丰田贞次郎:“需要多长时间将部队需要的武器弹药补足?”   丰田贞次郎面无表情:“半年之内绝无可能,支那空军轰炸更加猛烈,加上原材料匮乏,工厂开工率锐减,产量已经下滑到昭和十年的两成。而且根据情况看,还会继续下滑,半年已经很乐观了。”   铃木贯太郎在心里重重叹口气,大厦将倾,独木难支,独木难支!更何况我这根老木。   所有人都不再开口了,会议室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农业林业大臣石黑又添上一把火:“今年的粮食收成已经统计上来了,又是大面积减产,全国粮食产量只有去年的七成,国民定量必须下调,每人每天定量必须下降到三合(约六两),厚生省估计全国将饿死两百到三百万人,同时还会出现大面积的营养不良。”   投降,这两个再也无法回避的字眼浮现在众人脑海,德黑兰宣言犹如一个幽灵在会议室内游荡。   铃木清清嗓子正要开口,梅津美治郎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抢先站起来叫道:“皇军还有数百万兵力,帝国还没有战败!联合舰队必须出击!就算只有一半舰艇也要出战!”   “那么海军怎么说?”铃木的语气冰冷:“出战有胜利的把握吗   丰田副武非常肯定的摇摇头:“没有,一号作战计划要求联合舰队全军出击,联合舰队实力本就比太平洋舰队弱,半个联合舰队出去,不过给人家的胜利添上一点东西。   “难道就这样看着美国人在菲律宾登陆!”梅津美治郎双手撑在桌上,凶狠的瞪着丰田副武,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   不等丰田副武开口,梅津美治郎又叫道:“国民勒紧裤腰带建造军舰,就是为保卫帝国,如果不能出战,要这么多军舰来做什么!”   丰田副武大怒也站起来:“正是因为联合舰队对日本的重要,才不能白白牺牲,没有联合舰队,仅靠陆军怎么保卫本土?!”   “可是,听任菲律宾陷落!南洋航线被彻底切断,没有了油料!联合舰队不过是漂在海面上的死鱼!”梅津美治郎吼道。   这下正好掐在丰田副武的软肋上,丰田副武左右为难,联合舰队出击是自杀,不出击,坐视菲律宾陷落,是慢性自杀。   铃木贯太郎叹口气,东乡已经冷冷的说道:“联合舰队是日本海军精华,他们是将来日本海军重建的基础,如果这样让他们牺牲了,是对日本的未来不负责任!是犯罪!”   西尾寿造也以同样冰冷的语气问道:“海军到底能不能出战?”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八节日薄(十六)   每次内阁会议和御前会议都让陆军省的军官们忧心忡忡,西尾寿造怒骂多次,也惩处过多次,可依旧无法改变每次他回到陆军省,军官们蜂拥迎接的局面。   西尾寿造将所有人赶出办公室后,心情烦躁的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走了两圈,抬头望着墙上的竖幅,竖幅上就一句话:“每临大事有静气。”   这句中国帝师的名言深得他的喜爱,每临大事有静气,可今天他却怎么也静不下来,内阁会议没有形成任何决定,没有油料,海军坚决拒绝出战,要求陆军将所有油料移交联合舰队,可陆军又必须为装甲部队保留部分油料,最大的问题是,即便将这点珍贵的油料移交给海军,也只能满足联合舰队八成要求。   集全国之力,却无法让联合舰队全军出海。西尾寿造想起便心如刀割,作为军事领导人,他很清楚目前的形势,无论从那方面来说,日本最后战败已经不远了,可是作为军人,他实在无法接受无条件投降,日本陆军的光荣历史不能在他手中结束。   “嗒,嗒,嗒。”西尾寿造头也没回的叫道:“进来。”   开门声,中岛康健推门进来,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西尾寿造,他在心里叹口气:“阁下,卑职有些话想对您说。”   “你说吧。”西尾寿造依旧没有回头。   “阁下,卑职斗胆建议,请阁下放弃反对接受德黑兰宣言的立场。”中岛康健的神情和语气都很平静,似乎是在建议去茶室喝茶。   西尾寿造赫然转身,一双眼睛死盯着他,中岛康健却似乎视而不见,依旧侃侃而谈:“作为军人,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正视现实,而现在日本的现实是,生产凋敝物资供应及其困难,军队被分割成几大块,互相无法策应,就算这次联合舰队能够出击,可下一次呢?   阁下,早一天停止战争,可以多保留一分民族元气为将来大和民族的重新崛起保留一分力量,阁下,我知道要作出这样的决定非常难,但请阁下为了国家民族长远利益,请不要再反对了。”   中岛康健一口气说完,便静静的看着西尾寿造他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说出这番话在陆军省说出这样的话,是要冒极大风险的。   此刻他完全可以感受到西尾寿造那刀锋般的目光,正一片一片割着他的身躯,似乎要把他完全剖开,将他的心脏挖出来。   慢慢的中岛康健感到落到身上的目光没那么锋利了,然后就听到西尾寿造的冷淡的说:“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出去。”   中岛康健默默向他敬礼,转身拉开房门离开了。西尾寿造看着紧闭的门,心里空荡荡的,改变立场,同意接受德黑兰宣言完全背叛一个武士的信仰。   作为武士,要在任何情况下战斗到底,不管力量有多悬殊,不管条件有多恶劣,都要拔出武士刀,战斗,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可今天日本还能挥刀作战吗?   电话铃猛烈叫起来,西尾寿造慢慢抓起电话,是首相办公室来电,告诉他今天傍晚六点召开御前会议,内阁和大本营主要长官全部参加。   “都是什么内容?”西尾寿造问。   “一号作战和战和问题。”对方特别点明:“这是应陛下要求召集的请准时参加。”   西尾寿造轻轻叹口气,将秘书叫进来让将总决战纲要和实施细则准备好,另外将一号作战陆军战斗计划准备好。   “是。”秘书答道,迟疑下又开口问道:“阁下,这是……”   “六点开御前会议,这是准备向陛下报告。”   秘书稍稍犹豫下,看了看西尾寿造阴沉的脸不敢再问,转身去准备了,西尾寿造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望着墙上的竖幅。   西尾寿造有种感觉,今天的御前会议将决定这场战争是不是还要继续,想着刚才大胆进言的中岛康健,连这样一个勇气非凡的人都感到战争进行不下去了,应该立刻结束战争,可见日本再没有丝毫机会。   西尾寿造很想给前线的寺内寿一、板垣征四郎、冈部直三郎去电,问问如果接受德黑兰宣言,他们能不能控制住部队,可转念一想,又放弃了,一旦电报发出去,陆军省势必炸锅,对整个局势反而不利,不如待御前会议结束后再看。   就在西尾寿造犹豫迟疑时,防空警报凄厉的叫起来,大楼内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秘书匆匆推开门。   “阁下,空袭!空袭!”   “我听到了,慌什么慌!还像个军人吗!”西尾寿造突然爆发了,厉声呵斥起来。   秘书突然受到劈头盖脑的怒骂,顿时傻了,不知道该怎么作,窗外的警报越发凄厉,秘书想催又不敢,可人又担心,在那欲言又止,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在西尾寿造发泄之后,情绪慢慢稳定,拿起帽子不紧不慢的出了,秘书偷偷舒口气,连忙关上门,跟在西尾寿造身后向防空洞走去。   防空洞就在后院,里面已经挤满了人,西尾寿造看看,他忽然不想进去了,他转身走到一棵树下,秘书又要劝阻,西尾寿造冷淡的说道:“就在这,我要看看,支那飞机。”   有军官见西尾寿造不肯进防空洞,连忙向今井武夫报告,今井武夫连忙过来,可没等他开口,西尾寿造白莲对他说:“今井君,你也来了,嗯,这样也好,咱们就看看,支那人是怎么轰炸的。”   “阁下,还是进去吧,这里太危险。”今井武夫见秘书猛给自己使眼色,心知有异,便温和的劝道。   西尾寿造轻轻哼了声平静的说:“用不着,这里挺好。”   今井武夫只好使出最后一招:“那好吧,我就在这里陪您。”   西尾寿造什么表示也没有,默默的看着蔚蓝的天空,几朵白云飘在高空,纯净无染,从远处飘来一群黑点,黑点排成整齐的队形,穿过薄薄的云层,发动机的嗡嗡声从高空落下,让人心惊胆颤。   高射炮开始阻拦射击,炮弹在高空爆炸,蓝色天空染上朵朵黑云,小黑点穿过黑云,队形依旧保持不变,阻拦炮火似乎没有发生任何作用。   飞机没有在陆军省上空停留,他们显然对这遍分布在农田边沿的屋舍不感兴趣,径直向千代田飞去,一会儿,机腹落下一串串黑点,在短短几十秒内,黑点便布满天空,轰隆的爆炸声隐约传来。   冲天大火腾空而起,天空眨眼间便被染成红色,西尾寿造就感到灼热的高温扑面而来,今井武夫喃喃叹道:“钢铁厂完了,恐怕三井机械也保不住。”   三井机械,可不是机械制造厂,而是生产机枪和迫击炮的工厂,这几家工厂才恢复生产不过一个月,生产刚刚走上轨道,丰田贞次郎指望着它们。   西尾寿造没有答话,他只是默默的看着天边的大火,中国空军越来越大胆了,不再满足晚上来了,大白天也来,可日本飞机却偏偏没有办法,东京市民现在称呼中国飞机为讨厌的苍蝇。   不过中国空军似乎也开始发点善心了,每次轰炸前都要通知,明确告诉日本市民他们下次轰炸的目标是那里,警告平民离开,日本政府还是还不相信,可几次之后便不得不信,可依旧没有办法。   这种现象沉重打击了国民信心,对空袭的恐惧让越来越多的人逃离城市,全国有几千万人从城市逃到乡村,带来严重的社会问题。   国民的抱怨也越来越大,对军部的指责也越来越强,军部只能以保全飞机,要在敌人登陆时给敌人最大打击为借口,来躲避国民的指责。   一阵热风吹来,带来焦糊的味道,这时不少军官从防空洞中出来,仰头看着天边,包括那些狂热的青年军官在内,所有人都默默无声的望着天边的那块红色。   轰炸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半个小时后,小黑点晃晃悠悠的飞走了,留下一遍红色的天幕,灼热的高温,和大块大块的黑色硝烟。   三声短促的警报响起,这是空袭解除警报,所有军官都从防空洞中出来,在经过西尾寿造前面时不约而同停顿下,看看西尾寿造阴沉的脸,又加快脚步离开。   西尾寿造让秘书先回去,今井武夫也想走,西尾寿造却让他留下:“今井君,这里太闷,我们去那边走走。”   俩人出了陆军省,顺着乡间小路漫无目的的走着,收割后的田野光秃秃的,远处的树林枝叶稀少,剩下干枯的树干,无助的仰望苍天。   萧瑟空旷的田野正如西尾寿造此时的心情,皮靴踩在有些泥泞的道上,发出咯吱的声响。在远处的小溪边,几个孩子正不知愁的玩耍着。   今井武夫见西尾寿造望着那些孩子,他心中一动便问道:“阁下,今天的会议对一号作战有决定了吗?”   西尾寿造却答非所问:“看到他们,真幸福,无忧无虑,什么也不想,真幸福。”   两个真幸福,如同两颗炸弹在今井武夫心里爆炸,一种不妙的感觉浮上心头,西尾寿造是有名的武士,性格严谨坚韧,不但对自己要求严格,对下属的要求也同样严格,可现在却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温情,或者说是软弱。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八节日薄(十七)   今井武夫迟疑下慢慢问道:“阁下,一号作战即将展开,海军同意联合舰队出战了吗?”   “战或不战有那么重要吗?”西尾寿造的目光依旧有些茫然:“今井君,昔日信繁若不入大阪,丰臣家说不定还能保存,信繁到底对丰臣家有功有过?”   今井武夫再度震惊,西尾寿造口中的信繁叫丰臣信繁,是日本战国后期的著名武士和统帅,原名真田幸村,深受丰田秀吉赏识,赐姓丰臣,改名丰臣信繁,丰臣秀吉死后,原丰臣秀吉旗下诸侯分裂,在关原之战中德川家康获得胜利,奠定了德川幕府的基础。   在关原之战后,丰臣秀吉家族势力大衰,被迫困守大阪,但丰臣家族并不甘心,召集忠诚于丰臣家的武士,特别是请出了名将丰臣信繁,与德川家康进行了两次大战,丰臣信繁率部力战,差点逼死德川家康,最终却因为兵力差距悬殊战败身亡,丰臣家族灭。   在日本武士中,丰臣信繁一直以正面形象出现忠勇双全,即便他的敌人德川家康也对他交口称赞,数百年来,信繁都被视为武士楷模,可今天西尾寿造却提出了质疑,质疑信繁当初该不该入大阪城,质疑武士道数百年坚守的信仰。   “阁下,您这是怎么啦?”今井武夫惊疑不定的看着西尾寿造,西尾寿造依旧茫然的望着嬉戏的孩子们。   今井武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西尾寿造今天的情绪完全不对,整个人充满沮丧悲观甚至绝望,以往的他恍若两人。   今井武夫想了想试探着问:“阁下,今天的联席会议上对一号作战有什么决定吗?”   西尾寿造的目光终于中孩子身上移开,却又落在通红的天边,今井武夫顺着他的目光也看着通红的天边,火光高织,白云躲避着这团红光,逃也似的向离开,只剩下一片红红的天幕,犹如一遍血海。   血海下的东京,衰败,寥落。高楼残破,废墟遍地,行人衣衫破烂,面有菜色。繁华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落落荒寂。   “油料不足,联合舰队只能出动半个舰队,海军拒绝出战。”   今井武夫大惊,一号作战本就是以弱击强,为此不得不策划种种欺敌骗敌之策,要求各路舰队紧密配合,如果只能出动半数舰队,结果不言而喻。   “那怎么行,”今井武夫忍不住叫起来:“一号作战要求联合舰队全军出动,一半舰队怎么能行!必须全军出动!”   “今天要开御前会议,”西尾寿造苦涩的摇摇头,将要说的话又咽下去,他见左右没人,便压低声音问道:“要是,要是,今天御前会议决定接受德黑兰宣言,今井君,你有什么想法?”   今井武夫楞了半响,好像没听清西尾寿造说什么,良久才喃喃自语:“接受德黑兰宣言?接受德黑兰宣言?”   虽然今井武夫早已经认为这仗打不下去了,可要接受德黑兰宣言,一时之间又感到难以接受。   西尾寿造见状叹口气也不再说什么,俩人就这样默默的站着,良久,今井武夫才回过魂来,他踌躇会才试探的问道:“阁下,您是什么想法?”   “我?”西尾寿造茫然说道:“不知道。”   今井武夫神情木然,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西尾寿造却已经明白了。为了清洗东条英机的影响,陆军省各部门长官换了些人,这些人大都从中国战场和南洋战场调回,没那么激进。今井武夫在当年激进,恨不得立马占领中国,可七年下来,残酷的现实让他清醒过来。   御前会议依旧在皇宫的地下防空洞中举行,裕仁依旧象以前那样呆呆的坐在御座上,听着大臣们的报告。   这次参加御前会议的只有各部大臣和陆海军军令总长,石黑再次报告了目前的粮食状况,向与会者报告国内粮食状况,这番话不过老生常谈,内阁成员在上午的会议上已经听过了,不过裕仁却是首次听闻,一串串数字让他心惊胆颤。   石黑之后,陆军总长梅津美治郎汇报了陆军关于一号作战计划准备状况:“……皇军已经在菲律宾集结了十五个师团,总兵力十八万,其中在马尼拉附近集结了八万大军,其余十万分别分布在南北,菲律宾港湾甚多,适宜登陆的地点也多,兵力不足,只能待美军登陆后再行反击。   不过,要进行反击,必须要待联合舰队击败太平洋舰队,否则反击将无法进行。山下大将认为,如果海军不能胜利,陆军将放弃马尼拉,撤退到菲律宾北部山区,作持久坚持。”   裕仁闻言不由皱眉问道:“如果要撤到北部山区,放弃马尼拉,太平洋舰队不就可以马尼拉为基地,切断南洋航线吗?”   梅津美治郎迟疑下说:“现在关键是联合舰队,只有联合舰队击败太平洋舰队,山下将军才能反攻,彻底消灭登陆美军。”   “海军能不能击败美军呢?丰田爱卿,你就说说。”裕仁将目光转到丰田副武身上。   丰田副武站起来报告:“陛下,现在联合舰队的油料只能满足一半舰队出击,如果就此出战,无法执行一号作战计划。”   “怎么?只有一半油料?”裕仁惊讶之极的望着丰田副武,丰田副武沉重的点点头。   “怎么会只有一半油料!”裕仁有点失态的叫出声来,他清楚记得上次会议上,已经作出决定所有油料优先满足联合舰队。   “陛下,臣已经搜罗全国油料,除去留下小部分给新组建的装甲师团外,其余的已经全部调给联合舰队,就算将这部分油料全部给联合舰队,也只能满足联合舰队八成需要。”   丰田贞次郎接着说:“从九月到现在,总共只有三千吨原油运回国,国内的炼油能力只有昭和十年的两成,可即便如此,由于原油不足,炼油厂大都半工半歇,留下的油料,也不能完全满足装甲部队的需要,平时训练只能由松油和人造油代替。”   “现在到底有多少坦克装甲车?上个月的产量是多少?”裕仁压住心里的震惊,语气尽量保持温和。   “上月坦克产量六十一辆,装甲车二十七辆,现在总共有坦克九百二十七辆,装甲车….。   裕仁再也无法保持仪态了,打断丰田的话问道:“上个月钢铁产量多少?”   “陛下,这个,”丰田迟疑下,抬头便看到裕仁焦虑的目光,他只能硬着头皮说:“七百二十六吨。”   裕仁倒吸口凉气,全国钢铁产量才七百二十六吨,照这个估计,全年不到一万吨,没有了钢铁,就等于什么也没有。   这些数字就如一声声丧钟,在众人耳边响起,撞击着他们的心灵,所有人都被惊呆了,会议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气氛让人窒息。   “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东乡的声音干巴巴的:“就算这次联合舰队能出海,下一次呢?陛下,已经不能再打下去了,臣再次建议,接受德黑兰宣言,减少国民的伤亡。”   裕仁的喉咙就像被梗阻了,他呆呆的看着御座下的群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梅津美治郎再度站起来反对。   “陛下,我还是那个意见,盟国必须承诺保持国体,否则皇军将士决不答应,宁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陛下,再这样打下去,大和民族就要灭种了!”东乡挥动拳头有些激动的叫道。   梅津美治郎目露凶光语含威胁的叫道:“东乡君!皇军将士不能答应,无数将士血流成河,到最后却只能无条件投降,那些激进分子会鼓动军队叛乱的!”   “难道陆军省和参谋总部不能掌握军队吗!?”东乡毫不畏惧:“只要能停战,他们可以来砍我东乡的脑袋!我东乡绝不皱下眉头。”   “怎么能这样说话?”石黑也非常不满:“西尾君,梅津君,陛下赋予你们统帅军队的重责,现在却说出这种话,是不是有负陛下信任!”   梅津美治郎一下被噎住了,他气恼的瞪了石黑一眼,裕仁很清楚内阁现在已经分裂,文官主和,武将主战。   梅津美治郎稍稍停顿又叫起来:“难道连国体也不要了?!”   国体,现在已经成了军方主战的唯一借口,犹如一丝遮羞布,却很难遮住整张脸。   这话东乡和石黑又接不下去了,只好求助的向铃木贯太郎叫道:“首相,您是什么意见?您不能不说话呀!”   铃木贯太郎叹口气,他还没开口,梅津美治郎也毫不客气的逼上来:“首相,您不能再这样含含糊糊的了!必须要有明确态度!”   铃木贯太郎只得站起来先冲裕仁施礼,然后又向内阁大臣们和总长们躬身施礼:“我本庸才,陛下信任,委我重任,可……,国事艰难,七年战争,皇军将士虽浴血奋战,全体国民在困苦中勉力支持,可时运不济,臣,……”   说到这里,铃木贯太郎老泪纵横,哽咽着说:“臣,臣,不得不向陛下报告,帝国已经无力继续战争,内阁对战和分歧,臣无力协调统合。”   铃木贯太郎上前两步冲着裕仁深施一礼:“臣只能上报陛下,请陛下圣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八节日薄(十八)(大结局)   自明治维新后,天皇名义上日本最高统治者,日本海陆军最高统帅;可实际上天皇可以通过重臣集团内大臣,向内阁传达自己的意图,左右内阁决定,但却从未在内阁作出决议后再否决内阁决议,也从未直接向内阁下令。   铃木贯太郎打破了自明治维新以来数十年来的日本政治默契,在御前会议上公然要求裕仁作出决断,不但内阁成员震惊,连内大臣木户也惊呆了,一时之间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首相!”梅津美治郎毕竟是军人,首先反应过来,不满的叫道。   铃木却不为所动,身子躬成九十度,头深深的埋下,梅津美治郎的叫声也惊醒了东乡,东乡上前一步站在铃木身后,一言不发深深施礼,石黑也随后跟进,与东乡并排站在一起。   内阁成员泾渭分明,所有文官均站在铃木身后,而所有武将却站在纹丝不动,甚至就算对和谈不反对的海军大臣米内光政也端坐不动。   裕仁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有些木然的看着御座下的群臣,内大臣木户心中焦急,铃木此举将裕仁推到及其危险的边沿。   日本战败已经无法避免,盟国早已经公开宣布要追究战后责任,若裕仁宣布要打下去,盟国战后就可能追究裕仁的责任,那时就不可收拾了。   可现在这个情势,木户急切间也想不出办法来化解。   裕仁已经看见木户焦急的神色,他在心里暗暗感激,暗暗叹口气后,裕仁开口道:“诸位爱卿,朕将国事委托给诸卿,就是信任诸卿,相信诸卿能体察朕意,国事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或许朕可以埋怨近卫,可以埋怨东条,但绝不会埋怨诸卿。”   “诸位爱卿,朕深知国事艰难,臣民将士戮力奋战,牺牲良多。”说到这里,裕仁声音有些哽咽,眼圈微红,停顿下稳定情绪后,裕仁才接着说:“近日,朕每每思及祖父所言,四海之内皆兄弟,从中国事变开始到现在已经七年了,战争延绵不绝,流血牺牲良久。”   “朕知道,皇军将士仍然希望继续作战,可朕不能不为国民作想,,军需生产,粮食生产,均已到历史最低点,国家,……,国家再无法继续作战,朕只有作非常之决定,”   梅津美治郎西尾寿造米内光政丰田副武山田乙三等人腾地一下跪坐在地,梅津美治郎膝行两步,抬头望着裕仁,却已经泪流满面,无法出声。   铃木贯太郎等内阁成员也同时跪下,木户早已经泪流满面,会议室内顿时响起一遍压抑的哽咽声。   裕仁此时也动情的站起来:“朕不愿让臣民因为朕的缘故,继续承担痛苦,朕决定接受……,接受……,接受德黑兰宣言,并将此决定通报盟国。”   最后这句话似乎消耗了裕仁的所有力量,说完之后裕仁身体轻轻摇晃下,他努力保持身体稳定,木户见状差点就要扑上去扶着他。   铃木贯太郎哽咽着说:“臣恭领圣谕,尽快将此决定通报盟国。”   裕仁同意接受德黑兰宣言,可东乡心里还是放不下,他立刻提议:“陛下,臣立刻通知驻瑞士大使,让他立刻通报盟国,这个决定同时也要通报我们的盟友。”   日本的盟友其实还是不少,这些年日本在中国东南亚建立了不少傀儡政府,比如南京的汪精卫政府,满洲的溥仪政府以及泰国马来西亚菲律宾缅甸印度等政府,这些政府以日本为领导,组成大东亚联盟。   在中**队反攻中,缅甸政府只能流亡泰国,满洲政府彻底覆灭,皇帝溥仪已经是阶下囚,汪精卫南京政府只能龟缩在江浙一带,苟延残喘。   裕仁点点头,他又问道:“西尾爱卿,陆军能尊崇旨意吗?”   西尾寿造重重叩首道:“皇军将士忠于陛下,圣意一下,全体皇军将士都将遵守!”   裕仁想了想感到还是不可靠,沉默一会说道:“如果需要,朕可以出面安抚全军将士。”   二二六事件过去尚未有十年,军政两届对军队内的激进分子依旧保持警惕,一旦让他们知道接受德黑兰宣言,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   木户显然知道裕仁的顾虑,他提议道:“陛下,臣建议,由陛下通过广播的方式,向全体国民和全军将士,宣布陛下的决定。”   裕仁迟疑下便点点头,让内阁去安排这事,随后铃木率领内阁成员象往常一样恭送裕仁离去。   今井武夫在院子里来回踱步,黑暗中烟头一闪一灭,院子里静悄悄的,四周的楼房也同样静悄悄黑漆漆的,可今井武夫知道,陆军省内的军官们没有一个离开,周围办公室的灯光被黑漆漆的窗帘遮住。   今天的夜色很好,月朗星稀,星光闪烁,月光透着稀疏的枝桠洒落院子,斑斑光影,映照在地面,犹如在院子上披上一层薄薄的细纱。   西尾寿造的轿车在院子里一停下,车声犹如一道命令,漆黑的楼房露出丝丝灯光,一阵压抑的嘈杂声传来,随后嘈杂的脚步声传到空旷的院子里,却没有人从楼房内冲出来。   今井武夫迎上去,西尾寿造从车上下来,今井武夫连忙低声问:“情况怎样?有什么决定?阁下。”   西尾寿造没有回答,一声不吭的走进漆黑的大楼,大楼内没有亮灯,只在楼梯处点上几支蜡烛,细小的火舌照亮着幽暗的楼道。   “叫各部门长官到我的办公室来。”西尾寿造在楼梯前停下脚步,扭头对今井武夫说。   今井武夫心中一沉,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他急忙问道:“御前会议的决定是什么?一号作战是不是还要继续?联合舰队是不是出击?”   西尾寿造没有答话,径直上楼,走到中间才又说:“立刻将所有部门长官叫到我办公室来,有重要决定宣布!”   今井武夫不敢再问,立刻去通知,可实际上根本不用他通知,早就有人通报各部门了,各部门长官很快便聚集到西尾寿造的办公室内,甚至连一向按时下班的中岛康健也没有离开陆军省。   西尾寿造仰头望着头上的横幅,“武运长久”,原来感觉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现在却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阁下,御前会议作出的决定是什么?海军还要不要出击?”   “没有海军,一号作战便是一纸空文!”   “阁下,不能坐视山下将军在菲律宾孤军作战!”   性急的军官们大声叫嚷起来,一号作战被视为挽救日本命运的决战,在得知美军舰队向菲律宾出发后,整个陆军省便象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吸引了所有军官的注意。   所有军官中唯一没有吵嚷的是今井武夫和中岛康健,俩人恰恰也站在一起,俩人都感到今晚的情形不正常,俩人都显得有些紧张。   西尾寿造转过身,面对军官们,灯光下的面容有些苍白,然而目光却大都是热切充满希望。西尾寿造沉声道:“陛下决定,接受德黑兰宣言,终止与盟国之间的战争。”   办公室内顿时鸦雀无声,情绪激动的军官们全都傻了,在等待的时间里,他们作了无数猜想,可结果却是谁也没想到的。   终战,漂亮的辞藻,犹如日本这个国家,这个民族,表面上的彬彬有礼,却无法掩盖私底下的肮脏和卑劣。   “阁下!不能这样!皇军还能战!”   “阁下!阁下!您应该退出内阁!陆军不派人接任!让内阁倒台!”   “皇军将士的血不能这样白流!我们陆军决不答应,阁下,我们应该实行兵谏!”   一声长鸣,武士刀怅然出鞘,刀光闪过,桌角飞出,西尾寿造持刀厉声大吼:“这是陛下的决定!不管是谁,若单干胆敢不遵从陛下的旨意,就从我西尾寿造的尸体上跨过去!”   几个军官再也憋不住了,放声痛哭,办公室内一时哭声大作,西尾寿造再次厉声呵斥:“帝**人,进入军队第一天便宣誓报效国家,报效陛下,现在陛下已经作出决定,皇军将士就必须执行,不管什么情况,都必须执行,这是作为一个军人,一个武士的天职!”   说到这里,西尾寿造语气稍缓:“我知道你们很难受,我也很难受,但,作为陛下的臣子,陛下下了旨意,就必须执行,就算再难受,也必须执行。   皇军各部必须保持镇定,不准有丝毫异动,你们立刻返回工作岗位,稳定部队,保证执行陛下旨意!”   今井武夫也含泪说道:“阁下说得对,作为军人,作为武士,只要陛下下了旨意,就必须执行,另外,陛下的这个决定,还要尽快通知海外驻军。”   “这事你去办,先用密电告诉他们,正式公告,明天陛下会以广播诏书的方式,通报全体国民,让他们组织官兵,聆听陛下圣音。”   无条件投降,这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的风筝,迅速传遍陆军省海军省和参谋总部,青年军官们群情激昂扬,准备采取各种方式阻止。   青城小山从土肥原的办公室内,他的心情愤怒痛苦交织在一起,与其他青年军官不同,他早就断定日本支撑不下去了,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那个出卖了整个华北派遣军,出卖了关东军,出卖了整个日本的家伙,依旧逍遥法外,没有得到任何惩处。想起这些,他的心便如刀割一般疼。   他冲回自己的办公室,室内几个同僚正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看到他进来,一个军官便冲他叫道:“青城君,你来得太好了,我们正在商议去东部军区策动部队。”   青城小山没有理会,他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枪,打开弹夹,看了看里面的子弹,然后将枪上膛,关上保险,揣进兜里,也不搭理同僚,转身出门。   情报部并不在陆军省内,可消息也已经传遍整个情报部,机要部门正在将一些档案搬到院子里面烧毁,整个大楼到处是忙乱的人群。   “青城君,你要做什么?”   青城小山的举动让同办公室同僚感到担心,他们追到大门口叫住青城小山,青城小山转身冲他们施礼,然后一言不发转身冲进漆黑的夜。   从早晨开始,立高之助便有些心绪不宁,一整天下来却什么也没发生,今天晚上,没有空袭警报,立高之助也早早睡觉了。   可没多久便被怦怦的打门声叫醒,石川太太不满的嘀咕着要起来去开门,立高之助在床上翻个身问道:“谁呀,这个时候来。”   石川太太一边穿衣一边说:“不知道,真没礼貌,没见过这样敲门的。”   立高之助轻轻嗯了声,石川太太已经起来拉开门冲外面叫道:“来了,来了!”   可打门声依旧持续不断,立高之助腾地一下坐起来叫住石川太太,石川太太忧疑的看着立高之助,立高之助很快从床上爬起来,将墙上的武士刀抽出来,石川太太有些惊慌。   “怎么啦?”石川太太拉住立高之助:“报警吧,还是报警吧。”   立高之助轻轻拍拍她的头柔声说:“留在房间里,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说完便毫不客气的将她推进房间里,然后将门关上。他提着刀慢慢走到院子里,沉声问道:“谁在外面?”   “青城小山。”   立高之助眉头紧皱,语气却已经放缓,带上一丝调侃:“青城君,这么晚了,有什么要紧事吗?”   “有个重要消息要告诉你。”   门外传来的声音很平静,立高之助扭头对房间方向大声说:“青城小山,现在还有什么重要消息?很遗憾,我对你的消息不感兴趣,请回吧。”   “战争结束了,今天御前会议上,陛下决定,接受德黑兰宣言,这个消息明天就要传遍全世界,战争结束了,立高君,我想和你聊聊。”   虽然早有判断,日本战败在即,可当这一刻来临时,立高之助还是感到震惊,身体禁不住摇晃了下,武士刀柱地,深吸两口气,稳定下心神,疑云随即在心头升起。   冷哼两声,立高之助淡淡的说:“青城小山,散布失败主义情绪,散布流言蜚语,还伪造陛下圣意,你胆子不小呀。”   门外沉默了,黑暗中传来青城小山的轻轻的叹息声:“立高君,今后我就来不了了,明天过后我就回家乡了,这些年我一直在追踪你,现在战争结束了,抛开立场不同,我想和你谈谈,了却心中的疑惑。”   立高之助沉凝半响,刀交左手,将门开了,月光下,青城小山平静,目光冷峻的望着立高之助。   立高之助淡淡的说:“进来吧,消息既然明天才能公布,今晚不知道支那空军会不会来轰炸,咱们就简单点吧。”   青城小山还是首次进入这座小院,月光下,小院朦朦胧胧看不清详情,立高之助也没将他让到门廊,而是就在院子内,搬来两张独凳,俩人相对坐下,在作这些事时,刀一直没离立高之助的手。   俩人相对而坐,犹如两条准备撕咬的狼,互相警惕的打量对方,月光清冷的洒在俩人身上,青城小山一身戎装,黄色的军装披上一层银灰,立高之助则是一身便装,手里柱着武士刀,刀锋发着凄冷的光。   青城小山的目光在武士刀上略着停留,淡淡的说:“立高君还是这样谨慎。”   “身处险地,不得不慎。”立高之助也同样冷淡直率,看到青城小山,立高之助便有些后悔让他进来,青城小山的神情中带着绝望,仿佛一头穷途末路的孤狼,他心里暗暗警惕。   “东京平静安全,对我们来说是最安全不过的了,当然对你来说是个险地。”青城小山淡淡的嘲讽道:“现在你终于不用再隐藏身份了,承认了。”   立高之助淡淡的凝视着他,青城小山则以愤怒迎击,立高之助轻轻的说:“今天晚上你是来杀我的,是这样吗?”   青城小山叹道:“不愧在皇军中隐藏这么多年,感觉还是这样敏感,我要说假话,就太没意思了。”   说着青城小山将手枪从裤袋里拿出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立高之助的额头,立高之助丝毫不惧,轻蔑的笑了笑,似乎根本没有看见顶在额头的枪口。   “刚才你说,战争结束了,开门的时候,我还不信,照我的估计,日本应该还能打半年。   不过,现在我信了。”立高之助说。   “为什么?”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联合舰队是帝国最后一根稻草,联合舰队还在,西尾大臣和梅津大将便不会同意接受德黑兰宣言。”立高之助语气平淡,就像两个老朋友在聊天一样:“不过,看你的样子,我明白了,看来,这是真的。”   “你心里应该很高兴吧,”青城小山冷冷的说:“不过,你要死了,你无法向你真正的主子邀功请赏了,是这样吧。”   立高之助噗嗤一笑,冷冰冰的枪口依旧顶在他额头,感受着枪口的冰凉,青城小山鼻孔里喷出的热气扑到他的脸上,四周静悄悄的,连青蛙的叫声都没有。   “多好的月亮,皎洁无暇,像不像一个美丽的女人,”立高之助慢慢抬头,看着无尽的夜空,感慨的叹道:“今后再也没有轰炸机来了,再也没有烧死那么多人的燃烧弹了,今后我可以和太太一郎,在这安静美丽的夜空下聊天说话了,在也不用听刺耳的警报声。”   青城小山没有丝毫动容,目光没有从立高之助身上移开半分,枪口始终顶在立高之助的头上。   “啊!”石川太太发出声尖叫,随即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不要!不要!请不要这样!”   “回屋去!”立高之助厉声叫道:“这是男人的事,你来掺合什么!回去!”   石川太太依旧向他们跑来,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将她拉住,田边狠狠给了她一耳光,石川太太扑到在地,悲戚的哭泣起来。   田边慢慢走出来,青城小山叫门时他便醒了,立高之助出来时,他便已经躲在暗处,院子里发生的事都在落在他的眼中和耳中。   “青城君,这是怎么回事?”田边问道。   “田边君,战争结束了,陛下在御前会议上作出决定,接受德黑兰宣言,明天将向全国广播,田边君,您可以回家了。”   立高之助这下终于相信了,他的心情轻松之极,日本终于战败投降,十年奋斗,他终于实现目标,朝鲜,金达莱的故乡,终于可以在阳光下,自由歌舞了!   田边倒吸口冷气,他略微皱眉看着青城小山:“你这是做什么?土肥原君下命令了?”   “这与国家无关,这是我的私人行动。”青城小山头也不回的说。   “青城君,你不能这样,”田边摇头说:“没有命令,没有证据,你这样作是违反军令!”   “情报部大楼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谁还管命令,田边君,我再说一次,这是私人行动,”青城小山咬牙切齿的瞪着立高之助:“是他,出卖了华北派遣军数十万将士,出卖了日本,必须受到惩罚!”   “青城君,冷静点,战争既然结束了,所有事情都烟消云散。”田边走到青城小山身边慢慢劝道:“你调查了几年,土肥原君也调查了快一年了,可始终没有证据证明,”   说着,田边的手闪电般打在青城小山手腕上,立高之助向后躺倒,同时飞起一脚正好踢在青城小山裆部,“啪!”一粒子弹带着火光飞上半空,青城小山痛苦的倒在地上,立高之助鲤鱼打挺站起来,一脚将手枪踢飞,刀锋顺势劈下,停在青城小山的脖子上。   青城小山死死盯着田边,嘴角痛苦的抽搐着,立高之助叹口气,将刀收起来,然后才平静的说:“我以前对你说过,你错了,现在我还要对你说,你错了。战争中有无数种可能,支那人能够取得华北会战的胜利,是因为他们的力量远远超过我们,而我们执行了一种错误的战略。   本来按照石原的战略,撤退到长城地区,背靠满洲,利用地形优势,迟滞消耗支那军,我们至少可以保住满洲,可军部这些蠢货,却逼我们在华北平原上,与兵力火力超过我们数倍的支那人决战,失败不可避免。   我们在支那领土上作战,任何驻军的变化便会引起支那人的注意,保密本就很难,支那人对我们的行动有所察觉,是很正常的。”   “那么酒馆呢?你怎么解释酒馆血案!”青城小山躺在地上叫道。   “你就抱着酒馆血案不放,”立高之助惋惜的摇头说:“青城君,你想过没有,到那个酒馆去的人不仅仅有我,军衔比我高的也不少,为什么你只怀疑我?其实,你从另一个角度去想,那里本是支那人收集情报的据点,那天晚上可能有什么突发性事件,所以他们才断然行动,我不过侥幸逃脱….。。”   立高之助再度摇头:“算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战争既然已经结束了,还是想想未来吧,过去的事就这样过去吧。”   青城小山满怀怨恨的走了,立高之助和田边也没了睡意,干脆就在院子里坐着,石川太太给他们泡好茶,又将立高之助的衣服拿来给他披上,然后才去睡觉。   立高之助没有问田边为什么要帮他,田边也没有解释,俩人也不聊战争,就拣着无关紧要的东西说。   漫长的战争,已经让人筋疲力尽,当战争远去时,当军人那点顽固卸下后,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知不觉中,天边发白,石川太太和中村太太先后起床,立高之助告诉他们,今天不要去上班了,就待在家里。   “今天会发生很多事,你们那都别去。”   两个女人有些迟疑,毕竟现在工作很不好找,可立高之助态度非常坚决,田边也赞同,女人只好跑出去打电话,没有多久,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叫:   “今天中午十二点,天皇陛下要向全体国民讲话,到时所有国民都要肃立聆听!”   “报告!”   门外传来大声报告声,庄继华忍不住皱起眉头,徐祖贻也有点意外的看看门口,战区司令部上下都知道,在庄继华开会期间,除非紧急军情,才能打断会议,可最近根本没有什么紧急军情,谁这么大胆量?   庄继华没有开口,而是示意梅云天继续讲。整军会议波澜不惊的结束了,抽调出来的几个师也开始按照整军会议结果封存重武器,先遣队已经向新驻地和农垦点开拔。   但现在的问题依旧不少,最最关键的是缺钱,工程兵部队要机械,农垦部队要种子要农具,而且他们还必须抢在入冬前建起营房,否则一旦入冬,后果不堪设想。   可这一切都需要钱,但庄继华没钱,中央给的五亿早已经花光,庄继华让梅云天从美国调资金,向蒋介石宋子文要钱,让张静江虞洽卿筹钱,用一切手段弄钱。   今天这个会议便是要解决农垦部队的资金问题,却没想到有人要闯进来。   “报告!”   门外又传来一声叫声,本就有些烦躁的庄继华禁不住有些恼怒,徐祖贻连忙站起来,拉开房门,看到门外的人,徐祖贻明白是有大事发生了,门外的人是机要处处长叶竹泉。   叶竹泉见房门开了,也不管眼前的徐祖贻,快步走到庄继华面前大声报告:“中央急电,”说着便要将电报交给庄继华,庄继华眉头依旧皱着:“念吧,又有什么事。   “小鬼子投降了。”叶竹泉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大声说道:“司令,小鬼子投降了!我们胜利了!”   庄继华楞了几秒,腾地站起来,一把抓过电报,一目十行的迅速看过,好像忽然间失去所有力量,浑身软下来,跌坐在椅子上。   “真的吗?!文革,小鬼子真的投降了!”徐祖贻声音颤抖,眼睛湿润,这是一个盼了很久的事情,可当事情真的降临,却又不敢相信。   “X***!这帮孙子真投降了!”杨森也叫起来,俞济时从庄继华手中接过电报大声念起来:“美国政府通报,昨日夜间,日本驻瑞士大使通过瑞士外交官联络美国驻瑞士使馆,向美国通报,日本政府决定接受德黑兰宣言,无条件投降,日本天皇裕仁将于今日中午发表公开讲话,宣布接受德黑兰宣言!   “现在几点!”熊式辉也不再镇定,站起来叫道:“收音机!收音机!搬个收音机来”   冯诡忽然仰天大笑笑声中泪流满面,伍子牛迅速搬来一台收音机,这台收音机是庄继华办公室的,庄继华经常收听日本广播,频率很快确定。   “…如此,则朕将何以保全亿兆赤子,陈谢于皇祖皇宗之神灵乎!此朕所以饬帝国政府接受德黑兰宣言者也。……。”   收音机里裕仁的声音有些沙哑,翻译在边听边翻译,没等裕仁的话说完,重庆的第二封电报又到了,蒋介石在这封电报中告诉庄继华,根据与盟国协定朝鲜划入中国战区受降地区朝鲜方面军要立刻接管朝鲜全境。   “电告杜聿明,今天下午向日军派出军使,与日军联系投降事宜,告诉他,动作要快所有从苏俄返回的朝鲜部队,要拒之门外,日军战俘集结地在平壤和汉城!”   庄继华站起来下达命令,徐祖贻迅速起草,庄继华签字后交给叶竹泉,让他立刻发给杜聿明。   “这个消息要在最短时间里让整个东三省人民都知道!”庄继华大声说道。   “日本人投降了!”   消息迅速传遍整个北大营,正在操练的士兵们疯狂庆祝,无数颗子弹飞向天空,欢声笑语,所有人都如释重负的欢笑着,搂抱着,这一瞬间没有军阶差别,军官和士兵共同唱着跳着。   从寒意渐生的东北,到春意犹存的广东,再到湿意浓浓的缅甸;从荒芜的大漠边陲,到碧海蓝天的东海岸边;从蒙古高原到水网众多的江南水乡。   整个中国陷入了欢乐的海洋,市民们从家中冲出来冲上街道,冲进店铺:“酒!酒!”   性急的人翻过柜台,抢了几瓶酒抱在怀里扔下钞票便向外挤,掌柜和伙计想要阻止,却被人群挤到一边,急得团团转。转眼间,柜台里的酒便被一抢而光,留下满地花花绿绿的钞票。掌柜却丝毫高兴不起来,边拣钞票边骂:“妈拉巴子的!给老子留几瓶也好呀!”   长串鞭炮从二楼垂下,噼里啪啦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很快整座城市便笼罩在烟雾中,孩子们在烟雾中转来转去,兴奋的挥动手中的国旗。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一面青天白日大旗走在前面,一群东北大学的学生手挽着手,高唱着义勇军进行曲,从大街上走过,大群市民跟在他们身后,万岁声山呼海啸。   韦伯揉揉湿润的眼眶,喃喃的说道:“胜利了!胜利了!”   查尔斯有些哽咽:“我们胜利了!”   白修德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欢乐,到处是洋溢着的欢乐,会议室内早已经变样了,桌上乱七八糟的摆着十几瓶空酒瓶,俞济时杨森,连一向稳重的徐祖贻都喝得醉醺醺的。   “君不见,汉中军!弱冠…….”俞济时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打拍子,大声唱着远征军军歌。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徐祖贻大笑着不连贯的唱着满江红。   “格老子的!来!干杯!今天不醉不归!”杨森拎着酒瓶子,逢人便拍胸叫兄弟,也不管对方是士兵还是军官,是男人还是女人。   稍稍有些冷静的军官,连忙将连队存下的钱拿出来,让人立刻去买酒买肉,全军聚餐!   庄继华悄悄从会议室退出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忽然感到一阵落寂,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独自一个人静静的待会,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忽然开了,宫绣画闪身进来,脸膛被酒精熏得红扑扑的,跌跌撞撞的走到庄继华身边。   依偎在他怀里,倾听彼此的心跳,没有丝毫**,俩人就这样安静的靠在一起,窗外不时传来射击声。   “结束,开始,最后的决战就要开始了,这一次,我绝不能输!”庄继华的神情坚毅,目光深远的望着西南。   穿越群山,穿越江河,穿越大地。   他仿佛看到重庆,两架飞机腾空而起,向西北方向飞去,蒋介石宋美龄离开重庆,到雅尔塔参加四国首脑会议。   仿佛看到梅悠兰正领着丫丫沫沫悄悄登上另一架美军飞机,飞机在云层中穿梭,向东北而来。   他好像看到,赵汉杰,郭药师,王铭章,李家钰,知名的不知名的,在秦淮河畔,在江淮大地,在缅甸丛林,在鄂北群山,在华北平原,奋勇冲杀的士兵,他们的一群群从眼前走过,他们的脚步踏遍了整个中华,他们的鲜血染红了大地山川。   胜利了!我们终于胜利了!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四万万人民,万众一心,赢得了这场关系到民族生死存亡的战争。   “我们不会输,我们一定会赢!”   宫绣画就感到庄继华忽然将她搂得更紧,陶醉似的紧靠在他的胸前。从云缝中装出一缕阳光,直照到窗前。俩人几乎同时眯上眼睛,用手遮住眼眶。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全书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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